《海王×2》 1.“你都二十六的人了,还吃嫩草啊?” 七月的弗城,热得像个烧红的火炉,街上行人甚少,来健身房的人更是寥寥。 健身房老板何语苏,坐在动感单车上,眯眼瞧了会儿,碰了碰隔壁男人的胳膊。 “哥,你觉得,那个跑步机上的女生,怎样?” “嗯?”宋宵炀停下动作,抬眼看去。 不远处的那一排跑步机上,有个身穿健身服的女生在慢跑,前凸后翘,倩影婀娜。 他挑了下眉,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何语苏—— 她的额角还挂着细密的香汗,红唇微张,衔着根头绳,抬手将披散在身后的大波浪卷发拢起后,她取下头绳,扎了个蓬松的低马尾。 她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媚眼一眨,笑得不怀好意,像个妩媚狡黠的小狐狸精。 宋宵炀下了动感单车,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抿了一口。 “你盯上了哪个?”他问。 何语苏现在轻易不叫他“哥”,一般这么称呼他,都是想要他给她这个海后当僚机。 “就那个小奶狗。”何语苏抬了抬下巴,指向斜前方正在练腿的清隽男生,“弗城大学会计专业的大二生。那个女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女朋友,两人经常一起来健身房。” 宋宵炀拧紧瓶盖,吊儿郎当道:“你都二十六的人了,还吃嫩草啊?” 何语苏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二十九岁的老男人,上回养的那条绿茶鱼,才刚成年没多久吧?” 宋宵炀哑然失笑,温润嗓音满含宠溺:“行,哥哥帮你。” 宋宵炀开了女生隔壁的跑步机。 那女生下意识看向他,愣了愣,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虽然何语苏总说宋宵炀嘴贱滑头,是个老狗逼;但他那张皮相,却是极好的。 他是个混血儿。 外祖母是洒脱奔放的吉普赛女郎。 他遗传了她的落拓浪漫,也继承了东方人的含蓄温润。 一双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总荡漾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春情。 二十九岁的成熟男人,在年轻女生面前,有着别样的魅力。 宋宵炀感受到那女生的目光,侧首与她相视一笑,渐渐与她聊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宋宵炀跟那女生从跑步机下来,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那个男生也停止了训练,朝他俩走去。 宋宵炀跟何语苏交换了个眼神。 何语苏抱起几瓶包装完好的矿泉水,凑了过去。 “哥,车子还你。”何语苏笑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递给宋宵炀。 宋宵炀这幽默风趣、帅气多金的人设一旦立起来,那女生看他的眼神,分明多了几分爱慕和钦羡。 何语苏笑盈盈地给宋宵炀送了瓶水,转身看向那个女生和男生,“你们是我哥的朋友吗?第一次见呢。” “介绍一下,这位是许莹,”宋宵炀喝了口水,自然而然地介绍起来,一下就将这对男女拉入了熟人的范围,“这位……” 小男生有些腼腆:“我叫周钰。” “你们好~我叫何语苏,是这家伙的表妹。”何语苏戏谑道,大大方方地把水递给他们,“看你们运动了这么久,补充点水分吧。” 许莹道了声“谢谢”,便接了何语苏送来的水,赫然是卸下了心防。 周钰却有些迟疑。 何语苏歪了下头,冲周钰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牌子么?我看那边还有XX山泉的……你等等哦,姐姐去给你买。” 她说着,就要往立式冰柜走去。 “啊?不,不用!”周钰脸色发红,手一伸,扯住了何语苏的衣角。 何语苏回头,嫣然一笑,迷了小男生的眼。 周钰傻愣愣地看着她,猛地缩回手,又忸怩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水,“谢谢……姐姐。” 鱼北:又到了卖萌求收藏+珍珠+评论的时候(*?▽?*) 2.当一回僚机,打一炮 这个小奶狗,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拿下。 他们四人聚在一起聊了几句,何语苏就加到了周钰的微信。 周钰还没练完,要继续使用器械健身。 何语苏便坐在他正对面,用蝴蝶机练胸。 她是沙漏型身材,胸大腰细屁股翘。 宽松的半透明罩衫在腰间扎了个结,恰好露出一截漂亮的腰线。 她发力拉动蝴蝶机,双肘一拢,胸前挤出一道幽深的沟壑,配上一声声婉转甜腻的喘息,引人浮想联翩。 她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别说那个脸皮薄的周钰了,连宋宵炀这个万花丛中过的老海王,都有些遭不住。 何语苏的手机兀然响了一下。 她停下动作,拿起手机一看,是宋宵炀发来的:【叫床呢?】 苏苏小宝贝:【哥哥又不是第一次听人家叫了,还分辨不出来么?】 薄暮:【太久没听,的确快忘了。】 薄暮:【别忘了我的报酬。】 何语苏莞尔。 关于报酬,这事儿还得从她十八岁那年说起。 那时,她盯上了一个禁欲系的小哥哥,泡了挺久都没泡到。 后来发现,那小哥哥跟宋宵炀认识,于是她就找他帮忙当僚机。 宋宵炀提出,他给她当一回僚机,她就要和他打一炮。 他那时神态挺傲,估计是觉得她不会答应。 可她却梗着脖子,应下了,还挑衅说,如果他找她当僚机的话,他就得给她做一天舔狗。 他听后,笑得痞里痞气的:“好啊,给你舔一天。” 何语苏回神,回复宋宵炀:【那么多条鱼都没能把哥哥榨干呀~哥哥好棒好厉害~】 薄暮:【我晚上还有约,现在吧。】 何语苏眉梢一挑,瞟了眼不远处的宋宵炀。 他背对着她,肩宽背阔,腰窄臀翘,黑色健身服勾勒出每一块健硕的肌肉,富有力量,极具美感。 她忽然想起,他伏在她身上卖力耸动的粗野模样,顿觉口干舌燥。 宋宵炀跟许莹说了几句,朝她挥了挥手,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何语苏眸光一动,跟周钰打了个招呼,便起身跟了过去。 男女更衣室中间,隔着一条过道。 何语苏进了女更衣室,飞快地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衣服,转而去男更衣室。 宋宵炀在用手机回复别人的信息。 何语苏见到他时,他刚好放下手机,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和洗漱用品。 她起了坏心,叁两步上前,拍了下他挺翘结实的臀部。 “啪”的一声,又响又脆。 宋宵炀立马回头,睨了她一眼,“胆儿肥了?” 何语苏抓揉着他的臀,笑嘻嘻的:“哥哥的屁股这么翘,不知道艹起来感觉怎么样。” 她说着,胯部一顶,撞了下他的臀。 “艹!”宋宵炀低声爆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储物柜前。 何语苏发愣的空当,男人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热烈疯狂的吻。 他的舌在她口中肆无忌惮地搅动,暧昧的水声在静谧的更衣室响起,听得她面红耳热。 何语苏被他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心跳声怦怦撞击着耳膜,脑子灌了浆糊般晕乎。 一吻结束,宋宵炀看着瘫软在怀里的女人,拇指指腹抚过她水润红肿的唇,哑声道:“洗完澡再收拾你。” 何语苏直勾勾地盯着他,双目放电,舔唇时,软舌濡湿了他的指尖,“现在也可以收拾我。” 宋宵炀带她进了空无一人的男淋浴间。 热水兜头浇下,交织成迷蒙潮热的雨雾。 狭小密闭的隔间里,何语苏背抵坚硬的门板,身前,宋宵炀左手托着她的后颈,低头,与她舌吻。 男人灼烫的体温,通过湿透的衣服,传递到她身上,烫得她全身泛红。 他把她吻得头晕目眩,大手拉扯着两人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把她剥了个精光。 他的唇齿在她胸前流连,连吻带啃,种下一颗颗小草莓。 “哈啊~”她眯眼,身体在他的触碰下,变得酥软发麻。 “要~”她抬起白皙修长的左腿,勾住他的劲腰。 宋宵炀眸色一暗,大手顺着她的膝盖往上摸,探入腿心。 她早已动情,湿漉漉的。 “帮我把衣服脱了。”他说着,手指在细缝里随意拨弄了下。 何语苏蓦地倒抽了口凉气,搭在他臂上的柔荑用力一抓,软声讨饶:“别,别碰那里……” “别碰哪里?”他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样,“这里?还是……这里?” “啊!”何语苏惊叫,稍稍回了神,迫不及待地褪下他的衣服。 缺了衣服的遮蔽,晶莹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纹理滚落,性感至极。 她的指尖掠过他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往下摸去,圈住,上下捋动。 “嗯~”他蹙了下眉,眸中弥漫着浓浓春意。 在她体内作乱的手指,速度渐快,带出急促的水声。 “啊!不行……”她感觉大脑噼里啪啦炸成了空白,娇躯颤了颤,在他的挑逗下,抵达了今日的第一次高潮。 宋宵炀轻笑,磁性嗓音紧贴她的耳根,性感色气:“只是道餐前小菜而已,这样就不行了的话,哥哥还怎么给你上正餐,嗯?” 3.在男淋浴间被他猛干 何语苏偏头看他,只见他那张妖孽俊容,笑得温文儒雅,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她报复似的,添了几分抓握的力道,“就怕你撑不到上正餐的时候。” “嗯~”他喘着粗气,戏谑道,“上回,是谁在床上哭着求我,说‘轻点’‘慢点’‘不要了’?” “……” “在这方面,你真别挑衅我……我经不起激将法的。”他拉开她的手,撕开小方块的包装,穿戴小雨衣。 恰在这时,空荡的男淋浴间,响起一道脚步声。 脚步声逼近。 何语苏登时紧张起来。 她皱着眉,踮脚,凑到他耳边说:“有人来了,下次吧。” 眼见她伸手去捞放在架子上的浴袍,宋宵炀抓住她的藕臂,转身将她抵在隔板上,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他拉起她的右腿,挂在臂弯,压低了嗓音,道:“我们身经百战的海后,这是怕了?” 何语苏脸色爆红,没脸说自己养鱼无数,却只养不吃,只跟他啪过。 她硬着头皮扯谎:“我怕什么?又不是没在这种地方做过。” “哦~不怕的话,那就继续。”说罢,他窄臀一挺,悍然插入。 “啊!”突如其来的胀满感,爽得她一个激灵。 “怎么夹得这么紧?不会是紧张吧?我们小苏苏不是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么?” “……”做个屁! 她搡了他一把,他却不动如山,自顾自地艹弄起来。 “唔~”她承接着体内不断堆积的快感,听到那人走进了隔壁间。 一段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何语苏的心陡然一紧,寒毛直竖,肌肉紧绷,夹得他差点缴械投降。 宋宵炀拍了拍她的屁股,“放松。” 她羞恼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爷、没、在、怕、的!” 他笑得意味深长,俨然不信。 没两秒,电话被人接通。 听清隔壁那人的声音的瞬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宋宵炀笑弯了眼,调侃她:“隔壁那个,是你刚钓到的小奶狗哦~是不是感觉更刺激了,嗯?” 何语苏张嘴,恶狠狠地咬了下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动作愈发迅猛有力。 说实话,每次跟宋宵炀啪啪啪,何语苏都觉得他像头龇着獠牙、饥渴多日的野兽,每一次撞击都又凶又猛,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既不合他清隽温润的形象,更不像个流连温柔乡,被诸多女人压榨时间、精力的资深海王。 她觉得他真是天赋异禀。 实际上,他那粗大的硬物,确实是天赋异禀。这方面,她看过片,有过对比。 有时候,欲望来了,她会自己闷在房里玩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但自己玩,太过枯燥单调。 不像跟他在一起,能被人拥抱、亲吻,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周钰结束了通话。 没多久,隔壁就响起了洗澡的动静。 宋宵炀忽而托起何语苏的臀部,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 何语苏小声惊呼,手忙脚乱地抱紧了他,深怕自己会掉下去。 这个姿势,入得很深。 随着他的顶弄,她的后背碰撞着身后的隔板,发出砰砰闷响。 激烈的啪啪声,与哗哗水声合奏,响彻整个淋浴间。 她红了眼尾,生理性泪水混着洗澡水湿了全脸,略有些狼狈。 狼狈且美艳。 “啊!~”何语苏忍不住尖叫,足尖绷直,在他怀里痉挛起来。 周钰听到这动静,关掉花洒,敲响了他们这边的隔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宋宵炀没出声,故意顶她的敏感点。 何语苏咬紧牙关,没如他所愿,发出声音来。 但那肉搏声依旧急促响亮。 “奇怪。”周钰咕哝着,接着冲澡。 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便走出了淋浴间。 “这么纯的小朋友,逗起来应该挺好玩的。”宋宵炀笑眯眯地说着,却没停下侵略。 何语苏攀着他的肩,指甲在他背上刮挠出一道道红痕,咬牙道:“宋宵炀!你……停下!” “不爽吗?”他说,“我这技术,怎么说也比那个小处男要好。” 何语苏跟他呛声:“得了吧,奔叁的老男人,精力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 宋宵炀的笑容似是裱在了脸上,浑身却透出危险的气息来。 “你连我这奔叁的老男人都应付不了,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应付二十岁的小男生的。有机会,让我观摩一下?” “……” “估计没几个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所以……” 他说着,顶着某处一撞。 她神魂激荡,眼前一花,差点儿晕过去。 他等她缓过来了,才慢慢说完接下来的话:“要是他们做得不好,我还可以指点指点,为他们传授点经验。” 何语苏磨着后槽牙,“他们很喜欢探索我的身体的过程,用不着你传授经验!” 宋宵炀这回,不再说话了,而是发了狠地顶她。 何语苏彻底迷失在跌宕起伏的快感中。 她其实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们现在凑在一起,不超过半天,就会闹矛盾。 明明在她上高中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挺好的。 鱼北:卑微求珠和收藏orz 4.宋宵炀这小哥哥,坏得很 她第一次见到宋宵炀,是在12岁那年。 那时,15岁的宋宵炀,随父母从外省回到弗城,成了她的邻居。 他们那栋楼是一层两户,两家人不免走得比较近。 宋宵炀打小就长得好看,品行端正情商高,头脑聪明成绩好,是老师家长们喜闻乐见的“别人家的孩子”。 何语苏父母总让她多跟宋宵炀接触,从他那儿取点“怎样提高成绩”的经。 何语苏觊觎宋宵炀的美色,十分乐意去他那儿取经。 宋宵炀不是个高冷端架子的人。 他是个典型的巨蟹男,温文尔雅,绅士有礼。 每当她屁颠屁颠地跑去问他问题,他总会耐心地为她解答,还会时不时给她些好吃的,笑着说,吃了他给的糖,人就会变聪明。 后来,何语苏蛀牙了。 每每牙疼,她都觉得:宋宵炀这糟小哥哥,坏得很。 可牙齿一旦不疼了,她又会兴冲冲地跑去找他玩,讨他的糖吃。 有一回,宋宵炀父母有事外出,拜托何语苏父母,帮忙照顾一下宋宵炀。 何语苏知道宋宵炀要在她家住一段时间,高兴坏了,又是大扫除,又是买了一堆零食的。 吃晚饭时,她妈妈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宋宵炀听。 何语苏羞得无地自容,飞快地把碗里的饭菜扒干净,躲进了屋里。 过了半个小时,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 她开门一看,宋宵炀站在她门前,长身鹤立,笑容浅浅。 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谢谢苏苏这么费心,我很开心哦。” 她一听,什么羞赧窘迫全都不见了,只会巴巴地望着他,傻乎乎地问: “开心的话,那你能不能……住得久一点?” 宋宵炀住在她家的那段时间,她格外乖巧勤快,常常主动帮忙做家务。 她妈妈还以为她中了邪,跟宋宵炀吐槽,说: “你别看她现在这么勤快,平时在家里,就跟个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瘫,看电视,吃零食,叫她干点啥都叫不动,懒得要命。” 何语苏像被摸着屁股的老虎般,急红了脸:“妈!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懒了?!” 宋宵炀听了,笑得温温柔柔的:“苏苏每天都特别贴心地帮我收拾房间,一点儿都不懒,对吧?” 何语苏点头如捣蒜。 就因他这一句话,往后好几天,他房间的卫生,都由她包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邻家哥哥,一度沦陷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那时的“喜欢”,是很纯粹的、无关男女情爱的喜欢。 说得具体点儿,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时,那种轻松舒适、如沐春风的感觉。 宋宵炀比她高了叁个年级。 她15岁上高一时,他已经是弗城大学的大一学生了。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宋宵炀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出来玩。 宋宵炀上了大学后,就搬进了学校宿舍。 她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他,格外想他,是以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 到了约定的地点,她才知道,除她和宋宵炀外,一起出来玩的,还有另外五个人。 这五个人里,有男有女,都是他的大学同学。 何语苏那会儿还没发育好,跟那叁个女大学生一比,又瘦又矮。 因为她小,所以大家对她多加照顾,什么好吃好喝都会先让给她。 何语苏其实还挺享受的。 直到…… 爬山时,一个女生说她累得爬不动,冲宋宵炀撒娇,叫他搭把手。 何语苏闻言,回头一看,就见宋宵炀俯身,扶了那女生一把。 那女生没站稳,一个趔趄,扑向宋宵炀。 他身后是成片的灌木,避之不及,只得接着她。 两人其实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只是他那双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那女生的手臂而已。 何语苏怔怔地看着,心脏蓦地一紧,像是被一把锥子凿出了个洞,有人往里灌满了醋,沉甸甸的。 5.他只是不想被骂,才对她好 何语苏说不清这种酸疼难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忽略掉这股不适,刻意离宋宵炀远一点。 他找她搭话,她佯装没听到。 可别人跟她说话,她却会给予回应。 摆明了是针对他。 有段山路比较陡峭,宋宵炀说要拉她,她倔强地别过头,自己艰难地爬了上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蹭了一身的尘土。 他在她跟前蹲下,一边笑她是个脏小孩,一边帮她拍开身上的尘。 他把握着分寸,坦荡如君子,尽量不碰触到她的身体。 可她却莫名臊得慌,一把推开了他。 他猝不及防,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及时用手在身后撑了一下。 何语苏心中有愧,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男女授受不清,你懂不懂?” 宋宵炀莞尔一笑:“你以前爬到我身上,跟我抢零食吃时,怎么不跟我说,男女有别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大一样了。 她转身走开。 身后,他小声嘀咕:“看着不还是那么小一只么?” 她一听,气得踹向路边的一颗石子,没踹准,倒是脚一滑,险些崴到脚。 她知道他个高腿长,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矮冬瓜。 但是,她不小了! 胸部开始发育,月事也来得准时。 她渐渐有了点大人的模样,也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两人不能再沿用以前的模式相处了。 登上山顶,一群人累得气喘吁吁,在亭子里歇息。 何语苏站在围栏边,俯瞰山下的景致。 宋宵炀给她送来一瓶矿泉水,她没接。 他不明所以,帮她拧开瓶盖,再递到她面前。 她干脆转过身去。 宋宵炀怔了一下,绕到她跟前,俯身,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不开心?” 何语苏挥开他的手,“没有!” 宋宵炀眨了下眼,眸子如熠熠生辉的黑曜石,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打趣道:“谁惹我们苏苏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 何语苏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他送来的水,猛灌了两口。 冰凉的矿泉水下肚,多少消了点她的憋闷和不快。 她喝得急,水液从嘴角溢出来,淌过下巴,打湿了衣领。 宋宵炀用纸巾,仔细地帮她擦拭水渍,像是在照顾一个正值长牙期,大量分泌唾液的小宝宝。 她涨红了脸,忙不迭地后退,嚷着:“你!你离我远点!” 宋宵炀无奈:“苏苏是什么时候学的川剧,嗯?怎么突然这么会变脸了呢?” “变……变什么脸?!” “不久前,你不是还挺喜欢哥哥的么?怎么突然间……”他长吁短叹,幽怨地睇着她,“你这样,叫人家好伤心啊。” “喜欢”二字,一针见血地扎到了她的敏感点。 何语苏骇然,心脏似乎又被凿穿了一个孔,醋漏了出来,胸腔顿时变得空荡荡、凉嗖嗖的。 “你,你别胡说!”她骂骂咧咧地跑开。 宋宵炀伫立在她身后,没追上来。 下了山,搭乘公交车,去到商业街时,天彻底黑了。 少了阳光的照耀,秋风乍起,携来几分凉意。 何语苏贪图凉快,今天只穿了短袖和九分牛仔裤,这会儿被风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瑟缩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正在讨论去吃什么。 最后定下了烧烤。 下午那个扑进宋宵炀怀里的女生,搓了搓手,状似无意道:“好冷哦~早知道就多带件衣服来了。” 何语苏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说话时,眼睛瞥向了宋宵炀。 下一秒,宋宵炀就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件针织外套。 那女生粲然一笑,戏谑道:“你是哆啦A梦吗?要什么就有什么。” 何语苏这会儿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猜到她是想要宋宵炀给她披外套。 就跟演偶像剧似的。 她撇撇嘴,无端端生出恼意。 她垂下头,肩上忽然一沉。 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有一瞬发愣,顺着肩头那只白皙清癯的手往上看,宋宵炀那张清隽俊朗的面容,扑入她的眼帘。 “别着凉了。”他说,捏着衣领拢了拢,帮她披好,这才直起身来,“你要是冻着了,我会很麻烦的。” 何语苏偷偷瞄向那女生,见她的脸成了猪肝色,她莫名得意。 “为什么麻烦?”她问。 “我带你出来玩儿,却没照顾好你,我妈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闻言,她那颗刚冒起粉红泡泡的小心脏,蓦地沉了。 他只是不想被骂,才对她好的么? 从小到大,都是? 6.我只有一颗糖 她十分不爽,不再跟他说话,两条腿抡得很快,一下就将他们一行人甩在了身后。 宋宵炀快步跟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何语苏抿紧唇瓣。 她五官明艳,这么冷着脸,看着还挺酷。 宋宵炀顿了下脚步,拉住她的肩膀,迫她停下。 她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他矮身,悄悄问她:“你不会是亲戚来了吧?你先前要是说了,我们就不来爬山了。” 来个鬼啊来!何语苏气得踹了他一脚,黑着脸,继续往前走。 “嘶——”宋宵炀摸了摸生疼的小腿,“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宋宵炀可能真是以为她生理期来了。 吃烧烤时,送上来的一打冰啤酒中,他为她点的那罐常温的椰汁,格外醒目,独领风骚。 一群人,边喝酒,边聊天。 何语苏年纪尚小,阅历甚浅,鲜少有能插得上话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在静静地听他们聊。 酒酣耳热,有个男生突然唱起了《酒醉的蝴蝶》,还拉着宋宵炀陪他一起唱。 何语苏眸光一动,饶有兴致地看向宋宵炀。 今晚,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酒。 他其实喝了不少,但脸上,只漫上一层浅浅的绯红。 他懒懒散散地瘫坐着,头顶的灯光洒落在他浓密的鸦睫上,在眼下投下浅色阴影。 “我不会唱。”他笑弯了眼,扭头,恰好对上了何语苏的眸子。 四目相接,刹那间,她呼吸一滞,有种做坏事被人捉住了的局促感。 她敛眸,不自在地捏住了椰汁的罐子,左右转了转。 脸上突然添了一点凉意。 宋宵炀用食指戳着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她不悦地用余光扫他。 他勾唇一笑,媚态横生:“你刚刚看我干嘛?” 他说话慢悠悠的,磁性嗓音沙沙地落入她耳朵。 她一个哆嗦,被电了似的,从耳朵到心尖,都麻酥酥的。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她怼回去,挥开了他的手。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捂在掌心。 他的手,温热干燥,比她大得多。 她心如擂鼓,羞臊不堪,想把手抽出来,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宋宵炀:“你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能让人看了?” 冷不丁被夸了,何语苏噘嘴:“哦,那我是觉得……你长得让人挺有好奇心的。” 他笑:“什么叫‘长得让人有好奇心’?” 何语苏:“就很好奇,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没再搭话,拇指钻进她手掌,轻轻摩挲她的掌心。 她觉得痒,又缩了下手,“你干嘛一直抓着我的手?” 宋宵炀:“降温。” 何语苏:??? 那一夜,他们玩到临近夜间十一点才回家。 分别叫了两辆网约车。 那两个男生醉醺醺的,相互搀着,倒也能一起走。 只是,有个女生不胜酒力,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消了点醉意的宋宵炀,在女生们的请求下,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扶那女生上车。 何语苏看着宋宵炀高大挺拔的身影,心里那股不舒服,再次冒出了头。 他只是助人为乐而已,她在难受什么? 她不明白。 宋宵炀、何语苏,以及那俩男生上了同一辆车。 他们先送何语苏回家。 她下车前,目光灼灼地看了宋宵炀两秒,推开了车门。 宋宵炀拉住她的手腕,从兜里摸出一颗牛奶糖,放进她手里,温声道:“晚安。” 牛奶糖包装上的锯齿,磨着她的手心,有点疼,又有点痒。 她握紧那颗糖,喃喃道:“你对谁都这么好么?” 他似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含糊答了句:“我只带了一颗糖。” 那次之后,何语苏跟魔怔了般,一想起宋宵炀对谁都能笑得那么温柔,她就觉得烦闷。 她的同桌见她最近经常心不在焉的,关心地问了她两句。 何语苏别扭地把自己跟宋宵炀的事,说给她听。 她一听,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对人家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喜欢? 她蓦然想起不久前,宋宵炀也曾说过——你不是还挺喜欢哥哥的么? 诚然,她是挺喜欢他的,从小到大都喜欢。 是她对“温柔的邻家小哥哥”的占有欲在作祟吗? 她喜欢这个哥哥,所以不想他就被其他女生拐走? 她是这么理解的。 后来,宋宵炀还约她出来玩过几次。 他的人缘很好。 尽管每次他都尽量低调地窝在角落里,却总有人突然cue他。 一个个的,都叫他“哥”或者“爷”,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是对他这个人的认可。 他身边,从不缺热闹喧哗。 何语苏最常做的事,就是挨着他坐下。然后,看着他被其他人叫走。 起初,她会感到浓浓的失落和委屈,心脏酸涩得要命。 后来,却渐渐习惯了坐在一旁,看着他被人群包围。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对他的占有欲,不断提醒自己,宋宵炀只是她的一个邻家哥哥而已。 7.我还有机会吗?跟你 有一回,他约她去玩完密室逃脱。 出来后,他见她被吓得花容失色,特地去买棉花糖哄她。 她百无聊赖地等着,听到宋宵炀的一个女同学,在怂恿另一个女生,向他表白。 那个女生忸怩作态,说:“我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再说了,那么多人追他都没追到,我觉得我的可能性不大……诶,讲真的,有时候吧,我觉得他挺中央空调的。” 她的朋友附和:“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有点……不过,他这人是真的不错。也不知道他谈恋爱后,会不会变。说不定,人家今后就只对女朋友好呢?” 何语苏听着,暗自揣测,宋宵炀是个“中央空调”,还是会“今后只对女朋友好”。 目前看来,他确是个中央空调无疑。 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好,给予所有人温暖,包括她。 倘若……倘若他今后只对女朋友好了,那,他是不是就再也不管她这个“妹妹”了? 一想到这儿,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恍然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好像变了质。 她喜欢他。而且,是那种情窦初开,涉及男女风月的情爱。 她不想他谈恋爱,从此只对另一个女生好。 她想要他一辈子都对她好。 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情愫,何语苏感觉自己的叁观受到了冲击。 虽然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 她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她想不明白,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因此,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怎么跟他联系,尽量回避他。 从高二升上高叁的暑假,宋宵炀家和她家,约着去海边玩两天。 两家人坐在同一张桌上,她妈妈钟意问宋宵炀,有没有找着女朋友。 何语苏顿了下,心脏陡然一跳,抬眼一看,发现一桌人都看向了宋宵炀。 她也看了过去。 宋宵炀温和地笑着:“还没……阿姨,我不急的。” 钟意有意做媒,“我有个同事的女儿,跟你同校……” 钟意说完,宋宵炀的妈妈林芊也插了一句:“要不是苏苏现在还小,我觉得苏苏也不错。” 她话一出来,大家的目光又投注到了何语苏身上。 宋宵炀挑了下眉,也在看她。 何语苏登时红了脸,局促地低下头,努力干饭。 林芊揶揄她道:“苏苏要不要当阿姨的儿媳妇呀?” “咳——”何语苏被米饭呛到,一阵猛咳。 为了掩饰自己那点旖旎绮念,她尬笑:“阿姨,别开玩笑了。” 林芊捶了下宋宵炀的肩,打趣他:“啧啧啧,宋宵炀,你怎么回事啊?天天整得自己有多受欢迎似的,你看,连苏苏这么善良的小姑娘,都不要你。” 宋宵炀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瞧了何语苏一眼。 何语苏垂头,舔了下发干的唇瓣,伸手去夹盘子里仅剩的最后一个鸡翅。 她手中的公筷才刚碰到那鸡翅,一双筷子从另一端杀出,出其不意地夹起那块鸡翅,放进了她右边的碗里。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宋宵炀。 他面不改色地吃着鸡翅,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枉我对你这么好,小没良心的。” 何语苏:??? 她怎么没良心了? 而且,他对每个人都挺好的……又不是只对她一个人好! 宋宵炀可能跟她杠上了。 未来好一段时间,她有意避开他,他也没再主动勾搭她。 两人陷入了冷战。 上了高叁之后,何语苏的变化挺大。 身高猛地往上蹿,胸部也发育得饱满浑圆,前凸后翘,婀娜多姿。 长开后,她那明艳精致的五官,添了几分妩媚柔婉,再跟身上清纯的学生气一混,又纯又欲。 她的追求者越来越多,从高一到高叁,从校内到校外,甚至还有女生跟她表白。 何语苏以学习忙碌为借口,拒绝了不少人。 她以为,自己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后。 就在某个傍晚,撞见宋宵炀之后,她心里那片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那日傍晚,彩霞漫天,铺陈着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远远的,她就看到宋宵炀站在小区门口,跟一个女生聊天。 色泽浓艳的彩霞,染红了他的白衬衫,温柔了他的面容。 就连他身后满墙苍翠欲滴的爬山虎,都渗出了无尽的柔情。 何语苏位于那个女生的斜后方,看不清那女生的脸。 但见宋宵炀眼角眉梢弥漫的笑意,她猜测,他们应该聊得很开心。 她看到,宋宵炀忽然抬手,轻轻搭在了那个女生肩上。 然后…… 他向那女生靠近。 而她如败北的逃兵般,跑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当时是何种心情,只记得,心脏剧烈跳动,似要跳出胸腔般,撞得她胸口发闷生疼。 她跑到了个无人的角落,气还没喘顺,就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直到心脏的苦涩酸痛,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直到哭到最后,眼睛红肿发涩,她才抽噎着,渐渐止住了哭泣。 那天夜里,她满脑子都是“今后只对女朋友好”。 她贪恋他的温柔,不想他所有的好,只属于另一个人。 至少,此时此刻,她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给她一颗糖,温声细语地哄着她。 她摸黑,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书桌边,开了台灯,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点开微信。 距离他们上一次在微信聊天,已经过了半个月之久。 她斟酌着措辞,输入:【你谈恋爱了吗?】 想了想,要是他回了个“是”字,那她又要怎么回? 祝福他吗? 她做不到。 她删掉了输入框的话,重新编辑:【我还有机会吗?】 发出去后,她琢磨了下,怕自己还是太含蓄了,于是又输入了两个字:跟你。 8.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早恋了? 她还没发出去,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表白,似乎太唐突了。 而且,他应该睡了吧? 她删掉输入框的字,正要撤回消息,他就回复了:【?】 薄暮:【大晚上的,约我去爬山?】 苏苏小宝贝:【……你怎么还没睡?】 以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他每到晚上23时,都会准时上床睡觉的。 不会是谈恋爱后,跟那女生煲电话粥,煲到了现在吧? 薄暮:【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见此,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 薄暮:【说吧,这么晚找我做什么?总不能真要去爬山吧?你有相机么?没有的话,需不需要我借你?】 苏苏小宝贝:【???】 苏苏小宝贝:【我就想跟你说声晚安而已。晚安。说完了,睡吧。】 薄暮:【特地把我吵醒,就为了叫我睡觉?】 苏苏小宝贝:【是!怎么,想打我啊?嘿,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 至此,她关了手机,熄了灯,一翻身,滚到了床上。 她盖上被子,酝酿着睡意。 半梦半醒时分,恍然想起,自己找他到底所为何事。 她一骨碌趴在了床上,摸到手机后,缓缓输入:【我好像,有了个喜欢的人。】 她以为,他这会儿可能已经睡回去了。 没想到,他居然又回复了:【都快高考了,不准早恋。】 何语苏盯着这消息发愣。 手机屏幕暗淡了下去,她的眸光也跟着一暗。 她点了点屏幕,屏幕再次亮起。 苏苏小宝贝:【你也觉得,我不该喜欢那个人么?】 薄暮:【你喜欢谁?】 苏苏小宝贝:【你不认识的。】 薄暮:【你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认识呢?】 苏苏小宝贝:【你别问!现在是我在问你,我是不是不该喜欢那个人!】 薄暮:【……】 何语苏看着这串省略号,还等着他再说点什么呢,结果他没了下文。 苏苏小宝贝:【睡了?】 薄暮:【还有一百天就高考了,你不能等到时候再说?】 苏苏小宝贝:【不能!】 薄暮:【比投胎还赶时间?】 苏苏小宝贝:【我要再晚点,可能就要被人骂小叁了!】 薄暮:【……】 薄暮:【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掺和什么?于你而言,现在好好学习,考上理想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苏苏小宝贝:【这样么……我都做好准备,想跟那人摊牌了。】 薄暮:【摊牌?】 苏苏小宝贝:【告白啊!虽然说倒贴不是很好听啦,但是,跟爱情比起来,面子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她发出去后,他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复。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伸手捞来枕头,垫在身下。 薄暮:【你不该喜欢那个人。】 看到这句话,何语苏大脑宕机了几秒,胸口闷得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45°仰望天花板,妄图把泪憋回去。 等她没那么难受了,她才看向手机屏幕。 薄暮:【你呢,该喜欢一个对你温柔体贴、专一深情、一切以你为首的人,而不是一个有女朋友,害你现在没心好好准备高考的人。】 苏苏小宝贝:【你说得对!】 发完这句之后,她便放下了手机,躺倒在床上。 这一晚,她辗转难眠,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出,淌湿了枕巾。 直到天色熹微,她才勉强酝酿出了一丁点儿睡意。 她昏昏沉沉地睡下,没过一个小时,又被闹钟吵醒。 睡眠不足,让她感到头疼欲裂。 她一整天都恍恍惚惚,没什么精神。 从女厕出来,有人突然挡在她面前。 那人背光,阴影笼罩下来。 她蔫巴巴地抬眸看了一眼,目光只到对方的下巴,她便恹恹地收敛眉眼,脚步一挪,要绕开对方。 一个本子,突然递到了她面前。 她一瞥,觉得那个粉色的本子略有些眼熟。 她以为对方是来还她笔记本的,懒懒接住,拖着调子道:“不用谢。” 然后就转身回了教室。 翌日,她从同桌口中得知—— 她谈恋爱了,跟楼下普通班的一个男生。 据说,那男生长得还挺帅? 何语苏一头雾水。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早恋了? “你不是收了人家写的恋爱日记么?”她同桌如是道。 何语苏大惊,忙找出昨天收下的本子,翻开一看。 好家伙,还真是恋爱日记! 第一页就是——谢深喜欢何语苏的第一天。 9.不管是不是小三,我都喜欢他 何语苏本就因为宋宵炀的事儿,而感到苦闷忧愁了,现在又多了流言蜚语的骚扰。 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懊恼道:“他妈的,烦都烦死了。” 她从同桌那儿,打听到谢深在哪个班后,便趁着大课间,抄着本恋爱日记,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他班上。 他们班的人,一见她出现在班门口,瞬间鸦雀无声。 不过一秒,就仿若被人按下了播放键,开始哄闹起来。 一个个不是叫她“嫂子”,就是嚷着“谢深,你女朋友找你”。 何语苏捂了下头,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很快,她看到一个男生从最后一排站起,笑容腼腆地朝她走来。 平心而论,谢深长得还挺好看。 一米八多的个子,身形尚有些瘦削单薄。 笑起来时,他颊边会出现两个小酒窝,怪可爱的。 顾及到他的面子,何语苏把他叫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其他人见他俩这么遮遮掩掩的,起哄得更起劲了。 何语苏耐着性子,见周遭没什么人了,言简意赅地向他表示—— 她有心上人了,对他不感兴趣,之所以会接他送来的本子,是因为这看着像她借给别人的笔记本。 可谢深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分手。 何语苏:??? 她真没答应跟他交往吧? 两人谈不拢,上课铃一响,分道扬镳。 何语苏踩着最后一声铃响,刚步入教室,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教导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去到办公室,她发现里头站着一个谢深,还坐着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女子,是她妈钟意。 中年男子,是谢深他爸。 一间办公室,五个人,围绕着“早恋”一事,谈了足足一个小时。 何语苏极力辩驳,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可教导主任甩出了那本粉色的恋爱日记,翻开一页,朗声道:“这是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你及腰的飘逸长发,拂过我裸露在外的手臂。” 他“啪”地合上,义正言辞地批评道: “何语苏同学,学校不允许女生披头散发……要不是你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怎么会招别人惦记呢?虽然你一直否认谈恋爱的事,但是,你造成了不良影响的事,是事实!” 这教导主任说话的口音很重,语速很快,每个字都跟机关枪的子弹般,突突突地往外射。 何语苏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心头蓄势多时的火团“嘭”地爆炸,她猛地拍桌,激起了纷纷扬扬的灰。 “我他妈就早恋了,怎样!” 怎样? 呵呵,就是被她妈领回家。 然后,她妈拉上她爸,来了场男女混合双打。 主要是她妈妈拿着鸡毛掸子抽她,她爸爸在旁边和尚念经般,跟她说早恋的各种坏处。 何语苏许久没被打过,委屈得不行,边吸着发堵的鼻子,啪嗒啪嗒落着泪,边收拾行李,嚷嚷着要离家出走。 他们这一家动静闹得太大,把宋宵炀的爸妈都给招惹来了。 宋宵炀爸妈拉开了她爸妈,带到了隔壁,劝他们消消气。 宋宵炀刚从超市回来,东西还没拎回家,就先来了她家。 何语苏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刚好在客厅跟他打了个照面。 他面色黑沉,将一袋东西搁在茶几上,就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何语苏莫名腿软,有些发憷。 她退了一步,觉得自己不能怂,于是勇敢地前进了一小步。 宋宵炀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力道极大,捏得她骨头疼。 “你真给人当小叁了?”他阴恻恻地问,浓如深墨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何语苏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的样子。 并不是她爸妈那种声势浩大的勃然大怒,而是…… 波涛暗涌。 有如潜伏在阴暗处,伺机而动的、危险至极的蛇。 它吐出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向她发出警告。 她头皮发麻,一股寒气自脚底曲曲绕绕地升上头顶。 没听到她回话,宋宵炀手上一紧,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他做了个深呼吸,再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何语苏眨了下眼,眼泪没给收回去,倒是狼狈地滚了下来。 她暗暗骂了声“艹”,今天所受的憋屈统统化作火气,爆发了出来: “是!我喜欢他,不管是不是小叁,我都喜欢他!早恋又怎样?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你他妈谁啊,管我这么多!” 她说着,用力甩动胳膊。 按照她的设想,她该甩掉他,昂首阔步出门去才对。 奈何他手劲太大,她无法挣脱。 宋宵炀气得不轻,胸腔剧烈起伏。 他忍了会儿,才冷硬开口:“别毁了你自己。” “我没有!” 宋宵炀与她对视,“那就跟他分了,好好的,干嘛做小叁?” 10.好自为之 “我不是小叁!”何语苏真是气到不行。 莫名其妙被谈了场恋爱,被其他同学起哄,被教导主任和她父母管教打骂,这会儿,就连宋宵炀都要来说教她。 她怒瞪着他,气急反笑:“你不是让我找一个温柔体贴、专一深情、一切以我为首的人吗?我找到了,他就是。” “你是没看到他写的恋爱日记,里面满满当当写的都是我!他真的超爱我的!” 宋宵炀有一瞬怔愣,讷讷道:“那你了解他吗?” 见他的气焰被她压了下去,何语苏莫名感到快活:“现在不了解,交往的过程中,慢慢了解也不迟啊~” “那你所说的……你喜欢的人呢?你还喜欢他么?” “他啊……”何语苏感觉到他手劲松了点,立马撇开了他的钳制,“当然还喜欢啊,但那又不影响我跟其他人谈恋爱,指不定哪天我就移情别恋,忘掉他了呢。” 宋宵炀蹙着眉,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现在就是这样!”何语苏嚣张道,“我现在就是心里惦记着一个,又勾搭着一个,怎么了?!说不定,我还能同时谈无数个男朋友呢!我的追求者很多的!” 她越说越起劲,整个人异常兴奋,看着像个神经病,“宋宵炀,你老了,错过了早恋的机会,那我偏要早恋个够!” 宋宵炀眯了迷眼,忽然笑了:“厉害!何语苏,你没什么才艺可展示,所以现在给我表演早恋和劈腿?” 何语苏挑了下眉,一脸挑衅,桀骜不驯。 宋宵炀收敛了几乎快要崩掉的笑意,留了句:“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拎起搁在茶几上的东西,走了。 门被他带上,发出“嘭”的巨响,震耳欲聋。 过了许久,何语苏才冷静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口不择言。 原本憋得发胀发酸的心脏,这会儿像是破了个洞的气球,瞬间从半空落了下来。 她木然地把行李箱拖回了房间。 自那之后,何语苏真的早恋了。 为了验证她跟宋宵炀说的那些气话,她跟那个送她恋爱日记的谢深在一起了。 谢深待她还行,但是她很讨厌他那群喜欢吹牛皮、瞎起哄的兄弟。 于是,她跟他分了。 转眼,她又跟另一个学弟谈恋爱。 再然后,她同时跟两个、叁个,甚至是五个男生有暧昧关系。 她在成为海后的路上越走越远,回不了头。 她每跟一个男生勾搭在一块儿,就要在朋友圈发一条动态,仅宋宵炀可见。 她故意气他。 但,许久没和他联系,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气着了没。 就在距离高考前十天。 她看到宋宵炀的朋友圈,久违地出现了一条动态。 他谈恋爱了,晒出了他跟一个女生紧挨着的影子。 何语苏以为,自己在跟那么多个男生谈过恋爱后,对宋宵炀的那点绮念,能够消散一点。 实际上,并没有。 她该死的介意,该死的难受。 她感觉自己像是要在深海中溺亡了,呼吸不畅,胸腔闷涩,浑身无力。 是夜,她又失眠了,还是因为宋宵炀。 次日,宋宵炀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他跟一个女生去了泳池。 那个女生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穿着性感的比基尼。 何语苏对比了下身高,发现这女生不是昨天的那个影子女生。 她笑了。 好家伙,宋宵炀是故意的吧?学了她的招数,也跑来故意气她? 她该夸他聪明,知道什么叫“师夷长技以制夷”吗? 后来,她调整好状态,参加高考,考上了弗城大学,成了宋宵炀的学妹。 再后来,宋宵炀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工作。 何语苏毕业后,则在弗城新城区开了一家健身房。 健身房开了半年,宋宵炀突然离职,在她的健身房楼下,盘了个店面,开了“一家咖啡店”。 没错,店名非常敷衍,就叫“一家咖啡店”,至于分店,就叫“两家咖啡店”…… 他们始终保持着,在朋友圈,向对方炫耀自己的鱼塘的习惯。 每一条仅对方可见的朋友圈动态,都是他们下给对方的战帖。 他们把人生的路,越走越偏。 最终,一个成了海后,一个成了海王。 一直持续至今。 可能,还会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 11.这个吻痕,记得遮一遮 只是,他们这种类似P友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保持到什么时候…… 何语苏有些走神。 宋宵炀拍了下她的屁股。 她一个哆嗦,清醒了。 “想什么呢?做爱都这么不专心。”他问道,扶着她的腰,让她翻了个身。 何语苏顺从地俯身,双肘压实门板,翘高了屁股,由着他生猛地进出。 “没,没想什么~啊!你轻点,别进那么深……”他劲道太大,她被他捅得连小腹都隐隐作痛了。 “疼?”他问着,动作稍稍温柔了一点。 他使了些技巧,碾磨着脆弱的花心。 她蜷了下手指,乖顺地在他身下摇摆,唇齿间溢出甜腻羞人的娇喘。 在熏得人发昏的水汽中,她的灵魂脱离躯壳,悠悠荡荡地漂浮在半空中。 她极力凹出婀娜多姿的身段,刺激身后那人的眼球。 跟他做了这么多次,她也算摸清了他的喜好—— 宋宵炀是个背控,最喜欢的体位是后入。 他喜欢的背,不能有臃肿的富贵包,和病态的蝴蝶骨,还不能有疤痕,得有性感的背沟和腰窝,腰臀比得在0.7左右。 为此,她严格把控自己的身材,衣服也大多有露背的设计。 每次用后入这个姿势做完,他都会亲吻她的后颈。 薄唇沿着她的脊柱,顺着凹陷的背沟,一寸寸蜿蜒向下,虔诚缱绻,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般。 他在做爱时,会有很多小动作。唯独这动作,会让她莫名感受到情人间的亲昵温存。 她很喜欢。 很喜欢他。 她现在堪比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他稍微碰那么一下下,她的欢愉,就会不可抑制、不加掩饰地泄出来。 他用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结束了这次性爱。 何语苏仿若一颗熟到发烂的水蜜桃,瘫软在他怀里。 他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吊儿郎当道:“这样就没力气了?” 她不服地瞪着他,“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我这是考虑到你今晚有约,特地给你留了点儿精力,射给下一位!” 宋宵炀攫住她的丰盈浑圆,“我库存充足,再多给你两发,也还绰绰有余。你要试试吗?” 何语苏嘤咛一声,她的身体过于敏感,他这么一摸,某处似又泛起了酸痒。 她推开他,故作潇洒:“不试了,我的时间和精力很宝贵的,你呀,不值得我浪费。” 宋宵炀笑而不语。 两人简单地冲了个澡,穿戴好衣物后,何语苏让他先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幸好这个时间点,会来健身房的人不多。 宋宵炀看过后,折回淋浴间,叫何语苏出来。 彼时,何语苏正在拿着手机发语音消息:“亲爱的,你上次不是借了我一本《局外人》吗?我今天下午一直都在看书哦~不过,有些地方看得不是很明白……” 她话说到这儿,余光瞥见宋宵炀高大的身影,手指一滑,发了出去。 宋宵炀站在不远处打量她。 她脸上还残留着欢爱后的靡艳红潮,声音又柔又媚,跟沾满了蜜糖的小勾子似的,轻轻勾住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可这把媚得让人骨头酥软的娇嗓,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他收敛目光,随口问了句:“今晚有约?” “怎么?你有约,我就不能也有约?”她态度还挺嚣张。 “前两天,还在给你的老baby讲睡前故事,怎么今天就看起了加缪的《局外人》?” “跟文学院的青年教授聊了会儿天,发现《局外人》挺有意思的,你要看么?书还在我那儿呢,你可以来我家,找我借~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说给我听,我去找我家亲爱的给你讲解讲解。” 何语苏说着,玫瑰金手机在她手中转了半圈,稳稳地被纤纤玉指握住。 宋宵炀:“不必了,那本书,我在还没上大学前,就已经看过了。” 何语苏无语,走出淋浴间,经过更衣室,到了过道。 沿着过道前行,再左转,办公室对面,就是特地给她这个大老板辟出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梳妆台。 她开门,走进休息室,开灯。 眼见宋宵炀也要进来,她眼疾手快地合上门。 “等等!”宋宵炀伸手挡门,留出了一条缝。 “干嘛?” 他神秘兮兮地说:“跟你说件事。” 何语苏直觉没好事,却还是放他进来了。 她的休息室从不让其他人进来,她也没怎么收拾过,里头乱糟糟的。 她走到梳妆台边,拉开抽屉翻找吹风机。 宋宵炀在她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那一头湿发用毛巾包裹起来,露出了漂亮修长的天鹅颈。 后颈有一小块红印——那是他不久前种下的小草莓。 “这个吻痕,记得遮一遮,”他好心提醒,故意戳了戳那点红痕,“别翻船了。” 何语苏缩了下脖子,手捂上了被他碰过的地方,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指,心尖儿颤了一下。 何语苏埋怨地看着他,“你又留下印子了?” “可能还不止这一点。”他毫无内疚感,笑得很灿烂。 12.我喜欢你 何语苏翻了个白眼,插上吹风机的插头,解开毛巾,吹头发。 她透过梳妆镜,看向伫立在她身后的宋宵炀。 两人的视线蓦地在镜中交汇。 他眼中自带款款情深,能蛊惑人心。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说:“你有没有听过ABO设定?” “嗯?” “就是把所有人类分为叁种:一种是强大的Alpha,一种是平庸的Beta,还有一种是有发情期的娇弱Omega。Alpha跟Omega结合的时候,可以咬破Omega后颈上的腺体,对其进行标记,从此,这个Omega只属于这个Alpha。” 她吹了好一会儿,觉得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关掉吹风机,开始涂抹护肤品。 宋宵炀拿起一瓶粉底液看了看,倒了点在指上,点在她后颈,绕圈涂抹开,“所以呢?” “所以……”她僵着脖子,敏感的肌肤传来他指尖的凉意,又麻又痒。 她看向镜子。 镜中,男人低垂眼睫,神情专注。 白衬衫的袖子挽至他的手肘,抓握粉底液的右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隐约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紫色筋脉。 他放下粉底液,也收回了左手,“怎么不说了?” 何语苏抹开脸上的妆前乳,戏谑道:“所以,你在我身上留下吻痕,不会就是想标记我吧?” 他哑然失笑:“是啊,我想标记你。” 她有一瞬心慌,可看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又莫名来气:“你喜欢我啊?不然干嘛标记我?” “嗯。”他微笑颔首,半蹲在她身侧,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看她。 四目相对。 他在向她放电,水波潋滟的桃花眸,只容下她一人的身影,他一笑,涟漪荡漾,扩散至她的心湖。 何语苏屏息凝神,心跳声忽地在耳边放大—— 怦怦、怦怦…… 他说:“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表白句子,没有花里胡哨的修饰,没有无病呻吟的辞藻,简简单单,开门见山。 何语苏没少被人表白,什么花样都看过,像他这么简单朴素、毫无情调可言的,也不是没遇到过。 每一次,她都能游刃有余地给出回应。 唯有这一次,她大脑一片空白,反复质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她一脸呆相,等消化掉他的话,那股不可置信的劲儿已经过去了,是以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她默然旋过身去,佯装淡定地继续涂脂抹粉,只是这手有点抖,画不成眼线了。 宋宵炀看她态度冷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讪然起身,“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 “等下!”何语苏匆匆忙忙地用无名指抹开唇上的唇釉。 他狐疑地转过身来。 一具散发着馨香的娇躯扑入他怀中,她踮起脚尖,用力地拥抱着他,软糯道:“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直。 哪怕她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到他脸上的错愕。 呵,没想到会被她反将一军吧? 她与他胸腹相贴。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悸动,那……他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她的? 在这个静谧又私密的空间里,两人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动作。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一眨眼的光阴,他音色低沉地问:“认真的?” 何语苏把头埋进他散发着灼热的脖颈中,蹭了蹭,娇俏道:“你觉得呢?” 海王的“喜欢”,可信度有多高呢? 他们惯来戴着情真意切的面具,说着虚情假意的情话。 他们字字恳切,却句句落不到实处。 他们的“喜欢”,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捞不着。 不费吹灰之力画出的大饼,向来不值一提。 其实,海王是不会说直接说“喜欢”二字的。 他们更热衷于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言辞,给人一种“她/他好像喜欢我”的感觉,引人浮想联翩。 可,宋宵炀直白对她说了“喜欢”,何语苏也直接地回了个“喜欢”。 明明确确的“喜欢”,却因他们这俩海王,媲美《狼来了》这一故事里的放羊娃;所以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句谎言。 何语苏松开他,坐了回去,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宋宵炀抬手摸了下脖子,不出意外地蹭了一抹红。 他捻了捻指腹的红印,心绪紊乱。 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兀然响了一声。 他眨了下眼,自嘲般地笑了笑,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口红印,很难弄掉啊。” 13.小心精尽人亡 和文学院的教授沉轻舟吃夜茶,是件很惬意的事。 他的吃相儒雅斯文,茶艺也很不错。泡出的茶汤,澄澈明亮,香味皆佳。呷一口,齿颊留香。 他很喜欢与人探讨文学,从中西方文学的悲剧差异,聊到文学评论的写作。 何语苏听他讲了一个多小时,头昏脑涨,有些难以消化。 可他却越聊越精神,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的模样,还蛮吸引人的。 她耐着性子聆听,乖乖上他这一堂免费又优质的文学原理课。 偶尔,她也会有走神,想起不久前,宋宵炀一本正经地同她说:“我喜欢你”。 如果是在高叁那件事发生之前,听到他说这句话,她肯定会喜极而泣,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就算他说,要等高考结束后,才能跟她确定关系,她也会满心欢喜地点头应下。 可是,她在容易冲动叛逆的年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早已不如年少时纯粹。 一个两个,都是擅于玩弄人心的资深海王。 是以,他今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怎么也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她的心里悬着一颗巨石,落不了地,也无法粉碎,堵得她胸口窒闷。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垂眸抿了口香茗,再抬眼,满眼钦佩地看向对面的沉轻舟。 作为一个优秀的海后,她的眼神是练过的。 虽不及宋宵炀那双无时不刻不在放电的桃花眼,但她也擅长把握自己眼中流露的情感。 沉轻舟这人,不论是从学识、涵养,还是从外形、职业等等而言,都挺不错的。 她一直都觉得:尽管自己暂时还放不下宋宵炀,但她还是得尝试着打开心门,接纳他人。 说不定,有朝一日,她就能移情别恋,爱上一个合适靠谱的人,从此解散鱼群,顺利上岸,和那人一生一代一双人。 沉教授的文学原理课上到一半,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了一眼,跟他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去洗手间。 这通电话,是她养的另一条鱼打来的。 说是在酒吧开了卡座,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何语苏笑语嫣然地回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离开洗手间,走回原位。 她没坐下,而是皱着眉,一脸为难地对沉轻舟说:“不好意思啊,我外婆从老家过来了,我妈叫我回家陪陪老人家……”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要离开的意思很明显。 沉轻舟扶了下眼镜,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起身,陪她下楼。 何语苏和他聊了两句,吊起他对下次见面的期待感后,便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系安全带,发动车子,去往酒吧。 对于何语苏而言,时间管理并不难。 难只难在如何游刃有余地应付每条鱼,维持她的太平洋的生态平衡。 她还没捕捞到,能让她彻底忘掉宋宵炀的鱼,可不能突然就把自己的太平洋给炸了。 是日,在跟周钰聊了一段时间后,何语苏把他约出来逛街。 周钰是只乖巧腼腆的小奶狗,一路上,一句一个“姐姐”地唤她。 他很容易害羞。每次跟她说话,他都会不自觉地摸下脸颊或者后颈。 何语苏被他青涩稚拙的表现逗笑,忍不住使坏,把他逗得面红耳赤的。 两人逛了会儿,她去上了趟洗手间,顺便回复了几条消息。 她洗干净手后,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出了洗手间。 走过一小段通道,她看到周钰坐在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乖乖地等她出来。 何语苏朝他走去,刚迈出一步,就猛地僵在了原地。 沉轻舟竟然也在这里! 他此时正拎着一袋衣服,走出一家服装店。 当他经过周钰面前时,周钰起身叫住了他。 两人面对面聊了起来,俨然是认识的。 见周钰的视线往她这儿扫来,何语苏一闪身,躲回了通道里。 他们两个,一人是弗城大学的教授,一人是弗城大学的学生,有交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她担心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所以还是赶紧给周钰发了条消息,说自己生理期突然来了,让他去帮自己买卫生巾。 然后,她发了条消息给宋宵炀,叫他十五分钟后,给她打电话。 小男生收到消息,很快就给了她回复,还暖心地安慰了她几句。 何语苏躲在暗处,看到他讪讪地跟沉轻舟道别后,转身急匆匆地搭乘扶梯,去一楼的超市。 而沉轻舟则抬手看了看表。 估计是觉得时间尚且充裕,他又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男装店里。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何语苏低头,点开宋宵炀发回的微信消息一看,里头只有两个字:【没空。】 艹! 何语苏郁闷地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想了想,她又把手机掏出来,给宋宵炀发了一条:【哥哥忙着播种吗?连给人家打个电话的空闲都没有?这么辛勤耕耘,小心精!尽!人!亡!】 发出去后,何语苏吐出口浊气,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14.四条鱼,一个池子 她恰好跟走出男装店的沉轻舟,打了个照面。 两人笑着侃了几句。 她以自己约了闺蜜,不方便带着他个大男人逛街为由,拒绝了他的陪同。 她下到一楼,进了超市,在食品区,看到了周钰。 小男生第一次买卫生巾,羞窘地红了脸和耳朵。 他推了辆购物车,底下是包装花花绿绿的卫生巾,表面欲盖弥彰地覆着一堆零食。 他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朝她招手。 何语苏莞尔一笑,走近他后,他压低了声音,讷讷道:“姐姐,你不是那什么来了么?怎么不在洗手间待着,等我买好了,叫人送进去?” “等你给我买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还好里面有女生带了,我问人家要了一片。” 何语苏说着,把手搭在了购物车的扶手上,小尾指状似无意地碰到他的手背,他当即像被电着了般,缩了下手。 过了没一秒,可能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扭扭捏捏的,重新握住了扶手。 两人去收银台结账。 何语苏不确定沉轻舟是否离开了购物广场,为防万一,这街肯定是逛不下去的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叫周钰换个地方吃晚餐也不妥当。 她正犹豫要不要叫他去逛宜家,手机忽然欢快地响了起来——是宋宵炀打来的电话。 干!这家伙不是说没空吗? 她接通电话,尽量表现得平静一点:“表哥,怎么了?” 宋宵炀:“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刚刚只是在忙着给员工开会。还有,哥哥的肾很好,精力十足。” 她眉梢一挑。 他干嘛特地跟她解释啊? 何语苏:“这样啊,阿姨特地给我煲了我最爱的汤。可是……” 她难为情地看向周钰。 小男生摆了摆手,比了个口型:去吧。 何语苏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过去。” 宋宵炀轻笑:“苏苏小宝贝,你又欠我一次。” 何语苏:??? 这样也算? 跟周钰告别后,何语苏下了停车场,坐上自己的小宝马,打算去健身房健身。 等红绿灯的空隙,她忍不住给宋宵炀发消息:【打个电话而已,这样就欠你一次了?】 薄暮:【嗯,我这人,朝叁暮四,现在的标准改了,不管是不是给你当僚机,只要你找我帮忙,你就得陪我打一炮。(微笑)】 苏苏小宝贝:【???】 苏苏小宝贝:【既然如此,那,以后你找我帮忙,不管大忙小忙,都要给我做一天舔狗!】 薄暮:【好。】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让何语苏感觉很不爽。 苏苏小宝贝:【你给爷小心点!】 薄暮:【我等着。(微笑)】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到,宋宵炀现在的表情有多欠揍。 何语苏气闷,关掉了跟他的聊天框,转而跟另一个嘴甜会哄人的男生培养感情。 宋宵炀没让何语苏等太久。 不过短短几天,何语苏就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薄暮:【过来。】 随即,他发来一个地址——时嘉KTV。 何语苏娇滴滴地发了条语音:“哥哥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呀~找人家帮忙,是要给人家当舔狗的哦~” 薄暮:【听不了。】 苏苏小宝贝:【点个转文字很麻烦?你就是懒得敷衍我!本宝宝不开森,不帮你了!】 薄暮:【行,给我们小苏苏当一天的舔狗,你快过来吧。】 何语苏听他这么急切的口吻,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在微信里,跟他磨叽了好一会儿。 她开车,去到时嘉KTV,乘坐电梯,抵达叁楼,止步于T305包厢的门口。 门还没推开,她的手机一震,宋宵炀发来新消息:【四个,一个文员,一个护士,还有两个宿舍相邻的大四学生。】 薄暮:【那个护士,和其中一个大四学生,是表妹你见过的。】 何语苏愕然。 牛逼啊!一间大包厢里,竟然汇集了他正在养着的四条鱼。 15.“你不是已经见到哥哥的女朋友了吗?” 何语苏想起了自己养鱼的头几个月。 那会儿,她过得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的鱼会不小心碰在一起,然后,“嘣——”,鱼塘炸了。 为了养护好自己的鱼塘,她夜以继日地学习并实践,不断积累、总结经验。 时至今日,她总算能熟练地应对修罗场,做到从容不迫、进退自如了。 养鱼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不要让自己的鱼,共处一个池子。 倘若他们不小心撞见了,也得想办法,让他们分开行动。 养鱼八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宋宵炀这种情况。 真他妈刺激! 包厢传出悠扬舒缓的伴奏声,低沉磁性的男声和着曲调歌唱,一字一句皆有情,很好听。 何语苏辨出这是宋宵炀的声音。 这年头,没点才(财)艺,真不配当海王。 她透过包厢门的玻璃往里看。 包厢角落的小舞台上,宋宵炀正懒散地坐在落地式话筒旁,深情款款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一群人。 看他这么淡定,何语苏嘲了他一句:【把四条鱼炖在一个锅里,哥哥这是要大补啊!】 她发出去后,一抬头,就见宋宵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而后,他扭头,视线与她对上。 他冲她勾了勾食指,抿唇轻笑。 五颜六色的光束,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衬得他鬼魅妖冶,不似凡人。 何语苏的瞳孔蓦地放大,心脏怦然漏了一拍。 刹那间,她在想:要是宋宵炀没了这张脸,她还会喜欢他吗? 她产生了一个荒诞又变态的想法。 不过短短一瞬,她便回归正常。 她推开包厢门,走进去,里面的人纷纷下意识看向她。 她粗略扫了一眼。 大包厢有两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果盘、零食,和酒水。 左边坐着两个相互挽着手臂的、关系较为亲密的女生,和两个男人; 右边坐着两个女人,两人中间隔着四个男人。 坐在包厢右边的一个女人,看到她时,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话筒,说:“诶?你是宵炀的表妹,何语苏,对吧?” 何语苏回想宋宵炀的话,猜测这人就是护士。 她把包厢门掩上,笑答:“是。” 坐在左边的一个女生,拿起另一支话筒,问那护士:“你也认识他表妹?” 何语苏循声看去,说话的人,估计就是认识她的那个学生。 她穿了一件皮衣,下搭一条超短皮裙,挺有个性的。 有人暂停了伴奏,宋宵炀的歌声,也跟着停下。 另一个学生疑惑地看着皮衣女,“你们怎么都知道她是宋宵炀的表妹?” 至此,眼见剩下的那个文员,也要插一句,何语苏深吸一口气,赶忙道: “我上回生病了,家里没人,只好叫我表哥送我去医院,然后,就认识了这位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嗯……我跟我表哥都是弗大毕业的,所以,你俩都得叫我一声‘学姐’哦。” 何语苏说完最后一句,头一歪,冲那两个女学生粲然一笑。 明艳妩媚的脸,因她刻意伪装出的岁月静好,削弱了不少攻击性。 她们听了她的解释,多少消了点疑虑。 何语苏暗自松了口气,明明是宋宵炀的鱼塘,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如此紧张。 手心都冒汗了,心脏也跳得飞快。 呼—— 替他稳定鱼塘,比她管理自己的鱼塘还上心。 何语苏一想到自己分明对他还“余情未了”,就很想骂自己——你他喵是不是犯贱啊?! 她斜了宋宵炀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眸灿亮,宛若宝石。 她灵光一闪,给他挖坑:“哥,我问你你的女朋友在哪,你却给我发了这个地址,什么意思啊?” 宋宵炀微微眯了下眼,眸子从台下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身上,“你这不是已经见到哥哥的女朋友了吗?” 何语苏笑容一僵。 艹!宋宵炀这狡猾诡诈的老狗逼。 他和她不一样。 她曾给不少人安了“男朋友”这一身份,最多时,她同时跟六个男朋友交往。 可宋宵炀,至今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因为,他只跟人玩暧昧,绝不和人谈恋爱。 他大四实习,勾搭美女上司时,立的就是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奶狗人设。 何语苏学了他的招数,从此,也不怎么跟人确定关系了,玩玩暧昧就好。 宋宵炀嘴里说着“女朋友”,可,他并没有指明是谁,相当于给了在场的所有女性,一个不切实际的旖旎幻想,俗称——画大饼。 他那四条鱼,因他一句话,一个个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皮衣女和文员的表现最明显。 皮衣女按捺不住激动,拿起了手机,看样子,是要给他发消息。 宋宵炀适时切到了下一首歌,笑说:“这是谁的《情人》呀?” 皮衣女抬头,起身,开心地小跑着,凑近他。 她扶了下宋宵炀跟前的落地式话筒,娇声道:“这是我的《情人》。” 一语双关。 何语苏目瞪口呆,差点窒息。 如此光明正大地调情,宋宵炀哪像是担心鱼塘爆炸的人?!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好气! 更气的是,她居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就连眼眶也泛着酸。 16.因为,这里会难受 宋宵炀站了起来,远远的,给了何语苏一个眼神。 何语苏只想对他翻白眼。 但一想到不久后,他要给她当舔狗,她强行忽略掉心里的不适,换了个笑脸,抄起一支话筒,说:“我也很喜欢《情人》呢~一起唱吧。” 皮衣女转身瞧了她一眼,兴奋消退了几分,“好吧。” 宋宵炀下了小舞台。 皮衣女忙叫住他,娇声道:“记得帮人家拍照哦~” 何语苏眼睑一跳,跟上前去,先她一步,扯住了宋宵炀的袖子,“对啊,表哥,给我们拍张照吧!” 宋宵炀垂眸,富有玩味地扫了眼她抓着他手腕的小手,“行,给你们拍照。” 其实,何语苏并不会唱《情人》。 她站在台上,不过是滥竽充数,对个口型。 宋宵炀没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小舞台前,拿着手机,一会儿拍拍她俩,一会儿去拍其他人,绝不厚此薄彼,真真是博爱。 何语苏站在上方,一直在暗中观察台下的情况。 护士在跟一个男人聊天,笑得花枝招展的,还加了那男人的微信,怎么看,都不简单,指不定也是个广撒网的渣女。 文员自她进门起,时不时就拿起手机,阅读并回复消息,偶尔会烦躁地抓一下头发。估计是工作方面,出了点问题,应该不会在KTV久待。 剩下一个学生,很喜欢吃零食,是个吃货,看着还挺单纯。 所以,宋宵炀叫她过来,主要是想她拖住她身边的这个皮衣女? 何语苏满脑子算计,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单手解开手机的屏锁,点进微信。 薄暮:【别紧张,这又不是在拍谍战片。】 苏苏小宝贝:【又不是我的鱼塘,我紧张什么?】 回复完,她瞥了眼宋宵炀。 他坐在点歌机旁边的凳子上,低垂着头,摆弄手机。 她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薄暮:【要吃蛋糕么?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苏苏小宝贝:【吃!!!】 一曲毕,那个文员因为有事,所以离开了包厢。 宋宵炀说要送她下楼,顺便去取下蛋糕。 他和文员离开后,过了没几分钟,那个护士也离开了。 何语苏猜测:宋宵炀送文员离开后,就把护士也叫了出去,并且对她说,拿蛋糕只是个幌子,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单独和她相处,送她回家。 所以,何语苏要处理的,是剩下的那两个学生之间的关系。 她挤进她俩中间,缠着皮衣女,夸她唱歌好听,叫她教她唱歌技巧。 宋宵炀过了挺久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何语苏的喜悦还未显现在脸上,吃货女便站了起来,欣喜道:“宵炀哥,你真买了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呀!” 何语苏一听,一晚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感,争先恐后地翻涌起来,袭上她的鼻腔和眼眶。 她怎么能因为他一条微信消息,就以为,他这草莓蛋糕,是为她买的呢?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暗骂:艹!再帮他的忙,她就是狗! 皮衣女听了吃货女的话,面色一沉。 见状,何语苏强颜欢笑:“好巧啊,我也喜欢草莓蛋糕。” 宋宵炀把蛋糕放在她们这一桌,嗓音温沉:“为了照顾你那挑剔的嘴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这家的草莓蛋糕的。” 闻言,何语苏愣了愣。 他这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吃货女听的? 她分不清了。 在皮衣女不悦地皱起眉头前,她僵硬地扯着嘴角,说:“连对我这个表妹都这么照顾,哥,你对你女朋友,一定特别好吧?” 宋宵炀但笑不语。 何语苏突然间,不喜欢草莓蛋糕了。 尤其是这一家的草莓蛋糕。 她忘了后来,自己是怎么吃下那块蛋糕的。 只记得,她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宋宵炀劝她少喝点,她不为所动。 最后,他以她喝醉了为由,说要送她回家。 何语苏只是微醺而已,但情绪上来了,说话语气很不好:“我没喝醉!你管你女朋友去啊,管我干嘛?” “你真喝多了。”宋宵炀无奈地说着,强行带她离开。 他揽着她的肩,带她进了地下停车场。 两人上了车,宋宵炀欺近她,帮她系副驾的安全带。 何语苏掀起眼帘,注视着他,“宋宵炀,以后,你别再叫我帮忙了。” “为什么?” “因为……”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会难受。” 鱼北:终于完结的我,爬上来了~ 17.你喜欢我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何语苏觉得自己今晚并没喝多,现在处于微醺状态。 但是,不知是因为酒精在负面情绪的催化下,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使她头晕脑胀,思绪紊乱; 还是因为进入了一个相对狭小密闭的空间,让她感到放松。 她现在晕乎乎的,所有的彷徨不安、忧虑恐惧,暴露无遗。 泪水下坠,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手指上,又顺着手指滚了下来。 宋宵炀眸光闪动,握住了她的柔荑,感受到了那股湿润。 “怎么会难受呢?”他轻声耳语,怕惊扰了她似的。 何语苏委屈地哽咽道:“我不要看你撩其他女人,也不想帮你管理鱼塘,还有,我再也不吃草莓蛋糕了!” “不过……你还是要给我当舔狗的!这是你欠我的!” 说到这儿,她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这次帮你解决了四条鱼,你得给我当四天舔狗!但我还欠你一炮,一抵消,那你也还得给我当叁天舔狗!二十四乘叁,二叁得六,四叁十二……四十二小时!” 宋宵炀的温和庄重,因她的“四十二小时”而破功。 他忍俊不禁,肩膀耸动了下。 何语苏生气道:“宋宵炀,你笑什么笑啊!” 他只好憋笑,正色道:“是七十二小时,我给你做七十二小时的舔狗~” 何语苏一脸懵逼,“七十二小时是几天?” “叁天。” “是吗?”她重新算了下,也不知道算明白了没有,命令他道,“那你现在就汪一声听听!” 他十分配合地“汪~”了一声。 “汪两声!” “汪汪~” “汪叁声……” 见她有没完没了的,他打断她:“苏苏小宝贝,那个蛋糕,真的是给你买的,你别不信。” 一提到蛋糕,何语苏又苦巴巴地哭了:“骗人!明明是给那个吃货女买的!” 宋宵炀调整了下坐姿,扯了张纸巾,揩拭她的眼泪,好声好气地哄着: “要是买给她的,随便哪家都有,可只有你非那家店的不可。为了给你买到那蛋糕,我还特地走了后门呢。” “真的吗?” “骗你干嘛?爱哭鬼。” 他拂去她腮边的泪,一本正经地问她: “回归正题,何语苏,你说说,你为什么会难受?不想看我撩其他女人,不想帮我管理鱼塘……你是不是吃醋了?你喜欢我?嗯?” 何语苏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暗恋他的心路历程,她心里闷涩酸苦,一不小心,哭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看着狼狈又滑稽。 “哎哟~”宋宵炀没忍住笑意,连抽了好几张纸巾帮她擦干净。 “别哭了,小苏苏,这有什么好哭的?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么?” “我干嘛要回答你!”她瘪着嘴,愤愤骂他,“你有什么好的!渣男!海王!玩弄别人的感情!” “……你不还是个海后吗?” 何语苏一听,顿悟了:“对啊,我是个海后,我有那么那么多人喜欢,他们都还挺好的……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为什么啊?!!! 她为什么要喜欢他啊? 他今晚的这个局里,哪里是四条鱼? 分明就是五条鱼! 她也是心甘情愿地游进他海里的鱼! 她深谙他是个怎样的人,却还是把自己送上门,任由他耍弄。 她眼睁睁看他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心里醋得要命,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配合他。 他需要搞氛围,她就帮他买花; 他需要挡箭牌,她就首当其冲。 然后,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地黯然伤神。 他的那些鱼,一个个都可以光明正大地骂他“渣男”“负心汉”。 唯有她。 她只是他的“表妹”,他的僚机,顶多还是个炮.友。 她都没资格骂他! “不管是那个给我写恋爱日记的谢深,还是现在这个会羞涩地叫我‘姐姐’的周钰,亦或者是成熟稳重的沉轻舟,他们哪个不比你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反而喜欢你呢?” 养鱼八年,她身边鱼来鱼往。 她数不清,也记不住自己到底养过多少条鱼,真正交往过的人,又有几何。 她遇到过各行各业、各色各样的男人,里面其实有很多条件都很好,而且对她一心一意的。 可这些男人里,似乎只有一个宋宵炀,陪她的时间最是长久。 一想到这儿,她就想骂自己—— 何语苏,你真没用!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忘不了这个狗男人呢! 真没用! 18.让我取悦你,好不好? 宋宵炀听了她的话,眸中波涛暗涌,胸腔起起伏伏。 饶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何语苏,也能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开口,嗓音低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写过恋爱日记?你想听人叫你‘姐姐’,我现在也可以叫。”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水光潋滟的眸,像是一汪琥珀色的蜂蜜,她陷了进去,黏糊糊、软绵绵的,无力挣脱。 他舔了下发干的唇,左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压着她向他凑近。 他倾身向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说:“姐姐,别哭了~” 一刹那,何语苏发酸的心脏,软成了丝絮状的棉花糖,缠绕,绵延。 他吻去她眼尾的泪,又唤了声:“姐姐~” 何语苏吸了吸哭得通红的鼻子,吐槽他:“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叫什么‘姐姐’?都把我叫老了!” “我哪儿有那么老?!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别人叫你‘姐姐’么?还是说,你现在想听我给你讲加缪的《局外人》?亦或者,你更想听我说……” 他顿住。 何语苏没听到他的下文,歪了下头,“嗯?”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照不清他们这一处。 昏暗的车内,他们光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对方,呼吸交缠,彼此的气息融作一团。 气氛融洽美好。 他托着她的后颈,薄唇覆上她的柔唇,随着这个吻而来的,是他的一句—— “我喜欢你。” 她情不自禁地阖眸,品尝他唇瓣的柔软。 他轻轻柔柔地吻她,不带丝毫情欲,却叫她遍体酥软。 静谧的夏夜里,外头是热烘烘的空气,车内的空调徐徐送出冷气。 她感到惬意,舒服得快要睡了过去。 却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问:“那你呢?苏苏小宝贝,你喜欢我么?” “嗯?”她茫茫然地睁开眼,脸颊浮着诱人的陀红。 宋宵炀一怔。 他要开车,所以今晚没喝酒,不料,现在会迷醉在她的美色中。 他艰涩地咽了咽唾沫,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何语苏虚眯着眼,抬手轻抚他的喉结,笑得不怀好意:“你猜呀~” “你喜欢我。”他答了个陈述句。 她愕然。 她藏掖了这么久的心事,就这么被他轻易说了出来。 她的大脑延迟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嗫嚅着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难不成说: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你这里,还难受么?”他用右手食指,戳了戳她的心窝子。 何语苏低头看他的手,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你再大力一点,是不是能戳进去?” 宋宵炀被她逗笑了:“你这铁石心肠,我的手指,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戳进去?” “我怎么铁石心肠了?” “从小到大,我待你这般好,你却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跟我置气。后来,还谈了那么多个男朋友……你这不是铁石心肠,是什么?没心没肺?” 何语苏眨巴着眼,“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他闭了下眼,做了个深呼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将她压向椅背,给了她一个深情缠绵的舌吻。 唇舌辗转,搅出黏腻暧昧的声响。 空气渐渐变得潮热。 寂静中,一声甜腻的喘息,撕碎了端庄矜持的伪装。 他亲吻着她的脖颈,软舌顺着她的侧颈,舔上敏感的耳垂。 他用气声低语:“不过,我知道你身上有个地方,我的手指可以戳进去,让你感到快乐。” “小苏苏,让我取悦你,好不好?” 19.车震(woo18.vip) 何语苏还在琢磨他那番话的意思。 宋宵炀已经放倒了车椅,长腿一伸,跨至副驾。 他那颀长魁梧的身躯,憋屈地挤在逼仄的空间里,双手抓着她的腿,左右拉开。 一股凉风钻入她的裙下,掠过温热的肌肤,叫她打了个寒颤。 他伏在她身上,顺滑的西裤面料蹭到了她的大腿,莫名的痒。 他的吻如雨点落下,大手拉下她连衣裙后方的拉链,除开上身的布料,狎昵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酥酥麻麻的电流,自他的指尖扩散,流经四肢百骸。 她呼吸短促,敏感点被他叼在唇齿间含弄,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说:“好软。” 她嘤咛一声,另一侧暄软,被他握住,轻揉慢搓。 何语苏有一瞬恍惚。 她似乎看到了一豆火苗,在半空中,摇摇曳曳,忽明忽暗。 就在男人那双漂亮的大手,摸上她的腿时,那一簇火,腾地变成了熊熊烈焰。 她被那团红艳的烈火所包裹,身体灼烫难忍,她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他褪下了她的安全裤和内裤,裙子飞起,再落下时,他已跪在她腿间,裙摆盖住了他光洁的后颈。 男人湿软的舌,沿着她的大腿蜿蜒上溯,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地吹拂而过,惹得她瘙痒难耐。 他戏谑道:“想要我帮你吗?” “想~”她呢喃着,下一秒,他灵活的软舌便贴了上来。 他伸出长指,碰触,挑弄,徐徐进入。 她失控地叫了声,双手无措地挥了一下,猛地抓住了柔软的裙摆,骨节泛白,手背鼓起青筋。 强烈的欢愉,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 她面色潮红,额角的发丝被沁出的汗水打湿,空气中,弥漫着两人情浓时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 “舒服吗?”他轻笑,掀开裙摆,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一辆轿车驶离停车场,暖黄色车灯匆匆一晃,扫过他的脸,照出了他眼中的勾人春色,和唇角、下巴的水痕。 她愣神,傻乎乎地点了下头。 他徐徐起身,屈指勾了下她的鼻尖,轻声诱哄:“还想不想要更多?嗯?我想让你更快乐。” 他低头,舌尖在她心口绕了一圈,转转悠悠,忽而含住,慢慢品尝。 “嗯~”她抬高上身,眼睛虚眯着,失去了焦距。 宋宵炀耐心十足地抚慰着她,撕开包装,穿戴小雨衣。 然后,他掐着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缓缓进入。 她被他顶开,又被他所填满。 哪怕他做足了的前戏,她也饥渴地淌出了水,却还是被他撑得有些胀痛。 “宋宵炀……”她攀着他孔武有力的臂膀,双腿夹住了他的劲腰。 “嗯?”他顶到了底,开始深深浅浅地抽动起来。 “啊!~”她蹙着眉尖,在晦暝不清的环境中,仔细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他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黏腻的水声和清脆的肉搏声,具是急促。 “嗯啊!~好舒服……”何语苏嚷着,旁若无人似的,叫声甜腻亢奋。 宋宵炀抱着她的腰,两人翻身,对调了个位置。 他半躺在车椅上,佝偻许久的腰背得到舒展,动作幅度更大了。 他不住向上顶胯,怕她撞得头,他伸手在她头顶挡了一下。 “啊啊!太深了,宋宵炀!不……”她在他身上颠簸荡漾,一不小心,被他重重一撞,魂飞魄荡,痉挛起来。 她的叫声拔高,戛然而止,渐渐化为细弱的呜咽。 他眯了下眼,将她拉向他。 两人交迭在一起,在这一方封闭的小天地里,做了一场酣畅淋漓,又旖旎绮丽的梦。 她在恍惚间,听到了不断逼近的说话声。 “有人来了。”她怯怯说道,身体开始紧绷起来。 “太紧了……”他拍了拍她的臀,“有我在呢,小苏苏怕什么?” 他的车窗贴了膜,再加上他们这一处比较昏暗,一般来说,车外的人是看不清车内的战况的。 何语苏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咕哝道:“你怎么能不怕呢?好丢人诶~” 他笑出了声,揶揄她道:“上回在淋浴间做的时候,隔壁还是你新钓的小奶狗呢。那时,也不见你这么怕啊。” “我怕的~”她伏低身子,紧紧抱住他。 他被夹得头皮发麻,双手扣着她的柳腰,慢慢向上顶。 “那辆车是得了帕金森吗?居然抖成这样。” 何语苏听到一个女人如是说道,声源很近。 她羞怯地仰起头,余光扫向车窗外,那群人,就在离他们叁四米远的地方。 如果,他们从车前走过,肯定会看到他们的。 “宋宵炀!~”她忙低下头,小脸埋入他胸膛,“别弄了!呜呜呜~我真的怕!” 听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宋宵炀哑然失笑。 他没再动了,却紧紧搂着她,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外面有个男人猥琐地“嘿嘿”笑着:“人家在干大事呢,你看不出来哇。” “我的天……喂,你干嘛?” “你不好奇吗?” “真要去看啊?” 他们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何语苏怕得不行,她扭头一看,那些人在向他们靠近,有两张脸,有点眼熟。 她恍然想起,那俩女的,是宋宵炀的鱼。 “鱼!”她指着车窗,悄悄地说,“你的鱼!鱼塘会炸的……” 宋宵炀不甚在意地瞥了眼,“两条鱼而已。” “他们要过来了……”她急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追-更:xfadian.com (woo18.vip) 20.我又不是只喜欢你 宋宵炀伸手,从后座取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喏,这个小毯子把我们的小苏苏藏起来了,他们都看不到你了。” “真的吗?”何语苏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眼中带泪,好不可怜。 宋宵炀心都要化了,“啵唧”一声,用力亲了下她的脸颊,“苏苏小宝贝,你是吃了多少可爱多,才能长这么可爱呀?” 他说话的同时,用余光注意着车窗外的情况。 何语苏揪着毯子的边角,羞答答地说:“宋宵炀,你还在里面……” “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予以慰藉,“好好咬着,别掉出来了。” 那群人最后还是没过来,而是止步于他们隔壁停着的那辆车。 他们上了车,在汽车的轰鸣声中,离开了停车场。 停车场再次恢复安静。 宋宵炀抓着她的腰胯,狠狠撞击了百来十下,这才肯鸣金收兵。 何语苏这晚睡得很沉,直到翌日中午才醒来。 醒来时,她侧躺着,盯着对面被纱帘遮挡的落地窗,脑子乱糟糟的。 她皱着眉,回忆昨晚种种。 从七十二小时的舔狗,到草莓蛋糕,再到她哭出了个鼻涕泡。 啊,忽略掉那个尴尬的鼻涕泡。 接着,宋宵炀说,他喜欢她。 然后,他们接吻、doi。 不可描述的过程中,还差点被人发现…… 她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个鼻涕泡。 艹!真他妈丢人! 她正纠结着是该装断片,否认自己昨夜的狼狈; 还是该追问宋宵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何语苏做贼心虚地闭上了眼。 宋宵炀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走了过来,低声喃喃:“怎么还没醒呢?” 他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抬手抚摸她的面颊。 轻轻的,仿若一片羽毛拂过。 她觉得有点痒,却又不敢动。 她嗅到他腕上飘来的淡淡香味,心脏怦然一跳,脸有点发热。 这瓶名为“清贵”的香水,是他十九岁那年,她送给他的。 她觉得这气味,清雅温润,很衬他的气质。 自那之后,他身上总散发出这股香水味。 他捏了下她的耳垂,附耳低语:“这样都不醒吗?啧,那我是不是可以,偷偷做点过分的事呢?” 过分的事? 她的鸦睫颤了颤。 他不会是想……拉着她做操吧? 明明昨晚才做过。 他欲望怎么这么强? 她一通浮想联翩,下一秒,她感觉床畔一轻,宋宵炀起身,不知去了哪儿。 等他再回来时,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逼近,紧接着,脸上扫过了一撮湿润的软毛——像是蘸了墨汁的毛笔。 不会吧?他在她脸上乱画?! 她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提溜圆,“宋宵炀!你有……” 她剩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宋宵炀手里拿着的毛笔,尾端干干净净,蘸的不是墨汁,而是水。 他挑了下眉,富有玩味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咳,她何语苏当然不是那种会乱骂人的人。她舔了舔唇瓣,谄媚道:“你有点帅!凑近一看,更帅!” 宋宵炀被她逗笑。 他把毛笔往床头柜一搁,说道:“快起来洗漱吧,我饭都做好了。” 他没提昨晚的事,何语苏松了口气。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一次性拖鞋,去洗漱。 洗漱台上,装满了水的杯子上方,架着一支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她感叹他的贴心,拿起牙刷,送进嘴里。 宋宵炀跟在她后头,冷不丁问:“昨晚,你承认你喜欢我了。” 何语苏一听,差点把牙膏给咽下去。 她愣了好半晌,佯装淡定:“嗯,我是挺喜欢你的。” 宋宵炀:“从什么时候开始?” 何语苏:“我又不是只喜欢你。” 两人异口同声。 21.一个人也就一颗心,你胸腔里的那个,是蒜 宋宵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沉的。 何语苏假装看不见,继续刷牙。 他冷冷地盯着镜子里的她,双手环胸,后背往后一靠,倚着墙壁,一身低气压简直能闷死个人。 她抬眸看了下镜子,对上了他的视线,不过两秒,她就错开了。 宋宵炀家没有卸妆产品。 所以她脸上还残留着斑驳凌乱的妆,怪难看的,不比昨天吹出鼻涕泡的形象好多少,也难为他盯了她这么久,居然能忍住,没有嘲笑她。 她低下头,万分嫌弃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忽然出声:“一个人也就一颗心,你胸腔里的那个,是蒜瓣么?能分那么瓣,一人分一点儿?” 何语苏“咕噜咕噜”漱口,吐掉后,她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 她转身看他,气定神闲道:“不然怎么能当海后呢?难道,你一资深海王,还玩专一深情的戏码?” 她看到宋宵炀的腮帮子动了动,似乎是气到在磨牙。 他气什么? 她想不通。 “如果是呢?”他说。一本正经的模样,叫何语苏难以招架,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她强颜欢笑:“那你可比我厉害,居然能做到对每条鱼都这么专一深情。” 她就不行。 不管有多少鱼,她都只钟情于一人。 宋宵炀冷冷地睨着她。 那副神情,让她恍然想起了高叁那年,和他吵架的那一天。 她不想再跟他闹成那样,打哈哈地说:“我好饿,要去吃饭了。” 她想越过他出门,他却伸手拦在她身前。 她扭头看他的同时,他一把箍着她的腰肢,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洗漱台上。 事情发生得突然,她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这个吻,霸道强势,挟裹着浓浓的怨怼和烦躁。 他的情绪很不好,仿若以压城之势迫近的乌云,诡谲莫测,席卷了她。 她被他吻得胸闷,心跳声猛然放大,怦怦地撞着她的耳膜。 她感觉自己几近窒息,脸涨得通红。 她抗拒地推着他的胸膛,尽量往后躲。 他却不肯放过她,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灵活的舌在她口中翻搅,用力吸吮她的香舌。 “嗯!~”她有片刻晕眩,身子软了下去。 他在这时放开了她。 两人的呼吸具是紊乱。 他睨了眼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手松开,逐渐恢复了往常温文尔雅的模样。 “吃饭吧。”他不冷不热地说着,迈腿朝外走去。 她咬了下唇,跟上他。 这是何语苏第二次来宋宵炀家了。 宋宵炀比她有出息。他高中一毕业,就开始搞钱,等到何语苏高中毕业时,他已经买了一辆车,还交了这套大平层的首付。 就在今年年初,他已经还清房贷了。 至于她,就在一年前,她也搬出了家里,买了套七八十平米的公寓,而且,离宋宵炀家不远—— 因为,她当初是抱着他回家时,能顺便捎她一程的想法,买下那套公寓的。 她第一次来他这儿,是因为他乔迁新居,两家人过来吃了顿饭。 她那时还在想:他一个人,住这几百平米的大平层,难道不会觉得太空旷寂寞么? 他打趣她说:“要不,你搬过来,陪我一起住?那样,我就不寂寞了。” 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儿心动,“跟你同居啊?” 宋宵炀:“你愿意的话。” 她一想到他是个养鱼无数的海王,她住在他家里,可能会看到他带其他女人回家,她心里酸唧唧的,傲娇道:“我又不是没地方住,才不要跟你住一块儿呢。” 两人吃饭时,特别安静。 宋宵炀的厨艺很好,每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色香味俱全,叫人食指大动。 要是搁以前,何语苏肯定会再去添碗饭的。 但这会儿,他俩处在闹矛盾的状态,她拉不下脸来,一吃完碗里的饭,就把筷子落在一侧,摆明是不再吃了。 宋宵炀瞥了她一眼,“吃饱了?” 她想回他句“气饱了”,话还没出口,就见他搁下碗筷,拿起她的碗,去厨房盛了碗饭过来。 满满的一碗饭。 她小声嘀咕:“你喂猪呢?” “猪可没你这么挑食。”他将碗放置在她面前。 何语苏端起那碗饭,也没留意用的是自己的筷子,拨了一半的饭到他碗里,“我吃不下这么多。” 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些。 他偶尔还会给她夹菜,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但何语苏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求和。 那,她也勉为其难地,把他强吻她的事翻篇吧。 22.我还以为你来我家了 吃过饭后,宋宵炀收拾碗筷。 何语苏去阳台,看到了自己晾晒在阳光下的衣服。 宋宵炀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昨晚帮她洗完澡后,还帮她把衣服洗了,包括她的小内内…… 她的衣服很快就干了,可胸衣摸着还有些湿润,俨然是手洗的。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能正确晾晒胸衣! 果然,海王就是不一样,比那些不解风情、呆头呆脑的钢铁直男要细腻许多。 “应该还没这么快干,你急着穿?”宋宵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何语苏回头看他。 他向她走来,金灿灿的阳光一点点漫上他的身体,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璀璨,恍若天神下凡。 她呼吸一滞,扭过头去,眺望对面鳞次栉比的楼群。 “我想回去了。”她说。 宋宵炀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亲密地吻着她的脖颈,“才刚吃饱饭,不睡个午觉么?” 她无语地撇了下嘴,“大哥,我才刚睡醒,好么?而且,我穿成这样,在你家里待着,要是被你的鱼发现了,多尴尬啊。” 此时,她没穿内衣裤,仅着他的T恤,她稍不注意,就激凸了,立着两个小豆子。 他亲着亲着,手不老实地往上抓揉,“我这儿,除了你,你妈妈,还有我妈,就没第四个女人来过。” 何语苏的心脏扑通猛跳了两下,别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每个来过你家的女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不信我呢?”他说道,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难言的委屈苦涩。 她默然,抓住了他作乱的手。 他反握住她的手,举起,凑到唇边亲了亲,低声道:“但我坚信,你喜欢的人,是我。” 何语苏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转身质问:“谁给你的自信?” 他沉默两秒,眸中笑意渐浓,吊儿郎当地说:“你的反应。” “因为我跟其他女人有交集而吃醋,因为被我戳穿了心事而恼羞成怒,你现在越是跳脚,越能证明,你喜欢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慢慢收敛了竖起的尖刺,“现在是下午两点,也就是说,你还要当我五十六个小时的舔狗。哼,本迪士尼在逃公主想回家了,所以,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送我回去。” 宋宵炀拿她没辙,只好乖乖送她回公寓。 何语苏把妆容卸干净后,换了身家居服,安安静静地瘫坐在客厅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彻底缓过劲儿来。 宋宵炀最近总说他喜欢她。 不论真假,她听着,确实是挺开心的,但也仅此而已。 他拿捏着她真心喜欢他的事,这让她不爽。 他没为了她解散鱼群,这也让她不爽。 他没提出要跟她交往,这让她特别不爽。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一转,往后一仰,疲倦地躺倒在沙发上。 她伸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一条消息一条消息地浏览着,逐个回复。 约她逛街的,约她吃饭的,约她玩游戏的……那么多男人绕着她转,可她却觉得心里某一块空落落的。 没来由的寂寥,让人顿觉做什么都无趣。 她握着手机的左手一垂,将手机压在了腹部,右手抬起,捂住了眼睛,遮蔽了所有亮光。 她发起了呆,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黑。 她草草洗漱了下,拿上手提包,在附近随便吃了顿晚饭,就去超市,买点水果和日用品。 买好东西,她不疾不徐地走回小区。 她所居住的小区,虽不如宋宵炀那边来得高档,但治安也还行。 门口的保安大叔遇见她,跟她打了声招呼。 何语苏礼貌地说了两句客套话。 大叔突然说:“对了,你刚刚出门的话,谁给你男朋友开门啊?我看他好像也没钥匙吧,连你那栋楼都进不了,还是我给开的门。” 何语苏一脸懵逼:“我没男朋友啊。” 她跟她的那些鱼,都只停留在暧昧阶段,就没哪个人能转正的。 保安大叔狐疑地看着她,“不是吧?我之前还见他送你回来过呢,高高帅帅的一个小伙子。” 何语苏一听,头皮发麻,心底发憷。 她告别了保安大叔,快步往自家那栋楼走去,顺便给宋宵炀拨了通电话。 除了宋宵炀,她从未让任何一个异性送她回家过。 “叮——”电梯抵达一楼。 她搭乘电梯,上了十七楼。 电话铃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于是,她又拨了一通。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外无人。 她莫名松了口气,踏出电梯后,她往前走了两步,转个弯,发现自家门口,也不见人影。 而且,她的门锁还好好的。 “真是的,保安大叔故意吓唬我么?”她喃喃自语,左手挎着手提包和购物袋,抓着还在响铃的手机,右手从手提包中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门锁打开,她推开门的瞬间,电话接通了。 宋宵炀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何语苏把钥匙丢回手提包,又将购物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对他道:“没,我还以为你来我家了。” 宋宵炀轻笑:“我去你家干嘛?”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何语苏回他,正想脱掉鞋子,蓦然发现,光洁到反光的地板上,印着一个浅浅的鞋印。 鞋印很大,明显是男性的尺码! 23.宋宵炀,我家进人了 何语苏错愕地瞪大了眼,瞳孔骤缩,寒毛竖起,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惊恐万分,踩着高跟鞋后退了两步,“噔噔”轻响,在死寂无声的室内回荡,诡异非常。 她没敢犹豫,转身就往外跑去,顺手把门重重带上。 “砰——砰——”两声巨响,震得房子都在颤。 宋宵炀那边听这大动静,有些着急:“怎么了?” 何语苏没空回复他。 她急躁地揿着电梯,见电梯没反应,她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乍然亮起,惨白的灯光下,她循着幽绿的指示灯,拔腿狂奔。 高跟鞋践踏着有些打滑的台阶,“噔噔噔”脆响响彻整个楼道。 “宋宵炀,你快来。”她语速飞快,急出了哭腔,“我家进人了。” “什么?!”宋宵炀那边顿了一下,紧接着,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当啷声,“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就到。” 何语苏眼前渐渐朦胧模糊。 她连抬手擦泪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如射出的箭矢般疾速奔跑。 现在才到十二楼,可她已经听到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了。 高跟鞋委实拖累了她,但她深怕自己脱鞋的空当,那男人会追上来。 “宋宵炀,我怕……”她哽咽道,身后泛着瘆人的阴森寒意,似乎追逐着她的,是世间最为残暴的厉鬼。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她头顶正上方。 他微微喘着气,热切道:“苏苏,苏苏,你去哪儿了呀?我在你家等了你好久……欸,你别跑这么快呀,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闻言,何语苏屏了下呼吸,脖子僵直,完全不敢回头去看。 这个声音,她依稀有点印象。 前段时间,这道声音的主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追求她,可她虽为海后,却不是什么杂鱼都养的。 所以,她拒绝了他很多次。 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她家来。 “苏苏,我快到了。”宋宵炀的声音再度传来。 何语苏听着他的声音,勉强有了点安慰,“宋宵炀……” 慌乱中,她的余光扫过楼道大写的“5”字。 快了,只要跑出这栋楼,去到外面,就好了…… 她跑得太急,喉咙漫上了一股生腥的血味,胸腔闷疼,连呼吸都艰难。 那男人的脚步声愈发响亮急促,似乎就在她的身后。 她听到了他的喘气声,近在咫尺,让她崩溃。 “苏苏,你穿着这鞋子,跑着不方便,要是不小心扭到脚了,怎么办?”男人在她身后说道。 她的余光,瞥见了一只枯白的手,手背暴起了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经脉。 他就在她身后,两人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不!”她竭尽全力地跑下楼,胸肺一阵抽痛。 就在离大门还有两米左右的地方,宋宵炀的叫喊声响起:“苏苏——” 她泪眼婆娑地循声看去,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扑入她的眼帘。 她登时腿一软,从楼道最后几个台阶上滚落下来。 “苏苏!”他赶忙上前接住她。 可她还是扭到了脚,难堪地跪倒在他面前。 “他在后面!”她气喘吁吁,这次,却没再听到那男人发出的另一重喘息声了。 宋宵炀将她扶起,紧紧地抱在怀里,举目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何语苏嗅着他身上的沐浴露味,发现他穿的居然是家居服,头发还未干透。 人呢?他问。 何语苏回头去看,楼道空荡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搂着宋宵炀的腰,眼中有一瞬迷惘。 那个追在她后面的男人不见了。 仿佛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先前那个保安大叔,就站在门口。 他也扬高了脖子,四处张望,疑惑不已:“怎么回事?何小姐怎么一下子有了两个男朋友?” 宋宵炀转头看了保安大叔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何语苏。 他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报警吧。” 何语苏面色茫然:“可是,那个人不见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见她这幅狼狈样,打横抱起她,又扫视了一圈,以防万一,坚持要报警。 他说:“刚刚跟你通话的时候,我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了,这不是你幻觉。我开了通话录音,这也能当做他骚扰你的证据。” 宋宵炀将她抱到了保安室,让她好好在小沙发上坐着。 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 她刚刚扭到了脚,伤得不重,但是在他跟前的那一跪,膝盖磨破了点皮,渗出了几丝血。 他帮她处理了下。 警察开着警车,也到了。 小区里,无人外出。 宋宵炀背着何语苏,随那两个警察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上走,暂时没发现任何异常。 到了十七楼。 何语苏家的家门好好地关着。 她从自己一直没脱手的手提包里,掏摸出钥匙,开了门。 她家里静悄悄的,而且看着有条不紊,干干净净,就连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鞋印也不见了。 若不是宋宵炀手机里的录音,警察们都快怀疑他们报了假警。 24.史上第一舔狗 出了这种事,这段时间里,何语苏肯定是没法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 宋宵炀陪她去主卧收拾行李,那俩警察则在她家四处查看。 何语苏收拾东西的速度挺慢的,时不时还会因惊慌未定而走神。 宋宵炀陪她迭了几件衣服。 当她猛然看到他在给她迭小内内时,她小脸一红,说自己收拾就行。 他得了空,只好无所事事地观察她的房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公寓,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主色调为粉蓝色,墙面还贴着可爱的小动物贴纸。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幼儿园。 他这个大龄朋友在幼儿园里逛了两圈,脚尖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发出了轻响。他低头一看,脚下却空无一物。 他俯身,瞟了眼床底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个五颜六色的小方块,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蹲了下来,手探进去,摸出了一枚安全套,是中号的。 他嗤笑一声,直起身,嘲讽道:“你这儿,怎么遍地安全套呢?” “什么?”何语苏眼睑一跳,抬头看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捏在指间的小方块。 她气道:“我家才没这东西!” 宋宵炀挑了下眉,半信半疑。 何语苏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立了起来,拉起拉杆,拖着箱子,脚步有些踉跄地朝他走去。 她看清了那东西,小脸有些苍白,正儿八经地说:“我从没带其他人来过我家!” 宋宵炀见她这般,晓得她没骗他,转手将那枚套子,交给了警察。 一行四人,去派出所做了笔录后,宋宵炀和她上了他的车。 “要回你爸妈那儿么?”宋宵炀边问,边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停车位,离开了派出所。 他打了左闪,寻到机会,汇入了车流。 何语苏用手指梳理了下卷发,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 “住酒店也不安全。”宋宵炀目不斜视地观察着路况,沉吟几秒,接着说,“要不,你暂时住我那里。” 何语苏这次没矫情,轻轻“嗯”了一声。 黄灯转红灯,他稳当地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交错穿行的车流,他忽然想起了那枚安全套,感到后怕。 如果她没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如果她没打电话给他,他想象不到,在这个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夜晚,她会发生什么。 他的眸光从眼尾瞥过。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不难揣测她此时的心情,后悔自己刚才没能好好给她一个拥抱,多花点心思哄她。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何语苏这才恍然想起,她的车子,昨天停在了KTV那边的停车场。 “明天,我再帮你开回来吧。”宋宵炀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后,倾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今天,我们好好休息。” “什么叫‘我们好好休息’……”她开了车门,“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现在才晚上十点,就这么累了。” 宋宵炀下车,绕到车后,从大开的后备箱里,拎出她的行李箱。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得陪着你啊。”他拉着行李箱的拉杆,抬手揉了下她的头。 陪着她…… 何语苏心间动容,眼眶竟又酸涩了。 她低下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眼中含泪的模样,默不作声地走向电梯。 宋宵炀跟上,腾出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被我感动到了?” “没有。”她说着,拉开他的手臂,抬手揿下电梯按键。 他再度把手搭在她肩上,“听这浓浓的鼻音,你都被我感动哭了。” “明明是气你把我头发弄乱了。”她嘴硬道。 宋宵炀却听到了她吸鼻子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根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酸痒。 他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温声道:“今天晚上,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没事的,我会陪着你,保护你的。” “嗯。”她点了点头,由始至终,都没抬头。 直到进了门,她俯身脱鞋子时,才开玩笑似的,说了句:“鉴于你今晚表现极佳,本公主特别授予你‘史上第一舔狗’的荣誉称号。” 宋宵炀无奈又宠溺地回她:“谢谢苏苏公主对属下的肯定。” 25.连承认自己喜欢我都说不出口,你还不够嘴 两人真是太过熟识了。 何语苏在宋宵炀的地盘,向来不知道“客气”二字该怎么写。 洗完澡后,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她穿着睡裙,在他家翻找出不少零食和饮料,抱了个满怀。 她宣泄情绪的方式很多:哭闹、打扫卫生、唱K、运动、吃东西…… 有了上次在宋宵炀面前,哭出鼻涕泡的经历,这次,她说什么都不要哭成个SB了。 大晚上的,唱歌、打扫卫生、运动也不现实。 她去到客厅,随便找了部电影,拆开薯片包装袋,又开了一瓶柠檬茶。 宋宵炀的手机,在他进门后,就随手搁在了茶几上。 手机“叮叮咚咚”响个没完。 她听得心烦意乱,却又拿他的手机没办法,只好抓起手机,去了主卧。 宋宵炀重新冲了个澡。 她推门而入时,他刚从浴室出来,裹着一件浴袍,发梢还在滴水。 “进我房间都不带敲门的,你也不怕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边说,边用干毛巾擦拭头发。 何语苏鄙夷地审视他:“你还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他把打湿的毛巾放至一旁,走出了房间,慢悠悠道:“还真有。” “什么?”她好奇地跟了过去,“总不能是你那二两肉吧?呿,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比你优秀的也不是没见过……你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手机么?” 宋宵炀去厨房装了杯水,抿了一口,转身看向咭咭聒聒的她。 “我手机不就在你手上么?你想看什么。” 他说着,接过她手里的手机,解开了指纹锁。 然后,他把手机递给她。 何语苏犹豫片刻,还是接住了他的手机。 她没看他的那些新消息,而是直接改了设置。 改完,她就还给他,说:“它吵到我了。” 宋宵炀垂眸,瞥了下突然安静如鸡的手机,“你不好奇,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么?” 她愣了下,耸了耸肩,佯装不在意:“我又不是你的谁,查你手机干嘛?” 他没接手机,“要是可以,你想成为我的谁?” 何语苏嗫嚅着唇,琢磨着:她若是说自己想成为他的唯一,他会不会笑话她? 呸!大家都是海王,谈什么“唯一”!何语苏,你脑子抽了么?! “没谁。”她酷酷拽拽地说完,把他的手机随手一放,转身回了客厅。 电影还在播放。 她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柠檬茶,又拿起了薯片。 宋宵炀把搪瓷杯放置在茶几上,挨着她坐下。 看她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笑:“今晚出了这种事,我还以为,你会很需要我的安慰呢。” “小瞧我。”何语苏把薯片放进他手里,“你喂我,我不想弄脏手了。” 宋宵炀认命地接住薯片,投喂她。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零食,看电影。 何语苏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能跟着演员嘻嘻哈哈地笑出声。 宋宵炀觉得吊诡,总爱盯着她看。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叹了口气,说:“我真没事儿,你别担心我。”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她忽然想起自己被他拒绝的那个夜晚。 那时,她哭了一宿,体验了把肝肠寸断的滋味。 但是,第二天,她还是乖乖地上学了。 因“早恋”一事和他吵架时,她明明觉得自己十分受伤。 但,她还是在大家的非议中,一意孤行地跟谢深谈恋爱,甚至,跟很多很多人玩暧昧。 她不知何时起,竟习惯了自己默默地排解负面情绪。 除了昨晚喝多了,她不小心在宋宵炀面前,嚎啕大哭。 她忽地心酸,分外怀念小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暴露情绪的日子。 宋宵炀喂了她一片薯片。 她张嘴叼住。 随即,他靠了过来,一张帅脸蓦地在她眼前放大。 他启唇,含住了她没吃到的部分。 两人的唇若即若离地擦过。 一个似是而非的吻。 他吃掉剩余的部分,便坐了回去,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何语苏被他撩到了的同时,又觉得他有病。 她撇撇嘴角,继续“咔吱咔吱”地嚼着薯片。 “我看到了哦,”他说,“眼睛到现在都还没消肿。” 何语苏一愣。 他起身,把空了的薯片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而后,他回到她跟前,腰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有……” “病”字还未说出,他一把抱住她,她的额头不轻不重地撞上了他梆硬的腹部。 “其实很害怕吧?装什么呢?我又不会给你颁个‘21世纪无所畏惧女勇士’奖,想哭就哭,我陪着你。” 他的嗓音温润柔和,让人轻易卸下防备。 何语苏本以为自己缓过来了,可他这么一说,她又想哭了。 她紧咬下唇,不小心溢出了细微的抽泣声。 他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傲娇呢?你们迪士尼的小公主,是不是都这样?” “不是。”她哽咽出声,在他怀里,再次哭成了SB。 “嗯,不是,只有你这个小公主,才这么嘴硬,有什么话,都不肯好好说。” “我怎么嘴硬了?” “连承认自己喜欢我都说不出口,你还不够嘴硬啊?” “……”她破口大骂,“滚!” 26.不然,咱俩都别睡 宋宵炀是个老狗逼,披着温柔和善、人畜无害的皮,却总在给她下套。 作为惩罚,她命令他这条舔狗,这两天都不准跟他的鱼联系。 他欣然答应。 何语苏:“你就不怕鱼塘炸了?” 宋宵炀摆弄完手机后,倒扣在茶几上,“说我有事出国就行了。” “要是被人发现,你还在弗城呢?” “被发现了,就说……”他看向她,“因为太想你,所以特地为你赶回来了。” 她异口同声:“特地赶回来。” 宋宵炀臭不要脸地将她揽入怀中,“还是你最懂我。” 何语苏给他一肘击,被他躲掉。 何语苏问他:“要是人家怀疑你呢?” 宋宵炀:“吃顿饭,送点礼物,再说点甜言蜜语,就行了。” 她皱眉:“这么好哄的吗?” “不然呢?”他痞里痞气地说,“讲真的,只有低级的海王,才会被鱼牵着走。” 何语苏:“什么?” 宋宵炀:“我的每条鱼都知道,她们难以得到我,我也绝对不会迁就她们。所以,从来都是她们配合我的安排,一旦我说‘不’,那就是‘不’。” 何语苏若有所思:“PUA吗?” 他一本正经道:“跟PUA还是不一样的,我很尊重女性。” 何语苏细想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良久,喃喃道:“但我怀疑,你PUA了……” 那个“我”字,她没说。 她自诩是个放浪形骸的海后,若真是被他PUA了,那她也太没面子了。 宋宵炀等她说完。 她却打了个哈欠,起身,说:“好困,我要睡了。” 在她走进次卧之前,宋宵炀再叁确认:“真不跟我一起睡?” 她白了他一眼,“少占本公主的便宜!” “行,苏苏小公主,晚安。”他眉眼弯弯,笑着进了主卧。 何语苏回房间,躺倒在床上,合上眼,酝酿睡意。 可大脑由于受了大多刺激,一直乱哄哄的,她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宋宵炀睡着了没…… 她打了个滚,思索他是不是在PUA她的事。 时钟嘀嗒嘀嗒。 最后,她只得出一个结论—— 就算她真被他PUA了,她也还是……喜欢他。 宋宵炀进主卧没多久,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到了次卧门口。 他竖起耳朵,听了几秒。 没听到她的哭声,他才放心地回房睡觉。 半梦半醒时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床。 那人很不安分,温软的身子一直往他怀里拱,屈起的膝盖,还好巧不巧地顶到了小宵炀。 他被拱出了一身的火。 睁眼一看,何语苏正窝在他怀里,双眸紧闭,鸦睫轻颤。 他微不可察地长叹一声。 要不是顾虑到,她遭到了变态的骚扰,现在心情不好,他可能就忍不住扑在她身上了。 他掀开被子,入眼就是她立着小尖尖的胸脯,和一双赤条条的腿。 睡裙卷至她的腰腹,暴露了她的下身。 他扯下裙摆,盖住诱人春色,双手擒住她的腿,迫她翻身仰躺,戏谑道:“这么漂亮的腿,最适合夹住哥哥的腰了……” 何语苏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假装刚睡醒,揉了揉眼,惊诧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想干嘛?!” 戏真多。宋宵炀松开她的腿,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何语苏坐了起来,讪讪道:“可能是我梦游了吧,我要回去睡了,晚安。” 说罢,她赤着脚,小跑回次卧。 宋宵炀无奈,瞟了眼半软不硬的小宵炀,重新躺回床上。 过了不到十分钟,某家伙又“梦游”,爬上了他的床。 他闭着眼,没想搭理她。 偏偏她一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想找个舒服的睡姿。 他按捺不住火气,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你这是在拱白菜?” 她没料到他这次反应这么大,茫然无措地眨巴着眼,回过味来,蹬了下腿,“你才是猪!” 宋宵炀抬腿,稳稳地顶住了她的腿弯,“要睡就好好睡。” “不然……”他伏低身子,隆起的裆部,顶了下她的下腹,“咱俩都别睡。” 27.憋尿啪啪啪 一夜好眠。 何语苏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阳光和煦,窗外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 她眨巴着惺忪睡眼,看着对面那张睡得正酣的俊颜,弯了弯嘴角。 她还是第一次,和他盖着棉被纯睡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生出自己和他结了婚的错觉。 她伸了个懒腰,脚不小心踢到了身侧那人。 他翻过身去。 何语苏起了逗弄他的心,支起上身,勾头去瞧他。 手指不时轻轻戳一下他的面颊,又勾了下他的鼻尖,还碰了碰他柔嫩的唇。 他突然启唇,含住她的指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啧,睡觉还咬人?”她小声嘀咕,感受到了他嘴里的湿热柔软,要不是他咬着她的指,她可能会忍不住,在他口中模拟邪恶的活塞运动。 他嗓音沙哑地咕哝了句:“别闹。” “醒了啊。”她嬉笑着,把食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没有。”他含糊地说完,仰躺在床上,继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何语苏感觉遭到了冷落,不甘心地拱了下被子,往他那儿挪去。 见被子被小宵炀顶起个小帐篷,她恶趣味地伸手去摸,“你晨勃了。” 他意味不明地“嗯”了声,一动不动的。 何语苏变本加厉,手探进了他裤子里,手法娴熟地上下套弄。 越来越硬了。 他喉结滚了滚,呼吸粗沉。 她摸着摸着,自己也来了感觉。 她褪下内裤,腿一张,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她俯身亲吻他的耳垂,朝他耳朵呼气,娇媚道:“哥哥,别睡了~起来晨练呀~” 他皱着眉,一脸不悦。 她没当回事,软舌舔过他凸起的性感喉结,小手撩开他的衣摆,抚摸块状分明的腹肌。 宋宵炀被她闹得睡意全无,没好气地掀开眼帘。 入眼,是柔媚的晨光,和慵懒妩媚的她。 她的头发略微凌乱,一双眸子盈满诱人色欲,雪肌柔嫩白净,仿若细腻的薄胎瓷。 睡裙因她岔开双腿的姿势而上缩,堆迭在胯部,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屈着,架在他身体两侧。 一滴水自她腿心垂落,拉出暧昧银丝,将将要落在他的小腹上。 他深吸了口气,抬手,捂了下眼睛,无奈道:“别勾引我了。” 何语苏:“你都硬了。” “硬了很难尿出来的。” “你想上厕所?” “有点。” “哦,那你憋着。”她娇俏道,故意去蹭他,把他的分身也弄得湿哒哒的。 “艹!”宋宵炀难得爆粗,双手一把扣住她的腰肢,不让她乱动。 她舔了下唇瓣,问:“你把套子放哪儿了?” “不做,我要上厕所。”他说着,意欲将她放倒在床上。 何语苏却固执地抓着他的梆硬,“不戴套也行,我可以吃药。” 她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知怎么就触了他的怒点,他气道:“吃你妹!” 她愣了愣,“你今天怎么老爆粗?不过……你说粗口的样子,还挺帅。” 她撸了两把,听到了他隐忍克制的粗喘。 “我有起床气。”他说着,右手在床头柜摸索了下,拉开了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安全套,递给她,“帮我戴上。” “不是说不做嘛~”何语苏像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眉飞眼笑地撕开了包装。 宋宵炀就躺在她身下,静静看她,提醒道:“你撕包装就不能温柔点?要是不小心把套子弄破了,怎么办?” 她不甚在意地耸肩,“要就留着,不要就打掉啊~” 闻言,他眉头紧锁,脸色发黑。 “难道不是吗?”她眨巴着眼。 “不该想着,让对方负责吗?” 她冲他抛了个媚眼,问:“你负责吗?” 他应得干脆:“当然。” 她顿时芳心大乱,后悔刚刚撕包装时,动作不够粗鲁。 她细致地帮他穿戴小雨衣。 宋宵炀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哂笑:“你是不是没给人戴过套?” 何语苏帅气地抬头,长发从肩前甩至身后,“从来都是他们伺候我的!” 他眼中的嘲讽意味愈浓,冷冷地落下一句:“行吧,你快点,我赶时间。” 她白了他一眼,对准位置后,缓缓坐了下去。 28.妹妹艹得你爽不爽 “哈啊!~”她仰头呻吟,双手扶着他的腹部,骑在他身上跌宕起伏。 披散的黑色卷发飘飘荡荡。 毫无遮蔽的两团绵软,也翻涌起绵延的波涛。 他眯了下眼,精神恍惚,感觉自己似是长梦未醒,眼前这个在他身上肆意宣泄欲望的女人,不过是他旖旎绮梦中的神女。 他伸手,抓住了她。 她错愕地顿了下,低头,瞄了眼他擒住她手腕的大手。 她嫣然一笑,腰肢歀摆,轻声问:“喜欢吗?” 他没说话,忽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从她后面进入,劲腰耸动,狠戾撞击。 何语苏被这一出弄得大脑发懵,回过神来,双臂已经被他钳制着,向后拉扯。 她的双膝跪在床上,上身压向床垫。 他每顶撞一下,她就被推着往前挪一分。 他似要速战速决般,速度很快,撞得很凶。 激烈的交战中,她被他艹到流泪,尖叫着,抽搐着,双腿哆嗦,泄出了水。 “我还没尿呢,倒是你先尿出来了?嗯?”他调笑道,又抽送了百来十下,才松了口气,射了出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 何语苏无力地趴在床上,咯咯笑了两声,问他:“妹妹艹得你爽不爽?” 宋宵炀长吁口气,答:“挺爽的。” 他捏着根部,拔出,摘下安全套后,打了个结,扯了张纸巾裹上。 他下了床,见她屁股被他撞得泛红,他一巴掌拍了下去,“别让我逮着你憋尿的时候。” 说罢,他去了洗手间。 何语苏笑着,冲他的背影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两人洗漱后,一起吃了早餐。 虽然何语苏禁止宋宵炀跟他的鱼联系,但她却跟自己的鱼聊得热火朝天的。 宋宵炀吃过早餐后,想去咖啡店看看。 她拉着他,叫她顺便送她过去。 “昨晚那个私闯你家的人,现在都还没抓到呢,你不怕啊?”他揶揄她。 何语苏扬了下眉:“怕什么?要是他来了,我就把你这个舔狗丢出去挡枪。” 宋宵炀:“……” “而且,你留我一个人在家,反而更危险。”她打量着他,“还是说,你想背着我,私会小妹妹?” 宋宵炀拿上车钥匙,“走吧。” 两人各自去店里看了一下,交代了些事情,也差不多到十点半了。 宋宵炀问她中午去哪儿吃。 何语苏喝了口拿铁,娇笑道:“你家吧,给你这舔狗一个表现的机会。” 说到这儿,她扭头看向右手边的宋宵炀,“都说‘要抓住一个人,就得先抓住ta的胃’,宋宵炀,你厨艺这么好,不会就是为了泡妞吧?” 宋宵炀放下手中的冰美式,轻笑:“你当我的手艺,是谁都能尝到的?” 她心里一甜,“真的?” 他看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骗你干嘛?” 何语苏沉湎于他的温柔笑靥,感觉全世界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热恋”的感觉吗? 她轻盈得像只翩跹的蝶,陪他逛超市,买了不少菜和零食。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宋宵炀,你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零食和饮料?” 宋宵炀轻飘飘地回:“当然是买的啊。” 何语苏急了:“你不吃零食的吧?” 宋宵炀用余光瞥她,莞尔一笑:“你没发现,你每次蹭我车的时候,车上都有零食?” 她恍然大悟:“果然是给你那些鱼准备的。” “……”他顿时收敛了笑意,“非得我直白地跟你说,那些是给你准备的?” 他扭头看她,突然向她靠近,伸出了右手。 何语苏警铃大作,脊背僵硬,怯怯地退了两步,“你干嘛?” 他的手穿过她肩,抓了一包薯片,“薯片只吃番茄味的,不是你?” 何语苏:“……” 然后,他又放了两包瓜子在购物车里,说:“瓜子只爱焦糖味的,不是你?” 他一边拿零食,一边絮叨,听得何语苏脸色臊红,“我也没这么挑的吧?比如……这个可乐,不管是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我都喝的。” 宋宵炀:“但两种可乐摆在一起,你还是会下意识去拿可口可乐。” 何语苏:“……是吗?”她怎么没发现? 宋宵炀:“你手上这听不就是可口可乐?” 何语苏:“……”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推着购物车,去到收银台。 队伍排得挺长的,他们在队尾。 何语苏掏出手机,贴心地提醒自己的鱼儿们,好好吃午饭。 她手指飞快地输入着字符,一道阴影漫上了手机屏幕。 她抬头一看,跟前立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那女人情绪激动,眼眶泛红。 她死死地盯着宋宵炀,厉声质问:“你不是说你要出国吗?怎么现在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宋宵炀,她是谁?” 何语苏愣了一秒,立即转头看向宋宵炀。 哦豁!海王的船,翻了!!! 29.说好只要我肯打胎,你就跟菲菲断绝往来 若是放在平时,何语苏现在定是要以“表妹”的身份自称的。 但是! 宋宵炀今天是她的舔狗!她才不要按照他的剧本来! 她兴奋了! 在他开口前,她摆出一张不可置信又楚楚可怜的模样,道: “宵炀哥,她又是谁?你说,只要我肯打胎,你就跟那个菲菲断绝往来……那这个呢?她是洛洛,还是小晴?” 宋宵炀无语地睨着她,赫然没料到她会有此骚操作。 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女人,更是如遭雷劈,一张脸比锅底还黑,“你所谓的出国,就是陪其他女人去打胎?!” “宋宵炀!你他妈个死渣男!”她说罢,跨步上前,扬手重重地甩了宋宵炀一耳光。 “啪——” 饶是播放着轻快乐声的超市,这一声亦是清晰响亮,引得周遭的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又编排出了多少男默女泪的故事。 那女人打完,愤愤转身,推着购物车,去另一处收银台结账,高跟鞋踩践着光滑的地板,哒哒作响。 何语苏久久没回过神来,抬眼去看。 宋宵炀偏着头,白皙的侧脸上,浮现出红艳艳的巴掌印。 他舌头一滑,顶了下左颊,忽而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还挺疼。” 何语苏咽了口唾沫,讷讷道:“……我听着,也觉得疼。” 他们去结账的时候,女收银员鄙夷地瞧着宋宵炀,说话冷冰冰的,没个好态度。 宋宵炀就跟没事人般,付了款,拎着东西就要离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何语苏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有些内疚,拎着一小袋东西,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女收银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一眼,摇头叹息。 两人上车。 宋宵炀照旧温柔体贴地帮她系安全带。 她看着他红肿的左颊,喉咙发涩,讪讪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嗯,我也没想到。”他坐正,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发现她眸中似有泪光闪烁,他轻轻扯了下嘴角,“你心疼了?” 她别扭地转头,看向窗外,“打的又不是我,我疼什么?” 他发动车子,悠悠道:“嘴硬。” 何语苏没回应他那两个字,而是转移话题:“我记得,你打架,好像挺厉害的吧?” 她读初二那年,班上一个男生喜欢她,是以动不动就欺负她,妄图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被闹得不爽了,带着几个姐妹,捉弄了他一番。 没想到,他居然把他混社会的哥哥叫了过来。 何语苏也不憷,叫来了宋宵炀。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宋宵炀打架。 他们打得挺激烈的,何语苏帮不上忙,只会在旁边喊加油。 喊到后面,不知是谁给了她一把瓜子儿……于是,她嗑起了瓜子。 完事后,宋宵炀十分无语,还问她怎么没给他留点儿。 回忆起这些往事,她忍俊不禁。 宋宵炀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所以?” 何语苏:“你怎么没躲开?” 宋宵炀:“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想打我? 何语苏:“会。” 他又问:“如果打着了,会不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会。” 他挑了下眉,“没打着呢?” 她笑:“我会觉得不爽,惦记着这事儿,想办法给你使绊子。” “所以,干脆给她打呗。”宋宵炀打了个转向灯,观察了下路况,并入另一条车道,“本来,就是我活该。” 她不解:“嗯?” 宋宵炀:“虽然没跟人家谈恋爱吧,但是,玩弄人家的感情,的确是不对的。” 闻言,资深海后何语苏,沉默了。 直到回到小区,她下了车,拎着东西,搭乘电梯时,才问他: “要是有一天,你的鱼塘炸了,你是不是还得乖乖站着,让她们打啊?” 宋宵炀摸了下自己的左脸,似乎能想象到自己被揍成猪头的惨样。 何语苏见他木着一张冷脸,笑弯了眼睛,“诶,那我再问你个问题。” 她说这话时,电梯已抵达相应楼层。 两人出了电梯。 宋宵炀打开家门,“什么?” 何语苏进门,把东西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问他: “如果,在你准备和你爱的人结婚的时候,你的鱼意外怀孕,找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宋宵炀斩钉截铁:“那就结婚。” 何语苏愕然:“跟谁结婚?怀孕的那个,还是你爱的那个?” 她说着,脱掉高跟鞋,换上了新买的粉色拖鞋。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就不能是同一个?” 30.老公的厨艺真好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就不能是同一个?” “怎么能是同一个?” “我只跟你做过爱,我也只爱你,这不是同一个吗?” 闻言,何语苏愣住了,小嘴微张,半晌无言。 宋宵炀说那句话时,气定神闲,用最自然而然的口吻,说着最撩人的情话。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完好帅气的右脸,心如小鹿乱撞。 她嗫嚅着唇,磕磕巴巴道:“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他目光炯炯地凝睇着她,看着倒是一本正经。 何语苏心慌意乱,摇了摇头,“你不对劲。” 宋宵炀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个灵魂。 他最近动不动就对她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他让她感觉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诱着她,在他的世界里越陷越深。 是陷阱吗? 她不知道。 但她没来由地害怕。 见何语苏要逃,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圈入怀中。 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咖啡店里带出的咖啡醇香。 他温润磁性的嗓音,自她头顶飘下:“何语苏,我宋宵炀只跟你上过床,也只真心实意地爱过你一个。”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 她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就连开玩笑都不会了。 好在他没让她尴尬太久。 他松开她,摸了摸她的头,留了句:“我先去做饭了,你去看会儿电视吧,做好了,我再叫你吃饭。” 说完,他拎着大袋小袋的菜,去厨房准备午餐。 何语苏脸红心跳,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剧的剧情没看进去,注意力全被厨房里的动静吸引了去。 她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听到了切菜的嚓嚓声,听到了锅铲相碰的哐当声……种种种种。 她抻长了脖子,朝厨房张望,隐约看到了他穿着围裙的模样。 那个颀长俊美的男子,说他只爱过她一个。 她是在做梦吗? 喜欢了他太久太久,于是,她产生了幻觉? 饭菜的香味飘散开来。 她光是闻着味儿,就饥肠辘辘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到底还是不如干饭实在。 宋宵炀催她洗手吃饭。 何语苏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赞了声:“真棒!” “我叫你去洗手吃饭。”宋宵炀一把抢走她的手机,看到了她发出的朋友圈动态。 他觑着她,冷嘲道,“拿我做的菜来钓你的鱼?何语苏,你这手段,还挺高明啊。” 她忙夺回自己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删了那条动态,瘪嘴:“拍张照都不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小气。” 他给她盛饭,“你要拍我做的菜发朋友圈也行,但是,配文得是‘老公的厨艺真好’。” 说罢,他把碗摆在她身前,眉毛一挑,挑衅意味十足。 何语苏:“……那还是算了吧。” 她乖乖去洗了个手,回来,吃饭。 胃口还挺好,吃了两大碗。 她暂时在宋宵炀家住了几天。 那个私闯她家的变态被抓到了,拘役了几天,也就放了出来。 何语苏怕他会找她,不敢再回公寓住,听了宋宵炀的话,把东西搬到了他家。 至于她那套公寓,稍微装修改造一下,还能租出去。 是夜,她从健身房离开,驱车回了宋宵炀居住的小区。 她自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上楼。 抵达一楼时,电梯门徐徐展开,她跟电梯外的宋宵炀打了个照面。 他身旁站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 那女人长相美艳,身段婀娜,走的是熟女路线。 何语苏向来立的是小白花人设,妆容感不重,衣着也素,气场一对比,她明显占了下风。 其实,何语苏早在大四那年,也爱立妖艳贱货的人设,天天勾着小学弟们,大家“姐姐”“弟弟”地称呼着。 时间一长,她莫名觉得油腻恶心。 比起照顾弟弟们,她还是更喜欢被人照顾。所以,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爱跟小弟弟拉拉扯扯。 现在跟周钰这小奶狗玩暧昧,也不过是因为她跟成熟男性玩腻了,拉他来调剂一下口味而已。 妖艳熟女的人设,其实不如小白花吃得开。 因为太强势,太有攻击性了,对于男性而言,不好驾驭,很多都会选择退避叁舍。 但是对于海王而言,无疑是极能激起征服欲的。 何语苏暗自揣测宋宵炀和这女人的关系,心说:宋宵炀这狗男人说的狗屁话,果真信不得。 “你怎么不让我去接你?”宋宵炀问她,长腿一迈,走进了电梯。 那女人跟着步入电梯。 原本宽敞的电梯轿厢,多了两个人,顿时变得狭小了些。 “我都多大了,哪还要人接。”何语苏平静无波地说着,不喜欢那女人身上妖冶魅惑的香水味,她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走出电梯,“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了办公室里,我过去拿。” 她说罢,背对着宋宵炀,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单元门,融入了沉沉夜色中。 31.为了海王吃醋,我简直有病 她去到地下停车场,上车后,坐在驾驶座上发了会儿呆。 随即,她插上车钥匙,打着火,开了空调。 凉气徐徐送出,有人敲响了副驾驶座的车窗。 她循声看去。 停车场的冷白灯光下,那只敲窗的手,不见血色,衬得手背青紫色的经脉格外瘆人。 她恍然想起那个埋伏在她家的变态,心脏突突一跳,小脸唰地苍白。 那人停了几秒,又敲了两下。 何语苏慌了神,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宋宵炀。 但一想到他刚跟那个熟女上楼,这会儿不晓得到哪一步骤了,她贸然打扰断然是不好的。 她翻了下通讯录,决定打电话给沉轻舟。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沉轻舟清冽的嗓音,透过听筒,柔柔传来:“苏苏,怎么了?” 何语苏忙道:“我现在在雅风小区的停车场……” 她正说着话,窗边那人突然俯身,一张脸兀然放大。 她的余光只瞥到了一抹乍然落下的阴影,被吓得尖叫出声。 沉轻舟一听,也急了:“苏苏!发生了什么事?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何语苏梗着脖子,怯怯地扭头,瞟向车窗外。 是宋宵炀。 他冷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抿直了唇线。 她瑟缩的肩膀渐渐松懈下来,紧促的呼吸渐缓,与他面面相觑。 沉轻舟还在另一头,着急忙慌地叫着她。 何语苏眨巴着眼,舔了下唇,回复他:“轻舟,你不用过来了,我没事……抱歉,吓着你了。” 那头,沉轻舟顿了两秒,“这样……好吧,没事就好。” “那个,我还有事,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别总是弄得那么晚才睡,对身体不好。” “嗯,你也要早点睡,拜拜。” “拜~”何语苏挂断了电话,降下车窗。 车外的热气顷刻灌入。 宋宵炀神色莫测,问:“你在办公室落了什么,非得现在去取?” 何语苏垂下头,只留给他一个发顶,“不然呢?跟着你上楼,看你跟其他人打情骂俏、为爱鼓掌?我可没有看别人上演活春宫的癖好。” “你误会我了。”他说,手伸进车里,掐着她的下颌骨,迫她看向他。 四目相接。 他那双桃花眸仿若一泓清潭,澄澈清透,可谓真诚。 “她是住在楼下的一个邻居,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聊了两句而已。她都有老公孩子了……我不跟有夫之妇玩的。” 何语苏耳根发烫,脸色微红,与他辩驳:“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嘛?我管你们是不是邻居,有没有结婚什么的,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你分明是吃醋了。”他说着,拇指和中指压在她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地捏着,玩玩具似的。 她抿紧唇瓣,不想承认。 宋宵炀觉得这样俯身跟她说话太累,绕到另一侧,上了副驾,边系安全带,边问:“你刚刚给谁打电话了?” 何语苏想起刚才那一出乌龙,臊得慌,“你管我?” “我吃醋了。”他说。 何语苏眼睑一跳,惊诧地瞟了他一眼,不过须臾,她收回视线,说:“你上我车干嘛?” 宋宵炀:“陪你去办公室拿东西。这么晚了,我怕你一个人会出意外。” 何语苏:“……”可她压根没东西要取。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晃悠。 宋宵炀周身萦绕着低气压,又冷又闷。 何语苏只好开口解释:“沉轻舟,就是我说的那个大学教授。” 他那张扑克脸上,勉强有了点嫌恶的表情,“打电话给他干嘛?打算今晚去他那儿,跟他为爱鼓掌?” “我没那么饥渴。” “也是,最近我把你喂得挺饱的。” “……”何语苏没想他会突然开车,差点被唾沫呛到。 何语苏:“你突然敲我车窗,又不说话什么的,任谁碰到这事儿,都会觉得害怕,好吗?” 宋宵炀侧首看她,“你遇到事,不一直都是最先给我打电话的吗?” 何语苏把车停在路边,过了半晌,她反问他:“是吗?” 她有那么依赖他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怎么没发现呢? “所以,为什么你这次没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何语苏屈着食指,抠了两下方向盘,猛地拔出了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因为,我以为你跟那个女人在忙。” “忙什么?” 她胸腔发闷,做了个深呼吸,道:“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行,我吃醋了。为了一个海王吃醋,我他妈简直有病。”她气闷地说罢,推开车门,下车。 32.念小黄文当睡前故事 宋宵炀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跟上她。 他伸手扯住她的手臂,在她跟前站定,“那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她语气不善。 “我因你吃醋,你因我吃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扯平了。” 他与她对视,眸子在街灯暖黄色光线的映衬下,流转着柔暖的光彩。 这次,何语苏没有反驳他,心脏却失了节奏地怦怦狂跳。 不远处,一个在街头唱歌的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浪漫抒情的情歌。 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与江河的浪潮声此起彼伏。 夜风挟裹着花草的清香,又携来了淡淡的水腥味。 一片叶子翩然而落。 他忽然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近,右手掌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与她接吻。 她呼吸一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瞳满是惊愕。 两人唇舌相贴,辗转,加深。 她阖眸,沉浸在这一记深吻中,感觉自己所有紊乱不安的思绪,都随着这个吻,被他抽走。 她在他怀里瘫软成一湾春水,面颊绯红,媚眼迷离。 吻毕,两唇黏连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她臊红了脸,撇开了他的手,沿着浩浩汤汤的江河,慢悠悠地向前走。 宋宵炀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迈开长腿,跟上。 见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停下,狐疑地看他,却见他抬起双手,把她的头发拢在一处,然后,他取下了手腕上的发圈,给她扎了个低马尾。 “哪来的发圈?”何语苏问。 他笑:“自打你搬来我家,我家哪哪儿都是你的发圈。” 何语苏:“……难怪我的发圈总不见,原来是被你偷了。” 宋宵炀捏了下她的耳垂,“是啊,被我偷来做弹弓了。” 何语苏:“……” 宋宵炀:“不过这东西的弹性还是差了点。” 何语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径直向前走去。 宋宵炀追上她,拉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甩了下,却没能甩开他的手。 “别闹别扭了。”他说,声音略显低哑,和今晚的月色一样温柔。 “我闹什么别扭了?” “我们在一起吧。”他这话说得轻巧,似乎说过许多遍般。 何语苏眨巴着眼,感觉心脏像是一瓶久经震荡,猛地被人开了盖的可乐,哗哗溢出大量的泡沫。 “好啊。”她也答得爽快。 宋宵炀偏头,注视着她。 等了片刻,都没听到她再说其他风凉话,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顺利着陆了。 他们算是谈恋爱了吧? 何语苏为这一问题,琢磨寻思了挺久。 可能是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没个缓冲,让她总感觉跟做梦似的。 “在想什么?”宋宵炀问她,爬上了床,侧躺在她身后。 男人沐浴后的身体还带着点儿潮意,体表凉凉的,贴上了她的后背。 何语苏抬手,绕到身后,拨了下头发,“你压着我头发了。” 他握住她那一把头发,分成了叁股,扎成个麻花辫。 何语苏抓着他扎好的发辫一看,阴阳怪气道:“你扎头发的技术,还真是熟练。” “以后只给你和我们的女儿扎头发。”他说着,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肢,翻身,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怀里。 “欸欸欸!”她惊异地回头看他,“不睡觉?” “怎么说,今晚好歹是我跟我初恋对象,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第一夜,总得做点不一样的事。” 宋宵炀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睨着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难过的事。” “什么?” “我初恋对象的初恋对象,不是我。” “……”她以前,哪能料到今时今日,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既往不咎。”他偏头,亲吻她的耳尖,低声说,“我想当你海后生涯的终结者。” 何语苏听着耳畔黏腻的水声,身体腾起燥热情潮,“那……我这算不算,让浪子回头了?” “必须算。苏苏小宝贝,今晚,给我讲个故事吧。” “哈?” “以前是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后来,是你给其他男人讲睡前故事……你都没给我讲过。”他似受了委屈般,嗓音越压越低,近乎哽咽。 何语苏还是第一次见他撒娇(?),有些无措的同时,更多的是甜蜜。 她软声问:“你想听我讲什么故事呢?《小狐狸和小白兔》?《小鸡和它的奇怪邻居》?” “这个。”他把手机递给她。 何语苏粗略浏览了一遍,目瞪口呆。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本ABO言情文,而且这一片段,写的是: Omega突然来了发情期,误打误撞碰到了分化成Alpha的竹马,两个人天雷勾地火,一啪不可收拾。 如此羞耻的小黄文! 他居然让她念给他听?! 宋宵炀环住她腰身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抓揉她的软嫩,指腹搔挠着硬挺的茱萸。 她动了情,细细呻吟。 他附耳低言:“怎么还不开始讲故事?嗯?” 33.H 何语苏选择沉默。 “害羞了?要不,换我给你讲?”他轻咬她的耳垂,笑声闷在喉咙里,胸腔轻颤。 她遭不住他的激将法,羞恼道:“不就照着念嘛,我又不是不识字。” 说罢,她看着那一行行字,逐字逐句地读着: “她被他推倒在床上,陌生的情潮在她体内沸腾。她情难自禁地在床上扭动,两条莹润白皙的腿相互摩擦,以此抚慰难耐的情欲,可是,不够……” 她读着读着,莫名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她渐觉身体灼烫,腿心似有成千上万只虫蚁钻爬进去,搔挠剐蹭,下腹又酸又痒。 宋宵炀的手,在她胸前搓圆揉扁,就是怎么都不肯转移阵地,帮她挠挠深处的痒。 “怎么不读了?”他问。 她感觉到有一硬物,正抵着她的尾椎骨。 她唇角一弯,挪了下臀,蹭着他鼓胀的裆部,娇媚道:“我才读了两句,你就硬了,啧,你太禁不起逗了。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他轻笑:“没事,你继续。” “……”她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他掰开少女的腿,殷红的腿心湿漉漉的,如清晨带露的娇艳玫瑰……他伸出手指拨弄着柔软的花瓣……” “啊~”她的朗读声被打断。 宋宵炀的手摸进了她的睡裙里,隔着内裤,揉弄那一处泥泞。 “继续。”他说。 何语苏轻喘着,磕磕巴巴地读了下去:“小O还是第一被人这么玩弄,觉得舒服,又觉得害怕……哈啊!~” 她动了动腿,不晓得是该并拢,还是该张开,任由他的长指,抽插勾挑,兴风作浪。 “继续……”他催促她,褪下了她的睡裙。 无物遮挡的绵软,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微微晃了晃。 他握着,把玩了两下,向下探去,扯掉她湿透的内裤。 她配合着他,脱了个一干二净。 “霸道强势的Alpha,释放出浓郁的催情信息素。小O昏昏沉沉的,小嘴嚷嚷着‘想要’,双手扯开……啊!” 坐在她身后的宋宵炀,突然直起上身,掀翻了她。 她向前扑倒,双腿岔开,撅着屁股,跪趴在床上。 他在她身后,拉开她的两瓣臀肉,那根粗长就这么猛地送入她的身体里。 他那一下,撞得又深又重,爽得她头皮发麻,骤然一缩,巴巴地缠着他。 “嗯,扯开什么?”宋宵炀笑着问她,压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捅至深处。 “哈啊!~太深了……”随着他的每次顶弄,她发出甜腻婉转的娇喘声,呼吸急促紊乱,满面含春,遍体艳粉。 “你读错了。”他狠狠一顶,把她干得直哆嗦。 “哈啊!轻点……”她哪儿还有心思给他读小黄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紧密相贴的部位。 “又错了。”他的速度渐快,鼠蹊部凶戾地拍击着她的雪臀,撞出层迭不断的臀浪。 她匍匐在床上,手机早就落在了一边。 她紧抓着床单,揪出了一道道褶皱。 激烈的碰撞中,她如一张纸般,被他揉皱,又被他展开,反复蹂躏。 急骤的肉搏声和粘稠的水声,响过一遍又一遍。 “啊!~”她爽到尖叫,一个激灵,痉挛起来。 他吻着她的脖颈,尖利的虎牙,忽然抵着她的后颈正中,咬了下去。 她吃痛,低呼出声:“宋宵炀!” 他痞里痞气地笑着:“最后,这个Alpha标记了他的小青梅。” 两人出了一身的汗,又重新洗了个澡。 何语苏恹恹地躺在床上,本来快要睡着了,不自觉地蹬了下腿,又清醒了过来。 躺在她身侧的宋宵炀,伸手圈住她的腰肢。 她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他低缓地回了个“嗯”。 她悄声问:“你真的只跟我上过床啊?” 他没睁眼:“嗯。” 何语苏:“可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经验还挺丰富。” “呵~你经验不是比我更丰富么?啊,不对,都是别人伺候你的。”说到后面,他睁开眼,眸色幽暗,阴恻恻的。 何语苏“呃”了好一会儿,才嗫嗫嚅嚅地说:“我那都是开玩笑的……” “是么?”他捏了下她的脸颊,“你也只跟我上过床么?” 她涨红了脸,微微颔首。 宋宵炀紧紧搂抱着她,欣然低喃:“真好。” 34.初夜 何语苏蹭了蹭他的胸膛,忽然想起了两人的初夜。 那是她高中毕业时的事了。 那晚,全班人都聚在KTV包厢里。 大家吃喝玩乐,玩得挺嗨。 她喝了些酒,头脑不甚清醒。 时间渐晚,包厢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 女生们私下都在传何语苏的八卦,不太看得起她这渣女,是以她们离开的时候,没一个人问过她,要不要一起走。 临近夜间十一点半时,偌大的包厢,只留下十个男生和叁个女生了。 其中就包括喝昏头后,又被男生们哄着,灌了不少酒的何语苏。 何语苏当时喝到连站都站不稳。 她拿出手机,给宋宵炀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她。 电话还没挂,又有男生过来灌她酒了。 她一个不爽,把酒水打翻。 对方便气急败坏地爆粗,上前拉扯她的衣服,甚至,还叫另外几个男生一起动手。 她一怔,混沌不清的大脑,闪过一瞬清明——他们灌她酒,原来是想轮奸她! 她心中警铃大作,慌乱无措地叫喊起来。 那两个女生其实喝得不多,人是清醒的。 但她们却没有帮她,甚至还拿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她。 她的衣服被撕扯得稀碎。 他们笑她,说她活该,脚踏那么多船,私生活那么混乱,下面肯定被玩烂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深感绝望无力。 幸好这时,宋宵炀猛地推开包厢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身手矫健,拉拽那些男生时,就跟拎小鸡仔似的。 他将她护在怀里,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当时是夏天,他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 见她衣不蔽体,他直接把T恤脱了下来,套在她身上。然后,他光着膀子,用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出了KTV。 那一瞬间,她从他身上得到了强烈的安全感,顿时明了,为什么有的人会说—— 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两人上了他的车。 他给她系上安全带,帮她擦泪,温柔耐心地哄着她。 待她渐渐止住哭泣,他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但她不敢回家。 她一身酒气,衣衫褴褛。要是被她爸妈看到了,她肯定会被骂个半死。 她叫他送她去酒店。 去到酒店后,他开了相邻的两间房。 可她却缠着他,说她害怕,硬要跟他住同一间。 他无奈,只好开了间双人房。 她要去浴室洗澡。 宋宵炀说他在房外等她。 可能是因为她刚被人欺辱过,所以她现在惶恐不安,特别依赖他。 她拉着他,不让他走。 最后,他留在了房里。 哪怕她已醉醺醺的,但她还记得酒店浴室的门是不上锁的,知道那玻璃很透,几乎能将浴室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遮不掩,就这么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洗了挺久,在清洗双乳和私密处时,故意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还发出了引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她在勾引他。 他似乎不为所动。 入睡前,他们分别躺在两张床上。 后来,她悄悄爬上了他的床,像只八爪鱼般,搂抱着他,亲吻他的唇,他的喉结,含着他的手指,吮了又吮。 他没睡着,被她撩拨起一身欲火。 当他挺着硬物,破开她的纯洁,进入她,和她融为一体时,她觉得疼,又产生了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翌日醒来时,宋宵炀信誓旦旦地说,他会对她负责的。 她拒绝了。 因为,她看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懊恼。 再说了,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跟他上床的。 如果他不喜欢她,纯粹是为了担起责任,才跟她结婚。那她会觉得,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何语苏回想起往事,眼眶一热,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宋宵炀听到了她的啜泣声,低声问:“怎么了?” “我想起了高中毕业那晚的事……如果你没来,可能我已经被人轮奸了。” “所以,你以后想喝酒,务必记得带上我。呵~你都不知道,你喝多了,是个什么样。” “什么样?” “软绵绵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还特别爱哭,看着就让人想欺负你。” 她软软地“哼”了一声,说:“所以,那晚你欺负我了。” 宋宵炀顿了几秒,才接着说:“……趁人之危,是我不对。” 她仰头看他,只见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很是性感。 她说:“明明是我在勾引你。” “是么?”他低头,与她对视。 昏暗的房间内,清冷月光穿透窗帘,照射进来。 两人的眸子闪着细碎的亮光。 他忽而笑了,声音很苏:“我是真的很自责。” “我看出来了。”她说,“你说要对我负责时,眉头皱了一下。当时,你后悔跟我上床了吧?” “说不清楚。能跟你上床,要了你的第一次,其实我还挺开心的。但一想到你喜欢的不是我,而且,你头脑不清醒,我还趁人之危,我就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何语苏沉吟半晌。 许是今夜太过静谧和谐,亦或是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些,她没忍住,向他袒露了埋藏多年的心事: “我是喜欢你的……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追-更:rougou6.com (woo18.vip) 35.相亲 “嗯?”他有些意外,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顶,“说清楚。” “还要怎么说清楚……”她忸怩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小脸发烫。 “距离高考前一百天,你还说要给人当小叁呢。”提起这事儿,他说话酸溜溜的。 何语苏拧了下他胸前的小蓓蕾,娇嗔道:“你那时,不是跟一个女生在一起了么?”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觉得她莫名其妙:“我哪有?” 闻言,她扯住了他的衣领,嚷着:“我看到了!就小区门口,你俩面对面,笑得还挺甜,而且你还去摸她肩膀了!看着就像是要去吻她!” 宋宵炀抓住她的手,深怕她太过激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有这回事么?”他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他分明是在轻声细语地安抚她的情绪,可她却当他是心虚。 她更恼了:“有!是个傍晚!你跟她那么亲密,你们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她又说了一遍,宋宵炀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接着,就听到她说:“那天晚上,我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聊到后面,连你都叫我不该再喜欢你了,还叫我去找一个专一深情,对我好的人。” 她这么一说,宋宵炀猛地想起来了。 他坐起来,开了光线柔和的床头灯。 他们今晚这觉,注定是睡不好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说的那女生,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而我是我们班的班长。我俩在小区门口碰见了,她来跟我说点班上的事。我见她肩上掉了个虫子,就想帮她捉走而已,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当时的确单身,跟她连暧昧关系都不是。你突然说你要给人当小叁,我哪儿知道是你误会我跟她在一起了?” “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从没跟其他人谈过恋爱吧?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件事呢?” 非得憋到了现在才同他说,两人硬生生误会至今。 何语苏瘪嘴:“谁说只有谈恋爱了,才能拥抱接吻?你跟我不就是这样吗?明明不是恋人,还能隔段时间打一炮……我就不能当是你喜欢她,你想占人家便宜吗?” 宋宵炀彻底被她折服了,万分无奈:“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如果我早知道……”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没有时光穿梭机,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蹉跎浪费的岁月,无论如何,都回不来。 何语苏不悦地哼唧了声,再次确认:“你们真没什么?” 时隔太久,其实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混乱了。 但她还记得他俩之间的气氛很好。 她也坐了起来,与他对视,“你这么解释,我勉强能相信。但是,你敢说她对你也什么意思都没有吗?” 宋宵炀发觉她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讷讷说:“她的确是在暗恋我……直到大叁的暑假,她才跟我表白的,但我明确拒绝了。” 何语苏缄默不语。 宋宵炀反客为主,去问她的事:“既然你当时喜欢我,为什么后来又跟那么多人谈恋爱?为了气我?” 她像个泄气的气球,闷闷回应:“嗯。” 宋宵炀觉得头有点疼。 何语苏身子一歪,倒进他怀里,“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他搂着她的腰,下巴贴着她的头,“不记得了……意识到的时候,我在担心,以你的成绩,能不能考上弗大。” 何语苏:“……你小瞧我!” 他但笑不语,心下却感到遗憾—— 怎么也没想到,本应是双向奔赴的两个人,竟会因为一点误会和一时冲动,在相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两人就这么半梦半醒地躺在床上,捱到了次日清早。 吃过早餐后,宋宵炀开车送她去健身房。 两人在各自的店里待了会儿,一起去吃了顿午餐。 有些误会一旦挑开了,并不见得能让人轻易接受。 何语苏感到懊悔。 她不该退缩怯弱,不敢直接告白的; 也不该骄纵任性,和家长老师大吵一架后,还向宋宵炀放话,说自己要早恋,还要脚踏N条船。 但她觉得,这件事不能只怪她一个。 要不是宋宵炀太过中央空调,她也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总是疑神疑鬼的。 嗯,都怪宋宵炀! 过了两天,两人心头的隔阂渐渐消散,又恢复了先前的相处方式。 这天下午,何语苏收到了她妈钟意发来的微信消息,说是她现在在“一家咖啡店”喝咖啡,叫她从健身房下来,母女俩聊聊。 她无语,回了句:【您哪来的兴致,居然跑来喝咖啡?再说了,您不能直接捧着咖啡上来找我么?我这儿还有个办公室和休息室给您休息呢~】 她妈像没看到她的回复般,发了个桌号给她。 也不知道,她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何语苏鼓了鼓腮帮子,拿起手机,就下了一楼,进了宋宵炀开的“一家咖啡店”。 她按照她妈给的桌号去找,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翻阅菜单的沉轻舟。 他今天西装革履,就连头发都捯饬得一丝不苟的,看着十分严肃正经。 何语苏当即反应过来,她妈这是怕她又放相亲对象的鸽子,于是先斩后奏,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而且,这相亲对象好巧不巧就是她的鱼。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妈说一声,她有男朋友了,就是别人家那个人见人夸的好孩子——宋宵炀。 为了避免尴尬,她抬起左手,捂着脸,想偷偷摸摸地溜走。 不承想,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苏苏!” 36. 她身影一僵,拨了下自己的龙须刘海,转身,眼眸灿亮地看着沉轻舟。 “好巧。”她笑语嫣然。 “不巧,”沉轻舟起身,在他对面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一直在等你。” 何语苏没去他那边坐下,而是装蒜:“什么?” “钟阿姨没跟你说吗?”他莞尔一笑,收回手,镜片后的眼眸灿若星辰,“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 “我妈说,她的一位驴友有个单身的漂亮闺女……本来我是拒绝相亲的,可,钟阿姨给我发了张照片,我一看是你,立马就来了。” 何语苏一听,心里尴尬,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我觉得,这中间,可能有点误会……” 沉轻舟蹙了下眉,“什么误会?” 不等何语苏说明,一个男生的身影从她眼角的余光掠过。 她分神看了过去,只见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外,周钰穿着黑色健身套装,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咖啡店的大门。 “好巧。”他笑容灿烂地冲他们挥挥手,走到了他们这一桌,“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教授和苏苏姐。” 艹!何语苏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巧合。 沉轻舟:“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钰指了指头顶,“我有空就会去楼上的健身房健身。” “健身房?”沉轻舟挑了下眉,看向何语苏,“钟阿姨说,你也开了家健身房。” 何语苏点了点头,有些心虚。 “什么?苏苏姐也开了家健身房吗?不会就是楼上那家吧?我第一次见苏苏姐,就是在楼上的健身房呢~” 周钰说这话时,何语苏莫名同情他。 他可真是个天真单纯的傻孩子。 他左右看了看沉轻舟和何语苏,问:“刚刚看到教授和苏苏姐在聊天,原来你们也认识啊……” 他顿了一下,没等沉轻舟再开口,他一扺掌,作恍然大悟状,道:“对了,苏苏姐也是弗大毕业的,在学校应该也见过沉教授吧?” 何语苏硬着头皮编瞎话:“以前有幸听过沉教授的讲座,我一直都挺钦佩沉教授的。” 听她这么说,沉轻舟愉悦地扬起嘴角。 “坐吧,怎么大家一直站着。”沉轻舟说罢,率先坐了下来。 周钰挨着他坐下,又拉了下身旁的椅子,笑说:“苏苏姐,坐。” 何语苏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请你们喝咖啡。” 说罢,她转身要走,不料迎面落下了一道影子。 她仰头一看,宋宵炀挟裹着危险瘆人的寒意,伫立在她跟前。 她脑壳一阵一阵地锐痛。 不知道此时应该在图书馆看书的宋宵炀,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是说,有人在给他通风报信? 毕竟这是在他的咖啡店里。 宋宵炀偏头,看了眼安然坐着的那两个男人,压低嗓音,冷声问她:“解释解释?” 周钰没注意到宋宵炀和何语苏之间的波涛暗涌,笑盈盈地冲宋宵炀打招呼:“表哥!” 说完,他还担心沉轻舟不知道般,跟他介绍:“教授,他是苏苏姐的表哥,宋宵炀。” 听到“教授”二字,宋宵炀眸光一动,瞧了眼沉轻舟。 沉轻舟对上他的目光,笑着起身,向他伸手,“你好,鄙人沉轻舟。” 宋宵炀垂眸,扫过他伸出的手,面无表情的冷脸,瞬息换了张温和儒雅的笑脸。 他抬手,从上切下,握住他的手,“你好。” 两人四目相接。 沉轻舟感觉到他的手在收紧,箍得他手掌发疼,再联想到他刚刚那不起眼的小动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敌意。 两个男人僵持不下,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首-发:fadianwu.com (woo13.com) 37.我要求插队,她的初恋对象,是我 何语苏的胃一抽一抽地绞痛,正琢磨着该怎么办,余光一瞥,看到宋宵炀松开了手。 她灵光一闪,一把抓住宋宵炀的胳膊,娇嗔道:“你不是说你要去图书馆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让你帮我借的书,你借到了没?” 宋宵炀蹙眉,垂眼看她,“什么书?” “萧红的《呼兰河传》!我就知道你没认真听我说话,果然还是得我自己去图书馆借。” 她说罢,想借着这一好不容易想到的理由,脚底抹油,迅速撤离这个修罗场。 人才刚踏出一步,就被宋宵炀抓住肩膀,拖拽回来。 他意味深长地说:“沉教授不是弗大文学院的教授吗?你怎么不问问他,家里有没有这本书,借你看看?” 何语苏一边腹诽宋宵炀是个老狗逼,一边转过身来,笑道:“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啊?” 沉轻舟看了眼宋宵炀搭在何语苏肩上的手,对何语苏柔声道: “不麻烦的,我那儿刚好有一本,随时可以带来给你……你也不用急着还,我答应了钟阿姨,过段时间,我会和我妈上门拜访,详谈我们的事。” 何语苏愕然。 周钰慌了神,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们的什么事?” 沉轻舟笑而不答。 宋宵炀亦是在笑:“倒也不必登门拜访,苏苏没跟她父母同住……” 说到这里,他卖了个关子,钓得众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她住在我那儿。”他说。 周钰愣了愣。 沉轻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回过神来:“这事儿,苏苏跟我提到过。前段时间,她被一个变态缠上了,对方潜伏在她家里,她因为害怕,所以换了个住处……兄妹住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吧?” “如果我说,我们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呢?”宋宵炀漫不经心地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周钰脸都绿了。 沉轻舟面色一凛,看向何语苏,等她表态。 何语苏的心脏重重一跳,抿紧了唇,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劈腿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她没好意思看他们,只是像只鸵鸟般,低垂着头。 她舔了下发干的唇瓣,嗫嗫嚅嚅,声若蚊蝇:“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其实也不难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呢……就是……” 她的废话尚在舌尖绕着,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宛若一只惊弓之鸟,抖了一下,抬头,循声看去。 说话的那人,高高瘦瘦的,面容白净,看着还挺养眼。 何语苏觉得他眼熟,却愣是没想起他是谁。 “还真是你!没想到,出趟差,竟然能遇到老同学。”他往她身旁一站,眼睛在他们这四人身上巡了一圈,咧嘴一笑,“何语苏,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定下来啊?” 何语苏“呃”了半晌。 她定下来了,就跟宋宵炀这个狗男人。 但她这不是正想坦白,却人打断了么?! 她眨了下眼,看到他颊边的酒窝,她倏地想起来了——他是谢深,她的第一任男友。 他怎么偏偏在这时,出现在这儿?! 真他妈是无巧不成书。 何语苏想骂人。 谢深应是发现自己笑得太过猖狂,装模作样地掩了下嘴。 何语苏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牢牢卡着一枚婚戒。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谢深故弄玄虚道,“高中那会儿,她可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 预感到他要说些不该说的话,何语苏条件反射地抬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谢深瞪大了眼,赶忙双手并用,去扒她的手。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宋宵炀说着,抬手攫住她的手腕,帮谢深拉下了她的手。 谢深得以呼吸,喘了两声,看向宋宵炀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你知道啊?” 宋宵炀不置可否。 何语苏心虚得要命,偏生她这时被四个大男人包围着,退无可退。 她急得跺了下脚,郁闷地瞪向谢深,“要不,我给你们四个搬桌麻将过来?” “你还是这么好玩。”谢深眉眼弯弯地笑着,身上还残留着几分少年感,但又比周钰那种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多了些世故圆滑,“不愧是我高中时代,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宋宵炀笑意收敛了几分,意味不明地看着谢深,“你是?” “我啊,”谢深指了指何语苏,“应该是她的初恋对象吧。” “初恋对象?”宋宵炀不爽地眯了下眼,握着何语苏的手腕的手,收紧了几分,“更正一下,她最先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我要求插队。她的初恋对象,是我。” 他这话一出来,周钰和沉轻舟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沉轻舟扶了下眼睛,大致摸清了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周钰是个慢半拍的小可爱,他茫茫然地吐出两个字:“骨科?” 宋宵炀:“……” 39.坦白局 “你们都别被这女人骗了。”谢深笑说。 想到何语苏刚刚的表现,他退了两步,“何语苏可是个海王,都不知道养了多少条鱼,劈腿了多少个人,你们哪,认清她的真面目后,别再陷进去了。” 谢深戏谑地说出这段话,自以为幽默诙谐。 却叫何语苏听了,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被人戳穿“真面目”的慌乱无措,和紧张不安,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 她想逃。 可宋宵炀却死死地钳制着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谢深那些话落下后,全场鸦雀无声。 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寂静。 周遭的客人再度低声聊了起来,时不时就有人看向他们这一处。 何语苏的手被手机震得发麻。 她面如死灰地接通。 她妈妈钟意的声音传来:“苏苏,你那是什么情况?” “啊?”闻言,她呆愣了下,小脑袋一转,四处张望。 隔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她看到栅栏围成的小院子里,钟意戴着墨镜,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 她妈这是玩伏击?! 两人的目光对上。 她委屈巴巴地瘪着嘴,说:“妈~宋宵炀欺负我。” 宋宵炀:??? 说她是海王,害她翻船的人,不是他吧? 钟意起身,进了咖啡店。 只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傻愣愣地伫立着,眉眼低垂,像只败家小奶狗 而她给何语苏安排的相亲对象,此时拿起了公文包,疏离又不失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后,对她女儿说:“何小姐,有缘再会。” 说罢,他径直越过他们这一群人,去到收银台结账,离开。 看样子,分明是后会无期了。 钟意皱着眉,碰了下何语苏的肩膀,“何语苏,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我每次给你安排相亲,你都能搞砸。” 何语苏低眉顺眼,小声嘀咕:“……我其实没什么本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翻船了。 谢深爆完何语苏的事后,觉得无趣,也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宋宵炀垂眸看了下何语苏,又瞧了眼一头雾水的钟意,和失魂落魄的周钰。 他抓着何语苏手腕的手,向下移,捉住了她微凉的柔荑。 他对钟意说:“阿姨,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回去说吧。” 钟意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愁眉倏地展开,脸色好了不少,“行,咱们回去说。” 宋宵炀笑了笑:“嗯,坐我的车回去。” 钟意点点头,转身朝外走。 宋宵炀用指腹摩挲着何语苏的手背,“走吧,这次,是坦白局。” 坐车回家的路上,何语苏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坐在车后座的钟意,许是咖啡喝多了,十分精神,一直在发问:“你们在一起了?” 宋宵炀在长辈面前,惯来温文尔雅,笑答:“是的,前两天我们才确定了关系,因为还不太稳定,所以暂时没跟叔叔阿姨和我爸妈讲。” 钟意:“过年那会儿,你俩不是还说,对对方不来电么?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 宋宵炀:“那时,我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对苏苏有这心思么?” 何语苏默默听着,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钟意拍了下何语苏的肩膀,“你这孩子也真是,早不说你跟宵炀在一起了,害我还到处给你找相亲对象。” 何语苏撇撇嘴:“我都说过,我不要相亲的嘛……” 钟意乜斜着眼瞧她,不满她这态度,“我这不还是因为担心你啊!从小到大,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不肯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多危险,我跟你爸说你,你又不听,非得自己在外头住……叫你找个男人结婚,这也是为了你好。我跟你爸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絮絮叨叨许久,最后绕了回来,“得亏你命好,宵炀不嫌弃你,肯让你捡了他这个大便宜……” 何语苏窝火地扭头看她,打断她道:“我也没那么差劲好不好!就算自己一个人住,就算不结婚,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要想找个男人结婚,那可是手到擒来的事!你想要个怎样的女婿,我手机里……” “咳。”宋宵炀突然出声。 何语苏恍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立马闭上嘴,回过头,安安静静地坐好。 “你手机怎么了?”钟意追问。 何语苏赌气道:“没什么。” 钟意没再拉着她和宋宵炀说话,而是打电话给她爸,以及宋宵炀的爸妈。 一下午,两家人就宋宵炀和何语苏的事,谈了整整叁小时。 谈到后面,连两人孩子的名字都给起好了。 吃过晚饭后,家长们留两人在家里过夜。 何语苏不大受得了他们这么热切地聊他俩的婚事,便说自己吃撑了,想出去散散步。 宋宵炀提出要陪她。 两人出门前,钟意笑眯眯地拉起何语苏的手,交到宋宵炀手里,叮嘱道:“别玩太晚了。” 40.日记 何语苏怒不可遏,拿起两部手机,冲到了隔壁的宋家。 两家家长正聊得热火朝天的,见她来了,钟意笑问:“苏苏,你觉得这婚礼,是中式的好,还是西式的好啊?” 何语苏没心思搭理他们,在他们惊疑的目光中,风风火火地拧开了宋宵炀的房门,闯了进去。 “你干嘛呢?”钟意扬高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何语苏没回应,而是满房间地找宋宵炀。 见他不在房里,她转身要出去,迎面撞见钟意。 钟意嫌弃地看她,“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没礼貌,以后要是结婚了……” 何语苏急冲冲地打断她:“宋宵炀呢?” “刚刚出去了,你这么急着找他?”钟意眯缝着眼,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般,压低了声儿问她,“说吧,你找他干嘛?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有了吧?” 何语苏:??? 她做了个深呼吸,“没,我没怀孕。” 见钟意还要再叨逼叨,何语苏将她推出房外,“妈,我就有件小事想找他谈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跟叔叔阿姨他们不是还在纠结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吗?我觉得都挺好的……你们慢慢聊啊。” 说罢,她“嘭”一声关上房门。 何语苏一屁股坐在了宋宵炀房内的电竞椅上,手持两部手机,不耐地在各个APP里来回翻看。 实在糟心,她索性摁熄了屏幕,放下手机,在他房间到处乱看。 她其实没少来他房间。 就在昨天,他们甚至还背着家长们,偷偷在房间里做了一次。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她一直不敢出声。 宋宵炀故意欺负她,每次撞进去都又深又重的,闹出的动静还挺大。 她被他艹晕过去。 估计他就是那时,用她手机发的朋友圈。 何语苏起身,烦躁地来回踱步,给宋宵炀发了条微信消息,催他回来。 他没回应。 她只好继续无所事事地等他。 最后,她停驻在他的书架前,目光从一排排书上逡巡而过。 她从中随手挑了一本出来。 书架中间出现了空隙,一本书向侧边一倒,露出隔壁的一个硬皮笔记本。 何语苏捧着书,翻了两页,感到无趣,便想把书塞回去。 抬头看到那个笔记本后,她好奇地取了下来。 笔记本内里是复古的牛皮纸,纸张泛黄,不甚平整,一看便知有些年岁。 她双手捧着,右手食指一顶,拇指抚着飞快翻过的纸张,粗略一扫,发现上面写满了字,偶尔不小心停了零点几秒的一页纸上,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狐疑地停下,定睛一看,看到了笔记本上的日期。 这是宋宵炀的日记本。 他打小就练书法,楷书端端正正,很合老师的眼缘;私底下,一手行书鸾翔凤翥、矫若惊龙,很装.逼。 何语苏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本十分不好。 但是!她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跟在她心里挂了个小勾子似的,一直扯着她,让她前去瞧一瞧。 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偷窥欲,往前翻了两页,又瞟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了下日期,结合日记的开头,晓得了这是宋宵炀成为她邻居的第一天。 与她相关的内容,只有一小段—— 【隔壁住了个数学只考27分,被父母打得满楼乱窜的女生,何语苏。原来真的有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何语苏:…… 他对她的第一映象,就这?就这?就这?!!! 何语苏忍不住手.贱,又翻了几页。 【听说她被罚跑操场十圈,这一跑,从下午四点跑到了六点,回来被钟阿姨骂了。我收回对她“四肢发达”的评价。她是真的“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她再翻…… 【我只是出于礼貌,才会答应钟阿姨,辅导她学习。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客气,天天跑来骚扰我。好烦。】 何语苏冷冷地“呵”了一声,按捺住火气,继续看下去…… 【她好像很爱吃糖,我上次给她的那一把糖,她居然全吃了。今天,我随手放在桌上的糖,她也全都拿走了。】 【她蛀牙了,怪我给她吃了太多糖。但我发现,一旦我把糖放桌上,她还是会忍不住吃。呵,她蛀牙,关我什么事呢?】 【怕她又蛀牙,现在我每次都只准备一颗糖。】 【在何语苏家暂住的第一天,她非常体贴地帮我准备好了房间,还备了很多零食(虽然我觉得这零食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她叫我住久一点的时候,还挺可爱。】 【她竟然考了年级第一,孺子可教也。当然,主要是名师出高徒。】 【今天听到班里的女生,提到了“青梅竹马”。我忽然想起了她。】 【我今天收到了弗大的录取通知书。她看起来很难过,怕自己今后不能跟我同一所大学……我把所有资料都给了她,希望这个小笨蛋可以争气点。】 【我好像……有一点点心动。】 看到这里的时候,何语苏艰涩地吞了口唾沫。 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时,他就已经对她心动了吗? 她紧张又激动,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她快速往后面翻去。 【如果我跟她一样,都还是未成年就好了。】 【我住进了学校,想离她远一点,这样,或许可以减轻我的罪恶感吧。】 【害怕自己的龌龊心思会被她发现。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叁岁而已,我也没大她很多吧?但是等她成年的这段时光,总觉得十分漫长。】 【因为怕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会慢慢忘了我,所以我今天约她出来了。爬山的时候,她看起来不大开心。我真的不知道她刚好来了生理期,嗯……我也不能怪她没跟我说。今后我会记着的,希望她能原谅我。】 【忍不住想对她更好一点,但她好像被我吓着了,这段时间一直没理我。】 何语苏看了下日期。 那时,她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她。 她的确是被吓着了。 但不是被他吓到的,而是被她心底控制不住、恣意滋长的情愫给吓到的。 【我觉得自己挺坏的。明明不想打扰她,希望她能安心学习,但又希望她能记着我,喜欢上我……我忍不住时不时约她出来,和她聊天说话。用那些女生的话来说,我这种吊着她的行为,像个渣男。】 何语苏的视线渐渐模糊,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眨巴着眼,轻笑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特别像个渣男啊? 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吊着她,若即若离的,时常让她感到彷徨不安,好几次都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她也的确试图冷落他,可是,他一条消息发过来,她就会下意识地回应他。 【距离高考,只剩几个月了。等她高考结束,我就跟她告白。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这个“哥哥”……我不想当她“哥哥”。】 好巧,她也不想当他“妹妹”。 【她突然跟我说,她有了喜欢的人,还说要给别人当小叁。我被她吓到了,还以为是在做噩梦。希望她只是闲着无聊,跟我开个玩笑。】 如果她知道他早就喜欢上她了,那她也不会这么无聊,半夜找他聊那些事了。 她就乖乖地等他跟她表白,这样不好吗?!!! 何语苏莫名生起了自己的气。 【她早恋了,我们第一次吵架。】 她原本,没想跟他吵架的…… 【她说那个男孩子写的恋爱日记里,全都是她。呵,恋爱日记什么的,她想要的话,其实我也能写……不行,一个成年人喜欢一个未成年什么的,听着太可耻了。】 何语苏面色一凝,总觉得,的确是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跟她冷战的第五天。她在朋友圈里发了她跟她男友的照片……看一次,我就难受一次。想屏蔽她,但又不想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这是她这个月的第几任男友了?她可真行,我收回以前对她“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评价。她是“养鱼第一名”。】 【因为吃醋,我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我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生。】 【这是第二个女生了。我故意发在朋友圈,仅她一人可见,但她似乎还是没看见,也没给我留言。】 【她在我朋友圈动态下面留言了,简简单单的“渣男”二字……她终于生气了?】 【哦,并没有。我真是故意给自己找气受。】 【昨晚喝多了,给她发了不少的消息……还好我及时撤回了,她没看到。】 【高考结束了,我还是想跟她表白。但她看着,似乎不打算收心。算了。】 【昨晚跟她发生关系了,但她拒绝让我负责。我攒的钱,已经够首付了。如果哪天,她反悔,想找我负责,刚好,我的房车都准备好了。】 【她成了我的学妹,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机会。但她今天来找我,让我给她当僚机……我们,就这样吧。】 41大结局 日记写到这儿,已经写完了一本。 他记的都是非常琐碎的事情,随性落拓,零散杂乱,俗称:流水账。 从他们初次见面,一直到他们认识的第六年。 她跟着他的文字,一点一点地回忆他们共处的那些时光。 后知后觉地记起,他们原来认识了那么多年。 这个日记本里的他,跟她以为的不大一样。 他其实没那么温柔有耐心,更多时候,不过是佯装温和,客客气气地敷衍其他人。 他会嫌她烦人蠢笨,也会春心萌动,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小他叁岁的女生,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因此感到懊恼自责。 在她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哥哥”,而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两人的联系减少,而渐渐忘了他。 他会因她吃醋难过,也会因她放纵堕落。 他其实没她想象的那么好。 但她好像,莫名地,更喜欢他了。 何语苏把笔记本合上,还想看看他有没有接着写下去。 她在书架上来回找,却没再看到类似的笔记本。 房门“咔哒”一声,忽地打开。 她的心脏陡然一跳,扭头看去,宋宵炀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见到她,他有一瞬错愕,不过眨眼间,就恢复了常色,但耳根却诡异地添了些血色。 他关上门,平静地说:“乱翻别人的日记,这不好吧?” 何语苏又窘又恼,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笔记本塞进他手里,掏出了自己的两部手机,“那你乱动别人的手机,这就合适吗?” 他接住笔记本,漫不经心地翻了两下,“我怕你不好意思跟你的鱼儿们说明咱俩的情况,就自作主张,替你告诉他们,你准备上岸了。” 何语苏气极反笑:“OK,我准备上岸了,那你呢?你的小鱼们知道咱们两家在讨论咱俩的婚事吗?需要我替你帮她们说一声吗?” 宋宵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那就麻烦你了。” 看他这么坦然自若,何语苏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想发泄都找不到出口。 她气呼呼地接过他的手机,“密码。” “你身份证后六位。” 何语苏顿了一下,解锁,照着他的做法,在他的朋友圈里发了动态。 在选择照片时,她看到了他的相册。 她呼吸一滞,粗略扫了一眼,发现里面近叁分之二,都是她的照片,甚至,还存有几张令人窒息的丑照! 她怔住,蓦然想起他曾说——“你不好奇,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么?” 好家伙,他还藏了多少秘密?! 何语苏在朋友圈发出新动态后,又转去了他其他的社交APP,好一通操作。 短短几秒的时间,就有不少人来骂他“渣男”“混蛋”“垃圾”了。 有的女生还发语音过来,先是嗔怪他好几天没搭理她,玩冷暴力,再是痛骂他渣男,最后,哭着哀求他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真缠人。 何语苏直接把这女生拉黑了。 “还有没别的手机?”何语苏头也没抬,冲他伸手。 宋宵炀从床头柜里,摸出了另一部手机给她,“喏,你接着来。要是不够,我还有一部诺基亚。” 何语苏:“……” 她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他的汪.洋大海搅了个天翻地覆。 手机一直在丁零当啷响个没完。 她听得脑壳疼,想关机,偏偏又想膈应一下他。 于是乎,她把那些女生发来的语音,逐一点开。 两部手机一起播放,谩骂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宋宵炀一言不发地听着,气定神闲地睨着她,仿佛那些人骂的不是他一般。 何语苏:“你听着,一点感觉都没?” 宋宵炀不动声色:“这刺激程度,没有你偷看我日记来得那么大。” 何语苏:“……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促狭道:“哦~你不是故意看完一整本的。” 何语苏:“……” 何语苏渐渐觉得无趣,直接关了机。 她把那两部黑着屏幕的手机交还给他,“你炸了我的太平洋,我毁了你的大西洋,咱俩扯平了。” “嗯,海王跟海后携手上岸,再也不祸害其他人了,挺完美的结局。”宋宵炀垂眸,指腹摩挲着微凉的手机屏幕,接着说,“那……你偷看我日记的账,怎么算?” 何语苏仰头看他,“那你没有跟我求婚的账,又该怎么算?” 两人的视线倏然对上,他莞尔一笑:“你想怎么算?” 她不大确定道:“扯平?” 宋宵炀:“这日记,你只看了上册,还有个下册没看,你确定咱俩能扯平?” 何语苏:“那下册在哪?” 宋宵炀:“家里。” 是夜,两人吃过晚饭后,宋宵炀载着何语苏去往雅风小区。 何语苏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右手搭在车窗上,指尖轻轻敲着,“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宋宵炀:“嗯?” 何语苏发问:“你今天下午不在家,去哪儿了?” 他笑了一声,什么都不说,神秘兮兮的。 他越是这样,越能证明她的猜测。 她不由紧张起来,唇瓣抿紧,心跳加快,连手指敲击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他们搭乘电梯上楼。 宋宵炀让她在前方开门。 何语苏做了几个深呼吸,手心竟紧张到冒汗,在门把手上留下了水渍。 “开个门而已,你磨蹭什么呢?”他在后面催促,话里满带笑意。 何语苏回头瞥他,猛然推开了门。 她再转过头来,星星点点的暖黄色灯光,映入眼帘。 她瞠目结舌,忘了脱鞋,仿若被操纵的傀儡般,肢体僵硬地穿过玄关,进了客厅。 昏暗的室内,暖色小灯如星星闪烁,照出遍地的玫瑰花瓣。 墙上悬挂着数张他们的合照,高低错落,从年少,到现如今,一幕幕,皆是回忆。 清甜的玫瑰花香,若有似无地钻入她的鼻腔。 她听到他阖上房门的声响,转身去看他。 他不知何时抱了一束鲜花,朝她走来,单膝下跪。 他眸光璀璨,字正腔圆道: “何语苏,我的日记呢,比较长。除了不小心被你看到的上册,以及你想看的下册。其实,还有下下册,下下下册……你全都想看吗?” 何语苏见他这般认真,莫名想笑。 但她不好意思搅乱他特地营造的温馨氛围,是以,一直努力绷着脸。 她绷得面颊都酸了,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不行,我真的好想笑。宋宵炀,你这求婚仪式,好俗哦~” “……”宋宵炀无语,“能成则灵。” 何语苏咳了几声,正了正神色,说:“我呢,不仅想看你所有的日记,还想陪你一起写,从现在开始,一直写到下下册,下下下册……” — 宋宵炀日记,下册,末页—— 【今晚,她问我:“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快吗?我不觉得。 从初见她的十五岁,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时的十八岁,一直到二十九岁…… 这么漫长的时光里,我的情绪,因她起伏波动。我的思绪,由她牵引拉扯。 她用长时间的陪伴与示好,不知不觉间,剥了我的壳。 从此,我可以予以任何人基本的礼貌与良善,却只偏爱于她一人。 她是特殊的。 于我而言,她一直是特殊的。】 看到这儿,何语苏心中动容,娇声问他:“我能补两句么?” 宋宵炀从笔筒抽了支钢笔给她,“补吧。” 她执笔,在最后几行写下—— 【今晚,我跟她求婚了。 灯光香薰玫瑰花,照片钻戒一把抓。 她觉得我俗气,没肯答应。 于是,我跪在地上,一把抱紧她的大腿,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只求她能再爱我一遍,愿意接受我的求婚。 这些年来,我们相爱相杀,她逃,我追,我们都插翅难飞】 何语苏写到这儿,还没写完,笔就被宋宵炀夺了,“我什么时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何语苏,你这是杜撰历史,捏造事实!” 何语苏趾高气昂地“哼”了声,“我这不是给你这平静顺遂的生活加点料嘛~” 他面露嫌弃:“你加的这都什么料?” 她笑:“四季春加珍波椰,正常糖去冰。你呢?” 宋宵炀:“……我要去翻翻上册,好好反思一下,怎么就喜欢上你了。” 何语苏恼了,一脚踹他小腿上。 “嘶——”他俯身,一手摸着生疼的小腿,一手递笔,“相爱相杀,没毛病。一代文豪宋太太,笔给你,你继续。” 一代文豪宋太太表示:“……续纸!” (完)首-发:po18org.com (woo16.com) 番外:铁憨憨左阕vs海王宋宵炀 【求生欲】 1.童韵:“那女生的腰还挺细的。” 左阕瞧了一眼,点评:“也就那样吧。” 童韵:“那样是哪样?嗯?” 左阕意识到不对劲,忙道:“她那身衣服吧,红配绿,赛狗屁……” 童韵:“今天是圣诞节。” 左阕:“啊……我不过这洋节的。” 童韵:“我穿的也是红配绿。” 左阕装死:“……我瞎了,听不见。” 童韵:“滚!” 左阕:“什么?冷?老公抱一抱就不冷了~” 童韵:“……” 2.何语苏:“宋宵炀,你看,那女生腰还挺细的。” 宋宵炀头都不抬:“嗯?你这衣服怎么加了两次购物车,而且尺码还不一样?” 何语苏看了过去,“我觉得M码有点大了,但是S码又太贴身了,所以很纠结。” 宋宵炀:“买M码吧,S码的胸围小了点儿。” 宋宵炀:“行了,购物车帮你清空了……话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何语苏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啊,我说那女生……” 她抬头张望,那女生早不知去哪儿了。 【玩游戏】 1.左阕:“韵韵,架枪!帮我架枪!” 左阕:“卧槽!韵韵,封烟!封烟!快!拉!我!” 左阕:“童韵,你开车能不能稳点儿?都他妈要翻车了!要!翻!了!” 左阕:“有没有雷!童韵!扔雷!” 左阕:“我靠!这样都能吃鸡!老婆牛逼!!!” 2.宋宵炀:“这有什么好怕的?等会儿咱们稳一点,跳G港,苏苏,点个跟随。” 宋宵炀:“苏苏,过来,我给你枪和药……” 宋宵炀:“苏苏,别离我太远……苏苏,我弄倒一个,你要不要补他?” 宋宵炀:“苏苏,上车,咱们该跑毒了。” 宋宵炀:“苏苏,这把吃鸡后,我可就不玩了。家里没菜了,我得去买菜,你要不要一起?” 【做梦】 1.左阕:“我刚刚做了个梦。” 童韵:“什么梦?” 左阕:“梦见你拉着行李箱,跟我说,‘再见了,老公,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 童韵笑得床都在震,“左阕,你傻不傻?” 左阕用力抱紧她,“在梦里,我忘了跟你说……我呢,有手有脚有脑子,不用你背,也不用你扛,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的东西不多,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带。你想要去哪儿,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奉陪。” 所以,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2.宋宵炀:“我刚刚做了个梦。” 何语苏:“嗯?梦到哪个漂亮妹妹了?” 宋宵炀:“梦见一个蛇蝎美人,问我要不要加入她的后宫,还说,每月有七天带薪假期,包五险一金,还有健身俱乐部……嗯,其他福利,我记不清了。” 何语苏冷眼睨他,“那你加入了吗?” 宋宵炀颔首,“加入了。” 何语苏正要起身揍他。 他吊儿郎当地笑:“然后,我步步为营,把她的后宫给解散了。” 她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他口中的“蛇蝎美人”是自己。 她哂笑:“那你可太不厚道了。” 宋宵炀抱住她,附耳低语:“的确不厚道,所以……我把自己这一辈子,都赔给她了。”追-更:56ms.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