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东皇道侣是通天的徒弟》 谁的蛋? 混沌三十三重天之外,各色气体相互穿梭,或是螺旋上升,或是交叉盘旋,产生的交集将那些漂浮不定,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块碾成粉末,又在各种气体的交汇下汇聚成型。 混沌罡风,焚身蚀骨,等闲之辈不得踏足三十三天之外。但在混沌深处,却漂浮着一座道场。 除去道场后山那周围的参天古松,琼花仙草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正中央那一座辉煌大气的宫殿。屋顶以孔雀蓝色琉璃瓦铺就,屋脊处设有黄绿色镂空雕花,整座宫殿看起来大气磅礴。 周围五色云气聚集,呈现七彩之色,玄黄色为最重,毫不避讳的显出尊贵祥和之景。 宫殿正门处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童,他们一人身着粉衣,另一人身着青衣,头上梳着两个包包头,粉雕玉琢,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守门。 在他们正头上则是一块牌匾,上书‘紫霄宫’三个大字,粗略看去,似乎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但再仔细一看,便觉其中神异,这三个字的一笔一划莫不切合道之神韵。而这里,正是盘古开天地之后,洪荒大地诞生的第一位圣人,鸿钧老祖的道场。 如今道场周围显化无数神异色彩,紫霄宫内更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鸿钧老祖身着一席白衣,白眉白发,做道人打扮,端坐在高台之上,正在讲道。 自他之下,离得最近的有六个蒲团,从左往右数,头三个乃是盘古元神所化的三清道人,分别是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坐在第四位的乃是妖族中杰出的女修,女娲。第五位和第六位则是洪荒西方的两位大能,准提和接引。 在他们身后的第二排,也是无数洪荒大能,右起有万寿山的镇元子,以及他的好友,红云道人。他们两个左手边则是女娲的哥哥,伏羲。 伏羲再往左,则是如今妖族天庭的两位皇者,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在他们左手边则是两位身着缥缈纱衣,容貌姣好的两位女仙,她们正是太阴星的主人,羲和与常曦。 第二排大致就是这些,而自他们之后也是盘坐着诸多大能,或是人首鸟身,或是龙头人身,有仙风道骨之辈,也有妖气弥漫之者,但无论何等外貌,都不得小觑。 毕竟,他们可是来到了三十三重天之外的紫霄宫听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来到这里,已为不凡,而能够成为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那就更不是等闲之辈。 这是鸿钧道祖成圣以来的第一次讲道,来到此地的无一不是有大气运,大神通,大毅力之辈。但他们坐在紫霄宫内,听道祖讲道时,却仍是感觉自己的渺小,由此敬畏之心顿生。 第一次讲道,道祖曾言,要讲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以全天数。如今已过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又三百六十四天,只差一天便能圆满,众大能无一不牟足了劲儿的感悟道祖所讲,所有人都沉浸于修炼中不可自拔。 但突然间, ‘咚!!!’ 猝不及防的一声钟响,整个紫霄宫内部的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诸位大能纷纷醒转,对着发出声音的前方怒目而视! 不过,当他们随着声音把目光投向第二排时,看清始作俑者,绝大部分就收起了面上的不满之色。 盖是因为,刚才弄出声音的,乃是妖族的东皇太一。虽然心里还是不满,但到底不敢表现出来,大家依旧闭目养神,继续参悟。 鸿钧道祖听到钟响,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坐在第二排的东皇太一,对方身着一席大日金乌的玄黄衣衫,头上带着玉冠,腰间配着一个金黄色的铃铛模样的小钟,正是那先天至宝混沌钟,如今乃是东皇钟。 因为太一低着头,所以道祖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态如何,但周身气息正在节节攀升,显然是到了突破的边缘。 道祖并不在意这些,在这紫霄宫中突破的人多了去了,不值得他一一去关注。就在他要移开目光,继续讲道时,却发现太一突然抬起头来了。 这一刻,道祖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异色,他口中不停,继续讲道,但右手却开始掐算什么。 而此时,抬起头来的东皇太一,他谁也没看,双眸却直勾勾的盯着坐在他前方的三清道人,确切的说,他是在盯着玉清元始。 那目光热切的,哪怕是一心沉浸在感悟中玉清元始都给他看的浑身不舒服,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回头一望,便对上了一双殷切盼望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玉清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被东皇太一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面露怒容,右手袖子一甩,张口就要喝斥对方,‘果真是披毛戴角,湿卵化生之辈,不懂礼数’! 但他还未说出口,一旁的太清老子突然伸手搭在了玉清元始的右手腕上,用神识传音淡淡道,‘二弟,静心!’ 一句话,立刻让元始清醒过来,他想起了这是在紫霄宫,只得压下心中不满,转身坐好,再度闭目,陷入感悟之中。 在这最后一天中,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感悟道祖所讲,可东皇太一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玉清元始,而道祖看似无差别环顾四周,但却一直分神看着东皇太一,手中不停的掐算着什么。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道祖宣布了结束,而且通报了大家下次讲道的时间,便挥了挥手,将众人赶了出去。 眨眼间,无数流光从紫霄宫飞出,朝着洪荒大地飞驰而下,妖皇帝俊与羲和常曦两位女神交谈了几句,令她们先行一步回太阴星后,便整了整衣襟,右手一拉,准备握住自己弟弟的手,“太一,我们回太阳星吧。”却不料,握了个空! 他愣了楞,转头一看,自家弟弟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直直的看向前方,而那里,三清道人正结伴同行,马上就要返回昆仑山。 又感受到那股热切的眼神,这次不止玉清元始,就连太清老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少年人模样的上清通天感受更为强烈,他们三个脚步不停,身化流光直接朝着洪荒大地而去。 但在路上,通天却忍不住看向了元始,“二哥,刚才东皇太一那么热切的看着你干什么?害得我和大哥都倒霉,被他那么看着,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不是你干了什么,惹到他了吧。”通天异想天开的推测道。 “怎么可能?”元始一口否决!面色不渝的回了一句,“在此之前,我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东皇今日确实有些不对劲。”太清老子想起刚才在紫霄宫中时,他偶然一撇看到对方的神情,确有不妥,但具体哪里不妥,他又说不上来。 “何止是有些不对劲儿?!简直不对劲儿大了!”通天附和了一句。“他看二哥那眼神,恨不得把二哥生吞活剥了!” 太清老子和玉清元始闻言,同时转头看向通天,眼里表达出同一个意思,‘会不会说话?!’ “呃,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对啊。”通天被两位哥哥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讪讪的改口道,“我是说,他看二哥的眼神,就好像二哥抢了他的道侣似的!” 他又换了一个说法。结果换来了更低的气压。“你还是闭嘴吧!”玉清元始忍无可忍,一甩袖子,瞬间加速,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大哥,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通天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一旁的老子。那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你从头到尾,就没说对过。”太清老子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怼了他一句,也一甩袖子,瞬间加速,把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大哥,二哥,你们等等我啊”通天在后面急得大吼大叫,脚下却不停,飞快的朝他们追了过去。 而此时,被他们议论的主角,东皇太一还停留在紫霄宫门前,妖皇帝俊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走上前去拉住了太一的右手,“太一,你怎么了?是不是三清惹到你了,我替你去出气!” 说着,他抬脚就要去追对方。此时的帝俊已经化身宠弟狂魔,不管不顾就要去报复对方! “他们没有惹到我,”太一感受到他的担忧,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转头与他对视,阻止道。 “那你这是怎么了?”帝俊不解的看着他。 “他们没有惹到我,”太一再次重复了一遍,看向洪荒东方昆仑山的方向,“只是我的道侣在他们那里而已。” “奥,原来你的道侣在他们那里而已啊。”帝俊无意识的念叨了一遍,刚要放下心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等等!你哪儿来的道侣?!还有,你道侣为什么会在三清那儿?!”他连珠带炮的连连发问。 “我要去找他了。”太一就好像一点也没听到帝俊的问题似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立刻施展了金乌化虹的法术,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 “太一!太一!等等!你等等我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帝俊眼瞅着弟弟没影了,顾不得什么妖皇的风度,一边喊他,一边追! 他们两个消失在混沌深处,紫霄宫前突然白光一闪,须发全白,道骨仙风的鸿钧道祖便显出身形来,“道侣?”他低声喃喃道。右手再度掐算起来,眉头渐渐皱起,“原来是他。”他算出了对方是何人,但却感到分外棘手。 他身后的两个童儿,瑶池与昊天面面相觑,不知自家老爷在发哪门子的癔症。哦不,是在感悟哪门子的天道,居然都关系到人家娶不娶道侣了。‘无量天尊,罪过!罪过!’他们怎么能那么想自家老爷呢。 “天道之下,大势不可改,小势可逆!”鸿钧道祖抬头看着那一片虚无,淡淡的说了一句。 天道圣人,言出法随! 而此时,一颗婴儿大小,椭圆形,呈现乳白色的蛋正从洪荒虚空中直直往下掉着,看下方地界,应是三清的道场,昆仑山门口,只是在鸿钧道祖念出那一句话后,这颗蛋掉的位置往右偏了一点。 这个时候,老子和元始,首先回到昆仑山,站在半空中似乎在等待谁,不过片刻,通天便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两位哥哥,不就回个家吗?至于这样全力以赴吗?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被谁袭击了呢。”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元始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了一眼上空。 “我也有这种感觉!”老子不知为何,同时也感到不太妙。 “那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通天大大咧咧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老子和元始不由自主的同时往外迈了一步,和通天保持距离,并且同时抬头望天! 通天不明所以,也抬头望去,入眼可见的,有一个近似圆形的东西朝着他落了下来,看起来似乎是个蛋。 而且在这蛋上方不远处,还有一道金红的流光,毫不避讳的散发着太阳真火的气息,他们一眼认出那是三足金乌的金乌化虹之术。而那,正是尾随而来的东皇太一。 太一几乎用尽全力,伸手去捞那颗下落的蛋,但他的手却总是差上那么一两米的距离不能碰到,此时的他,几乎要陷入疯魔状态了,除了眼前这颗蛋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这么以绝对的速度,做了自由落体运动!丝毫不顾及下方有什么东西! 而下方的通天,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白蛋,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不由自主的托住了落到他怀里的这颗蛋,“原来是颗蛋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看向两位哥哥,扬起笑脸,捧着这蛋,正打算和他们说说自己的好运气,结果,东皇太一从天而降! “砰!!”的一声巨响! 毫不犹豫!准确无误的砸到了他身上! 通天瞬间感觉自己的脊骨似乎发出了一声脆响,痛的他龇牙咧嘴,手上一个不稳便把蛋抛了出去! 那颗乳白色的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到了玉清元始的怀里! “这蛋?”元始捧着这蛋,感受到其中生机的同时,也感受到它和自身的一丝联系,正要仔细查看时,却被通天抢白! “那是我的蛋!”通天不顾压在身上的太一,颤颤巍巍的朝着他伸出了右手! “你哪儿来的蛋?!”元始不悦,眉头一皱。 “三弟,你没蛋!”老子上前一步看了看元始怀里的蛋,声援了他。 “我有!我就有!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我的蛋!”通天趴在云上左右挪动身子,锲而不舍的朝他伸手! “那是本皇的蛋!”压在他身上的东皇太一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但口中却毫不客气的宣誓了主权。 迟来一步的帝俊听到这话,差点刹不住车,从半空掉下来,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太一,你没道侣,哪来的蛋?”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你没蛋!那是我的!我的!”通天似乎对这个蛋有一种迷之执念,或许是因为他现在一穷二白,什么宝物都没有的缘故吧。对自己的东西,他每个都很珍惜的! 这蛋,与我有缘 “这蛋,与我有缘。”元始一句话石破天惊! 在场四人全都目瞪口呆! “二哥?!你不是被准提那厮带坏了吧,什么与你有缘?它先掉我怀里的。”通天十分委屈的控诉道。“凡是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可天机显示,它确实与我有缘。”元始一手抱着蛋,一手掐指演算,希望天道有所回应。 “我不管!我不管!这就是我的!”若不是碍着身上还有只三足金乌压着,旁边还有一只三足金乌围观,通天早就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天机显示,它也与本皇有缘!”东皇太一终于后知后觉的终于从通天身上起来了,顾不得稍显凌乱的衣服和头上一寸呆毛乱翘的头发,太一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捞元始手上那颗蛋。 老子和元始同时伸手阻挡住他的手,不管如何,现在蛋在他们手中,若是凭白让人拿走,那他们三清的脸往哪儿搁啊? 虽然,其实他们三清现在已经没脸了!老子和元始,抽空撇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通天。 老子和元始一起挡住了太一的手,一旁的帝俊自然就不乐意了。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太一肯定不会空口说白话,换句话说,那就是这蛋,确实与太一有缘! 想到这儿,他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太一身侧,抬手与太一之抵住了老子和元始的手。两两相对之下,无人说话,但气氛莫名的变得凝重起来。 两方剑拔弩张,就差直接动手的时候,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从众人身旁略过,元始感觉左手上一轻,低头一看,蛋不见了! 他本能的撤手,转身望去,其他三人也都转身望去! 通天双手并用捧着那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它和我有缘,它就和我有缘!我要收它当徒弟!”在他看来,师徒关系什么的,最牢靠了。 ‘当徒弟’三字一出, “不可!” “不可!” “不可!” “不可!” 四道声音异口同声的阻止道。 喊完之后,他们都愣住了。 老子阻止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三清如今一个弟子都没有,若是通天收了这颗蛋做徒弟,那这就是他们三清的首席大弟子。首席弟子是颗蛋什么的,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吧。 元始阻止却是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通天收它当徒弟,自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而太一阻止,完全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他那未破壳的道侣,若是通天收它做徒弟,那将来,他就平白矮了通天一辈儿。 更何况,太一心里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知道,他的道侣,未来应该是元始天尊的徒弟来着。如今这情况,不免让他心里一紧。 至于帝俊阻止的原因那就更简单了!自家弟弟说不可嘛。那就排好队形,声援太一! 而被众人一齐讨伐的通天则是一脸懵逼!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导致两个哥哥不惜和两个外鸟联合起来针对!他双手抱着手里的蛋,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管这些了,因为他手上的蛋突然晃动了一下,通天赶紧把耳朵贴到蛋壳上,听到有细小的声音从中传来,他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飞驰而下,眨眼间就没入昆仑山中。 ‘我徒弟要破壳了,我徒弟要破壳了,’通天美滋滋的想着。脚下飞的更快了。 他一点也没考虑,这颗蛋愿不愿意做他徒弟,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颗即将破壳的大白蛋。为此,他已经把刚才的二哥两鸟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留在原地四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老子和元始这另外两个山主,而是东皇太一。 “把他还给我!”太一周身气息不稳,眼中红光一闪而过,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唯一的念头只有,他又被人抢走了! “东皇!你失态了!这里是昆仑山!乃是我等的道场!不是妖族的天庭!更不是太阳星!”元始听到这话,神色不渝,一甩袖子,怒怼了回去! “东皇,妖皇,那颗蛋的归属,虽未有定论,但它毕竟是先落到我等手中!冥冥中自有安排,你等还是顺其自然为好。”老子也出声道。 太一没有说话,默默的低下了头,耳边有一缕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只是他的右手却下意识的的握住了悬挂在腰间的金黄色小钟。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他握着东皇钟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口中翻来覆去的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想起了上一世一直‘顺其自然’的自己,结果得到什么下场了呢?哦,对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妖族没了,下属没了,就连最重要的那个人,都没了! 太一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整只鸟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他猛的抓住了腰间的东皇钟,抬起手来,将它对准下方的昆仑山砸了过去! 老子和元始见到这一幕,如临大敌!立刻后退几步,摆开架势,准备接下这一击! 却不料, “太一!住手!” 一声急迫的呼唤声,使得他顿了顿。他还未曾回头去看,便感觉自己后脖颈一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握在手心的东皇钟也顺势滑落,身体软绵绵的朝后倒去! 帝俊眼疾手快,两手并用接住了昏倒的弟弟,右脚轻抬,使了个巧劲儿,那金黄色的小钟便被他像踢毽子一般,踢了上来。 帝俊右手搂着太一,左手接住了东皇钟,左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这东西便被他用神通放到了太一怀中,然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庆幸不已,幸好太一昏睡过去,东皇钟无人催动,否则这一砸,还不得废他一只脚啊。 倘若不是知道太一睡着后的样子,他哪敢伸脚去接啊,虽然是三足金乌不假,但他可从来没嫌自己的脚多。 “今日是我等失态了,还望两位道友见谅。舍弟身体不适,我等先行一步,改日必当登门拜访。”帝俊看向对面严阵以待的太清和玉清,心里露出一丝苦笑,但面上却仍是滴水不漏的把话圆了回来。 元始面有不悦,张口想说点什么,但一旁的老子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立刻就偃旗息鼓。 呃,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要吃金乌的样子,但至少没有当下发作。 帝俊见他们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于是微微点头示意后,带着太一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 留在原地的老子和元始,对视了一眼,同时舒了一口气。 “我三清的颜面,好在保住了。”老子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十分欣慰。 “我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一旁的元始却皱着眉头沉思道。 “忘了什么呢?”老子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忘了……” “遭了!通天!”他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失声喊了出来! 他们两个化作一白一碧两道流光飞驰而下,直往昆仑山落下。 而此时,抱着自家弟弟的妖皇帝俊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快的穿过返回太阳星的云路,但半路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太一,此时他面露痛苦之色,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帝俊犹豫了一瞬,脚下拐了个弯,朝着东海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多时,他们落到了东海之滨不远处的一座山谷中。这山谷内部并无什么奇花异草,有的却是一整片温泉。放眼望去,整个山谷似乎被这温泉水填满,袅袅雾气从水面溢出,飘散在空中。这湖,名唤‘汤谷’。是他们两个平日里沐浴休息的地方。 在这湖边,又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木,几十人合抱只怕都丈量不出它的尺寸,抬头望去更是遮天蔽日,树干呈现暗沉的红色,树叶却是金色的。 微风轻轻吹过枝头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粗壮的树根有一部分裸露于地表,又慢慢延伸到了湖边。 这树,正是那专供大日金乌栖息的扶桑神木。 虽是先天灵根,又生的非凡,但此时却引不起帝俊的任何心思,他小心翼翼的把太一放到了湖边一块平缓的大石头上,又抬手替他脱去金色的外衫,自己也褪去一身华丽张扬的妖皇外衣。 接着,帝俊抱着同样穿着金白色里衣的太一起迈进了湖里,无数升腾的白色雾气渐渐隐去他们的身影。 他们两个半个身子都浸在湖水当中,身上的里衣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紧紧贴着皮肤,散开的的头发也被打湿了不少,一缕一缕的垂在胸前身后。 帝俊一手搂着太一的腰,一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轻声唤道,“太一,太一,快醒醒,快醒醒啊。” 太一感觉自己睡了好久,整个身子仿佛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哪怕是动一动手指似乎都是千难万难。 他似乎做梦了,还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在梦里,他仍是万妖之主,但最后他却什么也没留住!就连最爱的人,都因他而死! 他还记得,那人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时候,锋利的剑刃穿透对方心口时,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脸上,那是血!赤红的血! 在那一瞬间,他掉入了痛苦的深渊!没什么是曾经拥有过幸福,最后却被生生夺走更痛苦了! 他难受,他痛苦,他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到了极点!但是他耳边却一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太一,太一,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一声比一声急切。 ‘谁?谁在叫我?’太一心里感觉很熟悉,想了又想,突然反应过来,‘是兄长!是兄长!’ 他在意识中拼尽全力,现实里,也只不过堪堪抬起了眼皮,一睁眼,帝俊那焦急的容貌便映入眼帘。 “哥哥?真的是你吗?”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当然是我?!”都快急疯了,差点就要探视太一身体内部的帝俊见他终于醒过来,欢喜的就差落泪了。“你这家伙,急死我了!” “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太一的脑子还不太清醒,身体也有些僵硬,他缓缓的抬起双手搭在帝俊肩膀上,然后左右交叉搂住了他的脖子,欺身而上,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你问吧。”帝俊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太一开口问道,目光直直看向帝俊的眼眸,似要穿透外在,看到他内心似的。 “你当然是!”帝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人是什么?” “……”顿时感觉自己不那么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如何追求一颗蛋? “太一,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那颗蛋,是什么?”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家弟弟听到自己问‘人是什么’的难以言表的酸爽之感,帝俊言归正传,问到了正题。 “你说你要去找你的道侣,可为何非要那颗蛋不可?那颗蛋,到底是什么?”帝俊想不通,再度询问道。 “那是颗龙蛋。”太一微微放开他,但身体有些发软,还是一只胳膊搂在他脖子上,听他问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是一颗应龙蛋。” “应龙蛋?”帝俊闻言,愣了楞,脱口而出便是一句,“这不可能!龙族早就衰败了,如今不过退居四海,以求保命而已。族里新生幼龙少之又少,若真是应龙蛋,又怎会流落在外?!” “因为他是一条异龙。”太一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但他不欲多说,避重就轻的转移了话题,“哥,天机显示,他是我的道侣。”说到这儿,太一搂着帝俊的胳膊都紧了紧。“我要把他找回来!” “虽然我等不惧三清道人,不过真要打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帝俊抬手摸了摸下巴,“在此前提下,带回你道侣最快的办法就是……” “发兵攻破昆仑山!”太一不假思索的抬手回答一句。 “太一,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注意风度!”帝俊听了这斗志昂扬,杀气腾腾的回答,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开心,反而板起脸来教训了他一句。 “我们以往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太一不解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帝俊狡辩道,“以前我们一穷二白,现在我们家大业大,自然得考虑的更多一些。而且,你找道侣是好事,我们犯不上把三清往死里得罪。” 他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带回我身边?”太一眼巴巴瞅着帝俊,希望他能给个建议。 “这个简单啊,你去追求它吧。”帝俊左手打了个响指,出了个主意。“它要是自己愿意跟你回来了,那三清也拦不住不是?” “呃,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太一迟疑了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帝俊鼓励的看了看他。 “如何追求一颗蛋?”太一充满求知欲的看向他。 “……”,帝俊陷入了沉思,大脑一瞬间卡壳,有些不确定的回了一句,“先,先把它孵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妖族的两位皇者讨论着这颗蛋时,昆仑山的通天也没闲着,他正忙的不可开交。 昆仑山顶,三清殿中。宽敞的大殿内除去一些必要的摆设之外,就什么都没了,所谓必要的摆设,大概就是正中央的那三个一溜排开的圆形蒲团而已。 不过本应从左往右排成一行的圆形蒲团,如今却呈三角阵势,紧紧挨在一起,正中央则是放了一颗几乎一人高的乳白色的蛋。没错,不过片刻,它已经从婴儿大小变的这么大了。 通天正围着它来回踱步,上下不停的打量,口中也念叨着,“没听说哪种蛋还可以自己变大的?难不成是珍惜品种?啊,肯定没错了。我就知道,我徒弟绝对跟脚非凡!”他想着想着就高兴起来。 而此时,他也注意到,蒲团上的这颗蛋,似乎又变大了些,而且表面的乳白色渐渐褪去,逐渐染上了一丝粉红,整颗蛋变得半透明起来,通天看到这等变化,一下子就贴到了蛋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 蛋壳里的生物也逐渐露出了真面目,它身长似有一米多点,颈部下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对肉翼拢在身侧,四肢蜷缩在细长的身子下面,看不清到底是几爪。 不过它身上的鳞片很是漂亮,是倒三角形的,但在这半透明又呈现淡淡粉红的蛋壳衬托下,通天也拿不准它的鳞片到底是什么颜色,不过它头上有些短短胖胖的分叉小角,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张嘴打瞌睡的样子,落在通天眼里,竟是很可爱。 通天眼里似乎要冒出星星了,他不由自主的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口中还在不住的说着,“乖徒弟,快点出来吧,我是你师父啊。” 而老子和元始进来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通天这幅不争气的模样!他都快要骑到那蛋上面去了! “通天!!!” “你到底在干什么?!” 元始忍无可忍,一句怒吼,成功把通天吓得一哆嗦。 不过这次他却一反常态没有马上求饶,而是一本正经的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又把食指贴到唇边,小声道,“嘘!二哥,你别喊了!没看我徒弟正睡觉呢吗。依我看,它应该很快就能破壳了。” 元始气的快元神出窍,他快步走进通天,通天立刻戒备的挡在了那颗蛋之前,两臂张开,好似护崽的老母鸡一般。 “你给我听着!我绝对不允许你收什么来历不明的蛋做徒弟!”元始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命令道。 “那你刚才跟我争什么?”通天不服气的回了一句,成功噎住了元始。 “我,我那是,天机显示我和它有缘。我才,我才”元始有些卡壳,他不善言辞,且刚才自己确实做了,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支支吾吾,十分没有底气。 “反正我不许!”元始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脱口而出就是反对。 “你凭什么不许?这是我徒弟!”通天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而且,谁说我徒弟来历不明的?你看,”他一把拉住元始的袖子,把他拽到蛋壳旁边。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谁说我徒弟来历不明,它不就是条龙嘛。”通天指着那蛋壳道,“而且,二哥,你看看我徒弟多可爱啊,小小的,软软的,还会打瞌睡呢。” 元始的目光顺着他的话望了过去,脚下也不知怎么了,就走到了蛋壳旁边,右手不由自主的贴到了上面,靠近它,似乎想仔细看看。 恰巧这时,蛋壳里的幼龙似有感觉,竟然睁开了眼睛,它低头看了看贴在蛋壳外面的手,似乎很感兴趣,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左爪,和元始的手隔着一层蛋壳贴在了一起。 元始看到这一幕,心跳似乎漏掉一拍,似乎很生气的挪开了手掌,还后退三步,面上一脸嫌弃,“果真是披鳞带角的家伙,半点礼数也不懂!竟敢与师长如此玩闹!成何体统?!” 他不带喘气的一连说了一堆。但前提,请忽略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二哥,那你是承认它是我徒弟了?”自动过滤掉那一大堆的形容词,通天完美的盖到了元始的点,眉开眼笑的凑到他身边,不怕死的问了一句。 “哼,”元始哼了一声,不理他。 可通天知道,这就是答应了。 “不行!”出乎意料,一向主张顺应自然的老子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出言反对。 “为什么?为什么嘛?”通天不解的看向了老子。 元始也好奇的瞅了过去,‘好难得,我都同意的时候,大哥反对了,呃,不对!’元始摇了摇头,‘我才不是同意,我只是不反对而已,’他如此安慰自己。 “你们看它的爪子。”老子指了指那蛋壳。 “怎么了?”通天凑过去瞅了瞅,“很干净,很可爱啊。”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啊。”一旁的元始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一向清静无为的老子都要被两个弟弟蠢哭了,通天也就算了,怎么元始也栽进去了?! “笨啊!”好难得,老子把他们两个都给骂了进去,“它是九爪!” “龙族要是知道有九爪幼龙落到我们手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老子恨铁不成钢的道出了现在的处境。 “不行!不能让它现在破壳!”老子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道,“一旦破壳,龙族气运必定有所变动,到时候就瞒不住了,我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他揪着自己的白胡子,苦大仇深的冥思苦想。 话音未落,大厅里便传来‘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那蛋壳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裂缝。 元始和通天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他们两个同时朝着正在转圈的老子看了过去。而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办法。 “大哥,我觉得不用想了。”通天弱弱的开口想说点什么。 “别烦我!我正忙着呢。”老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继续转圈,哦不,继续踱步。 “大哥,我也觉得不用想了。”元始看着蛋里的幼龙不停的敲击蛋壳,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向老子,轻声道。 “不!我一定要想办法瞒住此事!”老子停下脚步,认真的回答道。 而回应他的,则是接连不断的‘咔嚓,咔嚓’声音,等他回头一看,正好赶上小龙突破蛋壳的束缚,头顶着一块蛋壳,从中冒出头来,眼神湿漉漉的的看着他,还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接着,‘咔嚓’一声!整个蛋都裂开了! 随之咔嚓掉的,还有老子那颗几乎操碎了的心! 通天起名废 却说太一和帝俊敲定了对策,打算先把那颗蛋孵出来,然后再实行拐带幼龙计划,啊呸!是追求道侣计划! 但是问题来了!他们两个,不会孵蛋啊。虽然是三足金乌,蛋生不假,但是他们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破壳的了。 好像当初没用孵,就在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就破壳了,这也导致如今他们陷入了不会孵蛋的困境中。 片刻后,帝俊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打算去询问一下住在太阴星的羲和与常曦两姐妹。 帝俊的理由是这样的,“我们是雄的不会孵蛋,那两位女神可是雌的,应该会孵蛋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太一无语的看着他,最后实在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待说点什么,帝俊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他游到汤谷岸边,穿上衣服后,拉着他便朝着太阴星飞去! 到了太阴星后,太一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妙,他临时起意,捂着肚子对帝俊道,“哥,我突然感觉不太舒服,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吧。”说完不等他回答,急匆匆的躲了起来。 “太一!太一!”帝俊不明所以,喊了两声后,见他不停,也就没再喊,“唉,这个弟弟,真是让金乌操碎了心啊。”他自以为知道太一去干什么了,便不在理他,转身朝着太阴星深处的广寒宫而去。 等到他进了广寒宫,和羲和与常曦寒暄了几句后,看向了羲和,“仙子,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了。”羲和听他这么说,以为有悄悄话,想起近来帝俊一直对她献殷勤,不免心里有些猜测,面上一片羞涩,赶忙答应下来。 为了避免尴尬,羲和找了个理由把常曦支了出去,“妹妹,你去准备些酒菜,妖皇大驾光临,我等总要好好招待才是。” “姐姐说的是。”常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却对着羲和挑了挑眉,一副‘我都懂’的眼神。 “快点去吧,”羲和被她这么一看,更加不好意思了,催促道。 “好好好。”常曦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表情,摊开手,耸了耸肩,很快出门去准备酒菜了。 等她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帝俊和羲和两人了。羲和忍着心里的激动,坐到了帝俊旁边,用手梳理着垂在身前的秀发,没敢直接看他,只低着头羞涩道,“不知妖皇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哎呀,其实”,帝俊起了个头,突然停住,“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啊。”他有些发愁的摇了摇头。 “有什么话,妖皇直说便是。我都听着呢。”羲和以为他不好意思,不免有些心急,赶紧安抚道。 “那我就直说了啊,”帝俊听她这么说,不免眼前一亮。 “你说吧。你快说啊。”羲和更加羞涩,不过却没有退缩,连连催促道。 “我是想问你,”帝俊凑到她身边,“你会不会孵蛋啊?” ‘孵蛋?’羲和心中猛的一跳,但随之而来就是甜蜜,“妖皇说笑了,生儿育女,哺育后代自然是我们女神的本分。哪能不会呢?”她暗示对方,自己愿意。 “那真是太好了!”帝俊一听特别高兴,他一把握住了羲和的手,“我就是需要你为我孵蛋啊。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赶快走吧。”他拉住她就往外走。 “妖皇,这也太快了吧,”羲和有些惊讶,被他拉着往外走,不由得说了一句。 “不快,不快,蛋都准备好了,你去孵就行了。”帝俊头也不回的回了她一句。 “帝俊!你说什么?!”听到这一句,羲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羞涩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她一把甩开了帝俊的手,阴森森的质问道。 “我说蛋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帮我孵一下啊。”帝俊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回头看着她很直接的又重复了一遍。 “帝俊!” “你给我滚!!!” 广寒宫里传出一声怒吼!随后一道金红色流光飞快的飞出了宫殿! 这个时候,太一正半靠在月桂树上,手中拿着一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他远远看着化作流星的金红色流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哥,我早就说过,这么做不行的。’ 而此时的昆仑山,那颗蛋已经孵化了。 在小龙破壳的一瞬间,老子给了元始一个眼神,并且催促道,“二弟,三弟,快!” 元始心领神会,不过一秒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之后,两人化作一白一碧两道流光飞驰而出! 而通天此时丝毫没听见老子的招呼,满心满眼都是破壳的小龙。 不过现在没时间管他了,老子和元始一同出手,昆仑山的守山大阵在一瞬间被开启! 一道金色薄膜从山顶垂了下来,不过片刻便已经罩住了整个昆仑山! 但老子和元始并没有放下心来,他们两个开始联手扰乱天机,准备重点蒙蔽四海龙族。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海深处的龙族宫殿最内部,一条长约千丈的沉眠金龙突然睁开了眼睛! 而它,正是自祖龙陨落,自愿化为东方甲木青龙,镇守洪荒东方之后,龙族的最强者。烛龙!它是一条七爪金龙!如今的龙族中,血统最为高贵纯正的一位! 平日里烛龙不太管龙族的琐碎事宜,而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但今日,它敏感的察觉到龙族的气运似乎有所变动,这让它从沉眠中醒了过来。 金黄色的竖瞳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它伸出右爪在海水中搅动,似乎在感应什么。 片刻后,它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来人!” 海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东海龙王,他敲响了聚龙钟,紧急将其他三海龙王都召唤了来,恭恭敬敬的等在烛龙的洞府外。 此时一听它召唤,四位龙王立刻恭敬的询问道。“老祖宗!您有什么吩咐?” “族中可有新生后辈出世?”烛龙抬了抬爪子,询问道。 “并无!”四海龙王相互交谈了一番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倒是奇怪了,”烛龙低头沉吟道。 “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东海龙王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感应到有血统纯正的幼龙出世了,而且,定是跟脚非凡,它的出现甚至扰动了龙族的气运。虽然只有一丝,但也不容小觑。”烛龙一一吩咐道,“你们马上派人到洪荒大地搜寻。记住,要低调。” “如今的洪荒大地,早已不是我们龙族的天下,巫妖两族气势正盛,我等不便与他们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冲突。你们派人私底下偷偷去寻!”烛龙命令道。 四海龙王对视以后,全都面露苦色,洪荒大地何其宽广,若是真的广撒人手,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那,敢问老祖宗,可有新生幼龙的大致方位?”东海龙王心有成算,上前一步,恭敬的问道。 “洪荒东方!”烛龙掐算了一番,勉强给出了答案。 “是!我等遵命!”四海龙王愣了楞后,心里依旧发愁,这确实缩小了范围不假,可洪荒东方人杰地灵,仙山福地不计其数,这也就意味着搜寻难度更大,但他们不敢抱怨,同时拱手行了一礼,答应下来。 而此时,位于洪荒东方的昆仑山,三清殿中正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场景。 随着‘咔嚓’一声,蛋壳自上而下,一分为二,内部光滑如镜,几乎可以照见人影,位于中间的小龙趴在地上,支起身子,好奇的看着其中一面蛋壳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白色的鳞片细密的排列在身上,四肢蜷缩在身体下方,不时的舒展两下,脖颈下方有一对近乎透明的羽翼拢在身侧,头上的龙角随着它晃动身体而左右摇摆。 “宝贝徒弟终于孵出来了!”通天见它这幅小模样,简直爱的不得了!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就打算把它抱进怀里!“快给师父抱抱!” 他的举动不仅没有收获小龙的‘初抱’,反而引来了对方的惊慌! “啊!!!没角没尾巴,好可怕!好可怕!”这条小白龙身子一闪就躲开了通天要抱它的手,随后晃晃悠悠的便飞了起来!它在大殿里不知方向,盲目的飞着! “乖徒弟,你去哪儿啊?我是你师父啊。”通天见它一直乱飞,不时的撞到墙角柱子上,发出一阵阵痛呼,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连自己会法术都忘了,就这么追在它身后跑了起来! “你真的是我师父吗?”小龙听到这句,总算停了下来,它飞到通天面前,竖直着身子,好奇的看着他。 “乖徒弟啊,你不要在玩我了,”通天追的气喘吁吁,叉着腰看着他,“我真的是你师父啊。” “呃,”小龙凑到他身上闻了闻,“你声音很像我师父,味道也像。但是,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呢?”小龙发出了疑问。 “那是因为,你师父我出身高贵,乃是盘古父神的元神所化,跟脚非凡,一化形便是先天道体的模样。”通天为它解释道。“这样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的啦。” “原来这是先天道体的模样啊。”小龙得到了答案,再看通天就明白了。 “好有趣啊。那我也要变成先天道体的模样!”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通天要求道。 “哎!不行不行!”通天摆了摆手,“你现在呢,刚刚破壳,还没有修炼过,一时半会化不了形,不过,等师父我把修炼法诀传给你,你再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然后就能变成先天道体的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龙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它就打起精神来了,凑到通天面前,“那师父,我叫什么名字啊?”小龙一脸信任的看着他。 “你叫……”,通天卡住了,他举起手,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徒弟,目光留在它那闪耀着光芒的白色鳞片上,眼神有些飘忽,“小,小白龙?”他不确定的回了一句。 “啊?!”小龙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 春天来了 小龙听了通天的话,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嫌弃,“师父,你不会看我浑身的鳞片都是白色,这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吧。” “怎么可能?”通天羞的脸都红了,但他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个起名废,梗着脖子狡辩道,“我可是仔细观察你之后,才取了如此贴切的名字的。” “是吗?”小龙摆明了不信,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当,当然了!”通天不肯认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是这样吗?”他这幅‘真诚不做作’的样子,反而把刚出生的小龙迷惑住了,竟然低着头认真思考起来。 “是啊是啊。”通天如同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而这一龙一人的对话,完完整整的落到了刚进来不久的老子和元始耳朵里。 老子面上看不出什么,元始听完通天这一通忽悠,已经黑了脸了。 眼看着这‘愚蠢’的小家伙就要在通天的胡说八道下认下这么个不靠谱的名字,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通天!!!” 这破天荒的高昂一声,成功打断了小龙的思路,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转身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啊!我记得你!”小龙看到元始,瞬间开心起来,它飞快的飞到元始面前,支起身子和他面对面。 小龙想起自己在蛋里时和他‘玩的手拍手的游戏,’不由自主又伸出了左爪,跃跃欲试的看着他,“我们再来玩一次吧。” “荒唐!”元始看着它伸出的爪子,又见它热切的看着自己,突然感觉自己手有点痒,甚至想和它玩,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不由得黑了脸,袖子一甩,怒斥道。 “大哥,二哥你们这么快回来了。”通天笑着迎了上去。“我正在给我徒弟起名字,哦对了,他叫……” “闭嘴!”元始想起刚才他起的名字,更加无语,不等他再重复一遍,他就忍无可忍的开口让他闭嘴! “哦,”被他吼了,通天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三弟,你修炼虽勤勉,但定力不够,还需静心才是。为它取名字这等小事,我等会为你解决的。”老子开口打了个圆场。随后转头去看元始,“二弟,你说是吧。” “哼!”元始看了一眼楞楞的飘在自己身前的小家伙,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那二弟心中可有心仪的名字?”老子知他这是傲娇了,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庚辰!”元始思索了一番后,吐出两个字。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老子不过一瞬就明了元始取这两个字的意图,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确实不错。”他点了点头。 “希望它当得起这两个字吧。”老子看了飘在不远处的小龙一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愿你来日修为高绝,德行出众!也不枉你二师伯为你取这个名字。”他嘱咐了两句。 新破壳的小白龙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他们,又回头看了看通天,尾巴一甩就躲到通天身后去了,它很快把自己缠在了通天身上,偷偷贴近他的耳朵,“师父,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我也没太听懂,不过你点头就是了。”通天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嘴,悄悄的回了一句。 “奥,知道了。”小白龙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他们师徒看似偷偷摸摸,说了私房话,却完全忘记了当事人就站在他们面前,而且还离得那么近。这番对话成功为他们迎来了其他二清的黑脸。 “通天!!!” 上清的名字再度回响在整个大殿!“等它化形之后,由我和大哥教导!” “啊?!为什么?!”通天很不服气。“它可是我的徒弟!” “可他也是我三清的首席弟子!”元始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就这么决定了!”老子很显然知道元始在担忧什么,他这是担心这小家伙被通天带偏,到时候拿不出手,丢了三清的脸,其实,老子也担心,于是出声支持了元始。 就在他们三清讨论该由谁教导什么的时候,太阳星深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寝殿中,正传来阵阵呼痛声。 “哎呀,哎呀,你轻点,轻点啊,”帝俊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趴在床上不停的叫唤,而太一坐在床榻边缘处,伸手替他按压腰部。 “哥,这力度行吗?”太一听他痛呼,手下力道不由自主轻了几分。 不过他只要想起帝俊这是怎么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我早就跟你说,别去招惹羲和她们嘛,这女人要是狠起来,十个男人都比不上!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那我是为了谁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嘶,”帝俊刚开口说了他一句,就感觉自己的腰被重重按了一下,“你轻点!轻点!” “哎呀,我的腰啊,”帝俊想起羲和那一脚狠踹,就是心有余悸,“太一,你说的对啊,她下手是真狠啊,要不是我躲得快,今天疼的就不是腰,而是……”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神情有些尴尬。 “而是什么?”太一有些好奇的追问。见他不答又躲躲闪闪的眼神,太一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腰身往下看了看,不知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她最开始不是想踹你的腰,她该不会瞄准的是?” “所以说嘛,”帝俊被弟弟揭穿,是又气又羞的慌,他猛的拍了一下床头,“这女的太狠了,她不在乎我也就算了,难道连自己未来的幸福都不在乎了吗?!”帝俊十分气愤! “哥,你受苦了。”太一听到这儿,感觉自己之前那么溜走是有些不厚道,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为帝俊按摩腰部。 “啊!就是这个力道,继续按。”帝俊似乎感觉挺舒服,把自己埋进了枕头中。 太一没有回答,而是手下更加温柔了。 而此时,太阳星外突然有一道白色流光射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宫殿门前,白光散去,一个身着一席白衣,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不停的煽动的翩翩公子便现出身形来,而他,正是妖族中有‘智囊’之称的白泽。 白泽以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而闻名于妖族内部。他本身修为又不错,办事又稳妥,乃是帝俊和太一比较看重的部下。 这次前来太阳星,也是为了公事。 只是他跨进宫殿,顺着两位陛下的气息找到后殿时,还没进门,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声音。 “太一!你再使点劲儿!” “对!就是那儿,用力啊。” “是这儿吗?” “对!再用点力!” …… 白泽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听出了是妖皇和东皇的声音,不过为什么这对话那么的引人遐想呢? 他心里很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他正打算识趣的偷偷离开,不料才一转身,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质问!“谁?!” 这话一出,白泽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敲了敲房门,道,“两位陛下,白泽有要事禀报!” 他才说完,话音未落时,便看到紧闭的房门打开了,抬头一望,原来是东皇陛下。他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陛下,发现他今日穿的十分宽松,虽然难掩其绝代风华,但却不自觉的透出一股子风流的味道。 “何事如此着急?”太一没发觉眼前的白泽在走神,正色问道。 “是龙族的事!”白泽被太一的问话拉回了思绪,拱手行了一礼后,禀报道,“陛下,属下得到消息,四海龙王偷偷派出了不少人手潜入洪荒东方,四处游荡,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龙族到底是上古大族,不容小觑,如今我妖族与巫族势同水火,他们突然横插一脚,属下担心龙族恐怕有所图谋。”白泽分析道。 “此事你不必理会!本皇自会处理!”太一心里有些猜测,不过还是抬起右手稍微掐算了一番,不多时便联想到了昆仑山的那颗龙蛋,他不欲多说,只这样回了一句。 “是!”白泽见他如此回答,便也不在多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太一转身回去就要把房门关上,却见白泽站着不动,眼神还一直往里瞥,有些奇怪,“你还有事?” “没!”白泽被他这么一问,赶紧回神,“只是属下刚刚听到妖皇陛下的声音,如今却不见陛下,有些遗憾罢了。”他立刻就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你想见我哥?”太一楞了楞,回了一句,“今日不行!他不太方便!改天吧。” “是,属下知道了。”白泽乖乖的答应了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走的特别慢,耳朵竖起来听着,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拐过走廊,便又听到了妖皇和东皇的声音, “太一!你轻点!” “知道了!” …… ‘不方便?到底是怎么个不方便呢?’白泽一直从太阳星飞到天庭的南天门前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口中还念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不可能的啊。” 就在这时,白泽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两位陛下的春天来了?”白泽越想越有可能,决定赶紧回去推算一下,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南天门的两个守门妖卫对视一眼, “我是不是听错了?”其中一个妖卫摸了摸头顶,“刚才白泽大人好像说两位陛下的春天来了。”他转头朝同伴确认道。 “你没有听错。他确实这么说了。”另外一个妖卫也处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 “春天来了?”两个妖卫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妖族春天必做的一件事,而后他们两个都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他不是龙! 在当事金乌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条条小道消息迅速在妖族天庭传播开来。 ‘你听说了吗,白泽大人亲口说两位陛下的春天来了。’ ‘两位陛下都是雄的,哪来的春天?’这是感觉到有些不对的。 ‘谁说同.性就不能在一起了?我们妖族哪有这样的说法?’这是坚定站双金乌一块的。 ‘是哦。我们妖族向来不拘小节的。’这是被说服的。 …… 于是流言的方向逐渐歪楼了。 从‘两位陛下是不是一对’,到‘两位陛下到底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是!除了他们彼此,还有谁配的上呢?’ ‘不是听说,妖皇陛下有意和太阴星的羲和仙子结为道侣吗?’ ‘谣传罢了。你看妖皇是对东皇陛下上心,还是对太阴星那位更上心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东皇陛下喽。’ ‘那就是了。’ …… 上次踹了帝俊一脚,心里生气之余又止不住担心,带着自制的伤药前来天庭探望他的羲和仙子,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这些话,她的第一反应是,“?”然后便是,“?!” 想起上次帝俊那家伙说的话,再加上今日听到的‘消息’,羲和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但她一向是温和的女神风范不许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右手偷偷握紧了袖中的特质伤药,‘啪!’的一声,将整个瓶子捏的粉碎!随后脚下轻点,化作一道月白流光飞驰而去! 回到广寒宫后,怒气冲冲的坐到了园中的石桌旁,常曦见她这么快回来,有些不解,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问道,“姐姐,不是说给妖皇送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哼!”不提还好,一提,羲和就再也忍不住了!右手重重拍在石桌上! ‘砰!’的一声过后! 常曦再看,那还有什么石桌?地上只余一堆粉末而已。 “姐姐?这是?”常曦感觉今天的姐姐异常暴躁,但又担心她,所以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 “从今往后,广寒宫中再也不要让我听到帝俊的名字!也不许他进来!”羲和转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命令道。 “那太一呢?”常曦下意识的问一句。 “他也不许!”提起这个,羲和就更生气!“让他们兄弟过日子去吧。”说完气的扭头就回了寝殿,决定闭关修炼! “太好了!”常曦听她这样说,不忧反喜,“他们不来,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她脚步轻快的追着羲和去了。 而此时,太阳星的书房中,帝俊和太一面对面坐着,正在说着妖族的公务。等公务终于决定的差不多后,便提到了私事。 “哥,我想去一趟昆仑山!”太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 “何必如此着急?我们还没有定好策略呢。”帝俊摇了摇头,问了一句。 “昨日白泽来过,他说龙族暗地里有大动作,在洪荒东方偷偷搜寻什么东西,我担心,它已经破壳了。”太一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甚至引起了龙族的注意,否则没办法解释龙族的行为。” “说的也是,”帝俊赞同的点了点头,“龙族说到底还有一个烛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得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藏着呢。” “它破壳了,我却不在他身边,他该多害怕啊。”太一脸上浮现出了担忧。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帝俊话头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个消息,“我收到传信,昆仑山的护山大阵打开了,如今龙族只在洪荒东方搜寻,却没有直奔昆仑山,想来定是三清道人出手扰乱了天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他安慰了一句。 “我还是不放心,”太一脸色稍稍缓和,但仍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除非我亲眼所见,他确实无事!” “我倒觉得不必如此担忧。”帝俊觉得他是关心则乱,仔细跟他分析,“那日,你也看到了,不说太清老子和玉清元始对那颗蛋的观感如何,单看上清通天,他可是亲口许诺要收徒的。 “这师徒一体,气运相连,怎么也不会薄待了他的。”帝俊分析的头头是道。 “师徒一体,气运相连?唉,”太一垂下眼帘,想起了以前的事,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那也得看这师父看不看重这徒弟啊。” “怎会不看重?”帝俊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如今三清一个弟子都没有,上清收他做徒弟,那他不仅是上清的大弟子,也是三清道人的首席弟子啊。即是首席弟子,又岂会不上心?” “是啊,”太一听到这儿,眼里冒出一丝光亮,“不一样了,这一世,和以前不一样了。” “太一?太一?”帝俊见他魂不守舍,眉头微皱,有些担心,他支起身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看起来很不安,自从紫霄宫听道回来后,你就时常露出这样的眼神,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啊!” “我没事。”太一抬头便看到了他那担忧的眼神,心里涌上暖流,脸颊上哥哥温热的手掌,唤回了他那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他抬手抚在对方的手上,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哥,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帝俊更加靠近他,抽出右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揽,两人额头相贴,同时闭上了眼睛,享受这平静的一刻。 而此时,突然, “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话音未落,书房的大门已经被推开,白泽急匆匆的跨步就要进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与他要禀报的事的相关妖员。 不过房间的场景刚一映入眼帘,他们就很识趣的通通闭嘴,并且立刻转身! 走在最后的一个妖族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了。 白泽此时欲哭无泪,他回去之后推断了一番,终于将事实拼凑了个七七八八,简单点说,就是妖皇不知为何惹了羲和仙子,挨了一脚,东皇那日不过是在给他按腰而已。 他这次来,本来是想澄清之前自己那不靠谱的推测,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兴起,带上了一群傻瓜给自己做见证,得,刚才那一幕,不仅没澄清上次的事,自己身后那群傻瓜更加确信流言了。 听听,这群家伙都在说些什么, ‘我就说没错嘛,两位陛下才是一对。’ ‘是啊是啊,瞧那交颈而卧的场景,若说不是有情,谁能相信?’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 白泽听着身后这群傻瓜的议论,感觉自己要完! 而此时的昆仑山,也是一副不消停的样子。 老子和元始在三清殿外的一颗古松下面对面的打坐,两人周围萦绕着祥和的云气,虽然是闭目打坐,但他们却没有闭嘴,正在交谈着。 “庚辰的身世,我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龙族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再加上那日东皇太一的表现,唉,真是祸不单行啊,”老子清静无为,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想起现在他们的处境,不由得摇了摇头。 “妖族那里不必太过担忧,他们哪怕再势大,也得顾及着庚辰的龙族身份,而且如今通天和庚辰又有师徒名分,气运相连,即便东皇太一再有什么打算,也绕不过我们去。”元始眉头微微一皱,却不是太过担心妖族。 “妖族不足为虑,那龙族呢?到底是一脉相承,庚辰又是九爪应龙,龙族绝不会放弃他的!若是培养的好,龙族说不得能在这一量劫中翻身。”老子眼睛一抬一闭,几乎猜出了龙族的打算。 “那又如何?我三清还会怕了他龙族不成?”元始冷哼一声,“烛龙虽强,也不过是大罗金仙巅峰修为,我等三兄弟联手,还护不住一个弟子吗?” “并非不是对手,而是如今天地大劫在即,能少沾因果,便少沾因果为好。”老子气定神闲的回了一句。 “若是庚辰自己愿意断了与龙族的联系,那我等也不必如此为难了。”老子睁开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元始。 “大哥的意思是?”元始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意思。 “要是庚辰徒儿不是龙就好了。”老子说完这一句话后,便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不是龙?”元始有些没有想通,“可他就是一条龙啊。” 元始想不通老子的话,心里有些烦躁,也不打坐了,起身朝着三清殿而去。 而此时,三清殿内部,被关禁闭的通天和新出炉的徒弟,小白龙庚辰玩闹了一整天后,终于停了下来,通天坐在蒲团上,无聊的打坐。因为这次自作主张,他被罚了关三百年禁闭,但不过一天,他就坐不住了。 “徒弟!徒弟!为师好无聊啊。”通天不停的喋喋不休。 而庚辰,整条龙都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地面。 “徒弟!为师再叫你,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聋了?我说,为师再叫你啊。”通天见他不理自己,提高了嗓门,继续喊他。 “师父啊,我不是聋了,我是饿了。”庚辰用爪子摸了摸自己一直咕咕叫的肚子,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还没等通天说点什么,这话却正好落到了刚刚进来的元始耳朵里,他立刻身形一闪,一把就将庚辰提了起来!眼神发亮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骤然被人从地上提起,庚辰一脸茫然,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二师伯后,下意识的回答道,“我说,我饿了?” “不对!是前面那一句!”元始摇了摇头,继续问他。 “我说,我不是聋,我是……” 他还没说完,元始便打断了他。“再说一遍,你不是龙!” “我,我不是聋!”庚辰不由自主的跟着他重复了一遍。 “成了!”元始放开他,脚步飞快的去找老子了,“大哥,他说他不是龙了!” 留在殿内的通天和庚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自己二哥(二师伯)这抽哪门子的疯。 ‘切磋论道’ 元始兴高采烈去找老子通报‘好消息’,最后却得知乃是闹了一个大乌龙,弄得非常没有面子,气愤之下,便回去找到了始作俑者,准备好好教训。 不过,就算元始再生气,也不会对着庚辰这条刚出壳不久的小白龙发火,自然了,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小徒弟不受罚,可不就得通天替他了吗? 元始以切磋论道的名义把通天拖去了侧殿,并且下了结界,虽然屏蔽了外界的视觉,但并没有屏蔽听觉。这也就导致, 侧殿中,通天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为了自己在徒弟面前不丢面子,他不敢喊痛,只得喊, “啊!二哥,你的道行又精进了。” “哇!!这招不错!” “哈!!!泰山压顶!帅呆了!” …… 庚辰在正殿飞来飞去,不时飞到侧殿那层结界跟前,整条龙趴在上面,竖起耳朵听,他听着从侧殿里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心里对自己师父和二师伯有了新的认识。 “师父精力真好啊,喊那么久都不累,还有二师伯,他好厉害啊,会那么多招式。要是我也能学就好了,以后就能和师父一起论道了。”它美滋滋的想着。 不过一会儿他就有些蔫了,肚子饿的他都快飞不起来了,小白龙尾巴一甩便飞到了正中央的蒲团上面,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了身子中央。“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它嘟囔了两句,闭上眼睛就打算睡了。 但是它耳边通天的声音一直在响,它睡都睡不安稳,逼得它只得用爪子捂住了耳朵,可是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有一股清香的味道一直往它鼻子里钻,惹得它更加没了睡意。 那股清甜的味道一直围着它,而且越来越香,庚辰被逼得没办法了,猛的抬头,四爪一蹬便飞了起来,顺着味道就往外冲! 三清殿的门虽是敞开,但却有一层半透明的结界笼罩,可此时的庚辰已经肚子饿的不行了,对这结界视若无睹,顺着味道便一头撞了上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它居然完好无损的穿了过去!而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它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感觉很有趣的样子,不过现在还是填饱肚子重要,它继续往前飞。 不多时,它便飞到了园中,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棵郁郁葱葱大树下的老子……,右手上的那颗粉红色的,手掌大小,好似一颗桃子的果子。 庚辰悄悄的飞到老子跟前,见他一直闭着眼睛,便试探着唤了一声,‘大师伯?你睡着了吗?’ 老子不答,庚辰围着他飞了好几圈,眼馋的望着他手上的果子,但又觉得自己不能不经过他同意就拿,于是只得盘成一团,卧在老子右手旁。想着吃不着,闻闻也是好的。 却不想,它离得越近,这果子的香味儿就越大,勾的它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几次三番都差点忍不住伸出爪子去够老子手上的那颗果子,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收回了爪子,接着又眼巴巴趴在地上瞅着看。 就这样来回几次后,老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小龙,虽开灵智时间尚短,但却有一颗赤子之心,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老子抬起左手抚摸了两把自己的胡须,连连夸赞道。 “你既然忍得住诱惑,那老道我也不是个吝啬的,喏,拿去吃吧,”老子把手中果子朝他抛了过去。 庚辰一听,眼前一亮,都不用人催,从地上一跃而起,两爪并用抓住了那果子,张口就咬,龙嘴里都是果肉,忙的不可开交,还不忘了向老子含糊不清的道谢,“谢谢大师伯,大师伯最好了。”吃的高兴了,还欢快的摆动着尾巴。 “孺子可教也。”老子看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面上一片高人之姿,道骨仙风,但听着小家伙如此真诚的赞美,不免脸上有些发烧。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幼龙应该吃什么东西,只好拿了个灵气充足的野果子凑数。难为这小家伙还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他还是比元始和通天靠谱,至少他知道,刚破壳的幼龙,是需要吃东西的。而通天和元始,唉,不提也罢。 就这样,老子只用一个遍地都是的野果子便从庚辰这里收获了最好大师伯的称号。 等到第二日,元始终于和通天切磋完毕,庚辰也听话的回到三清殿中去见通天,准备跟他修炼化形之术。 通天本来扶着腰,龇牙咧嘴的准备叫唤,不过一见自己徒弟飞了进来,便不由自主的整了整衣襟,摆出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郑重其事的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庚辰重重的点了点头。它飞到通天身边,支起身子看着他兴奋的说道,“师父,大师伯好好啊,他给我吃果子!二师伯也好厉害啊,刚才我见他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殿内到了园子里,我还要飞一会儿呢。” “你说我大哥人好,二哥法术厉害,”通天听了这话,附和了一句,不过紧接着就问了一句,“那为师我呢?” “师父你嗓门大!”庚辰快龙快语,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 “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叫了整整一宿都没停,师父,你也好厉害啊!”小白龙甩了甩了尾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通天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咳咳,”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接着立刻转移话题,“乖徒弟啊,我们不说这个了,师父今天正式教你变化之术吧。” “好啊好啊。”庚辰十分高兴,拍了拍前爪,“那是不是我学会之后,想变什么就能变什么了?”它凑到通天跟前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当然了!”通天大包大揽,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立刻变成像你这样的先天道体也行吗?”庚辰追问了一句。 “呃,这个嘛,”通天迟疑了一下,他马上就找到理由,抬手摸了摸庚辰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法术嘛,得一样一样学,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方能事半功倍。我们先来变其他的,最后再学变先天道体好不好啊?” “好!”庚辰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呐,为师的这套变化之术呢,唤做,‘八.九玄功’,正所谓,‘修成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通天摇头晃脑的开始说了,“等你学会之后,想变个什么样,就变个什么样。” “这么厉害?”庚辰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小嘴微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当然了。”通天下巴一抬,十分得意,他走到庚辰面前,凑到它耳边,悄悄地说道,“为师现在把口诀教给你,切记!这是绝密,千万不可外传!”他提醒了一句。“此间出得我口,入的你耳,再无第三人也。” “徒弟明白!”庚辰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口诀是……”,只见通天叽叽咕咕与他说了一通,成功把这条小白龙整得头昏脑涨,不过难得的是,它全记住了。 “那现在我们来变吧。”通天让他背了一遍,见没有问题,便与他面对面的站着,准备练习了。 不等庚辰回答,通天已经在原地一转身,一道青色流光过后,刚才的青衣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棵不高的青松。 这青松摇了摇左右的枝头,问道,“怎么样啊?” “好玩好玩,”庚辰被吸引住了,拍了拍前爪,又道,“你还能变别的吗?比如说,”它想了想,“大师伯?” “当然能了,”通天所化的青松摇了摇树枝,不过话头一转拒绝道,“但是现在不行,我们不是说了嘛,最后学变成先天道体的模样吗?” “那好吧。”庚辰有点失落,不过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眼前一亮,“那你能变成我这样吗?”它用爪子指了指自己。“变成一条龙?” “没问题!”通天答应了一声,只见一阵青色光芒笼罩住了这棵青松,不过眨眼间,树枝拉伸,树干伸长,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数丈长的,威风凛凛的青龙。 “怎么样啊?为师厉害吧。”通天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龙须,得意洋洋的问道。 “厉害!太厉害了!”庚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还伸出爪子摸了摸,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假的,眼神发亮的看着他。 “那你会用尾巴踢果子吗?”就在通天觉得自己炫耀的差不多,准备变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徒弟问了一句。 “什么?”通天不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就像这样!”庚辰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椭圆形的果子,看其形状,似乎是昨天老子给他吃的那个。 其实,老子不止给他吃了,还给他玩了。 庚辰把爪子里抓着的果子往上一抛,那果子往上一段距离就开始往下掉,庚辰竖直了身子,尾巴往上一挑,就把那果子踢了上来! 这样来回几次后,它用尾巴卷住那果子,再次问道。“你会踢果子吗?” “当然会了!”通天立刻回答道。不会也得会,谁叫他是当人家师父的。 “那我们来玩吧,”庚辰高兴了,尾巴一甩就把那果子朝着通天扔了过去。 通天此时是青龙模样,下意识的支起身子,竖了起来,尾巴轻抬,一下子就把果子打了回去! 庚辰接住之后,又踢了回去! 如此往复,两龙越玩越开心。 到了后来,他们觉得不过瘾,也不局限于这么对着抛了,竟然在大殿中来回穿梭飞行,争抢着那颗果子。宛若二龙戏珠一般。 又是一招,‘神龙摆尾!’ 庚辰一下子就将那果子从通天面前打飞!“我赢了!我赢了!”它高兴的直欢呼。 “谁说你赢了?看我的!”通天不服气,一甩龙尾就朝那颗果子冲了过去! 偏偏这果子刚才甩出去的方向是门口,通天.朝它冲了过去,而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元始端着一盘子拳头大小的青色果子进门来了,“大哥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不料,他才一跨进房门,就见一颗椭圆形的果子朝他当头砸来!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手托盘子,一手便接住了那果子!刚要松一口气,结果就看到小山大小的青龙撞了过来! “二哥!快闪开!”离得太近了,通天根本刹不住车,口中高声提醒道。 但来不及了,元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撞到了一旁的墙上! “哐!” “砰!!” “咚!!!” …… 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之后,三清殿的一根柱子断成几段倒在地上,扬起一片云气。 “通!天!”元始被压在龙身之下,太阳穴直突突。 “有!”通天终于反应过来,他赶紧飞到半空中。 元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通天有些心虚,他低头看了一眼元始,心脏怦怦跳。“二哥,你有什么事吗?哦,对了,我正在教我徒弟变化之术呢。我们学的可认真了。要是没什么事,我继续教导徒弟了啊。”说着,转身就要走。 元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龙尾,“依我看,你的境界不行,教导弟子还差几分,我们继续昨晚的切磋吧。”说完不等他回答,拽着尾巴就把他拖进了侧殿。 “我让你神龙摆尾!” “呀!二哥,再用点力!” “我让你双龙戏珠!” “嗯!二哥又厉害了!” “我让你飞龙在天!” “啊!二哥,继续啊,我就喜欢跟你切磋!!!” …… 庚辰好奇的看了看侧殿,心里猜测道,‘切磋看来很有意思啊,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好有精神啊。’ 金蝉脱壳 太一打定主意要去一趟昆仑山,跟自家老哥说了之后,便准备出门了,只是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绣着大日金乌图案,明晃晃昭示身份的,华贵的玄黄衣袍,迟疑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自己上一世和他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不免勾起了些许回忆,默默的在原地一转身,金色的流光过后,已然换了装扮。 只见他身着一席广袖青衣,腰间配着金黄色的铃铛模样的小钟,头上的金色发冠也变成了一根碧色玉簪,将那三千青丝轻轻挽起,周身凌厉的帝皇气势有所收敛,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与他平添几分柔和。 换好装扮的太一,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确认没什么差错之后,脚下轻点,正准备飞身而起,却不料,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走廊拐角处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便抱住了他的左腿,硬生生的把刚起飞的太一给拽了下来! 太一猛的被人拽住,下意识就要抬脚踹过去! 不过,等他低头看清下方那白色人影时,眉头皱了皱,好悬,忍住了那刚刚抬起的右腿,顺着那力道又落到了地上。 那人也顺势完成了从站着抱他大腿,到跪着抱他大腿的转变,并且痛哭流涕的开始忏悔,“陛下,陛下啊,属下有罪!属下有罪啊!” “白泽!你最好给本皇一个完美的解释?!”太一看着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家伙,头上青筋跳动了几下。 “啊?!”听到这儿,光打雷不下雨的白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抬头问了一句,“怎么?陛下没听说最近天庭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太一不解,皱了皱眉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白泽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听他这么问,才确信他应该还不知道天庭里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不过更要命的是,他现在问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传闻了。”白泽打着哈哈,若无其事的松开了自己抱大腿的手,然后赶紧站了起来,手中折扇不停的扇着。“说起来,陛下你这么着急,这是要往何处啊?”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本皇要去昆仑山拜访三清道人。”太一盯着他给出了一个答案。 听他这么说,白泽放松了些。 但太一见他似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感觉有点不对劲,想起刚才的对话,他话头一转又道,“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天庭取些东西做礼物。”说着抬脚就要往南天门去,只是眼睛的余光却在撇向白泽。 “陛下!陛下!”白泽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这等小事儿哪用您亲自出马啊,属下这就去准备一份礼物。包您满意!”他舔着脸小心的陪笑道。 随后,他马上转身,准备决定借此机会开溜,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站住!” 这话落到白泽耳朵里,莫名的带了些寒意,但他不敢不听话,只得认命的转身,脸上露出最‘诚挚的’微笑,“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白泽,本皇和哥哥都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对着什么人要说什么话,现在看来,结果似乎不尽人意。”太一慢悠悠的迈着步子靠近他。 “你到底对本皇隐瞒了些什么?非要本皇亲自去查吗?!”太一贴近他耳边,语气逐渐加重。 这话听在白泽耳朵里,无疑不是一种警告,“陛下!属下对您和妖皇陛下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天庭里的流言都是那起子闲的没事干,就知道八卦的家伙大肆传播的啊。” 他二话不说,果断麻溜的跪下又抱住了太一的大腿,丝毫不顾自己一介大妖的身份,连说带唱,信誓旦旦的开始表忠心。那样子,就差赌咒发誓,说自己别无二心了。 “天庭里,有什么传闻?”太一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感觉很无奈,试着抽了一下自己的腿,却发现他抱的死紧,强忍着把他踹飞的心思,终于问到了重点。 他是问了,可白泽哪儿敢说啊,“这,这”,他结巴了半天,也还是没胆子说出口。 太一见他不说,心里更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立刻就开始掐算起来,不多时,发生的事便清清楚楚的被他所知晓。 “他们还真是闲得慌,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自己无缘无故和哥哥被大家凑成一对,太一只觉得莫名其妙,心中十分不悦。 “可不就是嘛,”白泽立刻起身附和了一句。 “你也一样!”太一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甩了过去,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 “属下知罪!”白泽特别识相,老老实实的认了,麻溜的再次跪下,就在他熟门熟路的又要抱大腿的时候,太一躲开了他的手。一步也不停的朝外面走去。 就在白泽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远远的飘来一句话,顺着微风进了他的耳朵! “本皇回来前,若是你不能把那流言料理了,那等本皇回来了,头一件事就把你料理了!” “是!”白泽有苦说不出,只得认命的赶紧离开了太阳星,去天庭清理流言去了。 他本想着严令禁止应该就行了吧,却忘了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更何况,妖族在八卦这方面,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热情。更别说,话题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两位陛下了。 天庭流言满天飞,太一心无旁骛取了礼物后直往昆仑山而去,而此时的昆仑山,时刻关注着妖族和龙族动态的老子和元始,自然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东皇太一要来的消息。 因为三清殿给通天关禁闭了,所以他们两个再次坐到了园中青松下。 “他竟然真的敢来?”元始皱了皱眉,“大哥,他会不会趁机讨要庚辰徒儿?”想起前些日子的争执,他有些忧心忡忡。 “他要,我们便给吗?”老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眼睛一抬一闭,悠悠的说道,“再说了,他来,我们就一定要见吗?” “我记得,紫霄宫听道时,有位镇元子道友对我三清颇为礼遇,还曾发出过一起论道的邀请。”老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和刚才的话题半点不沾边的话。 “是啊,我也记得,那位镇元子道友可是一位福德真仙,待人接物无不妥当,手中更有一先天灵根,听闻名唤‘人参果树’,端的是天地间难得的宝贝。”元始闻琴声而知雅意,顺着老子的话往下说。 “只是,”元始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镇元子道友的那位至交好友,红云道人,性子似乎太软和了些。长此以往,只怕是祸非福。”他不太愿意和红云打交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间之事,变化无常,我等只有顺应天命,从心而行罢了。”老子却不以为然,口气淡淡的说道。“更何况,我等此次前去万寿山,只为论道,不谈其他。” “我等出游,庚辰留下,想来东皇太一贵为妖族之主,不会做出我等不在,而破门而入的荒唐事。”老子是打定主意准备来个金蝉脱壳之法。 “那通天,也和我等一同前去吗?”元始看了一眼身后的三清殿。 “不!”出乎意料,老子摇了摇头,“他继续关禁闭!加强三清殿和昆仑山的结界,务必让他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同时放出消息,三清道人一同前往万寿山与镇元子道友论道去了。”老子说道。 “这样一来,东皇太一必定认为我等会带着庚辰徒儿,退一万步,就算他猜到了什么,也不会对昆仑山有什么大动作。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妙啊!大妙!”元始合掌赞道。 两人敲定了计策,很快与通天和庚辰交代了一番,又将昆仑山和三清殿的结界加强之后,然后便化作一白一碧两道流光飞驰而去,直奔万寿山。 他们两个想的很好,但却忘了一事,昆仑山的结界加强之后,自然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里面的人也出不了昆仑山的地界。 三清殿的结界则是困住了通天和庚辰。但是,由于庚辰还未辟谷,他们所设的三清殿结界便允许它自由出入,以便寻找食物。换句话说,庚辰可以自由进出昆仑山内部。 千防万防,却是百密一疏。不过倒也无妨,即便老子和元始他们两个知道此事,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昆仑山高万仞,方圆几千里,这条刚破壳不久的小龙还能飞到昆仑山的边缘结界处不成? ※※※※※※※※※※※※※※※※※※※※ 老子:庚辰徒儿一定不会飞那么远的! 元始:是的。他也不能飞那么远! 但事实会告诉他们,他能! 因为,从天上到人间最短的距离是,两点一线! 爪下留鹤! 一道金红色流光朝着昆仑山飞驰而来,不过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只是碍于那笼罩着整座山体的金色薄膜而不得不在山脚下落了下来。 而昆仑山的山脚,距离主峰,还差得远着呢。 太一看了看这防御全开的护山大阵,抿了抿嘴唇,眼睛里划过一丝金色光芒,转瞬即逝,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在他的记忆中,昆仑山的护山大阵只打开过一次。是在紫霄宫二次听道结束后,显然,现在开启,只能是迫不得已,而受谁所迫,太一很清楚。 不过如今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强忍着暴力破阵的想法,太一深吸一口气,运起功力,通告山主,“东皇太一前来拜访三清道友!” 嘹亮的嗓音如同音波一般,一圈圈的朝着昆仑山内部传去,但却没有任何回声。 太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回声,面上已有不满之色,身为万妖之主,到哪儿不是备受欢迎,万众瞩目? 不过他还记得,这里是昆仑山,三清的道场,忍着不悦,上前一步,准备再度通报一声,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阵细小的议论声,他低头望去,原来是一群开了灵智的小花小草在讨论什么。 “你知道吗?三清道人都到万寿山找镇元子大仙论道去了。”一朵红色的小花摇头晃脑的说着。 “怎么不知道啊,都传遍了。”旁边一棵小草羡慕道,“听说镇元子大仙可是咱们草木之灵中的前辈长者,修为深不可测不说,心肠也是一等一的好。唉,我们要是也能去万寿山看看就好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右边一朵紫色的小花道,“我们长在昆仑山周围,不愁灵气,此地又有三清道人护佑,安全不必担心,平平静静的修炼,不受打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就是想想,想想罢了。哪会想要离开昆仑山呢?”那棵草晃了晃叶子,回了一句。 …… 太一听着这些草木之灵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昆仑山主峰,怒极反笑,“我刚来,他们就出去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三清道人,你们自以为高明,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为我真的没办法确认他的位置吗?哼,可笑!”太一猛的一甩衣袖,抬手握住了腰间的金黄色小钟。 他右手握着东皇钟,却把左手食指送到了唇边,毫不犹豫的一口咬破!金红色的血从手指上涌了出来,他将食指抵在东皇钟上,眼见着血渗了进去,然后轻轻摇了摇它。 ‘咚!’ ‘咚!!’ ‘咚!!!’ 三声钟响过后,太一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他转身望向昆仑山三清殿的方向,二话不说,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趴在蒲团上正在假寐的庚辰突然醒了过来,它探头探脑,四处张望,“师父,你有没有听到铃铛的声音啊?” “什么铃铛?这三清殿里就我们两个倒霉蛋!”通天坐在蒲团上打坐,听他问了,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可我明明听到了,”庚辰四爪一蹬,飞了起来,在殿中来回穿梭,“是三声。” 它虽然龙小,但却很固执,它笃定有声音响了,而且似乎就在它耳边。可它围着自己看了又看,在大殿里飞了好几圈,也没找到那铃铛。 “乖徒弟你别飞了,飞的我眼晕。”通天见他不停的飞来飞去,眼前都是白色的龙影,搞得有些眼花缭乱,他赶紧抬手制止道。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庚辰停在半空中,坚持朝他说道。 “你是不是饿迷糊了?做梦的时候听到的吧,”通天摆了摆手,“我也经常这样啦!我在梦里还时常指挥大哥二哥呢。” “你要是饿了,就出去找点东西吃吧。”通天指了指大门口。 “好像还真有点饿了。”刚才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它觉得有些饿了,点了点头后,朝着三清殿外飞去。 “徒弟,记得给我也带点回来!” “知道了!” “对了!徒弟,为师不吃果子!我要吃肉!”通天还提条件了。 “好!”庚辰答应的十分痛快。 它飞到三清殿外,开始在山顶处搜寻着能吃的果子,等到自己都快拿不住了,就打算往回飞,不过半路上却想起刚才通天的话。 ‘吃肉?这儿哪有肉啊?只有二师伯养的一群仙鹤罢了。’庚辰有点发愁。‘等等!仙鹤?!’它望向了三清殿后山的麒麟崖。 就在它在抓和不抓的边缘徘徊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它很肯定这不是果子的清香,而是一种难以表述的香气,就像是肉的味道一样。 ‘肉?!’它眼前一亮,顺着味道便飞了过去。 很快它就来到了肉香味儿最浓的地方,后山的麒麟崖。而在那里,它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衣,长得很不错的人悬空而立,站在麒麟崖外的结界处,而他手里正提着一只散发着无尽香气的看起来是鸟的东西。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麒麟崖便是结界加强后,最靠近三清殿的地方。’太一见到一小只的它,简直心跳加速,同时也露出一丝笑容。‘它也没变,还是这么贪嘴。’ “你是谁啊?”一人一龙隔着一层金色的结界,庚辰也不怕生,飞到近前好奇的问道。 “我?我只是个来拜访,却不巧被关在门外的客人罢了,”太一指了指自己,开口道。 “来拜访的客人?”庚辰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是目光触及他腰间缩小的东皇钟时亮了亮,它伸出爪子指着那钟问道,“那刚才是你在摇铃铛吗?” “是啊,你听到了?”太一眼睛亮了亮,更加靠近它。 “当然听到了!”庚辰抬了抬下巴,“只是”,它皱了皱眉,“好像只有我听到了,师父他就说没听到。”它摇了摇头。 ‘师父?’太一眸色暗了暗,‘好个三清道人,竟敢如此戏耍本皇!’ 听着它这话,太一哪能不知,不提其他二清,上清通天肯定在家!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尽量克制住自己,道,“只有你听到,那就说明我们两个有缘分呗。” “缘分?”庚辰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个我听大师伯说过,他说缘分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可遇不可求,”太一附和了一句,随后又道,“一旦遇到了,那就要好好珍惜啊。” “我叫太一,交个朋友吧。”他发出了邀请。 “朋友?好啊,”小龙没有朋友,听他这么说,十分高兴,“我叫庚辰!” ‘庚辰?!和以前一样!’太一心中十分惊讶,但他强压下悸动的心,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道,“既然是朋友了,那我请你吃东西吧。”他把手中的烤仙鹤往前递了递。 “这,”庚辰很想吃,但又摇了摇头。“有结界,我吃不了!”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烤!”太一指向麒麟崖边飞舞的仙鹤群,唇边露出一丝坏笑,“而且,这不是有现成的食材吗?” “可那是二师伯养的。”庚辰看了看飞舞的白色仙鹤们,有些犹豫。 “那你不想吃肉吗?”太一抬了抬手上的烤仙鹤,继续引导它。 “想!”小龙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可我也能吃果子的。只是师父说他想吃肉!”它有些发愁。 “那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师父,看他答不答应吧。”太一给它出了个主意。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庚辰想了又想,最后一甩尾巴,扭头找通天去了。 等它飞到三清殿门外,冲着里面喊到,“师父,你想吃仙鹤肉吗?” “随便什么肉吧,快点拿进来吧。”通天根本没听它说什么,随口回了一句。 “知道了。”得了准信儿,小龙高兴了,甩了甩尾巴,飞回了麒麟崖。 而等在三清殿里的通天闭着眼睛打坐,嘴里无意识的念叨了两遍,“仙鹤肉?仙鹤肉?哪儿来的仙鹤肉?等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不顾一切,冲到门口,却一下子贴到了结界上,都这样了,还不忘了喊着,“徒弟!爪下留鹤啊!” 那声音之高昂,之悲惨,令人听之落泪,闻之伤心! 然而,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 感谢老子和元始使出浑身解数布下的结界吧。 ‘龙肝凤胆’ 金色的阳光撒向洪荒大地,麒麟崖也不例外,全都沐浴在阳光下,其中还有片片飘飞的白色翅羽在飞舞,衬的这悬崖峭壁都多了几分暖意。 前提是,得忽略麒麟崖传来的阵阵凄惨的鸟鸣!以及半空中那些个白色仙鹤们不时掉落在地上的‘砰砰’声。还有两个家伙,那旁若无鹤的讨论如何烹饪的声音。 “首先,拔毛!”太一指挥道。 “收到!”庚辰抬起爪子,锋利的寒光从上闪过!然后,一爪子过去!几道寒光之后,白色的仙鹤毛四散而飞!光秃秃的白斩鹤新鲜出炉! “然后,深吸一口气,喷火!” “好的!”庚辰十分认真的吸气,然后,吐气!‘呼!’橙红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出,成功把白斩鹤的表皮染上一层焦黄! “接下来,把你手边那颗青色的果子捏碎,汁液滴在上面!” “知道了!”庚辰两只前爪并用,从自己收集的果子中找出青色的,一股脑的都捏碎,然后把它们放到了烤鹤上方。 “最后,小火慢烤!” …… 庚辰一边喷火,一边捏碎果子,忙的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阵阵肉香弥漫在麒麟崖上。 “哇,好香啊。”小龙把头伸到烤仙鹤前,闻了闻后,陶醉道。 “那你快吃吧!”太一催促道。 “不,”出乎意料,它摇了摇头,“我要把这个先给师父吃。” “那这一只给他吃,我们再烤一只吧。”太一的目光瞥向了麒麟崖边那些飞舞的仙鹤。 “……”,仙鹤们,瑟瑟发抖中! 小龙其实很心动,但是最后还是逼着自己挪开了眼神,道,“不行!我可不是那么残忍的龙!” 它一本正经的抬起一只爪子摇了摇,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那些仙鹤。 ‘你残忍起来不是龙!’这是活着的仙鹤们的统一心声!它们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伴,如今,却是一只喷香扑鼻的烤仙鹤! “哈哈哈哈,”太一见他这幅一本正经却又不时瞥过那散发着香气的烤仙鹤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小龙见他笑自己,气呼呼的刚要说点什么,太一便打断了它。 “那我请你吃吧。”太一把左手贴在了结界上,对它鼓励道,“来!和我的手贴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庚辰有些狐疑,但还是忍不住飞了上去。 “把我这只传送给你啊,”太一扬了扬右手上的那只烤仙鹤。 “你能吗?”庚辰眼前一亮,更加靠近他,整条龙竖直着身子站在他面前。 一人一龙隔着一层金色结界对视着,太一再次鼓励道,“来!” 庚辰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把一只前爪贴在了结界上,当两者相接触的一瞬间,有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中亮起! 与此同时,太一手上那只烤仙鹤开始消失,而庚辰惊奇的发现自己右爪边一点点出现了烤仙鹤。 片刻后,一条小龙吃的肚子浑圆,仰躺在了地上,不时的用爪子揉着肚子。“肉好好吃啊”,它眯起眼睛,吧唧了几下嘴。 “太一!你真够朋友!”小龙吃饱喝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它飞到他面前,开口许诺道。“下次我请你吃!” “用你二师伯养的仙鹤吗?”太一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我,我”小龙卡住了,“我请你吃果子!”它扭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果子,“大师伯说了,整个昆仑山的果子都归我!”它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口。 “好啊。”太一笑了笑,答应下来,“他们,就一直给你吃果子吗?”他很好奇。 “是啊,”庚辰点了点头,“果子也很好吃啊。” “是吗?”太一的笑容有些勉强,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龙,竟然沦落到吃几个野果子就满足的地步,这怎么不让他心疼呢?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庚辰见他一脸愁容,关切的问了一句。“有什么事说出来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也没什么,就是个小问题,”太一收了收脸上的悲伤之色。 不过见它如此认真的询问,他心中一动,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如果你要出门,而且只能往前,不能退后,而现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往悬崖的路,你会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小龙抬了抬下巴,回答道,“一直往前走,到了悬崖我就飞过去!” “如果你不能飞!只能往前走呢?”太一继续问。 “那就架一座桥!”小龙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师父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找人来帮忙,曲线求生!” “曲线求生?”太一若有所思。 “是啊,师父说了,反正只要结果一样,过程如何,不重要啦,”它点了点头。 “只要结果一样,过程如何不重要,”太一低头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眼前忽然一亮,自重生以来一直困扰自己很久的阴云骤然散去。 “你要不要跟我走?”太一认真的询问它,“别说几个果子,就是琼浆玉液,龙肝凤胆,只要你要,我什么都给你!”他有些急迫的发出了邀请! “龙肝凤胆?!”其他的都没听到,它只把四个字听进了耳朵里! 它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脚下飞快的远离结界的位置,它扭头飞到自己的果子和烤仙鹤面前,拿起之后,马上跑路! 它一边往回飞,一边哭了出来。“师父!有人想吃我的肝!” 太一见它一溜烟的就跑了还有些不明所以,等他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提他如何懊悔功亏一篑,而此时,小龙发挥了自己最大的速度,飞快的回到了三清殿,见到通天后,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爪子一松,拿的果子和烤仙鹤都‘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师父!师父啊!”没等通天反应过来,它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死死的扒着,嚎啕大哭。 “哎呀,这是怎么了?”通天不明所以,他看了看地上的烤仙鹤,心凉了半截,正待说点什么,结果这小家伙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他拍了拍它的背。 “师父,有人,想吃我的肝!”小龙委委屈屈,哭的都打嗝了。 “谁敢?!我扒了他的皮!”通天抱着它哄了哄,“哎呦,你把二哥的仙鹤烤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乖徒弟啊,没人敢吃你的肝,你放心吧。” “可我明明听他说,要吃龙肝凤胆!”庚辰止住了哭声,可眼角还挂着大滴大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龙肝凤胆?”通天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自顾自的解释道,“我的傻徒弟啊,那是说他愿意把珍贵的东西都给你吃。龙凤两族都是洪荒大族,若用龙肝凤胆招待客人,那可是很给客人面子的。” 庚辰看了他一眼,想起太一说他是前来拜访的客人,再听完通天这话后,哭的更厉害了!“师父也要吃我!师父也要吃我!” “……”,通天见到这一幕,简直脑壳疼,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停!!!”通天被它哭的头昏脑涨,忍无可忍下,大喊一声! 小龙委委屈屈的住了嘴,眼含热泪,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师父给你吃肉好不好啊?”通天一抬手把那烤仙鹤招了过来,见它张嘴还要嚎,他毫不犹豫把一只鹤腿塞它嘴里了! “没人会吃你,也没人敢吃你。乖了,吃肉吧。”通天摸了摸它的头,安抚了一句。 小龙哭了一会儿,真是有些饿了,这会儿嘴里塞着鹤腿,满口肉香,不由自主的咀嚼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但嘴里却没忘了问,“管饱吗?” “管!管了!”通天见它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是看它吃的这么香,又不忍心反口,他心里犹豫不决,但手上可没闲着,自己也拽了一只鹤腿来吃。 这一吃,呃,味道不错。通天低头看了看已经残缺不全的烤仙鹤,想着,‘吃一只也是吃,吃一群也是吃,反正二哥怎么也不会放过我,还是先吃个够本儿吧。’ 就这样,片刻后,麒麟崖上少了一群翩翩起舞的仙鹤,而三清殿内传来惊慌失措的鸟鸣!然后,白色羽毛乱飞一气,最后阵阵肉香散发出来! 白鹤童子 几天之后,经过通天和庚辰的联手扫荡,麒麟崖的仙鹤基本全都去面见盘古父神了。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普照大地,庚辰照例去麒麟崖‘请’仙鹤们到三清殿‘做客。’当然了,有来无回的那种。 一个时辰后,三清殿里一地的白色鹤羽,外加香气扑鼻的烤肉味儿。一人一龙吃的满嘴流油,而唯一的幸存鹤,正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一会儿,吃的八分饱的小龙在房间里转圈遛弯消食时,顺利发现了它。 “呦,这儿还有一个!”它一爪子拍在这鹤的左翅上,成功把被发现后,即将逃跑的它给打了下来!高兴的喊了一声通天,“师父,我又找到一只!” “拿过来吧,正好我没吃饱。”通天嚼了几下,咽下口中的烤肉,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好嘞!”小龙得令,两只前爪并用,把这只缩成一团的仙鹤抱着飞起来,然后带着它到了通天跟前。 “还愣着干嘛?动爪吧。”通天看了一眼庚辰,给了他一个眼神。 “没问题!”庚辰笑嘻嘻的答应下来,朝着前方的仙鹤伸出了尖锐的龙爪! “别吃我!别吃我!”一声发抖且细小的求饶声突然传来。成功让庚辰放下了爪子,通天也看了过去。 只见在那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这只仙鹤周身突然亮起了乳白色的光点,不过眨眼间就化成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娃娃。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衣服,脚上蹬着同样的白色小靴子,头发用一支鹤羽簪起,容貌到是清秀可爱,只是此时眼泪糊了满脸,不免有碍观感。 “别吃我,你们别吃我!”这小娃娃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朝着他们两个求饶道。 “咦?这鹤怎么变了模样?”庚辰见它化形,很是好奇,凑近它想仔细看看。 “原来是个开了灵智的。”通天只惊讶的一瞬就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地上的娃娃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二哥养的仙鹤,也不全是笨蛋!’ 通天看着这仙鹤所化的童儿,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很清楚,要是让自家二哥知道自己和徒弟干了什么,徒弟固然不会有大碍,他可就说不定要伤筋动骨了。可要是换个说法,那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通天起身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看了看满地狼藉,眉头皱了皱,右手一挥,一道青色流光过后,三清殿里已是干干净净,空气也清新一片。半点也看不出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做完这一切,他才摆出一副超凡脱俗的高人模样,唤了一声,“徒弟,过来!” 庚辰闻言,听话的飞到了他身边,很快缠在他身上,龙头搁在他肩膀上,通天微微侧身,嘴唇不动,却暗中传音跟他说了什么。 ‘这样行吗?’庚辰听完他的主意,有点担心。 ‘怎么不行?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通天给了他一个眼神,‘只要我们两个搞定这只蠢鹤,二哥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他很有信心。 ‘可是,’庚辰还是有点犹豫。 ‘没有可是!’通天不等它说完,立刻开口打断,‘就这么定了。’他拍板决定了。‘好好配合为师啊。’ ‘奥。’庚辰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听话的答应了一声。 “咳,”通天轻咳一声,广袖轻甩,居高临下的对着这坐着的小娃娃道,“你能在众多同伴中化形而出,可见也是个有造化的,福缘不浅啊,不枉贫道和徒儿如此努力啊。徒儿,你说是不是啊?”他看了一眼庚辰。 庚辰尴尬的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是啊。” “啊?!”地上仙鹤所化的娃娃,闻言之后,一脸懵逼!哭都顾不上了,“仙长,您说什么?” “你先起来。”通天抬了抬手,娃娃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听他说话。 “其实呢,贫道和徒弟是受我二哥所托,在你们之中挑出那天资聪颖,出类拔萃的来,日后也好给你们个造化。众多同类之中,唯你看出我等的深意,提前化形,真是可喜可贺啊。”通天一派高人风范,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 “那我的同伴们,”那心思单纯的仙鹤娃娃被他一通忽悠,已有几分相信,不过动物的本能告诉他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他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他们福薄,没能开启灵智,不过却能为我等果腹,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更能提前身归天地,面见盘古父神,你该为他们高兴才是。”通天开始睁眼说瞎话,继续忽悠道。 虽然他这么说,可仙鹤娃娃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以他的智慧还想不通其中的观窍。 但他认为,不管怎么样,通天至少有一样没说错,他的同伴们,虽然没能像他一样开启灵智化形而出,但却也是有用处的。 至少填饱了他们的肚子,让生命得以延续。而这,也是洪荒大地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不外乎此,没什么好悲伤的。 这样一想,这仙鹤娃娃就接受了通天的说法。还郑重的感谢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仙长送他们去见盘古父神,小妖感激不尽。”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啊。”通天大方的摆了摆手,谦虚道。 “师父,我觉得吧,……”庚辰欲言又止,想说两句公道话。 但它才一张嘴就被通天打断!“你觉得什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再说了,为师哪句话说错了?它难道不是在我们的‘殷勤帮助’下才化形的吗?”通天十分有底气,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像,”小龙歪着头用通天的思路推了推,竟然被说服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呐,等你大师伯,二师伯他们回来,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通天挑了挑眉,看了它一眼。 “嗯。”庚辰点了点头。 三人就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中达成了一致。 三天后,老子和元始顺利返回昆仑山,一白一碧两道流光落到了三清殿跟前,正要结伴进去时,老子忽然眉头微皱,看向了麒麟崖的方向。 他察觉到那里的结界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对元始道,“二弟,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好。”元始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很快穿过三清殿门口的结界,迈步进去。 才一个照面,一条小龙就迎面而来! “二师伯!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庚辰不管不顾的缠在他身上,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胡闹!”元始面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但仍是右手袖子一甩,道了一声。 庚辰也不在意,但却识趣的从他身上下来,不过尾巴却轻轻一卷,缠在了他的手腕上,把他往殿中央带,“二师伯,为了迎接你回来,我和师父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呢。” “惊喜?”元始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别是惊吓就好了。”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却顺着庚辰拽他的力度往前走。 “当,当当,当!”伴随着通天一如既往的无厘头风格,元始见到了他身边的小娃娃,只消一眼,他便知道这娃娃的元身是只仙鹤,虽为妖族,但却无那血煞之气,周身灵气萦绕,相貌也是清秀可人,称得上一句仙童。 “怎么样啊,二哥,这可是我和徒弟为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仙鹤童子。不错吧。”通天走到他身边,指着那娃娃道。 “眼光尚可。”听到这话,元始心中甚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师徒俩挑了好些天呢。”通天毫不愧疚的受用了这夸奖。并且还凑到元始身边,道,“二哥,我们两个这么卖力,你有什么奖励啊?” “我孑然一身,两袖清风,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不过,”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两枚婴儿模样的果子,“我和大哥到万寿山同镇元子道友论道,倒是托他的福,品尝了一下这人参果的滋味。” “镇元子道友热情好客,听说你有事未能前来,便留了一枚给你,又听闻你收了徒弟,故而又添了一枚给我等带了回来,你们也尝尝吧。”元始把那果子递给通天。 通天连忙接了过去,满心欢喜看着手上的果子,道,“早就听闻镇元子道友有一先天灵根,名唤人参果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整整一万年,才结三十个果子。端的是天地间难得的宝物。” “二哥,你们这连吃带拿的,就是四个,这镇元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通天感叹了一句。 “吃你的吧。”元始听他胡说什么‘连吃带拿’,搞得高雅的相互论道几乎成了他们去打秋风,脸上一黑,立刻怼了回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也去吧。”说完通天,脸色稍微和缓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庚辰,催了一句。 “嗯。”庚辰答应着,尾巴松开元始的手腕,飞到了通天身边。 而元始此时转头看向了那仙鹤娃娃,沉思了一瞬后,道,“自此之后,你便唤做,‘白鹤童子’吧。” “谢仙长。”那仙鹤娃娃道了谢,元始便吩咐他出去了。而此时,通天和庚辰正在研究那人参果。 “师父,这果子看起来好奇怪啊,怎么是这个模样?” “这才叫奇珍嘛。” “为师跟你说啊,这人参果,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难得的很啊。” “……” 他们两个一边讨论,一边想着从哪边下嘴,而这时候,老子突然进门来了,元始听到声音转身看去。 却不料,老子人未到近前,已经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二弟,三弟,麒麟崖的结界似乎有点问题啊。” 还未等元始问出怎么了,就又听老子道,“不止如此,麒麟崖的仙鹤群也都不见了,不知何故啊。” “仙鹤群?”元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仙鹤群?”听到这儿,通天和庚辰同时心跳加速,他们趁着元始背对着他们的功夫,悄摸的开始往旁边移动。 元始刚才就感觉不对劲,如今听老子这么一说,心下一转,微微侧身看向身后,“通天!除了白鹤童儿之外,为兄其他的仙鹤在哪儿?” “咳,”通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轻咳一声,面上摆出最真诚的微笑,“或许,它们等不及去见盘古父神了吧。” ‘双标’的帝俊 忽听元始问起,通天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他正要胡诌一番,好蒙混过关,为此不惜悄悄的拽了拽庚辰垂在他右手边的龙尾,想叫它配合自己。 可是久等没有回应,而元始已经起了疑心,开始朝他走过来时,通天着急的歪头去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龙,却不料,这一眼过去却发现,它已经合上了眼睛,嘴边还沾着一些人参果的汁液,浅浅的呼吸声传来,看样子是睡着了。 ‘怎么回事儿?徒弟!醒醒啊。为师就要撑不住了,你怎么在关键时刻睡着了呢?’通天心里十分着急,伸手轻轻推了推肩膀上的小龙,想要叫醒它。 可是,他的手刚刚接触到对方的背,一阵浅绿色的光芒就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眨眼间就化成一圈圈浅绿色的光环,将它和通天全都囊括在内。 并且还在逐步扩散,仿若平静的水中落入一颗石子一般,一圈圈的荡漾开去。与此同时,昆仑山顶峰的灵气全都朝着三清殿内部涌来! “我徒弟要化形了吗?”通天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 “不,”还是老子见多识广,他仔细探查后发现外界并无天雷地火降下,这异像虽为庚辰引发,但却并非化形劫,故而果断否定通天的猜测。 “大哥,那这是?”元始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转身看向门口的老子,询问道。 “这龙儿才出世不久,修为尚浅,又是九爪应龙之身,不到龙族的少年期,怕是难以化形,不过它刚才吃了那人参果,却可免去成千上万年的苦修了。” “只是,人参果虽有奇效,但也只能增长它的法力,加快它的成长,若说大幅度进阶,只怕不能。”老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既然只是成长了,那它为何昏睡不醒?”通天小心的把肩膀上趴着的小龙抱进怀里,朝着老子问道。 “许是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如此多的灵气,自动陷入了沉睡,等它醒了就好了。”老子看了看他怀中的小龙,安抚了通天一句。 但他仔细查看时,却发现了不妥,老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通天身前,二话不说便抬起了庚辰的一只前爪,等他将手掌与之贴在一起时,一股陌生的气息突然传来,老子脸色骤然一变。 “大哥,怎么了?”通天好奇的看着他。 “三弟,我等出去这几日,有何人来过?”老子一脸严肃的询问。 “大哥,你难道忘了,整个昆仑山被我们围的跟个铁桶似的,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他又怎么知道何人来过?”不等通天回答,元始已经抢先回了一句。 “谁说我不知道?”通天一听,见他竟然如此小看自己,一时冲动,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麒麟崖,麒麟崖上来过客人!” “你怎么知道?你应该出不了三清殿啊。”元始看了他一眼,反将一军。 “可庚辰能去啊。”通天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说完他就愣住了。 “好端端的,它去麒麟崖做什么?”元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去抓……呃”通天差点说漏嘴,可凭借随机应变的本事,硬生生的又圆了回来。“请仙鹤们过来,我好替你挑个可心的童子啊。”他面上一片真诚。 元始敏感的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正要继续追问时,却听老子突然开口道。 “好了,庚辰徒儿为何去麒麟崖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见了谁,麒麟崖的结界又怎么会出现了空间扭曲的现象。”老子一脸严肃的看向通天,“三弟,你刚才说有客人来过,是东皇太一吧。” “什么?!”听到这儿,元始面上也变得严肃起来,走到他身边,望向通天,朝他确认道,“通天,是这样吗?” “我,”通天支支吾吾的,但见两位兄长都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便也只能小声道,“这两天太‘忙’了,忘了细问了。” 可不就是太忙了嘛,忙着抓仙鹤烤肉吃。那日把庚辰哄住之后,师徒两个就把这事儿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怎么当师父的?徒弟出去见了什么人你都不知道?!”元始见他一问三不知,实在是气的慌。 “我那不是……”通天张口想辩解几句。 但元始疾言厉色的打断了他。“你还敢狡辩?!” “好了!都别吵了!”老子眼见气氛逐渐凝固,立刻开口截住了这个话题,话头一转,道,“如今还是看看庚辰徒儿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妥吧。” “麒麟崖的结界有时空扭曲的痕迹,那上面残留着太阳真火的气息,庚辰徒儿身上也有,看来东皇太一已经见过它了。”老子的目光落到了通天怀里的小龙身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有些发愁。 “好端端的,它怎么会去麒麟崖?!通天!你快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元始抬手触碰了小龙的前爪,果真如老子所言,亦有不妥之处,他马上开始朝着通天这唯一在场的监护人询问起来。 ‘一一道来我就完蛋了!’通天都想像的出自己为了嘴馋要徒弟去找肉,不仅把二哥的仙鹤群吃的只剩一只,还把徒弟给搭了进去,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我,我”,可他看着两位哥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就知道不能不说,否则等他们亲自推算出来,自己更惨,慌乱间,他突然想起一事,“我想起来了!” 他举手道。“你们离开那天,没过多久,庚辰突然说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而且是三声,但我却没有听到,我以为它饿了,就让它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引到麒麟崖了吧。”他把事情掐头去尾,勉强编圆了。 “铃铛?”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莫不是东皇钟?!” 涉及到了这先天至宝,也由不得他们不谨慎了。虽然觉得太一用东皇钟来算计他们小徒儿的可能性太小,但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当日东皇太一为了还未破壳的小龙,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 思及此处,他们都变得紧张起来。让通天将怀中小龙放在蒲团之上,他们三人呈三才阵势站在它周围,右手掐诀同时出手! 三道不同颜色的流光从指尖飞出,一白,一蓝,一青,纷纷没入小龙身体里,小心翼翼的探查着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每一寸鳞片都搜了个遍,也没觉察到什么不妥,片刻后,他们收了手。 “这不可能啊。”元始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若说没有联系而独独它能听到东皇钟的声音,确实不可能!”通天难得同意元始的观点。 “除非!”老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一凌。“庚辰徒儿身上,只有两处我等没有探视过!” “大哥的意思是,”元始也想到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逆鳞和龙珠!” “什么?!”听到这儿,通天也变了脸色! 龙之逆鳞,护体龙珠,这可都是关乎性命的东西,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真让人在他徒弟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通天怕是能哭死! “东皇太一!狼子野心!” “若我徒弟有事,必不与他善罢甘休!” 话说的再狠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如他们想的那样。 通天心急,上前就要动手,但老子却拦住了他,老子深知若要探视逆鳞和龙珠必然要慎之又慎,上清之气,杀伐果断,但缺乏柔和,一个不小心,怕是会出事。 他们三个商量之后,最终决定由元始出手,其他两人为他护法。 元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点在小龙额头上,有淡淡的蓝色光芒从中亮起,并且小心翼翼的往体内探去,直到触碰到了一颗圆球状的珠子后,才停了下来。 等他仔细探视了庚辰的龙珠,脸色变来变去,不过却是越来越生气!片刻后,元始收手,愤愤的一甩袖子,大怒道,“东皇太一这混账!” “二弟,怎么了?” “二哥,怎么了?” 老子和通天同时开口询问。 “庚辰的龙珠,”元始面露难色,本不想说,但最后一咬牙,还是道了出来,“有太阳真火的气息。” “怎么可能?!”老子和通天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不可置信! “它可是水系应龙!龙珠怎么会有太阳真火的气息?!”通天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不!”老子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说出了一种可能,“如果两者曾经神识交融,亦或者,更加深入的交流过,不排除会出现这种情况。” ‘神识交融?’ ‘更加深入的交流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通天的脸色气的铁青!“东皇太一这禽.兽!” “不!他简直禽.兽不如!”这一次三清真的同仇敌忾了! 而此时,太一正在太阳星上,自从那天把它吓跑之后,便懊悔的回了太阳星,不过仔细想过自己和它的谈话之后,竟是平静下来了。 他清楚的知道天道给妖族安排的路,是绝路!是必死之路! 可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有一线生机!天道!也未必不可逆!’ 太一暗下决心!‘这一世,我要掌握自己的天命!哪怕是六圣齐出,也休想左右我的命运!’ 他不甘心的,从来都不甘心! 但他也知道,若要撼动这场以天地众生为棋子的棋局,首先就要跳出棋局,做那下棋者,而不是成为他人的棋子。如今的他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过却可以赢得先手。而这个先手,他已经选好了。 书房之中,太一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案台上,则是有一块长方形的木头,他右手执一把刻刀,左手摁住那木头,正在雕刻着什么,星星点点的木屑不时掉落在桌上。 只是刻着刻着,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阿嚏!”突如其来的一口气将桌上木屑都吹了起来,飘飘悠悠的飞在空中,又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帝俊进门来时,就看他全神贯注的雕刻着,他走到近前,打量了一眼桌上逐渐成型的木头,看起来似乎是一把琴的模样,不禁开口调侃了一句,“这是给你那小道侣刻的?” “不!”出乎意料,太一果断否决,“这是给伏羲的!”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什么?!”帝俊诧异道,“伏羲那家伙什么时候勾搭上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太一!我跟你说啊,你可是已经有道侣的金乌了,千万不能干这种脚踏两只船的混账事!”帝俊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认真的劝说道。 “……”,太一听了他这不着边际的话,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左拥右抱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嗯?”帝俊歪着头点了点,眼睛眨巴了两下,面上一派无辜,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 帝俊:弟弟,你要做一个良家好金乌!守身如玉,从一而终的那种哦! 太一:未来左拥右抱,坐拥姐妹花的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伏羲的‘知音’ “太一,你听到没有?我在给你最忠诚的告诫。”帝俊见他不理自己,微微提高声音,又敲了敲桌面,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是,是,我听到了,”虽然这么说,但他仍旧没有抬头,手上一刻不停的在成型的琴上雕刻着花纹。 “太一!”帝俊再度提高了嗓门!“你到底……” “是的,我听到了,哥哥,”太一刻完最后一刀,看了一眼琴上北斗七星的图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帝俊,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哥,你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对吧。” “当然!你当然是!”突然换话题,帝俊差点卡壳,不过他很快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太一用左手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右手,直到他们的手停在那琴上面,下方正是那北斗七星的图案,此时只是轮廓,若是镶上宝石定是十分美观。 “你到底要干什么?”帝俊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马上你就知道了。”太一卖了个关子,他固定住帝俊的右手,使得掌心朝下,而自己的右手却握紧了刻刀,快速划过帝俊右手的食指! 一道寒光过后,寸许长的伤口出现在食指上,太一立刻捏住他的食指,一刻不停的点在那北斗七星的图案上。 一滴滴金红色的血液从他指尖流下,落在那北斗七星的轮廓当中,火与木,相接触的一瞬间,血液便已凝固,闪闪发光,仿佛最美的宝石,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芒,那是任何星星都难以比拟的辉煌。 “太一!”帝俊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干什么,便被他单手推得转了个身,“你要干嘛?” 他话刚问完,便感觉自己的头发少了一缕,太一伸手握着这缕发丝,很快在其中挑出七根最为坚韧且光泽柔美的头发,两手并用将它们安在了琴上,充作琴弦之用。 “大功告成!”太一把这琴抱了起来,试了试音。 ‘铮!’ ‘铮!!’ ‘铮!!!’ 琴音清新脱俗,气势非凡,太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一!过分了啊。”帝俊一摸脑后,发现自己丢失的头发,正是翎羽中最漂亮的那根所化,一时生气,朝着他责问道。 “怎么可以随便剪哥哥的翎羽呢?还是最漂亮的那根!”他心疼的捧着自己断了一半的头发控诉道。 太一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放下手中的琴,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腕,捧到身前,问了一句,“哥,你的手不疼吗?” “手?”帝俊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食指被他割了一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哎呦!你这家伙,怎么可以割伤哥哥呢?”他大呼小叫的喊起来。 但太一却没有出言安抚,而是抬高他的右手,将那还在渗血的食指送到了自己唇边,然后,一口含住! 他吮吸了几下,又轻轻舔了舔那伤口,帝俊感觉食指有些痒痒的,浑身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这是干什么,这点小伤,不用这样。”他别开了眼,感觉很别扭。 “以前还没化形的时候,我受了伤,你不都是这样为我舔舔的吗?”太一确定他的食指不在流血了,便将他的手放下了,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抹去唇上不经意间沾染的血迹,平静的看着他回答道。 “那不一样!”帝俊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两只刚破壳的毛绒绒,挨在一起互相舔舔又不会怎样。’ “怎么不一样?!”太一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右手抚上他的脸颊! 太一与他对视道, “哥,你记住!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一定会保护你!若有谁想伤你,不论他是谁,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魂魄贬入九幽炼狱,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一只要想起那一世哥哥惨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便是止不住的杀意!他用力抱紧了帝俊,好像这样才能稍稍安慰自己那不安的心。 “怎么今天,突然这么肉麻起来了。”帝俊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感动,但还是感觉很不好意思,嘴上嫌弃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抱了抱太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他,帝俊能感觉到,他有点不安。 两兄弟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一时间,岁月静好。 不多时,等太一的心情平静下来后,他便简单与他交代了几句,说是要去洪荒凤栖山拜访伏羲道友,帝俊看着他抱着琴,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啊!琴是他给伏羲做的,可为什么要剪我的翎羽做琴弦?” “这臭弟弟,该不会想把这脚踏两只船的锅甩给我吧。”帝俊越想越有可能,在房里来回踱步,不停的脑补。 而此时,太一已经飞驰而下,直往凤栖山而去。 今日天空万里无云,碧波如洗,远处山峦层层叠叠隐于苍翠之中,距离不周山不远处有一座山峰,怪石嶙峋,奇花异草遍布山野,周围灵气涌动,端的是一处仙山福地,而这里正是凤栖山,因山顶酷似凤头而得名。 凤栖山半山腰处,有一个不小的湖泊,一眼望去,碧波粼粼,湖边开着各色野花,在湖边不远处,有一座竹亭,其中隐隐有琴声传来。 竹亭中有一男子端坐其中,正在抚琴。只见他剑眉星目,眸若星辰,年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席淡蓝色的长袍,衣摆处隐约绣着竹子的暗纹。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清亮的琴声缓缓流出,一眼看去,气度不凡,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而他正是这凤栖山的主人之一,伏羲。 伏羲作为洪荒有名的大能,不仅修为高绝,跻身一流之境,而且生的俊逸不凡,他生性酷爱音乐,操得一手绝妙琴艺,能够迷倒众生。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的琴声一起,定是绕梁三日,令人沉醉不已。虽然此时他于旷野处抚琴,没有人声喝彩,却有彩蝶萦绕,莺鸟相合,倒也是相得益彰。 袅袅琴音飘散在山间,令人神往不已。伏羲正在竹亭中抚琴,自得其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喝彩! “好!伏羲道友的琴艺当真是举世无双!” 伏羲闻言,手下停顿,起身而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来,眨眼间就落到近前,等那星星点点的华光散去之后,有一身形显现出来。 来人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席青衣,头上只绑了一根青色发带,身后背着一把七弦古琴,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令人见之难忘。周身都是冷色调,唯有挂在腰间的金黄色小钟添了一抹暖意。 伏羲看到他时,已经明了来者何人,广袖轻甩,迈步迎了上去,“这是什么风,把东皇陛下吹来了?我这凤栖山今日可是蓬荜生辉啊。” “伏羲道友说笑了,”太一摆了摆手,“你这凤栖山乃是洪荒之中有名的洞天福地,岂能用‘蓬荜’二字形容?若真是这般,那我那光秃秃的太阳星上,岂不成了不毛之地?”他笑着打趣了一句。 “东皇陛下真是风趣。”伏羲笑了笑,却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对他突然来访有些好奇,“陛下贵为妖族之主,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自然是被道友的琴音吸引来的。”太一不等他回答,已经伸手将背后的古琴取了下来。 他一手抱琴,一手着弦,看着伏羲说道,“本皇前些日子得了一首新曲,却不知水平如何,听闻伏羲道友精通琴艺,所以特来请道友你指教一番。” “哦?一首新曲?”听到这儿,伏羲这个爱琴成痴的家伙已经顾不得想别的了,连忙道,“指教谈不上,相互切磋还是可以的。不知东皇得了什么样的曲子,可否奏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可否奏来’,这四个字其实已经冒犯了太一,这洪荒大地又有谁敢让妖族的东皇为其奏乐?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但太一听了这话却丝毫不恼,因为他知道,这便是伏羲的真心话。他这人其实也算是智谋无双,就是一碰上这琴曲音律之事,便浑然没有平时的沉稳。 “自无不可。”太一想到此处,脸上带出几分笑意。伏羲见他答应,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将他‘请’进了竹亭中。 那竹亭中本有一案台,上面摆放着伏羲的琴,只见他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此案台对面便已经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一座案台,伏羲迫不及待请他入座,两人相对而坐后,太一便开始抚琴。 只见他右手轻抬,修长的手指微微拂过琴弦,阵阵琴音随之而来,明明近在咫尺,那琴音却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仿若一层青烟,不经意间就飘到了耳边。 这琴声婉转缠绵,其中蕴含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深情厚谊,伏羲听的出来,这琴声演绎的是一对男女的恋情,初识时的朦胧好感,逐渐接触后,感情日益加深,琴声也由清脆转为柔和。 当他们两心相悦时,似乎遇到了难以逾越的困难,柔和的琴声中又平添了一分低沉。 随着时间的流逝,曲子开始转向高潮,变得欢快起来,伏羲听的出来,琴中所叙述的这个故事已经到了那两位恋人越过了父母家族这场最大的困难,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的时候。 两人一身红衣,花团锦簇,各执那红绣球的一端步入了大堂之中,准备拜天地成亲,所有人都在恭喜他们。普天同庆,一片和谐。 但此时,却突然发生了意外,结亲的两家人不知是哪方先出手,重伤了另一方,结婚仪式也被打断,新郎新娘都十分惊慌,混乱间,一把剑对准新娘背后刺了过去!新郎一转头便看到这令他目眦皲裂的一幕! 没有丝毫犹豫,他反手握住了新娘的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猛的一个转身! 寒光凌厉的剑准确无误的穿透了他的身体!在那剑刺穿他,继续往前要伤到心爱之人时,他当机立断将怀中的她推了出去! …… 与此同时,琴音骤然急转而下,变得急促起来,营造出的气氛紧张重重,杀气凛然!但这其中夹杂着生死相随的恋情,便平添了几分凄美! …… 等到太一停手,琴曲已结束时,伏羲还沉浸其中,回不过神来。 “伏羲道友,以为此曲如何?”太一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妙!妙不可言!”伏羲回神,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此曲感天动地!此情牵动人心!可称佳作!” “敢问东皇,此曲唤作何名?又为何人所作?”伏羲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此曲唤作‘相思’。为我兄长帝俊所作。”太一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妖皇竟有此等感悟?”伏羲有些诧异,“此曲暗合情伤,妖皇他这是……” 他刚想说,‘他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作出这等缠绵悱恻,痴缠不已,爱恨纠葛的曲子来啊。’但是见对面的太一面露悲伤之色,担心戳人痛处,便赶紧住了口。 “此曲演绎的故事并非我兄长亲身经历,不过是听他人说起,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太一见他一副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只得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伏羲听到这儿,微微点了点头,“那……”正待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太一面色突然大变! 太一脸上阴晴不定,右手抚在自己心口处,唇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丝血迹流下,“还是……被封印了吗?”他低下头喃喃道,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东皇!”伏羲没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过却亲眼见他唇角流血,惊得立刻起身到他身边,扶住他,关切道,“你没事吧。” “无甚大事!”太一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抹去唇边血迹,转头看向他,“可能是旧伤发作了。这次恐怕要劳烦道友,与我一同回一趟太阳星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义不容辞!”伏羲立刻答应下来。当然,他不答应也不行,谁叫太一是在他的道场旧伤发作了呢。 事急从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为了赶时间,伏羲将案台上的古琴背在背上,不由分说,一把将太一横抱起来,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直往太阳星而去! 这道浅蓝色流光无视一切,很快来到了天庭的南天门前,但它丝毫没有停下接受检查的意思,守门妖卫正要阻拦,却不料,白泽从南天门里出来了,他一眼便看出来人是伏羲,赶紧挥手放行! 等那道浅蓝色流光与他擦肩而过,白泽后知后觉的转身看了看那流光远去的方向,“伏羲这火急火燎的要去干嘛啊?他怀里那人看着好眼熟啊。好像是东皇陛下?”他不确定的猜测道。 “怎么可能?”这个猜测一出,他自己立刻又否定了,迈着步子很快离开了这里。“伏羲怎么可能抱着东皇陛下呢?” 他走了倒是一了白了,但却丝毫没看到身后守门的两个妖卫,眼中燃烧的熊熊八卦之火! ‘以情动之’ 却说太一为何突然在凤栖山抚琴时吐血,这还要问他自己做了什么了。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昆仑山,三清殿内,三清道人得知庚辰的龙珠有异,又与东皇太一有关已然是怒不可遏! 他们三人对于如何处理此事争执不休,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按实力说,三清道人无论哪一个也不惧正面与东皇太一硬碰硬!但眼下妖族势大,洪荒局势紧张的很,而且这不是简单的私斗,死活不论的那种,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最后还是老子出了个主意,“二弟,三弟,为兄以为,还是设下封印吧。”按他的意思,是想把那庚辰龙珠中沾染的那一缕太阳真火封印住。 当然,不这么做也不行,这护体龙珠太重要了,近乎性命,贸然施法拔出,只怕会出差错。 而且,他们也不确定这缕太阳真火中有无其他手脚,若真是那样,他们突然施法拔出,只怕庚辰会更加危险。稳妥起见,老子觉得应该施加封印术。 “那就这么放过那只禽.兽吗?!我不甘心!”通天首先就炸了!怒气冲冲的甩了甩袖子。 “大哥,此事确实不宜如此简单就处理了。实在有损我三清的脸面!”元始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太阳星的方向,恨恨道。 “那就在封印术上叠加一个别的法术吧。”老子其实也生气!元始和通天所言,也戳中了他的心思,于是他便说道。 “叠加一个怎么够?!”通天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接口道,“这次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让他再也不敢打我徒弟的主意!” “这……”,老子有些犹豫。 元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有所指道,“大哥,我等只需点到为止即可!”他在‘点到即止’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也罢。”老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这次无论怎么说,东皇太一也不占理!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好!” 三清达成一致,很快开始一同施法,白色,蓝色,青色,三道流光同时没入庚辰身体,很快萦绕在龙珠周围,小心翼翼的化作丝状雾气缠绕住那缕金色的太阳真火气息,很快将它封印起来! 与此同时,通天右手再度掐诀,一道深青色的流光顺着那碧色流光涌入,并且很快穿过三清设下的丝状封印,逐渐与那金红色的太阳真火气息融合! 上清剑气,锐利非凡,很快就刺穿这道太阳真火,而作为最初的施法者的东皇太一,自然立刻受到了反噬! 偏偏那时,他人在凤栖山,正与伏羲切磋琴艺,突如其来的反噬令他防不胜防,一时半刻没有应对之法,这才心口绞痛,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只因太一在伏羲跟前,不愿透露太多有关他道侣之事,这才硬生生的压下了反噬,将口中鲜血又咽了回去! 之后,为了自己的计划不受影响,太一干脆借着这个由头将伏羲一同带回了太阳星。 伏羲抱着他回了太阳星后,很快就找到了帝俊,帝俊一见弟弟这样,也顾不得询问到底怎么了,赶紧把他从伏羲怀里接了过来,抱着他就去了寝殿。 寝殿的床榻之上,太一和帝俊端坐其上,太一在前,帝俊在后,他双手并用抵在太一背上,有金红色的华光从接触处亮起,逐渐将两人都笼罩其中。 不多时,帝俊收手,太一身上没有力气,身体后仰,帝俊眼疾手快将他揽在怀中,右手从旁边拿了一个枕头过来垫在下方,然后才小心的让太一靠在上面。 调息了片刻,太一总算睁开了眼睛,一歪头便看到帝俊坐在他旁边,面带焦急之色,还紧紧的握着他的左手,太一轻轻抬起右手拍了拍帝俊的手,安抚道,“哥,我没事的。” “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帝俊显然一点都不信。“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对你出手?!是不是伏羲?!”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送他回来的那家伙。 “是三清道人!”太一垂下眼帘,轻轻说出了‘罪魁祸首。’ “三清道人?!”帝俊愣了愣,“你不是去凤栖山了吗,怎么又被三清伤了?” “怪我大意了。”太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上次去昆仑山,我见到我道侣了,它已经孵化,我一时高兴,怕以后又找不到它,便动用秘法在它体内留下了一丝太阳真火的印记,想来,是三清发现了吧。” “……”,听完这话,帝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家弟弟试图拐带人家孩子,被发现后阴了回来,受了伤,请问这笔帐该怎么算? 你说论理吧,他们似乎不占理,论实力吧,三清道人一同出手,显然太一不敌这才受到反噬,你说论关系吧,这下手的又是弟弟未来道侣的师父师伯们,怎么处理似乎都不太好。搞得帝俊头都要大了! “太一!你说想怎么办吧。”帝俊把这扎手的皮球又踢了回去。 “按兵不动吧。”太一叹了一口气,“想来经过这事之后,三清道人定会严防死守,只怕短时间内,我见不到它了。” “你既然这般看重你那小道侣,不想追究此事,那我就放他们一马。”帝俊见他明显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顺水推舟接了下来。 “不说这个了,”帝俊看他心情低落,抬手为他掖了掖被角,更加靠近他,话头一转,“你不是说去凤栖山找伏羲了吗?怎么还把他带回来了?” “是因为……”太一刚要解释,帝俊就抬手打断了他。 “可别说什么你旧伤发作,无力回转太阳星的破理由,这说法,也就外面那傻子才信。”帝俊指了指外面守在园中的的伏羲。 然后帝俊又伸手点了点太一的心口处,道,“就是这道反噬,也不过是小伤,于你而言,根本没有大碍!说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帝俊一副‘快快从实招来’的表情。 “什么都瞒不过哥哥。”太一露出一丝笑容。 “那当然了!”帝俊十分得意。“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身上有几根绒毛我都清楚的很!更何况这点小心思!” “我希望哥哥可以与伏羲交好。”太一看着他吐露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两个关系还可以吧。”帝俊想了想自己以往与伏羲的交流,感觉没什么啊。 “不是还可以,”太一纠正道,“是交好!好到如胶似漆,好到抵足而眠,就如同你我一般!” “这怎么可能?!”帝俊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弟弟,血脉至亲,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至于伏羲,”帝俊瞥了一眼外面,嗤笑一声,“他最多算个朋友罢了。” “既然你无法做到心里有他如有我,那就让他心里只有你吧。”太一退而求其次,“就算他心里不能只有你,那也要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这是为什么?”帝俊不明白。 “因为”,太一顿了顿,微微低头,快速收起眼中的复杂神色,再抬头时,已经都是坚定。“因为巫妖大战在即,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伏羲他性格沉静,且淡漠名利,我们无法以高位诱惑,他修为高深,又不似一些妖族那般缺少修炼资源,这偌大的天庭,虽然奇珍异宝无数,但要打动他,实属不易。”太一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我觉得,若要拉拢他,唯有以情动之!”最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嗯,言之有理。”帝俊听了之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立刻又有了问题,“那我们怎么以情动之呢?”他摊开手,充满求知欲的看向太一。 “投其所好!”太一回答道,“他爱琴成痴,谁若能成为他的知音,必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这倒是个好主意。”帝俊点了点头,但他又犹豫道,“可我,不会弹琴啊。” “你不用会!”太一神秘的笑了笑。“只要你一会儿去见他的时候,有悲伤到极致的情感流露就行了。”他神秘的说了一句。 “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悲伤啊。”帝俊不解的看着他。 “是吗?”太一唇边露出一丝坏笑,“哥,你还记得我做的那把琴吗?” “当然记得。”帝俊还是不明白。 “琴弦是你最漂亮的翎羽做的哦。”太一慢悠悠拉长了声音说道。 “啊!”帝俊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别说了!” “琴上那北斗七星的图案,镶嵌的金红色的宝石是你的鲜血变的哦。”太一不理他,继续刺激道。 “啊!!”帝俊受到第二重攻击,感觉更伤心了!明明伤口已经好了,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右手食指还隐隐作痛。“你不要再说了!!” “琴身的木头,是我从扶桑神木上取下来的,还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站的那根枝条。”太一又插了一刀! “啊啊啊!!!”帝俊听了之后,痛苦的难以附加,不由自主用手捂住了心口。 “最最重要的一点,这琴是你最爱的弟弟亲手做的,可却要送给别人!”太一发动了终极攻击! “你别说了!别说了!”帝俊被刺激的不行不行的,简直快要伤心的昏过去了! 他什么也不想听,捂着耳朵连连摇头,最后竟是实在忍不住,起身跑了出去。 他刚打开房门,不顾一切往外冲,正好把刚要敲门的伏羲给撞了一下,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就那么跑了出去! 伏羲回身看着帝俊越来越远的身影,在那偌大的园中衬托下是那么的单薄,而且他的周身弥漫着无以言表的悲伤。 “东皇,妖皇他这是……”,伏羲不解,回头看向寝殿内半躺的太一。 “他可能太悲伤了吧。”太一面带忧愁,“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可惜我现在不能开导于他。” 伏羲听了这话,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之前太一说帝俊所做的那首名唤‘相思’的曲子,以为他还未走出来,又听太一这般担心,他心下一动,道,“若东皇不嫌弃,我倒是愿意与他说上两句。” “道友真是古道热肠,那我兄长,就拜托你了。”太一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顺水推舟接了过来。“无论成功与否,这份人情,太一都记下了。”他拱了拱手。 “东皇客气了。”伏羲微微点了点头,“那你的伤?”他抬脚要走,却突然想起,便多问了一句。 “不碍事,道友快去寻我兄长吧。我很担心他。”太一催促了一句。 “好。”伏羲没有多想,很快转身出去找帝俊了。 太一半躺在床上,看他还背着那把琴,唇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所谓知己’ 洪荒东方,东海之滨的汤谷,乃是大日金乌的沐浴之地,山谷里长年累月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那是温泉湖所带来的,而在湖边的扶桑神木也是千年万年的生长着。 扶桑树,乃是先天火系灵根,也唯有它,能承受的住三足金乌的太阳真火,一向是帝俊和太一他们两个栖息的不二首选。 累了,来这儿,泡泡温泉,飞到树上歇会儿。 困了,来这儿,泡泡温泉,飞到树上歇会儿。 开心了,来这儿,泡泡温泉,飞到树上歇会儿。 …… 总之,扶桑树就是有这种魅力,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往上一站,啊!心情舒畅! 当然了,不开心了,也要来这儿泡泡温泉,飞到树上…… 帝俊站在扶桑树下抬头看着树冠,目光瞥向自己常常站的那根枝繁叶茂的枝条,如今只剩一个光滑的椭圆形切口。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唉,不提也罢。 帝俊很生气! 帝俊特别特别生气! 他不能接受!最爱的弟弟居然为了外人不惜砍了他最喜欢的树枝! 要是别人砍的,帝俊一定会把那家伙给砍了!以祭奠他‘逝去’的树枝。但是,这却是弟弟亲手砍的! 他的满腔怒气,无尽悲愤,最后只能凝结成了满满的无可奈何。他在树下站着,脸上的表情难以表述。 总之,变来变去,阴晴不定,好似打翻了调味瓶似的,所有的情感混合在一起,个中滋味唯有他自己知道。 扶桑树似乎能感知他的心情,想要安慰他似的,恰到好处的开始往下掉金色的叶子,伴着微风,片片落叶飞舞在半空中,有的打着旋儿转几圈飘向远方,有的却轻柔的落到了帝俊的肩膀上。 帝俊抬手捏住了一片落叶,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金黄的叶子边缘处皱巴巴的,瞬间感觉心口更痛了。 他不在停留,转身面向温泉湖,脚尖轻点,一跃而起,不多时便已经到了湖泊中央。脚下踏着轻雾所化的云朵,凌空而立,自上而下俯瞰那冒着热气的湖水。 帝俊想静静,想自己待在湖底静静,于是他飞到了湖中央,并且看了一眼下方,确定这是湖水最深的地方后,果断撤去了脚下的云朵,所有的法力都收敛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做了自由落体运动!准备好好静静! 偏偏这时候,伏羲刚刚飞到汤谷,才在半空中站定,准备搜寻一下妖皇帝俊的下落,这一眼扫过去,便看到了这一幕! 妖皇帝俊正像一个断线的风筝那样,从半空中一头栽下!周身弥漫着难以言表的伤心! 伏羲第一反应,‘不好!他要自杀!’ 第二反应,‘赶紧救人!’ 没等他理清这其中到底有何不对劲的时候,身体快过理智,已经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飞驰而去! 在帝俊即将和湖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一瞬间!伏羲到了,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接住了对方!而且是标准的公主抱! 帝俊虽然没有睁眼,但他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他抬头,睁开眼睛往上看。 而此时伏羲正好低头往怀里看。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帝俊眨巴了两下眼睛,面前的人还是伏羲,“你干什么?”脑中一片空白的他,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我……”伏羲也有点尴尬,“我,我救你啊。”说着他还收了收手臂,把他抱的更紧了。 “谁要你救?!”帝俊觉得这姿势甚是羞耻,连忙命令道,“还不快给本皇放手?!” “哦?!”伏羲楞了愣,“好!” 说完这话,伏羲两手立刻一松,帝俊感觉下方一空,原本抱着他的脖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更用力了! 伏羲此时也忘了施法,就被帝俊这么抱着脖子,两人同时感觉自己身.下一沉,对视一眼后, “我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妙。”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然后,脚下悬空! “啊!!!” “啊!!!!” 两声尖叫响彻云霄! “噗通!” “噗通!!” 那是重物落进水里的声音!溅起好高的白色浪花!随后又归于沉寂,只有水面上那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水波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掉进去了。 一炷香后,扶桑树下多了两个头发湿哒哒,衣服皱巴巴,浑身水润的家伙。 帝俊浑身都不舒服,他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放在手里拧了拧。 而伏羲,他虽然也感觉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但他见帝俊没有用法术烘干衣服,便也没有那么做,担心刺激到‘过分悲伤’的他。 等了半晌不见他说话,伏羲只好走过去先开口道,“妖皇,在下是受东皇所托,与你洽谈一番。” “你!”帝俊想起刚才那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怼他,却不料他先把太一抬出来了! ‘心机男!’他心里暗暗吐槽。但偏偏伏羲面上一派正气,硬生生的把帝俊的气性憋了回去!“有什么话就快说!本皇现在,” 他想起自己的‘可怜处境’便是悲从心中来,一阵风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本皇现在还有什么受不住的。”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顿时降了好几度。 伏羲见他这样,心中更是不忍,上前一步开口劝道,“妖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 他还未说完,帝俊就转身了。一眼就看到伏羲背上背的那把琴,正是日前太一亲手所制的那把,此时又听伏羲说这样的话,瞬间就炸了! “你知道什么?!”帝俊将手中外衣一把扔到地上! 他快步上前,两手并用抓住了伏羲的肩膀,大力摇晃起来,“它是我最喜欢的一枝!可现在,它不在属于我了!” 帝俊直直的与他对视,眼里都是悲愤!尤其是看到伏羲身后背着的那把琴的时候,就更悲伤了! 伏羲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激动,心中暗道,‘看来,东皇说那曲子是妖皇听别人所言而作出来的,怕是不尽其实,依我看,妖皇这般悲痛,只怕是他亲身经历也说不定。’ ‘妖皇,竟是这般痴情吗?’伏羲心下如此想着。 伏羲这么想着,便更加欣赏对方了,如此融情于曲,做到曲情合一,世上少有啊。他觉得这正是他的知音。所以,即便被他那般大力摇晃,他也不生气,反而伸手抱住了他! “妖,妖皇,冷静!冷静!”伏羲为了使他平静下来,下意识的抱住了他,右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对方离开你,那是他的损失。你是最好的,不用怀疑。” “不!那是我的损失!”帝俊被他这么抱着,双手不由自主的回抱住他,也就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对方背上的那把琴,一摸到,帝俊感觉,‘心更痛了怎么办?’ “怎么会?”伏羲赶紧继续安慰,“是对方的损失,你这么优秀,他却选择离开你,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它当然会后悔一辈子!”帝俊用手撑开两人的距离,抬头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它的第二任主人是你!’他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是是是,妖皇说的是。”伏羲怕刺激到他,连声附和道。 “这还差不多。”帝俊见他‘服软’,心里感觉好受点儿了。伸手就又要抱住他,不过这手伸到一半,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此时的姿势,突然反应过来一样! “啊!!!!” 帝俊猛的一把推开伏羲!脚下麻溜的后退数步! 他两只手胡乱的拢了拢自己那凌乱的衣襟,警惕的看向伏羲,“你干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伏羲楞楞的回了一句。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把背上的琴取了下来,“妖皇,这琴是东皇……”他把琴递过去,正要解释。 “我知道!”帝俊听了这话,更生气了!他以为对方在炫耀,没好气的说道,“这琴送你了!” “送我了?”伏羲重复了一遍。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琴,材质,音色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这时候他才发现,这琴与面前的妖皇身上的气息是如此的契合。他突然意识到一点,猜测道,‘这琴难不成是妖皇的?’ “无功不受禄,这琴如此珍贵,伏羲怎么当的起?”伏羲其实很喜欢这把琴,他不舍的摸了摸琴弦与琴身,最终还是往前递了递。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本皇说给你了,就给你了。”帝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其实也舍不得,可再舍不得有什么用?扶桑木已经变成了琴,难道还能变回枝条供他站立不成?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点给了他算了。也算是眼不见为净吧。 “那伏羲,就却之不恭了。”伏羲见他这么说,便答应下来。但他总觉得过意不去,“妖皇今日赠琴于我,伏羲感激不尽。只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妖皇若是再有……,”伏羲说道这儿,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对方。 见他面色不变,伏羲接着说道,“若是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与伏羲一言。我或许帮不上忙,但我愿为妖皇抚琴一曲,以解君之苦闷。”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帝俊小声嘟囔了一句。 “伏羲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伏羲听他这话,似是不信自己,立刻上前一步,表明心迹,“于琴者,你当为伏羲知己!即是知己,你若有事,我又岂会袖手旁观?!” “知己?!”帝俊差点被他逗笑了,可他看到那琴,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不开心,眼珠子一转,就道,“那也就是说,不论我遇到什么难事,你都愿意帮忙了?” “是!”伏羲点了点头。“我愿为你抚琴一曲!” “那你就做一首能让太阳星的花朵全部绽放的曲子吧。”帝俊留下这样一句话,右手一招,地上的外衣立刻飞到他手里,他马上转身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 “让花朵全部绽放的曲子?”伏羲低声重复了一遍,他抬头看向太阳星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太阳星上,有花吗?” 你到底要我怎样? 洪荒不周山以东,凤栖山上,一座洞府之中,一位身穿白色纱衣,头戴赤红玉簪,面容姣好的女仙从入定中醒来。而她,正是女娲。 “哥哥?”女娲闭关结束,起身下了石床,环顾四周不见伏羲的人影,出声呼唤道。“你在哪儿呢?” “哥哥!” “哥哥!” 喊了好几声却还是听不到回答,女娲感觉有些疑惑,整了整衣襟,又摸了摸头上的发髻,低头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后,朝洞府外走去。 才一迈出洞府,明媚的日光晃得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遮,岂料这还不算什么,等她放下手来,彻底站到洞府门口的时候,看着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才真正是惊呆了! “我是走错地方了吗?”女娲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回身看了一眼洞府门上镌刻的字迹,‘没错啊,是我家。这是怎么回事儿?’女娲弄不明白。 她提起裙摆,轻轻松松便跨出数十步,可是无论她走到哪儿,满目所见,无一不是各种各样的花朵植株。 红的似火,粉的像霞,蓝的清雅,青的俊秀……各式各样,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女娲虽然觉得奇怪,闭关出来怎么凤栖山都变了样,不过越变越美了倒是真的。她是女仙,哪有不爱花儿的,见了这许多,手下不由自主的就这儿摘一朵,那儿摸一摸。 兴致上来了,右手一挥,一道粉白色流光掠过地上那诸多花朵,很快化作一个花环飞到她手上。女娲将它带在头上,心情超好。 只是到现在也没见到伏羲的影子,让她感觉有些奇怪,正想继续呼唤几声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琴声。 她一听便知是伏羲在弹琴,脚下轻点,化作一道粉白色流光飞驰而去,不多时便落在了半山腰上的竹亭跟前。果不其然,伏羲果然在那儿。 他弹琴弹到要紧之处,女娲也不欲打断他,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也是繁花似锦,甚至不远处的湖泊中都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花,含苞待放的,彻底绽开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红莲,紫莲,冰莲,不一而足。 “这是万花齐放啊。”女娲看着这景色,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 而此时,伏羲也停下了抚琴,只是他眉头紧皱,似乎不是很高兴。 琴声一停,女娲立刻就察觉到了,马上转身,笑道,“哥哥!这般景色,可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啊。” “你觉得好看吗?”伏羲转头看向她,询问道。 “当然好看!”女娲回答道,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飞扬,心情很好。“你看,我编的花环,漂亮吧。”她指了指自己头上。 “漂亮。”伏羲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然后他就叹了一口气,“可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有一朵能够开在火焰当中。”他有些挫败。 自从答应了妖皇帝俊,要为他做一首能让太阳星的花朵全部绽放的曲子,伏羲便是没日没夜的谱曲练习,可是任他使出浑身解数,催生出各色花朵,可要让它们生长在火焰当中,那可就要难死他了。 “开在火焰当中?”女娲愣了愣,随手一招,一朵柔美的玫瑰便飞到她手中,粉白的花瓣儿层层叠叠,嫩黄的花蕊轻轻摇曳,美得让人止不住的怜爱。 可下一秒,她轻轻张开手掌,有赤红的火焰从手心涌出,眨眼间就淹没了那花,顷刻化为乌有。 “这根本就做不到嘛。”她耸了耸肩,摇头道,“花乃草木之灵,火是木之克星,岂能共存?” “真的不能共存吗?”伏羲有些失落。 “若说非要火木共存的,我倒是听说过有一件宝贝能做到这点。”女娲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后,回了一句。 “是什么?”伏羲立刻打起精神问道。 “冥河道人的业火红莲啊。”女娲回答道。 “业火红莲?”伏羲低头把这四个字念了念。 “哎呀,别说什么共存不共存了,”女娲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哥哥,你特意为我造出这般美景,那我岂能辜负?一起来玩吧。”她摇了摇伏羲的胳膊,跃跃欲试的邀请道。 “这不是为你造的。”伏羲听了这话,不仅没有起身,反而认真的回了一句。 “不是为我,那是为谁啊?”女娲只当他在开玩笑,挥了挥手,只觉他嘴硬。 “是为了我的知音。”伏羲一字一句的再次认真说道。 “你的知音,难道不是我吗?”女娲的笑容僵住了。 “当然不是你了。”伏羲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根本听不出来我弹得是什么。” “你弹得,不是琴吗?”女娲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唉。”伏羲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我弹得是寂寞,是忧伤,是喜悦!总之,你是不会懂的。”伏羲把袖子从她手中拽了出来。 ‘业火红莲,’伏羲抚摸着手下的琴弦,暗自决定,‘看来我得去一趟幽冥血海了。’ “你的知音,是男的,还是女的?”女娲不带一丝语气的询问道。 她虽然这么问,但她心里觉得应该是个女的,她打定主意,要是知道哪个女的敢拱她的白菜,她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在她打算这样,那样的收拾对方的时候,伏羲开口了。 “是男的。”说完他就抱着琴快步从她身边穿过,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直往幽冥血海而去。 ‘男的?’女娲一愣,随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不可置信!‘我的魅力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男的?!’ ‘谁?!是谁?!’女娲在竹亭中来回踱步,越想越生气!猛的一拍亭中石桌! ‘轰!’的一声后,桌子化成了一堆粉末,但其中却有几丝淡淡的金色绒毛飘了出来。 女娲伸手捏住一丝,有灼热感从她指尖传来,这样纯净的至阳至刚的火系力量,‘恐怕只有’ “我的魅力比不过男的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两只雄鸟都比不过了吗?!”女娲颤颤巍巍的捏着手上的绒毛,感觉自己特别失败。 而此时,伏羲已经从洪荒大地来到了这世间最为肮脏污秽的血海之地。 血海本为盘古的肚脐所化,里面血浪滔天,鸟兽鱼虫全无,这天地间的厉气,死气,还有煞气,尽皆聚集于此。 而伏羲到了这儿,落在血海边缘处,看着那不知几千几万里的赤红血海波涛翻滚,第一反应是捂住了口鼻。‘这味道真是太酸爽了。’ 哪怕是伏羲这样的翩翩君子,都顾不得什么风度了,赶紧掐了个闭气诀,隔绝了这味道。 等他确定自己再也闻不到什么了,这才提气,对准那血浪滔天的血海喊到,“伏羲前来拜访冥河道友!” 这声音一层层的传到了血海深处,一座古朴的洞府当中,正在闭目打坐修炼的冥河被惊醒过来,他穿着一身深红色衣袍,外貌呈现中年模样,黑发黑须,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用神念一扫,便看到了一位站在血海边上,身着一席蓝衣的少年郎。同为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他当然认出了对方是谁。 但也因此心生疑惑,暗道,‘老道我不曾与伏羲有过什么交情啊,他怎么突然来了?’ 虽不知道对方因何而来,不过人家都到家门口了,指名道姓的来拜访,他这当主人的不出去见见,似乎也不太合适。 这样想着,冥河便化作一道血色流光飞驰而出,直往血海表面而来。 伏羲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声,还以为对方不在家,正要遗憾而归的时候,只见那血海突然长高数丈,从中间一分为二,两旁掀起层层巨浪,唯有中央部分风平浪静,如履平地。 随后便有笑声传来,“伏羲道友,自从紫霄宫一别,可是再无相见,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血海来了?” 话音刚落,冥河已经越出海面,双手背后,单脚站立于血海之上,摆出这般姿势,配上旁边血浪滔天,确实是气势非凡! 可伏羲是谁?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自身修为不弱不说,见到的大场面也是数不胜数,再说了,妖皇东皇他都抱过了,更何况冥河这小小的下马威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冥河道友真是料事如神,”伏羲面不改色,拱了拱手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却有一事相求。” “有事相求?”冥河见他这么客气,反而愣了愣,不过很快回神问道,“何事啊?” “听闻道友有一宝物,唤作‘业火红莲’,是难得的火木共存之物,伏羲想一观。不知可否?”伏羲见他问了,也就上前一步,毫不拖泥带水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业火红莲?!还可否一观?!”冥河听了这话,心中惊疑不定,‘老道我就这么点家底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怎么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一观’! 按照洪荒正常的思路来看伏羲这要求,翻译过来就是,‘我听说你有个宝贝,特地赶过来想看看。’当然了,只看看肯定不过瘾,拿走才是目的。 这么一想,冥河看伏羲的目光就不善起来,也不摆姿势了,两脚都落在血海之上,双手稍稍握紧,下巴微抬,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番,道,“伏羲,你该不是,来找茬儿的吧。” “怎么会呢?”伏羲面上一派真诚,道,“伏羲向来是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冥河一听,更生气了! “道友,那业火红莲,可否借我一观?”伏羲见他不说话,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但又补充了一句,“伏羲不白看,我为道友抚琴一曲可好?”他将背上的七弦古琴取了下来,十分真诚的询问道。 ‘这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吧。’冥河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他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吧。’ “要是,老道我不想让你一观呢?!”冥河面色不善,一甩袖子,目光直直盯着他。 “你不愿意啊,”伏羲听了这话,神情有些遗憾,“那就算了。”他把琴又背回背上,拱了拱手,道,“叨扰道友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那就算了?’冥河见他这样,反而愣住了。随后就怒火上头,‘他这是消遣我呢吧,一定是吧。’ “站住!”冥河出声唤他! “怎么,道友改主意了吗?”伏羲一听,还以为他愿意了,麻溜的回到了血海边上。 “当然没有!”冥河让他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断然否决!“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幽冥血海当成什么了?!” “当成,幽冥血海啊。”伏羲环顾了四周一圈,眨巴了两下眼睛,回了一句。 “你!”冥河让他气的差点仰倒过去!好不容易压下胸中怒气,冲他怒道,“伏羲!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你就别走了!” “嗯?”伏羲歪了歪头,“让我走是你,不让我走还是你,道友,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啊!!!”冥河彻底暴走了!“伏羲!你欺人太甚!” 哼,男人! 太阳星上,书房之中,太一半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不过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坐在书桌前的帝俊。 对方看似十分认真处理公务,面前堆着的那些奏折也都批阅的十分迅速,但是却时不时的瞥向窗外,下笔时写出的字迹也不若平日里沉稳,颇有一种狂草的感觉。 这种状态,一看就不对劲儿。 对此,太一其实心里有点谱儿,毕竟,他这哥哥可是去见了伏羲之后,才魂不守舍的。 想到这儿,太一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低头看着手中的书,貌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般勤勉?” “我一直都很勤勉。”帝俊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 “是吗?”太一不置可否,他放下手中的书,半躺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哥,再说这话之前,你可不可以把手上的奏折拿正了?” “你不懂,这是近来颇为流行的反执批法,”帝俊面不改色的开始胡说八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太一说道一半停了下来,目光瞥向他,见他假装没听见,便接着道,“我还以为你是等某人,等的心浮气躁呢。” “谁说我在等伏羲?!我才不会等他!”帝俊听了这话,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一把将手中奏折扣在桌上,高声反驳道! “哦?”太一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笑容,“我还没说是谁,你就知道是伏羲了?” “你,”帝俊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小子在消遣自己,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他没好气的冲他道,“快些闭嘴吧,还不都是因为你!” “伏羲那家伙居然说什么把我当成知己,还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他以为我那么好骗啊,张口就是这般许诺,哼,”帝俊哼了一声。“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想取得我的信任,光凭一张嘴就行了吗?” “所以呢?”太一丝毫不意外他有此反应,挑了挑眉。“你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说,让太阳星上开满花?” “那又怎么样?”帝俊豪不意外他会知道,“他若真有诚心,自然能够做到,如若不然,他就不该轻言许诺!” “再说了,我可半点也不认为,他会去做这么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帝俊耸了耸肩,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 他可从来不觉得伏羲那话是当真的,毕竟,谁会为了一个随口的承诺,而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呢。虽然这样想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帝俊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那可不一定哦。”太一抬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半空中出现了一面水镜。 那水镜中,血浪滔天,帝俊一眼便看出是幽冥血海,而海面上,正有两人打的难分难舍。 一个身穿红袍,手执两把宝剑,另一个身着一席蓝衣,只单手抱着一把琴,他似乎很在乎那琴似的,半点不肯让它出事,只用了一只手迎战另一人,应付的相当吃力! “那是?”帝俊猛的起身站立,死死的盯着水镜。 “伏羲和冥河。”太一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听说冥河道人的业火红莲是火木共存之物,便急匆匆的赶去了。至于他为何赶去嘛,”太一看了一眼他,挑了挑眉,示意,你懂的。 “……”,帝俊见他这般看着自己,便知刚才反应太大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若无其事的坐下了,但前提,要忽略他时不时的瞥一眼水镜,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也是,反正,他和我们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受了伤什么的,也与我们无关。”太一见他死鸭子嘴硬,于是故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抬头看向水镜,不时还点评一番。 “嗯,这场战斗,依我看,伏羲受伤的可能性很大,虽说他和冥河境界差不多,可若是论实战经验,只怕还是冥河更胜一筹。” “毕竟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生灵,杀戮的本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太一边说边偷偷打量着帝俊的反应。 帝俊看似丝毫不关心,而且还拿起了旁边的奏折开始批阅,但他的耳朵却高高竖起,一个字也不肯错听,他拿笔的右手不知为何,也在微微发颤,嘴唇紧紧的抿着,昭示着主人此时不寻常的心情。 “冥河这一剑好生刁钻!看来伏羲是躲不过去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刺中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是冥河更胜一筹!伏羲的一截衣袖要被削掉了!” …… 太一不停的点评着,颇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意思。而一旁的帝俊是越听越心急,眼前这奏折根本就看不下去。终于,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哥,你这是?”太一疑惑的看了看他。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大事还没处理,”帝俊见他看过来,立刻举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有关下界妖族生存的大事,我先去看看。” “原来是有公务要处理啊,”太一也不戳穿他,配合的摆了摆手,道,“那你快去吧,一路顺风啊。” 帝俊冲他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刚拐过大门,就迫不及待的身化流光飞驰而去。 “哼,男人。”太一看着他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只见他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半空中的水镜便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拿起一旁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而此时的幽冥血海,不复平日里的风平浪静,却是掀起数丈高的血浪!不止如此,其中散发出来的煞气,杀气直冲云霄! 远远看去,有一蓝一红两道流光不停的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他们移动到哪儿,哪儿就掀起层层血浪! 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两人似乎在对话。 “冥河道友,你若不愿,那就算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气大伤身。”伏羲抱着琴一个旋转后,右手猛的在琴弦上拨动,道道音波化作实体,一层一层的推了出去! “啊!!!伏羲!你休要逞口舌之利!老道今儿个非让你出点儿血不成!”冥河左右各执一剑,怒气冲冲的往前挥去! 浅蓝色的音波和赤红色的剑气化作两道弧形光墙,于半空中击打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过后,只见一道白光突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搅得下方的血海动荡不安! 层层血浪抬高数丈,又在半空中炸开,无数血色雨滴星星点点落下,在海面上划出一圈圈的水波纹路。 一击过后,冥河醒过神来,却发现面前的伏羲已经不见了,他握紧手中元屠,阿鼻两把宝剑,警惕的扫视着。 冥河等了半晌不见人影,不免烦躁起来,高声道,“伏羲!有本事就出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莫不是你怕了老道,所以做了这鼠辈行径?!哈哈哈!!!”冥河说道此处,哈哈大笑起来。 “道友,还是莫要口出狂言的好,毕竟,祸从口出啊。” 冥河的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轻声细语仿佛就在自己身侧一样,他的笑声也因此戛然而止。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有极强的杀气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 冥河来不及转身应对,但也不肯坐以待毙!右脚在虚空中重重一跺! 一道赤红色流光过后,一朵巨大的十二品莲花突然出现在他脚下! 这莲花微微一摇,瞬间便有十二道红光由下自上,化作一个花骨朵形状,护住了冥河! “刺啦!!!” 一道浅蓝色音波与那红光相撞后,很快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华消失不见。 一击失手,伏羲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不过在看到冥河脚下的那朵赤红色莲花时,眼前一亮! 他笃定这一定是,‘十二品业火红莲!’ 等那花骨朵儿似的红光散开,伏羲便看到冥河端坐其上,手中两把宝剑已经收了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伏羲,得意洋洋道,“伏羲,老道的业火红莲,防御无双!你想偷袭,做梦!” “谁说我要偷袭?”伏羲被他挑衅,不怒反笑,右手抚在琴弦之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与冥河近在咫尺! “我是正大光明的袭!”说完,他右手狠狠的拂过琴弦,道道音波瞬间成型!杀气四溢! 冥河躲闪不及,立刻掐诀催动业火红莲,这莲花瞬间就变大合拢起来,彻底变成了花骨朵儿,将冥河护在其中! “轰!” 两者相撞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但冥河被十二品业火红莲包裹在其中,并未感觉到太大的冲击!信心暴涨,“老道早就说过,我这宝贝防御无双,劝你还是别做这无用功了!” 等了半天,不见外面回声,冥河觉得有点奇怪。未免对方故技重施,骗他出去,他谨慎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外面,看清楚情况后,差点气的仰倒过去! 伏羲根本就没躲起来,反而大大咧咧的站在这合拢的业火红莲跟前,不时伸出手摸了摸,还转着圈的打量,口中还念念有词。 “怪不得这花能火木共存,原来是有一股源源不绝的生机在其中啊。可这生机,又是何处得来的呢?”伏羲有些不解,抚摸着下巴,沉思道。 “……”,冥河道人现在心里是这样的。 随后他又怒从心头来,‘又摸又看,还点评一番,他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冥河气愤难当!业火红莲瞬间气势暴涨!周围燃烧起熊熊烈火,伏羲敏感的察觉到这火不简单,立刻后仰,脚下划出一道白光,抱着琴迅速后退数丈,与他拉开距离! 还不等他站定,只见两道血色剑光突然从那花中射出!呈现交叉螺旋型,直冲他而来!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老道是吃素的啊?!”原来是冥河祭出了元屠和阿鼻两剑! 两剑目标明确,伏羲躲无可躲,只得迎难而上!只见他右脚抵在半空,稳住身形后,马上将琴置于身前,两手并用,开始拨动琴弦! “铮!” “铮!!” “铮!!!” 三声琴音过后,三道浅蓝色流光化作一道光墙迎上那飞驰而来的两剑! 不料,冥河见此,立刻掐诀控制宝剑转换了方向,一上一下避开了琴音,直朝伏羲刺去! 伏羲不在停留,一个后空翻后,躲开第一轮攻击!谁知那两剑相当灵活,又有冥河远程操控,不多时便纠缠住了伏羲! 两剑同时攻击,伏羲又舍不得用手中的琴去挡,一个不留神,脸上便被那锋利的剑气划出了一道口子!一截衣袖也被斩落! 伏羲应付的有些吃力,但却始终不肯用手中古琴去挡! 冥河见他这般狼狈,不免得意洋洋,高声大笑!“伏羲,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谁敢挑衅老道,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还未笑完,便有一男声突然响起! “是吗?!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本皇的人?!” 公主抱 话音未落,一道金红色流光已经飞驰而来,离得近了便能看清,来者正是妖皇帝俊! 他的突然出现,令冥河愣了愣,手下的动作也顿了顿,但元屠和阿鼻两剑却始终纠缠着伏羲,防止他逃脱出来。 只不过冥河一直分.神看着突然出现的帝俊,一个不留神,就又给了伏羲一剑! 这一剑来的太过突然,伏羲没来得及躲开,或者说,他能躲开,但是为了护住手中的琴,硬生生的抗了过去! 一道血红色剑气划破了他的衣袖,在胳膊上留下一道伤口,瞬间就有鲜血从中涌出!还有几滴顺着胳膊滑落到下方那波涛翻滚的血海当中! 这一幕,彻底惹恼了帝俊! 他刚刚明明已经宣誓了主权,可冥河还敢下手!摆明了是对他的挑衅! 思及此处,帝俊便什么也不想了,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他手上便握了一个金红色的,镌刻着跳动的太阳真火图案的圆轮状法宝。 原来这正是那太阳星中诞生的先天灵宝之一的日精轮。 日精轮虽然不是帝俊的伴生灵宝,但它通体为太阳星上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精华组成,历经千万年之久才化成这件宝贝,端的是威力不凡! 无论是近身攻击,还是远程控制,都是一等一的利器! 帝俊眼看着伏羲又受了一剑,都等不及去到他身边,毫不犹豫的取出了日精轮,对准其中一把宝剑便扔了出去! 妖皇帝俊出手,向来讲究快!狠!准!此时又带着怒气,这一击当真是非同小可! 只见那日精轮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重重的击打在元屠剑上,血色之刃和金色之光碰撞在一起! ‘嗡!!!’ 只一瞬间,元屠剑便发出了哀鸣,转身飞回冥河身边!帝俊见状,右手微动,日精轮转了个弯,便又狠狠的击打在阿鼻剑上!如法炮制,将它震退! 两把宝剑飞回冥河身边,剑身上的血色红光都黯淡不少,围着冥河发出阵阵哀鸣!而那日精轮则是飞回帝俊手中。 此时的冥河气急败坏,但帝俊才不管冥河怎么想,一个闪身过后,已经接住了伏羲,等他把人揽在怀里,看着他胳膊上,脸上的血印子,心里便是止不住的怒气! 还未等他发作,便看见伏羲脱离危险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低头查看抱在怀里的琴! 他不住的抚摸着琴身和琴弦,口中道,“多亏妖皇你来的及时,要不然这绝世好琴就要毁在冥河这莽夫手中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一把琴?!”帝俊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握着日精轮,见他这样是又气又心疼。“你受伤了!你知道吗?!你难道感觉不到痛吗?!” “我知道!”伏羲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他把没受伤的脸颊贴在琴上,一脸满足的说道,“只要琴没事就好,毕竟,这可是你送我的啊。”他轻轻蹭了蹭琴身。 “你,”帝俊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涌了上来。 ‘真是个傻子!’他这样想着,可抱着他的胳膊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你来这儿干什么?!”帝俊虽然明知道他来此的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我听说冥河道人的业火红莲是火木共存之物,我想完成你的心愿,所以就想看看,谁知他气性这么大,不给看就不给看呗,竟然还跟我动起手来了。”伏羲说道这儿,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 “不过,还好我聪明!这不,逼得他把业火红莲祭了出来!”伏羲说道这儿,脸上带了些笑容,指着不远处的冥河道。 “我刚才已经摸过那花了,对它为何能火木共存,心里大致有个谱儿,,我一定能谱出一首令太阳星上开满花的曲子的。你信我!”他抓住了帝俊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帝俊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回了一句,“我信!” 伏羲听到这话,笑的很开心。 “不过,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的事,等会儿再说!”帝俊放开他,左手掐了个法诀,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伏羲便已经被罩在了一个金色泡泡中,他有些好奇的去戳那泡泡,虽然变形了,却没破。 而帝俊将他保护好后,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中的日精轮已经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帝俊握着剑柄,身形一闪,便已经到了冥河跟前! 冥河瞬间戒备起来!他端坐在莲台上,手上握紧了元屠阿鼻两剑,高声道,“妖皇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我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般气势汹汹闯到我血海来,只怕有些不妥吧。” 通过刚才那一幕,冥河其实看出来了,帝俊这是为伏羲而来,他深知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但他为了不丢面子,也为自己争取一点恢复的时间,便决定先声夺人,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过帝俊才不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右手执剑直直指向对方,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本皇因何而来,冥河道友当真不知?!” “还是说,你知道,但根本就没把本皇放在眼里,所以才敢当着本皇的面,打伤本皇的人?!”帝俊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冥河全身,周身气势全开! “妖皇,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明明是伏羲先挑衅的!”冥河面色不渝,但又实在不想与他动手,于是据理力争道。 “哦?是吗?”帝俊对他的回答不可置否,“可本皇怎么听说,他只是想看看你的业火红莲,你不给看,他便要走,但你又不让他走,甚至出手攻击,他不得已,才反击的!” “是也不是啊,冥河道友?!”帝俊死死的盯着他,“是非对错,自有天意来断!这里发生过什么,只要随意掐算一番,本皇相信,所有事都会真相大白!” “是!”冥河不能否认这点,咬了咬牙认了!“但谁能相信,他千里迢迢跑到血海,就为了……” “本皇相信!”不等他说完,帝俊便打断了他! “你!”冥河浑身发抖,简直要被他气的厥过去了! “道友既然说不出话来了,那就是表明本皇说的对,而道友错了,既然如此,道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啊。”帝俊把剑放下,但却不经意的甩动着手腕,气定神闲的看着他,等他给个交代。 冥河看了他那欠扁的神情,实在是很想不管不顾的把手中的两把宝剑砸帝俊脸上! 但他不能!因为这是妖族的皇者! 冥河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皱紧眉头,咬牙切齿道,“此事老道却有失察之错,还望妖皇宽宏大量,原谅老道这一次吧。”他硬邦邦的拱了拱手,算作道歉。 “道友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帝俊并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指着伏羲道,“本皇的人被你伤成这样,一句失察,就能掩盖了吗?!”他加重了语气。 “那你想怎么样?!”冥河皱紧了眉头,反问道! 帝俊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了他身.下,冥河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便看到了盛放的业火红莲! 他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还未等他开口,便一口否决!“这不可能!业火红莲对老道来说,逾越性命!绝无可能交给别人!” “你急什么,本皇还什么都没说呢,”帝俊见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耸了耸肩,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这是?”冥河不解的看着他。 “花你不肯给,莲子总舍得吧。”帝俊直直的看向他。 “一颗!”冥河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 “九颗!”帝俊面不改色,立刻回了一句。 “三颗!”冥河知道他不满意,咬着牙继续加价。 “九颗!”帝俊一点儿都不松口! “六颗!”冥河暗骂他贪,但还是不得不往上加! “九颗!”帝俊坚定的重复了第三遍。 “好!九颗!”冥河眼见他是不会松口了!未免他加的更多,只好答应下来! 帝俊露出一丝笑容,右手一翻,手中宝剑已经消失不见,他朝着冥河伸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拿来吧。” 冥河从怀中摸出九颗莲子,肉痛的不行,但最后还是一把朝他扔了过去! 帝俊轻轻用手一招,那些莲子便尽数被他握在手心,低头看了一眼,简单探了探,知道冥河没有骗他,抬头看着他道,“道友果然是爽快之人,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道友也不必有什么芥蒂,若有难事,尽可以到妖族天庭来。本皇必定以贵宾礼相待。”帝俊面上一派温和,说出的话却气人的很。“不过,正所谓礼尚往来,本皇相信,道友登门拜访时,也定会准备重礼了吧。” “妖皇的心意老道心领了,只是血海事务繁多,怕是没时间去天庭,妖皇若是无事,还请回吧。”冥河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又不能翻脸,只得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既如此,本皇就不打扰了。”帝俊面上带着假笑,‘温和’的说道。 ‘哼!’冥河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随后便化作一道血红色流光没入血海之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帝俊将莲子放进怀里,转身回了伏羲身边,解开围绕他的金色泡泡结界,将他扶起,关切的问了一句,“能走吗?” “怕是不行。”伏羲面露难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 帝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右腿不知何时,也被割开了好长一道口子,有些血液都凝固了,粘在了衣服上,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冥河这家伙,刚才我就不该这么轻易放了他!”说着他就想动手! “妖皇!”伏羲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不疼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你这傻子!”帝俊真是恨铁不成钢,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怎么走?!你走的了吗?!” “是我没用,拖累你……”伏羲摸了摸被他打的额头,脸有些惭愧,只是他还未说完,便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惊叫出声,“妖皇!” 原来是帝俊把他横抱起来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妖皇,你放我下来吧。”这么个姿势,让他感觉有点难为情。 “闭嘴!”帝俊没好气的冲他喊了一声,但手上却调整了几下姿势,尽可能的让他舒服点儿。 伏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到底没在多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紧紧抱着他送的琴,就这么窝在他怀里。 帝俊低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心跳似乎慢了一拍,脸上也有点发烫。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我是三足金乌,脸上烫是正常的,正常的。’他不停的说服自己。 虽然他心里乱成一团,但他脚下却不停,很快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 登堂入室 太阳星上,帝俊抱着伏羲脚步不停,很快就带着他进了自己寝殿,帝俊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了床榻上,很谨慎的避开了他腿上的伤口。 可伏羲才一挨到这床榻,立刻就挣扎着要起来。 原是他身上受了伤,那一身浅蓝衣袍上沾了不少血迹,胳膊上也就算了,可右腿上的衣摆处却都是血迹斑斑,伤口处还有血在不停的渗出。 这也就罢了,偏偏帝俊将他放到了这整齐干净的床榻上,他自然不好意思。 还未等帝俊将抱他的手彻底抽出,他便忍不住挣扎起来,“妖皇!使不得!我身上……” “别动!”不等他说完,帝俊便打断了他! 虽然他看出了他的想法,但却丝毫没有在意,略显强硬的制止了他,两手并用将他按在床上躺好。“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还嫌自己出血出的不够多吗?!” 他都这般说了,伏羲也不好再挣扎,乖乖的躺在床上任他摆弄,只是脸上表情有些纠结,帝俊见他好歹安静下来了,这才轻轻的将手抽了回来。 他坐在床边,拉起他的右手,将自己的右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为他把了把脉,等他察觉到伏羲并未有什么内伤时,隐隐松了一口气。 不过目光触及他身上时,帝俊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除了伏羲脸上的那道血痕之外,他胳膊上,腿上都有伤口。 而且,尤其以腿上的伤口最大,几乎横贯整个小腿,而且还有血煞之气缠绕其上,此等情况,颇为棘手。 但庆幸的是,他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倒是不重,帝俊低下身子,靠近他,右手轻轻抚上他那受伤的一侧脸颊,中指在那道血痕上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他一眼,道,“这剑气中含有血煞之气,若是拔出的话,恐怕会有些痛,你若忍不住,那就叫出来吧。” “我不怕疼。”伏羲抬头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吧,”帝俊右手中指亮起金红色的光芒,有星星点点的粉末状光点落在他那伤口上,一阵阵刺痛从中传来。 “嘶!”伏羲忍不住轻轻叫出了声。 “你不是说,不怕疼吗?”帝俊手上不停,继续施法,但却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是不怕疼,”伏羲脸上有点纠结,“可又不是感觉不到疼。” “哼,狡辩。”帝俊听了这话,不由得哼了一声,但手上施法时却更加小心了一些。 不一会儿,伏羲脸上的血痕便消失不见,帝俊微微动了动,目光瞥向他的胳膊,那道伤口在肩膀以下不远处,袖子已经被划破,帝俊干脆直接伸手将那破碎的袖子彻底扯开! “嘶啦!”一声过后,那节衣袖彻底报废,帝俊一把将那染血的布料扔到了地上。 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可是惊呆了伏羲,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胳膊已经裸.露在空气中了。 在帝俊眼中,伏羲胳膊上的皮肤白皙,却又不是那种软弱无力的惨白,其中带着些健康的粉红,只是被那五六寸的血色伤口一衬,便显得他肤若凝脂。 不仅如此,那本就狰狞的伤口,在这样的对比之下,看着也更加惨烈! “妖皇!”被他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伏羲感觉有点难为情,他别开脸,提醒道,“可以继续了吗?” “啊?!”帝俊听到这儿,突然醒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的随后郑重其事的答应了一句,“当然!” 这次因为伤口太大,帝俊直接将右手贴在了那伤口处,有金红色的光芒在接触处亮起。 伏羲觉得自己的伤口处,一开始,疼痛难忍,过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温暖,到了后来,他甚至眯了眯眼,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他有些沉浸在那暖洋洋的感觉中了。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好了!” 他才恋恋不舍的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这么快就好了?”他似乎有点惋惜。 “那当然了。本皇出马,一个顶俩!”帝俊抬了抬下巴,有些得意。 不过等他把目光落到伏羲腿上时,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简单的探了探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表情越发沉重了起来。 “可受得住吗?”为了进一步肯定自己的猜测,他将食指抵在他伤口边缘处,轻轻按压,并开口询问。 “嘶!”伏羲先是轻呼一声,随后就立刻收声,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冲他点了点头,“受得住!” “那这样呢?”帝俊的食指更进一步,直接按进了伤口里。 “啊!”这一下,伏羲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便感觉一股剧痛从他腿上传来,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他没回答,但呼吸次数明显加快,额头渗出一些冷汗。 “看来有些麻烦了。”帝俊直起身子,坐到他身旁,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他手中便出现了一方金色的帕子。 他拿着帕子为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口中为他解释着现在的情况,“你腿上的伤不一般,不少血煞之气侵入其中,直接用灵力祛除的话,只怕会痛苦难当。你且等上一等,我去……” 他还未说完,伏羲便伸手握住了他为他擦汗的右手腕,口中说着,“妖皇,我自己来吧。” 他伸手去抓帝俊手中的帕子,却不料居然无意识的稍稍用力,将帝俊整个人往下拽了拽,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沉下身子,马上就要趴在他身上了,好在他眼疾手快,赶紧用左手撑在他身侧。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近的可以看清对方瞳孔里的倒影,就连那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也在变化。 帝俊首先反应过来,他手上一松,那帕子便被伏羲扯去,他立刻起身,直挺挺的坐在床边,背对伏羲道,“你腿上的伤,有些棘手,我去寻些药来,与你镇痛,也好做辅助之用。” “嗯。”伏羲也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烧得慌,未免尴尬,他干脆微微转头,不去看他,轻轻的回了一声。 帝俊听了这回答,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出去了。 但他没有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伏羲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手中也慢慢的攥紧了那帕子。 帝俊出了房门,一步也不敢停,一连穿过数个回廊,一口气跑到书房门口才停了下来。 他扶着那敞开的房门,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在加快,‘肯定是刚才跑的太急了,跑的太急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样安慰自己。 “处理公务回来了?”太一半歪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抬头看着门口的帝俊,淡定的询问了一句。 “啊?!”他突然出声,帝俊猛的回过神来,看到是他,立刻长舒了一口气,“是,是啊,回来了。”他一边点着头回答着太一的话,一边走了进来。 “那处理的怎么样了?”太一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见他进来二话不说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唇边露出一丝坏笑,明知故问道。 “好!非常好!”帝俊正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灵药,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是吗?可你身上有血迹啊。”太一本以为他是去找伏羲了,却不料看到了他衣服上沾到的丝丝红色血液,神情紧张起来,赶忙问道,“哥,你受伤了吗?” “没!”帝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听到太一的关心,他神情有些尴尬,口中解释道,“我,我去处理公务的路上碰见伏羲了,他受伤了,这是他的血。我没事。” “我见他受伤,也不好撇下他,便把他带回来了,”帝俊讪讪的笑了笑。“他伤的有点重,我拿点药给他。” “原来是这样啊。”太一松了一口气。“那你快找吧。” “嗯。”帝俊见他不在追问,点了点头后,继续低头翻找,不多时便拿出了两个白色的小瓷瓶,起身而立,朝着房门走去,他才要拐弯出去,太一突然叫住了他。 “哥,我记得,”太一的声音里有些迟疑,“客房在那边。”他伸手指了指右边。 “呃,这个嘛,”帝俊有些卡壳,“我把他安置在左边了。”说完这一句,他立刻就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了这里。 “左边?”太一愣了愣,歪着头有些疑惑,“左边除了我的寝殿之外,不就是他的寝殿吗?哪有地方给伏羲住?” 一瞬之后,太一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一松,那拿着的书便掉在了地上。他无意识的看向左边寝殿的方向,口中喃喃道,“伏羲这小子可以啊。他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不过想了想,太一又放开了,本来也是想他们交好的,这般情况,不过是快了点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想着,太一便又放下心来,拿起地上的书,甩了甩后,继续靠在软榻上翻看起来。 同床共枕 太阳星上,帝俊寝殿,他坐在床边,一手固定住伏羲的右腿,一手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用大拇指顶开了盖子后,把瓶子凑到他伤口处,向下倾斜四十五度,有白色的粉末从中落了下来。 帝俊小心翼翼的来回撒着,均匀的把药粉涂在伤口上,随后又拿起干净的白纱布为他裹上那伤口,一层层的缠上,最后打了个结。 接着他便把右手放到了他腿上,在开始之前,他抬头看了伏羲一眼,问道,“你能挺住吗?” “嗯。”伏羲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点了点头。 “要是等会儿你实在忍不住的话,那就叫出来吧,”帝俊轻轻活动了几下手腕,见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好笑,忍不住想捉弄他,故意说道,“反正这儿除了我们两个,也没别人。” “我不叫!”伏羲见他这幅样子,敏感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忙摇了摇头。 “是吗?”帝俊唇边露出一丝坏笑,右手按在他伤口上微微用力,有金红色的光芒从接触处亮起,逐渐渗透纱布,触碰到他的伤口。 “啊!”伏羲感觉一股剧痛突然从他腿上传来,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但只喊一声,他就立刻停住了,抬起右手毫不犹豫捂住了自己的嘴。 帝俊看到这一幕,唇边那是止不住的笑意,但他施法的手,却不由自主的轻了些,尽可能用最小的痛苦换取他伤口好转。 “就算你叫出来,也不会有人笑话你,”帝俊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除了我之外。”他眨了眨眼。 这话一出,伏羲简直惊呆了!看向他的眼里都是控诉!‘你这么做,还有没有妖皇的风度了?’ 帝俊看懂了,但他不在意,而且还很欠扁的耸了耸肩。 “我才不叫!”伏羲放下手来,气呼呼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话音未落,帝俊便重重的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伏羲脸色瞬间改变,张口就要喊出来,好在他反应及时,赶在声音出口的一瞬间,猛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瓣!硬生生的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了回去! 他疼的浑身都有些发抖,但却始终不肯再叫一声,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看着他这幅倔强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帝俊就心软了,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过了一会儿,他挪开了手。对他说了一句。“好了!” “好了?”伏羲有些狐疑,他刚要抬一抬右腿,却突然有钻心的痛从上传来,‘嘶!嘶!嘶!’这下他一个没忍住,不停的轻声痛呼。 “你不是说好了吗?”伏羲眼中隐隐有水光,他控诉的看向帝俊。 “我是说好了啊,”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是说,”他拉长了声音,“这次的治疗结束了啊。” “这次的治疗结束了?”伏羲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早就说了,你腿上的伤有些麻烦,只怕得治疗好几次才行,在此期间,还得好好养养。要不然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的。”帝俊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这,”伏羲听了有些犹豫,“太麻烦你了吧。” “行了,别说那个了,”帝俊摆了摆手,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打开之后,从中取了一套白色里衣出来,随后走回他身边,伸手递给他,“喏,换换衣服吧,瞧你身上脏的。”他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我这儿没有你的衣服,你先穿我的吧,可能不太合身,但很干净。”帝俊见他不接,又往他身前递了递。 “妖皇,”伏羲听了这话,看了看他手上的里衣,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回到他身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里难道是你的寝殿?!”他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 “是又怎样?”帝俊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微微侧身,“怎么,住在这儿,委屈你了?” “怎么可能?”伏羲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完,他们两个就都愣住了。而且,同时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烧得慌。 伏羲别开脸,不敢看他,小声道,“我是说,能住在这儿,荣幸之至。” 帝俊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加速,他立刻转身背对他,毫不犹豫的把衣服扔到了床上,“你自己换吧。” “嗯。”伏羲感觉自己脸上快要烧起来了,他伸手去拿床上的里衣,却不想才一起身,就扯动了伤口。 “嘶!”疼的他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怎么了?”帝俊本来不想再理他,却不料一听他呼痛,这脚就不由自主的拐了弯,奔到了床边。 “没事。”伏羲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伸手不停的揉捏手中那白色的里衣。 帝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估计是扯到伤口了,他看了看这半个‘残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那套白色里衣,坐到了他身边。 “看你这不良于行的样子,估计也换不了,还是我来吧。”帝俊一手拿着衣服就要往他身上套。却在上手的一瞬间,停了一下。 因为伏羲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身上的脏衣服,还没脱下来呢。” 一句话后,两人脸色爆红! 帝俊深吸一口气,勉勉强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把心里那股突如其来的热血沸腾的劲儿压了下去,伏羲却是别过脸去,不敢看他,耳尖红的已经快要滴血了。 帝俊进退两难,手中拿着衣服,是给他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幸好这时候伏羲首先反应过来,把上衣从他手中抽走了,“我胳膊没事了,我自己来吧。” 帝俊十分识趣的背对着他坐着,背挺的直直的,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要忽略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尖。 他看不见,可听得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不知怎么的,听的他,越发的心浮气躁。 过了一会儿,帝俊听他道,“妖皇,我换好了。” 帝俊转头去看,只见伏羲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那染血的衣衫已经脱下来放到了一旁,可还有一处不妥,那就是他腿上的衣服没换。 而且刚才为了给他的腿上药,他已经把人家的裤子扯开了一个大口子,看着实在是不像样子。 伏羲见他目光落到他下半身,感觉有点难为情,他很想自己换衣服,但他的腿实在是一动就钻心的疼。 帝俊看了他一眼,思虑了一瞬后,闭上了双眼,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白绫,将他的眼睛遮的严严实实,他开口道,“你腿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吧。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我知道。”听他说‘不会偷看’,伏羲感觉自己脸上更加烫了,小声回了一句后,便乖乖的坐着不动,等他为自己换衣服。 帝俊看不见,只好凭着刚才的记忆,摸索着去脱他的下裳,期间自然不可避免的是碰到了他的身体,入手处的肌肤很细腻,他竭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能开口转移注意力。 “对了,这次冥河那家伙伤了你,拿了九颗莲子赔罪。你不是说想研究一下这业火红莲有什么名堂嘛,正好可以试试。”他提起了莲子。 “那敢情好。”伏羲听了这话,十分高兴,他伸手轻轻拽着帝俊的衣袖摇了摇,“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也好早日谱出曲子,让你也高兴高兴。” “就为了让我高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不觉得不值吗?”帝俊听了这话,手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了。 “怎么会?”伏羲的声音很欢快,“人生难得一知己,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帝俊听了这话,抿了抿嘴唇,不在言语了,手上更轻柔的为他脱下那染血的衣袍,又为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做好这一切后,帝俊才撤去了眼睛上的白绫。 他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沾了血迹的蓝色衣袍,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那衣服便自己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他扶着伏羲躺下,又为他盖上了被子,轻轻的掖了掖被角,道,“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让人给你做几套新的衣服送来。”说完,起身就要出去,却不料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 “那你今晚睡哪儿?”伏羲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 帝俊回头直直的看着他,伏羲有点不好意思了,拉着他的手的力道也变小了,“我是说,这儿不是你的寝殿吗?我睡这儿,你睡哪儿啊。” “这寝殿里只有一张床,既然你睡了,那我就只能睡地板了。”帝俊突然起了心思,想要逗逗他,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伏羲脸上有些纠结,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帝俊就当他默认了,正要抽出手来,往外走,却不料伏羲突然加大了拉住他的力度。帝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伏羲看了看这床榻的面积,又抬头去看他,只是眼神有些闪躲,“你留下来吧,反正这床够大。” 说着说着,他又就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声音也变小了,“我是说,哪有让主人家睡地板的。” “你真这么想?”他开口了,帝俊反而扭扭捏捏,拿不定主意了。 “当然!”伏羲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这不小的床榻,突然就又感觉理所当然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寝殿啊。” “你都这么说了,”帝俊顺着他拽着自己的力道就坐到了床边,但他还是有点紧张,都结巴了,“那,那我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好。”伏羲往里挪了挪,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你躺下吧。”他招呼了一声。 “嗯。”帝俊答应着,只脱了鞋子,和衣躺在他身旁,背对着他不敢回头去看。 伏羲在他躺倒的一瞬间,也背过身去,两人背对背的躺在床榻上,谁都没有说话,伏羲拽了拽身上盖的被子,感觉一股阳光的味道从上面传来,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鼻尖都是阳光的味道,很快就睡过去了,而他没有发现,一旁的帝俊,则是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来自灵魂的拷问 帝俊一宿没睡,按理说身为三足金乌,他不该感觉有什么不妥,但坏就坏在,昨天晚上他与人同床共枕了。而且,那人还是千万年来,除了自家弟弟之外,躺到他身边的第一人。 也因此,帝俊破天荒的失眠了。不等天大亮,只是微微泛出鱼肚白时,他便起身了,悄无声息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又在衣柜中取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袍换上,接着他便出门了,但下意识的轻手轻脚,不想惊动睡着的伏羲。 等他站到园中,抬头望天,一颗金色的星星孤孤单单的挂在天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是金星,又叫启明星。 帝俊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清晨的太阳星上,也是有些凉的。 因为在这个时候,正是日月交替,黑白颠倒的时刻,太阴之力要稍稍强过太阳之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帝俊总感觉这些天的月亮,似乎越来越阴沉了,就像是发怒了一样。 但帝俊并没有多想,在园中转了几圈,觉得实在没趣,可要是回去吧,他又有些犹豫,这时正好瞥到了不远处太一的寝殿,那里还亮着灯。 帝俊想也没想,就朝着那里去了,来到寝殿门口,抬手叩门,并开口喊道,“太一!” “门没锁,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一声回答。帝俊推门而入,直奔内室。 果然看到太一穿着宽松的便服,跪坐在蒲团上,他面前摆着棋盘,其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此时,他手执一枚白子,正在沉思。 见他进来,太一将手中那枚棋子放回棋盒,招呼道,“哥,快过来啊。” 帝俊奔到他身边,看了一眼棋盘,随后轻提衣摆,坐到了他对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太一这时候才发现帝俊面色不太好,眼底有些青黑,想起他寝殿里那位,太一心里有点谱儿了,“你这是一宿没睡?”虽然是问句,可偏偏是肯定的语气。 “你试试有人躺在你床上,与你同在,你能不能睡着?”帝俊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揉着太阳穴。 “你们昨晚同床了?”太一露出一丝惊讶。 “不然呢,”帝俊听了这话,有些别扭,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问题。“我寝殿就一张床,他是个病患,我还没苛刻到让他去睡地板的地步。” “那你为什么没去睡地板?”太一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 “你很想让我去睡地板吗?”帝俊看了他一眼,“太一!你到底是谁的弟弟?”他感觉有点委屈。 “咳,”太一听了这话,有点心虚,赶紧转移注意力,“我是说,你为什么没到我这儿来?” “我,我是担心他啊。”帝俊清了清嗓子,“他腿受伤了,我不放心,他又极力请求,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是这样吗?”太一露出一丝怀疑。兄弟数万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哥哥,领地感是非常强的。眼下,恐怕他没有把情况说全。 既然他不想说,太一也不会非要追问,虽然亲兄弟,但毕竟是两个人,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他能理解。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他感觉奇怪了。 “哥,你对伏羲,感觉如何?”太一把种种思量全都收起,看着他认真的询问道。 他这一问,帝俊不知怎么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天他为伏羲换衣服的场景,脸色有些泛红,连连摆手道,“没,没什么感觉啊。” “就是还好吧。”帝俊眼看弟弟挑了挑眉,似乎不太信的样子,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太一闻言,却不出声了,只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帝俊也觉得挺尴尬的,于是率先开口转移话题道,“太一,你说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当然有!”太一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不知他为何要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道,“比如说,你是我哥哥,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是的!”帝俊摇了摇头,“我想问的,不是这种情况!我想问的,是,是” 他自己似乎也描述不出来,最后竟是对他道,“就是那种对你毫无所求,却能想你所想,急你所急的人。” “像白泽他们那样吗?”太一迟疑了一下,这样问道。 “不是!”帝俊又摇了摇头。“白泽是我等的下属,他们为我等做事,是因为他们追随我们,就像弱者本能的追随强者一样。” “当然,他们的忠心不可否认,只是和我说的那种情况不一样的。”帝俊陷入了迷茫。 他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昨天的那种感觉,但他知道,那不是君臣情谊,也不是骨肉兄弟,也不太像是朋友,似乎有点像他第一次见羲和的时候,心里涌现的那种感觉,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他对羲和,最开始是因为本能,太阴星神对太阳星神的那种吸引,后来交谈了几次,觉得她人不错,长得漂亮,修为也高,那点本能似乎就转化成好感了。 但他对伏羲……,帝俊想到这儿,猛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 帝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听伏羲说,去闯血海,甚至不惜受伤,就只为让他高兴时,帝俊心里就像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抚了一下,他在那一瞬间萌生了一种想将对方永远绑在身边的念头,因为这样他就不会受伤了。 而且,经过昨天亲手为他换衣服这种私密之事,帝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的不想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所以昨晚与他同床共枕,似乎并不是伏羲一厢情愿,他心里是半推半就的,换句话说,他是愿意的! 可这,他根本就接受不了啊!这太奇怪了! 他对伏羲,似乎像是对太一那样,想把他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护着,但又好像不太一样,反正他给太一换衣服时,绝对不会脸红心跳。 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太一看着十分眼熟,就好像当初自己和那条小白龙初识不久的时候,太一似乎猜到了什么。 “哥,你是不是只要看到她,什么烦心事都不想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看不见了,又想着,总之心里酸酸甜甜的?”太一试探的问了一句。 “好像是这样。”帝俊神情恍恍惚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你想留在她身边,时时刻刻与她一起度过,她笑,你会开心,她难受,你会心疼,是也不是?”太一继续问道。 “嗯。”帝俊想了又想,最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太一露出一丝笑容,“你这是春心动了。”他支起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刚才,是不是在想羲和仙子啊?”他朝他挤眉弄眼。 “不是。”帝俊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在想伏羲。” “什么?”太一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你刚才说,你在想谁?!”他心里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可能! “伏羲啊。”帝俊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又把心里的答案重复了一遍。 “哥?!”太一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你对伏羲,”他刚想仔细问问,但见他这幅茫然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太一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坐回了蒲团上。他强装镇定,大脑极速旋转,思考着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现在也感觉有点乱了! “春心动了吗?”帝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起昨日与伏羲的一幕幕,果然如太一若说,有些酸酸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欲罢不能。 “太一!”帝俊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了太一的手,“你得帮我!我昨天好像吓着他了。”他有些懊恼。 “你,你昨晚干什么?”太一结巴了一下,认真的询问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现在觉得之前帝俊对昨晚的回答,似乎有些问题。他有必要弄清楚昨晚的细节。 “我摸了他的胳膊和小腿。”帝俊说道。但他忘了后半句,‘为了给他治伤!’ 太一的心,‘咚’的一声往下一沉! “我还亲手脱了他的下裳。”帝俊继续道。他又忽略了后半句。‘因为他自己换不了裤子。’ ‘下裳’二字一出,太一的心再度往下沉了沉。 “后来他红着脸邀我同床,我没有拒绝!”帝俊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咣当!’,太一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你摸他了?”太一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你还脱了他的衣裳,还和他同床,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帝俊有点不明白,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干净,毕竟,他还是一只纯洁的三足金乌。 “这事儿非常重要!”太一的神情变得特别严肃,正襟危坐的看着他,“你必须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那个!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不帮你了。”他摇了摇头。 “你必须帮我!”一听这话,帝俊急了!他猛的直起身子,把手搭在了太一肩膀上! 为了让他帮自己,帝俊都没细问他说的是什么,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有!我们有!” ‘哐!’的一声后,太一右手一个不稳,打翻了棋盒,‘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那些圆润的白子滚了一地。 “最后一个问题,”太一喉咙里有些发干,“如果伏羲与羲和同时掉水里,不,同时掉血海里,”太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会先救谁?” “伏羲!”帝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太一抿了抿嘴唇,郑重的点了点头。 ※※※※※※※※※※※※※※※※※※※※ 帝俊:羲和那家伙,上次一脚差点给我废了,她哪用我救?她要真掉血海里,恐怕最需要求救的,是冥河吧。 商羊与羊肉 “那你快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帝俊见他答应了,赶忙问道。 “你,”太一大脑有些混乱,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们昨晚那个,有几次?”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不过为了接下来的策略,他认为有必要细致的了解过程。 ‘是问换衣服换了几次吗?’帝俊这样想着,“两次。”他举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两次?”太一惊讶了,“哥,伏羲还受着伤呢,你就,你就”,他说不出话来了,不停的摇了摇头。 ‘算了。这不重要,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啊。’太一这般劝慰自己。 “那他这是累的,还没醒呢吧。”太一看向了帝俊寝殿的方向。 “是啊,”帝俊点了点头,“他疼坏了,也累坏了,我刚才出门前换了身衣服,都没能惊醒他。”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对了,他的衣服让我扯坏了,一会儿让白泽过来一趟,看着给他做几套新的。”帝俊又补充了一句。 “行,行啊,厉害了,我的哥,”太一听到这儿,已经彻底无言以对了,他不住的点头,朝着帝俊竖起了大拇指。 “哪有啊,”帝俊不知道他在夸他什么,不过被人夸总是值得高兴的,他摆了摆手,谦虚道,“也就是一般般吧。” “既然要做新衣服,那不如就把其他东西一并添齐了吧。头上的发冠,腰间的玉佩,还有配套的扇坠,不”,太一摇了摇头,“不要扇坠,配几个琴上挂的流苏。” “还有什么?”帝俊听的很认真。 “哦对了,”太一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他受了伤,昨天你又那么折腾他,估计元气损了不少,让白泽送一些新鲜的羊肉过来,放上一点萝卜之类的青菜,不要放辣,炖汤给他喝。” “好。”帝俊点了点头。 “还有啊,他要沐浴的话,你要陪着,他现在身上不方便,怕是轻易不能走动。” “知道了。”帝俊答应着。 …… 太一就这么一条一条的嘱咐着,帝俊则是听的特别认真。 这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太一终于想起了此时他们最应该重视的问题。 “哥,那你想好,怎么面对羲和仙子了吗?”他抬了抬下巴,透过不远处那半开的窗户,望向了太阴星的方向。 “什么怎么面对她?”帝俊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 “你之前那么死命的追求羲和来着,可你现在,对伏羲,那样了,”太一指了指他寝殿的方向,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得解决这件事啊。” “也是啊。”帝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什么嘛!”他猛的摇了摇头。 “谁死命追求羲和了?”帝俊看着太一,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 “你看啊,我之前呢,满打满算也没见过羲和几次,我们出世的时候,和她们姐妹打过照面,这算一回;后来应邀去太阴星论道两次,这就是两回;再接着,道祖讲道,我等一同去紫霄宫听道算一回;前些日子,为了你的事,去了一趟广寒宫,这又算一回。” “满打满算,我与她见过的面,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哪有什么死命追求呢?”帝俊摊开手,说的头头是道。 “可,可若是你不娶她,那我妖族以后就会没有……”,太一说到这儿,猛的停住了,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没有小侄子们了。’ “没有什么?”帝俊见他不说了,反而起了好奇心,催促道。 “我妖族就会没有妖后,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太子出生了。”太一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仔细看去还有不少悲痛在其中。 他想起了那惨死的九只小金乌,还有小十,失去所有亲人的小十,就那么孤孤单单的活着。 “太一,你想那么远干嘛?”帝俊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摆了摆手,笑着道,“我们是先天神詆,本就得天独厚,修为又是顶尖,本来也不容易有后代。这与我和谁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让我再想想。”太一心里有点乱,他抬手制止了他。 太一看着他的眼睛,神色凝重的提醒了一句,“哥,这段时间,你尽可能的照顾好伏羲,但是千万不可轻易提及与他结为道侣之事,我要好好思量一番。” “好吧,”帝俊想了想,他们两个还不是太熟,确实不宜提起道侣之事,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一件事,”帝俊突然从怀里摸出九颗莲子,“这是冥河那家伙给的赔礼,太一,你知道怎么养活它们吗?” “业火红莲的莲子吗?”太一伸手拿起其中一颗莲子,举到眼前打量了一番。 他用食指轻轻摩擦着莲子,不一会儿,道,“这东西能火木共存,其中有一股生机,众所周知,水能生木,而花又不能缺少土壤。不如将它们放在顶级的水土之中,看看能否养活。” “顶级的水土?”帝俊看着手中的莲子,喃喃道,仔细想着哪里有。 他这一出声,反而提醒了太一,他想起了一件重中之重,甚至能左右未来形式的事。 他看了帝俊一眼,好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我听说不周山下,有一种土壤,唤作,九天息壤,植花种草,效果很是不错。至于那水嘛,前些日子,我收集了一些三光神水,应该很适合养这花。” 说着,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里便多了一个白瓷瓶,他伸手递给帝俊,“收的不多,暂时就这么些,不过让这莲子发芽还是够的。至于剩下的,”他顿了顿。 “剩下的,为兄自己会去收集啦。”帝俊拿过那瓷瓶,顺着把话接了过去,“谢了!” 他扭头看了看外面,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对他道,“已经这个时辰了,伏羲应该快醒了,那我先回去看看他。”太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帝俊便起身出去了。 他走之后,空旷的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太一跪坐在蒲团之上,低头看着棋盘上交错纵横的棋子,神色十分凝重。 他伸手从地上散落的白子中捡起一枚,捏在手中,但却迟迟没有落子。 他仔细的推演着这局棋,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看似已无活路,似乎他的下一手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必死的局面。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伸手将手中白子放到了那被黑子团团围住的位置上。 结果却出乎意料,棋盘的局势瞬间改变。白子看似走了一条死路,却不料竟然绝地重生了!棋盘上的局势越发的复杂起来。 “既然不能掀翻这棋盘,那本皇就给这局棋添点新意吧。”太一看到这儿,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轻轻一抬手,地上那散落的白子和棋盒瞬间飞回他身边,摆放的整整齐齐。 “妖皇和人皇,似乎也不是不行。”,太一低头看了一眼棋局,喃喃道。 而此时,帝俊寝殿的外室中,他已经传召了白泽前来,准备在去看伏羲之前先把事情交代好。 白泽一听妖皇传他觐见,还在寝殿,那是二话不说飞一般的赶了过来,但他听到自己的任务后,却是一脸懵逼。 帝俊把他从太一那儿得来的消息,全都一股脑的说给白泽听,‘什么,做几身新衣服,新的配饰,还有羊肉和萝卜,对了,还有不周山下的土壤,……’ 白泽听了半天,愣是没明白这几样东西之间有什么关联。 等帝俊暂时停了下来,白泽听的自己直牙疼,他深吸一口气,拱手行了一礼,道,“陛下,请恕属下斗胆,我可否问一句,这衣服和配饰是给您做吗?还是给东皇做?之前那些,您有什么不满意吗?” “本皇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帝俊摆了摆手,“我是要你给伏羲做几套,他这阵子要住在这里。” 帝俊自认为已经解释完了,转身就往内室而去。 “奥,给伏羲做啊。”白泽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就睁大了眼睛,“陛下,您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掏了掏耳朵,想要追上去继续问。 却不料帝俊一眨眼就进了内室,而且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似乎是两个人。这让白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伏羲在里面吧。’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自己的脚,不敢去打扰里面的人,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个问题,“那羊肉和萝卜,是什么东西?”白泽头上都是问号。 他猜着萝卜应该是一种蔬菜,于是这拐脚就去了天庭的百草园,等他好不容易在那里,连问了几百个草木成精的同僚,终于搞清楚萝卜是什么,但他很快又发愁,羊肉是什么。 他一脸的苦闷从百草园中出来了,手中拎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萝卜。 正打算去一趟御兽阁,结果没有多远,就碰上了自己的同僚,同为十大妖帅之一的商羊。 商羊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长得俊秀不凡,身着一身紫衣,头发披散着,颇有些风流不羁,他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正往这里走来。 他也看到了白泽,走上前去,招呼了一声,“这么巧啊,白泽,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没事的话,陪我喝两杯吧。”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坛子。 “今天不行,我有公务在身。”白泽很是意动,但他想起自己的事,就摇了摇头。 “奥,懂,”商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追问了一句,“你可真够忙的。陛下又给你派什么任务了?” “唉,谁说不是啊,陛下一张嘴,我就跑断腿。”白泽叹了一口气,苦大仇深的说道,“陛下今天把我叫去了,说让我去找什么萝卜和羊肉。”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口水都要干了,这才找到萝卜,”他把手中白白胖胖的萝卜提起来给他看,“可找到萝卜了吧,我还不知道那羊肉在哪儿呢。商羊啊,你说我苦不苦啊我。” “是挺苦的。”商羊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吧。”白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动的说道,“兄弟,还是你理解我啊,哦,对了,商羊,我……” 白泽刚要说点什么,他突然停住了,后退一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白泽,你看我干什么?”商羊有些不解。 “商羊,羊肉,商羊,羊肉,”白泽没回答他,他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商羊,你知道羊肉是什么吗?”他看着对方问道。 “你这号称‘妖族万事通’,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商羊翻了个白眼。 “可你名字里有个羊字啊。”白泽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羊肉是什么。” “你,你疯了吧。”商羊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了,他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对不住了,兄弟,这是陛下的意思,”白泽往前一步,紧紧追上,伸手去抓他。 “白泽!你真的疯了吧!”商羊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陛下是让你找羊肉!你竟然想吃我?!” “陛下也没说,商羊肉不是羊肉啊。”白泽紧追不舍。 “白泽,你公报私仇!” “我是公事公办!” “你假仁假义!” “我赤胆忠肝!” …… 天庭的宫道上两道身影飞奔而过,扬起阵阵云气。 男人心 不周山下,一座山谷之中,商羊鼻子上蒙着一个白布条,蹲在地上一会儿这里挖个坑,一会儿那里打个洞。 不时的还能看到那群不修边幅的巫族的排泄物,让他简直想自戳双目,不过他现在最想的还是回去! “我怎么这么蠢啊,怎么就答应白泽那货下来找什么九天息壤呢?是天庭不美了?还是喝着小酒聊八卦不爽了?唉,真是没事找事!”商羊现在无比后悔! 他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探查,刚才一铲子下去,差点没给他熏死。也不知道哪个巫族那么缺德,随地大小便不说,还埋起来了。 挖了半天,这方圆百里都被他整得坑坑洼洼,也没见着白泽说的那什么九天息壤。商羊已经开始怀疑了,‘这家伙不是整我呢吧。’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白泽那货绝对能干出这事儿来。白泽说,九天息壤在不周山下,可谁不知道,不周山附近那都是巫族的地盘,而且他说的这九天息壤神乎其神,有没有这么件东西还未可知。 他越想越有可能,正要回转天庭去找他算账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乳白色流光飞驰而来,眨眼间就落到了他身前,很快化作点点光芒四散而开,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面水镜。 水镜中,白泽左手提着几个萝卜,右手拽着一只‘咩咩’叫的长毛动物,得意的冲他道,“商羊,我已经找到羊肉了,你瞧!” 说着,他拽了拽绳子,那羊又‘咩咩’的叫了两声,白泽十分嘚瑟,“商羊啊,你是羊,它也是羊,怎么你们长得这么不一样呢?” “你给我闭嘴!”商羊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我名字中带羊,不代表我是羊!”他咬牙切齿的怼了一句。 “唉,干嘛呀这是,我不过是好奇罢了。”白泽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眼看对方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他赶紧言归正传,问起了正事。 “商羊,你找到九天息壤了没?我还等着去给陛下交差呢。”白泽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真有这东西?”商羊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但又止不住的反问一句。 “当然有了!妖皇陛下金口玉言,哪能有假?”白泽不满意他怀疑自己,连忙把帝俊抬出来了。 “可我已经把这方圆几百里的山谷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什么九天息壤啊,”商羊摊开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别说九天息壤了,连土我都没怎么见着啊。” “你是不是傻?!”白泽听完之后,声音顿时提高了三个度!“在山谷里找土,你可真是个人才!!!” 白泽扯着脖子才骂呢,若不是隔着水镜,商羊觉得他那吐沫星子准得喷他脸上!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商羊虽然自知理亏,但却不甘示弱,连忙怼了回去。 “说你傻你还不信?!你也是我全家中的一员!”白泽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谁跟你是一家人,别套近乎啊。”商羊一点都不领情,双手叉腰怒气冲冲。 “好啊,”白泽听到这儿,反而不气了,他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我呢,是妖族的一员,我全家呢,那就都是妖,你既然说跟我不是一家人,那我一会儿去见陛下的时候,就请他除去你的妖籍,你说好不好啊。”白泽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你”,商羊气的都浑身发抖了,指着他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泽!你这是借题发挥!” “谁让你办事不力!” “你假公济私!” “我一心为公!” …… 片刻后,两人都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商羊吵架吵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先休战,朝他询问正事。“反正我是没见过什么九天息壤,它就是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啊。” “陛下说了,这东西对于植花种草效果很好,你去不周山附近草木茂盛的地方看看吧。既然它是陛下点名要的东西,想来定有不凡之处。”白泽也不跟他吵了,正事要紧,给他出了个主意。 “行吧。”商羊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好歹有个线索了。 “那你找去吧,我得先去让人炖汤去了。陛下还等着我呢。”说完,白泽就一手萝卜,一手山羊,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 商羊右手一挥,一道淡紫色流光过后,半空中那面水镜已经消失不见了。 “附近植物茂盛的地方?”商羊把这几个字嚼了又嚼,似乎想到了什么,脚尖轻点,一跃而起,不过片刻,便已身至云端。 他俯瞰下方,观望了一会儿,眼见东方不远处有座山岭苍翠欲滴,而且隐隐放着金光,想来是他要找的,他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直奔那里而去。 商羊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这里似乎是凤栖山,他记得这里好像是伏羲和女娲的道场。他跟他们不熟,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还没等他想出结果,就发现凤栖山不远处,靠近不周山方向的一片平原上的,花团锦簇的草地里有隐隐约约的金光从中射出,商羊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 等他跟随那金光走到近前时,蹲在地上,剥开花丛往下看去,果真看到了一片似金非金的土地,虽为沙粒状,但连接紧密。 他将手掌贴在地上,感受了一下,只接触的一瞬间,他就明确了,这确实是九天息壤。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商羊大喜,连忙开挖,准备把这东西都给带回去,陛下说过的,好东西不怕多。 片刻后,他成功把这片花丛挖出一个一米深的大坑,脸上衣服上都是土,但他高兴啊,捏了个法诀把这些九天息壤收起来,然后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凤栖山洞府中打坐的女娲突然从入定中醒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心口,那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她掐算了一番,却一无所获,仔细回想近日来有什么特殊情况,似乎除了哥哥伏羲外出未归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难道是哥哥出事了吗?’女娲这么一想就急了,赶忙掐算了一番伏羲的位置,顺利得到他人在天庭的消息。 ‘天庭?’女娲皱了皱眉,她感觉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失落感,似乎也和天庭有关,她走出洞府,抬头望向九天,沉思了片刻后,化作一道粉白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南天门。 而此时的太阳星上,白泽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乐颠颠的进门来了,才一踏进妖皇寝殿的外室,便迫不及待的喊到,“陛下,属下把汤送来了。” 不过等了半晌也不见妖皇的身影。只能听到内室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不多时还有许多宫娥,捧着衣服布料来回进出,等她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白泽才看到妖皇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陛下,”白泽赶紧迎了上去,恭敬的把食盒提了起来,道,“属下幸不辱命,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这汤做出来了。” “你做的?”帝俊有些诧异,他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凑近闻了闻,一股香味儿从中传来,随后他开口道,“这肯定不是你做的!” “您怎么知道?”白泽讪讪的笑了笑。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帝俊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止不住的嫌弃。 白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顶,赶紧补救道,“属下虽未亲手烹饪,但这材料可都是我找来的。” “那又怎么样?”帝俊很淡定。“这是你的本职啊。” “是,陛下说的没错,”白泽点头附和了一句,不过紧接着他搓了搓手掌,笑道,“属下为您做事,那是应该的,只是属下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一丝都不敢懈怠,所以”他说到这儿,停住了。 “所以什么?”帝俊看了他一眼,很配合的问道。 “所以,您能不能在下次妖族大朝会的时候,点名表扬表扬我啊。”白泽一脸期待。 “奥,你觉得自己做的不错,想让本皇夸夸你,是吧。”帝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嗯嗯嗯。”白泽连连点头,“最好能当着商羊的面,使劲儿夸夸我!” “你给本皇过来!”帝俊没有回答他,反而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内室门前,贴着门缝让他看里面。 白泽不明所以,还是看了一眼,里面伏羲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广袖长袍坐在桌前,神情专注,正在摆弄琴弦。 那股君子如玉的气质,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出什么了吗?”帝俊等他看完之后,又给他拽到外室,盯着他问道。 “呃,伏羲他,很美?”白泽试探了说了一句。“气质不俗?清雅俊逸?” 帝俊二话没说,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陛下!你干嘛打我啊?”白泽委委屈屈的摸了摸自己挨揍的地方。“难道我说错了吗?” “当然没有!”帝俊摇了摇头。“本皇只怨你说的不够。” “那你还打我?”白泽一听更委屈了。 “伏羲气质不俗,清雅俊逸,”帝俊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又看着他,指了指殿内的摆设,“可你看看,你给本皇的寝殿里,布置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除了金色,还是金色!俗!简直是俗不可耐!”帝俊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你还要夸奖?本皇没揍死你就是开恩了!” “还不快把这些东西都给本皇换掉?!”帝俊吩咐了一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摊上你们这么一群家伙做属下,本皇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他摇头叹气的提着食盒往内室而去。 白泽留在外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委屈的想咬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暗道,‘我摊上你这么个陛下,才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呢,明明之前布置的时候,都是你亲口说,我才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这男人心,也不多让啊。’白泽叹了一口气,但该干还得干啊,他转身出去找人准备重新装饰宫殿。 幸灾乐祸 因着帝俊吩咐白泽,要将整座寝殿全都重新装修,所以他和伏羲也就不好留在殿内了,帝俊抱着他去了太一的寝殿,彼时日头正好,他们两个便在园中一角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伏羲把琴放置在石桌上,帝俊怕他无聊,于是便建议道,“太一说有点事,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不如我们来找些乐子吧,也好打发时光。” “也好,”伏羲笑着点了点头,他调试了几下琴弦,随后道,“那不如我来抚琴吧。” “抚琴虽好,却不免单调,我与你合奏一曲剑舞,你意下如何?”帝俊询问道。 “自无不可。”如此风雅之事,伏羲自然不会拒绝。 见他答应,帝俊便起身而立,走到园中,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中便握了三尺青锋。 只见他左手两指并拢,右手握着宝剑,挽了几个剑花活动手腕,随后便对着伏羲微微点头,道,“请!” “好。”伏羲一听便知他已经准备好了,右手轻抚琴弦,阵阵清脆的琴声便从手下流出。 与此同时,帝俊执剑开始舞动,刚开始,琴声稍缓,他舞剑也是软绵绵,过了片刻,琴声逐渐变得高昂急促起来,帝俊随之快速变换招式,将手中宝剑耍的虎虎生风! 他左手两指并拢,轻轻拂过银白色的剑身,脚下轻点,稍一用力,一个后空翻后,右手反手一挥! 数道白色剑气化为实体,从剑尖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要横扫园中一切! 却不料此时琴声突然急转直下,逐渐和缓起来,帝俊连忙收住那阵势,将剑在身前划出一片扇形,硬生生的把那些飞出去的白色剑气尽数收回! …… 一曲终了,剑舞也已近尾声。两人几乎同时停手,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好!好!好!”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一人连声称赞。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却发现是太一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大日金乌的玄黄衣衫,头上带着玉冠,看起来正式许多。 伏羲觉得,若是比起上次在凤栖山见他时,他所穿的那身青衣,这身衣服为他平添了几分霸气,不过却无盛气凌人之感,只有止不住的为他风姿倾倒罢了。 “太一,你来了!”帝俊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中宝剑便已经消失不见,他笑着招呼了一声。 “东皇!”伏羲也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两位真是好雅兴啊,”太一走到他们身边,打趣了一句。“几日不见,伏羲道友的琴艺,是越发精湛了。”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伏羲谦虚道。“东皇繆赞了。” “此言差矣,”太一抬手制止道,“若是别的,我倒不敢断言,不过若说琴艺,伏羲道友,只怕整个洪荒大地,无人能出其右啊。”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是极!是极!”伏羲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旁的帝俊听到这儿,竟是一顿抢白,连连附和。 他那副样子殷切无比,惹得伏羲怪不好意思的,他说不过他们,便抿了抿嘴唇,只笑不语。 “太一,你刚才干嘛去了?还不让我等进屋,神神秘秘的。”帝俊见伏羲有些害羞了,便不在提及刚才之事,话头一转询问道。 “也没什么,做了些小玩意儿。”太一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子,他走到石桌前把它放下。 伏羲和帝俊都在一旁看他打开,太一取下盖子,里面的东西便都露出了真容。 这盒子里摆放着一些玉制的蜻蜓,蝴蝶,还有金镶玉的小铃铛,草编的蚂蚱,……诸如此类,都是些玩具。 伏羲看着有趣,伸手拿起其中一只草编的蚂蚱,用手指点了点那翠绿的翅膀,这玩具竟然展开了小翅膀,自己动了起来,似要飞走一般。 “倒是很有意思,东皇怎么想起来做这些了?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儿玩的,”伏羲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太一。 “伏羲道友好眼力,确实是给小孩儿玩的。”太一点了点头。 “哦?这倒是奇了,”伏羲转头看了一眼帝俊,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些小玩意儿,有些好奇的问道,“敢问东皇,是哪家孩子有此福气,能劳东皇亲自动手啊。”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我与三清道人有些小摩擦,几天前曾去昆仑山拜访,不想去的不巧,他们都外出访友去了。” “我心里总想着有些欠妥当,这才准备了几份礼物,想送去以做赔礼之用。”太一避重就轻,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那这些?”伏羲听到这儿,反而有些糊涂了。 “啊,是因为上清通天收了个小徒弟,才出生不久,我这也就给他备了一份。只是,不知三清愿不愿意接受啊。”太一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玩意儿们,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 “依我看,东皇大可不必担心,我与三清道人关系还算不错,又以上清与我最为要好,若你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修书一封,替你从中周旋一二,想来他们不会不给面子的。”伏羲见他如此为难,低头思虑了一下,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多谢道友了!”太一闻言大喜,甚至拱手行了一礼。 伏羲被他这一拜,可是惊到了,想站起来去扶他,却苦于右腿受伤,行动不便,只得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东皇,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没做什么,当不得你这一拜啊。” “你当的!”帝俊却把手搭在伏羲肩膀上,安抚道,“三清道人不好说话,这次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你当是首功,他这一拜,你当的!”帝俊坚定的拍了拍他肩膀。 “确实当的!”太一行了一礼后便直起身子看着他们道,“而且,不仅现在当的,说不得以后也当的!” 他一语双关,暗地里朝着帝俊挤眉弄眼,后者虽未说什么,但看他那神情,可是开心的很。 伏羲没有听出来他们两个打的哑谜,不过隐约觉得太一这句话有些别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而是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将桌上古琴收了起来,再反向一扫,同样的浅蓝色光华闪过后,笔墨纸砚便都呈现在桌上了。 他与帝俊和太一微微点头示意后,便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写了起来。 开头写道,‘上清道友亲启:自紫霄宫一别,伏羲甚为思念道友,今日修书一封,除去聊表心意,却有一事说与道友知道。……’ 他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又在其中为太一转圜了几句,最后诚邀通天,改日到凤栖山一叙。落款处是,‘伏羲’二字。 写完之后,伏羲将这张纸拿起来轻轻吹了吹,小心的折好,又将它放进一个信封当中,做好这一切后,他把信递给了太一。 太一接了过去,再度道谢,“多谢道友。” “无妨。”伏羲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一旁的帝俊看着太一把那些小玩意儿全都装好,放进盒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信和礼物,谁去送合适呢?” “三清道友大概现在并不乐意看到我等。”帝俊摊开手,有些无奈。 “让白泽送去吧。”太一沉思了一瞬,提出了一个人选。 “不行,”出乎意料,帝俊摇了摇头,反对道。“他现在正忙着整修我的寝殿,怕是没时间去。” “这些事,哪用他亲自动手,天庭里有的是宫娥侍卫,说是整修宫殿,也不过是个督导之责,还是我的事,更重要一些。”太一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暗示帝俊,这事关他的道侣。 “……”,帝俊显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想放白泽,万一其他人改得装饰,不合伏羲的喜好怎么办?但他也不想驳了太一的面子,只好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面有难色。 太一看他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典型的有了心上人,就打算把弟弟抛之脑后的预兆啊。 不过太一不跟他计较,他清楚的知道,哥哥如今只不过是初陷爱河,时时刻刻就想跟心上人一起罢了。 “既然他那么忙,那我差别人去吧。”太一给了他个台阶下。 “好,”帝俊痛快的答应着,“那就派……”他还没说要指派谁去,就听到两声呼喊! “陛下!” “陛下!” 虽为两个不同的声音,但都同样急切,他们三个被吸引了,朝着大门外望去。 定睛一看,原是白泽和商羊一同进门来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两个现在的打扮,相当亮眼! 白泽本来穿了一身白衣,广袖飘飘看起来很潇洒,但他现在身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绸缎,还有一些个流苏,香囊之类的东西挂在身上,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而商羊呢,勉强能看出他穿的是一身紫衣,不过此时他浑身都沾着泥土,走起路来,尘土飞扬! 他们两个同时找到了太一寝殿来,又冤家路窄的在门口碰上了!两人对视一眼后,果断的往园中冲了进来! 两人你推我搡,到了他们三个跟前。 “何事如此吵闹?”帝俊见他们这幅样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又在伏羲面前这般行径,当真是让他觉得有些丢脸,于是他板起脸来,询问道。 “我先来的,我先说!”白泽先声夺人! “我要说的事十万火急,我先说!”商羊也不甘示弱! “我先!” “我先!” …… 他们两个争个不休,帝俊脸上越发的挂不住。袖子一甩,怒道,“够了!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当着本皇的面就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陛下教训的是!”他们两个瞬间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等候发落。 “商羊!你先说!”帝俊首先发话了! “哼,”商羊得意的瞥了一眼白泽,定了定神,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启禀陛下,属下幸不辱命,已将那九天息壤尽数找来!” “此言当真?”帝俊还未说话,太一听到此处已经眼前一亮,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确认道。 “回东皇,千真万确!”商羊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好!”太一听到这儿,大喜过望,“商羊,你立了大功!本皇要好好奖赏你!”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帝俊也点了点头,“此事办的漂亮!本皇也要赏你!”他很满意,因为可以圆了伏羲的心愿。 “属下多谢两位陛下!”商羊欣喜不已,立刻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哼,小人得志。’白泽见他这幅样子,心里酸的不行。 “好了,商羊,你且去换身衣服,等下来书房,本皇有事交代你。”太一微微收了收脸上的喜色,对他吩咐了一句。 “是,”商羊点头应下。 这时候,帝俊也想起白泽来了,开口问道,“你又有何事啊?” “陛下,是有关您的寝殿,属下想问,这几种颜色的配饰,您喜欢……”白泽拽着身上的锦缎,正打算询问,不料他还没说完,帝俊就开口打断了他。 “这么点小事儿也要来问本皇吗?若是事事都要本皇亲力亲为,那还要你有什么用?!”帝俊皱着眉头斥责了一句。 “是。”白泽不敢还嘴,低头受着。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帝俊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属下告退!”白泽垂头丧气,转身出去了。 “属下也告退了。”商羊却是强压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转身出去了。 等他们两个都出了门,拐过一条宫道,商羊不由自主的凑过去,嘲笑道,“该!叫你什么事都去问陛下,这下好了吧,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你,给,我,滚!”白泽一字一句的骂了一句,随后就快步向前。 “呦,这是说不过我,恼羞成怒啦?”商羊快步追上他,继续撩拨。 白泽被他气的浑身发抖,猛的停住了脚步,往右迈了一步,把左腿伸出来,正好这时候,商羊一时刹不住脚,被他绊了个正正好! ‘砰!’ 商羊重重的跌倒在宫道上,乳白色的云气都被扑的四散开来。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白泽,你……” 他刚要爬起来,白泽目不斜视,一脚就踩在了他背上,若无其事的走了上去,还感叹一番,“啊,今天的天气真好!这地也是软绵绵的。”说着,他还重重的踩了几脚。 直踩的他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白泽才哼着小曲走开了。 双刃剑 太阳星上,书房之中,商羊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衣衫,恭敬的站在太一面前,太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看着他道,“本皇交代你的事,都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商羊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将三份礼物当面送与三清道人,那封信和另外一份礼物,找机会单独交给上清。” “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怎么办?”太一听了之后,继续问道。 “那就尽量避开玉清道人。”商羊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若实在不行,就令太清答应。” “很好,”太一满意的点了点头,话头一转,提起了别的,“那九天息壤,你可带在身上吗?” “陛下请看。”商羊右手一翻,一道浅紫色流光过后,他手上便多了一个翠绿色的葫芦,上面塞着红色的盖子,他将此物递给太一,道,“都在这里了。” 太一伸手接了过去,这葫芦才一入手,他便感知到这是一件类似空间储物袋之类的法宝,他打开盖子,眯着眼往里看了一眼,一片金灿灿,而且散发出浓郁的土之气息。 只一眼,他就确定,这确实是九天息壤,太一很满意,他用手把玩着巴掌大的小葫芦,心情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本皇要好好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为陛下分忧,乃是属下职责所在,商羊不敢居功。”商羊拱手行了一礼,谦虚道。 “本皇向来是有功必赏,”太一抬手制止了他,“这样吧,本皇许你在本皇的私库中任选两件法宝,你意下如何啊?” “陛下都如此说了,属下要是再拒绝,那可就是不识抬举了,多谢陛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商羊也就不矫情了,郑重的又行了一礼。 他看出来了,东皇这是真的高兴坏了,竟然许他任意在私库中挑选,商羊可是受宠若惊啊。 这妖族天庭谁人不知,两位陛下的私库那是不过明路的,里面都是珍品,万中无一的那种,这要是让人知道,他能进去随意挑宝贝,还一挑就是两件,可不得羡慕坏了吗? “行了,办事去吧。”就此事达成一致,太一便挥了挥手。商羊很识趣的拿起太一准备好的礼物和信件,出门办事去了。 等他一走,太一立刻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书房的门窗全都关的严严实实了。他将手中的葫芦拿起来举到自己眼前,细细打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一思虑了一会儿后,将这葫芦的盖子再度打开,换了左手拿着它,右手四指并拢,大拇指内扣,从左往右在掌心划过,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心便出现了寸许长的口子,有金红色的鲜血从中涌出。 他握紧了拳头,将手放到了那葫芦开口处,金红色的血液顺着手心流下,滴答滴答的落进了葫芦里,融进了那金色的九天息壤之中。 纯净的火焰气息刚刚落入这顶级的仙土之中,一开始便激起一片尘土!在这葫芦所化的空间中不断的涌动! 那九天息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竟然大幅度的激荡起来!这葫芦也开始左摇右晃,但却动弹不得! 因为太一用左手死死的捏着这葫芦,仔细看去有金色光芒在他手心亮起,牢牢的将它控在手中,直到其中的九天息壤全部染上他的血脉气息,太一才堪堪停手。 葫芦里的九天息壤似乎也知道反抗不了,而且太一的血是大补之物,它后来便欣然接受了,等到两者彻底合二为一后,那葫芦也平静下来。 太一拿开右手,低头看了一眼葫芦里面,此时原来那金灿灿一片,已经化成了金红色,其中还有道道华光闪现,端的不凡。 “这才乖嘛,”太一露出一丝笑容,抬起右手,轻轻舔了舔手心,直到那伤口彻底不见。 他坐在椅子上,拿着这葫芦打量着,眼里闪耀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既然人族出世乃是天道大势,那本皇不妨助他们一臂之力。’ ‘就是不知道,沾染了本皇血液的九天息壤,造出来的人族是什么样的。’他现在相当好奇。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只要是用这九天息壤造人出来,那么,造人功德,势必要分他一份,而他是妖族的东皇,等到人族出世之后,怕是人族的气运也要被妖族占去一部分了。 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也因为他是妖族的东皇,那么等人族出世后,妖族势必也要分出一部分气运反哺人族。 而这,就是太一的目的。他要将人族和妖族绑在一起!当然,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太一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十分凌厉!片刻后,他收敛了全身的锋芒,整了整衣襟,朝自己寝殿而去,那里,帝俊和伏羲正等着他呢。 而此时,商羊已经身化流光到了昆仑山前,并且提气通报自己是来拜访的,但太清和玉清用神识扫过,发现是妖族的高层后,本能的不想搭理他。 但是谁知,他下一句就是,‘伏羲道友托我与上清道友带一封书信。’ 这话一出,无论是太清还是玉清,眉头都微微皱了皱。他们不想跟妖族的人打交道,但伏羲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最后还是太清拍板,决定将他放进来,看看搞什么名堂。由此,商羊便上了昆仑山,来到了三清殿前,在一颗茂盛的古松下,看到了打坐的太清与玉清。 至于为何没有上清,商羊微微瞥了一眼后方被结界重重笼罩的三清殿,心里稍微有些猜测。不过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他将东皇事先准备好的三份礼物一一拿了出来,只是东西都放在了红木盒子里,也看不出是什么。 商羊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上前一步道,“两位道友,这是东皇陛下特地为你等准备的礼物。” “陛下说了,上次的事,实在是有失礼数,他恨不能当面与你们赔罪。只是近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这才派我前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惟愿我等化干戈为玉帛,还望笑纳。”他一一指了指那些盒子。 “哼,”元始听了这一套粉饰太平的官腔,实在是不屑的很,面色不渝,张口就打算怼他! 不料,老子突然将一只手搭在了元始的手腕上,元始看了过去,老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元始勉强压下胸中怒气,打算看看大哥怎么处理。 老子淡淡的看了商羊一眼,道,“道友远道而来,实在辛苦,我等本应好生款待一番,只是”他顿了顿。 “只是道友刚才通报时,说是有伏羲道友的信件给我三弟,不知是何事?未免耽误了伏羲道友的事情,还请道友直言吧。”不愧是老子,一针见血的掐住了这场谈话的重点。 “却有伏羲道友的亲笔信一封,”商羊面色不变,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只是这亲笔信,却在那礼盒之中,还是要请上清道友亲启才好。” “他在闭关,不便见客!”元始嗤笑一声,硬邦邦的怼了一句。 商羊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右手一翻,一道浅紫色流光过后,又有一个比地上摆着的红木盒子小了一圈的盒子出现在他手中,他将这个盒子摞到了给通天的礼盒之上。 “那就劳烦二位,将此物连同上清道友那份,一同交给他吧。”商羊见实在避不开玉清元始,只得这样说道,不过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太清老子。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是要一个承诺。 老子阅人无数,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元始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这是担心自己会私自打开盒子,元始想到这儿,忍不住就要发作! 老子却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元始感受到后,硬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怒气。老子面上还是一派淡然,微微点头,“道友放心。此物我必定亲手交到三弟手中。” “那就多谢了。”商羊达到目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拱手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老子和元始同时起身,没有管指名道姓送给自己的那盒子,反而一同施法,将送给通天的那两个盒子,带进了三清殿。随后两人也进去了。 通天正坐在蒲团上,庚辰窝在他怀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地面,通天则是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跟小徒弟说些什么,逗得它‘咯咯’直笑。 老子和元始进来后,通天便也站了起来,庚辰飞到半空中,和他一起迎上去。还没等通天问问这是怎么了,他们便把那两个盒子扔到了他面前,一大一小。 “打开!”老子先指着那个大的,命令道。 “啊?!”通天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愣着干嘛?打开啊。”元始见不得他磨磨蹭蹭,催促道,“这是东皇太一派人送来的东西,可又说里面有伏羲给你的信,不让我们看,你快打开它!” “奥,”通天听的一愣一愣的,但手上倒是麻利,很快就打开了那个大的盒子,老子和元始也凑了过去。可奇怪的是,里面除了一把宝剑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有伏羲的信件吗? 他们三个在那儿发呆,而庚辰小孩儿心性,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反而偷偷凑到一旁的那个小盒子跟前,尾巴一甩就把那盒子给打开了。 一大堆的玩具就映入眼帘,什么玉制的小蝴蝶,蜻蜓,还有草编的小蚂蚱还有金镶玉的小铃铛等等,惹得它心痒难耐。 “哇!”它忍不住伸爪子去抓那些小玩意儿。 它戳戳这个,碰碰那个,新奇的不得了。而它的惊呼,也顺利引起了三清的注意。 他们三个瞬间移动到它身边,果不其然,在这个盒子里看到了一封信,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 等到通天他们一目十行看完这信,才明白这些小玩意儿的来历。伏羲特地点明这是东皇太一亲手所做,希望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却不料,三清同时黑了脸。 虽然不知道,东皇太一是怎么说动了伏羲,不过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留下!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啊。至于伏羲,他们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受人蒙骗。 元始当机立断,将这小盒子盖上,却不料,一阵阵铃铛声从半空中传来,还有庚辰‘咯咯’的笑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它把那个金镶玉的小铃铛拿在爪子上,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玩的很开心。 “……”,这一幕,瞬间让他们感到了挫败,与此同时,还有浓浓的愧疚涌了上来。 自家孩子一个玩具都没有,他们却从来想不起来,如今被人轻而易举的趁虚而入,博取了自家孩子的 ‘没人要’的女娲 “拿来!”三清抬头看见小龙拿着那铃铛玩的欢快,一时间都是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元始开口打破平静,朝着半空中的小龙,伸手道。 “二师伯,你也想玩吗?”庚辰丝毫没察觉到什么,尾巴一甩就凑到了元始身边,拿着那铃铛在他身前摇晃,邀请道,“那我们一起玩吧。” “胡闹!”元始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点头,等他反应过来时,立刻就板起脸来,训斥道。“快拿来!”他再度伸了伸手。 庚辰看到他板着脸,它立刻就缩了缩脖子,但是等它低头看了一眼抓在爪子上的小铃铛,又舍不得,犹犹豫豫的,它想往前递吧,又想往回缩。 眼看元始的脸色越来越黑,通天赶紧站到了他们两个中间,打了个圆场,他一本正经的开始忽悠龙了,“徒弟啊,你二师伯这是疼你呢,他是觉得这铃铛啊,太小了,你玩着呢,应该不痛快,这是想拿了去,再给你做个新的呢。” “是这样吗?”小龙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铃铛,做工精致,而且它一只爪子刚好握住,大小很合适啊。于是它果断摇了摇头。 “不要!我就要这个!”它仗着通天宠它,快龙快语的说出了心里话。 “忤逆师长,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元始一听差点气的仰倒过去! “二哥,二哥,行了啊。”通天赶紧截住了话头,把元始拽到一边,低声跟他讲道理。 “它不过是个孩子,你跟它计较什么?此事,只怨那东皇太一太过奸诈,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把那东西拿过来才是正经。”通天抬了抬下巴,给了他一个眼神。 元始听了这话,气就消了八分,一旁的老子也帮腔道,“二弟,三弟说的是,还是想想怎么能让庚辰徒儿心甘情愿的把那东西交出来吧。” “哼,”元始定了定神,“这还不简单?”他上前一步,走近庚辰。 “拿来!”元始再次伸了伸手,“你若今日给了我,明日,我就还你两个,一个,哪有一对来的好玩呢?” “真的有两个吗?”听到这儿,庚辰心动了,飞到他面前,直起身子看着他。 “当然!”元始答应的毫不含糊。 “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庚辰更心动了,它抬起爪子,把那个小铃铛举到他面前。 “只会比它好!”元始许诺道。 “那好!”庚辰高兴了,甩了甩尾巴,把这铃铛抛给了他,元始一把接了过去,顺手就把这东西扔进了原来放着的盒子里。 他正要松一口气,却不料庚辰又看到了那盒子里的别的东西,飞了过去,死死的扒住盒子,不让它盖上,可怜巴巴的看向元始,“二师伯,这些,我也想要!” “好!我都给你炼!”元始头上青筋跳动了几下,可是看着它那副你不答应就要哭出来的小模样,深吸一口气后,答应了! “真的?!”小龙乐的一下子就蹦起来了,飞到元始身边,不停的打转,那夸赞如同不要钱一般,撒向他,“二师伯你真好,二师伯你最最好。” 三清殿里,他们好说歹说,终于把这小龙哄住了,而太阳星上,白泽历尽艰辛,终于把妖皇的寝殿布置好了。 帝俊抱着伏羲回去之后,两人都很满意,这次的装饰清雅又不失高贵,兼顾了他们两个的审美,帝俊难得的点了点头。 见此情况,白泽还以为他要给个奖赏,最不济也要夸奖夸奖,却不料,太一突然前来,说是把九天息壤带来了,帝俊就把白泽给抛到脑后去了。 他们两兄弟和伏羲一同进了内室,太一拿出了装着九天息壤的葫芦,而帝俊则是把莲子与一小瓶三光神水倒了进去。 然后他们三个轮流往里看,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原来的莲子开始发芽了,只是正要抽枝的时候,它们突然又不动了。 太一看了一眼后,道。“想来是这三光神水不够支撑到这莲子抽枝。” “而且,这葫芦看起来也太小了,这样没办法观赏啊,”帝俊皱了皱眉,看着手里巴掌大的葫芦有些发愁。 “这倒不难,”太一思索了一会儿,道,“九天息壤,威力不凡,一粒能化一座大山,何况是这些,”他指了指葫芦。“让人在园中挖一个莲塘,将这些息壤尽数倒入,再引三光神水注入其中,岂不美哉?” “东皇所言,伏羲甚是向往啊。”伏羲听了这话,貌似已经想到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场景,开口感叹了一句。 “那好。”帝俊思虑了一会儿,“那就派人去挖莲池,只是这三光神水嘛,”他迟疑了一下,“日光神水,不用去找,这太阳星上有的是,但那月光神水和星光神水,就稍微有些难办了。” “无妨,”太一看他满面愁容,哪里不知道他这是不想去太阴星收集月光神水,正好他此时想起了外面站岗的白泽,于是就指了指外面,出了个主意,“外面不有个现成的人选吗?” “宫殿是他装扮的,这园中合该他整修,也算是一事不劳二主嘛。”太一摊开手,说的头头是道。 “这话很是。”帝俊和伏羲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就把白泽叫了进来,吩咐他去办此事。 可怜白泽忙的脚不沾地,现在装修完了,站在外面等着,希望陛下能想起来嘉奖他,谁知道,又有新任务掉下来了。这给他憋屈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是该干还得干啊,白泽应下了此事,转头出门准备去收集月光神水和星光神水,可才刚拐过一个弯,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给绊了个大马趴! “商,羊!”白泽头上青筋直跳,一抬头果然看到了这个冤家对头。 “哈哈哈哈,”商羊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他的样子,笑的乐不可支。“该!你也有今天啊。”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嘲笑道。 “你!”白泽赶紧爬了起来,冲到他面前就打算反击,不料到了近前,却见他突然从背后拿出了两样东西。一把折扇,一把羽扇。 他把这两样东西在白泽面前晃了晃,炫耀道,“看,这是东皇陛下这次赏我的法宝,都是先天灵宝,可你呢,什么都没有,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白泽见他这幅样子,本想出口怼他,不过话到嘴边,他突然计上心头,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那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抬起左手,一拳就砸到了商羊心口!后者一个不留神,被他砸的胸口顿痛! 不等他反应过来,白泽立刻先声夺人!“我正难受着呢,偏你还来招我!” 商羊用右手的广袖掩面,小声‘啜泣’道,“我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做事,没落到半点好,你还要嘲笑我!有没有良心啊,倒是我傻,有什么好事还经常想着你,到头来,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别啊,”商羊见他情绪激动,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怎么着你来着,而且,我,我想着你呢。”他见越劝对方越悲伤,赶紧献宝似的把那把鹤羽所做的羽扇递到他面前。 “你瞧。东皇陛下准我任选两件宝贝,我一看到这个,就觉得和你般配极了,当时想都没想啊,我就要了这个,特地为了你才拿的。” 商羊把那羽扇递到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难道这还不能显示,我心里想着你呢吗?” “真的?”白泽继续用袖子遮面,偷偷看了一眼这羽扇,洁白无瑕,而且上有隐隐华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商羊立刻保证道。“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软了。”他别别扭扭的说着酸话。 “哼”,白泽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那羽扇抢了过来,也不用袖子遮脸了,后退一步,笑了起来。 而且白泽见对面的他一脸懵逼的样子,他还掐着嗓子,学了一遍,“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软了。哈哈哈哈!”话到这里,他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好啊!”商羊见他这幅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让他耍了!“好你个白泽,竟敢诓我!还我宝贝!”说着伸手去抢! “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泽立刻伸手挡住,“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啊。” “我们两个,到底谁不要脸?”商羊简直被他这颠倒黑白,却偏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气坏了! “你!”白泽脸不红,气不喘,立刻回了一句。 “我,我”,商羊被他气的直发抖。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呗,”偏偏白泽还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不就是一件先天灵宝嘛,好像谁没有似的。” “那没有的多了去了!”商羊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难得陛下准我任意挑选!我怎么就瞎了眼了,还想着你?我真是后悔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泽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你想啊,你能得到陛下的奖赏,那是因为你找到了九天息壤,可你为什么能找到九天息壤呢,是我给了你线索啊,再往前推,是我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了你啊。” 白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妖呢,要懂得知恩图报,你说是吧。” “哼!”商羊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行了,别气了,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啊。”白泽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陛下刚才又给我派了一个任务。做好了,准有奖赏!” “哦?什么任务?”商羊听到这儿,来了兴趣。 “是去收集月光神水和星光神水啊。”白泽挑了挑眉。 “这算什么重要的任务,”商羊一听就没了兴趣。 “这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给谁收集的。”白泽偷偷瞥了一眼妖皇寝殿,“知道为什么陛下要我整修宫殿吗?都是为了那位。”他指了指。 “真的啊?”听到这儿,商羊也来了兴趣,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最近天庭里私底下都在传,两位陛下和伏羲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呢,还有人下注,赌他们三个到底谁跟谁是一对呢。” 他们两个站在宫道拐角处低声说着八卦,却不料,接下来的话,不偏不倚落到了女娲的耳朵里。 她上天是为了找伏羲,一路进来,马上就要到帝俊寝殿附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己哥哥的名字,有心想听听到底怎么了,她便隐身躲在一旁。 那说话的两人她都认识,是白泽和商羊,都是妖皇的近臣,想来他们说的,有几分可信度。于是,她便悄无声息的躲在一旁偷听。 商羊先开口,“不过也是奇怪啊,你说,前些日子不都在传,羲和仙子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妖后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白泽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只有男人才更了解男人嘛。” “再说了,听说羲和仙子脾气大的很,”说着他偷瞄了一眼太阴星的方向,“你再想想伏羲,那叫一个君子如玉啊。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你的意思是,陛下不要羲和仙子,除了性别错了之外,还因为她没有魅力?”商羊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那当然了!”白泽信誓旦旦,“远的不说,你就看伏羲的妹妹,女娲吧。长得漂亮,可脾气呢,听说比羲和仙子还大!谁敢要她?你没瞧见,她哥都不要她,到我们妖族天庭来了。” “言之有理,”商羊顺着他的思路推了推,竟然被说服了,“看来这找道侣啊,脾气好不好,至关重要啊。” “那是。”白泽深以为然。 “不过我觉得要是按这个标准,除了我之外,估计也没人要你!”商羊打量了他一眼,嫌弃道。 “说的好像除了我之外,有人要你似的。”白泽毫不示弱,立刻怼了回去。 “你没人要!” “你才没人要!” …… 他们两个争论着慢慢走远了。 而没人要,脾气大,连自己哥哥都不要的女娲,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她先看了一眼帝俊寝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太阴星的方向,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思虑了一瞬后,决定为自己找个同盟。 她觉得,那个同样是‘没人要’的羲和,就很不错。她脚下轻点,化作一道粉白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太阴星。 可爱的小兔兔 太阴星上,到处都是茫茫白雾,袅袅飘散,令人如至仙境。广寒宫前,月桂树下,正有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衫的美貌仙子在翩翩起舞。 虽然一举一动莫不婀娜多姿,但不知为何,这仙子脚下似有不稳,时而左摇右晃。女娲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女娲看了几眼,觉得这人好像是常曦,不过这等潇洒不羁的举动,实在和女娲印象中那位娇娇柔柔的女仙搭不上边。 但女娲也不敢肯定,于是她上前一步,道,“敢问可是常曦仙子当面?在下女娲,是来找羲和仙子的。不知她可在?” 常曦好像有点迷迷瞪瞪的,她左摇右晃的走到女娲跟前,双眼朦胧,看着她突然就笑了,“我记得你,是伏羲那个漂亮的妹妹。” 她凑上前去,离得近了,女娲才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但却不熏人,一阵阵桂花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眼见常曦醉的七荤八素,脚下不稳,女娲赶紧扶了她一把,又问了一遍。“常曦仙子,不知羲和仙子可在?” “在,”常曦半靠在她身上,脸颊微红,‘呃’,她还打了个酒嗝儿,“只不过,你见不着她,我姐姐,闭关了。” “这么快闭关了?离紫霄宫讲道没有多久啊?”女娲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广寒宫,喃喃道。 “还不是为了那个臭男人!”提起这个常曦就一肚子气! “你说姐姐生气不让他们进来也就算了,怎么突然就要闭关了呢,她难道不知道,闭关,呃,”她又打了一个酒嗝儿,“闭关后,也见不到我了吗?” “真是个傻姐姐,”常曦摇了摇头。 “男人?”女娲听到这儿,心中一动,追问道,“是哪个男人?是不是太阳星上的那两只……” “哎呀,你能不能别提什么男人?!”常曦皱着眉头,转身面对她,把两个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双手交叉搂住她,欺身上前,抱怨道,“姐姐这样,你也这样,老是提,老是提,这下好了吧,提的自己都气的闭关了。” “对了,酒,我的酒呢,”常曦说到这儿,放开了女娲,转身摇摇晃晃的四处搜寻。 “这儿呢。”女娲见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石桌跟前,把那白玉酒壶拎了起来,朝她递了递。 “谢了。”常曦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拿过酒壶就往自己嘴里倒,好多透明的酒液顺着她的脖子流到了衣襟里,女娲觉得,那股桂花香更加浓郁了。 “你也喝,你也喝,”常曦喝了一通,放下手来,伸出袖子擦了擦唇边的酒,把酒壶递到女娲面前,傻笑着邀请道。 “你自己喝吧。我正烦着呢。”女娲推了推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正是因为烦,才更要喝酒啊。”常曦也坐到她对面,拿起酒杯斟满,递给她,“常言道,‘一醉解千愁’嘛。喏,喝了这杯酒,烦恼都没有!” 女娲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杯,想了想也是,伸手接了过来,一仰而尽!然后重重的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你说,这世上的男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我哥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女娲喝了酒,就忍不住想倾诉。 “那还不简单啊,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信他那张嘴,还不如见鬼!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常曦抑扬顿挫的开始滔滔不绝了。 “这年头,别说道侣了,亲哥都靠不住啊。”常曦摇了摇头。 “谁说不是啊,”女娲想起了伏羲,深以为然,她自己夺过常曦手中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一仰而尽! “简直烦死了。”女娲皱着眉头,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 “可不是吗?男人啊,就是烦恼的根源,”常曦摊开手,耸了耸肩,“你说是不是啊?我们姐妹一起过日子不好吗?唱唱歌,跳跳舞,没事儿喝点小酒儿,再不行了,吃点美食,生活乐趣如此之多,为何偏要自寻烦恼?” “说的是啊,”女娲又喝了一杯,脸颊泛起微红,听了这话,竟是觉得颇有道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何苦要自寻烦恼呢?可是”, 她顿了顿,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有些苦恼,“可是会有人说闲话的。会说我们没人要!” “谁爱说,就让他说去!左不过是那些臭男人!”常曦摆了摆手,“再说了,凭咱们姐妹的本事,哪个敢到咱们跟前说三道四?至于背后说嘛,那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又不被人说呢?” “可是,”女娲这会儿有点晕乎,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可不等她反驳,常曦就连珠带炮的发问了。 “酒好喝吗?”她问道。 “好喝!”女娲点了点头。 “衣服漂亮吗?”常曦向她展示自己衣袖上的云纹。 “漂亮。”女娲再次点了点头。 “我跳舞美吗?”常曦起身转了个圈,手掐兰花指,朝她抛了个媚眼,问道。 “美!”女娲接着又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那些男人能做的,我们哪样不能做?找他们作甚?”常曦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对!”女娲没太听清她说什么,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那再来一杯吧。”常曦把酒杯递给她。 “好。”女娲乖乖的伸手接了过去。 …… 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与常曦喝了起来。喝的兴起了,常曦还变出来一把琴,弹奏起来,女娲兴致高昂,随着曲子跳起舞来。 她们两个兴致勃勃的在月桂树下玩的开心,殊不知这可愁死了偷偷上了太阴星的白泽和商羊。 他们两个趴在离月桂树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这越靠近月桂树的地方,月光神水才越纯净。可常曦仙子在那儿呢,我们怎么过去啊。”商羊有点发愁。 “岂止是常曦仙子在啊,那个穿着粉红纱衣的好像是伏羲他妹啊。”白泽揪着他的衣袖,接了一句。 “女娲啊。”商羊无意识的回了一句,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感觉自己这差事要完! “这俩儿怎么凑到一块了?”白泽愁的把商羊的头发都要揪下来了。 “不管她们怎么凑到一块的,麻烦你先松手行吗?”商羊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奥。”白泽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手中握着了一缕长发。 “为今之计,只有调虎离山了。”白泽看了看后,得出这么一个计策。 “好啊。可我还有一个问题。”商羊看向他。 “什么问题?”白泽也看向了他。 “谁去调虎?”商羊指了指月桂树下的那两个女仙。 “你啊。”白泽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是我?”商羊不愿意。 “你想啊,不要羲和仙子的是妖皇陛下吧,抢了女娲他哥的,还是妖皇陛下吧,而我呢,是妖皇陛下身边的近臣,她们看见我,还能轻饶了我吗?” “可你就不同了,你是东皇陛下的近臣,一定不会有事的。”白泽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好吧,”商羊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可我怎么调啊?”他皱着眉头,又有新问题了。 “你这样,”白泽凑近他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 “这样行吗?”商羊心里有点没底。 “肯定行!”白泽拍了拍他的胸口,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我试试。”商羊最后还是答应了。 片刻后,有一阵白雾笼罩住他全身,不多时一只雪白兔子就出现在原地,红红的眼睛,像宝石一般,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毛绒绒的,雪团一般。 它一蹦一跳的朝着月桂树下而去,一会儿这闻闻,一会儿那嗅嗅,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两位仙子。 果不其然,女娲和常曦看到了这小小的一只,被吸引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朝它走了过去。 白泽则是赶紧跑到月桂树的另一边,开始收集月光神水。 商羊见她们果然走了过来,心里美滋滋,‘看来白泽那家伙,这次没骗我,女人果然都喜欢毛绒绒。女神也不例外! ’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让它们看起来更加蓬松柔软。它正要往那边凑一凑,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是小兔兔,好可爱啊。” 商羊与有荣焉的抬了抬下巴。 “是啊,又白又嫩。” 商羊觉得有点不对劲,它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用来做下酒菜最好了。” “是啊。一定很好吃。” …… 商羊所化的兔子不可置信的用前爪摸了摸耳朵,‘我没听清,你们说啥?’ 回应它的是两位女仙四眼放光,迈着步伐朝它而来。 兔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然后利落的转了身,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潜力,拼命地倒腾自己的小短腿,心里不住的呐喊,‘白泽!你又骗我!’ 你靠啊 商羊所化的兔子拼命的倒腾自己的四条小短腿,试图逃离女娲和常曦的‘魔爪’,偶尔歪头看到白泽悠哉悠哉的举着瓶子收集月光神水,实在是忍不住了。 它一边逃跑,一边暗中传音道。‘白泽!你快点啊!我坚持不住了!’ ‘我倒是想快点,可这月光神水,要收集,那就是时间问题啊。’白泽一边挪动自己的位置,更好的吸收月华,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那两位女仙的视线。 ‘我没时间了!’商羊看到女娲她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急得都咆哮了! ‘你有办法!你一定有!我告诉你,要是这次我落到她们手里,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的话,我一定会在你身上都重现一遍!’ 商羊刚说完,就感觉有一只柔软的手,揪住了它的兔子耳朵,只一瞬间,整只兔就被提溜起来了。 ‘白泽,你快来救我!’整只兔瑟瑟发抖中,它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中倒映着女娲那美丽的面容,不过现在落在它眼中,就只有恐惧了! 女娲提着它,把它拎到自己跟前,商羊不敢跟她对视,偷看了一眼后,果断低下了头,心里快要哭出来了,‘白泽,你快来救我吧,我不要,我不要……’ 它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全身挨上了什么柔软的地方,并且兔子头还被按了几下,它不由自主的用自己的前爪按了两下,又扬起头看了一眼。 却只能看到女娲那如同天鹅一般美丽的脖颈和下巴的时候,这一瞬间,它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地方了。女娲把它抱在胸前,还低头蹭它呢。 这一认知,让某兔瞬间气血上涌,就连绒毛都快泛起粉红了! ‘白泽,你晚点来救我吧,为了陛下的事业,我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它一本正经的传音后,又忍不住回蹭对方。 ‘你个色胚!’白泽看到这一幕,气的都要把手中的瓶子捏碎了! 他见对方越发的陶醉其中,这怒火是直冲天灵盖!当他看到女娲一旁的常曦后,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白泽左手托着宝瓶继续收集月光神水,右手却轻轻一招,一个微小的石砾就飞到他手中,他毫不犹豫的对准那只蠢兔子,弹了出去! ‘咻!’ 轻微的响声后,商羊感觉自己鼻头一痛! 随后就感觉自己又被人揪住了耳朵,抬头一看,原来是常曦仙子,它伸出两只前爪,正要朝对方要抱抱。 却不料,常曦嫌弃的看了它一眼,“这兔子怎么还流鼻血了?该不是有什么病吧,怕是不能吃了,我们把它扔出去吧。” ‘你才有病!我不过是鼻子有点痛罢了。’兔子抬起前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暗道,‘不是吃我,就是扔我,你也太残忍了吧!’ “暂时还是不要了吧。”女娲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商羊听了这话,心里瞬间舒服了,感动的看向女娲,‘还是女娲好啊。’ 可谁知她的下一句是,“我摸着它的毛挺柔软的,不如扒了皮,做个暖手的物件,然后再扔出去吧。” ‘……’兔子瞬间全身僵住了! 下一秒,它拼命的挣脱了常曦的手,一落地便没命的跑,‘白泽!我错了!你快来啊!’这次的传音带着哭腔了。 ‘你不是说,愿为陛下的事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吗?那你就再撑会儿吧。’白泽慢悠悠的继续收集月光神水,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 ‘我是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这次,她们是打算把我抽皮扒骨吧。’兔子倒腾自己的小短腿,倒腾的更快了,这次它真的欲哭无泪了。 ‘不都一样吗,反正都是要死!’白泽一点也不为所动,甚至还凉凉道,‘能为陛下的伟大事业而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救命啊!’商羊看着离它越来越近的女娲和常曦,身上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哼,’白泽虽然嘴上说的狠,可手下却没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左手托瓶,右手招来石砾丢了出去! 不过这次不是丢向它,而是丢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那颗小石头一落地便化成了一只长耳白兔。 这动静果然吸引了女娲和常曦,她们两个现在醉的晕晕乎乎的,脑子不太清醒,没有细想这其中的不对劲,见到又有一只白兔出现,不免转换了方向,继续去追。 这等举动,终究是为商羊缓了一口气,可是也缓不了多久,因为不一会儿,女娲和常曦就分开追兔子了。 就这样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不知过了多久,白泽终于把月光神水收集的差不多了。他把手中瓶子盖好,收进怀里,随后便给了那边的蠢兔子一声传音,‘走了!’ 此话一出,商羊如蒙大赦!颠颠的如同一枚火箭炮一般朝着月桂树这边冲了过来! 白泽蹲下身子,它猛的跳到他怀里,不住的催促道,‘快走!快走!’ 白泽无语的看了它一眼,摇了摇头后,隐去身形,立刻往太阴星外飞去。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太阳星的宫殿群前。 才一落地,一只白兔便从白泽怀中滚出,一阵青烟过后,一身紫衣的商羊显出身形来,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半坐在地上,冲着白泽摆了摆手,“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等一会儿领了赏赐之后,我就再也不去了。” “你又没出力,哪来的赏赐?”白泽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我怎么没出力啊。”商羊站了起来,振振有词的反驳道,“要不是我去引开那两只母老虎,你哪能收集到这么多月光神水啊,功劳是我的!” “是吗?”白泽把那装着月光神水的小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是谁告诉你,陛下吩咐了这个任务的?” “你。”商羊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 “是谁出的主意,能引开她们的?”白泽继续问。 “你。”商羊没好气的继续道。 “那又是谁在月桂树下,一站就是这么久,收集月光神水的?”白泽再问。 “你!”商羊甩了甩袖子。 “那功劳,是谁的?”白泽唇边露出一丝坏笑,问出了最后一句。 “你。”商羊想了没想,条件反射的回答了。 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好啊,你又……”他指着白泽就要反驳。 “我可什么也没说!”白泽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若无其事的让他放了下去,挑了挑眉道,“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功劳是我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哼,”商羊甩开他的手,扁了扁嘴,委屈的想哭。 白泽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拿着月光神水进了妖皇寝殿,奉上了月光神水,果然令妖皇大喜,爽朗的笑声传出宫苑,甚至当下就说,要重赏于他!东皇太一见哥哥这么开心,便也许诺要赏赐! 这下可乐坏了白泽,他单膝跪地,向两位陛下谢了恩,十分得意的出门去了。 在拐角处看到了蹲在一旁的商羊,他正在地上无聊的拿手画着圈圈,见他出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怎么,这个时候你倒是生起气来了,刚才被人抱在怀里,软玉温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哼啊,嗯?”白泽半分不留情,毫不犹豫的怼了他一句,只是这话里莫名酸溜溜的。 “白泽!我告诉你,你少得寸进尺啊,”商羊猛的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抬手指着他。 “功劳都给你了,两位陛下又都夸你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干嘛还来笑话我?!”他抿了抿嘴唇,感觉自己十分委屈。 “我笑话你了吗?”白泽摊开手,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是没被美人埋胸啊,还是没有按那不该按的地方啊?!” 白泽每问一句,就逼近一步。他进一步,商羊就退一步,气势也在不断减弱中。 “我告诉你啊,你别再过来了。”商羊很快被他逼到了墙角,眼看他还要靠近,不由自主的用手抵住了他的身子,有些慌乱。 但他觉得不能落了自己的面子,就勉强鼓起勇气,道,“你要是再靠近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白泽一步也不停,一手撑在他身侧,欺身而上,凑近他耳边,轻轻吹着热气。 “我就,我就要靠我自己了!”商羊与他对视着,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 “你靠啊。”白泽一点也不怕,唇边甚至勾起一抹坏笑。 “我靠!”商羊闭上眼睛,猛的抬手朝着他的左脸扇了过去! 这手劲儿大的,直接把白泽给扇的飞了起来,甚至飞过了宫墙,落到了妖皇寝殿的园子中,恰好这时,帝俊正要转身,就感觉头上一黑,有什么飞了过来,毫不犹豫一巴掌过去! “啪!” 不偏不倚抽在了白泽的右脸上,一下子就把他打的飞了起来,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天边。 帝俊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纳闷,“什么东西?”没看清,他也就不想了,转身回寝殿去了。 而宫墙外的商羊楞楞的看着那道白色流星,喃喃道,“这不能怪我,都是你要我靠的。” 沐浴提议 “妖皇?怎么了?”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坐在外室中的伏羲,顺着敞开的房门,他隐隐约约看到帝俊好像拍飞了什么东西,有些疑惑,下意识的想起身。 “没事!”帝俊见他如此,立刻大踏步的进门了来,走到他跟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扶他坐下。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他说道。“你的伤要紧,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好。” “嗯。”伏羲点了点头,顺势坐了回去,右手抚在桌上的古琴上。 “既然没事,我们继续治伤吧。”帝俊征得他的同意后,很自然的蹲下身子,掀起他的衣袍,隔着裤子贴到了他小腿的伤口上。 有金色的光华从接触处亮起,温暖的感觉几乎从小腿处传到伏羲心里,而且帝俊还不时的轻微挪动自己的手。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更好的为自己治伤,但伏羲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口,”帝俊把手贴在他小腿上,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是为了看看恢复的如何,还有,也需要再上一次药。” “好。”伏羲挪开眼神,低头看似专注的看着桌子上的古琴,右手不住的抚摸着琴上雕刻的北斗七星的图案,但这样,腿上的触感似乎成倍放大了。 帝俊小心翼翼的拆下了他腿上的纱布,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长长的一条,在他白玉一般的肌肤印衬下,显得更加碍眼了。 帝俊轻轻摸了摸那结痂的地方,指尖分出一缕金色的法力,小心的探了探伤口内部,不多时,他放下手来,对他道,“伤口恢复的很好,只是这疤痕,”他眉头皱了皱。 “无妨,与人斗法,受伤在所难免,至于这疤痕,”伏羲低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不在意道,“留在身上,也未尝不可。” “当然不可!”帝俊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反对。 “我是说,”眼看伏羲望了过来,他马上找了一个理由掩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的心情,“这疤痕,不利于伤口恢复。” “一会儿我给你涂点别的药,配合着用,保管光洁如初。”他越说越有信心,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用什么药给他去疤美容了,“嗯,放一点雪肌霜,再擦一点冰肤膏,还有……” “还有抹上一点三光神水!”他还未说完,太一便接了过去,他们两个同时看去,便发现他刚刚进门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不同的小瓶子,一金一银。 “我倒是忘了,”帝俊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懊恼,“确实该擦一点三光神水,这可是疗伤圣药,只可惜之前那一点儿全让我们倒给那莲子了。” 他说着话,手下却不慢,变出几个瓶瓶罐罐,逐一抹在他伤口处,又细心的缠了白纱布,然后把他的裤脚和衣袍都放了下来。 做好这一切,帝俊才站了起来,而此时,太一已经坐到了伏羲旁边,帝俊便也挨着伏羲坐下了。 太一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哥,这三光神水中,我们已经有了日光神水,月光神水,只差一个星光神水了。” “这有何难?”帝俊不以为意,“太阳星为众星之首,等下我施法催动太阳星,以它为牵引,令众星在园中撒下星光便是。” “届时同时倒入日光神水和月光神水,由此,三光神水即成。”帝俊转头看向伏羲,“等这三光神水一成,我在为你换一次药,想来会好的更快一些。” “何必如此麻烦?”太一出了个主意,“等那三光神水一成,整个莲池都是此物,伏羲道友何不在其中沐浴一番,伤势也会好的更快。” “这,”伏羲有些犹豫。 “道友不必担心有人偷看,这里乃是妖皇寝殿,到时候让我哥哥布下结界,定然万无一失的。”太一见他有些犹豫,立刻又道。 “太一!”帝俊听了虽然也很意动,但还是板起脸来教训了他一通,“伏羲道友既然不愿,你就不要再说了。” “并非不愿,”伏羲听了这话,马上为太一解围道,“只是,我右腿受伤,实在不方便去莲池。” “我抱你去!”帝俊听了这话,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红了脸,太一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回在他们两个脸上打量。口中还道,“这个主意甚好,甚好啊。” “咳,”帝俊低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而伏羲呢,则是不停的抚摸着桌上的古琴,仿佛要从上面找出一朵花来。 “那我们等莲池挖好之后就开始吧。我去叫白泽过来,”太一起身出门,站在园中掐了一道传音法诀,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影,有些犯嘀咕,“这个白泽,上哪儿去了?到用他的时候,反而不见人影了。” 这话不偏不倚落到了一直蹲在宫墙外面,无聊的画圈圈的商羊耳朵里,瞬间他就精神抖擞!‘机会来了!’ 商羊赶紧起身,整了整衣襟,扬起笑脸,朝着宫殿里面跑,“陛下!属下来了!” 他一进门,太一便看到了。等他到了跟前,太一皱了皱眉,道,“怎么是你?白泽呢?” “呃,这个嘛,”商羊眼神有些飘忽,“他有事!对!有事!”他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好在太一也不在意,“算了算了,无论是他,还是你吧,有人干活就行。” 太一指了指园中的某处,对他道,“看到了吧,马上去安排人,在园子里挖一个莲池,要美观,大方,还有,面积得够大。” “陛下,这面积够大,是多大?”其他的都没问题,只这个让他犯了愁,挠了挠头后,问道。 “至少能装下两个本皇那么大。”太一估算了一下哥哥和伏羲的本体大小,见他还是一脸茫然,便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有两个本皇的本体那么大。” “奥。”商羊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他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连蹦带跳的去布置人手了。 “虽然他说明白了,我很高兴,不过他笑的那么猥琐干嘛?”太一想起刚才商羊的那副样子,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转身回房去了。 不提太一差了商羊负责莲池的事,而被扇飞的白泽,此时又在哪儿呢? 白泽左右脸颊各受了一巴掌,化作一道流星很快就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那飞出去的方向正是北边,他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其中一颗星星上了。 因为没人接着他,他便顺利在星星上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摔得晕晕乎乎的,半天没爬起来! 直到今日奉命巡逻北方星域的贪狼星君带着两队侍卫从这里经过,皆是银枪铁甲,端的威风赫赫,走到此处,听到有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贪狼星君一低头,便看到了坑底的人,这身形看着眼熟,他觉得像是白泽妖帅,连忙叫人把他给扒拉出来。 “白泽大人,你这是?”贪狼星君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着他想询问其中缘故。 白泽这时候晕晕乎乎,脸上还有对称的两巴掌,又听贪狼问起,摆了摆手,“唉,一言难尽啊,我……” 他才要诉诉苦,就发现对方身后还有两队侍卫,立刻他就清醒了! “本帅,有公务在身,特来寻你的。”他挺直胸膛,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乃机密要事,你看,”他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贪狼星君闻声而知意,立刻转身挡住他,对自己的兵将吩咐道,“本星君与白泽大人有事相商,你等先去巡逻!” “是!”两队兵将同时拱手答应,随后便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大人,您找属下何事啊?”贪狼星君转身看向他,认真的询问道。 “呃,这个嘛,”白泽有点卡壳,但他环顾了四周这灰蒙蒙的一片,立刻就想到了理由,“啊,那个,是妖皇陛下派我前来巡视北方星域,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虽说是被陛下一巴掌扇过来,也勉强算是被陛下派来的吧。’白泽感觉自己的右脸火辣辣的疼,比起妖皇这一巴掌,商羊给他的那一巴掌,反而不算什么了。 “北方星域并无不妥,只是,”贪狼星君说到这儿,顿了顿,面有难色。 “只是什么?”白泽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他立刻问道。 “只是除了紫微星。”贪狼星君拱手行了一礼,“属下斗胆,敢问白泽大人,妖皇陛下何时会指派紫微星君过来?” “紫微星,没有诞生星神吗?”白泽有些诧异。 “并无。”贪狼星君摇了摇头,“大人你看,”他指了指周围这灰蒙蒙一片,“这里便是紫微星,可星神未出,我等实在不知如何处置此星。” “若是偏远小星也就算了,可这紫微星,实为北方星域之首,位置刚好在最中央,被众星环绕。” “偏偏它并未诞生星神,陛下也迟迟未能指派新的星君过来,便无人统帅紫微星。这才如此了。”贪狼星君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怎么会呢?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我不可能不知道啊?”白泽也有些纳闷,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你们忘了上报?” “不会的。”贪狼星君摇了摇头,“自从陛下紫霄宫听道回来后,光是这个月,我和破军他们都上了七八道折子了,可都没有回应啊。” “你们这个月上的折子啊?”白泽神情有些微妙,突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毕竟,这个月他可一直围着陛下转来着,而他围着陛下转,陛下则是围着伏羲转,哪有功夫看什么折子。 “这事儿,我记着呢”,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很是不必与他细说,白泽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是滴水不漏,道,“陛下宫中来了贵客,近日来忙的很,等他得空,我定与他提及此事。” “那就多谢大人了。”贪狼星君一听,脸上露出些笑容,拱手谢道。 “大人,”贪狼星君看了他一眼,实在没忍住,还是提了一句。“若是不急,不如去属下那里喝两杯吧,也换身衣服,这般去见陛下,恐有不妥。”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白泽脸上的巴掌印,还有沾满灰尘的衣裳,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眼神。 白泽见他看出什么,却并不多问,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心里很是受用,口中答应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大人,请!”贪狼星君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人结伴同行,直往贪狼星而去。 观棋不语真君子 白泽在贪狼星君那儿喝了几杯酒,换了衣服,又给自己的脸上擦了点消肿的药膏,掐了个法诀,令人看不出来,一切都准备好后,才化作一道流光飞往太阳星。 这次他学乖了,顶着这一脸的巴掌印,没敢去妖皇那边凑,这也因为,他知道,脸上遮掩的法诀骗的了别人,但绝对骗不过妖皇陛下。 更何况,这其中一巴掌就是陛下亲自赏他的。 他在妖皇寝殿外隐身偷偷往里看,发现园中有许多侍卫宫娥穿梭,时不时的整修园子,而商羊正站在中央,把这些人指挥的团团转。 只消一眼白泽就知道,陛下怕是把这修莲池的差事给了商羊了。 看到他,白泽就感觉自己的左脸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莫名感觉有些牙疼。 白泽看了一会儿,思虑再三还是没进去,而是想了想后,转头去了不远处的东皇寝殿,径直去见了太一。 东皇寝殿的外室厅堂中,太一坐在上首,手中端着一杯茶,不时的轻抿一口,而白泽则是恭敬的站在堂下,将刚才贪狼星君所说之事,一一道来。 最开始听他提起北方星域,太一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他说出了‘紫微星’三字,太一端着茶杯的手才顿了顿。 不过下一秒,他若无其事的用杯盖拂了几下杯口,又抿了一口茶,才把手中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台上。 他看了一眼下首处的白泽,开口淡淡道,“既然北方星域无甚大事,紫微星有无主人,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东皇陛下,属下认为,此事不宜拖延了。”白泽听了这话,却拱手行了一礼,正色劝道,“紫微星毕竟不是微不足道的小星,它的位置关系到北方星域的安危,为长远计,属下建议,这紫微星君还是早日定下为好。” “话虽如此,可这一时半刻,本皇还真想不起来谁可当此重任,你既然提起此事,那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太一面色淡淡的,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他不急不缓的问道。 “属下并未想太多。”白泽诚实的摇了摇头,“只是,属下认为,这紫微星即为北方星域之首,其星君必定要修为高绝,地位尊崇,否则,恐怕不易服众。” “其他的也就罢了,只是围绕着紫微星的贪狼,破军,七杀,这三位星君的修为着实不弱,且都是常年带兵之人。” “近万年来,在我妖族和巫族的战争中,他们也都曾立下赫赫战功,偏偏又都是火炭脾气,一点就炸的那种!虽说比起其他两位星君,贪狼星君的脾气要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新任的北方星域之首,若是身份不尊贵,恐怕压不住他们,修为不高,便更压不住了。”为了说服东皇,白泽掰着手指头细细叙说着北方星域的情况。 越往细说,白泽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他有些忧心忡忡,“陛下,鉴于此等情况太过棘手,属下如今也是一筹莫展,不知何人能当此重任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可是我妖族的‘智者’,连你都举不出合适的人选,那本皇又怎么会想到呢?”太一露出一丝笑意,打趣了一句。 “陛下,话不是这样说的,您乃是我妖族的皇者,智慧超群!”白泽立刻就开始吹捧了。 “属下那点小聪明哪能与您的大智慧相提并论?这根本就是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啊。”他那说法一套一套的。 太一虽然知道他在拍马屁,不过说真的,谁不愿意听好话啊,换句话说,就是他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行了,你也不用发愁,这事儿本皇记在心里了,”太一脸上带了些笑意,摆了摆手道。“你且传话去北方星域,就说让他们安心等待,紫微星君的事,本皇自有安排。” “是。”白泽听了这话,便知东皇陛下心中有数,也不在纠结,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往外走。 只是白泽才走到房门,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东皇唤他,他便停住了,微微侧身看向身后。 “对了,别忘了提醒贪狼他们,加强紫微星的巡逻,切记不可懈怠,如若不然,待日后他们的尊主归位,只怕不好交代呢。”太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尊主?!’这二字一出,白泽心中猛的一跳!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妖族只有两位主人,‘难道两位陛下中,会有一位兼任紫微星君的位置吗?’白泽心里暗自猜测道。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他面上却仍是一片恭敬之色,“属下明白。”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太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杯,用盖子拂去茶水上面的茶叶,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喝完之后,唇齿留香,太一不住的赞叹道,“好茶,好茶啊。这好茶,就是要多品品才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杯里缓缓冒出热气的茶水,唇边却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这万星之主的位子,除了我兄长,又有谁配担任?!” 太一不知想起了什么,重重的将手中茶盏放到了桌上! 他转头看向北冥海的方向,眼中一道凌厉之色骤然划过,但却转瞬即逝,他右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脸色凝重的都快要滴水了。 对他来说,巫妖大战是天道的算计,纵然令他痛恨!但,妖族内部出了临阵脱逃的混账,才更令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在他看来,那一世,哥哥惨死于巫妖大战中,最直接原因是鲲鹏临阵脱逃,还卷走了河图洛书,导致周天星斗大阵无人主持,他们这才与巫族两败俱伤! ‘鲲鹏!’太一把这两个字嚼了又嚼,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他的右手缓缓的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留下半圆形的印记! 良久,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勉强压下心中怒意,握着的拳头也放开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一平复了心情,抬脚出门去找帝俊了。等他来到对方寝殿外室时,就发现帝俊正与伏羲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棋盘。 他们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正杀得天昏地暗,棋盘上交错纵横,白子和黑子正处于焦灼状态,纠缠不休,一时也看不出来谁更胜一筹。 太一站在帝俊身旁,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伏羲,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不愧是日后的人皇,竟能与哥哥不分上下。’ 棋品如人品,棋局的走向,一般情况下,也能看出其人如何。伏羲的棋路走的是光明正大,且稳扎稳打,这是君子之道,而帝俊走的则是一力降十会的霸道,这是帝皇之风。 两者说不清谁上谁下,只能说各有各的好。 太一低头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白子和黑子似乎不分上下。若要快速取胜,恐怕得出奇招才可!他在心中推演了一番后,目光落在了棋盘的正前方,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东皇是胸有成竹了?”伏羲见他一直望着自己的位置,不免心中一动。 “胸有成竹算不上,不过确实有些想法。”太一谦虚了一句。 “是吗?”帝俊听到这儿,歪头看向他,“那你说,我下一手该下在哪儿呢?”他有点着急了,一听有办法,迫不及待的就求教了。 “东皇!”还没等太一开口,伏羲便截住了话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啊。”他挑了挑眉,用手中棋子敲了敲棋盘边缘处,提醒了一句。 “哥,那看来,我是爱莫能助了。”太一朝帝俊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话都到这份儿了,帝俊还能说什么,他手指间夹着一枚黑子,不住的扫视着棋盘的空位,推演着,可似乎无论怎么走,都跳不出包围啊。 帝俊偷偷瞥了一眼太一,见他一直盯着伏羲那边,他也看了过去,仔细搜寻有无漏洞可钻,扫视了几遍后,他在棋盘的北方所在地,看到了一个位置,处在白子的大本营的正中央。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位置,帝俊一时看不出来它对自己有什么用。但太一从刚才起一直盯着那儿,怕是落子之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说不定。 帝俊犹犹豫豫的夹着一枚黑子伸着胳膊想要放到那个位置,可是他又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这样,眼睛的余光一直看向太一,似乎在询问,‘下这儿?’ 太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伏羲见到帝俊这幅样子,也有些忍不住想笑,不过他还是认为,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于是,轻咳一声,以做提醒。 岂料,他这一咳嗽,没提醒到太一,反而惊得帝俊手一抖,指间黑子应声而落! ‘啪!’ 玉石与棋盘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那枚黑子不偏不倚落在了白子的大本营最中央。 “我一时手抖,这局不算。”暂时还看不出其中的局势变化,帝俊下意识伸手去拿那枚黑子。 “哎!”伏羲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妖皇,悔棋可不行啊。” “我刚才没拿稳,这怎么能算呢?”帝俊据理力争,他还是想拿回那枚黑子。 “无论什么结果,下了就是下了,岂能反悔?”伏羲不放他的手,甚至抓的更紧了些。 “我……”,帝俊还想说点什么,但一低头就看到伏羲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等他抬头看向对方时,对方的眼里也都是他,他不自觉的就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反手把对方的手给握住了。 伏羲感受到手上的温热,一时感觉脸上有点烫,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一动,对方就立刻抓的更紧。这让伏羲感觉自己脸上更烫了。 太一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量,眼看有不一样的气氛从中升起,似乎马上就要飘出粉红泡泡,他立刻轻咳一声,道,“棋局,结束了。” 这一声过后,两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连忙撤手,一本正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伏羲低着头不说话,而帝俊则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似乎有些遗憾,“这么快就结束了?” 伏羲听了这话,低头不语,但耳朵尖一瞬间就泛红了,他有一种直觉,帝俊说的,绝不是棋局! 是咬嘴唇吗? 两人下完了棋,伏羲因为身上有伤,坐久了便有些困倦,帝俊抱他回内室休息,燃了安神的香料,又设了结界,不让人扰他清梦,随后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太一坐在帝俊原来的位置上,低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听见轻微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他这般,不禁开口道,“看来,哥哥真是有了心上人了,行为举止,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这是什么话,”帝俊哑然失笑,他走到近前,坐到了伏羲之前的位子上,与太一相对而坐。 “我一直都很温柔,”他半点不谦虚,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只不过,我的温柔,一般人消受不起。”他朝太一眨了眨眼。 太一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指了指,缓缓的摇了摇头,“哥,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能说了,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再会说有什么用,”帝俊听了,反而叹了一口气,双手托腮,“我在伏羲面前,只要他用那双眼睛看着我,我便什么也说不出了。”他有些失落。 “可依我看,伏羲对哥哥,也像是有情意的样子啊。”太一看了看内室,又看向自己哥哥,他说的是刚才他们两个下棋之事。 “那不一样。”帝俊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思,可他对我,只不过是当我是知己罢了。” “你难道忘了,他和我,是因为那把琴才有交集的,可那把琴,”帝俊定定的看着太一,“是你做的。而我,根本就不会弹琴!” “不会弹琴,何谈知己二字?!”帝俊越说心里越乱,面色忧愁,“我不想骗他,但也不想他知道后伤心,所以一直没有提起此事,但我明白,不可能瞒他一辈子的。” 太一只消一眼,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种情况,不知让他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良久,他才道,“既然瞒不住,那便告诉他吧。” “可我还未想好怎么跟他说。”帝俊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如一团乱麻一般。 “这坦白嘛,我有经验啊。”太一说起这个,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帝俊一听,立刻打起精神来,身子往前倾了倾,满脸求知欲的看着他。 太一神秘道,“虽说是坦白从宽,可依我的意思,同一件事,放在不同的时间,地点,还有当时你们两个之间的气氛,都是至关重要的。” “换句话说,就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之时”,太一摇头晃脑的说着。 “那,怎么个天时地利人和法?”帝俊也学他一般,摇头晃脑的问道。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谱儿了。”太一指了指他。 “我?有谱儿了?”帝俊指了指自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你不是叫人在挖莲池了嘛,”他指了指外面。 “而且,上次我们不是提及了此事吗?为了伏羲的伤势,想让他用这莲池的三光神水疗伤吗?再有,我之前也同你说过了,他身上有伤,多有不便,他若要沐浴,你需在旁照料啊。”太一不停歇的一连三问。 帝俊越听眼神越亮,“到时候,我再与他提及此事,他便不会生气吗?” “你不着急问我,到时候他会不会怪你,反而在意他的身子虚,不宜大动肝火吗?哥哥啊哥哥,你是真的丢了自己的心了吗?”太一见他能为伏羲做到如此地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的心,”帝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若是丢在他那儿,我是极愿意的。”他坚定的回答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太一想起自己和那条小龙的前尘过往,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 “不过,哥,我要提醒你,方法虽给了你,可机会还是要你自己把握,”他把手伸进棋盘中,不急不缓的把之前帝俊失手落下的棋子取回,又将手中这枚棋子放到别处。 玉石与棋盘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因为放在了不同的位置,棋局瞬息万变,已与刚才的局面不同。 “棋局可以筹划,可以推演,可感情,从来推演不得,是和是怨,如同饮水,冷暖自知。” “哥,你若做了决定,那便令他看到你的真心吧。”太一收回手,正襟危坐,对着他,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你这是做什么?”帝俊赶紧扶了他一把,“此事虽因你而起,但伏羲的事,毕竟与我有脱不开的联系,我自会处理,倘若他知道后,真的生气,要打要罚,我自会担着。太一,你快起来吧。” “哥,我并非担心自己,而是有感而发罢了。”太一起身坐好,看了他一眼后。认真道,“情之一字,素来伤人伤己。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也是在提醒你,谨慎一些。” “我会的。”帝俊见他说的认真,便也点了点头。 ‘但愿你真的听懂了吧。’太一心里叹了一声,‘可千万莫要像我当年那般,唉。’ 两兄弟这般谈了一下午,话说到这儿,便沉默不语,直到天色渐晚,伏羲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帝俊才吩咐宫娥们传膳,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些东西,太一便离开了这里,只是那背影,有些落寞。 伏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太一,转头去问帝俊,“妖皇,东皇他这是?” “无妨,许是下午陪我说话久了些,闷得慌了。”帝俊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伏羲听了这话,也没有多想。 帝俊见他没在追问,便把他横抱起来,熟门熟路的抱着他去了内室,将他放在床榻之上。 可能是下午睡的时间长了些,如今入夜,伏羲反而神采奕奕,他睡不着,帝俊便扶他半靠在床榻旁,自己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妖皇,外面的莲池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啊?”伏羲想起了自己之前答应他要让太阳星开满花的事,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那把古琴便出现了,他摸了摸琴弦,脸上带着些憧憬。 “等莲池修好了,我们就把莲子种上,到时候,我天天为它们弹琴,让它们长快一些,你也好早日看到满池莲花。妖皇,外面的莲池,什么时候能修好啊?”伏羲又问了一遍。 “很快,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帝俊温和的笑了笑,把被子又给他往上盖了盖,只是这样,却不免触碰到了他放在身前的古琴。 ‘’铮!” 琴弦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伏羲忙把手掌抚在上面,使其平稳下来。抬头看了看后,正好与帝俊对视了一眼。 “妖皇,我,”伏羲摸着手下的琴,看着他,心跳有些加速,他想了想后,还是问了出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不说。”伏羲怕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立刻补充了一句。 “你问吧,对你,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帝俊听了,哑然失笑,又感动于他的体贴,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那,我就冒昧了。”听了他这话,伏羲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好快。他暗道自己太紧张了,忙低头深吸几口气后,才抬头看着他。 “我是想问,这琴弦,是何物所制,我摸着手感甚好,音色也好,最重要的,不知为何,其上所带气息竟与妖皇你的气息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伏羲好奇的看着他。 “这琴弦,”帝俊听他问起此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之前被割断的那一半拢到身前,不住的抚摸着。 “这琴弦,”帝俊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回他。 “这琴弦,难道是?”伏羲见他一直抚摸自己的头发,细看却发现,其中一缕似乎断了一半,他心里有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是!”帝俊知道瞒他无用,便也放开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的头发,而且是最漂亮的翎羽所化的那一缕。” “把其中最坚韧的七根挑了出来,做了这琴弦。”帝俊伸手去抚摸那古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伏羲的手。 只触碰了一下,伏羲便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便都答。”帝俊知道现在的时机不太对,与他和太一商量的有些出入,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个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却不料,伏羲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立刻把琴收了起来,双手并用捂住了耳朵,不停的摇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我什么也不问了。你也不要再说了。” 他怕自己再问下去,自己胸膛里这颗心,会忍不住蹦出来跳到他身上去。 “可是,”帝俊想在说点什么,伏羲一下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右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立刻亲密无间了。 伏羲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他,对他‘威胁’道,“没有可是!我今天不想听了!你听明白了吗?若是你非要说的话,我就,我就咬你了!” 他张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使劲儿吓唬他,努力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不知落在帝俊眼中,是怎样的可爱。 “你听明白了没有?”见他就看着自己发呆,伏羲又凑到他耳边,提醒了一句。 阵阵热气惹得帝俊耳朵里有些痒,他又被伏羲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得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伏羲感觉到他动了动,知道这是答应了,便放开了捂着他的手,只是还有一只胳膊搭在他脖子上。 他稍稍低头一看,对方那足以迷倒万千妖族的俊美容颜便映入眼帘,而且是放大清晰版的,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两人离得有多近。 伏羲好像被吓到了一样,猛的推了他一把,帝俊没有防备,被他推得后仰过去,眼看就要摔在了地上,伏羲下意识又伸手拉住了他! 帝俊顺着他的拉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两人继续亲密无间的面对面,伏羲此时直直的看着他,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干。 帝俊稳住身子之后,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鬼使神差,突然问了一句,“你方才道,若我再说,你便要咬我,是咬这里吗?”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看到这一幕,伏羲脸色爆红!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猛的推了他一把,也不看结果如何,一扯身上的被子便蒙在了头上。 ‘他怎么,怎么这样?’伏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觉自己的脸热的都快要烧起来了! 帝俊中招一回,断不会再中招第二回,他很快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见他如此,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胆子也大起来了。 他慢慢的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住他,轻声道,“既然你不想我说,我便不说了。” 伏羲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什么抱住了。 耳边又传来那人的话,“不过,我还是想问,若我执意要说,你想咬我哪儿啊?” “你,你,”伏羲躲在被子里,实在羞得不行,也气的不行,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欺负人!” “我其实,就只这样欺负过你。”帝俊说完这话,便放开了他。 帝俊也没扯下他蒙着的被子,而是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用了些巧劲,让他躺好,自己则是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板上,然后躺了上去。 帝俊抬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灯盏便都熄了,房间里陷入了沉寂,可今夜,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 感谢在2020-03-01 09:58:15~2020-03-02 20:3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忆淡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互相投喂 太阳星上,东皇寝殿的内室,太一半靠在床榻上,帝俊则是枕在他身上,额头搭着一块白色的长方形毛巾,眼睛下方有些青黑,太一双手并用为他轻轻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一连三天了吧。你这模样,可实在算不上好啊。”太一见他眉头不时皱紧,便知他忧心着呢。 “可不是吗,”帝俊把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毛巾往下移了移,盖在眼睛上,接触处传来一阵阵清凉,又有太一不停的为他按摩,他才感觉自己的头疼好受些了,“我可是快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你那天晚上到底与他说了什么,怎的就这般了?”太一手上不停,嘴上却免不了问一句。 “他问了琴弦的来历,我推脱不过,便告诉他了,而且,之后,我欺负他了。”帝俊想起来便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欺负?’这两个字落到太一耳朵里,立刻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你是说,你在他知道之后,还欺负他了?你,” 太一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欺负他了?难道是在床……” “是在床上。”他还未说完,帝俊便把话头接了过去,“为着这个,我那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都去睡了地板,当然,接下来这几天,我就再也没敢上床睡觉,一直和地板相亲相爱来着。” “你知足吧,出了这样大的事,你瞒着他不说,刚一告诉他,便又欺负了他,”太一在说道那‘欺负’二字时,神情有些微妙,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数落道,“他才只是让你睡几天地板,那真是便宜你了。” “他没让我睡地板,”听到这儿,帝俊倒是精神了,赶紧出声护着,“是我自己要去的,不关他的事。” “那他,这几天是什么反应?”太一低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见我,他便迅速别开脸,左顾右盼,哪里都看,就是不肯看我,最近话也少了,不过,他还是愿意让我为他上药的,就是上药的时候,身子烫的厉害。”帝俊一五一十的把伏羲的反应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太一听了这话,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帝俊,悠悠的对他道,“那你还是再睡几天地板吧。” “太一!你说什么?”帝俊把敷在眼睛上的毛巾拿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并不是说我不愿意去睡地板,不过你这么开心的建议我去睡地板,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就是顺着问题的解题思路想的啊,”太一耸了耸肩,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你等会儿,”帝俊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坐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解题思路的问题了吧,这是你的态度问题,怎么可以让哥哥再去睡地板呢?”他伸手戳着太一的胸膛,一脸控诉的看着他。“虽然我愿意去睡地板。”他很小声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愿意让你去睡地板,”太一摇了摇头,“那伏羲,就愿意让你天天睡地板吗?”他反问道。 “你且看着吧,如我所料不差,他现在也如你一般呢。”太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你懂的。 帝俊楞楞的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后他猛的反应过来,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不停的在房间里打转,“他也像我这样忧虑吗?这可不行啊,他身上还有伤呢,我真是该死!” 帝俊越想越担心,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怎么能让他这样为我担心呢。我得去看看!”说完,便往外面跑去。 太一想叫他都来不及,只好放下了要招呼他的手,无语的摇了摇头。 帝俊这个时候,正一路小跑,几乎是奔回了自己的寝殿。而此时,伏羲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上面。 只是他的右手却无意识的不停抚摸着自己旁边的位置,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身边没了那个家伙,自己反而睡不着了。 他平躺在床榻上,房间里静悄悄的,伏羲却觉得,自己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反而成倍放大了。 他摸着身边那人躺过的位置,歪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地板,目光停留在一处,那里放着一床被子。是这几天帝俊睡的地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这几天根本就睡不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帝俊去血海救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与他剑舞相合,约他莲池赏花,还有,那晚他说过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最最重要的,他送了那把琴给他,用最漂亮的翎羽做琴弦。 翎羽,还是最漂亮的翎羽,帝俊竟然给了他,只有羽族求偶时,才会如此。伏羲又不是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这几乎就是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可伏羲不敢深想,因为他一想,他就忍不住问自己,‘我对他,也动心了吗?’ 其实不用说出口,他的心跳已经告诉他了,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像帝俊这样,令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可是,伏羲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很乱,很乱。还没等他彻底理清这一团乱麻,就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宫娥们参拜的声音,“参见陛下!” 他知道,肯定是帝俊回来了,但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只好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帝俊进了门,下意识的放轻的脚步,走到床榻跟前,见他还睡着,松了一口气,他坐在了伏羲旁边,见他右胳膊露在外面,便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想要放进被子里,可握住了,他就不想放开了。 “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伏羲被他握着右手,听他轻轻叹息道。 没人回答他,叹息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良久,伏羲感觉他松开了自己,然后起身出去了。等到门关好的一瞬间,伏羲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帝俊派人把饭菜放到门口,自己则是把它们一一挪到了内室,伏羲已经醒了,他看着对方摆放好东西,然后走到他身边,拿过一个枕头,扶他靠在床边。 然后帝俊端了一碗莲子羹过来,上面还冒着热气,他坐在伏羲旁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这才送到了伏羲跟前,伏羲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不过他喂,他也吃。 见他吃了,也肯看着自己,帝俊心里有些高兴,想说些让他高兴的话题,便提起了一事,“外面的莲池挖好了,我明天就叫人把三光神水注入其中,先不放九天息壤和莲子进去,你腿上的伤要紧。” 说到这儿,帝俊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还好,便大着胆子继续道,“还有,到时候,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他一眼。 “那明天再说吧,”伏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破天荒的开口了,“我饿了。”他轻轻抬了抬下巴,看向了他手中的莲子羹。 “奥,好,”听了这话,帝俊如蒙大赦,他连忙又舀了一勺莲子羹,吹了吹后,送到他嘴边。 “要是,我明天的话,让你生气了,你会怎么办?”帝俊想到这个,又犹豫不定了,旁侧敲击,拐弯抹角的询问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出乎意料,伏羲避开了这个问题,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我要吃菜!”他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这就去端。”帝俊连忙起身把碗放下,换了一盘菜,继续投喂。一个喂,一个吃,场面看起来相当和谐。 等伏羲把帝俊指挥的将那些菜轮番端过来吃了一遍后,终于停了下来,虽然每道菜他只吃了一口,帝俊却相当殷切,等他一停,很自然的要把手中的盘子放下。 谁知,伏羲却伸手把他手中的盘子接了过去,并且从中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他嘴边,整个过程,帝俊都楞楞的。 “你傻了?吃菜啊!”伏羲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把菜送到他嘴边,却看到他这一动不动的傻样,赶紧催促了一句。 “啊,好!”帝俊笑的跟个两百斤的傻子差不多,他张口吃了下去,然后乖乖的等投喂。伏羲把桌上的菜轮番给他喂了一遍,就这样,你喂我,我喂你的,一个时辰过去了,这顿饭才算吃完。 帝俊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放到了门口,叫人收拾,宫娥们很快把东西收走,整个寝殿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了,帝俊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去睡地板。 却不料,伏羲突然唤了他一声,“愣着干嘛?过来啊。”他往里挪了挪,空出一半的床位,拍了拍后,招呼了他一声。 看着对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伏羲别开脸,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道,“你可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晚上有点冷,你,你是三足金乌嘛,身上暖和。” 他越说底气越不足,到后来,声音几乎都细不可闻了。可帝俊却听的一字不差! 他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床榻近前,赶紧脱了鞋子上去了,他心里喜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总之一句话,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鉴于今晚伏羲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导致帝俊现在有点飘了,乐颠颠的凑过去,“那不如我抱着你睡吧,这样更暖和!”他笑的一脸真诚。 伏羲看了却恨不得给他一脚!踹下去得了!但最后还是没舍得,憋红了脸也只说出一句,“别得寸进尺啊!” “可是”,帝俊还想说点什么。 “再啰嗦,你就还去睡地板吧。”伏羲马上就打断了他,一指地上,‘威胁’道。 这话一出,帝俊瞬间安静了,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只是左手却不安分,偷偷摸摸的去拉人家的右手。 伏羲想抽出来,却不妨他握的死紧,试了几次,干脆放弃了,左手轻轻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所有的灯盏都熄灭了。 黑暗中,房间里静悄悄的,谁也看不见,帝俊却笑的特别开心。 我心悦你 第二日入夜,帝俊吩咐所有的宫娥侍卫全都离开,并且设下重重结界,然后将日光神水和月光神水亲自倒入莲池之中,又施法使得众星移位,乾坤颠倒,令那无穷无尽的星光倾泄其中,化作星光神水。 金色的日光神水,银白的月光神水,璀璨的星光神水,同处一池之中,却泾渭分明。 帝俊看到这一幕,双手掐诀,数道金红色的流光在他身前不停的闪过,待结成一个六芒星模样的法印之后,他便将手中印记,打入莲池。 那六芒星阵从他手掌大小,很快变大,不多时便覆盖整个莲池,缓缓落了下去,将三种神水全都囊括其中。 紧接着,那金色,银色,彩色的水流顺着法阵上刻画的线条涌入其中,很快就混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最终化成了波光粼粼的池水。三光神水,这才彻底成型。 他在忙着的时候,伏羲就坐在园中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看他,帝俊一完成手下的工作,马上就走到他身边,将他横抱起来,大踏步走回莲池,扶他坐在了池边。 “三光神水乃是极好的疗伤圣药,我帮你把鞋袜脱了,你把脚伸进去吧。”帝俊看着他道。 其实帝俊知道对方伤在小腿上,刚才应该说,让他把裤子挽起的,或者脱了更好,但他现在不敢说这样的话,他怕一会儿自己坦白后,对方会更加生气! “何须如此麻烦?”伏羲不以为意,也不脱鞋袜,下半身浅蓝色的光华萦绕,不多时,双腿已经消失不见,一截数丈长的金色龙尾便从衣袍下摆处伸了出来,而且一直从池边延伸到了池中。 金色的龙尾泡在璀璨夺目的三光神水之中,鳞片上都沾染了些许,金光闪闪,月光粼粼,星光点点,交织在一起,令人目眩神迷。 不用回头,伏羲都能感觉到身后那近乎炽热的目光,尾巴不自觉的甩了甩,拍打在水面上,溅起串串白色的浪花。 “你不是说,今天有话要同我讲吗?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并无他人,你且说吧。”他不开口,伏羲只好先打破僵局了。 “是有话,要同你讲。”帝俊慢慢的走进他,坐在他不远处,“是有关,那把琴。” 他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大声道,“那琴不是我做的!是太一做的!” 伏羲听到这个,神情有一瞬间错愕,他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那把琴,他摸着琴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那天说这琴弦是你的翎羽,莫不是骗我的?” 他还未说完,帝俊便打断了他,“我没有骗你!这真的是我的翎羽!琴身是我最喜欢的扶桑木上的枝条,就连那琴上的花纹图案,用的也不是什么宝石,而是我的鲜血染就的!”他一口气说了个底朝天,“但琴,却是太一雕刻的。” “而我,根本不会弹琴!”帝俊狠了狠心,紧闭双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出来。 他说完了,闭紧眼睛,等待宣判。 伏羲听了之后,沉默不语,转头看向了太一的寝殿方向,“看来,那日东皇突然来找我,并非只是切磋琴艺了。”伏羲想起当日在凤栖山的太一,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其实要猜太一做了这么多的心思并不难,若是抛开儿女情长,那就只有一个目的,替帝俊与他牵线,为了拉拢他! 可谁也不知,当初的简单交好,竟是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伏羲看着帝俊的眼神有些复杂。 帝俊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心也悬在半空,放不下来,就在他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坐到天荒地老了,突然听到了一阵舒缓的琴声。 不过很快就停了,“妖皇,你可听得出,我刚才再弹什么?”伏羲出声问道。 帝俊睁开了眼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巍峨兮如高山!” “那这段呢?”伏羲再度抚琴,‘叮咚叮咚’的清脆琴音停下后,他又问道。 “潺潺兮若流水!”帝俊还是立刻答了上来! “嗯,”伏羲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看来,东皇的眼光确实独到啊。” “什么?”帝俊有些茫然。 “他虽哄我在先,但我与你的结缘,也算是上天注定吧。”伏羲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日你与我琴剑相合,配合的天.衣无缝,我便知道,你于音律上的造诣,绝不下于我!可谁知,今日你却说,不通琴艺,真是造化弄人啊。”伏羲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并非有意瞒你!可我,”帝俊低下头,有些羞愧,“可我,”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竟是垂头丧气道。“我这样,根本不配做你的知音吧。” “不!”出乎意料,伏羲脸上带着些笑意,“恰恰相反!这知音二字,你当之无愧!” “你不是听的懂我的琴吗?”伏羲定定的看着他。 “可我不会弹啊。”帝俊讪讪的回了一句。 “我会就行了。”伏羲抬了抬下巴,出人意料的说道。 看着对方越来越亮的眼神,他不禁有些消受不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立刻岔开了话题,“既然你不会弹琴,那也就是说,你之前根本没受过什么情伤喽。”眼下,伏羲还是关心这个多一些。 “我自出世以来,就只钟情过你一个!何来什么之前的情伤?!”帝俊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大实话。 听到此处,伏羲刚才心中的不快已去七八分,脸上瞬间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只心悦你一个!”帝俊赶紧挪到他旁边,不由分说便抓住他一只手,急吼吼的表明心意。 “要是让我知道谁敢造谣,我一定揍死他!”他举起一只拳头,咬牙切齿道。 “东皇说的,去揍他吧。”伏羲凉凉的接了一句。 帝俊瞬间哑火,“不可能是太一吧,为着我们的事,他还一直帮我出主意来着。” “你说什么?”伏羲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我是说,他一直很支持我们啊。”帝俊脸上摆出最真诚的微笑。 “难怪啊,难怪啊,”伏羲却不理他,低头回想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再想起一开始就是太一牵的线,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便将古琴收了起来。 他两手并用搂住帝俊的脖子,把他往身前一带!两人几乎面对面了,瞳孔里都倒映着对方的面容,伏羲板着脸‘逼问’道,“说!你从他那儿学了多少东西来套路我?!” “没,没多少。”帝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嗯?!”伏羲眼睛一瞪,语调不由自主的上扬。 “也,也就是一点点。”面对此等境况,帝俊陷入两难,权衡利弊之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卖弟弟。 “一点点,”伏羲加重了语气,“是多少?” “也就是,吃穿住行之类的吧。”帝俊尴尬的笑了笑,“比如,给你补身体的汤品,穿的衣服,琴上的流苏等等,除了这些,也就没了。”他到底还是没把太一卖个彻底。 “那你在其中,付出什么了?”伏羲相当无语,最后忍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我付出了我的一颗真心啊。”帝俊的眼神真诚的不得了,他伸手抓住伏羲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我心悦你!”他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油嘴滑舌,哼,”伏羲避开了他的眼神,哼了一声,只是耳朵尖有些红了,他放松了力道,想把手抽了回来,却不料,帝俊握的死紧。 “那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帝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已经是破釜沉舟,掏心掏肺说了真心话,已证心意了,到了如此地步,想要个回答,不过分吧。 “我,”伏羲对上他的眼神,心下忐忑,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眼一闭,豁出去了,道,“我亦心悦你!” “啊!!!”帝俊高兴的大声喊叫,伸手就要把他搂住。 却不料,伏羲突然变了脸色,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收紧了手上的力度,“他日你若负我,我就” “你就如何?”帝俊握住了他的手腕,反问道。 “听闻羽族最是厌水,三足金乌也是如此吧。”伏羲唇边露出一丝坏笑,上下打量着他。 “是啊,因为水会弄湿羽毛,湿了翅膀的鸟儿,不能飞翔,所以它们自然讨厌水,我也是。”帝俊似乎知道他为什么问了,便也顺着话头接了下去。 “好,他日你若负我,我便把你锁在凤栖山的洞府里,再引五湖四海的水流灌入其中,让你变成落汤鸡!”伏羲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何需引水灌入你那洞府,眼下不就有个现成的水池吗?”帝俊忽略那一大堆‘威胁’,盖到了一个特殊的点,他不在管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而是慢慢的伸手环住了对方。 等伏羲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帝俊已经抱着他摔进了莲池里。 “噗通!” 两人一同落下,水面溅起老高的白色浪花! “还有啊,我是金乌,不是鸡!” “就算落了水,也是落汤金乌!” “你强词夺理!” “我是就事论事。” …… 星空下,莲池里不时传来阵阵争论声。 陛下的宝贝 帝俊与伏羲互明了心意,正是欢喜的时候,兴奋的妖皇陛下,拉着伏羲在璀璨的星河深处漫步。 他们两个周围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星星,有大有小,五颜六色,不时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团飘过,金色的绚烂,银色的温柔,彩色的招人喜欢。 “怎么样?这星河可是天庭最美的地方了,等闲之辈无缘一见的。”帝俊拉着他的手在星河中漫步,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星空,帝俊不免就想在心上人面前显摆显摆,得意道。 “确实是美不胜收。”伏羲望着这恍若梦幻的星河盛景,眼底也都是惊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在凤栖山也常常看星空,但可是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如今一见,对他当真是很大的视觉冲击! “这星河如此浩瀚,估计平日里管理起来,也颇耗费心神吧。”伏羲环顾了一圈,可无论看哪儿都看不到边界,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一事,转头去问他。 “不费心,不……”帝俊刚要摆摆手,可见他一脸关切,立刻他就改了口,“说的对啊,费心!我太费心了!” 他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跟他诉苦。“你是不知道啊,我的那群手下啊,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的没用。什么事都得我来操持,我简直是太费心了啊。”他是怎么惨怎么说。 “是吗?”伏羲让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可我觉得,白泽他们平日里做事,还算尽心尽力啊。”他有些迟疑。 “那怎么能一样呢?”帝俊拍了拍他的手,振振有词的反驳道,“他们是下属,我又不能什么事都交给他们去做,再说了,万一我有个什么心里话,难道还要说给他们听吗?”他说着这话,眼睛却不时的看向伏羲。 “那你的心里话,想说给谁听啊?”伏羲顺着话便问了出来。 “心里话,自然是说给心上人听啊。”帝俊贴近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咳,”伏羲的耳朵尖一下子就红了,他伸出手抵在他胸膛,把他往外推了推,“公共场合,注意点儿!” “这哪有人啊?”帝俊不听他的,干脆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了个满怀。 “哎呀,”伏羲脸上烫的都快烧起来了,猛的推了他一把,好容易分开了,他立刻后退了几步,轻咳一声,道,“那些星星上,难道没有妖族的星君吗?” “哼,”帝俊不高兴的看了看那些星星,心里怨念很深,嘴上小声的碎碎念,“平时也不见他们这么尽职尽责啊,关键时刻,就知道拖后腿。” “那边的几颗星星连起来的模样,像个勺子呢,好有趣啊。”伏羲没听他说什么,反而被北方星域几颗极为明亮的星辰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北斗七星,”帝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伏羲听到这儿,来了兴致,他想起了什么,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抱了那把古琴,他摸着琴身上的北斗七星图案,对他道,“与这琴上的图案,倒是一模一样呢。” “咦?”伏羲看了看琴上雕刻的图案,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突然有些疑惑。 “怎么了?”帝俊连忙凑过去,问了一句。 “似乎,还是有点不一样。这琴上是七颗星,可天上除了这七颗星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不那么明亮的星星。”伏羲注意到了那连成一片,幻化成勺子模样的星辰们,最中央的部位,好像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星辰。 “是吗?”帝俊抬手搭了个凉棚,仔细看了看北方星域的中央部位,好像确实有颗星星,一闪一闪的。“那里,好像是,紫微星啊。” “紫微星?”伏羲走到他身边,“我记得,那恍惚是北方星域之首,应当比所有的星辰都要亮才是啊,怎么?”他有些疑惑。 “这个嘛,”帝俊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他现在想起来了,紫微星之所以这么若隐若现,就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安排星君去镇守。 “别说那个了,你看这些星星动来动去的,瞬息间千变万化,像不像棋局?”帝俊未免他追问,立刻岔开了话题。 “确实像,”伏羲听到这儿,看了看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来下一局?”帝俊提议道。 “用星星?”伏羲惊讶道。 “对啊。”帝俊笑了笑,“用法力操控它们变换位置,不就如同棋局一般。” “下棋,要竭力布局,以求获胜,那下星星,岂不是说,我们也可以操纵它们来对敌了?”伏羲随意变幻了思路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星星来对敌?”帝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的抱住了伏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有办法对付巫族了。” “到底怎么了?”伏羲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摸了摸自己脸颊被他亲过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 帝俊却高兴的把伏羲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才放下,拉着他的手往太阳星飞去,“走,我们回寝殿!我与你细说!” 而此时,紫微星上,灰蒙蒙一片中,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站在其中,仔细看去,原来是太一和商羊。不一会儿,一身白衣的白泽赶了过来,对着太一行了一礼。 “我哥和伏羲回去了?”太一开口问道。 “是,妖皇陛下已经带着伏羲返回太阳星了,”白泽如实禀报。 “好,”太一点了点头,“一会儿你就去太阳星守着我哥他们,若无意外,哥哥他估计是要闭关了。而本皇,也会闭关修炼。在紫霄宫二次开讲前,本皇不见任何人。” “天庭的琐碎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至于关乎族群生存的大事,由你和几位妖帅商量着办,商羊,你做他的副手。”太一转头吩咐了一声。 “陛下放心!”商羊走到白泽身边站好,拱手行了一礼,郑重答应道。 “白泽,你与商羊要齐心协力,在本皇和哥哥闭关期间,务必保证天庭的正常运转。”太一又嘱咐了白泽几句。 “属下明白。”白泽也行了一礼,回答道。“只是,”他迟疑了一下,“陛下,这紫微星,在您和妖皇陛下闭关期间,该如何处置?” “一切照旧。”太一淡淡的回了四个字,似乎一点也不把紫微星放在心上。 但白泽已经明白他真正的意思了,‘看来东皇陛下真的是对紫微星上心了。’ 只是,白泽一直不明白,虽然紫微星为北方星域之首,可毕竟只是一颗星辰罢了,陛下他怎么会这么关注呢?甚至动了亲自统领紫微星的心思?他一直觉得,东皇是想自己兼任紫微星君的。 “商羊,你先下去,本皇有些事,交代白泽。”太一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商羊虽然很好奇,但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陛下,您有何事吩咐?”白泽上前一步,问道。 “附耳过来。”太一招了招手,白泽应声而至,太一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白泽听完之后,瞳孔猛的一缩,显然是震惊到了,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常态。 等太一说完,白泽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郑重其事的拱手问道,“陛下,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有,”太一说完了公事,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看着他道,“本皇听说,最近你和商羊,走的不是一般的近,天庭里颇有些风言风语。”他挑了挑眉。 “呃,”白泽冷不丁的听到自己和商羊的八卦从东皇口中说出,一时有些尴尬,“陛下也说了,都是些风言风语,做不得真的。”他开始装傻了。 “其实不止你们两个的事情有人在传,就连本皇和哥哥,他们也没少议论,”太一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本皇记得,之前已经叫你去清理流言了吧!” “陛下,这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又没人敢当着属下的面说,若要管住他们,实在是难啊。”白泽也无奈的摊开手,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而且这谁说了,谁没说,真真假假的,哪儿分的清呢。” “真也好,假也罢,”太一上前一步,站在他身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皇其实并不在乎,但你作为天庭的掌事者,底下人如此不修口德,大肆议论我等,你难辞其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是,属下知罪。”白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请罪道。 “当然了,本皇不是责怪你,只是觉得天庭的消息传的太快了些,好像本皇随意做了点什么,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似的,本皇觉得太没有安全感了,白泽,你说是不是啊?”太一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属下明白了。”白泽听到这儿,联想刚才东皇与他的耳语,这才算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在您出关之前,属下保证,天庭的消息绝不会走漏出去!”他立刻表了态度。 “倒也不是一点都不能走漏,平日里的八卦戏言什么的,本皇也不甚在意。”太一面色轻松,“只是,”他话头一转,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什么该传出去,什么不该传出去,传给谁听,你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陛下说的是,属下一定好好整顿天庭的内务。”白泽听到这话,心里踏实了些,他已经知道东皇想要什么了。 “好了,起来吧。”太一扶了他一把。 “谢陛下。”白泽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本皇还有一事想问你,”太一见他那么严肃的看着自己,补充道,“放轻松,是私事。” 白泽听他这么说,稍稍放松了些。 “你知道的,商羊是本皇的左右手,跟着本皇南征北战,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我与他可以说是情同手足,我绝不许任何人欺负他!”太一说到这儿,顿了顿。 “可最近,本皇着实听了些你和他的闲话,你若没那个意思,就离他远远的!他日见了面,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若你有那个意思,那就好好待他!”太一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属下明白。”白泽又跪了下来,郑重其事的行了大礼。“我一定会给他个交代的。” “最好是那样。”太一轻甩衣袖,挥了挥手,“无事的话,退下吧。” “ 是。”白泽转身往外走,只是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东皇的声音,‘对了,记得替本皇时刻留意北冥海的动静,毕竟,那是妖师的洞府所在,他若有什么事,你可推脱不得呢。’ 白泽脚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往外而去,太一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白泽懂他的意思,必定会把事情处理妥当,接下来他的闭关修炼,也能省些心。 白泽刚飞出紫微星便看到了急冲冲的奔过来的商羊,“怎么样啊,陛下说什么了?”他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陛下说,”白泽楞楞的看着他,“陛下说,” “陛下到底说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见他一直拖拖拉拉的,商羊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奥,我知道了,是不是陛下赏你宝贝了?哪儿呢,哪儿呢?”他自以为猜对了,开始对白泽上下其手,胡乱摸索找宝贝。 “是有宝贝给我,”白泽捉住了他作乱的手,紧紧握着。 “什么宝贝?在哪儿呢?快拿出来看看!”商羊一脸好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泽伸手抱住了他,双手攀上他的后背紧紧抱着,“陛下说了,你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让我好好待你。” “你疯了吧。我是陛下的宝贝没错啊,可你凭什么配得上我啊,”商羊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后退一步,满脸嫌弃。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才配的上你呢?”白泽却也不恼,双手交握合于胸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那怎么着也得是个大美女啊,长得漂亮,修为得高,最重要,抱着软软的,舒服啊。”商羊掰着手指头,一一说着自己的条件,越说越起劲儿,丝毫没有察觉到白泽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美女是吧,抱着软软的,舒服是吧。”白泽点着头,突然开口道,“常曦仙子,你怎么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商羊一听这个名字,吓得一下子就蹦到了白泽身上,死死的抓着不放。 “现在你还要美女吗?”白泽看着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着的他,悠悠的问了一句。 “不要了,不要了,”商羊连连摇头,“其实,你身上摸着,手感也挺好的,”他死死的抱着白泽不放,就怕一个不留神,那什么仙子女神就蹦出来要把他扒皮抽筋了。 ‘哼,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白泽心里十分得意。 显化真身 太阳星上,妖皇寝殿,伏羲和帝俊面对面的端坐床榻之上,两人头顶漂浮着一本书册和一卷画轴,闪耀着阵阵华光,其上漂浮着青色云气,变幻莫测,逐渐显出洪荒大地的山川河流走向。 而这两件宝贝,正是帝俊的伴生灵宝,河图与洛书。伏羲和帝俊此时心无旁骛,两人正在同时施法,目不转睛的看着河图洛书不断的演化。 山川升起,河流倾斜,一泻千里,注入谷地,化为湖泊,千年万年好似一瞬,眨眼间便化为泡影,湖水消退,升腾成云气,化为平原,又是画面一转,平原隆起,化为丘陵…… 整个世界的运转似乎都近在眼前。 帝俊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世界的起起落落,沧海桑田,两手掐诀来回穿梭在身前,灿金,赤红,橙光各种暖色流光环绕周身。 伏羲坐在他对面,手上也不停的掐着法诀,为他护法,淡蓝,浅绿,靛青,数道冷色光华追逐着那些暖色流光。 各色光华纠缠在一起在山川河流上方又演化出无尽璀璨的星空,深蓝色的夜幕中,点缀着无数星辰,随着帝俊的施法,它们又在快速变幻着位置。帝俊试图让它们排列组合,以求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世间万物划分阴阳。若要以星辰布阵,必定也离不开这个法则。”伏羲一边为他护法,一边开口发表意见。 “所以,太阳,太阴两星作为阵眼,总控全局。”帝俊把话接了下去,手上同时挪动了一颗金色星辰和一颗银色星辰,使它们一起运转。 “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伏羲继续说,但他还未说完,帝俊突然停了下来,把那颗银色的太阴星挪到了一边。 “怎么了?”伏羲有些不解。 “万物,也不一定非要阴阳相合。”说道这儿,帝俊定定的看着伏羲。“我们就不是,但一样会在一起。” “这是法则,”伏羲笑了笑,觉得他有些反应过度了。 “不,”帝俊腾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坚定的说道,“法则也不能改变我的选择,本能驱使不了我的内心!” “我们不用这个作为阵眼!”他坚定的看着他。 伏羲听了这话,很是动容,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一点,“可是,若是这么做的话,我们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若是不能与你一起渡过,即便时间耗费的再多,对我来说,也根本没有意义!”帝俊摇了摇头,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没人试过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的。”伏羲还是很担心。 “我们现在做的,不正是任何人都没做过的嘛,”帝俊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至于危险,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说道。 “更何况,一般情况下,大家应该会想到,我们用这个法则作为基础阵法,这也许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能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好吧。”伏羲知道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下来,“但是,等下一有不对,你要立刻停下来!”他还是加了一句。 “都听你的,”帝俊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两人继续刚才的施法。 阵法若要成型,必须要有阵眼,妖族的两位皇者都是太阳星神,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其中的力量,所以,其中一个阵眼一定得是太阳星。 但这还不够,还需要一颗星辰平衡它的力量,才能牵引其他星辰,继而带动整个阵法。太阴星被帝俊排除在外,那么就需要大量的实验,看看哪颗星辰可以与太阳星媲美。 他们两个接下来,开始全神贯注的施法挪动星辰的位置,确切的说,是帝俊全神贯注的一手操纵幻化出来的星辰,一边催动着河图洛书不断推演着,而伏羲则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 各色华光围绕着他们,洪荒大地的一切演化于眼前,他们两个四掌相对,一同闭上了眼睛,同时放开神识,不断推演着阵法。 他们昼夜不停的推演着,已经记不得过去多少时日,良久,当帝俊试图把紫微星和太阳星放在一起组成阵眼时,体内法力突然激荡起来,变得狂暴非常! 甚至顺着他的手臂即将传到伏羲体内,未免伤他,帝俊猛的一撤手! 伏羲也察觉到了不妥,当机立断与他做了同样的选择,为了护他,果断撤手! 其结果,自然是双双受到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帝俊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了伏羲,顾不得唇角溢出的血迹,迫不及待的询问他的伤势,“你怎么样?” “还好。”伏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便从怀里抽出一块淡蓝色的手帕,拿着去擦帝俊唇边的血迹。边擦边问,“你呢?有没有事?” “有,我胸口疼,”帝俊一手握住了他给自己擦血迹的手,一手把他揽在怀里,眉头紧皱,面色难看的回答道,“疼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那怎么办?”伏羲一听就急了,一手替他擦唇边的血,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试图让他好受一些,此时乱了方寸,丝毫没有办法的他只能朝着他问道。 “我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帝俊揪着胸口的衣襟,面色更加难看了。 “那,那我渡气给你!”伏羲六神无主之下,病急乱投医,脱口而出一个主意。 “事出突然,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那就拜托你了。”帝俊先是一惊,然后便又是狂喜,但面上还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伏羲深吸一口气,双手并用抓住他的衣襟,欺身上前,与他面对面,并且慢慢靠近。 直到对方的双唇将要接触的一瞬间,伏羲看了他一眼,对方瞳孔里清晰的倒映他现在的模样。面色微红,耳尖更是红的滴血,心跳加速。 可伏羲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羞涩,但却是为了救人,他竭力说服自己,闭上眼睛轻轻靠了上去,吻了他。双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衣襟,穿过腋下,环住了他的后背。 伏羲是情不自禁,而帝俊也是第一次接吻,还是和心上人接吻,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他不仅把伏羲抱的紧紧的,就连接吻也是得寸进尺,从刚才普通的亲吻,慢慢的撬开了对方的牙关,开始攻城掠地。 “放,放手,”吻了好一会儿,伏羲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要被他抽空了,一手握拳捶打着他的后背,一手推搡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推开了他,气喘吁吁的道,“我快,我快喘不上气了。” “那就更不能放了。”帝俊一把搂住他,低头看了一眼道,“喘不上气,我渡给你就是。”说着又去堵他的嘴。 “可是,我……”伏羲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封了口,至于怎么封的,那就得看妖皇现在正在干什么了。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周身不自觉的散发出光华,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他们喷出的血液,有一些落到了河图洛书之上,而且逐渐渗进了法宝当中,它们演化出来的东西也变得不一样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普照大地,日光带来无限的生机,无论是丘陵,平原还是水泽,皆是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期间还有许多小动物穿梭其中,为这静景添上了几分灵动。 与此同时,帝俊演化出来的那一片星空,周天星辰也开始变幻位置,紫微星和太阳星开始靠拢,气息逐渐趋于一致。其他星辰也开始围绕它们排列组合。 寝殿内华光四溢,寝殿外的天空之上,也是红霞漫天,紫气蒸腾,阵阵祥瑞之气围绕宫殿。这奇景本该惹得太阳星上的宫娥侍卫们议论纷纷,但此时却好像根本没人看见似的。 这得多亏了白泽和商羊,他们两个得了东皇陛下的吩咐,时刻守护在妖皇陛下寝殿身边,在异象出现的一瞬间,就联手布下了结界。 他们两个看着寝殿上空的异象,云气翻腾,隐隐显出大日金乌和人首龙身的图案,虽然不知道具体陛下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不过就看这个图案,他们大概能猜到。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奥,显化真身。’他们心照不宣。谁不知道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妖族不会轻易显化真身的。 至于这特殊情况嘛,一种情况是,性命堪忧,不得不显化真身自保,而另一种嘛,白泽和商羊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我们,要不要也试试?”白泽朝着商羊靠过去,偷偷摸摸的去拉他的手。 “试什么?站岗呢。”商羊一把拍掉那作乱的手。 “我们又不会一直站岗。”白泽看了他一眼,振振有辞的反驳道。 “但我们得一直待在太阳星上,你以为陛下闭关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商羊难得聪明了一回。“还有啊,陛下不是说了嘛,天庭的事务都归你处理。” “好吧,那我派人把公文奏折都送到书房去,”白泽想了想也是,不过很快他就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不过,你得陪着我!天庭要务那么多,我自己怎么干的过来。” “啊?!”商羊听到自己也要陪他一起做,顿时就是愁眉苦脸的,不过他突然灵光一闪,“那也不能光我们两个干活啊,陛下不是说了嘛,让我们和其他妖帅一起干的。” “那就叫他们过来吧。”白泽想想也是,答应下来。 随后他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捏了一块半圆形的令牌,背面是万妖来朝的图案,正面镌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三足金乌。 商羊如法炮制,也是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上也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半圆形令牌。 他们两个把两块令牌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随后此物便亮起了光芒,八道各色流光同时从中射出,飞往天庭的八个不同方向。 不多时,便有八道流光分别从天庭的八个方向飞往太阳星,很快落到了宫殿群前。 与此同时,太阴星上,广寒宫内,正在闭关的羲和仙子突然从入定中醒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心口,那里空落落,好像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催促她赶紧出去。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但羲和显然不认为是自己胡思乱想,一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而且与她息息相关。想到这儿,她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广寒宫,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她着急的很,脚步匆匆,就连园中四仰八叉的躺着自己的妹妹和另一位身着粉色纱衣的女仙就在她的直行路线上都顾不得了,直接飞身而起,顺着心里的指引,化作一道月白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太阳星! ※※※※※※※※※※※※※※※※※※※※ 感谢在2020-03-06 13:54:39~2020-03-08 11:3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忆淡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天上下鱼 受到万妖令的召唤,其他八位妖帅很快身化流光来到了妖皇寝殿前。 他们八个中,有风度翩翩的青衣少年郎君,有身披战甲威风赫赫的将军,还有一席红衣,容貌勾人魂魄的美男子…… 但无论什么打扮,无一不是十分养眼的先天道体的模样。 其实若论妖族自身的本能来说,他们更喜欢半人半妖的模样,在先天道体的基础上,保留一些妖族的本体特征,比如尾巴,耳朵,或者是羽毛什么的。 但也不知为何,两位陛下从紫霄宫听道回来后,东皇陛下突然颁布了一条必须执行的奇怪法令,凡是在天庭任职的妖族必须以先天道体的模样现身。 这也就导致,身为两位陛下的直系下属,十位妖帅不得不把自己变化的美美的。 用东皇陛下的话来说就是,不求他们变得有多漂亮,但至少不能看着辣眼睛。 这么一想,那变成什么样不都得变嘛,那为什么不变得漂亮点呢?于是乎,天庭公务员的颜值由他们带头,一个比一个高了。 妖族的审美也在飞速提升,现在已经到了一种,身为妖族,若是化不成先天道体的模样,就没脸待在天庭的程度了。 除了白泽和商羊之外,其他八位妖帅,一收到万妖令的召唤,马上就来了,以白泽和商羊为首,其他几位分别是,计蒙,英招,飞诞,飞廉,九婴,钦原,呲铁,鬼车。 其中计蒙,英招,飞诞和飞廉以白泽为首,效命于妖皇帝俊,而九婴,钦原,呲铁与鬼车则是以商羊为首,听从东皇太一的命令。 十位妖帅的特征也十分好区分,白泽本身足智多谋,以他为首的四位妖帅自然也属于智谋型的,打扮也都偏向儒雅。 比如一身青衣,手拿折扇的计蒙,广袖飘飘,衣袂翩然的英招,还有宛若双生子一般,身着蓝白相间衣衫的飞廉与飞诞,即便两妖并非同族,但平日里很是要好,穿衣打扮也是十分相似。 而商羊本身属于战斗型的,以他为首的四位妖帅,大多也都是战斗型的,但与一般的五大三粗的战斗型妖族不同的是,身为东皇陛下座下的直系战将,他们都有极为英俊的外表。 比如说,一身黑色劲装,只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发,手中时刻不离酒瓶的钦原,红衣飘飘,容貌勾人心魄的九婴,他们看似是俊美男子,温柔可亲,但那流转着光华的的邪魅眼眸却显出他们的危险。 还有呲铁和鬼车,这两个战斗狂刚才演武场过来,此时都是身着银色战甲,只是未带头盔,头发梳成马尾状,高高竖起,浑身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文武之道,在他们十个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八妖才一落地,显出身形来,白泽和商羊便迎了上去,未免打扰到正在‘办正事’的妖皇陛下,白泽和商羊都没打算让他们进门,而是在门口堵住了他们。 “这么着急的把我们叫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和呲铁刚才正在操练兵马呢。”这是战斗组,性子较为急切的鬼车,他看着商羊,希望得到答案。 “可不是吗?到底有什么事啊,我刚才正在统计近千年来飞升天庭的妖数呢。”一旁的智慧组也忍不住了,计蒙开口询问,疑惑的看向了白泽。 “是啊,是啊,我等都有事在身啊。”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赶时间啊。” …… 其他妖帅纷纷附和。 “大家稍安勿躁。”白泽总控全局,抬手往下压了压,成功让他们安静下来后,放下手来,正色道,“我等兄弟齐聚于此,却有要事相商,刚才东皇陛下吩咐我等,说是要……” 他还未说完,便有一个男声突然传了出来,“你们怎么都聚在此处?” 众妖回头一看,原来是太一,连忙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参见陛下!” “免礼。”太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他走到白泽和商羊跟前,看向白泽问道,“他们怎么都在这儿?” “这不是陛下你早先说要闭关修炼,天庭事务交由我等兄弟掌管,所以我便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准备商议一下。”白泽这一张嘴,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拉下水了。 “那商议吧。”太一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只要有人做事就好。至于谁去做,不重要。 “陛下,您不是要闭关吗?怎么?”白泽见他来此,有些疑惑。 “是要闭关的,只是,”太一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中便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哥不是说要种些花吗?还挖了莲池,那种子和土壤都还在本皇手中,所以本皇就想种上它们后,再行闭关。” 听了这话,除了知道内情的白泽和商羊,其他妖帅都有点糊里糊涂,‘妖皇陛下说要种花?还是在太阳星上种花?’ 那这问题立刻就来了啊!种什么花?给谁种?为什么种?花?这种柔弱的东西怎么想也和威武不凡,霸气侧漏的妖皇陛下搭不上边吧。 “好了,没事的话,带他们去书房布置任务吧。”太一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对了,派人守好太阳星的各处宫殿,别让闲杂人等闯进来,从今天起,本皇和哥哥不见任何人!”他补充了一句后,自己往里走去。 “东皇陛下,为何妖皇陛下要种花啊,他要种给……”一根筋的鬼车想不通,他居然开口问了出来,还伸手想去拉太一的袖子。 幸好一旁的计蒙看到了白泽使的眼色,敏感的察觉到鬼车这家伙要坏事!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他那不老实的手,并且合拢了手中折扇,一下子就拍到他嘴上!暗中传音道,‘闭嘴!’ ‘那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嘛,还不能问问了吗?’鬼车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委屈巴巴的传音道。 ‘有些事,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白泽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 鬼车还是觉得委屈,嘟了嘟嘴,‘不知道还不让我问了,这是什么道理?’ ‘叫你闭嘴就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是商羊有办法,对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还讲什么道理,强硬点直接命令就好了! 果不其然,商羊一开骂,鬼车立刻便老实了! ‘奥。’鬼车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我们去书房商议吧。”白泽轻甩袖子,把话题转回了最初。 其他人都没意见,跟在他身后一同朝着书房走去。虽然话题被迫终止,但是丝毫挡不住大家的好奇心,白泽和商羊并排往前走,其他靠后的妖帅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哎,你说陛下种花是要给谁啊?”鬼车还是不死心,偷偷询问一旁的呲铁。 “那我怎么会知道?”钢铁直男呲铁直愣愣的回答道。 “我听说,陛下宫里前些日子来了一位贵客。”前方一席红衣的九婴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神神秘秘道。 “贵客?谁啊?”鬼车和呲铁对视一眼,同时一脸茫然。 “哎呀,你们两个家伙真是不解风情!”九婴觉得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们两个居然还没听懂,气的他一甩袖子不理他们了。 “哼,什么不解风情?”鬼车哼了一声,还是不明白。 “贵客,莲池,花?”呲铁似乎联想到什么了。 听着他的喃喃声,鬼车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恍然大悟道,“奥。” “奥什么?快点跟上!”白泽耳朵尖,虽然听到身后的议论,但没在意,但是他们停下来就不行了,他站定后,催促道。 被‘点名’的某妖们立刻老老实实的闭紧嘴巴,准备跟上,但是还没走两步,偶然一回头就看到一道月白色流光直奔妖皇寝宫,鬼车立刻就停下了,还喊住了他们,“等等!” “什么事?”其他妖帅全部回头看他。 “你们看!”他指了指那道月白色流光,然后转头看向他们,“我记得,刚才东皇陛下是说,谁也不见吧,这是谁啊,这么横冲直撞的?我们该把对方拦下来吧。” 白泽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看出那是羲和仙子,隐约猜到了什么的他,唇角露出一丝坏笑,“那你和呲铁留下,把对方赶走吧。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商议一下天庭事务的分配。” 说完,他便带着其他妖帅离开了。鬼车和呲铁兴高采烈的奔了回去,他们才不想听什么商议,围观陛下的八卦似乎更有趣一些。 白泽和商羊带着其他妖帅继续往书房走去,商羊有些担心,“留他们两个憨货在那儿,真的能拦住吗?” “放心吧,他们两个拦不住,不是还有东皇陛下吗,再说了,以他们的实力,不可能拦不住,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他们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皇陛下会怎么处置他们的问题了。”白泽露出一丝坏笑。 其他妖帅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由自主的为那两个憨货默哀一秒。 鬼车和呲铁乐颠颠的跑到了妖皇寝殿门口,一左一右站在那里,看着那道月白色流光飞驰而下,落到身前,一位身着浅蓝纱衣的美貌女仙显出身形来,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羲和仙子。 羲和才一落地,就脚步匆匆直往里面冲,丝毫没看到他们两个似的,他们两个立刻就不愿意了,同时往门口一站,伸手挡住了她。她往左,他们也往左,她往右,他们也往右。 “你们这是做什么?”羲和过不去,只得按耐住着急,停下脚步对他们问道。 “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仙子你,要做什么?”鬼车和呲铁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我有急事要见妖皇!”羲和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来意,眼中焦急溢于言表。 “我们陛下闭关了,不见任何人!”他们还是一起回答了她。 “你!你们!”羲和气的说不出话来,口气也强硬起来,“若我一定要见他呢?” “恕难从命!”他们一口回绝。 “我不与你们争论!让开!”羲和不由分说便往里闯,鬼车和呲铁立刻出手拦住了她。 “仙子,我们陛下宫中来了贵客,又在闭关,实在是不便见客,你还是请回吧。”鬼车摆出一个请她走的姿势。 “是啊,你还是快走吧。”呲铁也劝了一句。 他们觉得自己可是好心啊,经过刚才的议论和联想,他们两个大致猜到妖皇陛下在干什么,这时候拦住她,也是不想她撞上后,尴尬嘛。 可羲和不这么想啊,“贵客?!什么客人比我还尊贵?”她面色不渝,打定主意要进去看个究竟! 她要进,鬼车和呲铁要拦,三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声音也越来越大。 惹得园中正在种花的太一都听到了,他停下施法,拿着葫芦走到门口,道,“何事喧哗?” “东皇!我有事要找……”见他出来,羲和眼前一亮,马上就说。 可她还未说完,鬼车和呲铁突然抢着回答道,“陛下!我等奉命守护太阳星,可羲和仙子非要往里闯,说是要见妖皇陛下,我等恪尽职守,不敢放她入内。”他们挺胸抬头,理直气壮。 “好了!”太一显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把手中葫芦递给鬼车他们,吩咐道,“你们且去把这葫芦里的土和花种放到莲池里,记得撒的时候要小心,哥哥很看重这个的。” “是。”鬼车把那葫芦接了过去,两人一同往里走去。 太一面对羲和,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但却转瞬即逝。 “仙子的来意,本皇已经知晓,可就像他们两个说的那般,哥哥宫中来了贵客,而且,两人一同闭关了,实在不便接待仙子,还望仙子见谅,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太一面色淡淡的,十分客气的为她解释了一遍。 “妖皇,和别人一起闭关了?”羲和听到这儿,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更加放大了。 她想单刀直入的质问那贵客的身份,但她的教养又不允许她如此失礼,羲和越过他看了看园中多出来的莲池,还有正在种花的鬼车和呲铁,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那这花,也是为那位贵客所种吗?” “确实如此。”太一给了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羲和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淡淡忧伤,话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她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就真的傻了! 帝俊可从来没说为她种花!可连她都得不到的待遇,这个贵客却得到了,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非比寻常! “叨扰东皇了,羲和告辞。”她深知再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羲和当机立断的告辞离去。 “仙子慢走!本皇就不送了!”太一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 羲和拱手行了一礼,飞身而起,化作一道月白色流光飞驰而去,并没有回太阴星,而是直奔洪荒东方,一路不停,直到见到无边无垠的蓝色海洋。 她看着这翻涌起伏的海面,心里的怒气再也忍不住! “啊!!!!” 一声呐喊脱口而出! 音波所到之处,海面骤然升高数丈,海水在空中炸开! 羲和发泄了一下,可心里还是堵得慌,她摇身一变,周身飘逸的纱衣已经化成了蓝色劲装,脸上淡蓝色光华闪过,半张精致的面具遮住了容貌,她手执一根鞭子,在海面上挥舞起来! 鞭子所到之处,海水炸开!各种各样的鱼也随着掀起的海浪,在天空中飞来飞去! 就在她不断发泄怒气的时候,距离她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叶扁舟漂浮着,上面有一人端坐其上。 只见这人身着一席广袖白衣,衣襟和衣摆处都绣着银色的暗纹,头上只用了一根浅色的发带把三千白发竖起,举手投足间莫不带着些潇洒。 只是他带了半张面具遮住了脸,但只看露出的面容,便知他定然是个翩翩公子,唇角含笑,令本就不凡的气质更添三分风流。 他坐在一叶扁舟上,手中握着一根鱼竿,正兴致勃勃的在钓鱼。而他身边则有一个身着黑衣的清秀少年,正愁眉苦脸的蹲在船上,看着下方的海面发呆。 “还愣着干嘛?下去啊。”那白衣白发的男子看了这少年一眼,催促道。 “主人,我虽然本体是熊,可是我不会抓鱼啊。”那少年面露难色,“要不,就算了吧。”他讨好的笑了笑。 “作为一头熊,居然不会抓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熊吗?”那白衣男子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可别指望我会把鱼分给你。”说着,他颠了颠手中的钓鱼竿。 “本熊的运气一直很好的,不会没的吃,说不定一会儿就有鱼掉下来了呢?”那黑衣少年乐观的很,异想天开道。 “海洋如此温柔,波澜不惊,等天上下鱼,你做梦比较快!”那白衣男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谁知话音还未落,一个大浪便打了过来! “哗啦哗啦!”的海水过后,又是‘噼里啪啦’的东西掉落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鱼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那黑衣少年一脸幸福的看着天空,“主人,天上真的会下鱼!我果然是只运气好到爆的熊!主人,你说是不是啊?”他转头去看对方。 “噗!”那白衣男子还维持着刚才钓鱼的姿势,但是头发衣服全都湿了个透,口中喷出一口齁咸的海水,形象全无。 “是你个头!”他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是谁?!胆敢偷袭本君?!” 打脸进行时 “主人,那边的鱼更多啊。”那黑衣少年乐颠颠的朝着前方跑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鱼?”那白衣男子再次吐出一口海水,站起身来,甩了甩身上的水,他又抬起袖子闻了闻。 “啊!”他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实在是因为海腥味儿太重了。他开始对着自己疯狂施展法术,浅蓝色的光华萦绕周身,试图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去掉。 就在他一心施展法术的时候,那个黑衣少年已经在海面上踏浪而行,还掀起自己身前的衣袍,两手兜着开始接那些噼里啪啦往下掉的鱼,一边接,一边低头看。 “这个太瘦,味道肯定柴,这个太肥,又会腻,”他挑挑捡捡的,把不符合自己标准的鱼又扔出去。 “啊,这条不错啊。”他拎起一条肥瘦相间,而且是银白色的漂亮鱼儿,不住的赞叹道,一会儿又接了一条,“这条也不错。” 他越跑越远,离那白衣男子越来越远,几个大浪过后,再看时,茫茫海面上已经没了那黑衣少年的踪迹。 而等到疯狂施展法术,清洁自己的白衣男子终于觉得身上没什么味道了,而且又恢复了白衣飘然,白发柔顺的翩翩郎君模样的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他环顾了一周,发现除了茫茫海水外,却没看到自己的坐骑时,顿时满头问号。“上哪儿去了?”他疑惑的四处张望。 还没等他找到对方,就先听到了一声尖叫! “主人!救命啊!” 熟悉的声音让他立刻确定了是谁!耳朵微微动了动,马上看向了东方! 那声音中的急切,令他来不及细看情况如何,立刻将手中钓鱼竿一扔,身影一闪,便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飞驰而去! 而另一头,那黑衣少年正抱着一兜的鱼,直愣愣的看着甩过来的鞭子! 鞭子上附着凌厉的月白色华光,而且迅疾无比!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接不住这一击,甚至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那鞭子已经快要甩到他脸上了!浑身已经僵硬的他,吓得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大喊,“主人!” 下一秒,一阵浅蓝色华光过后,那白衣男子显出身影来,只是简简单单一伸手,便稳稳当当的拽住了那鞭子的一头! 那黑衣少年等了半天,觉得自己身上一点也不疼,一睁开眼便对上了白衣白发的熟悉身影,他立刻就扑了上去! 不过就算到了这时候了,他还没忘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手兜着自己的鱼,一手拽住了那白色的衣袖。 “主人,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就变成熊干了!有人想要熊命啊!”他痛哭流涕的开始告状了! “闭嘴!”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看的那白衣男子头上青筋直跳! “奥,”那黑衣少年委屈巴巴的闭了嘴,小心翼翼的躲到了他身后。 等他安静下来,那白衣男子才将手中鞭子在手心又缠了一圈,看向了前方那茫茫白雾的方向,淡淡道,“不知我这不争气的坐骑,是哪里得罪了道友,竟劳道友下此狠手?” “关你何事?!”一声清亮的女声传了过来,带着恼怒,那鞭子也震了震,左右摇摆,前后晃动,似要往后收!“它不知死活,贸然闯进我的攻击领域,活该挨打!” “哦?本君竟不知,这东海何时易了主了?”那白衣男子脚下纹丝不动,手中却用了几分力。 “就算东海真的易主,我这坐骑在海面上行走,也碍不到你什么吧,你若非要说他有错,”他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傻熊兜里的鱼,又看向对面,“难不成他拿的这些鱼,是道友你养的?” “你休要贫嘴贫舌!”那女声彻底恼了,阵阵月白色光华闪现,很快震开了那些白雾! 一身蓝色劲装,带着半张面具的羲和便显出身影来,她一手拽着鞭子,一脚横踢过去!直取那白衣男子腰部! 那白衣男子轻轻在原地转了一圈,左手轻轻往后一推,他身后的黑衣少年便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到了不远处的海面上,等他再度转过身来时,羲和的横扫已经到了! 但他避也不避,右手握着那鞭子,左手在身前轻轻一挡,迎上对方横扫过来的腿,并且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借着对方的力道,将她整个人甩了一圈!手中鞭子不放,但身形快速闪过,一眨眼后,便抓住了对方的腰肢,将她牢牢困在怀里,而且右手快速转了几圈,用那鞭子把这人困的严严实实! “道友,还是不要轻易动怒的好,”那白衣男子从身后圈住了她,靠近她耳边,轻轻道,“毕竟,气大伤身啊。” “你!放肆!”他这举动惹得羲和又气又羞,周身瞬间亮起更强的月白色光华,猛的用力一挣! “咯吱,咯吱!”,鞭子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白衣男子也察觉到了危险,果断放手,身体微微后仰,脚下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在不远处站定。 而他刚一闪身离开,羲和周身的鞭子已经断成几截! 她现在怒火中烧!右手一翻,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手中便握了一把锋利的宝剑!直直的指向他!“你这无耻狂徒!受死吧!” “道友,凡事也要讲道理的,分明是你欺我坐骑在先,不分青红皂白,动手在后,我等到底谁更无耻,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那白衣男子气定神闲,轻轻摸了摸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缕白发,慢悠悠道。 “你!”这话气的羲和浑身发抖! 她握着剑的右手都在微微发颤!怒极反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家伙!你要讲道理是吧,好!我就跟你讲道理!” 现在的羲和才不想理清什么是是非非,青红皂白,她就想和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那还讲什么鬼道理?!她如今怒火直冲天灵盖,提剑便杀了过去! 这一剑毫不拖泥带水,直取对方眉心! 那白衣男子还是不慌不忙,在那剑尖戳到自己的前一秒,微微侧身,同时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并且迅速贴近对方! 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用右手两指夹住了剑柄前一点,与对方来了个近距离接触,羲和一时没收住劲儿,直直撞到了他怀里,他顺手一揽她的腰,就又抱了她一次!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都说了,经常动怒不好,瞧你,哪里还有半分女仙的样子!女仙嘛,还是温柔些好,这样才讨人喜欢。” ‘温柔些?讨人喜欢?’这两个词无一不戳痛了羲和的内心! 她想起了帝俊和别人一起闭关,还给对方种花,想来那人一定很温柔了,换句话说,也就是因为她不温柔,所以帝俊才追求别人的! “啊!!!”羲和越想越生气,眼前这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她现在手中宝剑被控,干脆松手扔了剑,双手并用举了起来,对着他的脸便左右开弓! “啪!” “啪!!” “啪!!!” …… 她边打边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突如其来的耳光,而且是左右开弓一起挨的耳光,瞬间让那白衣男子懵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挨了好几巴掌! “住手啊!”他扔掉了被自己控制住的剑,抬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可是因为他的左手抱着她的腰,导致没办法控制她的另一只手,于是乎,他的另一边的脸便受了连环巴掌! “啊!!!我受够了!”那白衣男子一连挨了这么多下,还是最英俊的脸,这让他彻底怒了! 他突然爆发,羲和被惊的愣住了一瞬,趁着这一秒的停顿,他当机立断,一个手刀下去,带着法力的波动,不偏不倚的打在她脖颈后方,把她劈晕了! 她软软的倒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垂下了手,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那白衣男子喘了几口气后,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他面前便多了一面水镜,镜子里,他那英俊潇洒,俊美不凡的脸庞已经肿了!而且还火辣辣的痛!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他怀里这个女人下了多狠的手! “嘶!”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而且唇角都出血了。 “主人,你没事吧。”那黑衣少年见战斗结束了,赶忙跑了过来,关心道。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儿吗?!”那白衣男子脸上青青紫紫,一直痛呼,“啊!嘶!” “天下竟有如此凶悍的女子?!真是让本君大开眼界啊!”感叹了一声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把怀里的女子朝着那黑衣少年扔了过去! 那黑衣少年怀里还兜着鱼,见他把人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腾出一只手接住了对方! “本君今天出门,定是忘了演算天机,简直流年不利!不玩了,我们回府!”那白衣男子袖子一甩,没好气的决定回家了。 “那这女的怎么办啊?”那黑衣少年一手兜着鱼,一手扶着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趴下了。“我带不动这么多东西啊。”他十分苦恼。 “你自己看着办吧,都是你惹的祸!”那白衣男子说完便飞身而起,衣袖轻甩,跃上云头。“要是实在带不动,那就把她扔到海里喂鱼吧!” “主人,你不看看她是谁吗?”那黑衣少年高声喊道,“我觉得她能和你打的不相上下,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是谁也没用!没人可以打本君的脸!没有人!”这句话远远的顺着微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看了看自己左手兜着的鱼,又看了看右手上的姑娘,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左手一松,把鱼扔了,把人背到了自己背上。 “我为了你,可是连心爱的鱼都给丢了,等你醒了,可一定要帮我捉更多的鱼啊。”那黑衣少年背着她,飞身而起去追自己主人了,边飞边碎碎念。 在他心里,背上的姑娘会甩鞭子,鞭子打在水面上,鱼就会飞出来,他就可以去接,所以说,逻辑是这样的,救了这姑娘,等于,他会有更多的鱼。 ‘我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沾沾自喜,‘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更会算账的熊了!’ 东华紫府少阳君 羲和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耳边一直有轻微的‘咔哧咔哧’的声音,虽然细小,但着实吵的她头疼。 可等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淡蓝色的床幔,如流水一般从床顶倾泻而下,上面闪耀着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辉,仿佛夏日的星空,淡蓝色的幕布上坠着无数璀璨的星辰。 她慢慢的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耳边那‘咔哧咔哧’的声音突然就停了,而且还有带着欣喜的话传来。“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了。” 羲和一转头便看到了一位黑衣少年朝她奔了过来,羲和认出他正是差点被自己鞭打的少年,瞬间戒备起来,右手一翻,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手中便握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趁着他跑到床边的位置坐下时,羲和一下子就执剑放到了他脖子上! 那剑紧紧贴着那黑衣少年的脖颈,他甚至能感受到剑上那冰凉的触感,“别!别动手!有话好说啊!”性命攸关,他立刻举起双手,结结巴巴道。 他看起来害怕极了,就是右手上还拿着啃了半个的果子,让这幅求饶的画面看起来滑稽不少。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羲和眉头一皱,连连发问,手上的宝剑更贴近了他的脖颈,只差一丝一毫便能切入其中! 他从来没感觉死亡离他是这么的近!“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我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救了你的。”他咽了咽口水,心里念着,‘为了救你,我扔了那么多爱吃的鱼呢。’ “你?救我?”羲和不屑的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眸中银光一闪,便已看出了他的本体,不过是一只憨憨的笨熊罢了,修为嘛,也就那样。 “是真的!主人都吩咐我把你扔海里喂鱼了!可是我心善,不忍心看你香消玉殒,这才千里迢迢,把你背回来了!”为了保命,他毫不犹豫卖了主人,而且隐去了自己的初衷,夸大了自己的功劳。 “什么?!”羲和选择性忽略了后面的话,注意力被集中在了第一句,“你说什么?!谁让你把我扔海里喂鱼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我,我主人啊。”迫于脖颈上的宝剑,那黑衣少年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 “你主人是谁?!”羲和立刻就问道! “是,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他回了一句。 “东华紫府少阳君?”这名号,羲和听着挺陌生的,仔细在脑海里想着这是谁的称号,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东华紫府少阳君,这是谁?”她低头喃喃道。 她在思考时,手上的剑就不由自主的贴的没那么紧了,那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捏住剑身让它远离自己脆弱的脖颈。 却不料他才一上手,羲和就察觉到了,猛的一震,又死死的贴到他脖颈上,“别动!” “好!我不动!我不动!”他双手举起,“你也别动啊,刀剑无眼啊。” “东华紫府少阳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以你主人的实力,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吧。”羲和想起了那人一下就把自己劈晕的架势,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主人当然不是无名之辈,他名震洪荒的!他现在这个名号,是近来众位仙友仰慕我主人的风华气度,高超修为,而对他的尊称。”那黑衣少年说到这儿,不由自主的挺胸抬头,非常自豪。 “那他之前的称号是什么?”羲和准确切住了重点,一针见血的问道。 “东王公!”那黑衣少年回答道。 “原来是他。”羲和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想起来了,在紫霄宫听道时,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也是一头白发,只是那时忙着听道,只粗略扫了一眼,没细看,之前他又带着面具,这才没能认出来。 “东王公,东华紫府少阳君,”羲和把这两个名号念了念,眉头皱了皱,她觉得,“好像后面这个称号更顺耳一些。” “是吧,我也觉得是这样!”那黑衣少年一听这话,立刻就来劲儿了,“东王公,东王公,一听就老气的不行!哪里配得上我主人的绝代风姿!还是东华紫府少阳君更合适一些!” “好个东华紫府少阳君!”他不提还好,一提羲和就想起来了! “他竟敢打晕我?!还叫你把我扔到海里喂鱼?!真是好胆色!”羲和恨恨的捶打了几下床榻! “那也不能怪我主人啊,”那黑衣少年小声辩解道,“谁叫你对我主人的盛世美颜下手啊,他才只是打晕你,威胁一下罢了,已经很宽容大度了。” “……”,羲和听完后,瞬间卡壳,她显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他的连环巴掌,瞬间感觉自己有些心虚,她把剑放下来,左手不停的抚摸自己的一缕发丝。 “我又没打错!一个男人那么在意自己的脸做什么?难保不是想勾搭女仙!哼!”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主人也是!居然想把我扔到海里喂鱼!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想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羲和越说越生气,凭着之前的印象,立刻就下了结论! “哎!你说别的男人可以!说我主人就不行!他可是洁身自好,洪荒第一好男仙!”那黑衣少年听她这么说自己主人,一下子就不愿意了。 “我主人风华绝代,迷倒万千女仙!可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人能够近身!你昨日与他那般‘亲密’”,说到这儿,他的神情扭曲了一下,但还是艰难的把话说完了,“说出去,不知让多少女仙羡慕嫉妒呢!”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倾慕他的女仙,都想着踹他的腰,打他的脸喽?”羲和挑了挑眉,想了想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是搂他的腰!摸他的脸啊!”黑衣少年简直要咆哮出声了! “她们就是馋我主人的身子啊。”他一脸的‘痛心疾首’。 “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主人的!”他举起右手,握拳信誓旦旦的说道。 “哼,”羲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凭你?”她鄙视道,“事到临头,你被吓得走不动道才是真的吧,还保护他?” “怎么会?!我的战斗力,也很强的好不好。”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小。 “哎!说了半天了,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的面具,”他指了指她脸上,“可以摘下来吗?” 羲和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半张面具,果断拒绝!“不行!” “本仙子实在是太美了,所以才带着面具。若是冒然让人看去了真容,岂非让他人占了便宜?!”她张口就说了一堆歪理,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摘! 谁知这话却令那黑衣少年深以为然,他赞同的点了点了头,“确实是这样,就像我主人出门的时候,也总爱带着面具。因为他实在是太帅了,这么做,就是怕有什么女仙突然出现,投怀送抱啊。” “你和我主人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呢。”他举起大拇指,认真的夸赞道。 他这回答,简直让羲和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到这儿,她突然猛的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这么说,我岂不是和他一样厚颜无耻了?才不是!本仙子可是说的大实话!对!就是大实话!’她努力安慰自己,‘本仙子就是美的令人心惊!’ “就算不让看容貌,那你总得报上名来吧。”那黑衣少年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啊?” “我,”羲和思虑了一瞬后,“是太阴星神……座下侍奉的女仙。”她选择隐瞒了身份。 “奥,太阴星神座下的女仙啊,”那黑衣少年摸了下巴开始思考。 “我记得星神都归妖族天庭统领,而太阴星与太阳星相对而生,太阳星上诞生了妖族的两位陛下,而太阴星上则是诞生了两位仙子,名唤,‘羲和’与‘常曦’。” “近来洪荒传闻,妖皇正在追求羲和仙子,既然你是太阴星神座下女仙,那知道具体内情吗?羲和仙子真的要嫁给妖皇吗?”他突然八卦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羲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我……我主人她已经把妖皇给甩了!” “把妖皇给甩了?”那黑衣少年深吸一口气,被吓到了,不过下一秒,他凑了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为何啊?” “因为他长得不符合我……主人的审美!”羲和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可我听闻,妖皇可是妖族一等一的美男子啊,”那黑衣少年有些不解。“怎么会不符合你主人的审美呢?” “正所谓,各花入各眼,他在别人眼中再美又如何?我……主人就是看不上他!”羲和咬牙切齿继续道。 “各花入各眼,这话说的好”,那黑衣少年理解点了点头,“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我主人一样,长得好看到,男女老少都喜欢的。”他一脸理所当然。 “……”,羲和决定不在他主人‘好看不好看’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而是话头一转问道,“那你主人,现在何处?” “在议政大殿吧,听说今天是要讨论怎么和妖族天庭和平相处的问题。”他随口回了一句。 而此时,三岛十洲的紫府洲上,议政大殿中,东华帝君紫衣白发,姿态优雅的端坐于上首,下方的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诸多案台,且坐着许多广袖飘飘的男仙。 左下方第一位身着白衣的男仙起身,对着东华行了一礼后,道,“启禀帝君,如今洪荒大地,妖族和巫族势同水火,彼此的摩擦愈演愈烈。” “为了争夺天地霸主的位置,巫妖两族拼命掠夺仙根灵草,积极备战,近来我们三岛十洲也常常受到侵袭,此等情况,如何应对,还望帝君决断!”那位男仙说完后,便又行了一礼,坐了下来。 他坐下够,右边第一列又有一位青衣男仙出列道,“确实如此。一些妖族和巫族近来侵扰我三岛十洲,扰的我等不胜其烦,此时已经无法置身之外,还望帝君早做决定!” “望帝君早做决定!”众仙一同行礼,异口同声的请求道。 “那依你们看,本君该如何处置此事?”东华帝君环顾了一圈,淡淡问道。 “眼下妖族和巫族都是洪荒大族,我等硬拼不得,但,巫族没有元神,与我等仙族实在不是一路,而妖族掌控天庭,周天星神尽在麾下,臣以为,不如交好妖族,至于巫族,井水不犯河水便好,”那左边的白衣男仙再度起身,出言道。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东华帝君看了一眼下方,问道。 “臣等附议!”其他男仙一同行礼,异口同声道。 “不必在意巫族,能够越过茫茫大海,来到我三岛十洲的巫族少之又少,不足为患,至于和妖族交好,”东华看向下方,“你等可有什么良策?” “启禀帝君,臣以为,不如联姻!”右边第二列的一蓝衣男仙出声道。 “联姻?”东华帝君重复了一遍。 “是!”那蓝衣男仙确定的点了点头,“听闻太阴星神有两位,洪荒传闻,妖皇帝俊曾追求过其中一位,不如帝君效仿妖皇,为我三岛十洲迎娶一位帝后吧。” “若是迎娶一位太阴星神做帝后,这样我们和妖族的联系就建立起来了,但也因为太阴星神并不完全属于妖族,若论跟脚,当是先天神袛。” “这样一来,我等与妖族的关系便是不远不近,进可攻,退可守!帝君又能抱的美人归,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帝君风华绝代,哪个女仙不倾慕呢?” “帝君出马,定然万无一失。” “是啊,是啊,言之有理啊。” “确实如此啊。” …… 其他众仙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说了这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就一个,”东华面无表情,从身前的案台上拿起一个白玉酒杯把玩,“你们要本君出卖美色,是吗?” 这话一出,大殿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谁不知道,帝君最珍视的,就是他的俊美容颜啊。 “臣,失言!”那蓝衣男仙立刻战战兢兢的赔罪道。 “既知失言,那便自行下去领罚吧。”东华放下手中酒杯,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定下了此事。 “是。”那蓝衣男仙面露苦色,躬身行了一礼,退回原处坐好。 “帝君,那我等与妖族联姻之事?”左边第一位的白衣男仙再度把话题提起来了,但他十分谨慎的询问道。 “此事不必再提!本君才不去讨这个嫌!除非,那太阴星神主动送上门来!”东华嗤笑一声,抛出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假设。 说完后,东华起身而立,广袖飘飘,白发轻甩,往殿外而去。 “恭送帝君!”所有男仙全都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 感谢在2020-03-11 22:38:49~2020-03-13 13:5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言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所谓‘不近女色’ 茫茫大海,白雾弥漫,远离洪荒大陆的三岛十洲,乃是诸多散仙的聚集地,他们统一奉东华紫府少阳君为主。 东华紫府少阳君,又唤东华帝君,生于碧海之上,苍灵之墟。 东华者,为至真之气化生而成,分治东极,故名东华。 紫府者,因帝君职居紫府,下辖三十五位司命仙官,总管世间男仙阶品,男子登仙者,需叩拜帝君。 少阳者,主东方少阳九气,生化万物是也。 帝君者,为三岛十洲之尊,为众生之主。 故,众仙尊称其为,‘东华紫府少阳君’,或,‘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贵为男仙之首,风姿仪态自是世间顶尖,平素紫衣白发,清逸俊美的不可方物,凡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被他所倾倒的。 可就是终身大事这一样,让他麾下众多男仙那是操碎了心啊。 那日在紫府洲的议政大殿上,众仙提出和妖族联姻之事,虽有结两方之好的意思,但也是真心为帝君着想。 那位被帝君斥责为‘失言’的蓝衣男仙,本身为帝君座下,三十五位司命仙官之一,若不是和其他司命仙官达成了共识,他岂敢出言呢? 众位司命仙官本想借着和妖族联姻之事,直接解决帝君的终身大事,可奈何,当事人不买账啊。而且还说出了,‘除非那太阴星神送上门来’的话,可这怎么可能啊? 那两位太阴星神再是女仙,虽修为不如帝君,可她们的地位绝非一般女仙可比,又有妖皇帝俊追求在前,怎么可能自降身价倒追别人呢? 当然了,他们不是说,自家帝君不值得倒追,只是这事儿放在那两位女仙身上,有点悬啊。 众位男仙私下议论纷纷,而如今那两位太阴星神在干嘛呢?却说,常曦仙子和女娲喝多了,躺在太阴星的月桂树下睡得昏天黑地。 而羲和仙子呢,此时一身蓝色劲装,身边还带着一头笨熊,在紫府洲不远处的海面上甩着鞭子! 鞭子每次击打在海面上,海水便从中分开,溅起层层白色浪花!无数鱼儿从中飞出! “那边!那边!”那黑衣少年掀起自己的前方衣摆,乐颠颠的接着从天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的鱼,而且还留神看着下方海面上,他一发现哪里鱼群众多后,就大声招呼羲和! 羲和听到后,反手挥出一鞭,柔软的鞭子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准确无误的击打在聚集的鱼群中! “哗啦!哗啦!”的水声后,朵朵白色浪花飞溅而起,活蹦乱跳的鱼儿们飞了出来! 那黑衣少年便乐颠颠的跑过去接! 不一会儿,他兜里便塞的满满当当了,他迈着小碎步,欢快的跑到了羲和跟前,把兜里的鱼给她看,“今天收获好多啊,谢谢你啊。”他笑的很开心。 “不就是几条鱼吗,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羲和把鞭子挽了挽,随手挂在腰间,见他这么开心,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那不一样,免费的鱼谁不喜欢啊?”那黑衣少年一时开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他说的太快,声音也太小了,羲和没太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我是说,”那黑衣少年回过神来,立刻改口道,“像你这般漂亮的女仙给我抓的鱼,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呢,所以高兴嘛。”他一脸真诚。 “算你识相。”羲和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她突然有了一个疑惑,“我带着面具呢,你怎么知道我漂亮?”她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漂亮嘛,不光是看脸的,”那黑衣少年说起这个,似乎十分有经验,他围着羲和转圈,一边打量,一边说,“美人啊,容貌美是一部分,那身段气质,也是不可或缺的!” “你身姿窈窕,气质清雅,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穿衣打扮的品味也甚好,就算你带着半张面具,可单看你露出的这半张脸,肤若凝脂,皮肤吹弹可破,简直堪称完美!”他好不吝啬的夸赞道,那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撒。 羲和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欢喜,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这般夸赞于她,她有理由相信,就是因为自己真的这么美,所以才获得这么高的评价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我真的,有那么美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次求证道。 “那当然了!”他肯定道,“就像我和我主人一样,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宠,我主人是洪荒第一美男仙,我自然是洪荒第一美男熊嘛。” “你是太阴星神座下女仙,听闻两位太阴星神容貌绝美,你在她们座下自然也学到了些,我虽不曾见过那两位女神,可从你身上,也能窥见几分她们的绝美了。”他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 “是吗?”羲和嘴角抽了抽。 “哦,对了,既然你没事了,那还是快走吧。”那黑衣少年抬头看了看紫府洲的方向,对她道,“我救了你,你给我捉了鱼,咱们就算两清了。” “不过,你人不错,交个朋友吧。我叫墨羽,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那黑衣少年,也就是墨羽,看着她问道。 “……”,羲和思虑了一瞬,吐出两个字,“月华!” “月华,月华,真好听!”墨羽念了两遍,真诚的称赞道。 “那好,月华,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你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只管报我的名号就是,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他一抬下巴,特别自信。 “报你的名号?”羲和嘴角不停的抽搐,“那是说,‘呔!我是黑熊墨羽的朋友,尔等岂敢放肆吗?’” “当然不是!”墨羽果断的摇了摇头,“你应该说,‘大胆狂徒!我乃是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的坐骑墨羽的好友!尔等岂敢放肆?!’”他说着手上还颇有气势的比划了几下。 “我说这个,就没人敢欺负我了?”羲和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正在疯狂抽搐中。 “那当然了!如果你对女仙说,那她们不会听完全部的,只要听到我主人的名号,她们就会立刻冲上来和你套近乎了。”墨羽得意洋洋,“如果你对男仙说,那他们听到我主人的名号,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我聪明吧。”墨羽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抬下巴,特别嘚瑟,“这招百试百灵。” “聪明,简直聪明的不得了。”羲和无语了看了他一眼。 “哎呀,时间不早了,”墨羽抬头看了看天色,眼见快要正午了,他转头对她道,“我要回去了,月华,你也快走吧,我们紫府洲是不允许女仙随意出入的。”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是为何?”羲和不解,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墨羽回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我主人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那些女仙一个个都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我主人生吞活剥了。” “再说了,这三岛十洲乃是男仙们的聚集地,各式各样的美男子在这里都找的到,更何况,还有我主人这样的绝世美人儿,大家都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的。” “为了这个,我主人特地下了命令,不经允许的女仙,是绝对不许进入三岛十洲的。”墨羽为她解释了一句。“我主人身边,更是千年万年不见女色,大多数时间都是我陪着主人的。” “世上竟有如此洁身自好的男子吗?”羲和此时倒是起了好奇心了。 “当然有了。”墨羽点了点头。“好了,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有时间再约啊。”他说完这句,抱着满兜的鱼,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直往紫府洲而去。 “长得好看到,出门戴面具,千万年不近女色,那得多好看啊?”羲和站在原地,口中喃喃道。 她低头看了看水面,蹲了下来,伸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如花容颜便轻易无比的倒映在水面上,她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左右端详,“他会有我好看吗?” 这时候,羲和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东华帝君的真正容貌。紫霄宫听道,那是没仔细关注对方,东海对战,他带着面具,也没能看清全貌。听了墨羽这好一通的夸赞,羲和突然起了好奇心了。 羲和正在各种猜测想象中,突然感受到周围有法力波动,而且许多流光飞驰而来,她马上站起身来,身上月白色光华一闪,便隐身躲了起来,偷偷观察那些飞来的各色流光。 到了靠近紫府洲的地方,那些流光速度慢了下来,而且其中显出身形来,原来是一位白衣男仙带着两队青色纱衣的女仙。 羲和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不解,“不是说,东华帝君不近女色,三岛十洲不许女仙随意进出吗?怎么这么多女仙?”她想不通,于是继续看。 只见那白衣男仙带着她们继续飞往紫府洲,在马上跨进去之前,他在云间站定,对着她们训话道,“虽然我三岛十洲对外宣称,是男仙聚集之地,不过尔等都是在我三岛十洲上诞生的女仙,不算外人。” “尔等或是阆苑仙葩,或是桃源仙子,修为在同辈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故而才得以每千年一次的宫娥选拔中脱颖而出,得以留在三岛十洲。” “那尔等也都应知晓,这紫府洲乃是帝君的办公理政之所,尔等有幸,选入其中当值,切记恪尽职守,不得有非分之想,尔等可明白?”那白衣男仙一甩袖子,正色问道。 “谨遵司命仙官教诲!我等明白!”那两队女仙统一行了一礼,低眉顺眼道。 “好,”那白衣男仙听到这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走!”他袖子一甩,踏云直往紫府洲飞去。那些女仙一个跟一个,列队飞行。 羲和看着她们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心中暗道,‘看来,这东华帝君不近女色的传闻,也不尽其实。多半是说给人听的吧,我就说嘛,哪有男人洁身自好到这种程度的?’她摇了摇头。 不过当她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还有一个青衣仙娥朝着这里飞了过来。 等她离得近了,羲和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不能说不美,不过跟刚才那两队女仙相比,就逊色许多。 “你们等等我啊,”那女仙上气不接下气,都快飞不动了,眼看着司命仙官带着大家跨入紫府洲的结界,结界马上就关闭了,眼看是赶不上了,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羲和看到这一幕,突然心中一动,她隐着身,化作一道流光,很快顺着那结界最后一道缝隙穿了过去,身形一闪,便化作了刚才那位女仙的模样,身着青衣,一席宫装。 羲和上下打量了自己的样子,确定没什么不妥后,立刻迈步上前,跟在那些青衣仙娥后面,心中暗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倒要看看,这东华帝君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她打定主意要一探虚实,于是跟着那些青衣仙娥一同进了紫府洲的后花园,这位司命仙官正带着她们去参见东华帝君,虽然她们经过选拔,但能否留下,还要看帝君的意思。 新的名字 紫府洲的后花园,绿叶繁茂,一片浓阴,绿荫遍布池塘边和精致水阁周围,此处纳凉最好,东华帝君每日都要到此小憩一会儿。 那白衣男仙自是知道帝君的这个小习惯,这才带着那两队青衣仙娥直奔这里。 羲和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周围,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栽种的石榴花刚刚绽放,妖娆又艳丽,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天空不时飞过一两只紫燕,一大一小,叽叽喳喳的的鸣叫,池塘旁边那高高的柳枝上有几只夏蝉与之相和。不过再美的景色,也无法掩盖那池塘边缘处,随意坐着的男子。 一席广袖紫衣,白发飘飘,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轻轻挽起,他背对着他们,从羲和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手中似乎拿着一支莲蓬,他正缓慢而仔细的把那颗颗圆润的莲子取出,并且随意的抛向池塘水面。 ‘噗通!噗通!’ 莲子和水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水声,一朵朵白色的水花随之溅起,荷叶下的锦鲤纷纷游到他跟前,争先恐后的抢夺着莲子。 那白衣男仙带着两队青衣仙娥走到他身后,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启禀帝君,每千年一次的宫娥选拔已经结束了,这些都是新来的,您看,紫府洲添上几位才合适呢?” “这些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不必事事来问本君。”东华帝君背对着他们,继续剥莲子,随口回了一句,似乎对此事不甚上心。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要近身侍奉帝君的人,臣不敢自专。”那白衣男仙,也就是司命仙官更加恭敬道。 东华帝君听到这儿,才起了一点兴致,或者说,疑惑。 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中那支莲蓬已经化作星星点点的淡绿光芒消失在手中。随后,他起身而立,转身面对他们。 那一身白衣的司命仙官连忙躬身行礼,那些青衣仙娥也全部低眉顺眼的行礼,不敢偷看,羲和站在后面,也有样学样的低头行礼。 无人敢直视于他,只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东华很快走到了司命跟前,“本君不记得,自己说过,要添近身侍奉的女仙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缥缈之感,又如玉石碰撞,带着清亮,不过此时因为不解,尾音微微上挑,莫名的给人一种魅惑。 至少羲和觉得是这样,据她绝佳的耳力统计,她觉得在场所有的仙娥,不,包括那位白衣男仙在内,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心跳骤然加速,就连她自己,心跳都快了那么一点点。 “您不是说,这紫府洲的花园缺几个整理花草的仙子吗,臣想着,帝君身边除了墨羽之外,也没有什么近身侍奉的人了,所以这才带她们来,请帝君挑选。”司命仙官说着,偷偷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 “你如今是越发的会当差了,本君都没开口,你倒是巴巴的把人送了来。”东华冷哼一声,在场所有人立刻低下头,默不作声。 “帝君,臣,都是为您着想啊。”那司命仙官凑到他身边。 ‘帝君,那日我等说起和妖族联姻之事,您……’他暗中传音,欲言又止。 可东华何尝听不出他那未尽的意思,无非还是想促成此事。至于这些女仙,只不过是提前送来,要他适应一下和女仙相处而已,不要动不动就跑。可他偏不想如他们的意! ‘哼,本君不需要你为我着想,你若是喜欢,那就都带回去吧。’东华袖子一甩,歪头看向一边,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帝君,您,好歹挑一个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您好歹给臣一个台阶下啊。’司命仙官面露难色,暗中传音请求。 ‘你要本君给你台阶下,那你给本君台阶下了吗?你考虑了吗?嗯?!’东华一点不买账,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帝君言,公务繁忙,身边不需太多侍奉之人,”那司命仙官见他要走,只得清了清嗓子,这样说道。 东华背对着他,听着他把话圆回来,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只是下一句,成功让他唇边笑容僵住! 只听那司命仙官接下来一句是,“所以,帝君决定在你们之中亲自挑选一人打扫庭院,即可!” 东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慢慢的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双手交握,关节处发出几声脆响,“司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本君没太听清?”他凉凉的问道。 “臣说,说,”司命仙官咽了咽口水,“说您会亲自选出一位宫娥留下打扫庭院。”他越说声音越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不丢脸,只得硬着头皮说完。 “好!简直是好极了!”东华怒极反笑,他不在看他,反而走到了那两队青衣仙娥面前,仔细看了过去,似乎真的要挑选似的。 所有的仙娥都心跳加速,但依她们现在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东华帝君那绣着水波纹路的鞋子以及紫色的衣摆。 “就她了。”东华走了一圈,停在了羲和跟前,随手一指,决定了。 “帝君,她的相貌不太出众,您是不是再……”司命仙官看到了羲和所幻化的低眉顺眼,‘容貌不美’的仙娥,有些不满意。 他还未说完,东华便打断了他,“若论相貌,这在场的,哪一个比的上你的?本君的司命仙官,你说是不是啊,还是说,你愿意留下来为本君打扫庭院?”他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臣还是为帝君打理政事吧。”司命仙官很聪明的听出了帝君的威胁,立刻改口附和道。“帝君选的人,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哼!”东华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是!”那司命仙官拱手行了一礼,朝着那些青衣仙娥挥了挥袖子,众人皆是一副哀怨至极的模样,但又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敢抱怨半分,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偌大的庭院里,很快只剩下了羲和与东华两人,东华似乎很不在意,他坐到池塘边,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支莲蓬,他漫不经心的继续抠莲子。 “你既是司命荐来的,那本君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但有一点你需要知道,本君从来不喜欢麻烦!你若要留下,那便安守本分,日后这花园归你整饬,切记要尽心尽力。” “还有,无事的话,不要往本君身边凑!”东华的声音一丝情绪也没有,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询问,就好像半点也跟他无关一样。 但说道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她,“你且抬起头来!” 羲和不知他搞什么名堂,也不能暴露身份,只好微微抬高下巴,而且出于好奇,她竟然直视于他了! 东华和她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仿佛置身于星河当中,明亮的不可思议,似乎照见他的内心,心中一动,不由自主便对她温和了几分。 “你虽其貌不扬,但这双眼睛,倒是生的极好,灵气非凡,好好保持,别让它沾染了什么不该有的浊气。”他最后还是隐晦的提醒了她一句,不要再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保持本心最好。 “谢帝君教诲!”羲和本来沉浸于他的美貌带来的极大冲击中,听到这话,却突然回神,她勉强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膛,拱手行了一礼。“小仙日后必定恪尽职守,半分不敢逾越!” “你倒是识趣。”她这副样子让东华知道,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这反倒让他来了兴致。 为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心口如一,东华心中一动,心血来潮的开口道,“日后除了打扫庭院,无事的话,到本君书房,随侍笔墨吧。” “是!”羲和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便答应下来,行了一礼。 东华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墨羽抱着一兜的鱼跨过了垂花门,朝着他跑了过来! 东华立刻开口支开了她,“今日天色甚好,西北方栽种的桃林应该开花了,你去摘几枝来吧。” “是。”羲和也听到了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知道他要支开她,但以她现在的宫娥身份,可不能拒绝,只得顺从的答应了下来,转身往外走。 岂料这一转身,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墨羽乐颠颠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羲和镇定的继续往外走,却在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被喊住了! 墨羽停住了脚步,胳膊在她面前一挡,“等等!” “……”,羲和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知小仙犯了何事?阁下要拦我去路?” “嗯?!”墨羽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神情十分严肃,甚至还凑过去闻了闻,“你身上的味道……”他有点怀疑。 羲和有点紧张了,她居然忘了,熊这种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是靠鼻子来分辨人和物的,她不自觉的抬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合在一起,准备一有不对就立刻出手! “你身上的味道,”墨羽越来越靠近她。 羲和也越来越紧张,右手翘起的指尖已经亮起了淡淡的光芒,心跳也不自觉的加速。 “你身上的味道,……”墨羽重复了第三遍,羲和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了,手上的法术马上就要弹出去了! 结果,突如其来一声!“大黑,你在搞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们两个的僵持以东华的突然插言而告终! ‘大黑!’ 听到这个称呼,墨羽与羲和脑海中同时出现了,“……” ‘大黑,你还愣着干嘛?过来啊。’东华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又叫了一声,还招了招手。 “主人!你可不可以,有一回好好叫我的名字?!”墨羽看着身旁的青衣仙娥,觉得她一定在心里嘲笑自己,十分不满的对东华道。 “知道了,”东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再喊一声我的名字?”墨羽一脸期待。 “好的,”东华答应的十分痛快,“小黑!快过来!”他招了招手。 “啊!”墨羽生无可恋,气的仰倒过去! 幸好羲和眼疾手快,接了他一把,墨羽十分感动,“多谢……”他看了看她这一身青衣,热烈盈眶的开口道,“多谢小青姐姐!” 羲和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把手收了回来,墨羽感觉下方一空! “咚!”的一声,摔了个实打实! “小青……姐姐,你干嘛松手啊,人家还没站稳呢?”墨羽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好像发出了一声脆响,龇牙咧嘴的看着她抱怨道! “若无事的话,小仙退下了。”羲和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那,小青你快点,把本君的桃花摘来啊。”东华还在身后催了一句。 “……”,羲和心里是这样的。 绝妙计划 自从羲和做了侍奉东华的宫娥后,她的日常经历就变成了这样。 上午在花园修剪花草,下午在书房侍候笔墨,有客人来了,还得端茶送水。 整个紫府洲,到处都可以听到东华使唤她的声音。 比如,凉亭赏花。东华会突然兴致大发,“小青,快去书房把本君的白玉花瓶拿来!我要亲自插花!” 羲和越过大半个宫殿,一路小跑把花瓶拿来,放下瓶子后,还没等她喘口气,又听他道,“本君要东南的兰花,西北的桃花,还有莲池的荷花……” 也不管把这些插到一个瓶子里合不合适,反正只要他开口要,羲和就得跑腿去找! …… 再比如,书房侍候笔墨。东华批奏折时,“小青,给本君换一支笔,这支不好用!” 羲和闻言麻利的递上一支新笔。 没过两秒,东华又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写的驴唇不对马嘴!小青,再换一支笔,本君要朱批!” 羲和赶忙磨了磨红色的墨,沾好之后,递给他! 又过一会儿,东华又说,“这份奏折写的太好了,本君要蓝批!小青,换笔!” 羲和连忙又换了新的沾着蓝墨水的笔给他。 …… 再比如,接见下属。一位白衣男仙觐见东华,他会说,“小青!给司命上茶!” 羲和立刻送上一杯清茶给那白衣男仙。 接下来,一位蓝衣男仙觐见东华,他会说,“小青!给司命上茶!” 羲和再度递上一杯清茶给那位蓝衣男仙。 再后来,一位黄衣男仙觐见东华,他会说,“小青,给司命上茶!” 羲和耐着性子又上了一杯茶。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小青!给司命上茶!” “小青!快给司命仙官上茶啊!” “小青!愣着干嘛,上茶啊。” …… 一连见了二十几个不同的司命仙官,把今天觐见的所有男仙送走之后,羲和已经晕头转向了。 “小青,给……”东华又要说。 羲和下意识抬手制止他,回应道,“给司命上茶,是吧,我知道了。” 东华沉默了一秒,回答道,“不,我是想说,给我来杯茶,说的太久了,口有点渴。” 羲和听完这话,成功把手中茶盘往上一抛,身体往后仰倒过去,因无人接住,‘咚!’的一声后,后脑勺着地,成功把自己磕晕过去了! “来人!把她拖出去!顺便宣岐黄仙官给她看看!”东华淡定了看了她一眼,随后高声道。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侍卫进来把躺在地上的羲和给带了出去。 全程看了自家主人的举动,墨羽感觉有点不忍心,“主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过分吗?”东华耸了耸肩,“我不觉得啊。” 他面上一派无辜,右手在案台上轻轻一扫,淡蓝色的光华闪过,桌上便出现了一套茶具,还有紫砂壶,他掀开盖子,阵阵白色的热气袅袅上升,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过之后,唇齿留香,理所当然道,“她不是侍候本君的宫娥吗?宫娥就该干活啊,她也太不经折腾了,看来,本君是时候换一个了。” “主人,可我总觉得,你不是这么想的。”墨羽走到他身边,跪坐在一旁,“还有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总觉得见过她似的。”他苦恼的挠了挠头。 “主人,你是不是也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妥了?”墨羽难得聪明了一次。 “嗯。”东华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连你都能闻出来的事,怎么能瞒得过本君呢?” “那主人,你是怎么查到的?”墨羽好奇的问道。“我只是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是谁。” “我不用特意去查,见她第一面我就知道,”东华转头看向他,手中拿着小巧的茶杯把玩。 “按理说,司命带来的仙娥,都是三岛十洲诞生的草木之灵,可她身上并无草木气息,还有作为仙娥,辨识顶级花草的能力倒是不错,但端茶送水,铺纸磨墨这样的小事却做不来,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东华挑了挑眉。 “而且,”东华眉头皱了皱,“我总感觉,她很像那个对本君的盛世美颜下手的刁蛮女仙。”想起那天自己的俊脸遭受到的连环巴掌,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东华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身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他的俊美容颜,他左右端详,越看越满意,“本君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呢?” “那主人,你要借此机会赶她走吗?”墨羽见他马上就要沉浸其中了,赶紧开口问道。 “不行,她仅仅是服侍的不太妥当罢了,若用这个理由逐她出紫府洲,世人不免会说本君心胸狭窄。”东华把玩着手上小巧的茶杯,口中喃喃道,“我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啊,想的头疼。”东华想了三秒,就放下茶杯,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顺便把一旁的墨羽搂了过来,一把把他按在自己怀里,让他趴着,随后命令道,“变回来!” 墨羽闻言,嘟了嘟嘴,“又要撸我啊。” “别废话!”东华拍了拍他的后背。墨羽无奈的哼了一声,认命的一趴,一道青烟过后,东华怀里便抱了一只半人高的墨色小熊。 它浑身毛绒绒的,有着小巧玲珑又圆乎乎的四肢,耳朵也是半圆型的,不自觉的轻轻抖动着,尾巴短短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身后摆动。 东华抱着肉嘟嘟,毛绒绒的小熊,手上不停的撸它的毛,沉思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顺利把她赶走,又能探查出她的来历呢?” “还有那种感觉,”他又想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疼,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熊,“上次我叫你把那女仙扔海里喂鱼,你做了吗?” “没有啊,”小熊下意识的说了实话,说完它就立刻用爪子捂住了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棕色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我是觉得让她这么简单的就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所以就把她带回来,让她给我做苦力来着。” “我逼她给我,呃,给我们,抓了好多鱼,才把她赶走了!并且警告她,再也不许靠近紫府洲!”小熊挥了挥爪子,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不愧是我的熊!”东华满意的又撸了一把它的毛,“你记住了!我们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不过,”他顿了顿。 “她打了我那么多下,你就让她给你捉了几条鱼就把她给放了?这也太便宜了她吧。”东华觉得自己有点吃亏啊。 “主人,她走都走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吧。”小熊拍了拍他的膝盖,开导了一句。 “说的也是,”东华这么一想也对啊,他便撂开了此事,“那也就是说,这个青衣仙娥不是那个刁蛮女仙了,难道真的是我感觉错了吗?”他抬手给怀里的小熊挠了挠下巴。舒服的它不禁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要在想什么女仙了,”它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东华的下巴,催促道,“快继续给我挠挠吧。” 东华闻言,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伸手继续撸毛毛。 撸毛毛使他心情愉快,这心情一愉快,东华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眼神越来越亮!唇角露出一丝坏笑。 他低下头,贴着小熊的耳朵,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小熊的眼睛越睁越大,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听到最后,它可怜巴巴的拽了拽东华的袖子,“主人,你这真的打算让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吗?”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东华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你,我就不能顺利把她赶走啊,你就牺牲一下吧。再说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正确躲避蜘蛛的办法了吗?”他安慰了一句。 “可是,我怕蜘蛛啊。”小熊委屈的扁了扁嘴,只要想起蜘蛛那毛茸茸的八条腿,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的毛毛都要炸起来了! “你一个大男熊,怕什么蜘蛛啊。真给本君丢脸!”东华没好气的拍了拍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明天就去告诉她!本君急需一株仙草炼丹药,叫她去采回来!” “可是……”小熊还想说点什么。 东华立刻打断了它,“没有可是!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啊。”他戳了戳它的脑门。 “我听你的,”小熊闷闷的回了一句。 “这不就结了嘛。”东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乎,第二天上午,墨羽迈着步子去了花园,准备把帝君的吩咐告知那位青衣仙娥,只是却在经过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桃树时,他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青色流光,紧接着,一只手从背后伸出,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唔!” “唔呜!” “……”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是谁,便被拖进了那棵桃树背后。 舍命陪女子 被拖到桃树后面,那只手才一松开墨羽,他就忍不住高声喊道,“救……” 只是他还未喊完便又被捂住了嘴!“别叫了!是我!”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墨羽听着这声音熟悉,转头去看,只见那青衣仙娥右手一挥,一阵月白色光华过后,她已经变成了一身蓝衣劲装,带着半张面具的熟人。 “月华!怎么是你?!”墨羽把她的手扒拉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在这儿?还有,你刚才,刚才那个样子,那不是侍奉我主人的小青姐姐吗?”他指了指她。 ‘小青姐姐’,这几个字一出,羲和顿时拉下脸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十分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主人是不是脸盲?!” “何出此言啊。”墨羽不解的看了看她。 “昨日,一连来了二十几个不同的男仙,可是你主人统一称呼他们为,‘司命!’还有,你一直穿黑色衣服,所以他才喊你大黑,或者小黑的。” “再有,那么多的青衣仙娥中,明明只有我中选,可偏偏他连名字都没问,就一直小青,小青的,你也和他一样,明明都没见过我变得青衣仙娥,却脱口而出就是小青姐姐!” 羲和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盯着他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吗?你们主仆,分明就是脸盲!” “那还真不是,”提起这个,墨羽真的是一言难尽,他摆了摆手,“我主人他不脸盲,就是除了自己的脸会花时间仔细端详之外,其他人都不细看的。” “至于你说的那几种情况,把二十几个不同男仙都喊做‘司命’,那已经算是好的了。” “在我主人承继帝君之位前,他每天十二个时辰,可以用十个时辰观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且乐此不疲的。如今,他能记住别人的职称,那真的是很了不起了。”墨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羲和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上下打量着他,继续问道。 “我?”墨羽摸了摸自己的头,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那天也就是看你一身青衣,又不认识,所以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不对啊,”被质问了半天,他突然反应过来,“月华,你怎么在这儿呢?还有,你干嘛要扮成我主人的仙娥啊?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墨羽警惕起来,他一把拍掉了她的手,后退几步,谨慎的看着她,“难道,你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仙们一样,也垂涎我主人的美色吗?” “……”,羲和感觉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谁稀罕你那道貌岸然的主人?!人前端方君子,人后简直就是个磨人精!事儿多的要命!”对于这几天受到的非人待遇,羲和怨气真的很大。 “哎,这话就不对了,”墨羽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俗话说,人前撒娇,人后撒野,这是美人的权利嘛,更何况是我主人这样的绝世美人!再说了,我主人叫你做的事也不算什么啊,都是宫娥该做的事嘛。” “我不是宫娥!我可是堂堂的太阴……”羲和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就要说出实话! 不料墨羽耳朵突然动了动,不知怎么了,上前一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那棵桃树后面蹲下,又掐了个法诀,暂时隐去两人的身形。 ‘搞什么?’羲和用眼神示意他放开! ‘嘘!’墨羽把左手食指贴到了唇边,示意她安静! 羲和不明所以,正要打开他的手,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而且还有隐隐的说话声,听到这儿,她终于安静下来。 花园小路上,一位白衣男仙和一位蓝衣男仙并排而行,两人手里都抱着书简,边走边讨论着什么。 “我听说,帝君身边最近多了个青衣仙娥,似乎很得帝君心意,平日里端茶送水,侍候笔墨,殷勤得很,这可不利于我们之前的谋划吧。”那蓝衣男仙忧心忡忡。“万一相处出感情来,我们和妖族的联姻不就完了吗?” “此言差矣。”那白衣男仙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不过是个普通的仙娥罢了,帝君用着顺手,那用着便是,难得他见到女仙不跑,而且肯出言使唤了。”说到这儿,他甚至有些欣慰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听说,妖族的两位太阴星神脾气都不怎么好,若是在这联姻之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此事怕是会起波折。”那蓝衣男仙还是很忧心。 “起什么波折?不说我们只是一时起意,再说,就连人家妖族的意思,我们也没去探听,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这是操哪门子的心?”那白衣男仙倒是很看得开。 “也不知这事儿能不能成。”那蓝衣男仙嘟囔了一句。 “你我哪能左右这两位主儿的想法?成与不成,还不是得他们自己说了算?”那白衣男仙耸了耸肩。 “要是成了就好了,我们就不至于,每天出门都被一大堆女仙包围。”那蓝衣男仙又道。“只可惜,”他露出一丝苦笑。 “只可惜,都是来问帝君近况的。”那白衣男仙把话接了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帝君长得太好看了,搞得我们都找不到道侣啊。’ “我衷心的希望这事儿能成!”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道,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他们两个说着话慢慢的走远了。 等看不见他们了,羲和与墨羽才站起身来,她右手一挥,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两人身上的隐身法诀已经被去掉了,全程听完刚才那两位男仙的议论,他们两个现在都有点懵懵的。 “你主人,是真的想求娶太阴星神吗?”羲和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上面,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东华那张俊美非凡的容颜,一提到这个,就连东华之前那么使唤她,都被她选择性的忘记了。 “我也是……才知道的,”墨羽震惊的合不拢嘴,他抬头扶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成功合上了嘴。 “那他这样对待别的女仙,我倒是能理解了。”羲和自顾自的为东华这几天疯狂使唤她找到了借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点欢喜。 “其实,我好像没听主人提起过……”墨羽这个时候想起她的身份,是太阴星神座下的女仙,担心她回去乱说,张口想解释什么。 结果他还没说完,羲和就立刻打断了他,“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她摆了摆手,“对了,你到这儿来干嘛?”羲和问道。 “我是来寻你,不,我是来寻那位小青姐姐的,”墨羽看着她回答道,“主人要炼丹,但是还缺一味仙草,他吩咐你,不,”他改口道,“吩咐小青姐姐去阆苑仙境采摘。” “不就是一株仙草嘛,轻而易举。”羲和信心满满,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脚下轻轻一点便飞了起来,“走!” 两人很快化作两道流光飞离了紫府洲,因为有墨羽指路,她们很快来到了阆苑仙境。 阆苑仙境为三岛十洲下辖的一处仙岛,因为这里是开天辟地时就诞生的仙岛,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森林里潮湿闷热,虽然灵气充足,但灵压很大,所以,并无男仙选择这里作为洞府所居。 虽然不适合居住,但却适合各种仙葩灵草生长,后来,东华帝君将此地划为灵药集中地,但凡缺少什么仙草灵根,只需来这里寻找便是。 只是有一样,这阆苑仙境哪儿的灵药都能摘,但唯有仙境最深处的峡谷不能去。但此时,墨羽正在羲和的强拉硬拽中,飞往那道峡谷。 两道流光,一墨一蓝,很快划过大半个仙境,落到了峡谷当中,光华散去后,羲和与墨羽从中显出身影来! “那株仙草就生长在这儿吗?”羲和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光秃秃,而且阴森森的一片峡谷,入目之色皆为石块黄土,她有些奇怪,转头问他。 “是啊,只是它没在这外面,而是在那山洞之中”,墨羽伸手指了指东北方向不起眼的一处,羲和这时候才看到那里有个两人来高的山洞。 “知道地方就好了,那我们走吧。”羲和拽着他就打算往前去。 却不料,墨羽反手拉住了她,“月华,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这山洞里有个很厉害的精怪守着那仙草,我们打不过它的,还是别去了。”他不敢说出实情,但又不想她去挨打,可怜巴巴的劝阻道。 “不就是个精怪吗,瞧把你吓的,”羲和嗤笑一声,“我可是堂堂的太阴星神……呃,”她停顿了一下,随后道。“座下的女仙!这点小事,岂能难得倒我?”她双手叉腰,信心满满。 “月华,你这么卖力,是为了你主人在我主人心中的形象吧,”墨羽想起了那个联姻,瞬间感动的不得了。 “呃,”羲和感觉自己有点方,不过她很快缓过神来,“没错!为了我……的主人,在你主人心中的形象,”她艰难的拐了一下,“我愿意赴汤蹈火,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她一挥胳膊,豪情万丈! “你实在是太令我感动了,连我都做不到为了主人牺牲性命呢,”墨羽擦了擦眼角瞬间涌上的泪花,“既然你都做好心理准备了,那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什么意思?”羲和没听明白。 可还没等问出什么,墨羽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袖中摸出一条银色的锁链,一头拴在了她左手上,一头朝着那山洞扔了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羲和现在糊里糊涂的。 墨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还使了个法术,使这衣服穿在了她身上,完成这一切后,他才眼泪汪汪,感动万分的看着她。 “守护那株仙草的巨魔蜘蛛,它们一族有个特性,就是只会吃掉和自己不同性别的生物,而且一旦看到,不吃掉是绝不会罢休的,而里面这只,刚好是雄的。” “所以,等会儿它出来后,你拖住它,我进去摘仙草,一切就拜托你了!”他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这么危险的时刻,你竟然愿意牺牲性命,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右手握拳举到身前,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不容易把这段话的意思消化完,羲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等一下!牺牲性命什么的,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啊,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墨羽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了安慰我,你这朋友,交的真值!你放心吧,既然这是你最后的心愿,那我一定要帮你达成!” 羲和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那山洞里已经开始传来‘咔哧咔哧’的声音,而且那条银锁链也开始不停的抖动了。 ‘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两人都意识到很快就会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墨羽立刻长话短说,“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祭拜你的。后会有期啊。”他立刻就要开溜! 但羲和看了看那山洞中出来的磨盘大小的蜘蛛,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觉得你不用走了。” “不行啊,我不想看见作为我朋友的你被吃掉啊。即便你是自愿的。”墨羽甩了甩手腕。 “那你就陪我一起吧。”羲和回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手腕上的锁链挽了一个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怎么陪你啊,蜘蛛只有一只啊,”墨羽不解。 “现在有两只了。”羲和凉凉的回了一句。 “两只,哪儿来的两只,你别逗了,你”,他还没说完,便感觉大地都在震动,回头一看,两只磨盘大小的蜘蛛,各自挪动着毛茸茸的八条长腿,正朝他们而来! “啊!!!” “主人!你又骗我!那蜘蛛不是单身啊!” …… 高昂的控诉声回荡在山谷中,惊起阵阵飞鸟。 ‘见色忘熊’ 羲和与墨羽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一个决定!拔腿就跑! 但是他们忘了自己刚才的动作了,那条银色锁链一端系在他们两个的手腕上,而另一端,在蜘蛛们那边啊! 那两只蜘蛛显然有点智慧,居然懂得分工合作,一只死死的抓住了那锁链的一端,另一只飞快的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羲和与墨羽手忙脚乱的拆锁链!可一时半会儿竟是打不开,两人都要急死了! 眼见蜘蛛越来越靠近,墨羽不禁仰天长啸,发出了一声控诉!“主人!这次你害惨我了!” “别叫了!”羲和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蜘蛛,猛的踹了他一脚!“快解开这锁链啊!”她焦急的催促道! 墨羽手忙脚乱的去解两人手腕上的银锁链,却因为慌乱而越缠越紧了! “不行啊!我不行啊!”他快哭出来了!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羲和又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的催促道,“你快点!” “我真的不行啊。”墨羽这下子真的带着哭腔了!“我本来也不是男人啊,我是男熊!” 都这时候了,他还不忘了辩解。羲和简直就要醉了! 眼看那磨盘大小的蜘蛛越来越靠近,羲和当机立断,右手一翻,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把长剑! 二话不说,她便执剑劈向自己左手腕处的锁链! “哐当!”一声后,剑身和锁链相接触!发出点点金红火星! 羲和满怀信心的看了一眼,结果!瞬间呆住!锁链没事,她的剑断了! “怎么回事儿?”她立刻看向了墨羽。 “这是天地初开时,所生成的秘银所制,普通的刀剑斩不断的!”墨羽现在的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不拿根普通的呢? “那怎么办啊?!”羲和也慌了! “除非有先天灵宝级别的神兵利器!否则今天我们两个怕是都要死在这儿了!”墨羽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蜘蛛带来的压迫感!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先天灵宝级别的神兵利器?!”羲和听到这儿,猛的回过神来,“那蜘蛛有毒吗?”她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有点怪恶心的。”墨羽回答道。 “好!”说着,她把墨羽往后一揽,挡在自己身后! “月华,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忘了保护我,我实在是太……”他的话还未说完,羲和已经反手把他丢出去了! 墨羽和那巨型蜘蛛来了个亲密接触!成功阻挡了一秒钟!下一秒,他就被暴怒的蜘蛛给扔了出去!因为来的这只是雄蛛! 它飞快的朝着羲和爬了过去!却不料,扔飞墨羽的同时,那锁链把羲和也带得飞了起来! 蜘蛛愣了楞,眼睁睁的看着猎物从自己眼前飞过!忍不住伸腿去抓! 羲和此时已经腾出手来,右手一翻,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手中已经握了一个月白色的,刻画着弯月图案的圆轮型法宝! 而此物,正是太阴星上诞生的先天灵宝之一的月精轮! 它通体为太阴星上,至阴至柔的太阴之气精华组成,端的威力非凡! 这月精轮和与那日精轮,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一件远近皆宜的攻击利器! 羲和握紧月精轮,顺着被带起来力道,脚下又轻点,往前一个空翻!右手为月精轮注入法力,并且快狠准的在身前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等她潇洒落地之时,身后的巨型蜘蛛身上已经多了一道弯月划痕!从外到内,贯穿整个身躯! “砰!!”的一声过后,那蜘蛛所在的地方,已经只剩些暗红色的光华在缓缓消散了。 而墨羽也成功从它的背上掉了下来,直直的掉到了地上,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等羲和如法炮制,斩断了手腕上的银锁链后,走过去一看,顿时无语了。 这家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至于是摔昏的,还是吓昏的,羲和觉得有待考量。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利索的手起剑落,飞快的斩向他手腕的银锁链! “当!”的一声金石相撞之音后,那锁链应声而断!她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醒醒啊!” 羲和拍了几下见他不醒,觉得是自己力道不够,干脆放下月精轮,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打了起来! 墨羽在她不断的拍打中,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她的巴掌,而且正不断的落到自己脸上! 透过她胳膊间的缝隙,墨羽看到她身后还有一只巨型蜘蛛在极速靠近!“小心啊!”他顾不上脸疼,脱口而出提醒道。 “什么?”羲和下意识的回头,这才发现了气冲冲的朝他们而来的巨型蜘蛛!而且已经近在咫尺,难以避开了! 羲和当机立断,立刻往后一仰,右脚一蹬地面,便从那蜘蛛身下的缝隙穿过! 然后,墨羽一抬头便发现自己和蜘蛛几乎快贴在一起了! “啊!!!!”他不可抑制的大喊出声!结果成功吸引蜘蛛注意力,左右四条前腿,摩擦了几下,毫不犹豫朝他刺了下来! 墨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羲和用脚腕勾住了他的脚,猛的往回一拉!他便要从蜘蛛身下穿过! 墨羽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结果!那蜘蛛这次好像反应很快,毫不犹豫的把带着锯齿的前腿猛的往下一刺! 墨羽下意识的伸展胳膊,然后蜘蛛那锋利的锯齿就卡住了他的胳膊……上的衣袖!死死的把那广袖给钉在了地上!俯下身子,张开大口便要吞吃!! “啊!!!!” “主人!” 他主人听没听见,羲和不知道,但很显然,她听到了,来不及说什么,她立刻起身,抓住了不远处断掉的那根银锁链,猛的朝蜘蛛下方扔了过去,很快缠住他的脚! 羲和猛的往回一拉! 只听,‘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如一条泥鳅一般,飞快从蜘蛛下方穿了过去,险险从蛛口下脱生!在半空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羲和身边,只是整只熊晕头转向的,还没缓过神来。 “多,多谢啊。”他两眼直冒星星,但还没忘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我这就杀了它!”羲和霸气侧漏,右手一握,正打算上去清除这只家伙,却不料突然握了个空,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右手空无一物。 这时候,羲和突然想起一事,刚才为了弄醒他,似乎把月精轮放在了‘他刚刚躺着的地上了’。 羲和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就见那蜘蛛正站在月精轮旁边,而且已经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他们了! 羲和咽了咽口水,“你刚才说,这根银锁链是开天辟地时诞生的秘银所制,那想来,品级也不下于先天灵宝了吧。”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晕晕乎乎的墨羽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她说道,“那就好!”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里的银锁链绑住了他的双脚! “你干什么?”墨羽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妙。 “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有点疼,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忍着点啊。”羲和说完这话,立刻把他连锁链一起抡了起来! 三百六十度大回环后,羲和把他朝着蜘蛛扔了过去! “啊!!!” 凭着自己绝佳的眼力和命中率,羲和不偏不倚的将整只熊砸到了蜘蛛的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后,蜘蛛却只离月精轮偏了一点点。 羲和不太满意,再度把他抡起来,又一次砸到了蜘蛛身上! “咚!!!”再一次,打中了蜘蛛! 蜘蛛似乎也终于被这个小东西给吸引住了,开始挥舞着自己锋利的锯齿前腿疯狂追逐! 眼见蜘蛛远离了月精轮,羲和高兴的蹦了起来!结果,这一高兴不要紧,手上的锁链似乎甩出去了! 那一头的墨羽处在半空中,转体了不知道多少个三百六十度,两眼已经变成了蚊香,头上直冒星星!没了另一头的牵引力,他开始往下掉了! 那蜘蛛看到之后,立刻爬到下方,张开大嘴,等他自投罗网! 羲和看到这一幕,猛的睁大了眼睛,当机立断,飞身而起,赶在他入蛛口的前一秒,伸手准备接住他! 但不巧的是,这时候,他清醒了,往下一望,便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 “啊!主人!救命啊!”脱口而出便是一声。 就是这一声,吓得羲和停顿了一秒。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熊要落入蛛口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流光飞驰而来,一下子就卷住了缠在他脚腕上的锁链的另一端。 墨羽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闻到蜘蛛的口臭了。但下一秒,他猛的被拉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浅蓝色流光飞驰而来,眨眼间,紫衣白发的东华帝君显出身形来,右手拽着那锁链往回一拉,同时飞身上前,一个照面之后,便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 他是没事了,但另一头,那蜘蛛的嘴上下一合,却什么也没咬到!顿时凶性大发,眼见羲和在它上空不远处,猛的往上一窜!挥舞着锯齿状的前腿想要把她拉下来! 羲和下意识的后仰,险险避过那攻击!只是脸上的面具却被蜘蛛前腿划到,瞬间产生了裂痕! “啊!!!” 到底是女仙,对蜘蛛这种东西,还是很讨厌的,更何况,他们离得这么近!脱口而出便是一声尖叫! 东华听到这一声,立刻抱着墨羽转了个身,右手轻轻一推,他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而他本人,身影一闪,已经到了羲和跟前! 右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打在那蜘蛛嘴上!那蜘蛛吃痛,立刻沉下身子,东华只一击,便将它震退! 羲和惊慌失措下,竟然忘了使用法术,整个人开始直直往下掉,还是东华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间,羲和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仰头去看他,两人离得是那么的近,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东华帝君,紫衣白发,果真是洪荒第一美人,俊逸的不可方物。 而东华揽住她的腰后,自然而然也触摸到了她的秀发,触感丝滑无比,似乎任何毛毛都无法与之比拟,瞬间便戳中了东华的心。 而她脸上刚才有裂痕的面具,也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开来,化作片片纯白的月光花瓣儿,四散而开! 微风轻轻吹起两人的头发,一缕墨色和一缕白发交织在一起,花瓣儿围绕周身,两人久久对视着,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似的。 “是它伤了你?”东华看到风中有一缕黑发飘荡,目光犀利的看向下方的蜘蛛。 “啊?!嗯!”羲和此时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听了这话,东华一手搂着她,一手朝下猛的击了一掌! 下一秒,那蜘蛛所在的地方已经迅速塌陷,而且碎裂的土地范围在不断扩大!周围的石块,树木全部笼罩在内,开始往下陷了下去! 东华没有管下方的变化,而是搂着羲和,袖子一甩,往高处飞去! 片刻后,尘土飞扬之下,峡谷已经化作了盆地,东华那一掌,甚至打穿了整个岛屿,海水瞬间涌上来,很快填满了这个大坑,化成了一片湛蓝色的湖泊。 东华搂着她轻飘飘的旋转落地,两人落在了湖边,可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羲和仙子,你没事吧。”东华首先放开了她,看过她的容貌后,开口问道。 “无事,多谢帝君关心。”羲和下意识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却不料,突然腿软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一下子就扑进了他怀里。 “真的没事吗?”东华轻扶了她一把,右手似乎无意间穿过了她的秀发,“本君的洞府就在附近,仙子若是身体有恙,可移步到那里歇息一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 羲和听了不知怎的,脸上突然有点烫,“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劳烦帝君了。” “本君看仙子如今这情况,也不便驾云,不如,我带你一程吧。”东华建议道。 “多谢帝君。”羲和再次道谢。就在她想着他要怎么带她时,东华已经把她横抱起来! 羲和先是一惊,随后便红了脸,偏偏东华还要一本正经的问她,“仙子觉得,这个姿势如何?” “好的很。”羲和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都细不可闻了。 “那我们走吧。”东华抱着她,足尖轻点,很快飞身而起,跃上云头,离开了这里。 他们两个走后,岛屿中央,刚刚才有的湖泊中,一身黑衣的墨羽正在水里不停的扑腾,“主,主人!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你丢了我了!” 然而,并没人回答他。 与他一样感觉事情不太对头的,还有湖底的月精轮。如果它有灵智的话,大概会喊出和他一样的话吧。 当然,就算他们两个一起喊,也没人会回答的。 我想让你侍候我 紫府洲,书房中,羲和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东华则是坐在案台前正在批奏折。 东华虽然面上一派正经的在处理公务,但却一直用余光看着羲和……的头发,眼看着她快要把自己身前那一缕秀发都给打成结了。 东华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着她问道,“洪荒传闻,羲和仙子贵为太阴星神,平素里高高在上,不理凡尘俗世,那不知,仙子为何会在我三岛十洲的阆苑仙境上?” “还不就是墨羽过来跟我说,你要炼丹药,缺少一味仙草,叫我去阆苑仙境采摘,所以我才……”羲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大实话,结果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 “嗯?”东华挑了挑眉,“可本君记得,我是让墨羽去通知侍候我的宫娥,小青,去采摘仙草的吧。” “我,呃,”羲和听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就卡壳了,但她反应倒快,立刻就说,“我是路过,对,路过,见到墨羽……道友遇险,所以出手相救!”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路过?仙子的路过,还真是,”东华歪了歪头,面上有些纠结,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才好,“恰到好处。”他最后用了这么一个词语,只是口气却意味深长的很。 “可如果本君没记错的话,阆苑仙境,周围设有结界,等闲之辈不会闯入其中,更何况,还是一路闯进了岛屿中央。”东华说到这儿,眼里带着些探究之色。 “啊,这个问题嘛,”羲和面带笑意,心里却在极速运转,她在想着怎么说才能蒙混过关。 所幸她冰雪聪明,灵光一闪便道,“这都是因为我和墨羽……道友的交情啊,我和他是,呃,是好朋友,他一遇险,我就不由自主的察觉到了,所以就赶来了,就是这么巧了,巧了。”她真诚的看着他。 “奥,巧了,果真是巧了。”东华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信,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话头一转又道,“墨羽自出世以来,几乎从未离开过本君的视线,不知仙子是何时与他有旧的?” “呃,这个嘛,”羲和再度卡壳了。“这个,”她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回答。 眼见局面就要陷入尴尬的境地,书房外却突然有敲门声响起,还有一男声,“帝君,臣有要事禀报。”听声音,像是司命仙官。 东华看了一旁的羲和一眼,她识趣的起身躲到了屏风后面。等她藏好了,东华才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身白衣的司命仙官便已经推门而入,他走到东华面前拱手行了一礼,道,“帝君,今日臣按规矩巡视三岛十洲,本来一切正常,可到了阆苑仙境时却吓了一跳,臣站在云端俯瞰下方,发现岛屿中央的峡谷不知为何,居然变成了湖泊。” “阆苑仙境为我三岛十洲灵药聚集之地,如今大半岛屿沉于海水之中,被损毁的仙草灵根不计其数,事关重大,所以,臣特来禀报帝君,此事如何处理为好?”他眼巴巴的看着东华,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东华没有回答,反而先撇了一眼那边的屏风,羲和听了这话,也是有点不自在,不由得挪动了几步,蓝色的裙摆在屏风下微微晃动,东华看了这一幕,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是岛屿中央的峡谷变成了湖泊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自天地初开以来,万万年间,不知多少桑田化为沧海。” “我三岛十洲的岛屿不计其数,若每一个出了这等变化,你都要上报,那要报到何年何月啊?”东华避重就轻的回应了此事。 “可是,臣看过了,那个湖泊,不像是自然演化形成的啊,反而更像是什么人在此斗法,结果打穿了……”司命仙官想起自己探查过的情况,张口想辩解。 “那你觉得,谁有能力在本君的眼皮底下打穿了阆苑仙境?”东华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这,”司命仙官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死紧,竟是认真思考起来,可左思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啊,“这,说的也是啊。” 按照正常思路来说,若要打穿阆苑仙境,非得有雄厚的法力不可,可若有此等修为,且用了这等移山倒海的大法术,没理由帝君察觉不到啊。 要知道,这三岛十洲的结界都是由帝君亲自设下的,若有风吹草动,帝君该第一时间察觉啊。 除非这事儿不是外人干的,‘就是帝君他自己……’想到这儿,司命仙官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惊天秘闻。 “臣斗胆,敢问帝君,您昨天可有出门?”司命仙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出门?有啊。”东华很轻松的承认了。“本君吩咐墨羽去通知小青采药,可她一直不回来,所以,我就去看了看。”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恐怕不止看了看,您还动手了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司命仙官要是在听不出来怎么回事儿,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这小青,可是帝君身边的那位青衣仙娥?”司命仙官觉得自己应该确定一件事。 “是啊。就是那日为你奉茶的那位,”东华轻甩衣袖,“哦,对了,说了这么久了,口渴了吧。”他撇了一眼那边的屏风,似乎不经意道,“小青!上茶!” “来了!”羲和下意识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双手往右轻轻一托,一阵青烟过后,便端了一个椭圆形的茶盘,其上摆着茶壶和几个小巧精致的茶杯。 她动作熟练把茶盘放到东华的书桌上,然后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并且送到了司命仙官跟前。 待她正要屈身行礼的时候,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他似乎愣住了,这时候羲和才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装束,似乎想起什么了。 “帝君?这,这是?”司命仙官听着东华传唤仙娥,不料却看到一个美貌无比,却穿着一身蓝色劲装的女仙出来给他奉茶,他抬手指着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东华。 “咦?”东华故作惊讶,“本君是叫小青奉茶啊,羲和仙子,你这是?” “呃,我,我,”羲和又被他堵住了,她心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他一唤,我就出来了呢。’ 其实,她不知道,这是前些日子不停的奉茶,奉习惯了,东华一喊她,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去做了。 “啊,那个,我见无人答应,就想帮帮忙。”羲和觉得自己很是尴尬,但她也得把话圆回来,笑了笑后,这般回答了东华。 “奥,原来是这样啊,”东华一脸‘恍然大悟’,“这怎么行呢,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奉茶的道理呢?快放下吧。”他挥了挥手。 “既然这茶都倒了,那司命仙官,不如就喝了吧,”羲和觉得自己一直举着这茶杯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可若要拿回去放下,她刚才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只得硬着头皮把杯子递到了司命仙官跟前。 “那也好,”东华似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对司命仙官道,“既然羲和仙子都不在意,那你就接了吧。” “羲,羲和仙子”,司命仙官被吓到了,“是臣想的那个羲和仙子吗?”他朝东华确认道。 “普天之下,除了太阴星上的羲和仙子有如此美貌,又这般知书达理之外,还有第二个羲和仙子吗?”东华眨了眨眼,十分自然的反问道。 “当然没有!”司命仙官立刻否认道。他看了看身前的羲和,目光落到了她捧着的茶杯上,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赶忙双手去接。 “多谢仙子,今日得仙子奉茶,真是三生有幸啊,”他把茶杯接过去后,连连道谢。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罢了。”羲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转身面向东华,给了他一个眼神。 东华瞬间领悟,不等司命喝完茶水,立刻下了逐客令,“若是没什么的事,你先退下吧。本君与羲和仙子,有些私密之话要讲。” “是,臣告退。”司命仙官识趣的行了一礼,捧着手里的茶杯转身离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房间里便只剩他们两个。 尴尬的气氛在漫延,羲和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往哪儿摆了,东华倒是怡然自得,悠哉悠哉的把桌上的书简给放到一旁。 然后他把羲和刚才变出来的茶盘拽到跟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轻抿一口,赞叹道,“好茶!好水!好手艺!仙子真是大才啊。” “不过,就是这茶的味道,很像本君身边的那位叫小青的仙娥泡的茶。”东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要透过眼眸,看到她心里了。 “是吗?”羲和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人有相似,茶有相同吧。”她又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可是,本君还是觉得……”东华还未说完,羲和已经装不下去了。 “好了!我承认!”她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我就是那个小青行了吧,你不要再,可是,不过,所以了!” “……”,她这么坦率,东华反而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正色问道,“那不知仙子化身宫娥,待在本君身边,意欲何为啊?” “我听说东华帝君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但传闻到底是传闻,不可轻信,所以本仙子就决定亲自出马,探查一番,”羲和觉得已经自报了身份,那其他的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的理由。 “那仙子,探查的如何啊?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东华伸展了一下胳膊,好似在展示自己。 “探,探查的结果自然是名副其实。”见他这幅‘任君打量’的模样,羲和有点不自在,微微侧过身子回答道。 “仙子说的也是,自古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哪能想到洪荒出了名的刁蛮女仙,竟还有这般模样呢?”他明明是在夸她,可羲和就是觉得他的语调中带着调笑。 “我也没想到,贵为男仙之首的东华帝君,对待其他女仙竟是如此刻薄。”羲和撇了撇嘴,挖苦道。 东华知道,她说的是前些日子他拼命使唤她的事,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身影一闪,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羲和跟前。 他朝她走了过去,羲和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每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直到她的后背贴到了屏风上,退无可退。 “仙子也说了,那是其他女仙,若是换了仙子你,本君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东华一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低头,贴近她耳边道。 “那你会如何待我?”羲和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烫,伸手往外推了推他,虽然还是不肯落了气势,但语气已经不自觉的软和下来,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以贵宾之礼待你。”东华笑了笑,站直了身子,眼里带着笑意,“还要传唤十几二十个仙娥进紫府洲来侍候你。” “不要!”羲和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手心里传来了一阵温热,脱口而出便是,“我才不要女仙侍候我!我不想让她们出现在你身边!” “我是说,紫府洲,毕竟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不好坏了规矩。”她看着对方那明亮的眼眸,似乎已经看透自己的内心,就像是被烫到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九曲十八弯的把话圆了回来。 “哦?那本君倒是还要多谢仙子了。”他抬起左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继续靠近,直到两人近的可以看清对方瞳孔里的倒影,“既然女仙不可,那我叫几个男仙来侍候你可好?” “我想让你侍候我。”羲和看着他的眼睛,低声细语的说出了心里话。 “你刚刚说什么?”东华眼底泛起一丝不明意味的情感,侧过脸颊贴近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 羲和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红的就快要滴血了,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东华,然后微微侧身,不在看他。 “我是说,我做宫娥时,为你端茶送水,铺纸磨墨,侍候的无一不周到,如今换我做客人,让你做点事,不过分吧。”羲和越说越有理,抬了抬下巴,撇了他一眼。 东华被她推了一把,左手不经意的穿过她的秀发,触感丝滑无比,美好的令人忍不住停留,但快乐总是暂时的。可如今听了她这话,东华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了。 “当然不过分。”他整理一下衣襟,“莫说是端茶送水,铺纸磨墨,就是仙子让本君为你束发画眉,也亦无不可啊。”他朝着羲和眨了一下眼。 ‘这还是那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东华帝君吗?帝俊也没他这么会说啊。’羲和感觉自己好像被电到了,浑身酥酥麻麻的,而且心脏正在砰砰直跳,不断加速。 ‘不!帝俊半分也比不上他!’她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怎么那么好看呢,这个仙怎么那么符合她的审美呢。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对方的唇瓣上,颜色淡淡的,唇形看起来美极了,她仿佛被蛊惑了似的,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东华没有动,他是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两人很快就靠近了,羲和抬起手来抚上他的一侧脸颊,欺身上前,东华也很自然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顺便去摸她垂在身后的秀发,还没等他摸个够,就感觉自己嘴唇上有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同时愣住! 羲和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躲开,而东华是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到在书房里就这么他了! 两人都愣住了,自然也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就在他们两个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主人!我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我……”一身黑衣,浑身湿哒哒的墨羽拿着月精轮正要跨进门来,边走边抱怨。 只是他还没说完,东华与羲和极有默契的一同出手,一道浅蓝色流光和一道月白色流光同时从他们指尖飞出,直击这个家伙! “啊!!!” 毫无防备的墨羽就这样被扔出去了,房门在下一秒再度关闭,他躺在地上,委屈的想打滚,“主人,你太狠心了吧。”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那日自从司命仙官在紫府洲的书房里见到了羲和之后,他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和八卦,连忙把这消息分享给了其他的同僚,并且嘱咐他们千万别说出去。 而其他的司命仙官们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这嘴一秃噜,就把消息露给了和自己交好的各位仙友,并且嘱咐他们别说出去。 这些仙友当时也是答应的好好的,再一扭头,就干了和司命仙官们同样的事情,跟自家人说说,跟朋友们唠唠,末了,还不忘了提醒对方千万别说出去。 …… 就在这样的,‘千万不要说出去’的嘱咐声中,羲和仙子身在紫府洲的消息,不出意外的传遍了整个洪荒! 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要是谁还没听过这消息,那就说明你太落后了。 不过,俗话说,三人成虎,更何况是这么多人的转述,他们还在其中添加各种猜测,终于引发了不同的讨论话题。 ‘羲和仙子定是觊觎我们帝君的美色!仗着自己的身份硬贴上去的!帝君才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刁蛮女仙!’这是爱慕东华多年而不得的众多女仙们。 ‘羲和仙子去了东华帝君的三岛十洲?听说仙子是妖族第一美人,不知我等去拜见帝君时,可有幸得见啊?’这是听闻羲和美貌无比,而从未见过的男仙们。 ‘谢天谢地!羲和仙子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桩婚事说不定能成啊,这样我们出门时,女仙们就不会只问帝君的情况了,找到道侣有望啊。’这是紫府洲们的男仙。 ‘东华帝君的魅力也太大了吧,连妖皇帝俊的墙角都撬得动啊,’这是洪荒无事八卦的众人们。 ‘哈哈哈,帝俊也太没出息了!道侣都让人抢走了!妖族就是没用!’这是幸灾乐祸的巫族们。 ‘不知道东华帝君到底是如何的英俊啊,竟然让羲和仙子这样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都倾心了?’这是从未曾见过东华帝君的女仙们。 …… 理所当然,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妖族天庭。 虽然在两位陛下闭关后,白泽奉命控制天庭的消息传播,严禁众妖私下议论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可架不住这事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于是乎,在天庭中,下到洒扫小妖,上至众位妖帅,都在私底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羲和仙子一定是因为妖皇陛下另结新欢,所以悲痛欲绝之下才找了东华帝君这么个替身!’ ‘难道不是因为羲和仙子太刁蛮了,所以陛下不喜欢吗?’ ‘为什么你们非要把羲和仙子与妖皇陛下连在一起,难道没人觉得,两位陛下才是一对吗?’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之前还有人说,东皇陛下和伏羲是一对呢。’ ‘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妖皇陛下和伏羲之间有事儿啊。哪有和不相关的人一起闭关的?’ ‘唉,陛下们的感情生活,好生动啊。不过,我已经头昏脑涨了。’ 流言逐渐歪楼,不过基本可以总结为一句话,贵圈真乱! …… ‘可是,如今我们讨论的是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的事儿吧。’这是感觉不对劲,试图把话题拉回来的。 ‘讨论他们干嘛?羲和仙子是太阴星神,是我们妖族的人,那东华帝君配的上吗?’这是以妖族为荣,自视甚高的。 ‘我觉得还蛮般配的吧。’这是见过羲和与东华的。‘至少修为容貌是挺合适的,至于这地位嘛,一个是九天神女,一个是下界帝君,也挺好的啊,’ ‘那也没法在一起啊!羲和仙子贵为我们妖族的太阴星神,高高在上的神女,东华帝君掌控下界三岛十洲,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何在一起啊。’ ‘你没听过距离产生美吗?再说了,这天地间的距离对于真挚的爱情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是吗?据我所知,天地之间相隔了一个盘古父神那么高啊。你见天的飞一个试试!’ ‘为什么我要飞?又不是我要和东华帝君结成道侣?’ …… 白泽和商羊结伴进入勤政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所有的与会妖员都在四处走动,就连其他八位妖帅都不例外。 他们言语间不停的提及妖皇陛下,东皇陛下,还有羲和仙子,东华帝君,伏羲什么的。 白泽和商羊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眼瞅着鬼车和呲铁那边的妖围的最多,而且还有妖族往那里凑。 商羊随手拽住一个脚步匆匆的妖族,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呢,那么多妖?” 那个妖族本来对拽住他,阻止他去听八卦的家伙很不耐烦,但一回头见是商羊妖帅,态度立刻就变了,殷勤的凑过去跟他说,“他们都在说,羲和仙子不要陛下了,要与东华帝君在一起了。” “你们这是听谁说的啊?”商羊一阵莫名其妙,“什么就‘羲和仙子不要陛下了,要跟别人在一块了’?” “就是听鬼车妖帅和呲铁妖帅说的啊。”那妖族说完,便行了一礼,赶紧的去听八卦了。 “……”,商羊和白泽对视一眼,同时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白泽一甩袖子,给了身后的侍从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高声道,“白泽妖帅到!商羊妖帅到!” 一声通报,众妖四散而开,立刻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白泽和商羊并肩而行,一同走上高台,在最高层的下首处坐了下来。 白泽居左,商羊在右。众妖以他们两个为分界线,分列两边,文武之间泾渭分明,但又因为所有的座位隐隐呈现一环形,故而又有统一之感。 “说啊,怎么都不说了,”白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的掸了掸自己袖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环顾了一圈后,开口道。 众妖族听了这话,全都低下头,做鸵鸟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本帅说过多少次了,天庭之中不许胡乱传播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若人人都要如此,天庭还有什么法度可言?!”白泽一甩袖子,怒斥道。 众妖再度把头低下一两分,生怕白泽妖帅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看着他们这幅样子,白泽心里的怒气去了些,口中命令道,“今天本帅最后一次重申!不许议论这些没用的消息!尔等身为妖族重臣,位列勤政殿,是要你等勤勉政事,造福族群!不是要你们在这儿嚼舌根的!” “日后谁若再犯,本帅定严惩不贷!”白泽一甩袖子,霸气侧漏! 然而,下一秒,商羊转头看向他,直愣愣的说道,“可我也想知道,羲和仙子和东华帝君是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他说的声音很小,但是架不住此时的勤政殿里鸦雀无声啊。 “……”,白泽此时的内心是这样的。 下方的妖族们把头低的更深了,而且大部分的肩膀在不停的抖动,他们都在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肃静!”白泽感觉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提高嗓门怒斥道! 众妖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不过憋的太难受了,面部表情都要扭曲了。 “咳,”白泽看了一眼商羊,轻咳一声提醒,又给了他一个眼神,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商羊这家伙显然没看懂,居然又追加了一句,“白泽,我觉得你也想知道的,对吧。” “……”,白泽忍不住扶额,眼看下方传来道道偷窥的眼神,他立刻猛拍了一下桌子,周身气势全开!众妖立刻就被震慑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清亮的嗓音回荡在殿内,“今天要讨论第一件政事是,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是否要结为道侣之事。” “……”,此时众妖的内心是这样的。 “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八卦消息,这分明关系到我们妖族的族群生存问题!” “这已经不仅仅是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两人的事,这是我们妖族和仙族是否要结成同盟的事!”白泽一脸严肃的为他们解说着。 “这关系到接下来万年内,我们妖族对外实行什么政策的问题!”白泽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众妖心中大概是同一个想法,‘行吧,你是陛下座下第一妖,职位比我们都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我们快开始吧,”不管别人怎么想,商羊反正是跃跃欲试,催促道,“羲和仙子到底是怎么和东华帝君勾搭上的?” 这话一出,白泽辛苦维持的严肃庄严的气氛瞬间崩塌殆尽,白泽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突然感觉自己心好累。 然而,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围绕着‘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的结合’是否影响两族关系的问题,妖族的众高层们开始了大朝会,殿内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不过虽然讨论的十分激烈,但基本没什么用,最后还是白泽环顾了一周,发现作为太阴星神之一的常曦仙子没来大朝会。这才灵机一动,想出了办法。 其实这事儿的症结点就在这流言是真是假上,可若要确认一下,亲眼所见是最好的,上门拜访也是最直接的。 可偏偏妖族和仙族往日里虽无冤无仇,但也无甚交情,倘若贸然登门,恐怕事情会起波折。 最后,这次大朝会,统一通过了白泽妖帅的意见,他们决定把这消息传入太阴星,传进广寒宫!传到常曦仙子耳中! 来自姐控的怒火! 太阴星上,常曦和女娲喝的醉醺醺的,四仰八叉的躺在月桂树下,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常曦迷迷糊糊的先醒了过来,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到处找酒壶。 好不容易在月桂树下的石桌上摸到了酒壶,她便又痛饮起来,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月桂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只雀鸟,它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你听说了吗?羲和仙子抛弃了妖皇陛下,另结新欢了。”其中一只羽毛黑白相间的喜鹊,正小嘴儿巴巴的跟旁边的鸟儿说道。 “怎么没听说啊,”另一只鸟儿是只燕子,它用长长的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回了一句,“不就是东华帝君嘛。” “东华帝君可是男仙之首,俊美无比,羲和仙子看上他也不奇怪啊。”那燕子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妖皇陛下是我们妖族一等一的美男子啊,若说羲和仙子另结新欢,那岂不是说,这东华帝君比妖皇陛下更加好看吗?”那喜鹊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会有比妖皇陛下更好看的了。” “那也未必。”那燕子摇头晃脑道,“东华帝君不一定比妖皇陛下帅气,不过,正所谓,各花入各眼,或许羲和仙子就是喜欢东华帝君那样的呢。” “说的也是啊。”那喜鹊连连点头,“比如说,我就觉得,亲爱的,你是最漂亮的燕子了。”它凑过去赞道。 “去去去,就会油嘴滑舌的讨我开心,”那燕子用翅膀推了推它,“你们喜鹊一族别的本事没有,嘴上花花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我便是嘴上再花花,再会说,那不就只对着你一只燕吗,哦,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好看?!”那喜鹊凑过去,伸出喙来为它梳理羽毛,嘴上还巴巴个没完。 …… 它们两个肉麻个没完,而月桂树下的常曦听完它们的谈话,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半段。 ‘姐姐不要帝俊,另结新欢了?对象是东华帝君?!’这个消息在她耳边不停的重复,瞬间让她酒醒了,她猛的摇了摇头,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身而起便入了广寒宫。 广寒宫里,云气飘飘,冷清的不成样子,常曦直奔姐姐的寝殿,直接破门而入,一切如常,只是没了姐姐的身影。 ‘难道是真的?姐姐下界去了?’意识到这点之后,常曦慌了!但她仍是不肯相信,在房间里不停的穿梭找寻着姐姐的踪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下子,常曦彻底慌了! 她想起刚才那两只雀鸟的谈话中提及的东华帝君,立刻脚步匆匆的往广寒宫外跑去,准备马上下界去紫府洲,只是在路过月桂树下时,撇到躺在地上的女娲时,紧急刹车。 她觉得自己一个仙势单力薄,应该找个同盟,脚下一转,便走到女娲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开始摇晃。 “女娲道友!女娲道友!你快醒醒啊!现在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啊。”常曦抓着她的肩膀大力摇晃。 女娲感觉晕晕乎乎的,才一睁眼便看到了常曦,神情焦急,手上也很焦急的面对着自己,她抬手抓住常曦的手腕,下意识问道,“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啊?” “我姐姐让人骗走了!!!”常曦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有人趁着我们两个疏于防备,把姐姐骗走了!!!” “谁这么大胆子啊?”女娲还没醒过神来,不过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等会儿啊,我们这是在广寒宫上,”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谁能在你们姐妹的大本营把羲和道友带走了啊?” “就是那个除了脸长得好看,其他一无是处的东华帝君啊!”常曦恨恨道。 “东华帝君?”女娲拍了拍自己的头,有点糊涂了,“我记得他不是掌管着下界的三岛十洲吗?怎么上天来骗走你姐姐啊?” “就是因为仗着自己脸长得好看呗!”常曦起身而立,顺便把女娲也从地上拉了起来,还贴心的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别管他怎么骗走姐姐的了,总之现在姐姐不见了!我要下界去找她!你来不来?” “来啊,怎么不来?”女娲晃晃悠悠的,“我记得,我好像就是来找羲和仙子的。” 她现在似乎想起一点自己来这儿的初衷了,“不过,”女娲又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找她干什么来着?!”她迷迷糊糊的。 “哎呀,无论干什么吧,我都答应你!现在你快跟我一起去找姐姐吧。”常曦为了姐姐,大包大揽的许诺道。 “奥。”女娲点了点头,她们两个手拉着手,飞身而起,化作两道流光直奔下界。 眼见她们两个消失不见,月桂树上的喜鹊和燕子互相碰了碰对方,“功成身退!”它们不大点的小豆眼中透出得意,拍拍翅膀飞走了。 就在常曦带着女娲下界直奔海外仙境的同时,三岛十洲的紫府洲中,后花园处,莲池前方,羲和坐在一张藤椅上,正悠哉悠哉的品茶赏景。 虽然那天出了一点小意外,两人都挺尴尬的,不过也正是那个意外,羲和现在使唤起东华来,丝毫不心虚。 不说东华当时亲口答应了供她使唤,就说那个意料之外的吻,羲和觉得他是占了大便宜了,她选择性的忘记了是她自己没受住诱惑,凑过去的。 现在的羲和霸占着东华一向小憩的藤椅,喝着东华端过来的茶,顺便撸一把东华的熊,啊,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羲和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自得其乐,不时的撸一撸怀里的熊,东华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宠物熊投过来的幽怨的眼神。 被迫变身,还被无良主人当做讨好女仙的工具熊,墨羽现在是一肚子的委屈! 在经历了三百六十度大回环,蛛口逃生,海底探险,累死累活回到家中的墨羽本以为能收获一个爱的抱抱,却想不到是被毫不犹豫扔出来的下场! 这也就罢了,等他得知了羲和的身份,还有之前的什么‘小青,’‘月华’,无一例外都是这个女仙之后,它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一脸讨好的主人送上去做了熊型抱枕,被迫接受了不那么舒服的撸毛行为。 熊熊很生气,熊熊很愤怒! 但是,它谁也打不过,唯有打掉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忍辱负重’的侍候这两个家伙,看似十分悲壮,但前提,请忽略它此时贱兮兮的凑过去让羲和挠下巴的行为。 而此时,东华站在一旁,笑盈盈的问道,“仙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 “要!”羲和挠了挠小熊的下巴,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要你亲手做的!”她毫不客气的补充道。“我喜欢甜的。” “好。”东华面不改色,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庭院,穿过垂花门后,立刻火急火燎的往厨房奔去,并且紧急传唤了紫府洲的一众厨师,临时抱佛脚,开始学做点心。 不愧是东华帝君!虽然放入食材的顺序不太对劲,但只一次就做成了! 点心的外形是花朵模样的,看起来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闻不到半点香气。 但东华十分自豪,他端着点心就要往花园走,一旁的一位男仙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帝君,您不先尝尝味道吗?” “为什么要尝味道?难道你觉得本君做的不好吃吗?”他一脸怀疑的看向对方。 “不,不是,”那个男仙下意识的否定了。 “这可是本君特地为羲和仙子做的,哪儿能自己先吃啊,没规矩!”东华端起一盘子点心,鄙视了看了他一眼,随后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那位男仙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刚才放点心的地方,看着周围还有一些点心的碎沫,他想了想,伸手把它们拢了拢,然后带着碎沫去了紫府洲的一片草地,那里经常有很多雀鸟啄食。 他把那点心的碎沫扔在了地上,许许多多的雀鸟飞了过来,低头啄食着,不一会儿,它们全都头朝下,脚朝上,四肢抽搐了。 ‘嘶!’那男仙深吸一口冷气!‘帝君这是跟羲和仙子有仇吧。’ 他拒绝想是帝君的厨艺有问题,因为帝君的厨艺是他刚刚教的,为了不打自己的脸,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此时,东华已经把那一盘‘精心制作’的点心送到了羲和面前,一脸殷切的看着她,“仙子尝尝本君的手艺?” “真的是你亲手做的?”羲和拿起一块粉红色的桃花模样的点心,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如假包换!”东华认真的回答道,“除了本君,谁还能做出这等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呢?”他抬了抬下巴,得意道。 羲和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她没闻到什么香气,但她又不好意思不吃,怎么说也是人家亲手做的。 她拿着那块点心,送到嘴边,刚要咬一口,就看到自己怀里熊熊那亮晶晶的棕色大眼睛。 “你想吃?”羲和摇了摇手上的点心,询问道。 “嗯嗯嗯。”小熊连连点头。“我还从来没吃过主人做的点心呢,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啊。”它舔了舔嘴唇。 “那给你吃吧。”她把点心递给它,顺便把它放到了地上,小熊捧着那块桃花模样的点心,一脸欣喜的往嘴里塞。 而羲和则是又拿起一块,正要往嘴里送,就看到这小熊不知怎么了,浑身僵直,毛毛都炸起来了!而且晕头转向的! 羲和顿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她朝着东华抛去了疑惑的眼神。后者面不改色,“可能,熊不能吃这个点心!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它没福气,消受不起!” “是这样吗?”羲和有些动摇了。 “当然了!”东华真诚无比的看着她。 “那好吧。”羲和把点心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嚼了嚼,瞬间,她就愣住了! 一股辛辣,酸甜,咸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化成一种难以言表的刺激直冲她的嗓子,不过一瞬,羲和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 见她突然就流眼泪了,东华感觉有些奇怪,他凑到她身边问道,“不好吃吗?” “好,好吃,你做的很好吃。”羲和看他这真诚的小眼神,不忍心让他伤心,忍着良心的谴责这样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哭了?”他接着问。 “我,我是感动的。”羲和在头脑极其混沌的情况下,想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好吃,那就多吃点吧。”东华一听高兴了,说着又给她拿了一块,还贴心的送到她嘴边,羲和看着这点心,她颤抖着张开了嘴咬住,然后强颜欢笑的嚼着咽了下去。 “多吃点啊,本君这可是第一次给人做点心呢。”东华殷切的催促道。 羲和颤颤巍巍的又咬了一口,感觉自己是痛并快乐着啊。 而她这幅样子,完完整整的落到了刚刚找来的常曦和女娲的眼中!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姐姐就是被他骗走的!瞧啊!我姐姐都被他欺负哭了!”常曦拽着女娲的袖子,着急的说道。 “姐姐!我来救你!”常曦说着就要往上冲! 可女娲拉住了她,“我觉得,羲和仙子好像哭的挺开心的,”她有些迟疑,“我们是不是再调查一下啊?” “还调查什么?!眼见为实!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常曦一把拽住她,“我们可是一起喝过酒,一起睡过觉的好姐妹!你不打算帮我吗?!” “帮,帮啊。”女娲看着她这灼灼目光,结结巴巴回了一句。 “好!我先上!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你再上!出其不意!杀他个片甲不留!”常曦一瞬间定下了计策,女娲拉不住她,眨眼间她已经飞了出去! “无耻小贼!受死吧!”常曦一拳直取东华那张俊脸! 她突然冲出来,倒是惊到了花园中的三人,不过东华反应很快,一个旋转侧身,白发轻摆,便躲开了这一击!同时回身,一把抓住了常曦的拳头!使她挣脱不得! “想偷袭本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东华没看她,特别嘚瑟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身前的那一缕白发。 等他回头看清来人的脸时,“常曦仙子?!”他惊疑不定。 “不自量力是吧,你别高兴的太早!”常曦抽不出自己的手!不过这不妨碍她放狠话! “仙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东华不解。 “没有误会!只有仇恨!”常曦高声道,“女娲道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东华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结果一个拳头映入眼帘,他还来不及反应,右眼已经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放开了常曦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然而,常曦并没有感激他,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名言警句,她狠狠的又给了他左眼一拳! 东华十分爱护自己的容颜,不由自主的护住了自己的脸,但这也导致他根本没法还手,常曦和女娲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重点招呼他的脸! “干什么你们?不许打脸啊。”他蒙着脸,她们就踹下三路,为了下三路,东华就得放弃脸,放弃脸就得挨揍!手忙脚乱的他,护哪儿似乎都没用! 而此时,唯一能够拯救他的羲和,已经被那点心给弄得神经衰弱,头脑混沌,迷迷糊糊的晕倒了。 紫府洲的后花园,传来阵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求救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三清的思量 常曦和女娲在紫府洲里暴打东华,此事最终以东华急中生智,用羲和的昏倒需要照顾为借口,脱离了她们的‘魔爪。’ 羲和醒了之后,与常曦秉烛夜谈了一宿,不知说了什么,总之第二日,常曦虽然对东华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到底没有上手招呼了。 只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对东华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甚至为了姐姐,她决定常驻紫府洲了,顺便还说服了女娲。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不回广寒宫了,我要留在这儿,监督那个男人!”常曦握拳,信誓旦旦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姐姐看清他的真面目!那样,姐姐就不会要他,就会跟我回家了!” “你不回天庭了?”女娲惊讶了一下。 “那我怎么办?我找你姐姐,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去天庭找我哥哥的,可现在,唉。”女娲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想起刚才那俪影成双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她有人要了,跟我不是一伙的了。”女娲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可怜巴巴的低下了头,垂头丧气道。 “现在连你也不回天庭了,我一个人,怎么去天庭要回哥哥啊?而且,他还不一定会跟我回来呢。”女娲抬头看向天庭的方向,又叹了一口气。 兄妹连心,她其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伏羲的心情,他现如今很开心,估计还笑的很可爱,可他笑的越可爱,不就越显得她可怜兮兮没人爱吗? “那你要去哪儿啊?”常曦问了一句。 “我要回凤栖山闭关!”女娲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常曦道友,就此别过吧。”她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别啊,”常曦反手拉住了她,女娲疑惑的回头看她。“凤栖山什么也没有,你一个仙有什么意思啊,而且你不是答应帮我了吗?你走了,我一个仙怎么敌得过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东华啊?” “可是,”女娲有些迟疑。 “哎呀,可是什么呀,反正都是修炼嘛,在哪儿修不是修啊,而且你看这三岛十洲,是洪荒难得一见的海外仙境,风光宜人。” “再说了,这儿还有我和姐姐陪着你,在这儿修炼不是比你孤零零的一个仙在凤栖山更好吗?”常曦不带喘气的一连说了一大段。 ‘孤零零’三字,一下子就戳中了女娲的心,她想到了伏羲近来干的好事!心中暗道,‘哥哥可以为了别人不回家,那我为什么不行?我也不回去了!’再三思量下,她做了决定! 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我留下。” “太好了!”常曦听了大喜过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东华那个小白脸,别想占我姐姐的便宜!”她豪情万丈的比划了几下! “你说东华是小白脸啊?”女娲听到这儿,倒是来了兴致。 “我觉得他长得还是蛮好看的吧,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她上下打量着常曦,十分好奇。 “反正不是东华这样的!”常曦抬了抬下巴,“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是东皇太一那样的?”女娲又举出一个例子,她记得因为之前妖皇帝俊追求她姐姐羲和仙子的事,洪荒有一阵子也传过他们两个的流言。 “也不是!他太霸道了!我不喜欢!”常曦摇了摇头,“其实当初姐姐和妖皇帝俊来往的时候,我就不高兴,我总觉得,像他们那样大权在握的男人,不会一直把心留在女人身上。” “反正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不适合我。”常曦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娲这下子是真好奇了。 “我觉得吧,怎么着,他也得是个伟男子啊!虎背熊腰,超有男子气概的那种!”常曦比划了一下。 “呃,”女娲顺着她的描述想了一下,迟疑道,“你喜欢巫族?” 不能怪她这么想,实在是,一提起虎背熊腰,这类形容男子的词语,洪荒众人普遍想到的,都是巫族那群穿着兽皮裙,披头散发的巫族们。 “我才不会喜欢巫族呢!”常曦摆了摆手,一口否决!“我可是妖族的太阴星神,怎么会喜欢上死对头呢?再说了,巫族里,也没一个长得英俊的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巫族长得很英俊,那你就有可能动心了?”女娲顺着她的逻辑推了一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巫族中会有长得英俊的?”常曦笑出了声,“你看看十二祖巫吧,一个比一个有碍观感!祖巫都这样了,还能指望他们的族人好看到哪儿去吗?” “不可能,不可能,”常曦连连摇头,“他们之中若有英俊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妖族的妖帅们呢?比如说商羊?他常年领兵打仗,也算得上是妖族中的伟男子了吧。”女娲又提出一个人选。 “你说商羊?别提了,整个妖族谁人不知,他和白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在一起,找他当道侣,我担心变成三人行啊。”常曦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可能。 “不会吧,妖族这么开放的吗?”女娲真的被这劲爆的回答惊呆了。 “怎么不会?妖族啊,最是喜欢遵从天性的,若是两妖看对眼了,当下春宵一度也不是不可能啊。” “真的啊?这也太开放了吧。” “这算什么?还有更开放的呢。” …… 常曦挽着女娲的胳膊,两人说着话慢慢的走远了。自此,她们两个便留在了紫府洲。 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时间永远不会停下脚步,转眼间,千年已逝,道祖紫霄宫二讲的时候,即将到来。 这千年间,整个洪荒风起云涌,关于妖族上层的话题没有断过,可当事人们,却丝毫不管,仍是我行我素。 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痴缠在一起,常曦与女娲为了她也留在了紫府洲。 而妖皇帝俊则是与伏羲一同闭关,推演阵法,试图以周天星辰作为攻击利器。而东皇太一则是自己闭关,提升修为。 整个妖族天庭则是由白泽和商羊为首的十位妖帅们打理。其他的琐事不值一提,只一件,他们做不了主。 那便是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的事,恰好紫霄宫二讲在即,两位陛下必定会出关,他们打算将此事交由两位陛下处置。 在这千年中,紫霄宫中的大能者们大多数都在忙着体悟天道,提升修为,而昆仑山的三清道人除了修炼之外,还得忙着带孩子。 话说,庚辰从出生起,便在他们三个身边,无论是平日里吃的仙丹灵果,还是玩耍的玩具,无一不是经他们的手,虽然有时候它很顽皮,但却不失可爱。 它的性子很讨人喜欢,又是九爪应龙,资质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领悟力也是顶尖,虽然通天这个师父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不过老子和元始很好的弥补了这点。 在这一千年间,他们三个同心协力,终于把那条懵懵懂懂的小白龙培养成一个翩翩少年龙,无论是修为,气质,还是外貌都足以傲视洪荒。三清都很满意。 不过只有两件事,令他们担心。那就是庚辰的龙族身份,还有就是东皇太一对它的那种占有欲。 这千年间,龙族似乎从未放弃过寻找它,而从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东皇太一就能为了它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昆仑山门口对他们出手,而后又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送东西来,三清真的很担心啊。 这两个难题着实令三清道人伤透了脑筋啊。 东皇太一那里,他们暂时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不过对于庚辰的龙族身份,在庚辰即将化形的时候,他们终于想到了办法。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昆仑山的麒麟崖前的空地中,已经有数丈长的小白龙盘成几圈,把龙头埋在身子中央。 以它为中心,周围的灵气化作环形的气流,开始大量涌入它身体中,并且勾连体内的龙珠,周身气息在节节攀升,它正在为化形做准备。 而三清道人则是呈现天地人三才阵势把它围在中央,他们一丝不苟的看着中央的小徒弟,只等它一开始化形,就立刻动手。 因为此时天道不全,故而并未有雷劫降下,昆仑山又为洪荒万山之祖,灵气充裕,只等它吸收灵气到了极点,就可以开始化形了,脱去兽型,化为先天道体的模样。 时间逐渐流逝,庚辰身边的灵气越积越多,周身瑞气蒸腾,天地也开始出现异象,天上风起云涌!显出七彩华光! 等到庚辰浑身都被一阵阵的白色云气笼罩时,三清道人同时掐诀出手了! 一道白色流光,一道蓝色流光,再有一道青色流光同时从三清指尖飞出,于半空中纠缠旋转,逐步刻画出一个散发着阵阵华光的椭圆形的法阵, 等到法阵成型后,三清道人便继续施法,在上面刻画出无数神秘的线条。 与此同时,蜷缩在地上的小白龙已经开始转换自己的形态了,长长的龙尾开始消失,四只龙爪也开始褪去,幻化出胳膊和腿来。 在他完全褪去龙族形态的一瞬间,三清看准时机,把半空中已经刻画完成的法阵沉入他体内,最后在他眉心化成了水滴状的图案。 等到地上的小白龙彻底消失不见,被一位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取代时,他们才顺利停手。 三清道人走到他身边,通天蹲下把他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并且伸手探了探他的右手腕,感觉到只是因为化形消耗了太多法力,一时脱力昏过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三弟,庚辰徒儿如何了?”老子首先开口问道。 “无妨,只是一时脱力,休息几天就好了。”通天回了一句,顺便把徒弟扶了起来,他也起身。 “那我等刚刚所施法术?”老子看着庚辰额头的水滴状印记,继续问道。 不等通天回答,元始已经上前一步,看了看靠在通天怀里的少年,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送了一道法力进去。 不一会儿,元始探查完后,放下手来,对老子道,“大哥放心,我等三兄弟一同出手,哪有不成的道理?” “就是,就是,”通天附和道。 “那就好,”老子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法阵会封住庚辰徒儿的龙族真身,并且随着我等修为的提高,法阵的等级也会随之提高,日后,只要他自己不说,修为又高不过我等,那便无人能看透他的真身了。” “通天,等他醒了,莫要忘了告诉他,从今往后,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龙族身份。”老子看向通天,提醒了一句。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通天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有分寸?”元始哼了一声,“那还真是难得。” “你!”通天被他怼了一下,当下就要回嘴,可元始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我觉得,眼下除了封印住庚辰徒儿的真身之外,我们还应该再做一件事。”元始的目光落到了通天怀里的小小少年身上。 “什么啊?”通天没想到,大大咧咧的问道。 “二弟的意思是?”老子显然想到了什么,“记忆?” “没错!”元始确定的点了点头,“把庚辰徒儿脑海中,有关东皇太一的记忆,全部抽出来!如此,才能保护他不受伤害!” “不行!”通天一口否决!“抽取记忆,这算什么保护?” “这千年间,东皇太一虽未再亲自前来,可他的心思,在见庚辰第一面时,便昭然若揭!你们不是不知道?!”元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 老子面色不变,但心里却转了几个弯,而通天直接把心情摆在了脸上,脸色忽青忽白,变化的很快。 “如今妖族势大,我们不宜与东皇太一撕破脸!如若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如若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我们管不了东皇太一,还管不了自己的弟子吗?这难道不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吗?”元始看了他们一眼。 “就算取走庚辰的记忆,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再见到东皇太一?再说了,这千年间,庚辰根本没怎么见过东皇太一,二哥,你这说法,太牵强了些。”通天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赞同。 “我不与你理论!”元始不理他,袖子一甩,看向老子的方向。“大哥!你说!” 老子沉默不语,他虽然主张顺其自然,可封住庚辰徒儿的真身,已经是人为操作了,如今再多做一件,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老子看向通天,开口道。“既然我们都封印了庚辰徒儿的真身,那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再取出一部分记忆,倒也算不得什么了。做都做了,何不把风险降到最低呢?” 此话一出,就代表了老子的态度,通天本想说点什么,可是低头看了看怀里唇红齿白的小徒弟,又想想东皇太一那个时刻想叼走自家小龙的混账金乌,最后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元始提议的,便也由他亲自出手,双手掐诀,浅蓝色的光华萦绕着指尖,他将指尖点在庚辰额头中央,小心翼翼的从中抽出了一缕白色烟雾状的气体。 这是记忆,是庚辰脑海中,自他出生以来,千年间,有关东皇太一的所有记忆。 无论是它在麒麟崖和太一吃烤肉,亦是太一送的各种小玩具,只要是和东皇太一有关的过往,都被尽数抽出,元始最后将这些过往烟尘,全都销毁殆尽。 如此这般,元始和老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通天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小徒弟的额头。 当通天看到小徒弟额头那淡蓝色的水滴状的印记时,心中一动,右手轻轻拂过此处,一道青色流光过后,那印记便隐去了。 随后,三清道人带着庚辰一同离开了麒麟崖,朝三清殿的方向而去。 声声相映 自庚辰化形没有几日,紫霄宫二讲的日子就到了,老子,元始和通天轮番上阵,布置了一大堆的任务给自家小徒弟。 其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等到庚辰点头点的脖子都要酸了,三清才离开了昆仑山,化作三道流光直奔三十三重天之外的紫霄宫。与此同时,洪荒各处也有道道流光直上青天,奔往混沌之外的紫霄宫。 紫霄宫内,道祖仍旧是白眉白发,做道人打扮,端坐上首,诸多洪荒大能按照上次的座位一一坐好,等到三千之数一满,他便立刻开讲。 紫霄宫内,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道祖正在开讲那无上大道,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甚至萌生了一种得此大道,不枉此生的感觉。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朝闻道,夕可死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混沌三十三重天之外的紫霄宫内,那是庄严肃穆,所有的大能都在认真听讲。而此时的昆仑山呢,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昆仑山内,麒麟崖上,古松林立,琼花绽放,鸟语嫣然,令人神往。一道瀑布从麒麟崖上飞驰而下,落入下方水潭,溅起层层白色浪花,许多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怡然自得。 而水潭不远处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正躺着一个白衣少年,他腰间挂着个青玉所制的小铃铛,头上蒙了一片翠绿的菏叶,用来遮挡阳光,翘着二郎腿,似乎在睡午觉,很是悠闲。 本来天气不冷不热,正好睡午觉,却不料,他才打了个瞌睡,刚要眯一会儿,一个清亮的声音便响彻整个麒麟崖! “庚辰师兄!快起来做功课了!大老爷交代了,这个时候,你该打坐两个时辰,默念清心诀了!”话音未落,一只白鹤从麒麟崖上一跃而下,扑闪着翅膀掠过瀑布,落到了水潭边的石头上。 躺在石头上的少年听到这个,磨磨蹭蹭的坐起身子,他将头上的菏叶取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 只见他唇红齿白,脸上稍微有点婴儿肥,耳边垂下一缕黑发,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白色发带绑住。 他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这般束发打扮,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而他,正是通天的徒弟,庚辰。 “白鹤童子,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睡个好觉啊?”庚辰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那只大白鹤的长喙。 “哪儿能啊?”那白鹤振了振翅膀,周身一阵乳白色光芒过后,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娃娃就显出身形来。 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衣服,脸上蹬着同样的白色小靴子,头发用一支鹤羽簪起,容貌清秀可爱。 “师兄,这你可就错怪我了,若非三位老爷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哪儿敢来扰了师兄的美梦呢?”那小娃娃蹲下,凑到庚辰身旁,笑嘻嘻的说道。 “哎呀,大师伯,二师伯他们又不在,你干嘛这么尽职尽责啊?”庚辰嘟了嘟嘴,抬手对他道,“我就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行不行?你等会儿再来叫我吧。”说着,他就又要躺下。 “哎!师兄!不行啊!”白鹤童子赶紧双手并用托住了他的身子。 “又怎么了?”庚辰皱了皱眉。 “师兄,二老爷说过,正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修炼正是应该勤勉才是啊。”白鹤童子摇头晃脑的,重复着玉清元始平日里挂在嘴边的督促。 “大师伯和二师伯的交代,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你记不记得我师父说过什么啊?”庚辰抬手用食指抵住了他的眉心,问了一句。 “呃,小老爷说,说,”白鹤童子想了想后,眼神有点微妙,他顿了一下,“让我不要……” “让你不要压抑我的天性,应当顺其自然是不是?”庚辰两手搭在他肩膀上。 “所以呢,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走,让我一个人待着,以便释放天性。”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歪理,想把他忽悠走。 “可是,”白鹤童子犹犹豫豫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大老爷和二老爷临走之前又跟我说,不用听小老爷的,因为他没睡醒,说梦话呢。” “……”,庚辰无奈的扶额,对于师父的不靠谱,认识又加深了一重。 “师兄,你还是……”白鹤童子又要劝说。只是庚辰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打坐是吧。”他举起手来,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袖子一挥,眨眼间人便飞了出去。 只见他在水面上轻点几下,然后便跃上了悬崖峭壁,身姿轻盈的在那突出的地方踩了几下以借力,很快便飞到了麒麟崖顶端。 白鹤童子紧随其后,一阵白色光芒笼罩着他,很快又变回了长腿仙鹤,拍了拍翅膀追了上去。 庚辰一路朝着三清殿而去,穿过正殿,拐过走廊,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进来后转身就要把门关上,结果白鹤童子却又把门给按住了。 “大老爷和二老爷说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我必须时刻跟在师兄身边。”这小娃娃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我要一个人待着!”但庚辰不为所动,他继续要关门。 “可是……”,白鹤童子继续按住门。 “没有可是!”庚辰见他不吃软的,干脆把两扇门放开,双手并爪,往前一凑,露出一口小白牙,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跟你探讨探讨,麒麟崖的仙鹤们是多么的美味了。”说着他还吧唧了几下嘴。 白鹤童子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阴影’,好多同伴被他和小老爷一起送去见盘古父神的事。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庚辰赶紧抓住机会,把门一关! 等白鹤童子在想上前时,差点撞到自己的鼻子。他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踱步,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道,“师兄,你还是让我进去吧。我……” “你什么你,你没事就出去玩会儿!我要打坐了!不要打扰我!”庚辰坐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回了一句。 “那好吧。”白鹤童子知道说不通,便也不在劝了,“那师兄,你好好打坐啊,等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就可以出来玩了,只是你不能离开昆仑山。”他朝着里面嘱咐道。 “我倒是想离开,那也得出的去啊!”庚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白鹤童子看了看笼罩着整个昆仑山的金色屏障,护山大阵,赞同道,“说的也是,反正以你现在的道行,也出不去。” “……”,庚辰磨了磨牙,心中暗道,‘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好了!没事的不要打扰我!快走!快走!”他实在是心塞,赶紧催着让他走。 白鹤童子捂着嘴笑了笑,心中暗道,‘说不过我,他急了!他急了!’ 好容易嘴上赢了一次,白鹤童子心里高兴,知道他出不去,便也不在看着他了,脚步轻快的出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而此时,房间里打坐的庚辰,却是越坐着越坐不下去,左扭右扭的,心里越发的烦躁,他只得默念清心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只是他终于静下心来打坐了,却有外力干扰,房间里本来安静如斯,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庚辰耳朵动了动,起初并不在意,只是后来那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而且像是什么活的东西爬行走动的声音,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没有睁开眼睛,假装继续打坐,只是却将神识放了出去。等他扫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只圆滚滚,巴掌大的的小仓鼠。 庚辰觉得很有趣,想看看它要干嘛,就没动。等到感应到那小东西到了他身边,沿着他的腿往上爬,很快到了他腰间。 等到它看到庚辰腰间挂着的青玉的小铃铛时,那不大的小豆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整只仓鼠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 却不料,下一秒,庚辰已经捏住了它的后颈肉,把它提溜起来! 庚辰把它举到自己眼前,上下打量着,道,“我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偷东西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原来是你这么只小老鼠,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才没有偷东西!你不要胡说八道啊!快放开我!”那小仓鼠扭了扭自己圆滚滚的身子,发现挣不脱,便也不挣扎了,反而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哎呀,你还有理了。”庚辰简直惊呆了,“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闯入我的房间,爬到我的腰间,还想拿我的铃铛,这不是偷,是什么?” “我没偷!我就是看看!”那小仓鼠嘴巴鼓鼓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败坏我们多宝鼠的名声!我不过是闻到了宝贝的气息,被吸引过来罢了。” “多宝鼠?”庚辰打量了它一眼,“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么一种老鼠?”他歪了歪头,开始思索。 “哼,没文化真可怕。”那小仓鼠哼了一声,“我才不是老鼠!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宝贝见我乐开怀的,多宝鼠!”它把最后三字重重说了一遍。 “好吧,多宝鼠就多宝鼠,你叫什么名字啊?”庚辰不在意它说什么,低头问了一句。 “我叫多宝!”那小仓鼠,也就是多宝,抖了抖身上的毛毛,让它们更加蓬松柔软,它想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 庚辰听了这话笑了笑,“多宝鼠叫多宝,倒也没什么毛病。” “那是!我这名字好听又吉利!”多宝抬了抬下巴,庚辰看到它脸颊到腹部都是白色的绒毛,一时心痒难耐,一手托着它的身子,一手去挠它的下巴。 “好吧,多宝,那你为何要偷我的铃铛?”庚辰继续问道。 “都说了不是偷!我是被吸引过来的!我闻到这里有好多宝贝的味道!”多宝被它挠的很舒服,眯着眼睛享受着回了一句。 “好多宝贝?”庚辰嗤笑一声,“这三清殿里什么也没有,我的房间除了必要的摆设之外更是什么都没有!哪儿来的什么宝贝?你莫不是闻错了吧?”他觉得这小家伙有点不靠谱。 “怎么没有?你腰间的铃铛,头上的发带,就连你身上穿的衣服,不都是宝贝吗?”多宝蹲在他手心,看着他信誓旦旦道。 “就这?”庚辰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这是必要的准备,难不成你让我披头散发,不穿衣服吗?至于这铃铛,” 他握住了腰间的小铃铛,“这是二师伯给我炼的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我有一堆呢。”他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一堆?!”多宝倒吸一口气!“你好富有啊。”它羡慕道。 “这就叫富有了,那你得是多穷啊?”庚辰鄙视的看了它一眼,“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有好多宝贝?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 “嗯,我闻闻,”多宝在他手心转了几圈,不一会儿就指了指他房间角落里的柜子方向,“那里!” 庚辰起了好奇心,托着它站起来朝着那柜子走去,“最下面!”多宝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指了指。 庚辰蹲下身子,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盒子的各种铃铛玩具。“你闻了半天,就闻到这么多玩具吗?” “不是这些!下面还有!味道更香的宝贝!”多宝摇了摇头,继续指了指下面。 “还有?”庚辰诧异道,“这就是最下面一层的抽屉了,哪儿还有啊?” 多宝有些着急,“就是还有!就在下面!” 庚辰闻言,施法挪开了柜子,蹲下身子,把手贴在了地板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把多宝放在地上,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一把小铲子。 听着多宝的指示,他开始挖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大坑,果不其然,里面有个红木的小盒子,庚辰把它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快打开看看!”多宝看到这盒子,眼前一亮,蹦跳着才催促呢。 庚辰总觉得这个红木盒子很是眼熟,可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他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伸手打开了盒子的盖子。 一大堆小玩意儿映入眼帘,有草编的蚂蚱,玉制的蜻蜓蝴蝶,还有一个金镶玉的小铃铛,……诸如此类,都是些玩具。 “凭我多年的鉴宝经验,我敢肯定,这都是洪荒中一等一的材料所制成的宝贝啊!”多宝爬了进去,扑到那些玩具之中,整只仓鼠都要陶醉了。 “这个铃铛?”庚辰没有管它,而是伸手把那个金镶玉的小铃铛拿了起来,“我觉得,好眼熟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可二师伯,没给我做过这样的铃铛啊?”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二师伯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做铃铛来着?”他把腰间的青玉小铃铛也举到眼前。 两个小铃铛都很精致,庚辰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明明这青玉的小铃铛跟了自己快千年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金镶玉的小铃铛,反而有种熟悉感呢。 明明,他都没有见过这个金镶玉的小铃铛啊。 庚辰百思不得其解,他轻轻摇了摇这个金镶玉的小铃铛,铃心轻轻撞击铃身,发出了声音。 “叮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回荡在心田似的,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紫霄宫内,东皇太一腰间的东皇钟突然晃动了一下。 “咚!!!” 猝不及防的一声钟响,整个紫霄宫内部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诸位大能纷纷醒转,对着前方怒目而视! 等到看清始作俑者后,虽然大多数人不敢表现出不满,但心里不禁腹疑道,“怎么又是你?!” 东皇太一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感受,他握了握腰间的东皇钟,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鹤飞鼠跳! 庚辰在多宝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金镶玉的小铃铛并一盒子的小玩具,其他的,庚辰都没有在意。 但他偏偏,单单把那个金镶玉的小铃铛拿了出来,日日揣在怀里,不时拿出来把玩,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挥之不去。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他怎么会对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东西产生熟悉感呢?这也委实太奇怪了些。 虽然他各种不解,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多宝这只小仓鼠,它自从来了这儿,仗着自己对庚辰‘有功’,替他找到了那么多‘宝贝’,死皮赖脸的住了下来。 庚辰也不甚在意,在他看来,一只小仓鼠罢了,又能吃多少东西,占多少地方呢?更何况,他也确实挺闷的。 自此,多宝是乐开了怀,它这算是从糠兜跳进了米兜,整日都乐不思蜀,庚辰觉得很平常的东西,在它看来都是宝贝,都是大补,它每天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在他身边,好蹭点好处。 不过很快它就被白鹤童子发现了,一鹤一鼠当下就掐起来了!当然,是白鹤童子单方面吊打某只笨仓鼠! 白鹤童子再不济,好歹在三清门下听道多年,多宝这只野仓鼠怎么敌得过他呢?这场闹剧以庚辰回来告终,他拉了架,并且给多宝证了名,宣布从今往后,多宝要跟着他。 白鹤童子眼睁睁的看着庚辰师兄把那只笨仓鼠捧在手心里,带着它一同回了房间,而自己却被关在门外,心下十分不愤。 他觉得自己这个守护师兄千年的鹤,都没有获得自由进出师兄房间的权力,一个笨笨的仓鼠凭什么和师兄同吃同住?总之一句话,他嫉妒了! 自此,为了‘争宠’,一鹤一鼠开始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历程,庚辰刚开始还觉得挺有趣,后来就烦不胜烦了。 毕竟,任谁看同样的戏码,一看就是六千多年,那谁不腻啊。 没错,转眼已经是六千多年过去了,道祖紫霄宫二讲,足足持续了整整六千六百多年,即将结束了。 而此时的昆仑山,依旧鹤飞鼠跳中。 麒麟崖后山,瀑布下方的水潭处,一只白羽仙鹤飞驰而下,张开利爪,直扑在大石头上的那只橘黄色的小仓鼠! 仓鼠本来迷迷瞪瞪的在睡觉,突然一股杀气袭来!不大的小豆眼立刻就睁开了,迎面而来便是一双长腿利爪! “师兄!救命啊!有鹤要杀鼠了!”多宝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顺便猛的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这一抓! 白鹤童子飞快的掠过它原来的位置,一击失手,马上在半空划过一个半圆,立刻回转,准备再抓! 多宝这次怕是躲不过去,它吓得用两个小爪子抱住了自己的头,“师兄!救命啊!救命啊!” 话音未落,一道浅蓝色流光飞驰而来,赶在白鹤之前把地上的仓鼠卷了起来,随后便落在了水潭边那平缓的大石头上,浅蓝色的光华散去,一席蓝衣的庚辰显出身形来。 白鹤心有不甘,振了振翅膀,扑扇着落到了他身边,白光一闪,便显出身形来,气呼呼的看着庚辰手里的仓鼠,那模样恨不得咬它一口! 而多宝呢,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嘚瑟的看了他一眼!这下子,白鹤童子更气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庚辰无奈的看着这跟斗鸡眼似的一鹤一鼠。 “师兄,这不能怪我!都是这只笨鹤,老想着吃我!”多宝先声夺人,立刻开口告状! “喂,笨仓鼠!你别乱叫啊!”白鹤童子也算是抓住它小辫子了!“庚辰师兄是三位老爷门下唯一的弟子,我昆仑山的首席师兄,也是你这野鼠可以胡乱攀亲的吗?!” “哎呀!你个鹤眼看鼠低的混蛋!你说什么?!”多宝听了这话,也怒了!撸起小爪子,就准备和他干上一架! “我说错了吗?”白鹤童子抬了抬下巴,“你本来就是来历不明的野鼠!” “我师兄人美心善,看你可怜,好心留你住两天,你却死赖着不走,一住就是六千多年,还要蹭我师兄的仙丹灵果,真真是不要脸!哼!”他做了个鬼脸! “你!”多宝快要气死了!它在庚辰手心里后退两小步,然后猛的往前一扑!准备教训教训这只眼睛长在头顶的笨鹤! “好了好了!”庚辰一把攥住了它的小身子,袖子一甩,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都六千多年了,天天这么吵,有意思吗?” “是它没理嘛,”白鹤童子扁了扁嘴,指着多宝不服气道。“天天蹭师兄的好东西!哼!”他扭头看向一边。 “什么叫蹭啊,那是师兄自愿给我的!”多宝立刻反驳道。“你情我愿的,关你什么事啊?!” “你还说!委实不要脸!”白鹤童子听了这话,身子气的都有些发抖了!袖子一甩,怒道! “我都有脸了,还要什么脸啊,”多宝振振有辞道,“再要一张,那不成了二皮脸了吗?你当我跟你一样啊?”它嘲笑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鹤童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抓它!庚辰忙拦住他。 多宝这时候还不老实,窝在庚辰手心,继续火上浇油,“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当我跟你一样是个二皮脸吗?” “啊!!!”白鹤童子气的跳脚了!眼见师兄还护着它,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呜呜呜!”白鹤童子开始抹眼泪了!“师兄,它欺负我!”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了告状! “活该啊你!”多宝幸灾乐祸道。 “够了!都给我住口!”庚辰让他们两个整得头都要大了,袖子一甩,怒道。 多宝一下子就老实了,不敢再说,而白鹤童子则是热泪盈眶,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再度放声大哭! “师兄!你凶我!你为了这只野鼠凶我!呜呜呜!”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笨鹤!你说什么你?!”多宝见他还说自己,气的就要蹦起来! 庚辰忙把它握紧,低头看了它一眼,道,“别闹了!”多宝这才不情不愿的住了嘴。 庚辰搞定了一个,又去看白鹤童子,见他满脸泪痕,心下便软了,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一方淡蓝的帕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蹲下身子,轻轻的给他擦了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啊。” “人家还是小孩子嘛,”白鹤童子抽抽噎噎的撒娇道。 ‘呕!’多宝听了这矫情的话,忍不住想吐。 庚辰却叹了一口气,继续给他擦一擦脸上的泪痕。“都相处了六千多年了,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点吗?还有啊,白鹤童子,不要老说多宝是野鼠了,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它也算半个家人吧。” “它本来就是乱叫!根本就尊卑不分!师兄,你怎可惯它这毛病啊?”白鹤童子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就算大师伯,二师伯,还有师父没有收它为徒,那它到底和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喊一句师兄,又能如何呢?”庚辰的性格中沾染了一些通天的洒脱,他其实不在意这些的。 “可是,二老爷不是这么说的。”白鹤童子别别扭扭的回了一句。 他在玉清元始门下,多少受了些影响。元始那套,‘我等清修者,不屑与那披毛戴角,湿卵化生之辈为伍’的说法,他也听了不少。 但他不敢在庚辰面前提及这话,即便他知道庚辰的本体是龙,也不敢这么说,因为他能感觉到,二老爷他,对庚辰师兄是不同的。或者说,三位老爷对庚辰师兄,都是不同的。 更何况,庚辰是他的师兄,与他一同在这昆仑山长大,衣食住行,几乎都在一起,情分自然不同,根本不是多宝这个既无长辈认可,又不得他喜爱的野鼠能比的! “总之,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庚辰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细心的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他刚要起身,白鹤童子却拽住了他手里的手帕,“师兄,这个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拿去吧。”庚辰笑了笑,松了手,把手帕给了他。 白鹤童子如获至宝般把手帕握在手里,趁着庚辰起身的功夫,他嘚瑟的把手帕朝着多宝挥了挥。那意思是,‘我有师兄送的手帕,你没有。’ 多宝一看就又要蹦起来,庚辰忙握住了它,低头道,“多宝!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别老招惹白鹤童子了!” “不是,”多宝让他都说蒙了,“我这招谁惹谁了啊,你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 “那你说,你之前真的没干什么吗?”相处了六千多年,庚辰几乎摸透了多宝的性格,它要是没做什么,不可能惹得白鹤童子这样发怒。 “我,我,”一提这个,多宝心虚了,“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早上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嘛。”它小声嘟囔道。 它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起来,去厨房找东西吃,看到一盘做好的点心,饿了的它为了填饱肚子,把点心吃了个精光的事。 “你那是吃了一点吗?!”白鹤童子一想起自己看到光光的盘子的事,就气的不行! “那是我给师兄做的!练了好久的!你个饿死鬼!竟然一块都不剩!”想起这个,白鹤童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别吵了!”眼看他们又要掐起来了,庚辰赶紧打了个圆场。 “我说,不就几块点心嘛,你们至于吗?掐的死去活来的?”他真的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啊。 “至于!”结果,一鹤一鼠却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 “就是它的错!偷吃我点心!”白鹤童子指着它道。 “你才错,为了几块点心竟然想吃我!那点心有我重要吗?”多宝不甘示弱立刻回击。 “点心当然比你重要!点心能填饱肚子,你能干嘛?你就会吃!饭桶!” “你错!” “你才错!” …… 庚辰无奈的扶额,听着他们越来越激烈的争辩声,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忍无可忍之下,大喊一声,“别吵了!” “不就是几块点心吗?你们谁想吃,我给做!”他认真的看了看他们,许诺道。 此话一出,白鹤童子和多宝同时眼前一亮。 “师兄,做几个咸味儿的!”白鹤童子首先说道。 “不!要做甜的!我喜欢吃甜的!”多宝偏偏唱反调。 “咸的!” “甜的!” “咸的!咸的!咸的!” “甜的!甜的!甜的!” …… “好了!”庚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都是眼巴巴的瞅着他,无奈道,“一半甜的,一半咸的,这样行了吧。” 虽然结果不是特别满意,但是谁也占不到便宜,他们两个总算消停下来了。 庚辰带着多宝,白鹤童子紧随其后,他们三个很快飞上麒麟崖,朝着目的地进发。 头上戴绿 随着时间的流逝,道祖二次讲道即将结束,昆仑山的日子却一如既往的过着,白鹤童子忙着洒扫各处,欢天喜地的准备着迎接三位老爷回来。 而庚辰呢,则是一如既往的做着功课,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无聊的行为,从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出去看看的,只不过这种躁动被繁重的课业给暂时压下,而且之前以他的实力也不足以破开昆仑山的结界,故而没有升起这种念头。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只有千年修为的小龙,如今的他,已经七千多岁了,修为和法力都比之当初,不知精进多少。 虽然还不足以破开昆仑山的护山阵法,但是若他拼尽全力,或许可以一试。本来庚辰想出去来着,但又想着三清道人快要回来,便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只是多宝的话,却又挑起了他心里那根躁动的心弦。那日的情况是这样的。 庚辰一如既往的在房间里打坐修炼,多宝却趴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不停的巴巴,怂恿道,“你难道真的不想出去玩吗?这昆仑山都看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腻吗?还有那个笨鹤,天天跟我吵架,你难道就不烦吗?” 多宝的三个‘难道’,成功把庚辰从打坐中喊醒,他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想啊,腻啊,烦啊!可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出不去啊。”他歪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多宝。 “谁说出不去啊,”多宝立刻就道。“有志者,事竟成嘛,你既然都有了出去的念头,那不行动怎么行呢?” “我不是不行动,而是我知道,行动了也出不去啊。”庚辰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我有办法,你忘了我是怎么进来的了?”多宝用自己的小爪子拍了拍胸前的白色绒毛毛。 “你不是走进来的吗?”庚辰看了它一眼,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是,”多宝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的昆仑山吗?”不等他回答,它就摆了摆自己的小爪子,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啊,我有一个必杀技。” “挖老鼠洞吗?”庚辰毫不意外的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多宝惊讶的捂住了嘴。 庚辰淡定的把它抓到手里,举到眼前,道,“你进我的房间不都是这样吗?喏,那边还有你的洞,哦不,是必杀技挖的秘密通道。” 庚辰指了指房间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个柜子。“你以为挡住了,就没人发现了吗?白鹤童子每天都要来打扫房间的。却每次都要跟我报告,你弄得房间里又多了几个洞,他又是怎么修好的。” ‘这个心机鹤!’多宝听了之后,简直气的牙痒痒。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它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这都不重要啦!总之,你想不想出去玩啊?” “想啊,可是师父师伯他们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出去,万一……”他还没说完自己的担忧,多宝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 “正是因为他们快回来了,所以我们才要赶在那之前出去啊,不然的话,等他们回来了,你还能出去吗?”多宝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就算我想出去,以我现在的法力,也出不去啊。”庚辰耸了耸肩,说到了重点。 “你又没试,你怎么知道出不去啊。”多宝恨铁不成钢的握起小爪子给了他一个爆栗! “这些日子我都看过了,麒麟崖的结界最靠近外边,我们可以试试。怎么样啊?”它跃跃欲试的看着庚辰。 “可是,”庚辰还是有些犹豫。 “哎呀,行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急死我了!”多宝在他手心来回转了几圈。 “那,那好吧。”庚辰心里很是意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不过才一起身,刚要迈步他就又停住了。 “不行啊,白鹤童子每天都要来,发现我们不在怎么办?这根本瞒不住啊,”庚辰苦恼的挠了挠头,“要不,我们带他一起去吧。”他提议道。 “带他干嘛啊?好不容易出去玩,你难道还想看鹤鼠大战吗?再说了,我们就出去玩一圈,很快就回来了,至于他会发现嘛,” 多宝想了想,突然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青玉小铃铛,“你把这个幻化成自己的样子留在这里不就行了?”它用小爪子指了指。 “可是,”庚辰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多宝催促道,“快点吧。”见他迟迟不动,多宝干脆从他手上跳了下来,爬到他腰间想把那青玉小铃铛解下来。 眼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庚辰便道,“罢了罢了,依了你吧。”他把那青玉小铃铛从腰间拽了下来,掐了个法诀,将它往那蒲团上一扔。 一阵青烟过后,一个一模一样的‘庚辰’便出现了。闭着眼睛,端坐蒲团上,正在入定。气息,外表都与庚辰本体一般无二。 “那我们快走吧。”多宝拽了拽他的衣襟,催促道。 “等等!”庚辰刚要抬脚,突然又停下了。 “又怎么了?”多宝问道。 “光变了我了,你呢?”庚辰看了它一眼。 “那只鹤巴不得看不着我呢,”多宝摆了摆手,表示这根本不是事儿,“我们快走吧。” “好吧。”庚辰想了想也是,便把它揣进怀里,在原地轻轻一转身,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等他们两个再出现时,已经在麒麟崖顶了,古松苍翠,绿草如茵,因是春日,地上的草木植株堪堪没过鞋子,浅浅一层,淡淡翠色,惹人怜爱。 庚辰走到麒麟崖边,阵阵微风吹起他的白色衣摆,耳边的一缕发丝也随风而起,远而观之,好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近了,他却从怀里摸出一只橘黄色的小仓鼠来,放到自己肩膀上,歪头道,“你确定是这里?” “是。”多宝确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姑且一试。”庚辰听他如此说,只得仔细观察这金色的结界,最后在多宝的指引下,终于在悬崖边上的一片草地中找到了一个较为薄弱的点,而这结界后面,便是悬崖。 庚辰蹲下身子,多宝跳了下去,爪子上闪过几道流光,附上法力后,它开始不停的挖洞,而庚辰双手掐诀,在身前来回穿梭,道道蓝色光华萦绕周身,最终汇集成一道蓝色光束,与多宝一起攻击某一点。 他们打不破这个结界,也没想打破,只是想挖个洞,避开结界,看看能否出去。 不一会儿,多宝便挖出一个能供两个它通过的宽敞洞穴,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结果,“哎呦!”它不出意外的撞到头了! 等它从洞里钻出来时,不停的用爪子揉着自己的头,看了看这金色的结界,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之前我就是这么进来的啊。” 庚辰也停下了施法,看了看这结界,猜测道,“看来,这结界是只能进,不能出啊。而且,恐怕这进,也得是修为极弱,或者未开灵智者才能了。” 他摇了摇头。“大师伯他们,只怕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特地改过阵法了吧。” “我们觉得,修为越高,越有机会打破结界,所以拼命修炼,却不料,竟是越弱越能自由进出吗?”庚辰这下子彻底蔫了,“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别啊,我们再试一次吧。”多宝跳到了他的鞋子上,伸出小爪子拽了拽他的衣摆。 庚辰刚要搭话,却不料多宝突然道,“快快快!变成我这样,我闻到那只鹤的味道了!” 庚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的变化了,下一秒,那白衣少年已然消失不见,多宝的旁边多了一只浑身白色绒毛的小仓鼠,只是为了和多宝像一些,它的背部有些浅浅的橘色绒毛。 还没等他出声问问,多宝已经拽着他滚进了那草丛中躲了起来,后来多宝又担心不保险,小爪子飞快的揪了几株长长的草叶,把它们通通放到了庚辰头上,绿油油一片,煞是喜人。 “为何要把草放到我头上?很不舒服啊。”庚辰抖了抖身上的绒毛,顶着一头绿色,不解的问道。 “这就叫,‘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这可是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啊,逢凶化吉,每次都能躲过想吃我的家伙。”多宝说着又往他头上放了几株绿草。 “奥。”庚辰若有所思。 “而且,我跟你说啊,不能自己给自己戴绿,得给别人戴,这样才吉利。”多宝继续传授它那‘经验’。 “原来如此。”庚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看向多宝的头顶,真诚的说道,“那我给你戴绿吧,也让你吉利吉利。” “呃,这个嘛,”多宝刚想说点什么,庚辰已经动手了,他也揪了不少草叶放到多宝头上。 眼看着很快就要变成绿油油一片,多宝抖了抖身子,刚要说什么,庚辰已经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并且压低身子。 下一秒,一只白鹤呼啸而过,从崖底一跃而上,在经过麒麟崖的时候,它顿了顿,感觉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好像是那只仓鼠,只是也没在意,毕竟,他们几乎天天来这儿的,白鹤童子很快飞走了。 “他走了,我们再试一次吧,”眼看着白鹤童子消失不见了,多宝赶紧拽着他跑到刚才所挖的洞穴旁,一前一后的钻了进去。多宝继续挖,还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要不算了吧,反正我们也出不去。”庚辰刚说完,多宝就把他拽到了那结界跟前,推着他动手。 却不料,庚辰胸前突然亮起了一阵金红色的光芒,下一秒,它们两个已经穿过结界,跌了出去。 “我们出来了?”多宝看了看身后的金色结界,兴高采烈对庚辰道,“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啊!” “是啊,”庚辰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顿了顿,“我们现在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啊。” “怎么了?”多宝不解其意,问了一句。 庚辰指了指下方,多宝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好像,是不太妙!”它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下一秒! “啊!!!” “啊!!!!” 两声尖叫响彻云霄! 幸亏麒麟崖的结界隔声,要不然,它们早就被发现了。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它们两个正在享受‘跳崖’的快乐! 所谓‘天意’ 紫霄宫二讲很快结束了,等道祖通报了第三次讲道的时间,便宣布结束,众位大能纷纷对着道祖行了一礼,随后一一退出了紫霄宫,化作各色流光飞驰而下,直奔洪荒大地。 三清道人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刚要离去,东皇太一却拦住了他们。 三清道人停住了脚步,老子面色淡淡的,元始面色不渝,通天则是有些疑惑。 “东皇何故拦我等去路?”老子首先开口问道。 “本也无甚大事,”太一面带笑意,“只是想起曾因一些小事开罪了三位道友,本皇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本皇特地设宴,想请三位道友到天庭一叙,也好让本皇聊表心意,化干戈为玉帛。不知三位道友意下如何?”太一言辞诚恳,十分‘真诚’的邀请道。 “哼,”元始冷哼一声,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好啊好啊,我们到天庭去玩……”通天一听去天庭吃宴席,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就要答应。 老子眼疾手快,不着痕迹的拽了他一下,通天立刻就想起了太一之前干的‘好事,’马上又改口道。“呃,我们有点事儿,对,有点事儿,还是下次再去吧。” ‘下次’这个词一出,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敏感的察觉到要遭! 他们刚要开口补救,不料太一立刻抓住机会,开口道。“何必下次呢?相逢即是有缘,我等又一同在道祖门下听道多年,一起聚聚又有何妨呢?” 三清道人面面相觑,还是老子沉得住气,上前一步,开口道,“东皇诚意相邀,我等本不应拒绝,只是长时间没有回过道场,不知家中顽徒如何了,很是挂念。” “想来东皇贵为妖族之主,更是日理万机,我等还是不去打扰了。”说着,老子朝太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给了两个弟弟一个眼神,迈步要走。 元始与通天心领神会,也赶紧跟上,太一面色不变,依旧笑盈盈的,但却不曾放下拦住他们的胳膊。 老子他们见此,只得往旁边迈了一步,准备绕过他,却不料,刚抬脚,身后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通天道友,别来无恙啊?” 通天立刻停住脚步,回头去看,老子和元始只得随他一同停下,三人一起回头,往后一望,原来是伏羲。 “原来是伏羲道友”,见到笑容满面的伏羲,三清道人的脸色和缓许多,尤其是通天,他虽然不太通琴艺,但他性格洒脱,与伏羲很是合得来,私交甚笃。 “三位道友急匆匆的作甚,道祖紫霄宫二讲已经结束了,想来也无甚要紧事,犹记得,六千多年前,我曾修书一封给通天道友,诚邀道友来凤栖山一叙。” “左右今日闲来无事,不如由我做东,请诸位道友一同前去游览一番,不知你等意下如何?”伏羲笑意妍妍,走上前来,诚挚邀请道。 “这,”三清面面相觑,通天其实很想去,但他做不得主,只得去看老子和元始,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犹豫。 刚才他们已经用‘挂念家中’的理由,拒绝了东皇太一的邀请,倘若此时答应了伏羲,那这可就不止是自打嘴巴了,还是给东皇太一没脸。 可若是拒绝了伏羲,又恐伤了他们之间的情分,毕竟,伏羲和东皇太一不一样,一直以来三清对他的观感都是很不错的。 思及此处,他们有些为难。就在此时,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哥哥?这是做什么呢?” 原来是女娲,她旁边是常曦,常曦旁边则是羲和,羲和的旁边则是东华帝君。 女娲松开挽着常曦的手,莲步轻移,走到伏羲身边,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是我想请三清道友到凤栖山小聚一番,正在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呢。”伏羲回答道。 “难得哥哥肯回家,还要待客,既然家里要来客人,我自然不能怠慢,必当亲自下厨,款待三位道友,”女娲先是惊讶,随后便兴高采烈道。 她看出来伏羲是真心想请三清道人去凤栖山,所以不等他们回答,立刻先声夺人,定下了要亲自做宴席招待他们。 此话一出,通天还好,一时没想明白话中的意思,只一心想着女娲亲手做的菜是什么味道,而老子和元始却是同时面色一变,他们知道,无论用什么理由,他们也不能再拒绝了。 人家都给了这么大的面子,再不接受,恐怕就不是伤情分,而是要结仇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们是,不去,也得去了。 “你要亲自下厨吗?那我也要去!”不远处的常曦听到女娲的话,一时心动,乐颠颠的跑过来挽住女娲的胳膊,兴致勃勃道。 “妹妹!”羲和见常曦过去了,她也走了过去,她一走,东华也紧随其后,两人到了众人面前。 只听羲和对着常曦嗔怪道,“女娲道友是要设宴款待三清道友,你添什么乱啊?” “我哪有添乱?我也想去凤栖山玩嘛,”常曦不服气的回了一句,随后又摇了摇女娲的胳膊,撒娇道,“女娲道友,你说嘛,我去得去不得?” “自然是去得。”女娲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常曦的鼻尖,带着些宠溺。 “是吧,我还能帮忙呢。”听了这话,常曦一抬下巴,特别得意。 “那我们姐妹,就叨扰道友了。”羲和见此情况,摆明了常曦要跟着女娲走,她不放心妹妹,最后只得开口把自己也添进去。 “既然如此,那本君也想叨扰女娲道友,不知可否啊?”东华一听羲和也要去凤栖山,他看了一眼旁边玉树临风的伏羲,又看了看羲和,瞬间升起一丝威胁感,立刻走上前来,厚着脸皮开口道。 “……”,女娲还能说什么,她对为了心上人,连自己帝君的脸皮都不要的某仙,无话可说。 她只得开口答应道,“自无不可,东华帝君肯来,凤栖山自然是蓬荜生辉。”虽然心里吐槽不已,但面上却是滴水不漏,把话说的漂漂亮亮的。 “我兄妹二人亲自做东,不知三清道友,意下如何啊?”伏羲见此情况,再度出言询问。 “既然这么多道友都肯赏脸,那我等也不好拂了两位道友的面子,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吧。”三清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还是老子拍板,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伏羲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可不就是甚好吗?”一声清亮的男声传来,众人一同回头,却发现正是妖皇帝俊。“我也去!” 他笑容满面的走到伏羲跟前,与他并肩而立,毫不避讳的去牵他的手,还双手并用捂了捂他的手,口中关切道,“刚才怎么走的这般快,手这样凉,着了风不是?” 说着话,帝俊便在手中吹了几口热气,伏羲在这么多人面前感觉很不好意思,连忙把手抽了出来,道,“哪有那么快,不过你走的慢罢了。” “是是是,我走的慢了,劳伏羲道友大驾,等我这么久。我这厢给道友赔礼了,”帝俊虽像模像样的拱手行了一礼,但那口气实在算不上正经,更多的是调笑。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在外面,伏羲也乐的给他面子,递了个台阶给他下,一本正经的抬了抬手,故作大方道。 其实只有伏羲自己心里知道,倘若自己不如此,他恐怕,帝俊会说出更加私密的话来。这只金乌对于秀恩爱,从来不知‘避讳’二字怎么写,甚至颇有些乐在其中。 虽然刚才他们的对话举动,已经基本让众人看清了他们的关系。但毕竟无人点破不是?看破不说破,这点眼力见儿,相信在场各位还是有的。 只是,在场各位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偏生帝俊还不收敛,更是堂而皇之的变出了一件鹤羽大氅,给伏羲披上,两人对视间,似有情意流转。 见到这一幕,羲和虽然已经放下帝俊,但见他如此,到底脸上有点不自然,东华则是立刻危机感猛增,不动声色的走到羲和身边,更加靠近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羲和感到手上的温热,与他相视一笑,心中芥蒂顿消,是啊,帝俊算什么,她已经有了更加爱自己的道侣了,比那只鸟强上一百倍!想到这儿,她信心满满。 常曦见姐姐脸色多云转晴,也放下心来。而女娲就是有点扎心了,她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发酸,哥哥对她也没这般亲密口吻啊。 其实最重要的,是哥哥都有人要了,她还是单身,不过看了看一旁同样是单身的常曦,女娲突然感觉自己心里平衡了许多。‘还好有常曦道友陪着我啊。’她庆幸不已。 在这儿最尴尬,脸色变得最快的,则是三清道人,哪怕是一贯波澜不惊,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气度的老子,此时也是五味杂陈。 伏羲亲自开口邀请他们,女娲许诺亲自下厨招待他们,这本是天大的面子,他们高兴。 可常曦与羲和这两位妖族的太阴星神也来了,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女娲道友的闺中密友,他们也无话可说。 只是羲和来了,东华帝君居然也来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东华帝君是男仙之首,与他们同行,也是面子。 但谁能想到,因着伏羲,妖皇帝俊也来了?!而且看情况,他们之间的交情恐怕还不浅,甚至还很深。 单看当初呼声最高的妖后人选,羲和仙子身边已经站了东华帝君,三清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结果。 还没等他们三个说点什么,东皇太一已经走上前来,笑盈盈道,“既然哥哥要去赴宴,那岂能少的了我呢?伏羲道友,女娲道友,不介意再添一双碗筷吧。” “这有什么?东皇尽管来便是。”不等女娲接口,伏羲已经答应下来。 “伏羲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得邀众位道友小聚,我等正有十人,圆满至极,正是天意!天意啊!”伏羲环顾了四周,连连赞叹道。 “是啊,正好是十个呢。”通天傻乎乎的数了数,乐呵呵的接了一句。 “咳。”元始轻咳一声,给了通天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闭嘴。 老子眼看是避不开了,按伏羲那说法,他们若是拒绝,岂不就是违了天意吗?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口道,“既然天意如此,那我等自然不能推脱。” “诸位道友,请吧。”伏羲听了这话,大喜过望,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众人微微点头,随后身化流光朝着洪荒大地飞驰而下,直奔凤栖山。 宴席将开 凤栖山上,正是一派好景色,往年随山主伏羲,乐曲而生的万种花姿,不拘的什么时节的花儿,朵儿,在这仙山福地之中,皆是纷纷开放。 桃李连绵起伏,随风而去,粉红花瓣儿飘飘扬扬;众人见之,表情各有不同。 三清中唯有通天面带喜悦,他素来洒脱,最爱这等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于花中也一样。 而老子则是静如止水,不止此景,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恐万物在他眼中,最终怕也要归于虚无。 元始则是面无表情,但眼中不经意划过一丝懊恼,他不喜这等繁华之景,且花瓣儿随风乱飞,不曾规规矩矩,平白惹人心烦。 其实这也并非花之过错,不过是他心中不快罢了。 倘若是他喜欢的,哪怕再不规矩,也要宠着护着,所谓规矩不规矩的,也不过是看他愿不愿意,为心中那个人,或者物件,破例罢了。 而常曦与羲和身为女仙,这些花朵自然是喜欢的,小声的说着话。东华虽不觉得此景有多美,不过既然羲和喜欢,他便也不时的顺着她赞一声罢了。 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并立而行,他们两个并无交流,不过帝俊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各色花朵,不由得想起太阳星上那一池红莲。 帝俊知道,这一山的花,也是伏羲为他而做,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热切,更加盯着不远处的伏羲不放。 太一看着哥哥露出此等神色,唇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他望着这花团锦簇的风景,本来也是开心的。 只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弧度逐渐落了下来,眼中快速划过一丝暗色,抿了抿嘴唇,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不提众人如何思量,总之这桃李林中一过,到底身上携一缕脂粉香,众人在伏羲和女娲的引领下继续往前走着。 穿过桃李园林,很快便又来到了一片花林,不比刚才艳丽的桃花李花,这里却是一片素雅之色,满目皆是柔和的白绿之颜。此乃白海棠。 这片海棠不似桃李那般开的纷纷扬扬,热热闹闹,褐色的枝丫间,绿叶层层叠叠,些许花蕾隐匿其中,有些微微绽开,花蕊中泛出些淡淡绿色。虽无艳丽,却有素雅。 常曦与羲和虽喜此花娇柔,但颜色着实素了些,故而不多言,东华倒是喜欢,他甚至伸手摘了一朵,亲手簪到羲和发间。 羲和先是一怔,随后伸手摸了摸发间海棠,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东华则是为她挽了挽耳边发丝,两人对视间,含情脉脉自不必说。 常曦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直发酸,她二话不说也揪了一朵,簪到姐姐发间,这下好了,一左一右倒是对称。 做完之后,她抬了抬下巴,得意的看了东华一眼,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别以为只有你会讨姐姐欢心!’ 东华见此,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挽了羲和的手,拉她继续往前走。羲和则是抬手蹭了一下常曦的鼻尖,嗔怪道,“你啊。” “姐姐!”常曦拉着她撒娇道。 “走吧。”羲和拉了她一把,三人继续往前去。 她们这般,而三清中,通天见到这满树的白海棠,虽不至于讨厌,不过到底不似刚才那般欢喜。 老子神色倒是和缓了些,不似刚才那副心如止水,毫无所动的情况了,他虽修忘情道,但总有一些难以忘怀的。 这满目素白淡绿,倒是让老子想起了庚辰徒儿围着他打转的时候。不足一丈的小白龙,随他在青松古柏下玩耍修炼,青白二色分明至极。 最重要的,老子记得,那孩子无论何时,都是开心的,银铃般的笑声印在他心底,手把手带大,自然不同于世间那不相干的人与物。 而元始脸色也变得赞许起来,他素来喜欢清雅之色,这白海棠虽柔和却不俗,而且多隐于绿叶之间,正和他心中的高洁修炼之道。不染凡尘俗世,本身正是纯白。 至于妖皇帝俊神色并无什么不同,只要他知道,这是伏羲为他而做,那无论是艳丽也好,素雅也罢,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的人罢了。 东皇太一也是如此,神色并无什么大的波动,面上虽含笑,但眼底却是不时闪过淡淡忧伤。 但他看了看身旁笑意妍妍的哥哥,又想起了那条小白龙,随后又变得坚定起来。‘这一次,我定要逆天改命!’袖中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众人心中各有思量,但伏羲和女娲可管不了这许多,只笑着引他们在凤栖山游览,随后又看到了木兰,晨曦的露珠还在花瓣儿上,自有楚楚动人。 还有初绽的紫薇,静悄悄的在角落中开放;淡红的芙蓉,如同美人脸上的红晕,娇羞不已;雍容华贵的牡丹,碗口大的花朵,自有一股气度…… 只是各色花朵虽多,但若要做宴席地点,以上这些不免让众人不能全都满意,若要设在洞府之内,又辜负了此番盛景。 思来想去,最终伏羲把宴席地点定在了半山腰处的莲池旁。此处的莲花,各色都有,且临水,自有一番风流清净,林间设有竹亭,也可做小憩之所。如此看来,再无不妥。 伏羲在此处设下诸多案台,请众仙就座,他特地将案台摆成一个环形,这样一来,便避开了排位之难。 伏羲左手边是帝俊,帝俊旁边是太一,太一再边上则是三清,但不知为何,通天却坐在了太一身边,然后才是元始,最后是老子。 伏羲右手边则是女娲,女娲旁边则是常曦,常曦边上是羲和,羲和边上是东华。而东华另一边则是老子。 自此,众仙落座。 女娲起身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起身离去准备宴席,常曦见此,缠着与她一起,羲和见此,少不得起身去帮忙,三位女仙先行一步去准备了。 而伏羲则是控场,未免众人无聊,便提议抚琴一曲,众仙自无不可。 但帝俊却道,“单是抚琴不免单调,本皇与你合奏一曲如何?”说着从手中摸出一支洞箫来,顺便还朝着伏羲眨了一下眼睛。 伏羲见他这般,哪里不知道,他又要开始了,这金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人。伏羲心里虽然欢喜,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伏羲婉转的拒绝道。“妖皇既有此雅兴,伏羲自然不会推脱,可若是一会儿曲子合不上,不免败了众位道友兴致。” “可敢打个赌吗?”帝俊知他害羞了,但他就是吃准了他的反应,不仅不收敛,反而继续道。 “赌什么?”伏羲好奇的问了一句。 帝俊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伏羲推了他一把,耳尖都红了,暗中传音道,‘呸!亏你想的出来!不行!’ ‘当真不行?’帝俊晃了晃手中的洞箫。‘莫不是你怕合不上我的曲子?担心自己会输不成?’他挑了挑眉。 ‘你少来激我,不行就是不行!’伏羲一眼就看出这金乌的坏心眼,用的分明是激将法,不给他半点机会,一口回绝。 ‘真没有缓和的余地?’帝俊再度问了一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伏羲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在这儿打着太极,推来推去,不知说些什么,众人也不好探听人家的传音,不过经过刚才的对话却可知,他们在打赌。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怕是这赌注出了问题,但无人发问。因为他们看到伏羲这幅样子,心里总觉得应当是私密之事,外人不便插言的。 在场各位,只有通天看不出来。他好奇的看了看他们,心里想知道赌注,于是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伏羲道友,帝俊道友,你们的赌注到底是什么啊?” 他一出声,正好打断伏羲和帝俊的争执,伏羲避重就轻,先开口道,“并无什么,我这就为众位道友抚琴一曲。” 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一把精致的古琴便出现在手中,正是帝俊翎羽所制的那一把,他将此琴放置到案台上,抚了抚琴弦。 他都这般说了,通天也不好再问,主要是两位哥哥正在盯着他,通天便是有心想问,也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而帝俊却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立刻开口道,“那本皇与你合奏。” 说着,他便把洞箫放到了唇边,眼神却去看伏羲。 眼见他还要说什么,帝俊道,“本皇自认吹箫还是不错的,即便不合诸位道友的心意,想来看在本皇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诸位道友也不会在意吧。”他环顾了四周,笑着询问道。 “自然不会。”这是三清道人。他们没什么意见。就是有,也不能说。 “妖皇亲自奏乐,本君今天倒是有耳福了。”这是东华帝君,他的目光在帝俊和伏羲身上来回打量,确定他们是一对,并且对自己没威胁,自然不会驳了对方面子。 “哥哥的萧声,自然是好的。”这是太一。在他心中,哥哥自然是最好的。 …… 无论众人心中怎么想,嘴上都得这么说,不然就是打脸。更何况,妖皇亲自奏乐,这是给他们面子。说出去了,脸上也有光啊。 “如何啊?”帝俊搞定了其他人,得意洋洋的看了伏羲一眼。 “既然各位道友都无异议,那就合奏吧。”伏羲见他们都不反对,自然也不得坚持,只得答应下来。 他开始拨动琴弦,清亮琴声先起,帝俊把洞箫放到唇边,选了一个点后,果断切入,略微低沉的萧声与琴音相合,糅合成一种独特的音色。 不仅如此,这曲子中还带着绵绵情意,音情相融,自然非同凡响。众仙皆是如痴如醉。 只是东华帝君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羲和似乎也去帮忙了,也就是说,在场各位都有机会吃到羲和做的菜,这一下子,他立刻就从乐曲中醒了过来。 这家伙想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右胳膊拄着自己的头,装作慵懒的样子,半仰躺在自己位置上,合上了眼睛,面上一派沉醉之色。 通天见此,也有样学样。可东华是装的,通天却是一会儿真睡过去了。他这般,老子和元始自然不能不管他,注意力不由自主就集中到通天那儿了。 至于伏羲和帝俊,这两个正琴箫合奏,乐在其中,无暇关注他,只剩一个太一。 太一刚才便看东华有些不对劲,不过料不准他要干嘛,索性学了他,也装作如痴如醉,似醒似睡,但却暗中一直观察着东华。 东华见众人无人关注他,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却偷偷元神出窍,离开了这里,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他虽不知厨房在哪儿,不过他却能找到羲和在哪儿。 他这幅样子,唯独太一看到了,看着他去的方向,想起女娲带着常曦与羲和去做菜了,他瞬间便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想着他与羲和的事,若是成了,到时,少不得是一家人,思及此处,太一到底没有拆穿他,反而暗中施法,暂时替他遮掩。 却说东华,他很快就溜到厨房去了,果不其然,三位女仙都忙着呢,女娲既然许诺亲自下厨,这宴席所用的菜品,大头自然是她来做。 常曦与羲和要帮忙,女娲便让常曦准备些水果,酒水,而羲和却是自告奋勇,做了些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些茶水。说是打算一会儿宴席的时候,正好可以用些。 他们三个各做各的,只是女娲太忙了,常曦与羲和做完自己的,免不了帮她打打下手,东华趁着他们三个都背对着他的时候,偷偷上前,准备把羲和做的糕点都换走。 他用法术自己做了几盘子,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用的材料也一样,至于味道嘛,东华认为自己的手艺特别不错的。 他正打算来个偷梁换柱,只是刚换了一盘,羲和就回来了。他只好赶紧躲了起来。 只听女娲道,“菜都齐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使了个法术,把所有的菜肴都装进一个锦盒中,也不知如何装的,小小一个锦盒竟是装的下那么多菜品。 常曦与羲和也点头道,“我们也妥了,这就走吧。” 常曦也使了个法术,把水果酒水一并装入一个锦盒。羲和也不例外,她也取出一个锦盒,把盘盘点心与茶具都装入其中。 因为东华做的那盘看起来和她做的一般无二,所以羲和也没在意,就那么把所有的点心装盘带走。 她们走后,东华才端出换掉的那盘点心,脸上颇有些遗憾,“刚才下手怎么不快点呢,这下子,还得有那么多人吃到她做的点心。” “就是不知道谁能吃到本君的手艺了。”他摇了摇头,不过转念一想,“不论是谁,那也是他的福气,毕竟,那可是本君亲手做的点心呢。”东华这样想着。 想着她们快回去了,他也急匆匆的往宴席地点而去。 ‘李代桃僵’ 却说女娲,常曦,羲和,三位女仙拎着食盒莲步款款,朝着宴席地点而去,东华为了不露馅,脚程便快了些,终是赶在她们之前回去了。 趁着众人无暇顾及自己时,赶紧元神归位,只是归位的一瞬间,他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四周,其他人倒也罢了,只东皇太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东华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施着忽略术,但他肯定,不是自己做的,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东皇太一。 果不其然,只见太一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一道金红色的流光轻轻在他指尖流转,他身上的忽略术就被撤去了。 东华见此自然知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元神离席,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帮自己遮掩。 东华正要传音与太一说些什么时,女娲她们来了,伏羲和帝俊的琴箫合奏也到了尽头,曲子恰好停住,他也只好闭口不言。 三位女仙莲步轻移,面带笑容,把手中锦盒提到宴席地点的中间,然后施法使其中的各色菜肴酒水,并一众新鲜水果茶水,一一摆放到诸位仙友的案台之上。 只是想着即是宴席,此时上点心不妥,羲和便没有端出来。只把那茶具每个桌上送了一套,以备不喜喝酒的道友使用。 待一切齐备,她们三个才一一入座,伏羲环顾一周,笑道,“诸位道友不必拘谨,只当在自己家便是,放轻松些。” “是啊,诸位道友不必客气,尽情享用便是,若是喜欢,方不负,我和常曦与羲和道友的心意。”女娲也笑着附和道。 东道主如此盛情,众仙也推脱不得,只得应下,开动起来。只因喜好不同,动筷顺序也不甚相同。 伏羲偏向清淡的菜肴,首先夹了一筷子的清蒸鱼,只是还没送到嘴边,就看到一旁的帝俊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筷子上的鱼肉,并且还微微张开嘴,指了指自己,做出一个‘啊’的口型。 伏羲愣了一下,本不想理他,却不料他竟然上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一副不吃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伏羲实在拗不过他,但又担心大家看见了笑话,只得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见大家都忙着低头看桌上的菜肴,没人注意他们,他才赶紧把鱼肉塞进了帝俊嘴里。 帝俊得偿所愿,特别得意的咀嚼起来。 伏羲见此实在没忍住,暗中传音道,‘你桌上又不是没有,干嘛非得吃我这一口?’ ‘那不一样。’帝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亲手夹的,就是比我自己夹要好吃啊,而且我还省力气呢。’ ‘可我记得,你不怎么爱吃清淡的菜啊?还非要抢这一口?’伏羲见他这幅样子,不免怼了一句。 ‘是不怎么爱吃,不过那要是你夹的,那我就爱吃的紧。’帝俊一本正经的说着调笑的话。 ‘偏你歪理多’,伏羲听了这话,感觉脸上有些烧得慌,耳尖一瞬间就红了。 帝俊最爱他这个反应,百看不厌,所以继续‘欺负’他,他毫不避讳,直接抬手夹了一筷子的清蒸鱼送到他嘴边。 伏羲低头看了一眼,见他一副他不吃就一直举着的样子,只得张口吃了。帝俊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 这边秀恩爱秀的快要飞起,太一看了只笑不语,女娲看了这一幕,则是暗戳戳自己桌上的菜肴。 她刚才就感觉吃到嘴里的美味不知为何有些发酸,还想着是不是醋放多了,却不料,是自己心里发酸。 ‘这是我亲哥的心上人,这是我亲哥的心上人’,女娲不断的说服自己,才能勉强忍住,不让自己上去打爆帝俊的头! 等她把视线转向闺蜜常曦那一边,看到的情况也不比自己这边好多少。 常曦此时也在戳自己盘子里的菜肴,女娲不过是偷着戳几筷子罢了,她已经快要把那菜肴戳得乱七八糟了,而且浑身散发着和她一样的酸味。 女娲顺着常曦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羲和与东华也在互相投喂,一会儿我给你夹一筷子菜,一会儿你又给我斟一杯酒的,互相对视时,情意绵绵自不必说。 常曦看着这一幕,又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菜肴,等她偶尔一回头和女娲对视,两人同时感觉自己特别憋屈。 而三清呢,倒是吃的还好。 尤其是通天,可谓是大快朵颐,素菜他几乎没动,专挑那些肉食,且口味重的下筷子。 没办法,谁叫他在昆仑山‘吃草’吃了这么多年,猛的可以吃肉,而且是无限制,他自然要吃个够本。 老子和元始倒是一如既往的素食主义者,那些荤菜基本不碰,不过桌上的清淡小菜倒是很合他们的口味。 他们也不沾酒水,但桌上的茶水,倒是不错,吃点小菜,品茗一杯,倒也自得其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诸位都很是尽兴。女娲才施法将桌上的盘子都撤去。羲和也笑着施法,送上了点心,又统一换了茶具,奉上新茶。 伏羲见此间春光正好,闲谈不免辜负韶华,便提议不如各位对弈棋局。正好他们有十人,倒也可以摆上五盘。 此言一出,帝俊自然是点头赞同,太一也随帝俊出声附和,三清中唯有通天不太乐意,他坐不住啊。 对弈本也无妨,但常曦却道,“正是韶华春景,若不游览,岂非才是辜负?” “那常曦仙子有何高见啊?”伏羲被驳了提议也不恼,笑着问道。 “这下棋嘛,你们男仙做便是,我们女仙,还是赏花去吧,”常曦说着看了看女娲,又伸手拽了拽羲和,“女娲道友,姐姐,你们说是不是啊?” “也罢。”羲和不好表态,女娲便开口打了圆场,“那哥哥,你们对弈便是。我们赏花去了。” 常曦听了这话,乐的拉起女娲便要走,羲和便也点了点头,起身正待跟上。东华却堂而皇之的也跟上了。 常曦回头看他,皱着眉道,“我们女仙去赏花,你跟着作甚?” “常曦仙子此言差矣,谁说只有女仙才能赏花?本君对花木的了解,也知之甚多呢。”东华面色不变,笑盈盈的回道。 “可刚才明明说好了,男仙下棋嘛,”常曦不服气的回道。 “对弈至少要两个人,可若你们三个走了,这里便只余七人,如何对弈呢?”东华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可是……”常曦还要说什么,羲和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眼色,常曦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羲和笑着朝着东华伸出了手。“那就请帝君随我等同行吧。” “恭敬不如从命。”东华一本正经的行了一礼,只是唇边的笑意如何也掩不住,他随后拉住了羲和的手,四人随之离席。 余下六人,正是伏羲,帝俊,太一,老子,元始,通天。 说起对弈,两两相坐,伏羲与老子,帝俊与元始,太一则是和通天。 本来元始是想和伏羲对弈的,毕竟,他对妖族的两位皇者都没什么好感,可伏羲主动约了老子,他便不好再开口了。 至于帝俊和太一,元始本来对他们都没什么好感,不过最近的七千年来,他对太一的恶感其实多于帝俊,而且与日俱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太一对庚辰的窥视。 他对太一时刻都警惕着,甚至有一种感觉,这次宴会根本不像什么天意,他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但就是感觉有点不对。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这事儿是太一主导的,就算不是,也和对方脱不了干系。 他没能和伏羲对弈,本想亲自对付太一,却不料,帝俊先迎了上来。太一则是已经去了通天那边。 六人两两相对坐好,面前摆着棋盘,一左一右放着棋盒,手边处的小茶几上摆放着羲和准备的点心和茶具,便于他们随时取用。 伏羲和老子,帝俊和元始的棋局对弈已经开始,并且逐渐沉浸其中,虽是棋艺,但其中不免透露出自己的道,比之论道其实不差什么。 而太一和通天那边刚开始还好,不过很快通天就不耐烦了。 他本就不爱下棋,更不用说每次都要考虑这,考虑那,既要保住现有局面,又要顾全大局,他觉得烦不胜烦。 真的很想直接掀翻这棋局啊。 但他知道,他不能。 心里烦躁的他,只得时不时的给自己倒一杯茶,以缓解这种焦躁。 倒了几次后,通天反而越发的烦躁了,太一倒是不恼,甚至见他急得拿不稳茶杯,还伸手帮了一把,却不料,通天手一抖,大半杯茶水便都倒在了太一袖上。 “不好意思啊,”通天忙替他去擦,却不料越擦那湿意越大,而且怎么也擦不干净,“怎么擦不下去啊?”通天有些急了。 “无妨,”太一按住了他的手,随后摆了摆手,道,“这是羲和仙子特制的茶水,想来定有不凡之处,本皇去换身衣服,很快就来。” “那你快去吧。”通天巴不得他走呢,这样就不用下棋了。听他这么说,立刻就大方的摆了摆手。 太一微微点头,随后起身离席,那边的老子和元始也看到了,不过很快他们就被伏羲和帝俊带进棋局之中,没工夫顾及这里了。 不过他们想着,太一说去换衣服,想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干不了什么,不打紧的,便撂开了。 太一很快离席,不过他没去换什么衣服,而且伸手掐算了一番后,径直去了刚才来时的那片海棠花林,他要去寻东华。 果不其然,等他到时,只见东华一席白衣,正坐在一棵繁茂的海棠树的枝丫间,右手拿着一个酒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而且只他一人,不见其他三位女仙。 只一眼,太一便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左不过是三位女仙撇下他,一起去赏花罢了。 太一没有掩饰自己,慢慢的走到那海棠树下,抬头看他。 “呦,东皇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了?”东华低头看了一眼,便道。“不是忙着和道友们对弈吗?” “那帝君又为何在此呢?”太一抬头看着他,“不是忙着和女仙们一起赏花吗?”他很快反将一军。 “我自己乐意成不成啊?”东华被怼了,坐正身子,看了一眼,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那,我也是自己乐意。”太一面色不变,继续道。 “没趣,”东华见他这反应,摇了摇头,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到太一身边,单刀直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够爽快!”太一笑了笑,“我要出去一趟,想请你去跟通天下棋。”他也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恐怕,不是想请我,去跟通天下棋,”东华围着他转了一圈,打量着,道,“而是想让‘自己’继续和通天下棋吧。” “不愧是东华帝君,”被他说破,太一反而面带欣赏,“确实如此。” “哦?”他这么说,东华倒是起了好奇了,“你要我变成你的样子,去跟通天下棋,那你要去做什么呢?” 他继续打量太一,“让我猜猜看,你不想通天知道你不在凤栖山,不,应该是不想让三清知道,那你做的事,恐怕和他们有些瓜葛吧。”东华心思细腻,此言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我要做的事,与你此时想做的事,是一样。”太一歪着头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此时最想做的事,我想去找……”,东华还未说完,已经反应过来。他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看上谁了?”东华凑过去轻声问。“竟还要瞒着三清?” “知道的太多,未必有什么好处,”太一推开了他,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你只说帮不帮忙吧。” “帮你吧,不免就要得罪三清,不帮你呢,我也没什么损失啊,那我为何要帮你呢?”东华摊开手,歪了歪头反问道。 “哦?你当真没什么损失吗?”太一早就知道他来这一套,慢悠悠道,“如果羲和道友知道,你偷偷跟着她去了厨房,而且还……” 太一还未说完,东华便举起手来,打断了他,“好!我帮!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你确定?”太一笑了笑,“要知道,刚才若不是我替你遮掩,你早就被发现了。” “你就这么肯定,以后不需要我的帮忙吗?比如说,替你支开常曦仙子?”他挑了挑眉。 “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东华闻声而知意,他走到太一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兄弟谁跟谁啊,是吧,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便是。”东华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 “好兄弟,那就多谢了。”太一拍了拍他的手。 “嗯,好兄弟。”东华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就此达成一致,东华听他说了刚才对弈之事,立刻摇身一变,变成了太一的模样,而且已经换了一身青衣,只是他低头看了一眼,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待看到太一腰间时,悟了,“若要万无一失,你还得把这东西留下。”东华指了指太一腰间的东皇钟。 “拿去便是。”太一毫不犹豫的把腰间系着的东皇钟扯了下来,递给他。 东华接了过来,“这么大方?”他看了一眼太一,“这可是先天至宝,你就这么放心交给我?难道就不怕我据为己有吗?”他挑了挑眉。 “你若有那个本事,尽管拿去!”太一眉眼间都是自信。 “哼,知你厉害,不过玩笑罢了。”东华听了这话,笑了笑,摇了摇手上的小钟,转身朝着宴席地点而去,朝他摆了摆手,道,“走了!” “多谢!”太一再度道了谢,便隐去身形,悄无声息的飞驰而去,离开了凤栖山。 工具人盘古 太一悄无声息的出了凤栖山,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化作一道金虹飞驰而去,寻着心里的方向,直奔洪荒东方。他要去找庚辰。 此生归来后,距离自己见他第一面时,已经过去七千多年了,也不知道,当初的蛋,后来的小白龙,如今又是个什么模样。 今生,他见过未破壳的他,是一颗乳白色的蛋,还有出生不久,不足一丈的小白龙。 前世,他记得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以及数丈长,威武不凡的九爪应龙。呼风唤雨,为百鳞之长,龙族之王。 那条小龙,前世今生的不同模样,在他眼前来回闪现,太一想着他,心里便越发的急切,脚程便更快了些。 他使了金乌化虹的看家本领,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心中所思所想。 而此时,庚辰在干什么呢? 却说他和多宝不知为何,竟是通过了昆仑山的阵法,摔出了结界,成功享受了‘跳崖’的乐趣! 多宝已经吓得只会尖叫了,幸好庚辰眼疾手快,很快反应过来,身上白光一闪便恢复了人形,赶在彻底摔在地上之前,一把接住了多宝! 只见他在那悬崖峭壁上轻点几下,卸去那下落的力道,随后才轻飘飘的旋转落地。 等到稳稳的站在地上后,劫后余生的一龙一鼠惊魂未定,皆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可等他们缓过神来,发现已经出来了,不免喜出望外! 虽然天是一样的,草也长的差不多,不过从被关了好几千年的他们的角度来看,这结界外面果真不同,就连天似乎都蓝一些,草也更绿了。 总之,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好。 他们歇了一小会儿,庚辰便带着多宝驾云离开了这里,渺渺茫茫的云气间,庚辰白衣飘飘,发带和青丝被微风吹起。 而多宝蹲在他肩膀上,背上的绒毛也轻轻摇晃,一龙一鼠看什么都新鲜,笑的开心极了。 他们不知飞了多久,在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子的时候,多宝说有些饿了,庚辰也感觉有些饿,于是便降下了云头。 多宝自告奋勇去拾一些柴火,庚辰则是打算射几只鸟打打牙祭,吃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在他记忆中最深刻的竟是烤仙鹤! 想起那个味道,庚辰就忍不住,想做就做,打定主意后,他在原地轻轻一转身,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他那一身广袖白衣已经换成了一身青色劲装。 只见他右手上握一把长弓,身后背着箭匣,其中插着数支羽箭,刚才披散的头发也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清爽利落,偶尔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看起来俏皮许多。 庚辰换好装束后,便飞身而起,在林间穿梭,左顾右盼的找寻着自己的目标。他想着,这林子这么大,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两只鹤吧。 他的预感果然很正确,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中,这里有一个小型的湖泊,湖边果然有许多白羽红喙大长腿的仙鹤。有的在跳舞,有的在互相梳理羽毛。 庚辰偷偷躲在树枝间,用神识扫视了一遍湖边的鹤群,发现它们之中,并没有开启灵智的,于是放下心来,弯弓搭箭瞄准其中一只,准备射来! 看好目标后,庚辰便动了手! ‘咻!’的一道破空声后! 一根羽箭飞驰而去,直逼湖边那一只大白鹤! 那鹤似乎有所察觉,振了振翅膀正要飞起,却不料,一眨眼间,那箭已经飞驰而来,准确无比的把它射了个对穿! 鹤群看到此景,惊慌失措,多数扑棱着翅膀四处乱叫,而且拍打着翅膀,快速起飞! 庚辰从林间跃出,在空中转了个身,利落的从身后取下一支羽箭,又瞄准一只,弯弓射去! ‘咻!!’的一声后,又有一只白鹤应声而落! 连中两只,庚辰乐开了花,他也不贪心,射了两只便停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到了湖边。 他把那两只中箭的白鹤提溜起来,准备把它们收拾收拾带走,他刚刚把它们身上的羽箭拔下来,却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周围太安静了,刚才喧闹的鹤群早已消失不见,但是附近竟然连虫声蝉鸣都没有,这显然不正常。 而且,微风从他身后的湖泊吹过时,他闻到了一丝腥味,不是海腥味,而是,‘血腥味!’ 思及此处,他目光一凌,又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庚辰当机立断,立刻扔掉手里的鹤,抬手便从身后箭匣取出五支羽箭,看也没看,转身便弯弓射出! ‘咻!’ ‘咻咻!!’ ‘咻咻咻!!!’ 五箭齐发后,庚辰立刻一个后空翻,与湖泊拉开距离,就是这时候他也没忘了自己的鹤,刚才翻身的时候,顺便把地上的鹤提溜起来,轻飘飘的落到了树林边缘处。 这时候,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湖边。 那里有一头无比巨大的黑色巨蛇正盘着身子泡在水里,尾巴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它的上半身插着五支羽箭,穿透了鳞片,深深没入皮肉之中,唯有那羽毛所做的箭翎还颤巍巍的摇晃着。 这大蛇也不知修了多少年了,但却仍旧没开灵智,受天地初开时的浊气影响,竟是变成了蛮兽,不知理智,唯有杀戮的本能,此时被庚辰所伤,自然被激怒了! 胸口的疼痛,加剧了它的杀戮本能,它竟然浑然不顾庚辰作为九爪应龙,天生便拥有的,对鳞甲一族带来的血脉威压,一路横冲直撞,凶性大发的朝着庚辰追去! 它张开血盆大口,誓要把这个伤了自己的‘小东西’吃掉嚼碎! 庚辰看了看这个庞然巨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见它猛的咬了过来,他只得赶紧飞身而起,避入林间! 他倒不是没本事降服这东西,不过他自出生以来,从不曾直面过这等凶神恶煞的敌蛇,没有实战经验的某小龙,此时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逃跑! 哦不,这叫战略性撤退! 他飞快的蹿进了林子中,飞了好一会儿,东躲西藏的,总想着快甩掉了吧。 却不料,他才一停下,便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树木倒塌的声音,回头一看,那蛇还追着呢! ‘要不要这么拼啊’,庚辰无奈的看了它一眼,心里甚至想着,干脆自己替它把那箭拔下来就是了。 而且这事儿根本就是这蛇不占理嘛,庚辰敢肯定,刚才自己要是手上慢了一点,没射箭的话,绝对会被它一口吞下! 既然是它先起了歹心,那他射箭,也是‘礼尚往来’嘛,干什么一直追着不放啊。 想到这儿,庚辰开始往下飞,准备和这蛇说说道理,他落到了林间空地中,把手中白鹤扔到地上,对着那蛇,大喊一声,“停!!!” 那蛇被这突如其来一声惊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停了下来,瞪着一双黄澄澄的竖瞳死死的盯着他! “你别追了!我要和你讲讲道理,这事情吧,它是这样的,它……”庚辰见它停了下来,还以为它听懂了,是开了灵智的,于是上前两步准备跟它谈谈。 却不料,下一秒,这蛇突然变脸,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他咬来! 庚辰一抬头便看到一张血盆大口,一股腥味儿扑面而来! “啊!!!”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吓得他赶紧后退一步,飞身而起!只是这么近的距离,恐怕躲不开那蛇的撕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来,直接贯穿整条巨蛇的血盆大口!眨眼间,赤红的火焰从中涌出,瞬间点燃整条蛇身! 而庚辰呢,还来不及看看这惊人的一幕,腰间已经揽了一只手,身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他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俊美无双的容颜! 来人一身广袖青衣,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庚辰总觉得自己见过他似的。 来者正是东皇太一。 他抱着庚辰在空中旋转几圈,轻飘飘的落下。落地之后,庚辰还楞楞的看着他,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太一也揽着他的腰没有放开,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师兄!”话音刚落,一只橘黄色的小仓鼠便从草丛中冲出,朝他奔了过来! 庚辰闻声,立刻回神,挣开了太一的怀抱,蹲下身子把多宝捧在手心,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就出来找你了。你上哪儿去了?差点急死我了!”多宝把小爪子握拳,又气又担心的锤了他几下。 “我刚才出来打猎,不想却惹上了那东西,”他指了指一旁正在燃烧的巨蛇。 多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巨蛇,瞬间心就提了起来,不停的上下打量,关切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庚辰笑着摇了摇头,安抚道,“幸好有人救了我。”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多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确定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说的是呢。”庚辰捧着它起身,转身面对太一,道,“在下庚辰,乃是三清道人门下弟子,不知,道友姓甚名谁?” 太一愣了楞,“你不认识我?!”他皱了皱眉,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我应该认识你吗?”庚辰觉得这话很是奇怪,于是反问道。 “我与道友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又岂会认识道友呢?莫不是道友名气很大?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实在是常年清修,不曾关注外人的消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道友海涵。”庚辰拱手客气道。 “外人?”太一把这两个字低声重复了一遍,眸色暗了暗,他仔细看了看庚辰,但见他眸光清澈,便知他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见过面的啊! ‘等等!’太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白鹤,伸手一招便把它们抓到手里,拎着脖颈递给他,“这是你的吧,给!” “是我的!多谢多谢!”庚辰笑着接了过去。 就在两人交接那白鹤的时候,太一不动声色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淡淡的金红色的光芒在他们接触处亮起,下一秒,庚辰把鹤拿到手里,太一若无其事的也撤了手。 庚辰拿着鹤,小声跟多宝说着一会儿怎么吃它们,而太一则是抿了抿嘴唇,心里愤怒不已!‘三清!’ 通过刚才的探查,他察觉出,庚辰的记忆似乎被动过手脚,虽然时间太短,没能探出更多,不过就凭刚才庚辰的反应,应该是有关他的记忆被抹除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庚辰突然一声,打断了太一的思绪,“你快告诉我,我也好报答你。师父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太一低着头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再抬头时,唇角已经露出一丝笑意,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救命之恩,又当如何报答呢?” “呃,救命之恩,”庚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太一上前一步,靠近他耳边,轻轻道,“古神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庚辰大脑一瞬间卡壳,他楞楞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憋出来一句,“哪个古神说的?!” “……”,这下换太一沉默了。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就信誓旦旦道,“盘古父神说的!” ※※※※※※※※※※※※※※※※※※※※ 作古多年的盘古父神:我不是!我没说过! ‘起风了’ “盘古父神说过这样的话吗?”庚辰听了太一那话,反应不过来,于是歪着头,悄声去问手里的多宝。 “我也不知道啊。”多宝一脸懵逼,它茫然的摇了摇头。 “要不,你回去问问三位老爷,洪荒传闻,三位老爷是盘古父神的元神所化,他们说不定知道啊。”多宝凑到他耳边,出了个主意。 “有道理。”庚辰赞同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发愁道,“那现在怎么办啊?他救了我,我真要以身相许吗?” “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多宝抬起小爪子摇了摇,“我们什么都能给他,就是绝对不能卖身!东西没了可以在找,可自己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它顺着胳膊爬到庚辰肩膀上,贴近他耳朵,细细与他分说,“俗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也就是说,我们做什么都不能卖身的!” “有道理。”庚辰越听越觉有理,连连点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以身相许嘛,他又没说用什么‘身’来相许,我们可以这样……”,多宝叽叽咕咕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 庚辰面色变来变去,最后还是听从了多宝的建议,他提着手里的鹤一步步走到太一面前,欲言又止。 “你想好了吗?”太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想好了。”庚辰挪动了几下脚步,看起来有点不安。 “那你这是答应了吗?”太一听了这话,心跳加速,上前一步就要抓住他的手。 然而,庚辰却立刻把手里的白鹤举了起来,太一冲的太快,结果没刹住车,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里的白鹤。 太一抬头看去,庚辰笑着看着他,举起手里的鹤,道,“我想,以鹤相许,行不行啊?” “或者,以多宝相许也行啊。”庚辰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见太一不说话,慌乱间竟然把多宝也从肩膀上抓了下来,递到他面前。“这也算是‘以身相许’吧。” 多宝一脸懵逼的在他手心里转了一圈,等它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急了!暗中传音道。‘刚才我们商量的时候,没说要我以身相许啊!’ 庚辰此时被太一紧紧盯着,很是紧张,他根本没注意多宝说什么,而是忐忑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太一定定看着他,良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罢了,以鹤相许,就以鹤相许吧。至于这只小鼠,我要它作甚?你留着吧。”太一把他张开的手掌合拢。 “道友你真是个好人。”庚辰一听,喜笑颜开,他忙把多宝拿回来捧到自己脸颊旁蹭了蹭,“多宝,你对这位道友没用,他不要你,我们又能继续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多宝也开心的回蹭了他几下。不过它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小声嘟囔道,“虽然能留在你身边,我很开心,不过这理由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我对他没用,他不要我,那你呢?”多宝抬头看着庚辰问道。 “我当然要你啊,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庚辰伸手摸了摸它的绒毛,笑着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多宝听了这话,心情舒畅了。 “对了,这位道友,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庚辰安抚完多宝,再度回到了正题。 “在下,别号凌霄。”太一看着他眸光清澈,本想道出真名,不过,他看了一眼对方手心的多宝鼠,又想起了他们以前的事,心里转了一个弯后,这般报出了身份。 “凌霄,”庚辰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别号,好耳熟啊。我好像听过,可怎么想不起来呢?”他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 “记不起,便记不起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籍籍无名一散修罢了。”太一捉住了他的手,为他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温和的对他道。 “道友不必妄自菲薄,我观道友刚才救我时的风姿,绝非一般人所有,假以时日,必能名震洪荒的!”庚辰听他这么说,也释然了,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那就承你吉言了。”太一听他这真诚劝慰,心里柔软了许多,微微一笑。 他们两个说着话,结伴而行,很快回到了之前庚辰和多宝选定的落脚点。那里已经堆了一些树枝柴木,都是多宝找来的。 庚辰把多宝放到地上,然后蹲下来,开始收拾那两只白鹤,手段熟练的拔毛,生火,然后把白斩鹤们用木棍串起,架到火上烤,他一边忙着,一边跟一旁的太一说着话。 “凌霄,我烤鹤的手艺可是一级棒的,今天你有口福了。”庚辰翻动着串在架子上的两只鹤,下方的火堆中,橘红的火舌不时舔舐着鹤身,阵阵浓郁的肉香开始散发出来。 “就是今天出来的太仓促,没带什么调料。可能味道要差上一些,你多担待。” 说到这儿,他神情间有些遗憾。 “没放调料都这么香了,那要是放了,该有多香啊。”太一还没答话,一旁的多宝已经流着口水,两眼直冒星星的看着那架子上的烤鹤了。 “这有何难?”太一听了这话,笑了笑后,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几个青色的小果子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把果子递给了庚辰,道,“这果子可做调料,捏碎即可,我往日常用,你且试试看。” “好。”庚辰伸手接了过去,把那青色果子捏碎,将那汁水淋到了烤鹤上。 半个时辰后,阵阵浓郁的肉香散发出来。一龙一鼠,全都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庚辰伸手撕了一只鹤腿递给太一,“凌霄,给!尝尝我的手艺!” 太一接了过去,递到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然后咽了下去。 说起美食,身为妖族的东皇,太一什么没吃过,不过他就是觉得这一刻的鹤肉,是什么龙肝凤胆也比不了的美味。 庚辰一脸期待看着他问道,“好吃吗?” “好吃!”太一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 “你喜欢就好。”庚辰见他认可,笑的很开心。 “师兄!师兄!我也要吃!”多宝看见太一吃的这么香,又看着架子上烤的金黄酥脆,还在流油的烤鹤,急得跳脚了,连声催促道。 “少不了你的。”庚辰撕了一块不小的肉,放到了多宝身前,后者立刻就埋头猛吃,脸颊上和胸前那白色的绒毛都沾上了油渍也不在意,一门心思的大快朵颐。 “你别光顾着我们了,你也吃啊。”太一见他一直给他们分,自己却不曾吃,不由得开口道。 “嗯。”庚辰也伸手拽了一只鹤腿,送到嘴边,吃了起来。 “你烤鹤的手艺真好,那你可还记得,是谁教你的吗?”太一看着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不记得了,好像是师父想吃肉,所以我就去抓鹤了,至于这烤鹤的手艺嘛,”庚辰咽下口中的肉,想了想后,说道。“可能是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吧。” “奥,原来是这样啊。”听他这回答,太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再次确定了一件事,庚辰的记忆中真的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事了,他们今生的过往在他脑海中,全都消失殆尽了。 “烤鹤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腻,要是这时候有些喝的就好了。”多宝突如其来一句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有何难?”庚辰闻言,立刻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地上便出现了一套完整的茶具,下方还有木质的托盘,他倒了三杯茶,一杯递给太一,一杯放到了多宝跟前。 “茶能去腻,又可解渴,喝上一杯,岂不是一举两得?”庚辰拿起自己那一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满意的笑了笑。 太一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也轻抿了一口,但笑不语。 而多宝把头埋到茶杯里喝了一口,吧唧吧唧了几下嘴,道,“这茶水虽然清香,可却少了那么点快意,要是有酒就好了。”它不太满意这茶水,甚至提出了别的意见。 “可我没带酒啊。”庚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犹豫道。 “我带了。”太一笑了笑,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一个白玉酒瓶便出现在他手中,再反手一挥,金红色的光华过后,地上便多了几个小巧的酒杯。 庚辰见此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地上的茶具就都消失不见了。 太一伸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庚辰,一杯自己端了起来,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这酒,不一般啊。”庚辰喝了以后,舔了舔嘴唇,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酒杯,评价道,“它不像其他的酒那样辛辣,而是清冽甘甜,饮之,令人唇齿留香啊。不知此酒可有名字?”他问道。 “自然是有的。”太一笑着点了点头,与他细细介绍道,“此酒名唤‘桑落’,入口绵甜,香气幽远,其中加入许多天材地宝,耗时千年所制,功效非凡。平日喝上几杯,也有益于修炼。” “哦?那我今天真是沾了道友的光了。”庚辰听了这话,受宠若惊。 多宝一听,更是跃跃欲试,“师兄!也给我喝一口!给我喝一口!” 庚辰看了一眼太一,后者微微点头,他便伸手又倒了一杯放到多宝面前。这小家伙一头就扎了进去,喝一口酒,咬一口肉,吃吃喝喝,忙的不亦乐乎。 它一只鼠吃的不亦乐乎,庚辰和太一也推杯换盏,这酒味道清甜,很符合庚辰的口味,不知不觉的,他就喝多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太一见此忙阻止他再喝。 却不料,庚辰晕晕乎乎的,一把打开他的手,道,“我没醉!凌霄,我们再来!”说着,他又倒了一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你不能再喝了,这酒虽然味道清甜,度数不高,可是后劲儿很大,”太一伸手想要夺下他手里的酒杯,却不料他竟然躲开了,而且喝的高兴了,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太一不知他要干嘛,只得随他一同站起,只见庚辰摇摇晃晃走到一片草地前,蹲下后,伸手拔了好多的绿色长叶,伸手把它们缠在一起,做了一个草环,然后,戴到了太一头上。 “你这是?”太一摸了摸头上的草环,不解的看着他。 “我听说,头上戴绿,是吉利。呃,”庚辰打了个酒嗝,“凌霄,我给你戴绿啊。”他拍了拍太一的肩膀。 “你说什么?”太一皱了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给我头上戴绿?!” “是啊,我给你戴绿啊。”庚辰脸色泛红,眼神朦胧的看着他,笑嘻嘻的又编了一个草环,戴到他头上,这下子,是绿上加绿了。“再戴一个,更加吉利。” 出乎意料,这个举动却让太一瞬间平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这只小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不过对于这个论断的出处,太一还是很想知道的。 于是,他上前一步,双手并用抓住了庚辰的胳膊,欺身而上,轻轻问道,“是谁告诉你,头上戴绿是吉利的?” “多宝啊。”庚辰想也没想,伸手就指了指地上醉醺醺,却还在不停的吃喝的小仓鼠。 太一眯了眯眼,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某只‘不知死活’的仓鼠,心里盘算着怎么惩罚它。 “它还说了,不能给自己戴绿,要给别人戴,这样才吉利,凌霄,我给你戴绿,还一戴就是两个,你高不高兴啊。”庚辰这时候还不消停,笑嘻嘻的比划着又说了几句。 太一再度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地上的仓鼠,心里百转千回,他现在已经不想着如何惩罚它了,而是想着如何能悄无声息的人道毁灭它。 趴在地上吃的肚子滚瓜溜圆的某仓鼠,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可它没太在意,抖了抖身上的毛,继续吃喝。‘可能是起风了吧。’它这样想着。 ‘仓鼠球’ 太一扶着晃晃悠悠的庚辰,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右手一翻便收了起来,顺带着把地上的酒具全都收走。 偏偏这时候,多宝正要低头,刚想喝一口酒时,结果一下子就扎到了地上,啃了一嘴泥。 “呸呸呸!酒呢?酒呢?”这小仓鼠四处嗅着,明明醉的都神志不清了,还在拱来拱去的找酒。 “阿辰,我可以这么唤你吗?”太一扶着庚辰,让他靠着自己站稳,看着他那醉眼朦胧的样子,太一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 “好啊。”庚辰没想那么多,脑子如今一片混沌的他,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 “还真没人这么叫过我呢。”他挥了挥胳膊,又打了一个酒嗝,回了一句,“你要是觉得这么叫顺口,那就叫好了。” “好。”听他答应,太一的声音都欢快了几分。 他伸手扶着他,庚辰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当,太一干脆把他搂在怀里,庚辰为了稳住身子,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少年脸色微红,醉眼朦胧的窝在他怀里,这场景瞬间让太一想起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光景。 那些日子里,两人对饮后,不胜酒力的某小龙,总喜欢窝在他怀里,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露出自己的龙尾,缠在他腰上撒娇。 可如今,太一看了一眼怀里晕晕乎乎的少年,哑然失笑。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丝帕,伸手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浅浅的金红色光芒从接触处亮起,等他稍稍移开手掌,便看到庚辰的眉心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芒,一滴水珠状的印记显化出来。 ‘这是?’太一目光一凌,刚才他就感觉不太对劲,庚辰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龙族的气息,倘若不是他知道对方是九爪应龙,恐怕也根本不会想到他与龙族有关系。 而如今这一幕,彻底坐实了太一的想法,他将食指抵在那水珠印记上摩擦了几下,有金红色的光芒从中亮起。 片刻后,太一的脸色变来变去,通过探查,他大致猜到了这个印记的作用,应该是个封印。至于作用,恐怕就是用来封印庚辰真身的。 此时,太一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白泽禀报过的消息,‘龙族派出了大量人手潜入洪荒东方,似乎在搜寻什么。’ 当初的消息和如今庚辰身上的封印相互印证之下,太一大概能猜到三清的心思。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小弟子和如今的龙族扯上什么关系。 龙族虽是洪荒大族,只是经过龙凤大劫后,早已衰落,内部如何外人不好评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绝非常人所能企及。 龙族虽然看似花团锦簇,可无论是要撑起这幅重担,还是被龙族盯上,都是极其麻烦的事。 三清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封印住庚辰的龙族真身,便是不想他和龙族有什么牵扯。 站在三清的位置上,作为长辈师父,他们做出此等决定,太一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这样一来,阿辰他……’太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龙,他已经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过去了,耳边的碎发垂在脸颊一侧,太一抬手轻轻为他挽到耳后。 “喂!那道人!你做什么抱我师兄抱的那么紧啊?”多宝找不到酒,抬头正要喊庚辰,却不料看到太一举止亲密的搂着他,而且那手还不老实的去摸他的脸,当下便喊出声了。 “嗯,哼,”庚辰听到响声,迷迷瞪瞪的从太一怀里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只是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脸颊红红,睡眼朦胧。 太一见庚辰被吵醒了,不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蹦跳的正欢的仓鼠,面无表情的想着,‘果然,还是应该把它拍死的吧。’ “喂!说你呢!放开我师兄!你……”多宝还未说完,太一已经伸手把它给抓了起来。 多宝一瞬间就到了他的手心,而且,还没等它说点什么,太一就把它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橘黄乳白相间的球,因为是多宝所变,故而表面还毛绒绒的。 太一拿着这个‘仓鼠球’在庚辰眼前晃了晃,庚辰的眼睛随着他的手动,他往左晃,庚辰就看左边,他往右晃,庚辰就看右边。 “阿辰,想不想踢球啊?”太一见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拿着‘仓鼠球’,诱惑道。 “想!”自幼就喜欢和师父一起踢果子的某小龙,在看到太一变的‘球’之后,什么都忘了,他甚至没想过这球是哪儿来的,就这么满心满意的点头答应道。 “好!”太一唇边露出一丝坏笑,他放开了庚辰,后退两步,把那‘仓鼠球’在手里颠了两下,然后,往上一抛! ‘咻!’的一声,毛绒绒的‘仓鼠球’往上飞了一段,然后又往下掉到太一身前,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踹了上去! 他一下子就把球朝着庚辰那边踢了过去! 庚辰见此眼前一亮,反身便是一脚,潇洒的又踹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你踹我踢,在林间玩的不亦乐乎! 期间庚辰还提出过疑问,“为何这球毛绒绒的?以往我和师父一起踢球,都是没毛的!”说着,他把那球踹了回去! 太一伸脚接住,颠了几下,道,“毛绒绒的不好吗?正好不伤你的脚!”下一秒,他往上一挑!那球就飞了起来! “说的也是!”庚辰见此立刻一跃而起,追着那球飞了上去,越过那球的高度后,然后猛的往下踹了一脚!那球直直坠地! 太一再度往上踢了一脚! 两人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 可怜某仓鼠,被一龙一金乌来回蹴蹋,虽无拳打,却一直脚踢,头昏眼花,两眼直冒星星。 这场踢球游戏一直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才堪堪停下。 这个时候,庚辰的酒醒的差不多了,玩的满头大汗,感觉很痛快。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停了下来。 庚辰捧着球走到太一跟前,递给他后,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还要赶着回去,凌霄,我们就此别过吧。”他拱了拱手。 “着什么急呢?才出来一会儿而已,莫不是怕你家里人担心不成?”太一手里拿着那颗‘仓鼠球’,慢悠悠的打趣了一句。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庚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在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若是回去晚了,累的白鹤童子为我担心,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哦?这样说来,我倒不能强留你了。”太一有些遗憾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走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嗯。”庚辰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事,“多宝呢?”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仓鼠的痕迹。不由得转身回来,“凌霄,你看见多宝了吗?” 太一颠了两下手里的‘仓鼠球’,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没有!” “它上哪儿去了?这天都要黑了,跑到哪儿去了?”庚辰有些担心,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而且还高声喊道,“多宝!多宝!” 一层层的音波传了出去,惊起阵阵飞鸟,但却仍是不见仓鼠的影子。 “叫了半天,连根仓鼠毛都没看见!”喊了半天,不见鼠影,庚辰垂头丧气的蹲了下来,双手托腮,苦恼的自言自语道,“它到底去哪儿了?” 趁着庚辰背对他的时候,太一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仓鼠球往林子里一扔!眼看着那球飞的没影了,他才赶紧转身。 然后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把手搭在庚辰肩膀上,关切道,“别着急,想来它跑不远的,不如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找好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丢下多宝!”庚辰立刻转头看向他,焦急道,“今天就是不回去,我也要找到它!天快黑了,这林子里之前有蛇,如今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我怎么能自己先走呢?” “那我陪你找吧。”太一马上就道。 “谢谢你啊。”庚辰站起身来,太一也随他站起身来,庚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霄,你真是个好人!等找到多宝了,它一定会感激你的!” “感激就不用了,是我应该的。”太一拍了拍他的手,面带微笑的回了一句。 “要的要的!”庚辰坚持道,“我和多宝都会感激你的!” “别说了,我们快去找它吧。”太一拉住了他的手。 “嗯。”庚辰点了点头,两人手牵手朝着林子里而去。 而此时,昆仑山的三清殿,白鹤童子端着晚饭穿过走廊,很快来到了庚辰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道,“师兄!你在吗?吃饭了!”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回声,白鹤童子推门而入,走到内室发现了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的‘庚辰’,白鹤童子以为他入定了,于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他轻手轻脚的把饭菜放到了桌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了。 ‘师兄这般勤勉,三位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那我也不能懈怠!好!去练功!’他这样想着,右手握拳,举到身前,信心百倍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随性的陛下 天庭上,书房里,白泽正在奋笔疾书的批奏折,一旁的商羊趴在软榻上,正在翻看妖族以往的战史。 他一边看,一边不时的伸手揪旁边案台上摆着的葡萄,然后送到嘴里,两只脚翘起,晃晃悠悠,本人也悠哉悠哉,自得其乐。 “你能不能帮我批会儿奏折?”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白泽忍不住道,“我都要忙死了,你没看到吗?” “我也要忙死了,你没看到吗?”商羊头也不回,又伸手揪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目不转睛的继续看书。“我正在研习两位陛下征战的过往,别打扰我!” “……”,白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无奈下只得继续批奏折。 “唉,悔不能早日投入两位陛下麾下!”商羊看到兴头上,一拍床榻! 这一下子成功把白泽吓得一哆嗦,手上的笔没拿稳,在奏折上画出长长一道红印。 “你又怎么了?!”白泽无奈的抬头看向商羊。 商羊起身坐好,拿着书简在手心拍了拍,对他比划道,“我刚才看这书简中的记载,扑面而来便是一股肃杀之气!” “仅仅是记载便有此等气势,那当日两位陛下厮杀的风姿气度,若是有幸一睹,岂不是更让妖怦然心动吗?”说到这儿,他一脸神往。 “那倒是,”白泽听他说起这个,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话让他想起了当年随着两位陛下南征北战的日子,他比商羊要早一些投入妖族,所以知道的更多一些。 “在没有发现这三十三重天的时候,我随两位陛下在洪荒大地上征伐四方,浴血奋战,与巫族打,与蛮兽战,时常杀红了眼!” 白泽放下手中的笔,回忆道。“为了妖族的生存,两位陛下可是身先士卒,最能吃苦耐劳的!” “往往一场仗下来,身上的战甲都浸透了血水,可两位陛下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那气势,当真令妖心服口服啊!”白泽慷慨激昂的说着两位陛下的征战过往。 “休息的时候,两位陛下更是常常把自己的住处腾给伤员们,自己则是随便找一块石头靠着,歪着头便睡过去了,随性的很,半点都不挑剔的。” “这样的王者,让我等怎能不敬佩呢?”白泽又举出了一个例子。 “啊!真想亲眼看看啊。”商羊听了这话,更加神往了。 “说起来,紫霄宫二次讲道已经结束了吧,两位陛下怎么还不回来?”话到这儿,商羊算了算日子,觉得有些奇怪,朝着白泽问了一句。 “两位陛下如今在洪荒大地上,”白泽伸手掐算了一番,勉强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能是被下界族中要事拖住了吧。”他推测道。 “不愧是我们的陛下,竟如此的勤勉!”商羊一脸佩服。 “是啊”,白泽点了点头,随后话头一转,“既然你如此推崇两位陛下,那不如也勤勉勤勉吧。”他拿起一份奏折晃了晃。 商羊脸上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还端起了旁边的葡萄,摘了一颗,仔细的剥了皮,送到他嘴边,“我也勤勉啊,忙着喂你吃葡萄嘛。” 白泽眉头都不皱一下,把葡萄吃到嘴里后,继续道。“那也不行,这奏折实在是太多了,你得……” 他还未说完,商羊便身子一歪,靠在了他肩膀上,面上一副迷糊之色,还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啊,我突然感觉头有些疼,实在是没力气啊。”商羊‘气若游丝’的说道。 “你不会,想使唤一个病患吧。”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白泽的心情是这样的,他歪头看了他一眼,不带一丝语气的问道,“病了是吧。” “嗯,”商羊缓缓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病的不轻呢,我现在连拿笔的力气都没了呢。” “好,”白泽点了点头。“那你就不必批阅奏折了。” 听了这话,商羊心里暗喜,却不料,白泽放下手中奏折,把手穿过他腋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商羊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你不是病了吗?”白泽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他,“到床上去!我给你检查检查!”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不不!”商羊挣扎着要下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了!不用检查!不用检查!” “要的!”白泽紧了紧抱他的胳膊,低头认真道,“讳疾忌医怎么行呢?” “你也不是医啊。”商羊还要挣扎。 “在下不才,早年间,正是两位陛下座下的谋士,兼军医。”白泽凑近他耳边,轻轻道。“两位陛下的伤我都治得好,更何况是你?” “……”,商羊此时的心情是这样的。 “我没病,我不看军医!”他还想再抢救一下自己。 “有病的妖呢,都不会说自己有病的,你这样子,正是有病啊。还病的不轻呢。”白泽自顾自的说着话。 随后,白泽抱着他轻轻一转身,一道白色流光过后,他们便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寝殿中,并且开启了‘治病’的历程。 而此时,在众妖眼中威勇不凡的两位陛下在干什么呢? 视线先回到凤栖山。却说东华帝君幻化成了太一的模样,回到了宴会之上,继续与通天下棋。 可东华的棋道比太一更磨叽,每下一步他都要思虑好久,这也就导致本就不耐烦的通天,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东华为了一步棋,可以思虑半个时辰,而他正在思虑的时候,通天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他觉得要是再不找点什么其他的东西吸引自己,他就要忍不住掀翻棋盘了! 这左右一望,可不就是看见一旁案台上的茶水和点心了嘛,茶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一次,通天干脆就拿了好几块点心,好巧不巧的,这正是之前东华换掉的那一盘。 因为羲和的点心做的精致,一口两三个不成问题,所以东华仿造的这一盘,外形大小自然是一样的,于是乎,通天一手抓了三个,一把塞进了嘴里。 大口大口的咀嚼的通天,在下一秒,脸色瞬间改变,咸辣!辛酸!甜的发苦!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冲他的嗓子眼! “啊!救……救……”,通天被噎的说不出话,也被那味道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颤颤巍巍的朝着对面的‘太一’伸出了手。 东华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大大的眼睛里有很多疑惑。 “通天道友,你怎么了?”他关切的问了一句。 “救……救……”,通天说不出完整的话,眼泪都哗哗的往下流,他指了指一旁的点心。“点心……太……” 东华见此,伸手在自己一旁的案台上拿起一块,送到嘴里,咀嚼了几下,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通天道友,你是想说点心太好吃了吗?我也觉得是这样。”说着他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是太…太……”,通天被那点心的味道刺激的快昏过去了,此时又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奥,你不是想说太好吃了,”东华自以为看懂了,“你是想说,是太太好吃了吧。那是自然了,羲和仙子的手艺,自是一等一的好啊。”他沾沾自喜道。 “……”通天此时真的说不出话了。他朝着老子和元始那边看了过去,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老子巍然不动,与他对弈的伏羲也没关注这边。倒是元始撇了一眼通天,皱了皱眉。 坐在元始对面的帝俊也看到这一幕,伸手捏了一块点心,尝了尝后,觉得味道是不错,可也不是顶尖。 帝俊看了看通天这副样子,嗤笑一声,道,“哼,浮夸!” 元始闻言,也伸手捏了一块点心尝了尝,滋味确实不错,不过也不至于让通天这幅样子,他皱了皱眉,暗中传音道,‘通天!注意形象!’ 通天听了这话,真的泪流满面了。‘我也想注意啊,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手忙脚乱的他,偶然看到了一旁的茶具,立刻拿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灌! “咕咚咕咚!” 通天本想用茶水冲一冲口中的味道,结果适得其反!两相叠加后,那股味道更加难以言表,直接把他给刺激的昏过去了! 只见他头一歪便倒在了座位上,手上的茶壶也‘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旁。 “通天道友?!”东华惊了一下,赶紧起身去扶他。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也不下棋了,统一起身聚到了此处。 “通天道友这是怎么了?”伏羲作为山主,首先开口询问了一句。 东华扶着通天,回了一句。“没事!大概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他竟然高兴的昏过去了。” 东华伸手从自己案台那边,捏了一块点心,嚼了嚼,咽下去道,“确实好吃,也怪不得通天道友如此了,想来以往通天道友清修已久,从未尝过这等好味道的点心,以至于一尝就激动的昏过去了。” “……”,老子和元始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同时用不争气的眼光看了一眼昏倒的通天! ‘至于吗?!昆仑山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吃了几块别人家的点心,竟然高兴的昏过去了?!没出息!’觉得丢了颜面的老子和元始同时这样想着。 “天色已晚,既然通天道友身体不适,不如今晚就请诸位道友留宿于此吧。”伏羲打了个圆场。 “那就叨扰伏羲道友了。”老子出声道。顺便给了元始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把通天从‘太一’怀里拽了过来,抱着他站了起来。 “请!”伏羲引路把三清道人带到了客房,也顺便给‘太一’安排了房间,而女仙那头他没有去管,自有女娲照管。 等他把帝俊领到了客房的时候,转身欲走,却不料帝俊拉住了他的袖子,伏羲回头,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事?” “你让我睡客房啊?”帝俊嘟着嘴,一脸不满意,“我睡觉可挑剔了。我认床的。” “这儿也没你的床啊。”伏羲直直的回了一句。 “有啊,”帝俊凑过去抱住他,“你的床,不就是我的床嘛。” “你别太过分了啊。”耳边上的热气惹得伏羲耳朵痒痒的,伸手推了他一把。 “这就叫过分啦。”帝俊两手并用环住了他的脖子,“我还有更过分的,你要不要试一试啊?”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荒唐!”伏羲这下子彻底红了脸,猛的推了他一把,背过身去。 他一甩袖子,板起脸来,严肃道。“你若睡不惯这里的床,那就回你的太阳星去!自有高床软枕,说不定还有软玉温香等你怜惜呢!” “我哪有说睡不惯这里的床,我只是睡不惯客房的床!”他加重了‘客房’二字的读音。“再说了,什么软玉温香的,我最多就怜一根香,惜一块玉。” “你还真有啊?”这话一出,伏羲立刻回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凶巴巴的质问道,“谁?!” “你啊。”帝俊一把揽住了他的腰,理所当然道,“我只怜你这香,惜你这玉。” “你!”伏羲深吸一口气,抬手指着他,“真是好样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是好样的。”帝俊笑嘻嘻的把他抱了起来。“而且我还觉得,我们一会儿可以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在床上,我更是个好样的!” “现在,你还要我睡客房吗?”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伏羲。“三清道人可在隔壁哦!”他提醒了一句。 “前方十五步左拐,然后直走!”伏羲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说完便把头埋到了他怀里。 帝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抱着伏羲脚步轻快的回他们的房间去了。 要脸的陛下 一大清早的,十大妖帅中,战斗组的呲铁和鬼车,正急冲冲的朝着白泽的寝殿冲来。他们要去找商羊。 本来应该去商羊的寝殿的,可听说最近他一直住在白泽这里,就忙着找过来了。 进了寝殿的门,随手拽了一个侍奉的妖侍,问了商羊在何处后,呲铁拽着鬼车便直奔内室。到了门口,毫不犹豫的抬脚一踹! “砰!”的一声过后!大门敞开,他们两个急匆匆的往里走。 “商羊!商羊!你答应了的,今天给我们讲解两位陛下的战斗史的!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起来呢?!”呲铁边走,边大声嚷嚷起来! 而此时,趴在床上,窝在被子里的商羊睡眼朦胧,听着耳边那不停的嗡嗡的声音,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抓起枕头就朝着门口扔了过去!“烦死了!”丢完便又窝进了被子里。 而此时,才跨进大门口,突然迎面而来一枕头,呲铁和鬼车赶紧低头一躲! “哐当哐当!”那枕头扔出了门外,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什么情况?!”呲铁和鬼车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想不通的他们赶紧进了房间,到了床榻近前,就看到了窝在被子里,趴在床上的某妖。 鉴于刚才那枕头的教训,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两妖半蹲下,轻轻拽了拽他的被角,道,“商羊!商羊!你快醒醒!” “哎呀!白泽你让我睡会儿行不行?”商羊此时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注意谁在喊他,耳边声音一直嗡嗡个不停倒是真的。 他不耐烦的往回拽了拽被子继续裹紧自己,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没好气的继续道,“昨晚折腾了大半宿,我真的不行了。腰酸背痛的,白泽,你放过我吧。” 他说完后也不管外面什么反应,一把用被子蒙住了头,再度睡得昏天黑地。 呲铁和鬼车听了这话,同时愣住! “昨晚上折腾了大半宿?”两妖交换了一个眼神。 钢铁直男呲铁,秉承着自己绝不拐弯的脑回路,猜测道,“莫不是昨晚他们干了一架?所以今天才没起来?” “很有可能。”本来有点想偏的鬼车一听这话,立刻就被他的思路给带到沟里去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他累成这样,那我们也不能那么不近妖情啊,走吧。”鬼车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行!”呲铁想了半天,还是拒绝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为了听听陛下的威勇过往,这样就走了,太可惜了吧。” “那不如我们把那记载战史的书简带走好了。”鬼车想了想也是,于是又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去书房拿吧。” “也好。”呲铁被他说服,他们两个结伴出了内室,朝着书房走去。 而此时,书房里,白泽神清气爽,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端坐在上首,看了一眼堂下,十大妖帅中智慧组的计蒙和英招,他们正禀报着近来天庭的琐事。 白泽全程面带微笑,哪怕今天所奏之事有些繁琐,也不减他的好心情。 计蒙和英招都觉得有些惊奇。禀报完公事,免不得就要寒暄几句。 计蒙拿着手里的折扇扇了扇,先开口道,“白泽,看来今天,你的心情不错啊。” “有吗?”白泽故作矜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还好吧。”虽然这样说,可唇边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哪里是还好,是好的不得了吧。”英招也开口打趣了一句。 “是吗?我也觉得是这样。”白泽见他们两个一脸探究之色,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此话一出,他们两个倒是无言以对了。 “那不知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啊,不如说出来,也让我等乐一乐?”计蒙眼珠子一转就道。 “是啊,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英招附和了一句。 “你们真的这么想知道吗,”白泽停顿了一下,见他们连连点头,一脸期待的样子,于是继续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姑且讲一讲吧。” “快说快说!”计蒙和英招一左一右凑到了白泽身侧,异口同声的催促道。 “其实吧,”白泽才起了个话头,计蒙和英招便四眼放光的看着他。 偏偏这时候,呲铁和鬼车来了,他们才要敲门进来,就听到里面传来白泽的声音,他们两个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两位陛下的战史你们可曾看过?”只听白泽问道。 “看过啊,怎么没看过,虽说里面记载的都是两位陛下的战斗英姿,不过也少不了我们的谋略嘛。尤其是你的,”计蒙一甩手中折扇,殷切的为白泽扇了扇。 “是啊,是啊。”英招为了听八卦也是豁出去了,伸手为白泽捏起肩膀来。“提起我们妖族的谋士白泽,哪个不得竖起大拇指啊?” “嗯。不错。”白泽听着他们两个的话感觉十分舒适。话头一转,继续道,“那你们觉得,在这打仗中,是我们谋士重要,还是战士重要呢?” “那当然是我们谋士重要了!”计蒙立刻就道,“我们的法力虽然不及商羊带领的那几个憨憨,不过,也差不太多吧。但关键的是” “关键的是,虽然法力相差不多,可是那几个憨憨,智商上与我等相差的,那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英招十分自然的接了下去。 “……”外面听到这话的呲铁和鬼车对视一眼,同时怒气值加一! 呲铁上脚就要踹门,鬼车拉住了他,并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里面,示意再听听。 于是乎,只听白泽继续道,“那你们觉得,统领我等的两位陛下,智谋与法力,哪个更高一些呢?” “若要相较,还真是比较不出来。”计蒙和英招摇了摇头。“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无论是智谋还是法力都不是我等可以企及的。” “那换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两位陛下何以能统领我妖族呢?”白泽转换了方式,再度问道。 “无边法力?”计蒙和英招对视一眼,不确定的开口道。 “……”,白泽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统领一族,并打下这偌大的家业,并不是法力无边就可以了,还得靠这儿”,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 白泽暗示他们,在法力无边的基础上,有智慧才是更要紧的。 “呃……,”计蒙和英招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两位陛下的战史记载的‘辉煌过往’,眼神有些飘忽。 “就说昨天吧,我就是靠这儿,才‘赢了’商羊的。”白泽没注意他们的反应,又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计蒙和英招很清楚他和商羊的实力,正面刚,肯定打不过,不过怎么赢的,他们两个也不确定啊。 良久,他们两个犹犹豫豫道,“你指的是靠脑子,还是靠脸皮?”他们也同时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白泽的心情是这样的。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他抬手一左一右给他们两个一妖一个爆栗!“当然是靠……” 他还未说完,呲铁和鬼车已经听不下去了,一脚踹门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呲铁先冲了进去,指着白泽怒道,“昨天和商羊干了一架,搞得他今天还下不了床,你肯定下黑手了吧,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就是!亏你还是我们十大妖帅之首,羞不羞啊你!”鬼车同仇敌忾的声援道! “还有你们两个!” “简直是我们妖界的耻辱!” “妖族混账!” “妄议东皇陛下!诋毁陛下的战斗史,简直放肆!” …… 一进来就噼里啪啦挨了一顿骂的三妖一脸懵逼! “等会儿啊,信息量有点大,你们容我先缓缓。”计蒙先反应过来了,他抬手制止了他们,“你们刚才说,谁下不了床了?”一针见血,切住了重点。 “商羊啊。”呲铁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泽。 听了这话,不那么笔直,而且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计蒙似乎被内涵到了。 他和英招对视一眼,然后两妖同时去看白泽,问出了一个注入灵魂的问题,“你说,昨晚你和商羊干了一架,在哪儿干的?” “……”,白泽轻咳一声,别开了眼神,看向了别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赢了!” “好,那换一个问题。你在上,还是在下来着?”计蒙再度开口道。 “……”,白泽站起身来,稍微急切的走到了堂下,背对他们道,“这是私事,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什么私事?!这是公事!”计蒙他们还没怎么着,呲铁已经先炸了! 他追到白泽身侧,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你使了诡计,打的商羊下不了床不说,还带着他们两个,私自议论东皇陛下还有我们,你该当何罪?!” “我带着他们议论什么了?”白泽慢条斯理的掰开了他的手。 不等他开口,白泽先声夺人,“我说陛下除了法力无边之外,还拥有智慧,文武双全,如此才能稳坐我妖族王者之位,这难道不对吗?”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这……这……”呲铁一时词穷,好像,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啊。 “不对!你虽然没说,可他们说了,”鬼车指向了计蒙和英招,“他们说东皇陛下是靠脸皮致胜的!” “我们可没说。”计蒙和英招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否认道。“我们指的是商羊和白泽干了一架,获胜那事。鬼车,你可能听漏了吧。” “是啊,是啊,东皇陛下英明神武,法力无边,智慧超群,哪里会靠脸皮致胜呢?”计蒙笑容满面,不停的夸赞道。 “不错,东皇陛下高高在上,威勇不凡,乃是我妖族一等一的强者,我等都钦佩万分,他怎么可能做出此等有失身份的事呢?”英招也附和道。 “……”这一下子,鬼车也词穷了。 “那你们说我们智商不如你们,是憨憨,总是没错了吧,诋毁同僚,该当何罪啊你们?!”鬼车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事。 “没错!这你们又如何解释?”呲铁一抬下巴,质问道。 “你们智商不如我们,这难道不是妖族公认的吗?”计蒙摊开手,有理有据说道,“我们只是说出了事实。岂能算作诋毁呢?” “可是那‘憨憨’……” “这你们就想多了。”英招抬手制止了他们,一本正经忽悠道,“我们那是夸你们啊。你们想啊,那憨厚老实,憨态可掬,不都是好词嘛,带一个憨字已是这般赞誉,更何况是两个呢,你们说是吧。” “……”,呲铁和鬼车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了以下结论。 “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啊,好像是有点道理。” “原来是我等误会了。还望诸位勿怪啊,”呲铁和鬼车是知错就改的乖宝宝,他们认定自己错了,那就立刻拱手道歉。 “不怪不怪。”白泽他们大度的摆了摆手。 “那商羊那事,”呲铁和鬼车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 “昨晚纯属切磋,我没伤他一根头发丝!”白泽一脸正色道。“他身上绝对没有伤口。不过是有些累罢了。” 计蒙和英招听了这话,表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呲铁和鬼车对视一眼,开口道。 “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啊?”白泽这个时候终于问出了来意。 “是这样的,商羊答应要给我们讲述陛下的战史,可他起不来床,我们就想着把书简拿走,自己看看。”他们回答道。 “奥,”白泽点了点头。随手一招,书架上的一卷书册瞬间飞到他手中。“这便是了,两位,给!”他递了过去。 “多谢!”呲铁接了过来,他们两个同时抱拳道,“既然事了了,我等就不打搅了,告辞!” “慢走!”白泽带着计蒙和英招十分知礼的目送他们。很快两妖就消失不见了。 “学到了吗?”白泽转身看向计蒙和英招。 “嗯。”他们两个同时点了点头。 “两位陛下教过我们的,行走洪荒的致胜法宝就是……”白泽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看向他们。 “法力不够,智商来凑!两者都无,脸皮够厚!”计蒙和英招异口同声回答道。 “孺子可教也。”白泽满意的点了点头。 “语言是一门艺术啊。”三妖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道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这时候在做什么呢?”三妖同时想起了自己的陛下。 “他们如今都在洪荒大地上,不过无论做什么,总之不会做出有失妖格的事就是了,毕竟,他们可是我们妖族的脸面呢。” “是啊,是啊,我们妖族的皇者,最是爱面子,在外面,肯定是潇洒自如,帅气飘逸,最重要的,绝对不会做出有失颜面的事!” “那要是陛下和人斗法受伤了,还会保持风度吗?” “别说受伤了,就是身上被捅上七八刀,两位陛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嗯,确实如此。” “……” 而他们正在议论的两位陛下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视线这次先回到东皇太一那边。 却说昨晚,太一带着庚辰找了一整晚的仓鼠,却不小心误入了蛇窝,而且正是之前被杀的那条黑色巨蛇的后代,无一例外都是蛮兽。 可偏偏多宝那只仓鼠就落到了这蛇窝不远处。他们两个只得轻手轻脚的进去找,不过却不小心惊动了蛇群,只得大战起来! 期间为了救庚辰,太一肩膀上都被咬了一口!血淋淋的,吓人的很! 好在他们最终成功突围,带着仓鼠撤了。暂时找了一个山洞安身。 天一亮,庚辰就出去找草药去了,回来后,又把药草捣碎,为他解开衣服上药。 庚辰小心翼翼的把那捣碎的药草敷到太一伤口上,还轻轻吹着气,道,“要是觉得疼的话,你就说啊。” “嗯。”太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答应了一声。 当庚辰再度按到他伤口时,太一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疼!” “那我轻点啊。”庚辰闻言,手下更轻了些。 “嗯,要是再给我吹吹就更好了。”太一眨巴着自己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那,那我给你吹吹,”庚辰被那小眼神看的不忍极了,轻轻凑过去,嘟起嘴唇,在他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呼!呼!” “好点没?”庚辰一边吹,一边手脚麻利的为他把伤口包好,完成后,抬头问他。 “好一点了。”太一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是紧接着眉头一皱,“我感觉自己身上没有力气啊。我坐不住了。”说着话,身子就要往后倒。 “那你靠在我身上吧。”庚辰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还感觉有点冷。”太一窝在他怀里,突然打了个冷颤,虚弱的说道。 “那我,抱紧你。”庚辰闻言,只得伸手抱住了他。“好些了没?”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嗯。”太一窝在他怀里,伸手去搂他的腰,“要是再暖和点就好了。” “那我再抱紧点。”庚辰再度紧了紧自己抱他的胳膊,这下两人真的亲密无间了。“这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太一轻轻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 感谢在2020-04-12 12:28:44~2020-04-14 17: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玦 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求‘咬’的陛下 “你伤成这样,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庚辰搂着太一,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手去摸他的额头,感觉手下有些烫,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担忧。 “这山洞太简陋了,我手头也没有什么得用的药材,我又不能带你回昆仑山,这可怎么办啊?”庚辰忧心忡忡的。 “那不如,你送我回家吧。”太一虽然脸色苍白,但十分满足的窝在他怀里,一听这话,心中一动,提议道。 “好啊,那你家在哪儿啊?”庚辰听了这话,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虞渊。”太一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地方是汤谷,但口中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汤谷的别称。 “虞渊?这是哪儿啊?”庚辰歪了外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他。 “我带你去,”太一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啊。”才说完这句,他就又软绵绵的摔进了他的怀里。 “这倒无妨,”庚辰闻言,反而放下心来。 只见他一手搂着太一,一手掐了个法诀,淡淡的蓝色光华萦绕周身,庚辰又看了一眼旁边蜷缩成球,已经昏迷的多宝,抬手施法将它揣进怀里。 然后再度掐诀,很快他们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从山洞中飞驰而出,直上九天。 九天之上,渺渺云烟,飘飘散散,庚辰已经换回了那身广袖白衣,主要是因为打猎时穿的青色劲装有些凌厉,他担心太一靠在他身上会不舒服。 而此时,庚辰带着太一驾云飞在九天之上,自然不能让他这么靠着,不说会不舒服,就是能,庚辰也背不动他。 于是他干脆自己坐在云上,让太一躺在云气中,只是太一还不满足,大半个身子窝在庚辰怀里。不时的还皱着眉头,轻声喊疼,惹得庚辰担忧不已,只得紧紧的抱着他,出声安抚。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庚辰轻轻拍着他,太一得寸进尺把他的手揣进怀里,庚辰想抽出来都不行。 只要他一往回抽,太一就皱着眉头喊疼。这样一来,庚辰只得任他抱着,顺着他指的方向,他们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很快划过天际。 不多时,便落在了东海之滨不远处的一座山谷中,这山谷内部有一个温泉湖,袅袅雾气从水面溢出,缓缓飘散于空中,这里正是汤谷,又名,虞渊。 在那温泉湖边又生长着一颗巨大的树木,几十人合抱只怕都丈量不出它的尺寸,抬头望去更是遮天蔽日,树干呈现暗沉的红色,树叶却是金色的。 微风轻轻吹过枝头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粗壮的树根有一部分裸露于地表,又慢慢延伸到湖边。 庚辰扶着太一落到了这树下,抬眼望去,除了湖水和这棵树前的大片空地外,便什么也没有,庚辰不免有些疑惑。 太一的手搂着他脖子上,靠着他的支撑,勉强站立,见他疑惑,笑了笑后,左手一挥,一道弧形的金红色的光华发散出去。 只见那片空地上凭空出现了好些房屋,虽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多是竹木所造的亭台屋舍,但临山涉水,倒也别有一番野趣。 庚辰见此眼前一亮,扶着太一踏上了那木制台阶,走过一段回廊,顺着他的指引把他送进了内室。 庚辰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到床榻上,又为他脱了外衣,盖上被子,正待起身时,太一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别走!”他抿了抿嘴唇,脸色苍白,轻声哀求道,明明看起来虚弱极了,握着他的手却紧了紧,似乎要用尽全部力气来挽留他。 “我不走!”庚辰见此只得顺着他的力道坐回了床榻边。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我去给你找点草药,顺便做点东西给你吃。你流了这么多血,很是应该好好养一养的。” “嗯。”太一听了这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的手,庚辰起身朝着门外而去,踏出房门那一刻,还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那你一定要回来啊。” “嗯。”庚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太一盖着被子可怜巴巴的歪头看着他,瞬间他就心软了,想也没想,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出去了。 庚辰在这屋舍周围搜寻了一番,却不料此地看似处处精致野趣,但却几乎寸草不生,他忙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些止血的灵草,卖相还不怎么好。 可事到临头,他也只能将就着用。不是没想过出去找,却走不出这里,似乎有阵法在其中,他也担心不小心触碰了机关,便也没有再寻。 抱着一些灵草进了屋宇中,探查后,他便到了厨房,虽然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基本的锅碗瓢盆,煮饭的瓜果蔬菜调料等等,还是有的。 庚辰拿了一个陶罐,捣碎那些药草,又使了法术,唤出些清水,放到炉子上熬煮,控制了火候后,他又架起了一个罐子,随手取了些蔬菜还有调料,开始煮汤。 片刻后,蔬菜汤的浓郁的香味儿开始散发出来,而旁边那汤药的清苦味也开始散发出来。庚辰不觉其他。 这药虽然味苦,可却是灵草所熬,倒也不难闻。即便两种汤的味道叠加,倒也不碍事。 只是他怀里的多宝就受不了了。它本来闻到一股非常香的味道,很快就从昏迷中醒过来。 多宝虽然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不过却因为喝了不少太一提供的桑落酒,这酒后劲儿很大,导致多宝醉的晕晕乎乎,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它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变成仓鼠球之前。 “好难闻啊。”多宝从他怀里钻出来,爬到他肩膀上,低头看了一眼两个陶罐,对着蔬菜汤两眼放光,对着那褐色的汤药却是一脸嫌弃。 “多宝,你醒了?”庚辰感到怀里动了动,手上却没停,继续搅了搅罐子里的蔬菜汤,他舀了一勺尝了尝,觉得差不多了,便把火熄了。 他盛了一碗放到一旁的案台上,又把多宝从肩膀上抓下来放到那汤碗旁边,道,“你醒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喝汤!” 多宝凑到碗旁边,小爪子扒着碗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碗里的汤。感觉味道不错,便低头喝了起来。 它边喝还不忘了问。“师兄,你真好!这是特地给我做的醒酒汤吗?”它感觉喝了这个,自己身上都不痛了呢。 “不是,”庚辰头也没回,继续去看着熬药的罐子,忙着把火熄了,把罐中汤药倒进碗里。 “是我给凌霄熬的,之前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误入了蛇窝,我和他一起去救你,却不小心惊动了蛇群。” “为了救我们两个,他被蛇咬了一口,血淋淋的,受了不轻的伤呢,要好好养养。”庚辰把那汤药倒进碗里,然后拿起一个汤匙舀了一口尝了尝,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流转。 他皱了皱眉,唇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这个味道就说明熬好了。 “那这里是?”多宝听了这话,从碗里抬起头来,环顾了一圈,果然发现陌生至极,根本不是昆仑山。 “是凌霄的家。”庚辰随口回了一句。 他端着药碗走到多宝身旁,伸手把那罐子蔬菜汤给端了起来,放到一个托盘上,又把药碗也放了进去,还拿了一个空碗和新的汤匙。 “奥,原来是这样啊,”多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一点头,它就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刚才忙着喝汤没在意,而现在嘛。 “师兄,之前除了我误入蛇窝的事,还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感觉浑身疼痛,就好像有人对我拳打脚踢了呢。”多宝抖了抖身上的绒毛,感觉一动就酸痛的不行,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有啊,你想多了吧。你误入蛇窝之前,身边只有我和凌霄,我们怎么可能对你拳打脚踢呢?”庚辰也完全没想到之前的仓鼠球是它变的,随口回了一句。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多宝抬起小爪子敲了敲自己的头,苦恼的很。 还没等它想出个所以然,就发现庚辰把那罐子蔬菜汤从它面前端走了!连罐子带汤一起端走了! “等!等等!我还没喝够呢!”它伸出小爪子拽了拽庚辰的袖子。 “你又没受伤,尝一尝就好了嘛,凌霄可是为了救我们才伤的那么重,如今都起不来床了,就凭这,你还要跟他争吗?”庚辰低头看了它一眼。 “可我身上也很疼啊。”多宝支起身子,抖了抖毛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又伸出小爪子拽了拽他的衣袖,试图说服他。 “你是喝醉了,应该头疼,不是身上疼,”庚辰把袖子从它爪子中扯出来,“乖,别闹了,我赶着给凌霄送药呢。”说着他端着托盘便出去了。 多宝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汤和药都端走,喃喃道,“我真的没闹,我身上真的疼啊。” 它这次是说真的,可是庚辰却还是一溜烟的走的没影了,可怜的仓鼠缩成小小的一团,用小爪子在案台上画圈圈,不断的重复着,“我身上真的很疼啊,我也受伤了啊。” 可除了它自己,谁也听不见。 而另一头,庚辰端着药和汤去了内室。坐在床榻近前,拿了枕头垫在太一身后,扶他坐起,因为他肩膀上受伤了,庚辰只得亲手喂他。 他先是端了汤药,吹了吹后,送到他嘴边,太一喝药时,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灼灼,看的庚辰都不好意思了。 他等他咽下一勺后,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一口喝掉比较好,这药虽然效果不错,可也是真苦。” “无妨,苦不算什么,而且我觉得这样喝,药效会更好一些。”太一面不改色,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那好吧。”庚辰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药。等他喝了药,他又盛了一碗蔬菜汤喂他。 “喝了药,再喝点汤吧,暖暖身子。”庚辰一边喂他喝汤,一边这样说道。 “好。”太一特别听话,他乖乖的喝汤。 庚辰喂他喝了一碗汤,又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 “我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回去了没有,还有白鹤童子,他要是知道我不在昆仑山,一定会很担心的,我,我想……”庚辰收拾了一下汤碗,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还没说完,太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眼里的光瞬间就暗淡下来,“既然你想回家,那就走吧。我本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一个人惯了,没人陪着,倒也没什么。” 他一边这么说着话,一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去拽被子,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瞬间痛呼出声,“嘶!”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庚辰连忙去扶他,“你肩膀受伤了,别乱动啊,”他扶他躺好,又给他盖好被子。 “我,我不走,我就,就回去看看,拿点东西。”庚辰忸怩了一下,随后就越说越顺畅。 “对,拿点东西,你这里太简单了些,你的伤也需要用些好的灵药,我回去拿些必需的东西,很快就回来!”他许诺道。 “你真的会回来吗?”太一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嗯!”庚辰和他对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为我受了伤,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在你伤好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的吗?”太一挪动了一下身子,顺势躺到他怀里,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盯着他问道。 “嗯!”庚辰再次确认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得到了许诺,太一也大方起来。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有时候逼得太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的。这种情况,不如欲擒故纵来的好用。 “你答应了?”庚辰欣喜道,“太好了!你放心,我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他拍了拍他的手,再度安抚道。 “我信你!”太一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满满的信任。 这小眼神看的庚辰心软的不行,他再次拍了拍他的手,郑重的回答道。“你放心!” “嗯。”太一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就此达成一致,庚辰哄他睡下,这才带着多宝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飞出山谷,回昆仑山去了。 而此时,谷内竹屋,内室中,本应睡着的太一却坐了起来,他解开了缠绕在身上的白色纱布,低头看了一眼那受伤的肩膀。 那里本来有蛇咬出的两个血洞,且周围青紫一片,可如今,却几乎看不见了。 三足金乌的愈合能力好的很,不过是被区区一蛮兽咬了,一天一夜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伤好了,太一本来应该高兴,但他耳边突然响起了庚辰刚才的话,‘在你伤好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而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伤好了,庚辰恐怕就不会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了,甚至可能都不会来见他了。 思及此处,太一目光瞬间一凌,想了一会儿后,他抬手掐了一道法诀,金红色的光华流转在指尖,这是召唤术,而他召唤的,正是十大妖帅中的九婴。 而此时,远在天庭的九婴,身着一身红衣,妖娆万分,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却不料突然感觉到了东皇陛下的召唤。 没有丝毫犹豫,九婴在原地轻轻一转身,一道赤红色流光过后,他便不见了。等他再度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汤谷,跨进了屋舍,来到了内室。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九婴才一进门,就闻到了药味儿,再一抬头,就看到太一身着白色里衣,露出大半个肩膀,上面还有纱布松松垮垮的缠着,瞬间惊呼出声! “你受伤了吗?!快让属下看看!”九婴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边,跪在他跟前,支起身子着急的去看太一的伤口。 却不料,太一自己伸手把肩膀上的纱布拽了下来,那几乎看不见的两个伤口便出现在九婴眼前,看到这一幕,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陛下别担心,这蛇无毒,”九婴小心的探了探那伤口,心彻底落了下来。“属下随身带着专治外伤的药,只要抹上一点,很快就会好的。”他刚要从怀里摸出伤药。 却不料,太一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命令道,“张嘴!” “陛下,你说什么?”九婴不解的看着他。 “本皇说,让你张嘴!”太一半躺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再度命令道。“顺着这伤,你再咬一口!” “陛,陛下,你没事吧。”九婴被这奇怪的命令吓得都结巴了,“属下,属下的牙是有毒的!你……” “若是没毒,本皇还不让你来呢。”太一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动嘴吧!” “可,可是,”九婴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打量了他一眼。 “你还有事?!”太一撇了他一眼。 “没,没事。”九婴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东皇陛下为何这么做,可他肯定违背不了。 思来想去,他只得支起身子,慢慢的靠近了太一的肩膀,正当他要顺着之前那伤口咬进去的时候,太一突然开口道,“等等!” 九婴瞬间坐回原位置,“陛下,你不要我咬你了?” “不!”太一摇了摇头,“伤口还是要有,但你不能碰本皇!”他心里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只有阿辰能碰。’ “可,可要是不碰你,属下怎么弄伤你啊。”九婴这下子彻底苦了脸。 “你不就是那两颗牙有毒吗?”太一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办法,于是伸手指了指他的嘴。 “陛下,你不是说真的吧。”九婴似乎盖到了他的意思。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皇对你,说过假的吗?”太一淡定的看了他一眼。 “没,没有。”九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快点吧!”太一把肩膀露出来,抬手晃了晃,示意他快点。 九婴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背过身去,只听“嘎嘣嘎嘣!”两声脆响后,他手上已经多了两颗尖尖的蛇牙。 他转过身来,捂着嘴,颤颤巍巍的伸手递给太一。 太一伸手接了过去,把那两颗蛇牙戳进了自己原来肩膀上的伤口处,然后又拔了出来,从头到尾,眉头都不动一下,十分淡定。 而对比九婴,就没那么淡定了,他苦着脸,眼里还有泪花,捂着自己的嘴,不敢随意开口。 “不就少了两颗牙嘛,瞧你那点出息!”太一嫌弃道。“很快就会长出来的,至于吗?” ‘那长出来之前,属下说话会漏风嘛!’九婴依旧没有放下手,控诉的传音道。‘这段时间,我可怎么见妖啊。’ ‘这还不容易吗?’太一耸了耸肩,‘见不了就不见呗。’ “……”,九婴欲哭无泪中。 呼噜,呼噜 太一搞定了自己这边,准备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的小龙回来,可等他把九婴赶走后,躺在床上时,突然又想起了在凤栖山的三清道人。 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拖住三清,否则就是他的小龙来了,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于是,他朝着凤栖山的方向,挥出一道传音符,一道金红色流光从他指尖飞出,很快掠过天际,做完这一切,他放心的躺在床上,又拽了拽被子,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凤栖山上,天已大亮,可帝俊还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起来,因为他之前软磨硬泡的赖在了伏羲的房间,一夜过去,芙蓉帐暖,佳人在怀的,他更是不肯起来。 他自己不肯起来还不算,还绊住了伏羲,强拉着他继续在床上躺着。伏羲拗不过他,但又一直想起身,两人拉拉扯扯的磨蹭了好久。 直到房门外传出了‘砰砰’的敲门声,还伴着女娲焦急的声音,“哥哥,你起了吗?出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伏羲听见外间的声音,猛的推了一把帝俊,挣开他的怀抱,身子一闪便到了搭衣服的屏风处,抬手轻轻在上一碰,淡蓝色的华光过后,已经穿戴整齐,迈步出去。 “似乎是通天道友那边出了点小问题。”女娲见他开门出来,忙与他说道。 “通天道友出什么事了?”伏羲一听,立刻问道。 “他……”女娲才起了个头,要说一下具体情况,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 她抬头去看,却见帝俊打着呵欠,手中还拿着一件风衣,悠哉悠哉的从房间里出来了,这把女娲给惊讶,瞬间就没了下文。 “他一个大罗金仙,能出什么事,一大清早的,平白扰人清梦。”帝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女娲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模样,极其自然的走到伏羲身边,为他披上一件风衣。 “你,你们……”,女娲嘴都合不拢了,她抬手指了指他们两个,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 “别动,”伏羲不好意思的伸手推搡他,帝俊却豪不避讳,执意要为他披上风衣,还细心的为他系上带子,口中道。 伏羲见此也只得随他了,只是口中立刻转移话题,继续问道,“妹妹,你刚才说通天道友出事了?是怎么回事儿啊。” “今早起来,我和常曦,羲和两位道友整治了饭菜,本想请诸位道友一同用些,可你们竟是半点不见出来的意思,我等只得送了些去。”女娲一字不漏的细细说来。 “东皇和东华帝君都开门接了,却不料,三清道友那儿倒出了事。老子道友与元始道友接了饭菜,可通天道友却是不闻一声。” “我和常曦她们虽然觉得奇怪,可我们都是女仙,不便进去,便唤了老子道友和元始道友去查看。结果,”女娲说到这儿,面露难色。 “如何?”伏羲连忙追问道。 “结果,通天道友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等使出浑身解数,也探不出他到底是怎么了,这才急匆匆的来找哥哥。谁知道,”女娲说到这儿,撇了一眼旁边的帝俊,可后者浑然不觉。 见他一点没有闪开的意思,女娲只得继续道,“谁知道妖皇陛下也在这儿。女娲真是有失远迎啊,”虽是恭敬之语,可话里的酸味却是甚大。 “昨晚,客房漏水了,他没地方住,我才邀他过来的,”伏羲见帝俊张口想说话,担心他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来,只得抢先一步开口解释。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伏羲便一手拉一个,带着他们急匆匆的朝着通天的房间走去,边走便道,“这不重要,现在还是通天道友那边更重要些。” ‘蹩脚的理由!’女娲和帝俊听了伏羲的解释,同时在心中暗道。 不过既然他脸皮薄,不愿提及昨晚之事,他们两个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非要继续这个话题,正好伏羲又说要去看通天,他们两个便也顺着他,一同往那边走去。 等他们到了通天的房间后,就发现所有人都在。 却说,东华为了避免穿帮,只得亲自上阵幻化成了太一的模样,又有东皇钟遮掩,倒也天.衣无缝。 而他自己,则是取了贴身的物件,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再短暂的进行元神控制,除了面无表情之外,倒也看不出来。 而面无表情,他除了对羲和有好脸色之外,其他人都一样。而此时,大家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通天那边,倒也无人看穿。 ‘十人’到齐之后,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并且轮流上去检查了一番。 可是他们几个逐一为通天号脉探查后,却仍是觉察不出什么。 而除了老子和元始,其他人也不好用法力进行内视,只能凭脉象和气色查看,可他们看来看去,怎么也觉得通天没事啊。 然后就说到了内视的办法,众人统一看向了老子和元始。两人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只得再度上前为通天检查,可是就连他们用法力内视,也看不出什么来。 最后还是伏羲亲自出马,若说岐黄之术,他也略通一二,更何况,通天是他的挚友,两人私交甚笃,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伏羲亲自坐到了床榻近前,为通天诊脉,可是号了一会儿脉,伏羲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片刻后,他收回手,起身站了起来。 “哥哥,如何了?”女娲上前一步,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其他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着答案。 “通天道友他,”伏羲微微侧身撇了一眼后面躺着的通天,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好像是……” 不等伏羲说完,常曦突然插嘴道,“等等!” 其他人一致朝着常曦看了过去,眼里带着疑惑。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常曦动了动耳朵,环顾一周朝他们问道。 “妹妹!别胡闹了!”羲和拽了她一把,“哪有什么声音,我们正在讨论通天道友的事。” “不是啊,真的有!”常曦拽了拽羲和的袖子,辩解道,“我真的听到了……” 不等她继续辩解,果真有声音响了起来。 “呼……噜……呼……噜……” 众人统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床榻上的通天传来的。他打起了呼噜,好像睡得特别熟,偶尔的,鼻子里还冒出了一个气泡。 …… 一阵乌鸦从众人头上飞过。 “我刚才就想说,通天道友好像是睡着了。”伏羲小声的把自己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可能是昨日游览风景,太累了吧。”伏羲勉强为他找了个台阶下。 “哼,”帝俊嗤笑一声,撇了撇嘴,不说话。 老子和元始脸上的尴尬溢于言表。而女娲,常曦与羲和则是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东华也但笑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伏羲这是给其他二清台阶下。 若说游览风景,谁没游览啊,就他累成这样?理是这个理,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漂漂亮亮的。 东华见众人都不开口,他便控制了变化出来的那个自己,开口打了个圆场,“伏羲道友说的是啊,通天道友可能是累着了。” “昨日见了凤栖山的美景,又品尝了三位仙子亲手所做的美食,通天道友累着了,倒也说的过去。” “而且,这恰好说明,凤栖山风景不俗,三位仙子厨艺超群啊。”他朝着三位女仙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既然通天道友累了,那我们也不好打扰了。”羲和见东华出声,少不了把话接下去。 “不过,既然通天道友喜爱我等所做的美食,今日我等自然也会亲自下厨,方不负道友他这份喜爱之心。”羲和话头一转,就给了其他人一个台阶,顺便拽了一下女娲和常曦。 女娲和常曦懂她的意思,女娲当下就道,“是极!不如就请三清道友再逗留一日,也好再尝尝我等的手艺!” 常曦脸上却不情愿,她不是不愿意做饭,而是对通天明明没事,却要这么折腾有些不满。 “他明明就没事嘛,我们干嘛还要特地做菜给他吃?”常曦小声嘟囔道。 为了三清的颜面,其他人都装作没听到。 元始倒是想装作没听到,可实在是耳力太好,这话惹得他面上又羞又臊,看着睡得正香的通天更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立刻把他拉起来‘切磋个三天三夜!’ 而老子就聪明多了,他面色不变,只是目光扫过一旁的伏羲和帝俊,目光停留在伏羲的腰间。 老子突然开口道,“伏羲道友今天这身白衣,倒是飘然出尘的很。只是,这金色的腰带,不免有些扎眼。” ‘金色的腰带?!’伏羲闻言,立刻低头看了一眼! 这话题虽然来的突兀,可是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哥哥,你哪有金色的腰带啊?”女娲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帝俊,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不过还未等她描补,就被人打断了。 “真的是金色的啊,”常曦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兴致勃勃的开口道。 “伏羲道友,你既然没有金色的腰带,怎么今天穿了呢?而且这个颜色,它怎么这么眼熟呢。”常曦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探究。 此时她又看了看站在伏羲旁边的帝俊,见他一身玄黄衣衫,立刻惊奇道,“可不就是眼熟嘛,这腰带的颜色好像和妖皇你的衣服是配套的啊。” “话说妖皇你是不是也穿错了,怎么系了一根白色的腰带?!”她指了指帝俊腰间,歪头疑惑道。 “……”,此言一出,房间里一片寂静。 伏羲羞得耳根都红了,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辩解。 却不料帝俊却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道,“哦,好像是穿错了,昨晚我们睡得太晚,今天起的太早,手忙脚乱的,一时穿错也是有的。” 他一脸淡定,而其他人,除了揭破此事的老子和知道实情的女娲,全都一副震惊的样子。 “你,你的意思是,昨晚你们两个……”常曦的眼睛瞬间睁大,指着他们艰难道。 她还未说完,红着脸的羲和猛的拽了她一把,“诸位道友,天色不早了,我等先去准备饭菜了。”说着拉着她就往外走。 女娲也道,“我也去帮忙。”说完跟上了她们两个,出去了。 “既然没事,那本皇也撤了。”东华变化的‘太一’耸了耸肩,顺道带走了自己变出的化身。 伏羲此时羞怯不已,挣开了帝俊的胳膊,强做镇定道。“既然通天道友累了,那我等也不打扰了。”说完拉了帝俊便走。后者也不反抗,顺着伏羲的力道跟他离开了这里。 这样一来,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老子和元始。他们两个对视一眼,老子眼中有些惊愕,他没想到帝俊竟然堂而皇之的承认了。 而元始则是又羞又恼,一甩袖子,“简直是不知廉耻!”他当然是在骂帝俊。“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举动,成何体统?!” 可下一秒,通天翻了个身。“呼噜……呼噜……”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子和元始同时沉默,他们两个面无表情的看了通天一眼,此时的他们,仿佛能够听到,三清引以为傲的体统规矩,正在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崩塌殆尽,化成渣渣,然后随风而逝。 通天的福分 却说庚辰带着多宝返回了昆仑山,仍是要通过麒麟崖回到三清殿,之前怎么出去的,他们两个不太明白,不过这次进来的时候,庚辰特地留意了一下。 他和多宝如法炮制的进行了法力攻击,仍是如出去时那般,对这结界毫无用处,可是就在庚辰贴身站在这结界跟前,并且用尽全力去推的时候,他怀里突然有一道金红色流光闪现。 下一秒,他们两个已经穿过了结界,到了麒麟崖上。进来之后,庚辰忙把手伸进怀里摸了起来,不多时拿出了一个金镶玉的小铃铛。 庚辰看了看手心里的小铃铛,笑道,“看来,这东西还真是个宝贝。” “那当然了!”多宝一听,爬到他肩膀上站好,得意道,“能让我多宝鼠看上的东西,哪有不是宝贝的?” “好,都是你的功劳,”庚辰闻言笑了笑,伸手给它挠了挠下巴,“等会儿做你爱吃的芙蓉糕。” “嗯,还要桂花糕,”多宝舒服的眯起眼睛,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停的蹭他的手指,撒娇道。“甜甜的,香香的,让鼠闻着都喜欢。” “好。”指尖传来软绵绵,肉嘟嘟的触感,庚辰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他笑了笑,都答应下来。 一龙一鼠这样说着话,然后溜回了三清殿,穿过走廊,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的动静,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厅堂,庚辰看了看坐在蒲团上,正在打坐的‘自己’,笑了笑后,右手一挥,一阵青烟过后,那人便消失不见,一个青玉的小铃铛安安静静的躺在蒲团上。 庚辰没有去拿它,而是带着多宝进了内室,才一进门就发现,桌上还摆着饭菜,上面有一层淡淡的法力薄膜,庚辰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上面的小型结界就去掉了。 庚辰上手摸了摸碗碟,触手生温,还是热的。 撤掉法术后不久,饭菜也缓缓冒着热气,想来是白鹤童子送饭菜来时,见‘他’打坐入定,不忍打扰,这才把饭菜留下了。又怕他吃冷食,所以才施了法术保温。 “还是他想的周到。”庚辰想起自己带着多宝出去玩,还瞒着白鹤童子,不免有些羞愧。 “咦?这儿怎么还有个小碗?”多宝眼尖,看到饭菜旁边还多了一个茶杯大小的碗,有些好奇,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桌上。凑到了那碗跟前。 “这碗也太小了,师兄你下筷子都不方便呢。”多宝用爪子比划了一下。 “那若是你来用它吃饭呢?”庚辰闻言,心中一动,反问道。 “我?”多宝不解,它把自己的头伸进去试了试,倒是发现大小合适,“难道这碗是他给我准备的?”多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呢?”庚辰挑了挑眉。 “莫非我看错了不成?”多宝歪了歪头,糊里糊涂道。“那鹤竟然有这气度?” “该不会,他想捉弄我吧。”多宝想到这儿,立刻后退好几步,警惕的看了看那小碗。 “不会的。”庚辰伸手拿起那个小碗,打量着。 “他若想捉弄你,没必要把这碗和我的饭菜一起送来,否则只要我看一眼,不就穿帮了吗?更何况,”庚辰说道这儿,顿了顿。 “更何况,这饭菜的分量,也比平常大出许多,我可吃不了这么些东西,除非,”庚辰没有说完,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多宝。 “他特地给我准备的?”多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庚辰见它愣住,也不多说什么,而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顺便夹了些饭菜给多宝,而且,有意无意的放到了那个小碗中,多宝也不说话,它沉默了一会儿,便埋头吃了起来。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庚辰收拾了碗碟,准备把它们带去厨房,正好也去厨房做糕。 他端着托盘正要起身离开时,多宝却喊住了他,“师兄!” “何事啊?”庚辰闻言放下手中托盘,看了它一眼。 “我,我……”,多宝扭了扭自己毛绒绒,圆滚滚的小身子。愣了半晌,它才小声道,“我想吃点咸味儿的糕。” “奥,咸味儿的糕啊,”庚辰闻言而知意,他清楚的很,多宝根本不喜欢咸味儿的糕,如今这么说,怕是为别人求的。 “好啊,既然是要做糕,那做些咸味儿的也无妨,就做梅子糕好了,白鹤童子喜欢那个。”它不肯直说,庚辰也不愿逼它,于是替它把话圆了一下。 “也要给他做啊,”多宝故作生气的嘟了嘟嘴,但最后,它还是别别扭扭道,“好吧,看在那只笨鹤没福气跟我们出去玩的份儿上,就给他做几块梅子糕吧。” “虽然他素来看不起鼠,但我却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多宝抬了抬下巴,“我可是个大度的鼠。”它朝着庚辰眨了一下眼睛。 “是是是,我们多宝最大度了。”庚辰把它捧到手心,送到脸颊旁蹭了蹭,笑着附和道。 “哼。”多宝傲娇的哼了一声,它听出了话里调侃的意味,心知它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有些害羞的把自己埋到了庚辰脖颈处。 随后,庚辰便去了厨房里做糕,和了面团,调了馅料,又用模型做出了花朵形状,然后上锅蒸。 片刻后,庚辰掀开了蒸笼,粉白的芙蓉花糕,金黄的桂花糕,还有淡紫色的梅子糕,各个精致小巧,还冒着香气。 他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每种取出三两块,包了起来放进怀里,然后把剩下的分别放到了两个干净的盘子里,一份儿是多宝的,一份儿则是白鹤童子的。 只是多宝的那份儿多是芙蓉花糕和桂花糕,为了圆它之前的话,庚辰放了一块紫色的梅子糕在上面。剩下的梅子糕便都是白鹤童子的。 庚辰分好了之后,便端起了两个盘子,带着多宝去了白鹤童子的房间,轻轻扣门后,却没听到里面有回音。 庚辰心里猜着,可能是他在练功,于是他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进门以后,入了外室,定睛一看,果真如此。 白鹤童子正在闭着眼睛打坐,周身有淡淡的法力波动,想来是入定了。 庚辰也不扰他,而是轻手轻脚的把糕点放到了桌上,正要离开时,略一思索,右手一挥,浅蓝色的流光过后,桌上便多了一壶茶水。 之后他再反手掠过桌子,浅蓝色的华光便遮住了糕点和茶水。做好这一切,庚辰才带着多宝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庚辰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一些上了年份的药材,还有治外伤的灵药等等。 他边找边道,“多宝,等下我要出去找凌霄,你还跟我去吗?” “不了,”多宝凑在桌上的糕点前,埋头吃的正欢,一听这话,抬起头来,他眼前不时的闪过白鹤童子的模样,思虑了一会儿后,还是拒绝了。 “我还是留下给你打掩护吧。省的那只鹤发现你不在。”多宝是为了白鹤童子才想留下,不过嘴上却这样回道。 “好吧。”庚辰也不强求,继续收拾东西,“我去照顾凌霄,一时也顾不上你也是有的,你留在家里也好,还可以和白鹤童子做个伴儿。” “哼,谁要跟他作伴。”多宝心里虽然不那么讨厌这个提议,不过嘴上却硬气的很。 “好好好,就当我求你为我打个掩护。这样可以吗?亲爱的多宝?”庚辰把要带的东西通通放进一个干净的包袱中,并且打了一个结。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求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听了这话,它抬了抬下巴,故作高傲,端着架子道。 “那就多谢了。”庚辰听了这话,把东西收拾好,背到身上,走到桌前,笑了笑后,像模像样的拱手做了一礼。 就此事达成一致,庚辰再度把蒲团上的青玉小铃铛变成了自己的模样,然后便准备出门了。 “师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多宝见他要离开,喊了一句。 “快则一两天,慢则三四天。看凌霄恢复的如何吧。”庚辰回头看了它一眼,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庚辰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了一句,“要是师父他们回来了,我还没回来,那你就立刻通知我。” “没问题。”多宝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去吧。”它挥了挥小爪子。 庚辰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很快到了麒麟崖,再度穿过结界,直奔东海之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三清道人,又在干什么呢?视线回到凤栖山。 却说通天昨日误食了东华做的‘美味’点心,又喝了羲和准备的茶水,竟然在他体内产生了奇妙的反应,除了嗓子舌头齐齐遭殃外,还令他睡的昏天黑地,呼噜打的震天响。 惹得众仙轮流为他诊脉,虽然最后确诊无事,但也因此又多留了些时辰。还因祸得福的得到了三位女仙的许诺,还能继续尝尝她们的好厨艺。 而且,为了这事儿,女娲还特地为通天做了大份儿的菜肴,羲和也特别为他另熬了一锅大补汤,常曦虽不情愿,却也给他另做了一份小菜。 三位女仙在厨房忙忙碌碌。 东华在通天房间时,就听到羲和许诺继续给他们做菜,当时心里就酸酸的,于是便偷偷的跟她们来了厨房。 而如今,他看着羲和还特地为通天熬大补汤,美名其曰,‘通天道友累了,该补补的’,听着这话,东华心里立刻就不得劲儿了。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女娲和常曦也特地为通天做了饭菜。只一心看着羲和做的大补汤出神。 可熬汤是最需要功夫了,羲和调好了火候,就去帮女娲和常曦的忙了。 ‘我都没喝过羲和特地做的汤啊。’东华十分幽怨,他看着那锅汤,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唇。 他最后忍来忍去,还是没忍住,想着羲和刚才做汤的步骤,偷摸的自己弄了一锅,然后趁着羲和转身,其他女仙又忙着的时候,把原来锅里的汤换走了。 正巧这时候,羲和转身回来,东华立刻躲了起来,羲和打开盖子看了看,之前她尝过,味道没问题,所以这次只是看了一眼,目测觉得差不多了,便熄了火。 那边女娲和常曦的饭菜也准备好了,她们便把饭菜汤水都装进了食盒中,然后提走了。 她们走远了,东华才显出身影来,把刚才那罐汤取出来,然后从旁边拿了一个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瞬间脸上露出了陶醉之色。 后来他觉得这样喝不过瘾,干脆捧起了装汤的陶罐,咕咚咕咚开始灌,很快,一锅汤下肚,他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放下了罐子。 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紫色的小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正当他准备赶紧回去的时候,一道金红色流光突然朝他飞来,东华伸手握住了它。 东华低头一看,只见手心有一行金色小字显现出来,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总之很快合上了手掌,有金红色的粉末从他手中滑落,在空中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哪用我留住三清?他们自己这会儿都乐不思蜀了。’东华想起刚才太一给他的传音符中的内容,不由得撇了撇嘴。 ‘尤其是那个通天,竟然能品尝到本君的手艺。真是福分不浅啊。’东华心中暗道,‘唉,就是可惜本君亲手做的那锅汤,羲和都还没喝过,竟然进了他这等俗人的口。’ 东华想起通天昨日那大快朵颐,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塑料兄弟情 却说白泽和计蒙,英招他们一起,把呲铁与鬼车这两个铁憨憨忽悠走后,又交换了一下最近天庭的近况。 三妖商量完后,白泽就让他们下去整理资料,以便两位陛下回来后查阅,而他自己则是出了书房,回了寝殿。 白泽回到自己的寝殿,脚步没停,直奔内室,到了床榻近前,就看到商羊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一缕墨色发丝粘在他脸颊一侧,他闭着眼睛,还不时的伸手拨弄脸上的头发。 白泽见状笑了笑,他坐在床榻边上,一手为他撩开那调皮的头发,一手落到了他腰间,拿捏着力道,为他揉了揉。 商羊感受到腰部的力道,眉头先是微皱,随后又在不断的按摩中舒展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放松许多,他偶尔还蹭一蹭枕头,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白泽按了一会儿,直按的商羊再度先陷入了深度沉睡才罢手,他看了一眼他平静的睡颜,目光逐渐下移,落到了刚才因为他蹭床,而微微敞开的领口。 那里的肌肤并不是光洁一片,而是盛开着几朵红色的‘玫瑰’。都是白泽昨晚的杰作,看到这一幕,白泽不免心生喜悦,唇角也弯了弯。 他伸手摩擦了几下那几朵‘玫瑰’,惹得商羊觉得痒痒的,无意识的打掉他的手才罢休,他看着对方扭了扭后就又睡了,不禁摇了摇头。他为商羊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然后便出去了。 他本来是要回去处理公事的,不知怎么的,才迈出宫殿没多久,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商羊身上那一片‘玫瑰’,脚步顿了顿后,左转去了九婴的寝殿。 天庭上所有的妖都知道,要论对美容护肤的痴迷精通程度,没有哪个妖比的过九婴。 当然,这也是最令妖不解的地方,毕竟,从没见过这么爱惜自己容貌的战将兼男妖。他对自己的爱护简直令妖发指! 但是,他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就凭这一点,足够让大部分的妖都对他心生好感,毕竟,妖也是要看脸的嘛。 而不在乎他容貌的妖,碍于他十大妖帅之一的身份,也会与他笑脸相迎。 至于这两点都不在意的,在这天庭之上,那就是实力和外貌都与他相当的其他妖帅,或者妖族的两位陛下了。 到了这种阶段,他们之间除了同事和上下级关系外,还是一起分享八卦的损友,至于九婴他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要无伤大雅,都不算事儿。 白泽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要去找九婴,他想要一点能够消除商羊身上印记的灵药,这样想着,他便去了九婴的寝殿。 到了门口,穿过庭院,又进了外室,他还没看到九婴,不禁挑了挑眉,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甚至没看到守门的妖卫。不过白泽也没细想,而是直奔内室。 内室的门虚掩着,白泽象征性的叩了叩门,高声道,“九婴!你在吗?” 话音未落,白泽就听到房间里有妖传音给他,“在!你等会儿!” 这声音里带着急切,同时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瓶瓶罐罐打翻了。 而最让白泽感到奇怪的是,九婴明明在房间里,为什么要传音入密,而不是直接回答呢?虽然心生疑惑,但他到底按捺住了想要立刻闯进去看看的冲动。 因为刚才九婴说了,让他等会儿,也就是说,他会见他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又听到了传音。“进来吧。”白泽应声推门而入。 转过一架屏风,白泽到了内室的大厅中,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红衣飘飘,发丝如墨,戴着面纱的……美女?! “呃,你这是在干什么?!”白泽嘴角抽了抽,他指了指九婴脸上戴着的红色面纱,表情一言难尽啊。 “我虽然知道你素来爱穿红装,可也不必做如此打扮吧。”白泽上下打量他,无语的摊开手。 “你不懂,”九婴走到他身边,一本正经的挥了挥小手,传音道,“这是今年最为流行的装扮,能够增加神秘感。”他挑了挑眉,煞有其事的说道。 ‘为了神秘感而女装吗?’白泽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我这儿干嘛?”还是九婴先打破了平静,不过他依旧没有开口,而是传音入密。 “奥,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儿有消除身上印记的药膏吗?”白泽也顺水推舟的说出了来意。 “什么样的印记?胎记还是伤口?说清楚!”说到这儿,九婴继续询问。 “是‘玫瑰’,我昨晚太用力了,在商羊身上留下了许多‘玫瑰’,”白泽看着九婴越来越暧昧的眼神,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的把话说清楚了。 “原来是‘玫瑰’啊”,九婴暧昧的看了他一眼。 “还是在商羊身上弄的?你打的过他吗?他怎么就心甘情愿了?还是说,你有特殊的技巧?”说到这儿,他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白泽腰部以下的位置。 “这是私事,”白泽脸红了一下,微微侧身,正色道。“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啊,”九婴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梳妆台前。 他拉开第二个抽屉,取出了一个玉瓶,又走到白泽身边,递给他,传音嘱咐道,“早晚各一次涂在身上,如果不严重的话,一天就会好了。” “多谢!”白泽接了过去,拱手道谢,转身就要离开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九婴。 “你还有什么事?”九婴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突如其来有些心虚。 “九婴,我还想要……”白泽转身回来,似乎想再提出什么要求,九婴以为他还想要其他的药,便也没有防备。 却不料,白泽走到他面前,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去摘他的面纱!九婴瞬间愣住,等他反应过来时,面纱已经飘然落地! “你的脸没事啊?”白泽上下打量着,有些疑惑,“戴什么面纱?” “缓(关)你什么事?!”九婴气急败坏之下出声斥责! 说完后,两妖都愣住了! 他一张嘴,白泽就看到他那本来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如今却生生缺了两颗,不美观不说,说话还漏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白泽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笑的肚子都疼,笑的九婴彻底恼羞成怒,开始捶打他! “你扣(够)了!不许掉(笑)!”九婴眼见自己秘密暴露,他还如此嘲笑自己,顿时怒火直冲天灵盖!握起拳头就开始打他! 听他这句制止,白泽停下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抱着肚子继续。 “哈哈哈哈!!!!” 其笑声之大,之嚣张,令九婴怒火万丈! 九婴趁着他现在防备全无,顺手取走了他怀里的玉瓶,然后迅速后退!白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要上前去抢,九婴就抬手制止了他! “你不许在笑了!而且你要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这药!”九婴紧紧的抿着嘴唇,疾言厉色的传音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也不会说出去,”白泽见他这般,也不敢太过分了,收了笑,缓和道,“这样可以把药给我了吧。”他朝着九婴伸手。 “不行!你发誓!否则就是摔了,我也不给你!”九婴显然不相信他的这番敷衍的说辞,作势要把玉瓶摔碎! “好!我发誓!绝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倘若他日我违背誓言,那就叫我,叫我再也不能上商羊的床!”白泽赶忙抬手制止他,举起右手,三指并拢,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样行了吧。”白泽说完放下了手,再度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玉瓶递过来。 听他发了这等重誓,九婴这才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玉瓶递给了他。 白泽美滋滋的接了过去,揣进怀里,心里想着,‘我不上商羊的床,不代表他不能上我的床啊。’ 他并不急着走,而是凑到九婴身边,悄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他指了指他的嘴。 “……”,九婴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转身欲走,白泽却一把拉住了他。 “我都发了这么重的誓言了,你还信不过我吗?再说了,我们可是好兄弟,我有权知道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用怕!大声说出来!我替你去报仇!”白泽撸起袖子,一副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模样! 九婴看了这一幕,虽然心里明知道他是个什么妖,但是还是感动了那么一秒左右。 随后他装出一副感动无比的样子,握住了白泽的手,‘热泪盈眶’的传音道,“这是真的吗?无论我被谁欺负,你都会帮我吗?”面上一派感激涕零,然而心里毫无波动。 白泽也十分配合,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没错!你可是我兄弟啊!不帮你,我帮谁啊!为了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就算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一起站在我面前,拿刀指着我,我都无所畏惧的!”白泽为了听八卦也是豁出去了,他举起手比划了一下,豪情万丈的许诺道! “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九婴弯起了唇角,“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无论是谁,你都会帮我吗?”他再度询问道。 白泽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要是不接下去可就下不了台了,所以只得开口道。“没错!不管是谁,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好!”九婴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的传音道,“是东皇陛下。” 白泽唇角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你,刚才说谁?!”他伸手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东皇陛下!”九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传音道。 “你开玩笑的吧,”白泽愣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东皇陛下那么心疼我等,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事来?不可能,不可能。” 九婴不出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可能,也许,大概,陛下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白泽被这小眼神看的心里发虚,小声辩解道。 “我们做属下的,就是要为陛下分忧的嘛。”他越说越有理,声音也理直气壮起来。 “那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了是吗?”九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怎么能相信你会信守承诺呢?这药还是……” 他还未说完,白泽立刻护住了怀里的玉瓶。连忙道,“算数!当然算数!不过嘛,”他顿了顿。 “既然这事儿涉及到了东皇陛下,那我们也不能造次,光听你一妖之言,未免有些不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不如,我们一同去见陛下,先弄清楚来龙去脉,你意下如何?”白泽口中‘真诚’的提议道。 他心里却在不停的重复,‘快拒绝!快拒绝啊!’ 而九婴听了这话,瞬间便忆起昨日在汤谷见东皇陛下时,闻到的房间里的药味儿,还有一缕不易察觉的冷香。别的他可能会弄错,唯有这气息是绝不会闻错的。 他敢肯定,之前,除了陛下,定然有其他人在汤谷。而且这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思及东皇陛下当时的举动,很明显,定是陛下对谁上了心,才不惜以此手段留住对方。换句话说,对方一定还会回去! 九婴想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白泽,微笑的传音道,“好啊!我们一同去见陛下!” 白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暗道,‘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说,太麻烦你了,还是不要去了吗?’ 虽然他心里不想去,但为了面子,嘴上却道,“好,我们去见陛下!只是我那个……” “既然要去见陛下,那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九婴不等他说完,拉了他便在原地轻轻一转身,一道赤红色流光和一道乳白色流光过后,他们两个就消失不见了。 纯天然的湖水 汤谷边,竹舍里,内室床榻边,庚辰扶着太一半靠在床头,伸手把他左肩上的绷带解开,入目之处仍是青紫一片,还有两个血洞似的伤口,随着绷带的解开,又有血渗出来。 庚辰赶忙拿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替他清理伤口,等不渗血了,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的椭圆形小盒,打开盖子后,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药膏。 他伸出食指沾了一点透明状的药膏,涂到太一伤口上,轻轻揉开来,边做边道,“这是师父特地为我做的灵药,对于治疗外伤,效果很不错的,我小时候常用的。” “你小时候常常受伤吗?”太一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也不是,”庚辰认真的涂抹好药膏之后,又拿起一旁干净的纱布为他包扎,“只是修习功法,练习剑术时,不免会受些轻伤。说是伤口,也不过是自己刚开始学艺时,不熟练导致的。” “那后来呢?”太一面上带了些笑意。 “后来就熟练多了,自然也没受过什么伤,当然了,师父做的那好些灵药也都不怎么用的上了。”庚辰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你是说,这药很久没用了?”太一挑了挑眉。 “虽然我不怎么用了,不过药效依旧很好,”庚辰怕他误会,赶忙解释道。“师父当初配药的时候,用的都是上好的仙草灵芝,又费了好些心思炮制,放上些时日也不碍事的。” “你师父对你倒是很好。”太一听了这话,想起了通天那个家伙,难得真心赞了一声。 “不止师父,两位师伯,还有白鹤童子他们,对我都很好的。”庚辰把纱布再度缠了一下,又认真的打了个结。 “疼吗?”包扎好后,庚辰伸手摸了摸他的伤口,轻轻用力压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疼。”太一脸色有些苍白,听他问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那么大胆了?”庚辰抬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那么大的蛇,你怎么就扑上去了?幸好伤到的是肩膀,万一……” “没有万一!”太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就算再来一次,我一样会扑过去!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般炽热的目光,看的庚辰有些不自在,他快速缩回了手,背对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点心,掀开那帕子后,道,“你饿了吧,我蒸了些糕点,你用些吧。” 太一低头看了一眼他捧到自己身前的糕点,有粉白的,有金黄的,甚至还有淡紫色的,每块糕点都做成花朵模样,还带着淡淡的香气,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可是现下我没什么力气啊。”太一虽然很想吃,可他不想自己拿,而是虚弱无力的半靠在床头,轻声道。 “那,那我喂你。”庚辰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捏了一块粉白的芙蓉花糕送到他嘴边。 太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张口,因为糕点做的小巧,他这一下竟然把糕点和庚辰的食指一并含入口中,有意无意的,他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庚辰仿佛被烫到了似的,愣了一下后,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抬头看着他直直道,“你咬到我的手了,我不好吃的。” “我不是有意的。”太一把糕点咽了下去,面不改色的说道。“只是没什么力气,糕点又太好吃了,这才急了些。” 庚辰抿了抿嘴唇,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继续喂他。 在此期间,太一又‘不小心’咬了他很多次。最后庚辰实在忍无可忍,在最后一块糕点被他吃掉之后,皱着眉头开口道,“我看你才不是无意的,你是故意才对!” “怎么会呢?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啊。”太一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歪头靠在床榻边,病殃殃的,气若游丝的回了一句。“能再给我倒杯水吗?” 庚辰看了这一幕,却突然想起了刚才包扎的时候,他握住他手腕时的力道,那怎么也不像没力气的样子,至少拿块点心的力气该有的。 “我看你是真的无耻才对!”深觉自己被欺骗的小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我有齿啊。”太一见他看穿,但还是不打算承认,并且‘恬不知耻’的回了一句。“你看,我的牙,还很整齐呢。”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口小白牙。 “你,你,”庚辰让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太一还继续做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要求,“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感觉十分口渴。” “……”,庚辰深吸一口气,抬手指了指他,实在不知如何应对的他,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等着!”说着他就起身去准备热水了。 只是等他出了房门,穿过走廊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温泉湖,上面飘动着袅袅的白色热气,而且‘哗啦哗啦’的水声由远而近的袭来。 这流动的水声让庚辰确定,这是个活水湖,湖水时时刻刻在流动,也就是说,这水是干净的。 此时因为太一刚才举动心烦意乱的某小龙,根本就没什么心思烧水,见到现成的温水,他自然不会放过。 只见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他右手上便拎了一个茶壶,打开盖子后,他左手两指并拢,对准那温泉水,轻轻往上一挑,一束清澈的水流便飞出湖泊,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打开盖子的茶壶中。 ‘哗啦哗啦!’ 等到这茶壶装满了,他才停了手。随后盖上盖子,拎着它回房去了。 这次他乖的很,都不等太一开口,就倒了一杯水,送到了他唇边。太一见状,开心不已的喝了下去,虽然感觉这水的味道有点奇怪,但碍着是他亲自喂自己,所以还是喝完了。 “这水是你刚烧的?”太一喝完以后,回味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不是啊,”庚辰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你不是着急喝吗?我没时间现烧,刚才走到门口,我看外边那个温泉湖不错,就接了一壶水。” “咳,咳,咳,”太一听了这话实在没忍住,不停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不好喝吗?”庚辰见他这样子赶紧为他拍了拍背。“我听到水流的声音了,所以判定那温泉湖是活水,纯天然的,味道不好吗?” “……”,这话让太一瞬间想起了以前自己和哥哥经常在湖里嬉戏的情景。 他清楚的记得,他们还没化形时,来这儿泡澡,还有许多绒毛掉落其中。 而就在刚刚,他居然喝了一杯这样的水! 这是汤谷的温泉水!! 这是能承受住太阳真火的水!! 可这也是他和他哥的洗澡水!!! 但是,他有苦说不出。还要违心的回答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小龙,“味道是很不错。” “是吧,那再来一杯吧。”庚辰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次太一怎么也喝不下去了,他抬手挡住了茶杯,拒绝道。“不必了,我不渴了。” “阿辰啊,外面那温泉水,”太一很艰难的说道,“一般情况下,是沐浴浣衣所用,虽是活水,可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呃,”等庚辰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愣了半晌,迟疑道,“你是说,外面那水是……” “想必你今天也乏了,不如去泡泡温泉吧。”不等他说完,太一就指了指外面,十分僵硬的转换了话题。 “奥。”庚辰听了这话,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他起身出去了。 等他把外衣脱了,叠好放到岸边,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泡在温暖的湖水中的时候,还没缓过劲儿来,他把刚才的话整理了一下,终于得出了一个等式。 温泉水为浣衣沐浴之用,而他端去给凌霄喝了一杯,换言之,凌霄喝了浣衣沐浴之水。 浣衣,他没见到。但根据他自己的习惯,沐浴是每天必做的事,也就是说,凌霄喝了洗澡水! 想通其中关窍,庚辰脚下一个没站稳,已经扎进了水里,一起一伏下,差点淹到,等他好容易站稳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温泉水,想了一会儿后竟是笑出了声。 ‘活该!’庚辰思及对方刚才戏弄自己,如今得知此事,心中不免畅快,‘这就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心情愉快的某小龙,这时候就感觉身上紧贴皮肤,湿淋淋的小衣了。 刚才只顾着想事儿了,没顾上舒不舒服的,如今想通了,就感觉出来了,他抖了抖身子,觉得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于是,他看了一眼竹屋的方向,知道那病患起不来床,又打量了四周一番,确定没人后,便脱下了贴身的小衣,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泉里,不时的还拍打水面,溅起串串白色浪花。 而此时,‘起不来床的某病患’,正趴在窗台前,以自己绝佳的视力,目不转睛的偷看,哦不,是正大光明的看着某小龙在温泉水里嬉戏。 偏偏这时候,九婴带着白泽也已经到了汤谷,他们两个落到了温泉湖的不远处,听到水里有动静,白泽以为是东皇陛下,于是抬脚朝那里走去! 而九婴则是想起了昨日东皇陛下靠在床榻的那副‘虚弱’样子,而且空气中还有隐隐约约的冷香传来,这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水里的应该不是东皇陛下,恍惚间意识到什么的九婴,不动声色的开始后退。 可白泽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他已经一门心思的朝着湖边走去了,而且很快就到了庚辰放衣服的地方。 白泽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套绣着银白色暗纹的白衣,可在他的记忆中,东皇陛下从未穿过白衣啊。而且,这气息似乎也有点不对。 他有点不解,甚至蹲下来,挑起那衣服的一角,正打算闻闻,仔细确定一下的时候,就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身后袭来! 他刚要回头看看,结果腰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一股大力瞬间袭来,他张口要叫,就突然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 下一秒,他已经化作一道白色流星飞出了汤谷,飞快的划过天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出手的自然是太一,他都没看清是谁,身体已经快过理智,果断出手!而等他解决了这个‘偷衣服’的混蛋后,敏感的察觉到汤谷里还有人! 这让他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万分,而此时躲在一旁的九婴在他看过去后,也变得紧张起来,还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突然身后有一身影出现,果断的拉住了他的胳膊,传音道,“跟我走!” 九婴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和对方在原地一转身,很快消失不见了。 察觉到谷内的他人气息全部消失,太一才放松些,未免庚辰发现,他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房间里,然后继续趴在窗台前,目不转睛的偷看,哦不,是正大光明的欣赏。 玉清连环掌! 却说太一死皮赖脸,手段尽出,最终留住了庚辰在身边。而此时的凤栖山,庚辰的长辈们,三清道人又在做什么呢? 却说,三位女仙整治了饭菜,还特地为通天单做了一份。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他出来,众仙等的很是尴尬,但脸上都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元始已经不耐烦了,而且脸上十分挂不住。而老子再怎么平静如波,心如止水,这种情况下,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我去看看。”元始到底还是爱面子,起身道,“想来通天有事耽搁了,我去看看,诸位道友随意。” “是啊,是啊。” “想来通天道友是有事耽搁了。” “是啊,定是耽搁了。通天道友一向十分勤勉的。” “元始道友去吧。不用管我们!” …… 众仙也都识趣的附和道。 元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席间,脚步匆匆的回到了他们暂住的客房。还没进门,在门口就听到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元始面无表情的抬脚进了房间,走到床榻跟前,一把将通天拽了起来。“通天,醒醒!醒醒!”他拍了拍他的脸颊。 通天被他揪着衣襟,还是不醒,而且鼻子里还冒出了一个气泡。‘呼…噜…呼…噜……’,此起彼伏的声音成功让元始黑了脸。 “唉,”元始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想温柔的叫醒你,可现实不允许啊。你看到了,不是二哥不疼你,是你太不争气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元始举起了右手,瞄准了通天的脸。 “啪!” “啪!啪!” “啪!啪!啪!” …… 一套玉清连环掌后,通天的脸蛋红的像刚出锅的乳猪。不过,他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迷迷瞪瞪的。 “醒了?醒了就快起来!女娲道友他们还特地为你做了饭菜。”元始一副淡然无比的样子,好像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一样,他伸手掸了掸袖子上那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特地给我做的饭菜?”通天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而且还迷迷糊糊,没搞清状况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啊,羲和仙子还特地给你炖了补汤。”元始点了点头,随口回了一句。 “羲和仙子做的补汤?!”一听这句,通天瞬间想起了昨天吃的那点心。 “我不去!我不去!”通天一把拉起旁边的被子,蒙住了头! “你真的不去?!”元始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打死也不去!”通天的声音隔着被子传了出来。 元始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到如果他不去,那么他们三清的脸被丢在地上摩擦的情景了。 “好!你有胆!”元始气急了,想着左右都是没脸,干脆下了决心,他双手交握,关节处发出几声脆响,“那我就打死你好了!” “砰!” “咚!!” “咣当!!!” …… 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通天终于妥协了,可怜巴巴的求饶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二哥,别打了!别打了!”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元始神清气爽的起身站立,慢悠悠的说道。 “听着,等会儿无论怎么着,你不许丢了我们三清的脸!”元始还是不放心,提醒了一句。 “嗯。”通天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元始听了这话,眉头才微微舒展,他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通天身上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对了。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宴席地点。而且顺利就座。 “既然人齐了,那各位道友,就请用吧。”伏羲作为东道主,招呼了一句。 众仙微微点头称是,随后动了筷子,开始吃饭。 通天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一道菜他都先微微尝了一小口,确定没错他才敢吃,而且后来越放越开,那酒他也尝了,也没事,所以一时兴起,兴奋的吃喝起来。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通天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伏羲举杯一一向诸位道友敬了酒,到通天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我不行了,真的不能在喝了。” 老子给了元始一个眼神,元始见了,立刻从通天桌上盛了一碗汤,递给他,然后笑着对伏羲道,“今日我三弟可能是喝多了,不胜酒力,不如让他以汤代酒,伏羲道友以为如何?” “自无不可。”伏羲笑了笑,应承下来。 元始把手中的汤碗塞到了通天手里,低声嘱咐道,“喝了它!” “奥。”通天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因为是元始递过来的,他也没在意,就这么举起这个汤碗,遥遥敬了伏羲一下,后者也回敬。 然后,两人皆是一仰而尽! 喝完之后,伏羲优雅的放下了酒杯,而通天在喝完之后,脸色瞬间变色,还不等他说点什么,那刺激的味道已经直冲嗓子眼! 不仅如此,那酸爽到极点的感觉还迅速传到了大脑,大脑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紧急昏迷!以挽救他不能承受太过激烈刺激的感觉中枢! 于是乎,大家看到的情况就是,他喝完汤,‘咚’的一声就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他不胜,不胜汤力,醉了,醉了,”元始看大家望了过来,赶紧给他找了个理由描补。 “这都是三位道友厨艺非凡啊,尤其是羲和道友,这汤的味道,很是美味。”元始为了转移话题,开始夸赞女仙们的厨艺。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就不在纠结通天的事,而是识趣的继续用餐。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西垂,天边的云朵染上了一丝落日的余晖,变得瑰丽非凡。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或是聚集,或是分散,漂浮在天际。 赤红,橙红,深紫,灿金……各色云朵交织在一起,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令人目眩神迷。 而此时,距离汤谷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有两人并排而坐,正仰头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一人身穿广袖红衣,正是九婴。而另一人身穿黑色劲装,手中还拿着一个白玉酒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而他,乃是十大妖帅中的钦原。 “你怎么知道我在汤谷?”九婴看了一眼旁边喝酒的钦原,抿了抿嘴唇,传音问道。 钦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酒瓶放到了地上,右手一翻,一道墨色流光过后,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株植物。 只见这植物,有三三两两细长的叶子,拥簇着雪白的花朵,花蕊处有些淡淡的绿色,散发出散散的灵力波动,一眼望去,颇为不凡。 钦原把这花递给九婴,后者看清了这植物后,瞳孔猛的一缩,赶忙伸手接了过去。 “雀(月)光花?!你从哪儿得来的?!”他都顾不得自己说话漏风的事实了,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说完他便立刻反应过来,猛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不是知道我牙没了,故意引我说话?”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盯着他不放。 “一下子问了这么多,我怎么回答的过来?”钦原侧身看了他一眼,淡定的反问道。 “那你就一个一个的回答!”九婴看了看他的面部表情,可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只得这样传音道。 “好吧。”钦原耸了耸肩,“月光花是我种的。我记得三百年前,你说想用这个入药,但苦于两位太阴星神都不在天庭,而不能得偿所愿。” “我想着,月光花嘛,不就是沐浴月华而生的花嘛,恰好我昔年有幸,得到了一粒种子,就试了试,不想我运气不错,伺候了它三百年,前些日子,竟然长出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种花的过程。 九婴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握着花茎的手也紧了紧,“就为了我的一句话,耗费三百年之久,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左右我也是闲着,随手种来罢了。”他看似满不在乎,十分随意的说道。 但九婴知道,若论口是心非,再没有比他更胜一筹的了,可他这样,他却偏不如他的意! 九婴把花塞回他手里,故意传音道,“既然如此,我才不要随手种来的东西!没得辱没我的手艺!”他抬了抬下巴,故作高傲的看了他一眼。 “……”,钦原看了看手上的花,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 “那倘若,是我精心栽培,夜夜呵护,为它引渡月华,吸收灵力,三百年来,无一日间断,特地为你所种,你又待如何?”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九婴闻言,不由得心中一荡,虽已经猜到,可听他如此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他伸手把那月光花又拿了回来,捏着花茎有些不知所措。 未免尴尬,九婴立刻传音,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汤谷?” “本来是去你寝殿给你送花的,可刚到内室,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和白泽的对话,不等我进去,你们就离开了”,钦原又喝了一口酒,继续道。 “我知道白泽一向智谋无双,我担心你,所以就跟来了,不过嘛,”钦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他没说完,九婴早就明白了。“什么智谋无双,分明是诡计多端!不过凭他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栽在我手里?!”他抬手握拳,得意的挑了挑眉。 “你不过是取了个巧罢了。”钦原笑了笑,“这个时间,东皇陛下不回天庭,反而在汤谷,还有别人在,而且并非是妖皇陛下,那么那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天庭说不定很快就要有喜事了。”他又喝了一口酒,口气轻松道。 “哦?我也只是猜测,你竟如此笃定吗?”九婴挑了挑眉。 “本来也不确定,不过看白泽那惨样,我就确定了。”钦原回了一句。“东皇陛下的事,先撂在一边,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九婴不明所以,不知他再说什么。 “白泽被你算计的这么惨,你就不担心吗?”他反问了一句。 “哼,他能拿我怎样?”九婴不屑的撇了撇嘴,“打他的可是东皇陛下,跟我来汤谷,又是他自己说的,与我何干啊?” “话虽如此,可白泽不是好糊弄的。一旦他醒过神来……”钦原还未说完,九婴就打断了他。 “醒过神来又如何?”九婴反问道。“他还能怎么着我?” “他不会怎么着你,”钦原摇了摇头,“可他会把你的牙怎么着。”他指了指他的嘴。 “他可是发了誓的!”九婴一听,忙捂住了嘴。 “那是你没听出来他的隐含意思。”钦原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何解?”九婴没听明白。 “哼,”,钦原笑了笑,欺身而上,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 “好个白泽!又套路我!”九婴不知听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狠狠的传音道。“我饶不了他!”说着他就要起身。 钦原一把拉住了他,九婴挣扎着要起来,钦原一着急,一下子把他放倒在地上了。两手并用,压住了他。“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九婴刚要说点什么,不过这才一抬头就看他离自己这么近,不知怎么的,瞬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良久,竟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他一句,“那我们怎么办啊?” “打他呢,师出无名。不过,”钦原低头看了他一眼,唇边露出一丝坏笑,“我有个办法,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怎么做?”九婴两手并用搂住了他的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赶忙问道。 “就,就是……”,钦原看了他一眼,几乎能在他瞳孔里看清自己的模样。 “就是什么啊?”九婴再度往下压了压他的脖子,两人离得更近了,他继续追问。 “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在九婴快要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时候,他突然低下了头。 九婴感觉自己唇上突然贴上了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某妖,楞了一秒后,猛的伸手推开了他! “你干嘛舔我缺牙的地方?!”九婴怒气冲冲。“你不知道长牙的时候,不能随便舔吗?!牙会长歪的!” “……”,钦原无言以对。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他刚要凑过去解释,九婴又踹了他个窝心脚! 恰好刚才,他们两个在悬崖边看落日,而九婴这一脚,刚好让他跌出了最后的站立点,脚下一空。 下一秒, “啊!!!” 一声尖叫响破云霄! 九婴站在悬崖边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下方,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这轻盈的缥缈之感,生生将红衣的那份俗气压住,显得他越发的出尘。 然而,九婴此刻心里却在想着,‘活该!我牙要是长歪了,决饶不了他!’他恨恨的跺了跺脚。 ‘嗯,哼,我的牙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啊。’他捧着脸颊,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唇。此时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牙重要。 陛下的‘报应’ 白泽一瘸一拐的走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还不时的扶着腰,看样子伤的不轻。 幸好这时候天庭的守卫们换岗,妖卫们行色匆匆,白泽又是突然出现在这条宫道之上,倒也不必担心脸丢到外边。 白泽这时候腰上疼的厉害,可是这不是他担心的事,他如今脑子里都是自己被踹的事情。 他把自己进了汤谷之后的举动仔仔细细想了个遍,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了? 他什么也没干啊,从听到水声,被吸引到湖泊旁,然后发现那件白衣,只是捡起衣服闻了一下而已。 ‘等等’,想到这儿,白泽似乎抓住了什么。‘是那件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他停下脚步思虑起来。 他停下了不要紧,寝殿里的商羊此时正往外边而来,他睡到夕阳西下才醒,浑身酸痛,但才醒,第一时间就要找白泽,可在宫殿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他。 他便等了一会儿,可等到马上就要入夜了,也没见着,商羊就有些急了。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出去找找他。 而此时,隐身的九婴和钦原正一边一个的站在白泽寝殿门口,九婴往里看,而钦原时刻关注着寝殿前的宫道。 当他们发现商羊往外走,而白泽往里回来的时候,立刻对视一眼,同时传音给对方。 ‘他出来了。’九婴道。 ‘他回来了。’钦原道。 两妖同时说道。说完后愣了一秒,九婴赶紧上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快啊!你不是说有办法让他吃个哑巴亏吗?’ ‘别急,’钦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切瞧我的吧。’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你快点啊。’九婴不放心,催促了一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钦原又拍了拍他的手。 ‘可我担心,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九婴还是很着急。 ‘哎,此言差矣。’钦原摆了摆手,轻轻摇头,‘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你快发啊。’九婴摇了摇他的胳膊。 ‘稍安勿躁。’钦原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 等到商羊走到离宫门一半的位置的时候,钦原抬起右手,轻轻一翻,大拇指和中指抵在一起,有墨色的流光闪现,一枚石子便出现了,他将此物弹了出去,不多时就化成了一位粉衣宫娥。 这位粉衣宫娥身着最普通的宫装,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若说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她的身姿窈窕,容貌也是上等。尤其是她的一双桃花眼,只看一眼,便觉有情意流转其中。 这宫娥为钦原用石子幻化,但外形却毫无破绽,由此可见,他对幻形术法掌控的炉火纯青。可天庭却从未有他关于此等法术高超的传闻。 所谓深藏不露,说的就是他了。 却说钦原幻化出一个美貌宫娥后,回头看了一眼园中,眼见商羊要出来了,他立刻拉着九婴瞬移到了宫道拐弯处,静观事态发展。 只见那粉衣宫娥看了一眼一瘸一拐,还不停的揉着腰部的白泽后,立刻惊呼一声,“白泽大人!” 白泽听到有人喊他,立刻转身,而一眨眼的功夫,那宫娥已经到了他身边,而且不由分说已经上手扶住了他,连连关切的问道,“白泽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出门办事受伤了吗?” “没事,没事。”白泽虽然没见过这个宫娥,不过见对方这么担心自己,而且还是美貌的女妖,他下意识的就柔声回了一句,还摆了摆手。“你是?” “还说没事?!”那宫娥不等他问完,马上眉头一皱,更加担心了,她上手去摸白泽一直扶着的腰部的位置,还捏了一下。 白泽一时不妨她突然动手,这一下子立刻痛呼出声,“啊!” “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啊。”那宫娥一听他呼痛,立刻心疼的不得了,眼里瞬间就涌出了泪花。 白泽刚要斥责,不过见她这样为自己担心,反而不好出言了,谁叫他在女妖们眼中一般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形象呢,不好自毁形象的。 于是乎,他这样回答道,“没,没事。”白泽强忍着痛,挤出一个微笑。 “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啊。”那宫娥一脸担忧,“快让我看看,伤的如何了?”说着上手去扯白泽的衣襟。 “这个就,不用了,不用了,”白泽愣了一下,连连拒绝。 可他刚才愣了一下,正好躲闪不及,等他把话说完,衣襟也被扯开大半。 那宫娥看他胸前一片‘玫瑰’,瞬间红了脸,锤了他一下,拿着小手帕娇羞道,“白泽大人,你真讨厌!”说完,把手帕扔他脸上,然后跺了跺脚,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而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在了刚出宫门的商羊的眼中。 “哎!哎!你的手帕!手帕掉了!”白泽还不明所以,就被带着香风的手帕糊了一脸,等他把手帕拿在手里,就发现人已经跑远了,而且很快就拐过宫道,不见了。 即便他连连呼唤也不见对方回头。白泽很是遗憾,而且还有些糊涂,他并不认识这个宫娥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帕,想找出些线索,可却怎么看也觉得没见过,他又拿到近前闻了闻。 商羊看到这儿,迈着猫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他一眼,凉凉道,“香吗?” “香。”白泽下意识的实话实说。 “那宫娥美吗?”商羊皮笑肉不笑的又问了一句。 “美啊。”白泽下意识又回了一句。 他才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商羊,瞬间警铃大作!马上扬起笑脸,描补道,“我,我是说,她美则美矣,却根本比不上你。” “奥,”商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双手交握,合于胸前,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宫娥,是你哪个小情人啊?她还给你手帕?”他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帕子。 “不不不!什么小情人?!我根本就不记得她啊。”白泽赶紧把那手帕扔了,然后连连摆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原来你的小情人已经多到记不清了吗?”商羊听了这话,怒气值瞬间飚升! “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白泽被他这样子都吓得结巴了,他试图解释。“我是说,我根本就没……” 他还没说完,商羊已经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想说根本没见过她?还是根本不认识她?” “如果你不认识她,那她为什么要把手帕给你?而不是给别人?还有,她为什么就关心你,甚至关心到上手扯你的衣服?!”商羊每说一句,就上前一步。 他上前一步,白泽就后退一步,直到被逼到墙角。白泽还在试图解释,“我真的不认识她,只是我腰受伤了,她上来扶我一下而已。” “你腰受伤了?”商羊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怀疑。 “你昨晚腰不是好的很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受伤了?你去哪儿了?干什么了?!”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白泽一听就深知不好了,不敢还手,只能嘴上分辨。“我的腰真的受伤了!” 他还没说完,商羊已经伸手进他的衣襟,想看看他的腰到底怎么了。却不料,指尖先碰到了一个玉瓶,他把那东西拿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去掉身上印记的药啊。”白泽低头看了一眼,实话实说道。 “能去掉你腰上的印记吗?”商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 “应该行吧。”白泽想了想九婴当时说的话,老实的回了一句。 “好啊,连后手你都准备好了!”商羊好像知道什么了,更加生气了! 他使劲儿揪了揪他的耳朵,怒气冲冲道,“白泽!你完蛋了!这次我不打的你三天下不了床,我就跟你姓!”他的声音提高了三个分贝! “别啊,冤枉啊,我,我干什么了我?”白泽一声哀嚎,还试图解释。 商羊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右手一挥,一道白色光华过后,已经定住了他,白泽像个雕塑一样,动也不能动,商羊把他往肩膀上一扔,背着他就回了寝殿。 钦原和九婴全程看完这一场好戏,对视一眼,‘大功告成!’ 他们两个很快离开了这里,走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 “这下子,白泽应该没时间来找你的麻烦了。”钦原笑道。“就算他日后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也早就没了线索了。” ‘好是好,可这主意,是不是有点缺德啊,’九婴不知怎么的,想起刚才白泽的样子,突然有点愧疚。 “怎么是我们缺德?话是他自己说的,只不过商羊的理解偏了而已。分明是他们缺脑子啊,”钦原耸了耸肩,“正所谓,脑补是病,得治啊。”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九婴被他逗得笑了笑,听他这么说,也放开了。‘也是,往日他捉弄我们的时候多了去了,偶尔中一次招,也是活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笑。 渐渐的,太阳西沉降了下去,夜色逐渐降临,今晚月光朦胧,星光漫天,坠在那深蓝色的夜空中,美不胜收。 而此时的汤谷,竹舍的厨房里,却有阵阵青烟冒出来了。那烟火味儿大的,太一躺在卧室都闻见了。 太一心生疑惑,担心出了什么事,便起身而立,快步朝着厨房过去了,但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虚弱的扶着墙,每走一步,就咳嗽一下。 只是他才迈进厨房,迎面而来就是大股大股的烟气飘了过来。这下子,都不用他装,真的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咳!咳!阿辰!阿辰!你干什么呢?”太一提起声音喊了一声。 “咳,咳!哎呀,你别进来,这儿呛得慌!”看不见他的身影,太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里还带着焦急,他还咳嗽了,这下太一真的急了,他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房间里的烟雾瞬间散去,他朝着厨房内部走去。 “阿辰,阿辰,你在哪儿呢?”太一边走便喊。 不一会儿,太一就在灶台跟前看见了蹲着的庚辰,他正捅咕那灶台里的柴火,还不停的探头去看。 “你这是干什么呢?”太一走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我,我烧火做饭啊,”庚辰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可这柴火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它怎么也点不着啊。一烧都是烟。”他抬手擦了擦脸,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唇。 “……”,太一看了看他这满脸锅底灰,脸蛋上一道白一道黑的,深吸几口气,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未免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我看看。” 他低头看了一眼,炉灶中露出几块柴火,是褐色的树皮,还有几片金色的叶子,这让太一觉得有点眼熟。“这柴火是哪儿来的?” “你院子里就一棵树啊,”庚辰指了指了外边,“我就砍了一点啊。” 听到这儿,太一瞬间僵住了,“你是说,你把院子里的那棵树,砍了?” “是啊。”庚辰确定的点了点头。“就是那棵长着金色叶子,在湖边的那棵树啊。”他仔细的描述了一句,“不过,我就砍了一个枝条。就最下边那个。”他举起了一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太一突然能感觉到,当初自己告诉哥哥,他喜欢的枝条被砍了的心酸了。 “还有……”庚辰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不说话了,捂着胸口,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太一见状,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却不料,庚辰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黑烟,然后他就感觉舒服多了。 而等到黑烟散去后,庚辰定睛一看,太一的小黑脸新鲜出炉。他们两个如今,只有眼睛亮晶晶,其他地方,与煤球没什么区别了。 两张小黑脸,大眼瞪小眼,同时沉默中。 ※※※※※※※※※※※※※※※※※※※※ 帝俊哭唧唧:我最爱的枝条被砍了做琴了! 太一沉默脸:你知足吧,我最爱的枝条进了炉灶了! 漫天流萤 庚辰阴差阳错下,把扶桑树上,太一最爱的那根枝条给砍了,还塞进了炉灶当柴烧,但因为扶桑木的特性,却根本点不着。 毕竟,这扶桑木可是能承受住三足金乌的太阳真火的,普通的火系术法怎么可能点着它呢? 更何况,庚辰身为九爪应龙,是主修水系术法的,他对其他属性的法术虽有涉猎,却不甚精通。 尤其是他的克星,火系术法的修习,是最差劲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点的着扶桑木,能烧出烟,都是他能耐。 而太一顺着烟味儿找来了厨房,知道了来龙去脉后,还没怎么着,就被喷了一口黑烟。一龙一金乌全都变成了小黑脸。 厨房成了这个样子,柴火又是扶桑木,庚辰点不着,太一是心塞,不想点,晚饭肯定是没得吃了,庚辰扶他回了卧室,从湖边打了盆温泉水给他擦脸。 好不容易把自己和他都收拾干净,庚辰想起今天的晚饭,就有点发愁,随手将手中的脏帕子扔到了盆里,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太一半坐着,倚靠在床头,见他这样,关切的问了一句。 “晚饭没得吃了呗。”庚辰转头看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回答道。 “虽然我们修炼,不吃也没什么,可你不是受伤了吗?”他指了指他绑着绷带的肩膀。“应该要好好补补的。可现在,唉,”他耸了耸肩,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妨事,”太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柔声道,“有你陪着我,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庚辰一听,高兴起来。 “嗯。”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庚辰站起身来,笑着提议道。“既然你好多了,那不如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出谷去打猎,或者,出去找几条鱼回来吧。” “然后回来给你做汤喝!我做的鱼汤啊,味道很好的,很受欢迎的。你流了那么多血,实在应该吃点好的。”他认真的说着。 “你要出谷?”太一听完之后有些诧异,“可这附近也没什么猎物啊,至于钓鱼嘛,这儿离东海倒是很近。可是,”太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想起了龙族。 “是啊,我正是要去东海钓鱼啊。”庚辰见他不说了,反而把话接了下去,确定的点了点头。“听说东海的鱼,很是鲜美呢。” “不行!”太一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反对! “为什么?”庚辰歪了歪头,他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嘛?” “因为,因为,”太一看着他,欲言又止。心中暗道,‘因为你是龙!因为龙族在找你!所以你不能接近东海!’ 他心里知道原因,可嘴上却道,“因为我还没好全,而且,我现在就感觉胸口有点闷,伤口也有点痛。”他捂着自己的肩膀,面露难色。 “什么?伤口又痛了?我看看!”庚辰闻言,立刻坐到床榻边,凑到他身前,伸手把他肩上的绷带解开。 入目之处,那青紫已经消去许多,就连那两个血淋淋的伤口也都小了些,有粉红色的嫩肉长出来了。 庚辰看了之后,松了一口气,他伸出食指按压伤口边缘处,还小心的触碰伤口的粉红色嫩肉,问道,“感觉如何?” “有些痒,”他的食指贴在自己伤口处,接触时凉凉软软,太一甚至感觉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痒就说明快好了。”庚辰笑了笑,放下心来。 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一个椭圆形的玉盒就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盖子打开,蘸了一点药膏,“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吧。”说着把药膏涂到他伤口处,轻轻揉开来。“疼你就说啊。” “疼。”他话音才落,太一就可怜巴巴的喊疼。 “那我轻点。”庚辰闻言,手下轻了几分,“再给你吹吹。”他一边上药,一边凑到他肩膀伤口处,嘟起嘴唇,轻轻的吹了几下,‘呼,呼。’ 这微风似的‘呼呼’吹在他伤口处,让太一心里都好似被羽毛轻轻拂过,再看到,他那么认真的为自己包扎的神情时,太一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把这小龙紧紧拥进怀里! 可他知道,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不过,能这样看着他,就很满足了。 “包扎好了。”过了一会儿,庚辰把绷带打了个结,轻轻拍了拍。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你做点东西吃。既然你的伤好多了,那不如这样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我去东海边上捉几条鱼,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庚辰为了让他能早日康复,还是想出谷一趟,去找点东西给他吃。 “你一定要去?”太一见他这模样,估计他已经打算好了。于是便道。“要是你一定要去,那我也要去!”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跟我去啊?”庚辰指了指他的肩膀。 “可你刚才不是说,我好多了吗?至于怎么去,你怎么驾云带我回来的,那就怎么带我去吧。”太一想了想后,这样回了一句。 “可是”,庚辰还想说点什么,太一就打断了他。 “没有可是!”他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反问道,“你去过东海吗?你知道东海哪儿有鱼,哪儿又有危险吗?你知道出入海域的规矩吗?” 三个连问,成功让庚辰哑口无言。 “我,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得带上我啊。”太一拍了拍被子,振振有词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啊。” “嗯。”庚辰听了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还挺有道理的,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带着太一驾云出了汤谷,到了东海之上。 此时月上中天,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月光朦胧,而漫天星光,却是如钻石般璀璨,熠熠生辉。 庚辰变出了一叶扁舟,拿出钓鱼竿,端坐其上开始钓鱼,而太一呢,悠哉悠哉的躺在船上,头还枕在庚辰怀里,不时的抬起自己没受伤的胳膊拨弄庚辰耳侧垂下来的秀发。 惹得庚辰一手执钓鱼竿,一手去拍他的手,“别闹!鱼都要跑了!” “跑了就再钓呗,”太一不以为意,继续摸他的发丝。 “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喝我做的鱼汤了?”庚辰一把捉住他那作乱的手,低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要!”太一果断的点了点头。 “那就别打扰我!”庚辰一字一句的提醒道。太一见此,只得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没他捣乱,庚辰不一会儿就钓上来好几条银白色的鱼儿,条条肥美。 他又变出许多厨房用具,利落的刮鳞去腥,放到陶罐中,又唤出清水混入其中,还切了一点青菜进去,又掐了个法诀,唤出了火,然后开始炖汤。 不一会儿,陶罐里的水就慢慢变成了乳白色的汤,散发出阵阵香气,汤上还飘着几根小青菜,青白相间,煞是好看。 庚辰拿起勺子搅了搅陶罐,又舀了一勺汤尝了尝,觉得味道差不多了就熄了火。他又变出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碗筷,陶罐刚好放在桌子中央。 而太一早就在他做汤时,就起身坐到了一旁,如今这桌子摆上后,他们两个刚好相对而坐。 庚辰盛了一碗汤,又夹了几块鱼肉放在碗里,粉白松软的鱼肉泡在乳白色的汤中,汤上还飘着几根青菜,袅袅热气缓缓升起,看着就赏心悦目。闻着,更香。 庚辰把这碗汤递给他,道,“诺,试试我的手艺!” “荣幸之至!”太一笑了笑,用没受伤的胳膊把碗接了过去。拿着汤匙搅了搅后,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如何?”庚辰盯着他,迫切的想知道他的评价。 “好喝!”太一把汤咽下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汤,色香味俱全,更难得是,虽是鱼汤,却无半点腥气,汤中仅剩鱼的鲜美,还有菜的清香,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真是好喝极了!” “好喝那就多喝点。”庚辰闻言,十分高兴。 “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又有佳肴,又能看海,还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好开心啊,”庚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边喝边道。“不过,就是今晚月色朦胧,有些遗憾。”他轻轻摇了摇头。 “月色虽朦胧,可星光璀璨啊。”太一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一弯月牙挂在天边若隐若现,而群星却闪耀无比。 “你不喜欢星星吗?”他看了他一眼,问道。 “喜欢啊。可是我更喜欢流星。”庚辰回了一句。 “这有何难?”太一闻言,放下手中筷子,右手掐诀,一道金红色流光从他指尖飞驰而出,直冲天际! 下一秒,万千星辰纷纷大放光华,随后,道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美不胜收! “阿辰,你可喜欢?”太一收回手,看着他问道。 “喜欢!”庚辰抬头看着这漫天星光,无数流星,眼里也都冒着星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连点头。 “你好厉害啊。”他看着太一,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的不得了。 “一般般吧,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太一用手夹住自己耳边一缕碎发,谦虚道。 “这还是雕虫小技?那我岂不是拿不出手了?”庚辰听了这话,思量了一下自己的本事后,确定自己做不到,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你想学吗?我这一手布星的本事?”太一听到了他的小声嘟囔,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不可。”庚辰却摆了摆手,“虽然我很羡慕你这一手,可是‘法不可轻传’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凌霄,我师父他们说,洪荒很危险的。你应该小心为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他一本正经的说教起来。 “可你不是别人啊。”太一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而太一的这一句话,瞬间击中了庚辰的心。他不知怎么的,心跳瞬间加速了。 “我,我听说,周天星辰都由妖族统领,那你怎么能调动群星呢?”庚辰有些慌乱,他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立刻开始转移话题。 “难道你是妖吗?”说到这儿,庚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是妖,你待如何?”太一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既然此时他问了,他便直直的回望他,反问了一句。 庚辰听了这话,拿着勺子搅汤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 东皇恋爱直播间开课了! 太一敲敲小黑板:恋爱技巧大传授!注意记笔记! 帝俊,东华,羲和,伏羲,等人进入直播间。 太一:首先,在心上人面前,应该虚弱无力又柔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嗯,哼,九曲十八弯的撒撒娇!这样可以收获一个爱的抱抱! 帝俊: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下次可以试试。 伏羲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会上当? 太一:其次,要花式夸他的厨艺!好吃不好吃,都要说好吃! 东华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这个真的可以有!我多么希望羲和可以这么对我啊。 羲和:……,我,我怕自己这么说了的话,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啊。 太一:还有要浪漫!比如陪他看流星雨! 帝俊:让众星君大晚上不睡觉,陪你一起放流星雨,太一,你真能耐啊。不过,我觉得好像挺不错的。可以试试。 妖族众星君: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 伏羲:家里有星了不起啊。 东华:就是!家里有星了不起啊。 帝俊,太一:不好意思,家里有星,就是了不起! 羲和:……,呃,我家也是他们家星的一员! 龙族异动 “如果我是妖,你待如何?”太一见他愣住,再次询问了一遍。 “嗯,嗯,”庚辰继续搅了搅碗里的汤,面上有些苦恼,“我师父他们说,不让我接触妖族的人。” “那倘若,我是妖族,那你,可会疏远我,离开我吗?”太一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当然不会了!”庚辰当下就摇了摇头,坚定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论你是神,是仙,还是妖,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照顾你,报答你的。” “可若我是妖,你与我来往,不就违背了师命吗?”太一看了他一眼,再次问道。 “这个嘛,”庚辰低头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十分苦恼,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师父他们不会怪罪的!” “哦?为什么?”太一听了这话,顿时起了好奇心。 “因为就算你是妖,那你也是个好妖啊。”庚辰说出了心里话,“我觉得,师父他们的意思是,要我小心那些坏妖,不要和他们来往。” “不过如果是你这样的好妖,那么,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反对我们来往的。”庚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好妖?”太一觉得他太单纯了,哑然失笑的反问道。 “我们萍水相逢,你却出手救了我,还救了多宝,我们一起吃饭,踢球,你还陪我看流星。”他抬起胳膊指了指天际划过的颗颗流星。 “你当然是个好妖啊。”他由此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好妖,好妖,”太一把这个词念叨了两遍,“不曾想,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此等评价,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了一句。 “当然不虚此行了。”庚辰以为他在说今晚两人的独处,于是便接口道。 “你要是不来,怎么能喝到这么鲜美的鱼汤呢?这可是全洪荒独一份!一般人我都不煮给他喝的!”他抬了抬下巴,傲娇道。 “是是是,此番都托阿辰的福。在下这厢有礼了。”太一配合的点了点头,并且还正儿八经的拱手行了一礼。 庚辰笑了笑,还一本正经的配合他,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是。”太一也笑着点了点头,却不料收回胳膊的时候,动作有些急了,牵动了伤口,‘嘶!’一声痛呼脱口而出。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庚辰见此立刻身形一闪便到了他身后,半跪在船上,从太一身后支起身子,双手并用去摸他肩膀的伤口处。“还好吗?疼不疼?” 因为姿势的关系,太一微微歪头便能清晰的看清他的侧脸,他鬓角的一缕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浅浅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太一有些心神荡漾。听到他问话,下意识的喃喃道,“还好。” 庚辰这时候仔细看了看伤口处,没有发现有血迹印出,便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要是伤口因此裂开,可就白费了我带你出来的一片苦心了。” “你还是不要乱动了。”庚辰替他揉了揉受伤的肩膀,提醒道,“尤其是这只胳膊。” “那我就剩一只手了,怎么喝汤吃肉啊?”太一看着他,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怕了你了。”庚辰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身前的汤碗端了起来,搅了搅后,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张嘴!” “啊!”太一特别配合的张口。庚辰把汤送了进去。 “我还想吃肉。”太一喝了汤,得寸进尺道。“想吃鱼肚子身上的肉。” “哼,你倒是会挑啊!这种鱼,就数腹部的肉最为鲜嫩,可刺也最多,最难挑。”庚辰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手下却不慢。 只见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便握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他微微前倾,越过太一,在那陶罐中的鱼身上,片了几块粉白的鱼肉。 然后换左手拿着匕首,而右手拿筷子把鱼夹到他碗里。接着仔仔细细的挑着刺,一根根近乎透明,晶莹剔透的鱼刺被他一一剔除,放到了桌上。 “诺,吃吧。”庚辰拿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到他嘴边。太一乖乖的把肉吃进了嘴里。 “味道如何?”庚辰见他吃了,不免就想知道评价。 “香,好吃,很美味,回味无穷!”太一连连点头,摇头晃脑的赞道。“真乃洪荒第一佳肴是也!” “哼,这就第一佳肴啦?你还没尝过我做的其他菜肴呢,要是尝了,岂不是要香的晕过去了?”庚辰虽然深知自己的厨艺并非顶尖,可听他这般夸赞,还是欢喜的很,有点小嘚瑟。 “哦?还有更好的菜肴吗?我倒是很想尝尝呢。”太一连忙把话接了下去。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都给……”,庚辰说到这儿,偶尔一低头就看到他眼中那戏谑的光芒,瞬间反应过来。 “好啊!好你个凌霄!你这是拐着弯的想使唤我呢。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庚辰伸手去挠他的痒痒肉。“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别挠了!别挠了!”太一用一只手抵挡他作乱的两手,自然是寡不敌众,只得连连告饶。 两人你来我往,推推搡搡间,庚辰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匕首,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在他手上划了一道。 “哎呀!”他惊呼一声,猛的缩回了手。低头看了一眼,就见食指边缘处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中渗了出来。 不经意间,一缕血丝随风而去,飘入海域。 “怎么了?”太一听他惊呼,连忙转身,双手并用捧住了他受伤的手,握着他的手腕。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见有血渗出,想也没想正要把他的食指含进嘴里,却不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万分! 他来不及解释,便一把搂住了庚辰,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连人带船并一众用具全都消失不见了。海面上什么也没有了。 而下一秒,“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平静无波的海域瞬间掀起层层巨浪!波涛汹涌的水帘,涌出海面数百丈之高! 一条千丈长的巨大金龙突然冲出水面!盘旋着身子飞驰而上!巨大的鼻翼微微煽动,似乎在捕捉什么气息。 它周身围绕无数深蓝色的水之漩涡!随它升上高空,化为海天相接的水龙卷! “呼呼!”的风声! “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声! “噼里啪啦”的雨滴掉落声! 还有高昂的龙吟声!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万分! 可那金龙仰头高昂一声龙吟,却是清晰可辨! 不多时,从动荡的海中又冲出四条龙族!看身形,也有数百丈之长!不过跟这条金龙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四条龙族直冲云霄,围绕着那条金龙不停的盘旋!它们正是此时统领着东西南北海域的,四海龙王! 而那条金龙,正是此时龙族的最强者,烛龙! 烛龙并不理会其他几条小龙,而是发出阵阵龙吟,在半空不停的盘旋,似乎在呼唤寻找什么! 而后来的四海龙王不明所以,不知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只得围着它不停的打转。 海面掀起层层巨浪,海域动荡不安!凡是靠近海边的区域也都遭了殃!海啸突然出现! 数丈高的海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大陆边缘!无论是隆起的丘陵,还是高耸的悬崖,纷纷被这无形之水冲的粉身碎骨! 而此时,东海上空。 烛龙呼唤许久无果,它再度环顾了一圈海域,深吸几口气,却再也闻不到刚才那一丝高阶龙血的味道,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它甩了甩尾巴,再度盘旋一周后,一头扎进了海域! 四海龙王紧随其后,“噗通!噗通!”几声之后,它们也都入水,跟随烛龙返回了龙宫。 回到龙宫后,他们已经都化成了人形,烛龙身着一席玄黄衣衫,上面绣着条条金龙,头戴玉冠,将头发高高竖起。 只见他三十来岁的模样,中年人的外貌,眉目严肃,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质,此时的他,正在来回踱步。 四海龙王都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模样,他们统一在厅堂中站成一排,看着上首的烛龙来回踱步。 他们四个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最后还是东海龙王上前一步,问道,“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 “七千多年前,我让你等去寻找的新生幼龙,可有消息?”烛龙闻言,转身面向他们,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等失职,现在还未有消息。”他们相互交流了一下,最后全都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 “你们没有消息,可就在刚刚,我察觉到了一丝龙血的味道,很是稚嫩,而且,从那若有若无的血脉威压来看,它的血脉纯度,绝对不低!”烛龙低头看了他们一眼。 “老祖宗的意思是,它正是七千多年前,那条扰动我龙族气运的幼龙?”东海龙王有些猜测。 “不错!”烛龙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既然它来了海域,那为何不回家呢?而且,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是您感觉错了?”西海龙王提出了疑问。 “是啊,若真是血统极纯的后辈,没道理我们兄弟几个感觉不到啊。”南海龙王也附和道。 “老祖宗,您再好好想想,真的是龙血的味道吗?”北海龙王也提出了一丝疑问。 四海龙王有此疑惑再正常不过,他们几个乃是祖龙的直系后代,父系血统自然纯正,苗根正红,而且乃是难得的五爪龙族,若是连他们都感觉不到,自然会提出质疑。 “这,”他们这么一说,烛龙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仔细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他本来在修炼的,可是突然有一丝稚嫩的龙血的味道顺着海水传进了它的鼻孔。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龙血的味道有些奇怪,似乎淡了许多,而且淡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就像是被什么掩盖住了似的。若不是他的护体龙珠闪了闪,他还真不一定能感觉到。 “无论如何,这次好歹有了点线索,哪怕认错,也不能放过!”烛龙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命令道,“立刻派人封锁海域,在周围搜索可能目标!” “是!”四海龙王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立刻拱手行了一礼,随后退出去布置人手了。 叫通天起床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外边变天了,下雨了。” “那为什么不吃饭了?” “因为我吃饱了。” “那为什么,我们一回来就躺床上了?” “因为天黑了,要睡觉了。” …… 汤谷里,卧室中,床榻上,正发生着一问一答的正经对话。 然而,庚辰终于问到了重点,“睡觉就睡觉,那为什么你要压着我?”他伸手推了推身上的太一。 “因为刚才的法术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现在没力气了。”太一虚弱的回答道,然而,他头枕在人家胸口,手搂着人家的腰,却半点也不放松。 “可是,你这样压着我,我很不舒服啊。”身上的重量,还有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都让庚辰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动了动身子,又伸手去推他。 结果,太一却捉住了他推他的手,还立刻倒打一耙,“嗯,哼,我身上疼,别推我。”他那声调九曲十八弯的,才把这话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庚辰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好,我不推你,那你能放开我吗?”他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嗯,哼,”太一又开始委屈巴巴的哼哼了。 “好了好了,我不动了还不行吗?”这声一出,庚辰瞬间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摸了摸太一的头,给他顺了顺毛。 “嗯。”被顺毛顺的十分舒服,太一得寸进尺又在庚辰胸口蹭了蹭。 “我疼。睡不着。”光被顺毛,太一还不满足,不一会儿,又虚弱无比的示弱道。 “那怎么办?”庚辰听了也挺苦恼的,不停摸着他的头,“刚换过药,伤口也没有裂开啊。”他抬头看了一眼他肩膀的位置。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疼,就是睡不着。”太一开始耍赖了。“我还感觉身上有点冷。” “那要不,盖上被子?”庚辰歪头看了看旁边叠好的被子,迟疑的提议道。 太一没回答,而是立刻伸手把被子抖落开,顺手一扬,下一秒,两人便盖的严严实实了,而且才盖上被子,他就把怀里的小龙抱的更紧了。 “你真的没有力气吗?”庚辰被他这么紧紧抱着,他觉得自己动一下都很困难,不禁对太一的话起了疑惑。 “嗯。”太一毫不脸红,用自己那真诚的小眼神看着他,连连点头的确定道。 “你不知道吗?生病受伤的人,都很重的,可本身却没什么力气的。”他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开始忽悠单纯的小龙了。“而且,还失眠多梦,睡不着,伤口疼。” “好像是这样,”庚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竟然认同了。“以前我生病睡不着的时候,师父也会整晚整晚的陪着我。” “你说他整晚陪着你?”太一听了这话,突然精神了,支起半个身子,低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是啊。”庚辰点了点头,说起了回忆,“那是我快一百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烧的很厉害,师父他们彻夜陪着我,还给我唱歌,哄我入睡呢。” “奥,快一百岁的时候啊,”太一听到这儿,放心了,因为他知道幼龙的一百岁,还是婴儿期。 “你不是起不来吗?”庚辰看了他一眼,突然感觉不对劲了。“怎么现在……” 他还没说完,太一已经虚弱无力的又趴在了他身上,气若游丝的说道,“我刚才听说,你也生病了,一时心急,就没顾上自己。” “原来是这样,”庚辰听了之后,十分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我生病了还有师父他们陪着,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吧,没关系,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会照顾你,陪着你的。”他安慰道。 “我睡不着。”太一伸手去摸他垂在身前的发丝,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唱歌给你听吧。”庚辰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轻轻拍打着他身上。 “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小宝贝,快快睡……”他轻声哼起了小时候通天唱给他的歌谣。 太一挪动了几下,好让他们都舒服点,不过还是抱着没放开,就这样听着他哼歌,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见他睡着了,没过多久,庚辰自己也睡过去了。 他一睡着,太一却睁开了眼睛,他用胳膊拄着自己的头,侧着身子,就这么看着他,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摸庚辰的脸,小心翼翼的描绘着他的眉眼。 他想起刚才的歌谣,不由得轻声道,“何止梦里会梦见你几回?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满心满眼,都是你?” 他放下了胳膊,躺在他身侧,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久久的注视着他,不曾言语什么,可眼里的柔情却让人看的分明。 外面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屋舍树梢,可房间里却是岁月静好,一片安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凤栖山也是风雨大作,漫山遍野的花枝在风中摇曳,片片花瓣还未飞起便被雨滴打落,此时,无星无月,乌云密布。 伏羲一向信奉顺其自然,也不曾在道场设下什么影响天象的结界,故而其他人对此等情况也见怪不怪。 晴朗,风雨,无一不是洪荒的常态。瞬间转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时候,众仙本应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当然,除了帝俊,他赖在了伏羲房间里。 可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除了帝俊不在自己房间外,老子和元始也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通天的房间。 今天通天又在宴席上‘醉了’,睡的昏天黑地,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可老子与元始却知道,他们三清的脸,差不多都丢尽了。 通天在房间内室中睡得鼾声四起,老子和元始端坐在外室的大厅里,老子还好,闭着眼睛打坐,而元始已经是怒火直冲天灵盖了! “大哥,通天今天,着实不像话!”元始听着那此起彼伏的魔音穿耳,实在没忍住,抱怨道。 “是不像样子,不过通天本性如此,洒脱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老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定的回答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元始还想说点什么。 老子却突然看向了那半开的窗户,并开口打断了他,“二弟,今夜的风雨,来的似乎不寻常。”他看着窗外风雨大作,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寻常?”元始顺着他目光看向了窗外,除了‘噼里啪啦的’雨打风吹之外,什么也没发现,疑惑道。 “凤栖山乃是洪荒东方有名的仙山福地,虽然伏羲道友并未设置什么影响天象的结界,可这样大的风雨,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子看了元始一眼。 “呼风唤雨之术虽然寻常,可若论顶尖的行家,没有几个。”老子摇了摇头,“我担心是龙族有所异动。” “大哥你怀疑这场风雨是烛龙所作?”元始立刻就盖到了老子的点,“烛龙为何用了此等法术,还波及了洪荒大陆?”他有些不解。 “不知,”老子摇了摇头,“不过我刚才演算了一番,大概知道是东海发生了什么事,惹得烛龙大发雷霆!方才使出了这等翻江倒海,影响天象的大法术!” “我本想再查,可却发现,有关东海的天机都被掩盖住了。”老子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我担心,是不是烛龙发现什么了?” “你是说,他可能知道庚辰徒儿的身份了?”元始惊得站了起来!立刻掐指演算一番。 等他确定自己炼的青玉小铃铛仍在昆仑山,而结界也毫无异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大哥,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烛龙怎么可能知道庚辰徒儿的身份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子摇了摇头,郑重道,“谁知道龙族有没有什么寻找同族的底牌?再者,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竟然惹得烛龙下令封住了整个海域?” “那我们怎么办?”,元始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忙问道。 “未免夜长梦多,明日天一亮,我们便辞行离开这里,返回昆仑山,只要有我们在,烛龙便是有千万手段,也绝对探查不出庚辰徒儿的身份。”老子想了想后,下了决定。 “好,”元始点了点头,“可是,”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房间的内室,“要是明天早上通天醒不了怎么办啊?”他有点迟疑的又回过头来,看了老子一眼。 “那你就叫醒他嘛。”老子显然也想到了通天这几天特别嗜睡,不过他很快就出了个主意。 “好。”元始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雨收风止,空气中混着着泥土的清新气息,花枝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切都生机勃勃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时,老子和元始便站在了通天床榻跟前。 “通天,醒醒,快醒醒!”元始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拍打通天的脸颊,试图把他叫醒。 可通天充耳不闻,呼噜打的震天响! 元始拍了半天,不见他醒,无奈的看向了老子。“大哥,他不醒!” “你可以适当的,粗鲁一些!”老子婉转的提了个建议。 “不太好吧,”元始面露难色,“这太有失文雅了,也不符合我的君子风度啊。”他整了整衣襟,为难的很。 “你要文雅风度,就不要庚辰徒儿留在我们身边了是吗?”老子一句话直戳重点! “这不行!”元始一听就急了,他转身看向了床榻上的通天,“通天啊,为了孩子,二哥只能对不住你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元始一把揪住了通天的衣襟,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啪!” “砰!!” “咚!!!” …… 元始使出浑身解数,拳掌并用开启了叫通天起床的功能。 而这一大清早就这么‘噼里啪啦’的,声音动静还这么大,正好惊动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东华。 他本来要去找羲和的,经过这里时,却偶然间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正当他要敲门问问发生什么事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老子的声音。 “二弟,你快点,务必要在伏羲道友他们起来之前叫醒他,我们好去辞行!”老子催促了一句。 “好!”元始得令,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而门外的东华听到这儿,心中顿时一惊,他突然想起了不在的太一去干什么了。如今三清要走,万一他们撞上了,岂不是就穿帮了? 东华担忧的很,但他不敢声张,立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马不停蹄的给太一发了一道传音符。 ※※※※※※※※※※※※※※※※※※※※ 小剧场,三堂会审: 与会人员,老子,元始,通天,烛龙,帝俊,伏羲,东华,太一。 老子,元始,通天:请问烛龙道友,龙族七千多岁处在龙生的什么阶段? 烛龙:婴儿以上,少年未满。 老子,元始,通天:请问东皇,你今年多大了? 太一:自本皇诞生,不知过了多少元会了。不过,我记得怎么着,得有十多个元会了吧。 东华:友情提示,一元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老子,元始,通天: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不知道几百上千万岁的老金乌和一个才七千多岁的龙崽,请问东皇该判几年? 帝俊:就事论事啊,不许金乌身攻击!我弟弟一点也不老。我也不老,是吧,亲爱的。 伏羲翻了个白眼:你可闭嘴吧。 太一:我觉得判的越久越好,只要把我判给龙崽,判多久都行,判到天荒地老,我也没意见。 帝俊:弟弟说得好! 东华:够无耻!我喜欢! 伏羲:我无话可说。 老子,元始,通天,烛龙异口同声咆哮道:你在做梦! 太一理所当然:梦里我也和龙崽在一起! 老子,元始,通天,烛龙: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鸟! 抓狂的东华 一大清早的,庚辰就起来做饭去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早饭很重要,不能不吃,在太一委婉的提醒他直接用法诀点火烧饭后,庚辰就去了厨房。 太一坐在外室的厅堂中,悠哉悠哉的等着吃饭。不想还没等来自家小龙,便先接到了一道浅蓝色的传音符,是东华发来的。 说是三清要回昆仑山,让他现在无论在干什么,都先放下,赶紧回来。 太一看过其中内容后,正想着怎么处理此事,就听到庚辰的脚步声,他端着一个椭圆形的托盘,上面摆着几叠点心,还有一盅汤。 “有人找你啊?”庚辰远远的看到了他手上有淡蓝色的光芒,好像是传音符,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太一握紧了拳头,有星星点点的蓝色粉末似的光芒从他手心滑落,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不过是一个闲的没事的家伙,发的无聊消息罢了。我跟他不熟的。”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无辜的看着他,顺便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哦,”听他这么说,庚辰也就不在意了,他把手中托盘放到桌上,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桌上便多了两双碗筷。 “快尝尝,我新作的鱼糕。”庚辰给他夹了一块白色的,小鱼模样的点心,抬手示意他尝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太一笑着拿起筷子,夹起那块小鱼模样的点心尝了尝,“嗯,香软可口,鲜而不腻。”他连连点头称赞。 “昨晚去钓鱼,今早起来发现鱼篓里还有些海带,以及几条巴掌大的小银鱼,肉质鲜嫩,看着挺适合做点心的,所以我今早就试了试。”庚辰笑着解释了一句。 说着又给他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还有这汤,用的正是海带,不过我已经使了法子,去了腥的,你尝尝。”他殷切的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太一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下去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十分鲜美。” “你喜欢就好。”庚辰闻言,十分欢喜,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夹起一块小鱼糕吃了起来。 偶尔一低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太一问道,“对了,我今天早上起来就想问你,你有没有见到一枚金镶玉的小铃铛?我一直揣在怀里来着。” “你是说这个吧,”太一若无其事的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金镶玉的小铃铛。 “昨晚我抱着你的时候,它在中间,太硌得慌了,很不舒服,所以我就把它拿出来了。”他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你,你,”庚辰消化了这话后,惊得都有些结巴了。 庚辰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这一枚铃铛一直贴身带着来着,可他说他拿出来了!拿出来了! 这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昨天晚上还,还,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庚辰想到这儿,立刻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搅了搅自己碗里的汤。“你应该让我自己拿的。”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你睡着了,还睡得很香,紧紧抱着我不放,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就只能代劳了。”太一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神,却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庚辰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耳尖不由得泛红了。 他慌乱间想起了今早的事,赶紧开口反驳道,“那,那你今天早上也硌到我了,你没醒的时候,我不也没想着从你腰上拿出什么来吗?” “噗!”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的太一听了这话,猛的歪头,一口就喷了出去! 那鲜美的海带汤,全贡献给地面了。还有几根海带卡住了太一的嗓子,惹得他不停的咳嗽,“咳,咳。” “没事吧。”单纯的小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语,见他呛到了,还赶紧的拍了拍他的背,又拿出一块手帕给他擦擦嘴。 “此事,确实是我疏忽,下次我一定叫醒你。”太一拿过他手里的手帕,故作镇定的开始擦嘴角。 “是吧,下次一定要叫醒我啊。”庚辰一本正经的摸了摸他的头,认真的说道。 “嗯。”太一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却还得乖乖的答应着。 “这铃铛,还你!”他把手中铃铛递了过去。庚辰笑着接了过去,很快就揣进了怀里,然后继续喝起汤来。 “你可知道,这铃铛是谁送你的吗?”太一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问道。 “不记得了,”庚辰诚实的摇了摇头,“是多宝和我在房间下面找到的,也不知是谁埋进去的。”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过它能让我自由出入昆仑山,是个宝贝,至于来历嘛,等师父他们回来了,我问问他们吧。”他笑着回了一句。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太一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庚辰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因为这是妖族的东西。”太一指了指他的胸口,“那上面,有妖族的气息。如果不接触的话,看不出来,但一旦握住它,定然瞒不住的。”他摇了摇头。 “妖族的东西?”庚辰愣了楞,他把小铃铛拿了出来,低头打量着,疑惑的嘟囔道,“既然是妖族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昆仑山呢?” “我听说,七千多年前,妖族天庭曾派人去过昆仑山,想来就是那时候带去的拜山礼吧。”太一轻描淡写的解释了这东西的来历。 “奥,”庚辰恍然大悟,“可师父他们不喜妖族,所以这东西也就被搁置,或者埋藏起来了。” “是了,我的房间那边,也是新修建起来的,想来是师父他们忘了自己还埋了东西在下面了,”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庚辰自动补全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不得不说,这推理没毛病,除了三清抹除他记忆那一段,基本全都对上了。 “凌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你不是说,你是个散修吗?”可他如此清楚的说出了东西的来历,反而让庚辰起了疑惑。 “在你看来,何谓散修?”太一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无门无派,没有师父。”庚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那就是了,”太一歪了一下头,“我没有师父,自成一派。当然是散修。” “可你,”庚辰忸怩了一下,咬了咬牙后,还是问了出来。“可你会布星,你还知道我的铃铛是妖族天庭送去昆仑山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太一吐出四个字,还没等庚辰反应过来,他就凑到他身旁,贴近他耳边,轻轻道。“我是妖!你怕不怕?” “不怕!”庚辰歪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说过,无论你是神,还是仙,亦或是妖,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结交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 “我也一样!”太一闻言,眼里的柔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他抬手轻轻挽起他耳边的碎发,贴近他的脸颊,直到对方的瞳孔里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影子。 “我与你交往,是与你这个人,仅此而已!”太一与他对视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亦是如此!”庚辰直直的看向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般认真的小表情,看到太一心里一荡,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伸手搂住庚辰的脖子,自己慢慢的贴上去,小龙不知道他要干嘛,就这么愣楞的看着他。 眼看就要吻上的时候,突然有三道浅蓝色流光飞进了房间,而且正朝他们而来,太一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庚辰的腰,脚下轻轻画了一个圈,一个旋转侧身,便躲开了这三道流光。 等庚辰站稳后,太一才放开了他,伸手把那三道流光攥在手里,只一瞬间,就知道了内容,又是东华发来的。 ‘东华帝君!’太一简直要咬牙切齿了。‘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催催催,催命啊!’太一此时怨念很深。 “谁啊?”庚辰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催命鬼而已。”太一捏碎手中的传音符,让它们化作星星点点的粉末消失在空中,然后背过手去,弹出了一道金红色流光,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奥。”庚辰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问了。 而此时的凤栖山,东华真的快要被催命了! 却说今天早上元始使出浑身解数,把通天的筋骨皮肉,全都替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用了十八般武艺,终于把他弄醒了。 只不过,留下了些许后遗症。 比如说,面色有些青紫,黑眼圈也重了些,身上疼痛不已,不过这都是小意思。 元始和老子表示,自家三弟皮糙肉厚,天赋异禀,定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伤小痛。更加不会辜负他们一大清早就来叫他起床回家的苦心。 通天听了这话,瑟瑟发抖的抱住了自己,敢怒不敢言。 元始替他整理了一番姿态,确保通天看起来端庄大方,然后他们三人便去找伏羲辞行了。 未免尴尬,他们并没有直接去伏羲的卧室,而是在吃过早饭之后,私底下提出了辞行之事。 他们要走,伏羲这边也没理由不让人家走,只是作为山主,他还是客气的挽留了一下,“三位道友何必如此着急呢?凤栖山的景致还有许多,不妨多留些时日,仔细观赏啊。” “道友的美意,我等心领了,实在是出来许久,十分挂念家中顽徒,想早日回去看看。”老子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伏羲表示谅解,只是看了一眼通天后,继续道。 “可我看通天道友似乎身体不适,一连两日,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可是伏羲招待不周?若是这样,还望道友海涵!”说着,他拱手行了一礼。 通天此时还迷迷瞪瞪,元始不着痕迹的拽了他一下,他猛的反应过来,“海涵!海涵!”他把这个词重复了两遍。 他一开口,现场气氛顿时尴尬了。 元始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解释道,“道友招待的极好,我等并无什么不满之处,通天他,不过是还没睡醒,说胡话呢。我跟他说两句,失陪一下。” 伏羲不失礼貌的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元始拽走了通天,把他拉到一个僻静之处,走到通天身边,借着衣摆长的优势,毫不犹豫的抬脚,然后狠狠的踩在了通天的脚丫上,还碾了几下! “嗯?哼!”通天的脸色瞬间红了白,白了紫,仿佛打翻了的调味瓶,五味杂陈。 “清醒了吗?”元始又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来了两下,打的通天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醒,醒了!”通天连连点头。 元始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疼痛才是治疗嗜睡的正确方式。“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懂吗?”他拍了拍通天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 “懂。”通天连连点头。 “很好,走。”元始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通天已经恢复了正常。拉着他,两人一同回去了。 而此时,借口出来遛弯,却躲在一旁偷听的东华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抓狂了!‘东皇啊,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却突然看到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来,不禁大喜。 等他把那道传音符拿到手里,看完内容,顿时哀嚎出声,‘不是吧,你还要我拖一个时辰?别说一个时辰,看这情况,一炷香我也拖不住啊!’ 他又气又急,正要把那传音符扔到地上,却不料,其中的内容突然变了,‘若是做不到,本皇就要跟羲和仙子论道一番了。要是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多担待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东华看完之后,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威胁很有效果。东华彻底捏碎了传音符,毁尸灭迹后,跺了跺脚,整理了衣襟,然后,去找伏羲他们了。 你约我的男人?! 昆仑山上,一大清早的,就在鹤飞鼠跳中! 白鹤童子刚从入定修炼中醒来,突然就感觉自己膝盖上趴着一只毛绒绒,肉嘟嘟的东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多宝,瞬间惊得跳了起来! 而多宝也顺利从趴在他膝盖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好几圈,摔到了地板上,“哎呦!你干嘛摔我?!”它抖了抖身上的毛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什么在我房间?!还,还趴在我身上?!”白鹤童子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想对我图谋不轨?!”说到这儿,白鹤童子警惕的看着他。 “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吗?!”多宝嘟了嘟嘴,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意。 “是师兄要给我做糕点,我想着你可能也没吃饭,所以求了师兄给你也做了梅子糕,我们两个还特地给你送过来了。”多宝抬起小爪子指了指桌上,解释了一句。 白鹤童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看到一碟子,用法术保温的淡紫色的梅子糕,还有一壶茶水,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他走到桌边,右手一挥,一道白色流光过后,那层浅蓝色的法术薄膜便被去掉了。 白鹤童子抬手拿起一块梅子糕尝了尝,面上一派沉醉,“师兄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那当然了,不过,要是没我替你说好话,师兄才不会做梅子糕给你呢。”多宝抬了抬下巴,邀功道,“你还不快谢谢我?” “谢你?哼!”白鹤童子对他的说法简直嗤之以鼻,“省省吧你,就是没你的份儿,师兄也不会忘了我那份儿。” “你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我劝你还是识趣点,早点离开这里,否则等三位老爷回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白鹤童子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你嘴巴怎么还这么毒?就不能盼我个好吗?”多宝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之前示好,你以为我愿意啊!”它不满的磨了磨牙。 “谁跟你示好了?”白鹤童子听了这话,不免有些不解。 “你啊。”多宝立刻回了一句,“昨晚那大份的饭菜,还有多出来的小碗,不都是你专门替我准备的吗?” 它这么一说,白鹤童子才想起来了。说起来,自从上次庚辰调解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后,白鹤童子心里对多宝就有点改观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做。 他虽然有所改观,可要让他立刻平等的看待多宝,也是不太可能,只不过听了庚辰的话,心里有些转变而已,其实昨晚他做这些时,心里感觉也是很复杂的。 如今多宝把这事儿说破,白鹤童子不免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其实,就是他心里还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一方面,他觉得庚辰说的有道理,而另一方面,从小到大,自元始那儿听来的教导也影响着他的判断。所以他才会做出如此矛盾的事。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按庚辰说的做,但做是一回事,让人说破又是另一回事。多宝骤然揭开此事,不免让他有些慌乱。 只好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解释了昨晚自己做的事,“奥,那个啊,那不过是我担心你吃的太多,师兄吃不饱,所以才准备了大份的。” “至于那个小碗,那是我怕你脏了师兄的饭菜,所以才准备的。”说着,他故作高傲的看了他一眼。“别自作多情啊。” 多宝看他右手小拇指不自觉的微微晃动,神情也有些慌乱,瞬间就知道他口不对心。 “喂!承认你对我好,有这么难吗?”相处了这么多年,其实他们都已经摸透了对方的性格,它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戏谑道。 “谁对你好了?!”一听这句,白鹤童子瞬间炸毛了! “我不过是,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他慌乱不已,神情恍惚,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可还是努力的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只可惜,看起来一点都不淡定。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我就去找师兄为我做主!让他把你赶走!”白鹤童子见自己的话对这只仓鼠一点作用也不起,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就算你去说,他也不会赶我走的,”多宝嘚瑟的抖了抖身上的毛毛,“更何况,师兄现在根本不在家。” “你说什么?!”白鹤童子听到了最后一句,瞬间蹲下身子,捏住它的后颈肉把它提溜起来了。 “你刚才说,师兄不在家?那他能在哪儿?他去哪儿了?!”白鹤童子连珠带炮的询问道。 “没,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多宝抬起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它坚决不承认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而且现在心里十分懊悔,‘怎么这嘴一秃噜,把实话出来了?’ “不说?”白鹤童子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它一眼,见它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他就知道,它肯定是没说真话!“我自己去找!” “别啊,”多宝使劲儿扭动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身子,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阻止! “我是说,师兄在打坐呢,你这时候过去,不是打扰他吗?”它见他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赶紧补救道。 “实情如何,一看便知!”白鹤童子这次没在被它糊弄,而是提溜着它,快步朝着庚辰的房间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庚辰的房间,白鹤童子心里着急,根本来不及敲门,直接破门而入,而且,直奔内室! 可到了内室,却看到,‘庚辰’正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来嘛,”多宝看到这个‘庚辰’,瞬间松了一口气。 可白鹤童子不是好糊弄的,更何况,刚才多宝已经露了那么多的破绽,他慢慢走近这个‘庚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结果,下一秒! ‘庚辰’身子一歪,‘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鹤童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右手一挥,一道白色流光过后,地上的‘庚辰’已经变回了一枚青玉小铃铛。 “这就是你说的师兄?”白鹤童子指了指地上的铃铛,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多宝。 “呃,这个嘛,”多宝有些心虚,“我可以解释的!”它讪讪的笑了笑。 “你最好快说实话!”白鹤童子双手并用攥住了它的身子,拼命摇晃起来! “我告诉你!要是师兄出了什么事,等三位老爷回来了,我们两个就都完蛋了!我会半死不活,你会死无全尸!”白鹤童子急得都咆哮出声了! “为什么你就半死不活,我就得死无全尸啊?”多宝被他摇晃的两眼直冒金星,可关注点却落在了这上面。 “因为我不知情!而你是知情不报!”白鹤童子竟然还给他解释了!说完,他就,“啊呸!别说这些废话了!快说师兄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多宝被他摇晃的快要口吐白沫了,可仍是觉得应该坚守秘密。 白鹤童子逼问,而多宝坚持不说,一鼠一鹤正在较劲儿中,而此时的凤栖山,三清已经在跟伏羲辞行了。 “三位道友真的不在多留一会儿吗?”伏羲言辞恳切的说道。 “不了,多谢道友的好意。”老子客气的回了一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更何况,这几日已经十分叨扰道友了。” “算不上什么叨扰,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罢了。”伏羲谦虚了一句。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通天,只见他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眼神似乎有些呆滞,不免多问了一句。“通天道友,你还好吗?”他关切的看了他一眼。 元始立刻一个眼神过去!通天瞬间反应过来,“啊,没事,我好的很!好的很!”他打着哈哈回了一句。 只是不知为何,伏羲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还不等他再次发问,元始便立刻补充道,“是啊,他没事!能有什么大事啊,这两日,托诸位道友的福,得以观赏景致,又有佳肴可食,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有什么事啊。” 说着话,元始拽了通天一把,看着他温柔的笑道,“三弟,你说是吧?” “是,是啊。”通天看了这个温柔的笑容,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随后立刻连连点头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伏羲就不多留了。诸位道友保重。”伏羲拱手行了一礼。 三清同时还礼。随后老子开口道,“我等提前离去,来不及和其他道友告别了,还望伏羲道友通知他们一声。” “另外,请转告几位仙子,她们的厨艺极好,我等得尝佳肴,当真是三生有幸,若有机会,我三兄弟定在昆仑山设宴,请诸位道友一同前来做客。”老子再次行了一礼,伏羲还礼。 他把话说的漂漂亮亮,甚至还许诺了下次回请,伏羲也实在不好多留他们了。 “我会一一转告他们,三位道友不必担心。”伏羲笑着答应下来。 老子和元始放下心来,互相点头示意,又寒暄了两句后,他们两个拽着通天就要离开。 却不料,他们刚要起飞,就听到了一个清亮的男声。“三位道友这是往哪儿去啊?” 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东华帝君。 东华紫衣白发,面带微笑,缓步而来。这周围花草繁茂,宁静祥和,衬得他越发的美人如玉,远远看去,当真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一大清早的,三位道友这是要往何处去啊?”东华走到近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本君看各位要去的方向,似乎是海棠花林,真是巧了,本君也正要去呢。不如一同前去观赏一番吧。”东华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这,”三清面面相觑。 伏羲出来刚要打个圆场,“帝君,其实,三清道友是来和我……” “奥,他们约你一起去是吧。”东华不等他说完,立刻见缝插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自顾自的说道,“那加本君一个也不多吧。我们走吧。” 说着,他就拉着伏羲往东边的海棠花林走,边走还边回头,热情的招呼三清,“三位道友,你们快来啊。这雨后海棠啊,别有一番韵味哦。” 老子,元始,通天,听了这话,此时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等他们做出回应,东华已经强拉着伏羲走出好一段了。 “东华帝君,东华帝君,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说啊,这事情它……”伏羲被他拉着,一时挣脱不得,只得开口道。 “我知道啊,不就是要一起去赏花吗?快走吧!”东华不等他说完,又拽了他一把。 “可是……”伏羲还想说点什么,东华已经拉着他又往前走。 两人拉拉扯扯的,而这一幕,正好全都落在了出来找伏羲的帝俊眼里。 二话没说,一个闪身过后,帝俊就到了伏羲身边,他一把拍掉了东华的手!“干什么呢?!”他眼神不善的看着东华。 “我和伏羲道友去看海棠花啊。”东华缩回了自己的手,回了一句。 “你约我的男人去看海棠花?”帝俊打量了他一眼。 “东华!东华帝君!本皇没听错吧!你敢再说一遍吗?!”帝俊眯了眯眼睛,双手交握,关节处发出几声脆响。 “呃,”东华看这架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玩的似乎有点大了。 他赶紧补救道。“不是我约……呃,你的男人,”他很艰难的重复了一遍帝俊的称呼。 然后继续道,“而是三清约他,我正好赶上,所以,就想和他们一起去。”东华指了指那边的三清,立刻祸水东引。 帝俊听了这话,那凌厉的小眼神立刻就如刀子一般,甩向了那边站着的三清! 老子,元始,通天,此时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目中无人秀恩爱 “看样子再上一次药,就能好了。”吃过早饭后,庚辰又给太一换了一次药,再次包扎时,看着几乎恢复成正常肤色的伤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啊,伤口快好了。”太一嘴上说着快好了,可半点喜悦都无,甚至有丝丝伤感,还可怜兮兮的扁了扁嘴。 “干嘛哭丧着脸?”庚辰看他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抬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伤好了,你就要走了。”太一抬手摸了摸他刚刚碰过的鼻尖,委屈巴巴的哼哼两声。“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了,又剩我一个人了。” “谁说我不会再来了?”庚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就算你伤好了,我们还是朋友啊,你要是孤单寂寞了,依旧可以联系我啊,别的我可能做不了,可陪你聊聊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笑着看着他,真诚的说道。 “可你说过,你师父他们不喜欢妖族,等他们回来了,要是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让我们来往了吧,”太一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伤感。 “怎么会呢?”庚辰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我师父他们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等我把实情告知他们,他们不会阻拦的。” “那万一呢,万一他们不同意呢?”太一握住他的手腕,直直的与他对视。 “更何况,你说过,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倘若他们知道了,你焉能不受罚?”他提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假设。 “呃,”庚辰听着这话,他歪了歪头,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副画面。 东窗事发后,他可怜兮兮的跪在三清殿的大堂之上。 大师伯淡然的端坐上首,眼底都是不赞同的神色,二师伯则是手执戒尺,眉目严肃的围着他转圈,师父站在一旁,则是想为他求情又不敢求情的模样。 “不尊师命,欺上瞒下,私逃出山,此为不忠!” “境外遇险,命悬一线,令师长担忧,此为不孝!” “结交妖族,与之来往,更是大错特错!” “尔等不忠不孝之徒,累的长辈为你担惊受怕,简直愧对我等昔日的教导!今日还要为那妖族求情,你好大的胆子?!” …… 庚辰脑补到这儿,猛的打了个寒颤,依他对师长们的了解,若是照实说,恐怕真的会落到如此境地。说不得以后都不能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他们不会这样对我的。”庚辰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 “阿辰,阿辰?”太一见他似乎魇住了,连忙双手并用抓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摇晃起来。 “凌霄!我好怕!我好怕啊!”他越想越害怕,猛的回过神来,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他想也没想就抱住了太一。 “师父他们会不会不要我了?我不想让他们生气,可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紧紧的抱着太一不放,眼圈红红的,口中也是颠三倒四,慌乱的很。 “没事了,没事了,”太一知他这是脑补过度,自己吓着自己了,赶紧的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你师父他们那么喜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可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罚我的。”小龙委屈巴巴的低声啜泣道。 “怎么会呢?就算他们责罚你,那也是关心你的表现啊,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啊。”太一继续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还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安慰着他。 “真的吗?”庚辰放开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确认道。 “真的!他们很爱你的!”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 可他心里,却十分无语,‘这叫什么事啊,三清对我也从来没个好脸色,完了在这儿,我还得替他们说好话?’ “可是,就算他们不责罚我,可是说不定,以后都不让我出来了,而我出不来,就见不到你了。”他啜泣了几下,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越想越难过。 “所以,你这么伤心,是因为可能见不到我了?”太一感觉瞬间心里就被填满了,他一针见血的切住了自己以为的重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确认道。 ‘我能告诉你,我只是怕被二师伯揍,而且可能会被关禁闭,而不能出来玩,才伤心的吗?见你只是顺便而已。’庚辰看着这热切的小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 他伸手推开了他,侧身坐着,不去看他,红着脸低头不语。 太一以为是被他说中了,害羞了,殊不知,是庚辰心里发虚,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才红着脸不说话。 “我有办法,让你不出门也能见到我。”太一自以为这两天的相处见效了,心里暗自得意自己魅力不减,此时见他不说话,便主动凑到他身旁,从身后贴近他耳边,轻轻道。 “什么办法?”虽然不是很想知道,但是小龙还是很配合的,回头问了一句。 太一神秘的笑了笑。 而此时的凤栖山,东华,伏羲,帝俊,以及三清,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情况中。 由于东华的不恰当牵手,还有自己牵手对象不对,再有就是东窗事发后的祸水东引行为,导致他们六个陷入了奇奇怪怪的状态中。 帝俊气势全开,想动手,他心里想的很直接,‘约我的男人出去,还不通知我,看不起谁啊这是?必须教训!’ 伏羲拽着他,想解释,他更直接,就想解释清楚就算了。 可东华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还自顾自的说一些完全不搭边的话,导致帝俊怒火更胜!伏羲只得双手并用拉住他,而根本没时间解释! 东华想的就更简单了,为了不穿帮,更为了太一给自己的承诺,也可以说是威胁,他是卯足了劲儿想要拖住三清。 可他又不想得罪三清,所以想拉个垫背的来着,本来瞄准了伏羲,当然,刚才那情况,他不拉伏羲也没得拉,他和三清又不熟,贸然去拉,恐怕会惹人怀疑。 可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妖皇帝俊。 不过没关系,东华发现,这只鸟一碰到伏羲的事,脑子似乎就不太好使,但是,却可以当枪使使,所以,他十分聪明的祸水东引了,而且没有半点愧疚。 东华是这样想的,‘反正我也是为你弟弟拖延时间,你出点力,不过分吧。’于是乎,他一手导演了剧本后,便心安理得的站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而三清。全程一头雾水。 老子一脸淡定,实则是已经懵了,没懂这是怎么了,帝俊怎么一来就喊打喊杀的。 元始则是一直都对妖族没什么好脸色,而太一之前觊觎自家宝贝孩子的行为,更是让他对金乌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虽然帝俊没干过什么得罪他的事,可就凭他是太一兄长这一点,就足以让元始讨厌他。 此时见他不分青红皂白,这样怒气冲冲直冲他们而来,元始这火压都压不住啊。‘怎么的?我都没去找你的麻烦,你还送上门来了?’ 而通天此时,全程茫然中,之前他被元始揍得还没缓过神来呢,还有就是东华做的那汤,效果真是太好了。现在他都没完全清醒过来呢。 这大清早的一出闹剧,以羲和她们的到来达到了顶点。 伏羲拉着帝俊,三清一脸懵逼,东华站在一旁看好戏。 羲和,常曦,女娲看到这一幕时,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不知发生何事的她们,也插不上手,正巧这时候羲和看到了一旁的东华,立刻眼前一亮,走到他身边,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奥,也没什么,就是我早上和伏羲一起去看花,被妖皇发现了,他问了一句,我告诉他,我是因为……”,东华还未说完,常曦就打断了他。 “好啊!你竟然背着我姐姐,约伏羲去看花?!”常曦立刻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断章取义,马上就先声夺人要定下他的罪名! “什么?!你竟然约我哥去看花?!”羲和还没听明白,一旁的女娲已经准确的接上了常曦的脑回路。“还当着妖皇的面?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看他是想吃金乌的拳头才是!”常曦在一旁幸灾乐祸。 而且,她一扭头,立刻就指着东华,跟羲和告状道,“姐姐!你看他!约别人去看花,都不约你,这是何等的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别胡说八道啊,”东华瞅着,羲和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马上截住了话头,对着常曦斥责了一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懂不懂啊!” “羲和,你要相信,”东华不由分说的挤开常曦,旁若无人的牵住了羲和的手,深情款款的,与她对视表白道,“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因为我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啊。” “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呢,这儿还有别人呢。”羲和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忘了刚才的事,不由得红了脸,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 “哪有人啊,除了你,我谁也看不见。”东华握紧了她的手,赶紧表真心。 “我也是。”羲和低头羞涩道。 “所以说啊,我们是心有灵犀啊。”东华立刻接了下去。 “嗯。”羲和红着脸,细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 而此时,在他们口中,从妹妹,道友,降级到‘别人’,再降到不是人,再降到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常曦和女娲,心里是这样的,“……”。 ※※※※※※※※※※※※※※※※※※※※ 小剧场,看着秀恩爱秀的飞起的羲和与东华。 常曦:怎么的,没对象没资格说话是吗? 女娲:岂止没资格说话,我俩都不是人了,你没发现吗? 常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本来也不是人啊。 女娲脑壳痛:你这种智商,斗得过东华就怪了。 常曦:你倒是智商高,那你阻止帝俊叼走你哥了吗? 女娲很挫败:……,我,我也没有。 常曦:所以啊,我们还是应该联手的吧。 女娲握拳: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常曦:合作愉快! 女娲:合作愉快! 死马当做活马医 太一说自己有办法,让他足不出户也可与他见面,庚辰好奇的看着他。 只见太一起身走到窗台边,庚辰也跟着他,走到了半开的窗户前,太一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他手上就多了一个花盆。 这花盆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可中央却有一束特别的,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的花。 只见这束花中,茎上绿叶皆为宽叶,呈现波纹状,并且叶子边缘处为细锯齿形,叶色嫩绿。花心中有几朵小花长出,呈现出花中之花的样子。 而外围环绕的花瓣则是成米字型缓缓散开,柔软的花瓣儿从花蕊部分开始,由内到外,呈现出深绿,浅绿,到近乎透明的淡绿。 太一把这花盆递给庚辰,道,“给!” 庚辰见这花儿生的娇俏可爱,不由得心生欢喜,伸手接过,上下打量着,口中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此花名唤,‘碧玉奇素’。乃是兰花的一种,不过算不得最名贵的,但它有一样,别的花都比不了的好处,”太一神神秘秘道。 “哦?什么好处?”小龙起了兴致。 “你看,”太一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中便又拿了一盆差不多的碧玉奇素,他抬手轻轻触碰其中一朵完全绽放的花朵的花蕊处。 那朵淡绿色的花儿轻轻摇晃了几下,有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轻轻洒落在花瓣儿上,而花蕊处已经逐渐模糊,开始幻化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来。 庚辰定睛一看,只见这小人身着一席白衣,看起来如同娃娃一般,他瞧着新奇,开口道,“你这法术还挺有趣的,他这小胳膊小腿的,看起来还挺精致的。” 庚辰指了指那小人,笑着道。“就是看着挺眼熟的。” “可不就是眼熟吗?”太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眼。 庚辰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花中小人,“他,他,他不就是我吗?”他一时反应过来,惊得后退两步,指着那小人惊呼道。 而那花蕊中的小人也惊得后退两步,反过来指着他,奶声奶气道,“他,他,他不就是我吗?” “啊?!”小龙惊得都合不拢嘴了。“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他指了指那花中的小人。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那花蕊中的小人也抬起小手指着他,抬头问道。 “没错!”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实在是,”庚辰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太一以为他不喜欢,刚要开口说点什么,立刻就见他喜笑颜开,“太有趣了!” “快教我!快教我!”庚辰伸手摇晃着他的胳膊,眼里光芒很盛,仿佛有星星在闪,他兴高采烈道,“我也要看你这么小点儿的模样!” “好!”太一用一只手抱着花盆,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宠溺的笑了笑,答应着。 汤谷这边正在其乐融融中,而凤栖山,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了,当然,主要是针对东华来说。 因为东华刚才忙着哄羲和,就没空去控制剧本的走向,伏羲最终还是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三清道人到底还是走了。 而等东华刚哄好羲和,再一回头,就发现三清已经驾云起飞了。 还不等他伸手招呼,再挽救一下,他们就化作一白,一蓝,一青,三道流光飞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际了。 东华看到这一幕,瞬间石化了! “完了!完了!”东华看着天边已经消失不见的三道流光,口中不住的说着。 他掐指算了算时间,大致有半个时辰,而他估算了一下三清回家的时间,发现加起来勉勉强强是一个时辰。 得出这个结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东皇啊东皇,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什么完了?”站他旁边的羲和不明白他再说什么,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完了本皇不知道,但本皇知道,东华,你完了!”东华还未答话,帝俊已经指着他高声怒道! 帝俊虽然刚才现在都很不爽,但刚才的不爽,已经随着三清的离开过去了,现在的不爽主要针对东华。 帝俊的怒火此时已经烧到了天灵盖,伏羲这次怎么也拉不住,他一路冲到东华面前,气势全开,一根手指直接怼到了他的鼻尖! “你竟然敢玩儿本皇?!”帝俊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他周身气势太盛,而带起了阵阵狂风,把东华的白发都吹了起来! “呃,我不敢,不敢玩你。”东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小心的捏住了帝俊的手指,然后使了个巧劲儿,一把将他甩进了伏羲怀里。 接着,他二话不说往后一歪,胳膊很自然的搭在了羲和肩膀上,搂着她,眉头皱了皱,捂着心口开始小声哼哼,“嗯,哼。” “怎么了?”羲和见状,赶忙扶住他,问道。 “可能是昔年的旧伤发作了。”东华捂着心口,虚弱无力的回了一句。 “旧伤?”羲和一听,对他的担心大过了一切,也来不及求证话中真假,马上就道,“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东华乖乖的点了点头,倚靠着羲和,两人一同朝着房间走去。 恰在这时,东华回头看了一眼伏羲他们那边,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还眨了一下眼睛。 帝俊一看就更生气了!摆明了挑衅啊,这家伙!他上脚就要踹! 而伏羲却看懂了东华的那个眼神,立刻伸手拽住了帝俊,顺便扶了扶额头,虚弱的靠在了帝俊身上。 “怎么了?”帝俊一低头就发现伏羲正虚弱无力的靠着自己,立刻就担心不已,搂着他,连忙问道。 “我有些头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伏羲靠在他肩膀上,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我抱你回房休息。”一听他不舒服,帝俊立马做出了与羲和一样的决定,不过不同的是,他一把将伏羲横抱起来,大踏步朝着伏羲的房间去了。 他们两对,一前一后都离开了,原地就只剩下了常曦和女娲。 全程看了这场大戏的两女,此时看着这虎头蛇尾的结局甚为不满,而且还有点懵圈。 愣了好一会儿,常曦抬头看了看天色,眼见日头上来了,又歪头去看女娲,“他们都走了,我们还吃早饭吗?” “为什么不吃?!”女娲看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不仅早饭要吃,午饭也要吃!还要多多的吃!”她举起右手,握紧拳头,信誓旦旦道。 “那我们吃什么?”常曦配合的问了一句。 女娲和她对视一眼。 就是这一秒,两人突然心有灵犀了,异口同声道,“吃烤鸡!” 而此时,三清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昆仑山,他们刚刚穿过结界,白鹤童子就察觉到了,他拿着手中的仓鼠跑到了庚辰房间的窗前,眼看着那三道流光直奔三清殿。 “完了!完了!完了!”白鹤童子这会儿彻底慌了神了,手中攥着多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三位老爷回来了,可师兄居然不在家!啊!!我们这次完蛋了!”白鹤童子现在真的欲哭无泪了。 “别那么悲观嘛”,多宝刚才也慌张,不过这会儿慌也没用。 它拍了拍白鹤童子的手,出了个馊主意,“不如我变成师兄的模样,然后你先出去拖住三位老爷,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吧。” “就你那点本事?还想骗过三位老爷?我天啊!是你飘了,还是三位老爷举不动刀了?”白鹤童子毫不犹豫的给了它一个爆栗!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多宝揉了揉自己的头,委屈巴巴的反问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白鹤童子听了这话,最后也只得采用它的主意,因为不用这个主意,他也没得用。 “听着,我先出去拖住三位老爷,你赶紧想办法通知师兄!若他实在赶不回来,你再扮成他的样子!”白鹤童子把它举到眼前,细细叮嘱道。 “嗯嗯!”多宝也知道事态严重,这会儿也不好跟他斗嘴,连忙答应下来。 “好!”白鹤童子点了点头,把它放到了地上。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确保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出门朝着三清殿的方向赶去了。 还未等他走到三清殿中,老子,元始,通天已经结伴而来,他们在长廊上相遇了。 白鹤童子连忙上前,躬身行礼,“三位老爷回来了!弟子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起来吧。”他们三个脚步不停,走到他面前站定,元始抬手示意他起来。 “谢二老爷!”白鹤童子再次行了一礼,起身站好。 “你师兄现在何处?”元始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师兄他,”白鹤童子见他如此急切,不免心里有些慌张,不过还是尽量垂下眼帘,不与他们对视,强装镇定道,“师兄他正在房中打坐!” “嗯,”元始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子也露出一丝笑容,开口道,“我等去看看他!” “三位老爷慢走!”白鹤童子一听,立刻抬手拦住了他们! 眼见他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鹤童子马上开口道,“弟子想着,三位老爷风尘仆仆,不如先让弟子为你们接风洗尘,然后通知师兄到三清殿拜见,这样岂不更好?” “不必了!在家里还讲究这些干什么?”通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虽然礼不可废,可在家里,也确实不必如此。”虽然元始有些不满通天的话,但老子却出言转圜了一下。 毕竟,他们三兄弟在弟子的面前,还是得端着点的。元始纵然可以开口训斥通天,可通天要是没脸了,他们兄弟难道就有脸了不成? 果不其然,老子一开口,元始也附和了一句。“说的是。那我们就走吧。” 老子,通天闻言点了点头,与元始一同朝着庚辰的房间而去。 白鹤童子看着他们联袂而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小命快要不保了!可他不敢再阻拦了,只得定了定神,赶紧追了上去。 像通天的小龙 老子,元始,通天三人联袂而来,很快就穿过走廊,迈进了庚辰的院落,等他们走过花园后,很快就到了他卧室的门前。 白鹤童子紧随他们的脚步,一直跟到了门口。老子,通天都没有动,元始上前一步,抬手正要推开房门。 看到这一幕,白鹤童子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下一秒,‘吱呀’一声轻响过后,房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 元始一愣,还不等他收回手,便有一道白色身影从门口扑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抱住了他。 “二师伯!你回来了?!”一声带着惊喜的少年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来者正是庚辰,因着个头不高的缘故,他只到元始胸口的位置,此时因为高兴,不仅抱着他撒娇,还歪头蹭了蹭他的胸口。 “胡闹!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等孩童姿态?”元始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龙,其实心情十分舒畅,不过他就是拉不下脸来,故作严肃道。 “二哥,别说他了,”通天上前来,摸了摸庚辰的头,为自己的小徒弟说了句好话,“他还不到一万岁呢,还是个孩子呢。” “可不就是吗?”老子也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上前来,看了一眼元始怀里的小龙,问道,“我等不在的时候,你可有好好练功啊?” “嗯。”小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元始。 他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礼,起身正色道,“自三位师长离去,弟子每天都会按时做功课,无论是变化之术,还是剑法书画,更是时时练习,刻刻不忘。” “于修炼上,弟子谨记大师伯,二师伯,还有师父的教导,从未懈怠过。”庚辰一丝不苟,进退有度的回禀着自己的功课。 “不错!”元始赞了一声。但随后话头一转,又道,“不过,这光说不练,可是嘴把式,来,让我等考校一番。”说着,他牵起庚辰的手,到了院中。 “你二师伯所言极是,”老子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考校一番,你意下如何?” 通天没有说话,但看那模样,也是希望自己徒弟表现出彩点,好给自己争口气。 庚辰与他们三个一一对视后,拱手行了一礼,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你倒是会说话。”通天笑了笑,伸手指着他,对着老子,元始调侃了一句,“大哥,二哥,这小家伙还会拽文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过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好了!开始吧。”眼见通天这么不着调,元始又要忍不住说他了,老子立刻开口截住了话头。 “请诸位师长出题!”庚辰做出一个恭敬的‘请’的姿势。 “先耍一套上清剑法来看看!”不等老子和元始说话,通天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 “是!师父!”庚辰拱手行了一礼,随手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三尺青锋闪现出冷冷的寒芒! 只见他一连挽过数个漂亮的剑花,脚下从容不迫的迈过数步,开始舞起上清剑法! 刺! 挑!! 横扫!!! …… 每一个动作都是潇洒自如,毫不拖泥带水,看似毫无章法,但一举一动无一不契合道之神韵。 最后,庚辰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动作收了功,右手握剑,左手两指并拢,同时下压,口中松了一口气,随后收了剑,恭敬的行了一礼,等待师长的评论。 “好!”通天首先鼓了鼓掌,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尚可!”元始面露赞许的点了点头。 元始其实很清楚,以庚辰的年纪,能将通天的上清剑法学到此等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虽然他心里很满意,但因为怕孩子骄傲,所以才不过分的赞扬他。 “很好!”一旁的老子也明白元始的苦心,故而也只简单的赞了一声。 “你于剑法一途还算有天分,变化之术练的如何了?”元始继续问道。 “二师伯请看!”庚辰笑了笑后,摇身一变,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一只巴掌大的鹅黄雀鸟便扑闪着小翅膀飞到了他身前。 元始伸手,那雀鸟见状,轻轻的落到了他手上,用那稚嫩的短喙啄了几下他的手心,“啾!啾!”它抬头看着他叫了两声。 “再变!”元始低头看了一眼,道。 那雀鸟抖了抖身上的绒毛,一阵浅蓝色光华后,已经化成了一朵兰花。 元始捏着花茎,脸上带出些笑意。“继续!” 兰花微微晃了晃枝叶,再变时已经化成了一条不足一丈的小白龙。虽然龙族真身被封,可若他用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也能变个一模一样。 变回了幼年的模样,小龙高兴的把自己缠在元始身上,尾巴轻轻甩了甩,抬头道,“二师伯,我还是最喜欢这样!” “就像小时候一样!”说着话,小龙顺着身子攀到了元始胸前,有些依恋的蹭了蹭。 “不成体统!”元始虽然嘴上训斥,可手上却轻柔的把小龙扒拉下来。 “好了!好了!”老子上来打了个圆场。“既然二弟,三弟都考校过了,那老道我也不能免俗。庚辰徒儿,你就背一段清心诀来听听吧。” “是!”庚辰闻言,也不在缠着元始了,而是从他身上下来,很快变回了之前的白衣少年。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庚辰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诵起清心诀的内容,在这期间,老子重点观他周身气质。 会背,算不得什么本事,融会贯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清静无为的气质,那才是真正领会到了其中的神妙之处。 片刻后,庚辰背完了,老子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段时间你并没有懈怠,这很好。”老子摸了摸他的头,提醒了一句。“不过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要知道,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谨遵大师伯教导!”庚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弟子记住了!日后定当更加勤勉!” “孺子可教也。”听了这话,元始也赞许的点了点头。 “既然考校完了,那是不是可以举行宴会了?”庚辰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们。 “什么宴会?”老子和元始听了这话,都有些糊涂。 “当然是接待我们回家的宴会啊!”通天很显然完美的盖到了自家小徒弟的点。 通天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跟庚辰诉苦道,“好徒弟啊,你不知道,为师我差点就要去见盘古父神了!那羲和仙子的汤和点心,真是一言难尽啊!” “你知道为师有多想念你做的汤和点心吗?”通天搂着自家小徒弟,委屈巴巴的开始诉苦了。 “好了!好了!那我做给你吃。”庚辰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通天的头,许诺着给他做好吃的。 “嗯,你要多做些我喜欢的菜,才能安慰我这两天受伤的心灵和身体。”通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撒娇的说道。 “好的!”庚辰似乎已经习惯了通天的不着调,连连答应道。 “通天!你能不能有个正形?”一旁的元始见他这幅模样,有些不悦道。 “还有啊,不要信口开河,搬弄是非,羲和仙子的手艺虽算不上顶尖,可也相当不错的。”并没有夸大,而是秉承着实情,元始为羲和正了一下名。 “是啊,三弟,你真的要好好检讨了!”这事儿老子站在元始一边,“不能为了让庚辰徒儿给你做菜,就胡乱的说别人的手艺不好啊。” “嗯?!”通天听了这话,连跟徒弟撒娇求安慰都顾不上了,他有些惊悚了! “你们觉得,羲和仙子做的汤和点心,很好吃吗?!”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子和元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对视一眼后,还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十分不错!” “啊?!”通天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两个,“那看来,我们的口味,十分不同啊。”他神情古怪的说道。 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不知他再搞什么,又和庚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回三清殿去了。通天也嘱咐了几句后,也赶紧回去了。 他们要去沐浴更衣,好一会儿和自家孩子吃个团圆饭。虽然三清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自家孩子的一片心意不可辜负。于是,便急匆匆的回房去了。 走在路上时,他们三个还在讨论刚才考校庚辰的事。 “庚辰徒儿大有长进啊。”老子先开口赞了一句。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通天与有荣焉,毫不客气的接下了这份赞扬,仿佛老子是在夸他一样。 “孩子优秀,那都是我和大哥教的好!”元始撇了通天一眼,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那我也功不可没啊!我徒弟多聪明啊!”通天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 “所以,孩子这么出色,跟你有什么关系?!”元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进退有度,知书达理,哪点像你?”元始挑了挑眉。 “他,他,”通天有点卡壳,“他性格像我!”突然他灵机一动,拍着胸脯道。 “……”,听了这话,老子和元始同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通天性格的庚辰,这么一想,他们颇有些生无可恋。 “要是他性子像你,我就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再把他带在身边千八百年了。”元始摇了摇头,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什么意思?”通天不解的歪了歪头。 “你二哥的意思是,趁他还有救,带在身边,掰一掰。”老子神情微妙的看了通天一眼,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通天的心情是这样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在庚辰的房间里,白鹤童子正来回打量着他。 “多宝,我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的。扮的还挺像的,还真骗过三位老爷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庚辰’,伸手想去摸他的脸。 “我就是真的庚辰。”庚辰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你别装了!三位老爷都走了!”白鹤童子一脸‘你别闹’的表情。 “……”,庚辰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与他对视着,一字一句道,“白鹤童子,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白鹤童子感受着手下的温热,再和庚辰对视一眼后,瞬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师兄?!你回来了?!” 他刚喊出声,庚辰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记住!我没出去过!懂吗?”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三清殿的方向。 “嗯嗯!”白鹤童子很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连连点头。 庚辰见此,这才放开了他。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鹤童子还是有些不解,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庚辰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去厨房做菜吧。” “好。”白鹤童子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两个一同朝着厨房走去。白鹤童子在前,庚辰在后。 在他走到房门口,关门的一瞬间,庚辰撇了一眼放在书案处的那盆碧玉奇素,还有靠着花盆睡得正香的多宝,确定无事后,他便关好了房门,追着白鹤童子去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等到师徒几人吃过午饭后,便又坐而论道了一番,但大多数情况是庚辰发问,三清解答。 一答一问下来,时间也飞速的流逝了。很快就到了晚上,庚辰起身告退,又去做了晚膳,陪着三清用过后,便听他们的吩咐,回房休息了。 一路上,庚辰都从容不迫,但等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关上房门,立刻就背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却不妨,“师兄,你回来了?”一声哀怨的声音突然出现。 “啊?!”庚辰瞬间被吓了一跳,等他看清声音的来源是多宝后,这才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庚辰走到书案跟前,低头看了一眼多宝,抱怨道,“多宝,你干嘛突然出声啊,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谁叫你一直都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多宝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唇,伸出小爪子,摸了摸自己满是白色绒毛的小肚肚。 “而且,你一回来,就敲晕我,人家这会儿正难受着呢。”多宝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控诉道。 “好好好,是我的错。”庚辰一听,瞬间愧疚了。“我不该不经允许就敲晕你的,”他摸了摸多宝的头,“但是,那不是事态紧急,我来不及跟你多说嘛。” 庚辰坐到书案边的椅子上,一手摸着多宝的头安抚他,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包点心来。 他把那白色的手帕慢慢打开,露出其中码的整整齐齐的各色糕点来。“诺,快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嗯。”多宝点了点头,挪动着小身子到了点心跟前,捧起一块粉白的芙蓉花糕便啃了起来。边吃边问,“师兄,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去照顾凌霄了。”庚辰抚摸着多宝,给它顺毛。 “那你现在回来了,也就是说,那个凌霄已经好了吧。”多宝一边吃,一边继续问。 “好的差不多了。”庚辰回了一句。 “那就好,这样你就不用出去照顾他了。”多宝啃糕点啃的自己嘴边毛毛上都是碎渣,庚辰少不得伸手去替它擦一擦。 “师兄,这几天他没欺负你吧。”多宝随口问了一句。 庚辰听了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是稍稍红了脸,“没,没有,他怎会欺负我呢?”他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嗯?”多宝看了一眼他这模样,感觉有点不对劲,它停下吃糕点,身子往前探了探。 “师兄?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我一提他,你就脸红了?”它伸出小爪子指了指他的脸。 “有吗?”庚辰似乎被惊到了一样,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奥,可能是天太热了。”他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 “天热吗?”多宝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习习凉风吹起旁边的浅蓝色纱帘,它抖了抖身上的毛毛,感觉还挺凉爽的啊。 “是啊,天,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庚辰见它露出疑惑的小表情,瞬间就反应过来,连忙道,“所以啊,多宝,我正有一事要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多宝点了点头。 “呃,天热起来了,我想着,我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多有不便,不如你搬去隔壁房间住吧。”庚辰指了指右边。 “可是这六千多年来,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啊。什么晴天雨雪下冰雹的,也都住在一起啊。”多宝有些不解,满头问号的看着他。 “那,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庚辰侧过身子,辩解道,“你应该快化形了吧,到时候就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多宝歪着头回了一句,“就算我化形了,估计也就是白鹤童子那样的孩童模样,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啊。” “而且,我都和你一起住惯了,猛的一个人住吧,肯定不适应啊。”多宝提出了一个假设。 “那不如你去和白鹤童子住吧,这样还能有个照应。”庚辰见状,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虽然我和他的关系缓和了点,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啊。他会让我跟他一起住吗?”多宝琢磨了一下,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能!肯定能!有志者,事竟成!”庚辰抬手握拳,鼓励道,“而且,你们关系难得缓和了,你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彻底化干戈为玉帛吗?” “这个嘛,”听到这儿,多宝有些意动。 “难道你担心他会不接纳你吗?以你的本事,竟然还有这等没信心的时候吗?”庚辰见它动心了,立刻又加了一把火。 “谁说我没信心了?”一听这个,多宝的劲头儿就上来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好!”庚辰二话不说就把它提溜起来,放到了门外,“你去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他真诚的说完这一句,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多宝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此时的心情是这样的。 “虽然刚才这事儿,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此时留在门外的多宝歪着头思索,喃喃自语,“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多宝干脆不想了,它颠颠的朝着白鹤童子的房间去了。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它似乎有点琢磨出味儿来了,“师兄这是有心事了?不方便说?所以支开我?” 它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而且坚决不承认,师兄把它扫地出门了。并且暗下决心,绝不能让白鹤童子知道这事儿!太没面子了! 它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然后它抬起小爪子叩了叩门,“咚!咚!!”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过后,门开了半扇,白鹤童子打了个哈欠,慢慢探出头来,“谁啊?” “我!”多宝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嗯?!”白鹤童子听见声音,没见到人还觉得奇怪,听到下边又有声音,这才低头一瞅,“大晚上的,你过来干嘛?”说着,他就要关门。 “哎!你难道不想知道师兄这几天去哪儿了吗?”多宝双爪并用抵住了房门,抬头问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白鹤童子听了这话,瞌睡顿时就没了! 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立刻蹲下身子,捏住了它的后颈肉,把它提溜起来,低声警告道,“你不要命了!这事儿要是让三位老爷知道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你就说想不想知道吧。”多宝十分淡定。“倘若日后东窗事发,你却一问三不知,想来,三位老爷也不能轻饶了你吧。” “跟我进来!”这话终于打动了白鹤童子,他左顾右盼确定没人,这才把多宝拎进了房间。 一直到了床榻近前,白鹤童子才放下它,低头看了一眼多宝,问道,“你刚才说那话,也就是说,你知道了?” “那是!”多宝嘚瑟的抖了抖身上的毛毛,其实它并不打算和盘托出,出卖朋友的事儿,它可不干!它只不过想借着这个理由留在这儿而已。 “你想知道吗?只要你……”多宝还未说完,白鹤童子就打断了它。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他抬手制止了它。 “为什么?”多宝有些不解。 “因为师兄若是想告诉我,他迟早都会说!如今他不说,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白鹤童子低头看了它一眼,回答道。 “二老爷说过,我等清修者,要切记自己的身份,绝不能行那偷看窃听之事。”他摇了摇头,一派正气的说道。 “那你真的不想知道吗?”多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这个嘛,”白鹤童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其实他很想知道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我走了啊,”多宝转身作势要走,“我真的走了啊。”它提高了嗓门。 “等等!”白鹤童子最后还是出声留它了。多宝偷笑了一下,随后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是你非要说的啊,我没想听的。”白鹤童子有些拉不下脸来求它,于是这般说道。 “你不是自恃身份,不肯做这偷看窃听之事吗?”多宝故意出言将他的军。 “对啊,所以,今日你说了,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出了这个门,我是不认的。”白鹤童子抬了抬下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多宝闻言,沉默了半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似乎再看什么稀奇一般,良久,也只能感叹一句。 却说多宝在这边忽悠白鹤童子,而庚辰此时又在干什么呢? 他好说歹说把多宝劝去了白鹤童子那边,自己关紧房门,坐在书案前看着那盆碧玉奇素发呆,不由得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人跟他说的话。 时间回到四个时辰前,汤谷的竹舍中,太一正在教庚辰如何使用这盆花与他通信。 太一只示范了一次,庚辰就学会了,成功变出了拇指大小的太一模样的小人。 小人穿着一身青衣,眉目精致如画,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庚辰很是喜欢,伸手去碰那小人,触手生温,竟是与常人无异。更是让他觉得稀奇。 “这个法术真有趣,凌霄,你好厉害啊。”庚辰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这算不了什么,你喜欢就好。”太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看了他一眼。 “你在这儿照顾我,也有几天了,如今我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你回去看看吧。”太一话头一转,提起了一事。 “你真的没问题了吗?”庚辰虽然看过了他的伤口,并无大碍,可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无妨。”太一摇了摇头,宽慰了一句,“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万一你师父他们回去了,可你不在,不就麻烦了吗?” “说的是啊。”庚辰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儿。 他抱着花盆看了他一眼,“那,那我回去看看。要是我师父他们没回来,我就再来看你,倘若,倘若,” 他有些不安的挪动了几下脚步。“倘若我师父他们回来了,我就……” “你就用这花与我联系,”太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话接了过去。 “对不起,”庚辰有些愧疚,“我不想让师父他们生气,凌霄,我知道你是个好妖,但师父他们一时可能无法接受,我,我……” “那你就不要告诉他们,我们有来往。”太一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慢慢靠近他,贴近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可是,欺瞒师长这样的事,我从来没做过。”庚辰还是有些犹豫。 “这怎么能算欺瞒呢?”太一继续道,“他们不问,你自然不必说,不是吗?” 他的声音若有若无,近在耳边,又似乎远在天涯,这让庚辰有些恍惚。“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太一肯定道,“而且,这方面的经验,你可以多向你师父讨教,他可是个中好手。”说到这儿,太一带了些笑意。 而他在庚辰耳边轻轻吹着热气,惹得小龙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推开了他,“那,那好吧。”庚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送你一程。”太一抬起右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上前来。 庚辰也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太一握着他的手,凝视着他,叮嘱道,“阿辰,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唤我一声便是!”说着,他紧了紧握他的手。 他的这番话,庚辰听了很是感动,而这十指相扣的亲密,也让他有些慌张,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跳的好快。 本来他有许多告别的话语要同他说,可如今到了嘴边,也只能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我会等着你!”太一看着他,坚定的说道。 庚辰低头不语,他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太炽热了些,最后也只能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嗯。” 太一握紧了他的手,两人相接触处亮起了金红色的光芒,等到光华笼罩住庚辰全身,他再一睁眼,已经到了麒麟崖边。 眼看着天边三道流光飞驰而来,知晓是师长们回来了,他半分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好那时候白鹤童子出门去拦截三清,他们也就错过了。后来的事,就是那般了。 回忆完这一切,庚辰回过神来,他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的伸手轻轻拨弄那株漂亮的碧玉奇素,心里想着太一跟他说的话。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他面上有些发烫,心里也有点乱乱的。而且这几天和太一相处的情景来回闪现在他眼前,惹得他更是心乱如麻。 “哎呀!”庚辰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他不住的告诫自己,可又实在忍不住,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感觉涌上来了。最后,他实在是心乱,上了床榻,蒙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 他想着,睡着了,应该就不用这么烦恼了,殊不知,有一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手欠的东华 太阳星上,东皇寝殿的花园中,太一一身玄黄衣衫,头上带着玉冠,这样的打扮,配着他那棱角分明,俊美非凡的容貌,尽显妖族王者的气派。 此时,他正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盆花。 仔细看去,此花茎上绿叶皆为宽叶,呈现波纹状,并且叶子边缘处为细锯齿形,叶色嫩绿。花心中有几朵小花长出,呈现出花中之花的样子。 而外围环绕的花瓣则是成米字型缓缓散开,柔软的花瓣儿从花蕊部分开始,由内到外,呈现出深绿,浅绿,到近乎透明的淡绿。 此花,正是那盆用来通信的碧玉奇素。太一手上拿着剪刀,正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剪去多余的叶片和枝蔓。 远远看去,就是一副花前美人图。岁月静好,不外乎此了。 “东皇!本君来赴约了!”一声清亮的男声突然打破了园中的平静。 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紫衣白发的东华显出身形来。 他走到太一跟前坐下,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个金黄色的小钟,正是那先天至宝,东皇钟。 “给!”东华把东皇钟朝着太一扔了过去,“别说本君不讲信用啊。” 太一头也没抬,右手拿着剪刀继续修剪花枝,左手轻轻一招,便把那小钟拿在手里,在腰上轻轻一抹,淡淡的金红色光华过后,那小钟已经稳稳当当的系在了他腰间。 “东皇,本君为了你,那是替身也做了,时辰也拖了,还间接性得罪了你哥,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东华见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先开口了。 “哦?什么表示?”听他说到这儿,太一慢慢的抬起头来,撇了他一眼。 “就是帮我把常曦仙子支走啊。”东华指了指太阴星的方向。 “你不知道,自上次从凤栖山回了太阴星后,她就时时刻刻黏着羲和,我连个站的地儿都快没有了。”他皱了皱眉,诉苦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 “奥,”太一似乎才想起来,淡定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就可以。” “真的?”东华一听,眼前一亮,凑近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把她弄走?是让她去执行公务,还是让她……” 他还未假设完,太一用胳膊拄着桌面,歪着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把她弄走?” “你不把她弄走,我怎么和羲和在一块啊,”东华有点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他。 “你的目的是要让她们姐妹分开,那为什么不想个法子,让羲和跟你走呢?”太一轻轻敲了敲太阳穴的位置,提醒了一句。 “这根本没用。”东华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呢,听了这话,不赞同的摆了摆手。 “不管羲和跟我到哪儿,常曦都能找的到,她又是羲和的妹妹,我又不能对她出手。” “你说要是非要动手,轻了吧,没用,重了吧,羲和也不能干啊,唉,搞得我里外不是人,简直受尽了夹板气。”东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他这个提议不靠谱。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太一看了他一眼,见他认真听着,继续道,“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不尴不尬。” “常曦仙子是羲和仙子的什么人?”太一话头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妹妹啊。”东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太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你又是羲和仙子什么人啊?”太一兜兜转转,终于戳中了重点。 “我是她……”,他刚想说自己是羲和的道侣,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他并不是啊。“我,我是她的追求者啊。” “对啊。”太一点了点头,“你只是个追求者,追求者和妹妹,孰轻孰重,你自己不会不明白吧。” “奥,我懂了。”东华似乎琢磨出味儿来了,“我这就去跟羲和谈大事!”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不必了,”太一喊住了他,“你们的事,我妖族已经提上日程了,今日哥哥主持的朝会,讨论的就是这事儿。” “那结果如何?”东华一听,脚步一转,立刻回来坐到桌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有一个好消息和……”太一慢悠悠的说着。 “太好了!”东华不等他说完,就已经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 “等等!”东华突然停了下来,“你不会说完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吧。” “猜对了!”太一竖起了大拇指。然而,东华一点也不想要这个赞许。 “你要先听哪一个?”太一看着他问道。 “好消息,坏消息,好消息,坏消息,”东华念叨了两遍,“先苦后甜,先甜后苦,呃,我选先甜后苦!”他最后决定了。 “好吧。”太一点了点头,“好消息是,我们妖族决定和你们仙族联姻,至于联姻对象,是羲和仙子和你。” “而且,为了表示我们妖族对此事的重视,哥哥今日已经晋了羲和仙子为我妖族的长公主,她以后就是我妹妹了。”太一伸手拍了拍东华的肩膀,“那你自然就是我妹夫了。” “……”,虽然能娶羲和,东华很高兴,但他总觉得有这样的两个大舅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辈分降了! “那,坏消息是什么?”东华拍掉了太一的手,继续问道。 “坏消息是,你得出聘礼。”太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很正常啊,”东华不觉得这是个事,他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结成道侣的时候,我一定会给足羲和面子,让所有的女神都羡慕她!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他抬了抬下巴。 “是吗?”太一唇角露出了一丝坏笑,“可我哥的意思是,你出的聘礼,必须多过我们妖族给羲和仙子的嫁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东华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们妖族给羲和的嫁妆?”他重点在‘你们妖族’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错!”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这两个哥哥肯定是要添妆的。” “不仅如此,我哥已经传令下去了,洪荒大地上的零散妖族就算了,他们也不容易,没什么家底儿,我们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的妖。” “至于在天庭任职的妖族,那都是要添妆的。以示全族对这桩婚事的祝福。” 太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最后做了总结,“所以,你想要娶走羲和,那就得准备一份分量够重的聘礼才行。” “至少,不能比我们妖族给她准备的嫁妆少!不然的话,你这脸,往哪儿搁啊?”太一摊开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喂!趁火打劫也不是这样的吧。”东华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明知道,我那三岛十洲是散仙的聚集地,而你们妖族,此时是洪荒风头正劲的大族!” “我们两族互相拼家底,那结果不明摆着呢吗?这要求,过分了点吧。”东华敲了敲桌面,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本来没这事儿的,可谁叫你消遣我哥啊,”太一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消遣他也就算了,你干什么拉伏羲的手啊?” “他报复我!”东华这时候终于想通了,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可我那是为了你啊,”东华突然反应过来,“你得帮我!”他拽住了太一的胳膊,大力摇晃起来。 “你先放手!”太一想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放!你先答应帮我!”东华使劲儿拽着不放,还又摇了摇。 “就算不能说服你哥改变主意,那你至少也得先把嫁妆单子给我看看!让我有个心里准备!”东华大力摇晃着太一的胳膊,自顾自的说着话。“而且,你还得帮我转圜一下这事儿。” “你先放手!”太一又说了一遍。 “你先答应!”东华固执的说道。 “你先放手!”太一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不!除非你答应!” …… 两人你推我搡间,东华手下也没轻没重起来,突然猛的推了他一下,太一当下没防备,结果那拿着剪刀的右手,就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桌上的那盆碧玉奇素。 而且这一剪子过去,‘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这花的主干被剪断了。 现场气氛瞬间沉默了。 太一颤颤巍巍的放下剪刀,双手并用把那主枝上的花捡了起来,心里似乎都在滴血。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用来和自家小龙通信的碧玉奇素啊。 “哎!我说,你帮不帮忙啊,”东华竟然愣了一秒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继续问道。 “你弄坏了本皇的花!”太一此时怒气值已经飚到了百分之两百!自称都变了! “不就是一盆兰花吗?”东华低头看了一眼品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改天我送你十盆八盆的。现在还是那嫁妆的事儿要紧。” 太一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花,双手交握,关节处发出几声脆响,阴森森道,“本皇也觉得,这嫁妆的事,是大事。” “是吧。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既然如此,那你就……”他还未说完,太一已经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冲着他来了一拳! “咻!”的一声后,东华被扔到了寝殿外边。 “唉呀,”东华猝不及防下,被突然袭击,此时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太一寝殿的外面,揉着自己的下巴,高声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可惜的是,太一的回答他没听到,却听到太一的另外一个命令。 “来人!把本皇给羲和仙子的添妆再加上三成!!!”太一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六倍都不止! “什么?!”躺在地上的东华听了这话,这下不止下巴疼了,浑身都肉疼啊。 那么穷的太一 太阳星中,帝俊寝殿,内室床榻上,帝俊和伏羲相对而坐,两人周身闪耀着各色流光,暖色与冷色交织在一起。 他们头顶的半空中,又有无数星辰闪耀,两人从容不迫,手上不停的变换姿势,调整星辰的位置,演化着阵法。 推演阵法正渐入佳境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伏羲手下顿了一下,帝俊立刻就察觉到了,他停止了施法,看向伏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无事,”伏羲也收回手,不在施法了,那些星辰全都静静的垂挂在青色的云气中。 “我似乎听到了东皇的声音。”他看向了左边,那是太一寝殿的方向。 “岂止是太一的声音,”帝俊掐指一算,大致明了过程,“还有东华呢。”他笑了笑。 “东华帝君怎么来找东皇了?”伏羲有些不解。 “哼,还不是我早朝时下的那道旨意,他这时候估计坐立难安了吧。”帝俊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幸灾乐祸。 他这么一说,伏羲也想起来了,这样再想刚才的事,他就有些明白了,不过他有些不赞同帝俊的做法。 伏羲摇了摇头,道,“他与羲和仙子两情相悦,你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徒增是非呢?” “谁叫他消遣我?”帝俊抬了抬下巴,理所应当的说道,“最最不能忍的是,他竟然敢拉你的手?!要不是因为羲和要嫁他,借着婚事我不能多做什么,我早就……” “你就如何?”伏羲听他因为自己,才给东华找麻烦,面上有些发烫。 未免他说出更加惹人羞怯的话来,伏羲赶紧截住了话头,“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些小事?” “什么小事?!”帝俊挪了挪身子,一把拉住了伏羲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东华那家伙分明就是心思不纯!图谋不轨!现在还想拉太一下水,我真是小瞧了他了!”帝俊磨了磨牙,恨恨道。 “说来也奇怪啊,”听他说起东华去找太一,伏羲也有些不解,“据我所知,他和东皇也没什么交情啊,怎么就找到那儿去了呢?” “这更能证明他心机深沉!”帝俊拍了一下床榻,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最后看着伏羲,认真的说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少见他,或者不见他为好!” “……”,伏羲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这场谈话中,眼前这只金乌的重点。“你能不能大度点?”伏羲十分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帝俊脸颊的一侧。 “不能!坚决不能!”帝俊立刻摇了摇头!“什么都能大度,就你不行!” “大白天的,别胡说八道啊!”伏羲脸上有点热,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顺便还伸手点了点帝俊的眉心。 “那晚上就可以说了吗?”帝俊顺势拉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手揽住他的腰,欺身而上,往下一压,特别自然的把人放倒在床榻上了。 “重点不是这个!”伏羲头上的青筋都要被他逼出来了,他伸手去推他,结果却被他握的死紧,还顺带十指相扣,你说气人不? “那是哪个?”帝俊眨巴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他。 “现在是白天!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伏羲恨铁不成钢的又推了推他,然而毫无作用。 而且,他这样躺着,那就只能仰视这只金乌,此时的感觉那简直就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总之,伏羲此时心里慌得一匹。 “我知道啊,”帝俊确定的点了点头。 “奥,现在是白天啊,”他看着窗外大亮的天,突然恍然大悟,左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窗户紧闭,整个宫殿里瞬间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演化出来的那片星空越发的明亮了。帝俊甚至施法挪动了这片星空的布局,使它们遍布整个房间。 于是乎,出现在伏羲面前的,就是一片浩瀚无垠,又近在咫尺,闪耀着各色华光的星辰图,美不胜收,当然,要是他身上这只金乌能下去就更好了。 “现在晚上了,”帝俊低头看了他一眼,顺道低下身子,贴近他耳边,“你可喜欢?”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伏羲歪头看了他一眼,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双手并用捏住了他的脸,毫不客气的使劲儿揉了揉。 “能啊。”帝俊话音一落,伏羲感觉自己的腰带似乎开了。 “……”,伏羲心里此时是这样的,‘论无耻,是我败了!’ 却说太阳星这边,帝俊和伏羲正在各种不可描述中,而东华正在不停的和太一磨叽,而另一头太阴星上,又是什么光景呢? 太阴星上,广寒宫内,羲和正在房里打坐修炼,而常曦却拉着女娲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她的房间里,此时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女娲虽然不是没见识,不过有钱有家底,放家里轻易不看,和一堆奇珍异宝直接堆你眼前,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只见,整个房间里堆满了宝贝,两三人高的红珊瑚,满盒子圆滚滚的各色珍珠,寒光阵阵的刀剑,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琼花仙草……等等。 总之一句话,豪!太豪了! “这是?”女娲指了指这满屋子华光四溢的宝贝,看了一眼旁边的常曦。 “这都是我给姐姐的嫁妆,”常曦拉着她走到各种宝贝跟前。“你帮我看看,再添点什么?” “还添?”女娲看了一眼散发着华光的各色宝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啊。”常曦点了点头,“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我从私库里把每样东西都挑出来一件,以后我还得成倍往里添呢,不过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她摆了摆手。“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需要在给姐姐添点什么别的奇珍异宝才合适?” “你不是不赞成这桩婚事吗?”女娲有点糊涂了。 今早帝俊主持朝会下了旨意的事,她虽然知道,不过那具体的附加条件她还不清楚,但时刻关注着姐姐事情的常曦就知道了。她把事情的经过给女娲讲了一遍。 “所以,你这是打算坑东华一把?”女娲听明白后,再看这满屋子的宝贝,瞬间就盖到了常曦的用意。 “嗯,”常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次看他怎么办?”她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仙族是没你们妖族富有,不过一份聘礼,东华帝君不至于拿不出来吧。”女娲其实不太看好这事儿。 “那你,是不知道我们妖族的底蕴。”说到这儿,常曦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她拉住了女娲的手,朝着广寒宫的后殿走去,穿过几个长廊,一片白玉屋宇呈现在眼前。常曦拉着她的手到了其中一间屋前,一推门,各色华光闪耀万分。 等到那门彻底打开后,常曦和女娲站在房间里时,女娲的下巴已经合不拢了,因为无数金光闪闪,银光粼粼的‘山’,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都是我这些年来的战利品,还有一些私藏。不过比起妖皇东皇的私库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啦,”常曦其实很嘚瑟,但在闺蜜面前,还是有必要谦虚一下的。 ‘这还算不了什么?’女娲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山银山’,想起了自己的私库,瞬间感觉自己兜里特别干净是怎么回事? “这次我一定要让东华那个小白脸知道,穷鬼是不配娶我姐姐的!”常曦看着这一堆宝贝,信心大涨,抬手握拳,豪气万分的说道! 女娲听了这话,想起了自己准备给羲和的贺礼,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拿不出手了。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太阳星的方向,‘要不,找哥哥借点儿?’ 常曦的土豪行为严重刺激到了女娲,本来以为自己还算富有的她,现在和闺蜜一比,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我们还是好姐妹吗?”女娲神情微妙的看了常曦一眼,弱弱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啊!”常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她摸了摸女娲的额头,“生病了吗?” “没事!”,女娲看她这幅关切的样子,瞬间释然了,她拍了拍常曦的手,笑了笑。 “那你快帮我看看!”常曦笑着拉着她在私库里转悠,“再添点什么好呢?” “不拘什么,添些贵重的就好!”女娲出主意。 “说的对!越贵重越好!”常曦深以为然。 …… 天庭此时因为帝俊的旨意议论纷纷,众生百态,而此时的昆仑山,三清也在讨论这事儿。 昆仑山顶,三清殿中,老子,元始,通天依次坐在自己位置上用膳,庚辰不在,他炖了汤,这时候去端了。 吃着饭呢,通天也闲不住,说话间就提起了今早听到的帝俊发的消息。 “大哥,二哥,你们听说了吗?妖皇帝俊下了旨意,晋羲和仙子为妖族的公主,而且还要把她许给东华帝君呢。”通天两眼放光的说着八卦。 “人家的事,与我们何干?吃你的饭吧,”元始撇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老子也赞同了一声,“此事确实与我等无关,不必理会。”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通天反驳了一句,“你们看啊,这根本就不是一桩简单的婚事啊,这分明是两大族群之间的联合啊。” “等到婚事一成,仙族和妖族就是姻亲关系,如今正值巫妖两族争夺天地霸主之际,这么一来,妖族的胜算可就大多了。”通天分析的头头是道。 “哦?你今日怎么这么正经了?”元始听他说这话,觉得挺稀奇的。 “我哪有不正经?”通天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嘟了嘟嘴。 “那又如何?巫妖两族无论谁胜谁负,与我等又有何干系?”老子看了通天一眼,淡淡道。 “话虽如此,可是吧,我琢磨着,要是这婚事一成,妖族肯定会给洪荒有名的洞天府邸都发一份请帖,那我们肯定也得去啊。” “可要是去的话,那不就得送贺礼吗?我担心的是这事儿。”通天回了一句。 “看别人怎么做,我们照着那分量来一份就得了呗,”元始不以为意,随口回了一句。 “是极!我等送的贺礼,不必太过出彩,也不能拿不出手,中规中矩便好,让妖族挑不出错来就是了。”老子赞同元始的想法。 因着庚辰的事,他们都不想和妖族有太过密切的交往。 恰好这时候,庚辰端着汤正要进门来,却听到他们三个谈论妖族的事,想起凌霄,他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想听听三位师长对妖族的评价。 “可就是这贺礼啊,出了个有意思的事儿呢,”房间里,通天兴致勃勃继续道,“听说妖皇帝俊特地指明,要东华帝君出的聘礼多过他们妖族的嫁妆。” “可偏偏他又传令下去,要所有在天庭任职的妖族都添妆。”通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天庭的妖族何止千万?依我看啊,东华帝君这回想要抱得美人归,难喽!”他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哼!不成体统!”元始听了这话,不禁吐槽了一句,在他看来,妖族如此行事,分明就是暴发户的行为。 “咳,此等行为,确实不妥,”老子听懂了元始的潜意思,他也感觉有些不好,“可是,这是人家妖族的家事,我等不便议论。” 通天还想说什么,元始看了他一眼,道,“吃饭!”瞬间他就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了。 庚辰听到这儿,知道他们不在说了,便端汤进来了,一一盛好后,奉给三位师长,然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 等到结束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到书案前,看着那盆开的正好的碧玉奇素,有些发愁。 ‘凌霄一直不肯说他的来历,可他知道那么多天庭的事,想来,也是隶属于天庭的妖吧。那这次添妆,他也得添喽?’庚辰暗自思量着。 ‘可他那么穷,家里什么也没有,也就这花看起来还名贵些,如今还送了我,这下子,他可怎么应对啊。’想到这儿,小龙双手托腮看着这花,更加担心了。 通天的壮举 太阳星上,太一寝殿,园中的石桌前,东华正在全力施法。 只见他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来回在身前穿梭,浅蓝色的道道华光围绕着他面前的这盆,已经断了主干的碧玉奇素。 片刻后,他停止施法,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那花终于接上了,东华看了一眼这花,确定没事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终于修好了!这下子你能帮我了吧!”东华看向了一旁一直盯着他的太一。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太一伸手摸了摸花枝,发现它已经几乎恢复如初。 “我素来只听闻,东华帝君的容貌,冠绝洪荒,想不到,这侍弄花草的功夫,也这么好啊。”太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开口赞道。 “那是!”东华抬了抬下巴,有点小得意,“我掌管着海外的三岛十洲,岛上多是草木之灵,若是连这看家本领都修不好,又有何德何能,被他们尊为帝君啊。” “说的也是,”太一听了这话,颇有些感同身受,身居高位,掌一族生死,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过你这花还真有些名堂,”东华想起刚才自己施法时发现的情况,觉得有些稀奇。 “我本以为这是盆普通的兰花,就算是仙草,可它自身的种族限制在那儿,品级估计也高不到哪里去,不过你这花,除了本身的草木之灵外,竟然还能融合一定的火系元素。” “这也就罢了,刚才我施法,它竟然还能吸收我的水系力量。”东华伸手轻轻碰了碰那花的叶子。 “草木之灵是它本身自带的,火系元素,如我所料不差,应当来自于你,可这水系的力量,”东华看了他一眼,有些探究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龙族呢?” 东华作为三岛十洲之主,掌管海外仙境,也就不得不和龙族这个海域霸主打交道,无论是四海龙王还是烛龙,他都见过。 东华对他们身上的龙族气息真是再熟悉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从这盆花上感受到微薄的龙族气息,才觉得稀奇。 “我不记得你们妖族和龙族打过交道啊?”东华挑了挑眉,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去触碰一下那朵开的正盛的浅绿兰花,打算再探一探时,太一却一把打掉了他的手,顺手把那花抱起来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太一见他还要伸手,赶紧抬手制止了他。 “行吧,”东华见他无意多说,也就不在追问,反正他说了,与自己无关嘛,眼下还是自己和羲和的事要紧些。 想到这儿,东华收回了手,话头一转,道,“呐,我帮你把花修好了,你现在能给句准话了吗?那嫁妆单子,给我看看呗。”他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也不是不行,”太一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已经把手上的花收了起来,他坐到了石凳上,反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石桌上已经多了一套茶具。 “那就快拿来吧。”东华闻言有戏,赶紧坐到了他旁边,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着什么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太一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袅袅白气从杯中升起,一杯拿在手里,一杯递给东华,道,“给!” 东华急得都要拍桌子了,“不是你的事,你当然不着急,我……” “给!”太一再次重复了一遍,又把茶杯往他那边送了送。 东华见他这幅样子,无奈之下只得伸手接过,不过没喝,而是伸手撂到了一边,继续焦急的看着太一。 而太一也不以为意,抿了一口茶后,这才看向他,道,“嫁妆单子给你看看也不是不行,可是我只有我自己的。” “什么意思?”东华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哥早上才下了旨意,吩咐下去,其他人肯定没这么快把东西呈上来,而且这妖多口杂的,我也不耐烦看,这事儿我准备交给白泽他们去处理。” “你若非要看嫁妆单子,也就只能看我准备的那份儿了。”太一耸了耸肩,摊开手道。 “那也行。”东华知道这事儿确实如他所说,“那就先把你准备的给我看看。”他把手伸到太一面前。 “好。”太一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右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个卷轴,他把此物递给东华。 东华接过去后,掂了掂分量,觉得不是很重,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 太一见他接过,于是便起身朝着寝殿内走去,而东华则是迫不及待的双手并用打开了卷轴。 不过等他两手伸直,发现还没写完时,就有些心慌了,手忙脚乱下,一个不小心,就把卷轴的一头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捡起来,那卷轴的一头已经飞快的展开来,就像滚球一般,越滚越远,东华眼睁睁的看着那卷轴从自己脚下一直滚到太一寝殿的大门口,直到碰到门槛才停下。 看到这个距离,东华觉得自己还能接受,可谁知道那卷轴的另一头碰到门槛以后,立刻拐了个弯,沿着整个寝殿的墙边开始滚动。 “咕噜咕噜!” 卷轴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东华却觉得好像是滚在自己心上。 等到这卷轴已经滚的满园子都是的时候,终于又滚回了东华脚边。可即便滚到他脚边,似乎还未完待续。 东华看到这一幕,已经僵硬到石化了,他几乎用尽全力一般,侧身看向身后敞开着殿门的厅堂中的太一。 “你刚才说的那再添三成,在这里面吗?”他指了指脚下的卷轴。 “奥,你不提我还忘了,”太一坐在厅堂上首,恍然大悟道,“等我回头叫人添上后,再把那单子给你。”他脸上露出了最真诚的微笑。 “……”,东华感觉自己头上似乎有星星,而且有些站不稳,他扶住了一旁的石桌。 “你不是说真的吧。”他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太一求证道。 “我从来不说假的。”太一唇角含笑,轻轻摇了摇头。 “……”,东华这会儿真的感觉天旋地转了。 更重要的是,这还仅仅是太一的添妆。只要一想到还有数不清的妖族要添东西在单子上,他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越想越口干舌燥的他,一把拿起桌上太一刚才给他的茶,猛的灌了一口,结果,“啊!!!烫!烫!烫!” “嘶!嘶!”东华被烫的直吸气。 他刚要放下茶杯,结果却忘了脚下铺开的卷轴,这才一抬脚,就被绊倒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可那茶杯还没放下,眼看茶水就要撒出来,他眼疾手快的将它放到了桌上。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下一秒,“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一旁的石凳上,这下子,真的昏过去了。 而此时的昆仑山,庚辰也在为这添妆的事,替太一担心。 小龙想起自己和他相处的那几日,他家里什么也没有,院里唯一的一棵树,却连做柴火都点不着。而房间里更是什么也没有。 庚辰想到这儿,越想越担心。正巧这时候多宝进来了,它见他在发呆,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爬到书案前,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喊了一声,“师兄?” “啊?!”庚辰被它一喊,猛的回过神来。“原来是你啊,”他松了一口气。 “多宝,你怎么回来了?”他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为它顺了顺毛。 “唉,别提了,”多宝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摆了摆小爪子,“昨晚我好说歹说,那鹤也只肯答应晚上让我睡那儿,至于白天,他再不肯和我同住一屋的。” “这是为何?”庚辰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我晚上精神,白天睡嘛。”多宝委屈巴巴的回了一句。 “……”,庚辰听完不由得哑然失笑。“说白了,你还是没能留宿成功呗。太失败了吧。”他伸手点了点多宝的眉心,调侃了一句。 “都是他小气吧啦的,昨晚翻旧账翻到现在,害得我困死了。”多宝打了个哈欠,“不管了,让我在你这儿睡会儿吧。”说着,它就要往床榻上爬。 “等会儿!”庚辰捏住了它的后颈肉,把它拉了回来,“我还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好不好?”多宝觉得自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就一件事。”庚辰举起一根手指头,坚持道。 “那你快说。”多宝迷瞪着眼睛,似睡似醒的回了一句。 “你说,要是我想出去给凌霄送东西,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发现吗?”庚辰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没有头绪,眼下多宝来了,他就想问问它。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多宝迷迷糊糊的,它摇了摇头,随口出了个馊主意,“若说你想出去而不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三位老爷啊,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有道理。”庚辰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我该怎么问……” 他正要再询问一下多宝,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它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庚辰把它抱起来,放到了床榻上,又给它盖了盖被子的一角,然后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庚辰觉得多宝说的有些道理,所以他跑到通天的房间去了,敲了敲门后,得到允许,便进去了。 通天这时候正在房间里无聊的打坐,眼见他来了,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还朝他招了招手,“徒弟,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庚辰跪坐到他旁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弟子有事想请教师父。” “说!”通天见他这么好学,深感欣慰。 “呃,”庚辰到底还不敢直接问,这时候又想起了太一跟自己说可以多向师父讨教的话。 于是他便先开口问了这事儿。“师父,弟子想问,若是你想做一件事,可大师伯和二师伯却不赞成,那你会怎么做?”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啊。”通天很干脆的回答道。 “可是这样,不就等于欺瞒他们吗?那他们不会生气吗?”庚辰总觉得这样的回答,有点不对劲。 或者说,不符合,元始教他的那一套规矩体统。 “他们都不知道,那怎么会生气啊,”通天觉得自己的徒弟都被二哥教傻了。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他点了点庚辰的眉心。“你不会提前留下后手啊。” “为师的十八般武艺,你怎么一点也没学到呢。”通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这不合规矩。”庚辰觉得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冲击,他苦恼的回了一句。 “规矩规矩,什么都按规矩来,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通天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们修道嘛,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既然已经逆天了,那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通天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似的在身前挥动,“你可知道,我上清通天,那从来就是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的!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洒脱啊!” “可你每次打破常规,都要被二师伯胖揍一顿!”庚辰毫不犹豫的接了一句。 “乖徒弟,你不要这样煞风景好吗?”被徒弟拆台加回怼,通天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很受伤。 他拍了拍庚辰的肩膀,反驳道,“再说了,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抓到我啊。” “想当年,我偷溜出昆仑山不知多少回,他不也抓不住吗?”通天想起自己的壮举,沾沾自喜道。 “所以,你真的有办法,偷溜出去,而不被抓住?”庚辰听到了重点,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靠近他。 “那当然了。”通天得意的回答道。 “那办法是什么?”庚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就是……”,通天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庚辰有点卡壳,“我想效仿师父你啊,”他灵机一动,这般回答道。 “嗯!”通天一听,这心情十分舒畅,‘谁说我徒弟不像我,他可不就像极了我吗?’ 这一激动,他决定不止要告诉徒弟自己的壮举,还要带他亲身体验一下,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去了麒麟崖。 可他们才拐过走廊,元始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了熟悉的背影,而且还脚步匆匆的,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跟了上去。 而不大一会儿后,师徒二人就站在结界跟前,通天一边施法,一边跟庚辰念叨自己当年的壮举。 “徒弟,你不知道,我其实每次都从这儿逃出去。”通天越说越兴奋,甚至把庚辰拽到身前,与自己面对面。 庚辰刚要接话,结果就看到自己二师伯悄无声息的过来了。他伸手拽了拽通天的衣袖,还小声提醒道,“师父,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我正说的高兴呢!你不知道啊,当初二哥那个大傻子,还以为我有多个据点,每次都要把昆仑山搜个遍,你说他傻不傻啊!”通天继续兴奋的喋喋不休。 “师父!”庚辰眼看着二师伯已经站到了自己师父身后,赶紧出言提醒了一声。 “乖徒弟,你别着急啊,我这就为你演示一下,当初我是怎么瞒天过海,骗过二哥那个傻子的!”通天撸起袖子,正要继续施法。 “我也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瞒天过海,骗过我的。”元始站在他身后,不带一丝语气的说道。 通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僵住了。‘是假的吧。’他这样想着。 他为了验证一下,伸手拧了一下胳膊,果然不疼,为了确定,他又转着圈的拧了一下,还是不疼,于是放下心来。 通天正要继续演示,结果就看到眼前的小徒弟热泪盈眶的看着他。“徒弟,你怎么了?” “师父,麻烦你先松手行吗?”庚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拧了一圈的胳膊,泪眼朦胧的请求道。 通天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果真看到自己的手掐在了自家小徒弟胳膊上。他立刻放了手,还拍了拍。“师父不是故意的啊。疼吗?”他还问。 “疼。”庚辰眼里还有泪花,可见他刚才使了多大的劲儿。 通天刚要安慰他,结果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疼,那也就是说这不是梦,所以,刚才我听到的二哥的声音?’ 通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他颤颤巍巍的侧身看了一眼身后,正对上元始面无表情的脸。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通天立刻扬起笑脸,打着哈哈道,“今天的天气不错,风景也甚好,我带徒弟出来转转,二哥,你也是来转转的吧。” “是啊,”元始点了点头,“我若不转,又怎么能听到你的慷慨陈词呢?”元始双手交握,关节处发出几声脆响。 “我觉得我们兄弟俩有必要,进行一次,亲切的,深入骨髓的交谈。你说呢?”元始看了他一眼。 “我能拒绝吗?”通天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了一句。 “不能!”元始抓住了他的手腕,拖着他往三清殿的侧殿走,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在那儿‘交谈’的。 “徒弟!你记得替我送饭!”通天声嘶力竭的回头冲着庚辰喊了一句。“不然我没力气!” “你放心去吧。”庚辰眼含热泪的目送他,还挥了挥小手,他很明白通天的意思,这是要吃饱了再挨揍。 哄我喽! 昆仑山上,庚辰特地给通天做了一盅补血益气的汤,送去三清殿的侧殿之后,便被元始打发回房间了。 他打坐了一下午,没过多久多宝醒了,他们说了几句话,多宝便出去找白鹤童子了。外面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天边的云彩染的火红。 庚辰趴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火烧云,那些云朵变幻莫测,一会儿像鱼,一会儿像鸟,……千奇百怪,好玩极了。 可看着看着,他眼前突然闪现出了太一的脸。庚辰瞬间觉得心里有些不寻常的感觉涌上来了,他越看那些云,越觉得像他。 “我这是怎么了?”庚辰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他不由自主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他不住的摇着头,可越是想忘,眼前闪过的画面就越清晰。 他最后干脆关上了窗户,想来个眼不见为净。转身回到了书案前,准备看看书简,好分散注意力。 结果他才一坐下,刚要拿起书简,就看到了一旁摆放着的碧玉奇素。他犹豫了,‘我要不要联系他一下?’ 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了,‘我就跟他说一会儿话,就一小会儿。’小龙这样对自己说道。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做出这个决定时,心里隐隐涌现的喜悦。 庚辰右手掐了个法诀,淡蓝色的光芒在他指尖亮起,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朵盛开的浅绿兰花,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散落在花瓣儿上。 与此同时,太阳星上,太一寝殿里,摆放在内室书案前的那盆碧玉奇素,突然亮起了浅蓝色的光芒。 这份异动,立刻就引起了太一的注意,他刚要伸手点一点花蕊处,却在看到自己绣着金乌图案的衣袖时,停了一下。 他想了想,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回了一身青衣,头上也只绑了一根发带,并且轻抚腰间,将东皇钟隐去。 房间内的摆设倒是不必变化,因为太一知道,这个法术,只能使他看到对方的情况,但却不能同时看到所处的背景。 做好一切准备后,太一轻轻碰了碰花蕊,星星点点的金红色光芒散落在花瓣上。不一会儿,花蕊处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衣小人儿,面容精致,正是庚辰。 而另一头,庚辰那边的花蕊中也出现了一个青衣小人儿,与太一长得极像,只是小胳膊小腿儿,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说吧,找我何事?”那青衣小人儿坐在花蕊中央,抬头看着庚辰,奶声奶气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庚辰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既然这样,那我不跟你说了。”说着他就要收了这法术。 太一看着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对自己这样说,瞬间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没事自然也可以找我,我给阿辰赔礼了。”他像模像样的拱手致歉道。 “哼,算你识相。”拇指大的白衣小龙双手叉腰,傲娇的哼了一声。 “你的伤好了吗?”庚辰看着这青衣小人儿精致可爱,不由得伸手去摸他的脸颊,软软的,很舒服。 与此同时,太一感觉自己脸上有软软的手贴上来了。这法术的这一特性很是有趣,那就是幻化出的小人儿有什么感觉,那本体也会有什么感觉。 “劳你挂念,我已经全好了。”太一笑着回答道。 “这么快啊?”庚辰有些惊讶。 “不信?给你看看。”太一伸手解开了衣襟,将半个肩膀露了出来。皮肤光滑如初,那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庚辰看着浅绿花蕊中的青衣小人儿宽衣解带,露出白嫩嫩的小肩膀,一时心痒,上手摸了摸。“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那是。”太一感受着自己肩膀处的柔软触感,心情相当不错。 “你现在,在干嘛?”庚辰确定他没事,便把手收了回来。 太一有点遗憾。不过还是伸手拢了拢衣襟,把衣服穿好。听他问起,他立刻回了一句,“我在想你啊。” “哈!”庚辰一点也不信,撇了撇嘴,道,“你说话跟师父唱歌一样。” “何解?”太一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反问道。 “哄我喽!”小龙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太一认真道,“我每天睡觉,吃饭,就连修炼,都在想着你。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才不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干嘛呢!”庚辰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了,惹他心里有点乱乱的。 “那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太一看着他继续道。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庚辰赶紧顺着这话转移了话题。 结果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我怎么把自己套进去了?明明刚说过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啊。’他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哎,这是做什么?”太一伸手去摸那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制止他拍头的动作。“别伤着自己。”他轻轻摸了摸那小人儿的头。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自己被他摸头,庚辰感觉有些慌乱,他拍掉了他的手,道,“你最近在干嘛?”他转移话题。 “我在……”他还未说完,庚辰就打断了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庚辰抬手制止了他,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哦?你知道?”太一有些好奇了。“那你说我在干嘛?” “我听师父他们说,妖族天庭在筹备羲和仙子的嫁妆,妖皇下令,让所有在天庭的妖族都添妆,你一定在凑嫁妆吧。”庚辰看了他一眼。 “是又如何?”这话让太一想起了东华那憨货的举动,有些抑制不住唇边的笑容,只得轻咳一声,反问道。 “凌霄,我知道你很穷,这事儿肯定犯难了吧。”庚辰想了一会儿,怕伤他自尊,不过最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我很穷?”太一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很方啊,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嫌弃你,你不要误会啊,”庚辰连连摆手,“师父说了,人穷不可怕,只要志气高,肯勤奋,总有一天能修成大道的”。他握拳鼓励道。 “你现在一定很犯难吧。”庚辰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戳到他痛处了,赶紧补充道,“我其实一听说这件事,就想出去帮你来着,可是,”他想起之前的事,有些发愁。 “可是什么?”太一心中一动,追问了一句。 “可是,我向师父请教如何能偷溜出去不被发现,结果,他给我演示的时候,被二师伯抓住了。”庚辰低下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看样子,师父这次要是没个交代,短时间内怕是出不来了。而且,经此一事,二师伯肯定会把昆仑山打造的跟铁桶似的。我就更不可能出去了。”他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帮不了你了。”庚辰有点愧疚。 “无妨,那嫁妆的事,虽有些繁琐,可于我而言,也算不了什么,你放心吧。”太一宽慰了一句。 “真的?”庚辰求证似的看着他。 “真的!”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这是两族的盛事,要筹备齐全,得花好些时间呢。短则几百年,长则上千年也是有的。” “那么久啊?”小龙有些惊讶了。 “这得看,东华帝君什么时候把聘礼送来了,”太一想起东华那副样子,有些幸灾乐祸。 “那这场婚事,一定很盛大了。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啊。”小龙双手托腮,憧憬道。 “何必羡慕别人?说不定将来你的婚事会比所有人的都好!”太一笑了笑,一语双关道。 “什么跟什么嘛,别胡说了。”小龙听他说这种话,心里有些慌乱。 他侧身坐着,伸手拿起果盘中的匕首和一个苹果模样的果子,开始削皮,转移注意力。 “对了,那你……”,庚辰刚要继续跟他说话,结果房间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咚咚!” “师兄,你在吗?”白鹤童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进来了啊。” 庚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手下一个不稳,结果不小心割伤了手,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包扎,甚至来不及结束这个法术。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一手撑在书案上,一个空翻过后,他已经站在了书案跟前,正好挡住那盆碧玉奇素。 白鹤童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正拿着一册书简站在书案前看的正入迷,见他进来,问道,“白鹤童子,何事啊?” “师兄,二老爷吩咐我叫你去吃饭。”白鹤童子觉得他站着看书有些奇怪,不过听他问起来意,还是赶紧回了一句。 “好,你先去,我随后就来。”庚辰拿着书简摆了摆手。 “那好吧。”白鹤童子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后,转身出去了。 等他走后,庚辰才转过身来,却发现那盆碧玉奇素,浅绿的花瓣儿中染上了一抹鲜红。“唉呀,”手上的疼痛让他轻呼出声。 他看了看自己渗血的食指,再看了看染红了的花瓣儿,“原来是沾上了我的血啊。”他碰了碰那柔软的花瓣儿。 “你疼不疼?”太一幻化出的青衣小人儿捧着他受伤的食指,有些心疼。 “不疼,没事,”庚辰抽回手,拿出手帕包住伤口,宽慰道。“不过是个小伤口,不碍事的。” “可是……”太一还想多说些什么,庚辰已经掐诀,指尖亮起了浅蓝色的光芒。 “我们下次再聊吧,让师长等候,那可是大不敬的。我要先去三清殿了。”说完,他便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花蕊中的小人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急匆匆的跑向了三清殿,今天二师伯的心情不怎么好,他祈祷着千万不要撞到枪口上。 而另一头,太一看着自己桌上这盆碧玉奇素,其中几片浅绿的花瓣儿已经染上了鲜红色,高阶龙血的味道,混合着兰花本身的清雅,最后糅合成一种奇特的香气。 太一轻轻碰了碰那染红的花瓣儿,想起他的小龙又伤到了,便是担心不已。想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出门去了。 他刚出门没多久,躺在侧殿客房里的东华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才一醒,就着急要见太一,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和他谈谈。 可他穿过走廊,走进厅堂,又找到了书房,都没看到太一,最后他急匆匆的去了他的寝殿。 “东皇!东皇!这事儿我们得再商量商量!”人未到,声先至。 可等他进门了,也不见人影,不由得犯了嘀咕。“这人呢?”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东华走到书案前,发现笔还是湿的,说明他刚走不久,于是他就打算在这儿等会儿,可他坐下后,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之前自己修好的那盆碧玉奇素。 “咦?这花瓣儿怎么变红了?”东华看到那浅绿兰花中有几片变红了,而且是有深有浅,就像是染的不均匀的那种红,他有些好奇的伸手去触碰它。 他摸了一下,结果手指上竟然染上了一丝红色,很鲜艳,而且这花还散发出奇特的香味儿,勾的人心痒难耐,东华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恰好这时,太一回来了,才一进门就看到他伸手摸自己的花,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质问! 这突如其来一声,吓得东华手一抖,使得劲儿大了点,一片染着红色的浅绿花瓣儿让他揪下来了。 东华瞬间感觉大事不妙,他赶紧站起来,把手藏到了身后,连连摇头,“我什么也没干!” 然而,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让太一更加怀疑,一个闪身过后,太一就到了书案跟前,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花。 因为这兰花是米字型的单瓣儿,所以少了一片后,特别明显。 “你什么也没干?”太一看了他一眼。 “我,”东华有些心虚,“我就干了一点。”他比划了一下,结果慌张下,竟然把拿着花瓣儿的那只手举了起来。 他们两个看着这片半红半绿的花瓣儿同时沉默了。 “东,东皇,冷静!冷静!”东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 “你给本皇滚!!!!”太一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下一秒,“咻!”的一声后,东华已经飞出了房间,甚至很快划过天际,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边了。 龙来了! 东海之上,海水泛起层层白浪,冲击着海滩,潮起潮落,留在沙地上许多奇形怪状的贝壳,偶尔有一些浅水鱼虾被冲到小水洼中,也留在了陆地上。 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的水域,海天相接处,西方落日的余晖正要散去,而东方一轮明月正在缓缓升起,此时正是夜幕将临,日月交替之际。 这样的景象,和过往的千年万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今晚本应也该平静无事,却不料突然从天边划过一道白色流星,它在天际完美的划出了一道抛物线的弧度,然后,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东海之上! “轰!!!” 那是流星与海面相接触的声音! 下一秒,平静的水域涌起数丈高的海浪!层层叠叠飞上高空!许多白色的泡沫混合着海水,旋成深蓝色的水涡! “哗啦哗啦!!!!” 东华从水中飞出,直奔云头,伸手抹了一把齁咸的海水后,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太阳星的方向,指着它怒道,“喂!你也太小气了吧!” 然而,并无人回应他。 一阵海风过后,浑身湿透,还挨了重重一拳的东华,可怜巴巴的搂住了自己。“阿嚏!” 东华打了一个喷嚏后,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碎碎念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鸟啊,难道金乌都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阿嚏!!阿嚏!!!” 又连打两个喷嚏后,东华终于想起了这里似乎离家里不远,果断觉得自己应该回家整理一番的,踩着云朵就往紫府洲的方向飞。 他走了不要紧,可这动静却惊动了东海龙王! 本来这点小风小浪也引不起他的注意,可偏偏前些日子烛龙下了命令,封锁海域,仔细盘查来往人员,因此,四海龙王每日都要巡视海域的。 恰巧刚才东华落水时,正值他巡视海域,将归的时候,本来他神识扫过发现是东华帝君,也不甚在意。 东华帝君没事的时候,喜欢在东海钓钓鱼,这他是知道的。 可偏偏他刚要抬脚离开的时候,却闻到了一丝陌生且稚嫩的,高阶龙血的味道。 这味道,让东海龙王瞬间就想起了之前烛龙嘱咐过的事,思虑了一瞬后,他便立刻飞出海域,脚踏云朵追了上去! 而另一头,东华已经飞回了紫府洲,幸好这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紫府洲的仙卫换岗,这结界也是他设的,所以没被发现。 不过东华一回到自己寝殿,并没有沐浴换衣,而是施了个法诀,简单的把衣服烘干后,便马不停蹄的把司命仙官叫来了书房。 别误会,他没把三十五位司命都叫来,而是把主管三岛十洲财政状况的司命仙官叫来了。 不大一会儿,一位白衣男仙便进来了,进了房间后,对着坐在上首的东华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后,开口问道,“帝君!不知此时召臣前来,所为何事啊?” “今早妖皇下的旨意你听说了吧。”东华一手拄着桌子,半卧在座位上,看了堂下的司命一眼,开口道。 “听说了,当然听说了,”司命仙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事儿一早就传遍了洪荒,臣还未恭喜帝君呢。”他说着就又行了一礼。 东华现在想起这事儿就心塞,他不是对羲和有什么不满,而是对那两个便宜大舅哥没辙又无奈。 东华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司命仙官行完礼后,又站好。 “这是东皇准备的嫁妆单子,你看看!”说着,东华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他便握了一个卷轴,随手朝着他扔了过去! 司命仙官赶忙接住,然后打开来,片刻后,等他把这卷轴彻底打开时,整个厅堂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如何?”东华好不容易等他查看完,对方才一抬头,他便急切的问道。 “妙啊!”司命仙官面带笑容的竖起来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东皇真是大手笔啊。这单子上,不止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就连各种品级的灵宝也不在少数啊。” “再加上,羲和仙子又是妖族第一美人!帝君,这可是人财两得的好事儿!这门亲事,结的值啊!”司命仙官兴奋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唉,”听了这话,东华却苦着脸扶住了额头,“那你是不知道妖皇下的另一个命令!” “怎么?妖族还有什么条件吗?”司命仙官还真不知道这具体的条款。 “妖皇下令,让所有在天庭任职的妖族,都要添妆!”东华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这话说出来。 “而且,你拿的这份儿单子,东皇说,还要再添上三成!”他指着地上的单子,手都有些哆嗦。 “这是好事啊,帝君,您为何愁眉苦脸的?”司命仙官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妖皇最后的条件是,我们下聘的时候,一定要压过妖族的嫁妆!”东华想起这个就心塞的要命! “呃,”听到这话,掌管着三岛十洲财政问题的司命仙官沉默了。 “单子你也看了,依本君对天庭妖数的估算,最后那嫁妆,肯定要多过这单子十倍也不止!” “你说!这聘礼,我三岛十洲拿的出来吗?!”东华终于问到了重点。 “这个,”司命仙官看了铺的满厅堂都是的嫁妆单子,把地上的东西加上十倍,具体在心里估算了一下。 然后他抬头看向了东华,迟疑的说道,“其实,要拿出来,也不是不行。” “哦?此言当真?”东华一听,眼前一亮,好似一道曙光照亮了自己满是阴霾的心。 “呃,确实如此。”司命仙官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数量上,我们还是能拿出来的,只是这质量上嘛,”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指了指脚下的单子,“帝君,要是按照妖族的这个品级,怕是拿出来了,我们就得天天栉风沐雨,吸收日月精华了。” 司命仙官委婉的把,‘要是凑够这些东西,我们就得全体去喝西北风了’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那如果,加上本君的私库呢?”东华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臣,臣其实,”司命仙官听了这话,有点慌乱,他不安的挪动了几步,低声道。“刚才已经把您的私库也算上了。” “……”,东华现在很想去死一死! “此事,您不妨与羲和仙子商议一番?”司命仙官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出了一个主意。 “不行!”东华一口否决! “这事儿绝不能让羲和知道!不然本君的脸,三岛十洲的面子,就都丢光了!”他连连拍了好几下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头可断,血可流!本君的脸,不能丢!”东华斩钉截铁的握拳宣誓道。 “那聘礼的事儿,怎么办?”司命仙官一针见血戳中了重点。 “……”,此话一出,东华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瘪下去了。 “我再和东皇他们商量商量吧。”他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 “没事你先下去吧。”东华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 “还有一件事,臣听说……”司命仙官想起了一事,他刚要说出来。 结果,厅堂外突然有仙卫禀报道。“启禀帝君!东海龙王来访!如今正在紫府洲外的结界处等候,可要放他进来?” “他来干什么?”东华和司命对视一眼,同时感到有些疑惑。 “这会儿还不到我们两族约定碰面的时候啊。还有几百年呢。”东华算了算日子,有些不解。 “本君正烦着呢,不见!”东华这时候哪有什么心思见什么东海龙王,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仙卫在门外行了一礼后,正要出去赶龙。 司命仙官却突然说道,“帝君,说不定,东海龙王是来贺喜的,而这贺喜嘛,自然他就会带着,啊,是吧。” 司命仙官抬起右手,指了指下方的嫁妆单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他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你懂的。 东华闻声而知意。“有道理!”他脸上露出了和司命一样的笑容。 “回来!”东华出声喊住了那仙卫,后者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来听候差遣,“去把东海龙王引到本君书房来!” “小仙遵命!”那仙卫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出去领龙了。 “你先下去,”东华吩咐了一声,又补充道,“把这单子也带走!”他指了指地上。 司命仙官右手一挥,一道乳白色流光轻轻划过身前,很快那满地的单子就变回了卷轴。 他将此物揣进了袖子里,然后拱手行了一礼,“臣告退!”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他走后,东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确保自己还是出尘绝艳,不染红尘的清冷帝君后,满意的等着龙来了。 不大一会儿,那仙卫就引着东海龙王进来了。 只见来人一身广绣青衣,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眉眼如画,头上并未束发,而是仅仅用一枚玉扣挽了一下,周身散发着柔和的水系气息,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龙族多美人儿,无论男女,皆有一副好模样。血统越纯的龙族,化形之后的容貌也越美。 传闻当年的祖龙乃是洪荒第一美人儿,否则岂能勾的各族男女前赴后继,期盼与对方共度良宵呢? 东海龙王乃是祖龙的嫡系后代,他是一条五爪青龙。容貌自然不差,又身居高位多年,养气功夫相当不错,气质也是一等一的。 只可惜,对东华无用。毕竟,他可是容貌气质都冠绝洪荒的男仙之首啊。 “东海龙王大驾光临,本君真是有失远迎啊。”东华仍是半卧在座位上,见他进来,开口淡淡道。 “帝君客气了!”东海龙王轻轻欠了欠身,笑道,“以我们两族的交情,很是不必如此见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东华听出来了,这是谈交情呢。可他一来就说这个,反而引起了东华的好奇,‘莫非,他有事相求?’ “龙王说的是,”东华心里转了几个弯,但面上却滴水不漏。 “那不知,龙王星夜来访,所为何事啊?”东华未免局势脱离掌控,于是干脆单刀直入的,直接询问了他的来意。 “不管所为何事,本王大老远的来了,帝君不请我坐下吗?”东海龙王看了他一眼,依旧浅笑道。 “自无不可!”东华当然不会在待客礼节上让对方挑出错,他抬了抬手。 “龙王请便!就当是自己家就行!”他很大方的说道。 “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他走上前来,东华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然后十分淡定的坐到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此时,两人是相对而坐了,中间就隔着一张小桌子。 东华歪头看了他一眼,把拄着的胳膊放下来,心里吐槽道,‘我就是客气一下,你还真当这是你家啊。’ “本君有一事不解,可否请龙王与我解惑?”东华看着他这淡定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 “帝君请说!”东海龙王抬了一下手,“本王洗耳恭听!” “龙族的规矩中,客人是要坐在主位上的吗?”东华毫不客气的用右手敲了敲桌子。 “自然不是!”东海龙王看向他。 “那你这是……”,东华刚要开口发难,结果对面的青年却突然握住了他的右手! “我龙族自然不会让客人和主人坐在同一位置,”东海龙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还摩擦了一下他的食指,“可若是家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而且是在试探东华。 刚才他追着那高阶龙血的味道一路而来,进了紫府洲,到了书房,这时候他才发现,那气味似乎就是从东华帝君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且,尤其以他的手上,龙血的味道最是浓郁。 所以,他才不惜做出一系列喧宾夺主的举动,就为了接近他,看看是否是自己心中所想。 东华想要抽回手,结果他反而攥的越紧。而且还摩擦自己的食指,东华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快要爆出来了! “帝君觉得,本王说的可有理?”东海龙王抓着他的手不放,细细的感受着其上的龙血气息,而且继续出言试探。“若是家人,自然不必在意这些。帝君你说是吗?” 这话说的东华彻底忍无可忍!他猛的抽回手,然后用尽全力,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后! 紧接着,又是低沉的一声,“砰!” 最后,“咻!!!”的一下,一道青色流光飞驰而去,很快化作流星消失不见了! 被对方的无理行为彻底激怒的东华,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不知羞耻的蠢龙一巴掌!还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最后一拳送他回老家! 东华看着那飞出去的青色流光,恶寒的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右手,“诶呀!” 他打了个哆嗦。“怪不得近来龙族生不出孩子,就这择偶观,生出来才见鬼了呢!” 把手都搓红了,东华还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明明本君都不歧视喜欢男人的人的!可怎么轮到我自己,就这么,这么,”他气的都形容不出来了。 “啊!!!!”东华实在受不了了,他大踏步去了寝殿,准备好好洗个澡,尤其是右手!必须洗上十遍八遍的! 烛龙的‘非分之想’ 深渊水域之下,东海龙宫之中,东海龙王行色匆匆,而且浑身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但他此时什么也顾不上,只一门心思的往龙宫最深处而去。 等他穿过宽阔的水道,下潜到更深的海域,周围的海水已经变成了幽深的蓝色。 而远处的水域,甚至已经变成了黑色,这种状况,并非是海水有异,而是此处离水面太远了,阳光根本穿透不了。 但东海龙王毫不畏惧,轻车熟路的穿过这片幽暗的海域,不多时,前方便亮了起来。 一条宽阔的水道出现在眼前,两旁都是巨型的汉白玉石柱,其上刻画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金龙。 这些金龙全都口衔直径半米左右的巨大夜明珠,将这条水道照的亮如白昼,并且一直延伸到更深处的一座宫殿当中。 东海龙王顺着水道来到宫殿门前,单膝跪下,高声道,“敖广有要事求见老祖宗!” 不多时,紧闭的宫门中传出一个威严的男声,“何事?”是烛龙在询问。 “您要我们寻找的那条幼龙,我有线索了!”东海龙王敖广刚刚说完,眼前紧闭的房门已经大开! 强劲的法力冲击迎面而来,周围的水域一瞬间就掀起层层漩涡! 然而,敖广纹丝不动,他仍是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直到他面前出现了烛龙的身影。 “此言当真?!”烛龙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放,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只是有线索了。”敖广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照例巡视海域,却……”他把刚才在东海之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龙族失踪的那条幼龙,与东华帝君有关?”烛龙听完这来龙去脉,看了他一眼,迟疑道。 “我也不敢断定,”敖广很谨慎的摇了摇头,“那高阶龙血的味道太淡了,若非东华帝君落水的位置与我相距不远,恐怕我也不能察觉。” “这与我上次闻到那龙血的情况,是一样的,”烛龙听到这儿,已经有几分信了,“那次若非我的龙珠有异,也断然察觉不了。” “不过这说不通啊。”烛龙皱起了眉头,“三岛十洲素来与我龙族交好,千万年来也不曾有什么龌龊,好端端的,东华帝君藏匿我们家的孩子做什么?!”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敖广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所以,后来我才追了上去,想要再确认一下。我闻到东华帝君的右手上,龙血的味道比较浓,就想探查探查。” “那结果如何?”烛龙赶忙问道。 “结果,就是这样了,”敖广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巴掌印。“我不过是握了握东华帝君的手,可不知为何,他便恼了!然后,我就飞出来了!” 说到这儿,敖广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而且还有些不解,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东华帝君的反应这么大吗?”烛龙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反而怀疑上了,“难道他当真藏匿了我们家的孩子?!如今被发现了端倪,所以恼羞成怒了?!” “我也不知是何缘故。”敖广摇了摇头。 烛龙百思不得其解,他掐指演算那幼龙的所在,虽不能得到具体的位置,不过还是能确定大致的方向,如今那条小龙应该仍在洪荒大地的东方。 “不对!”烛龙掐算完成后,摇了摇头。 “以我的推算,那孩子还在洪荒大地的东方,并不在海域。”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他很确定这一点。 “那又如何解释,东华帝君手上那龙血的味道呢?”敖广说出了此事的症结点。 “这,”烛龙也有些犹豫了,他并不认为敖广在说谎,而他的推算又不可能出错,那么如今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你再去一趟紫府洲,去见东华帝君!这次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打探清楚,到底这其中有什么联系!”烛龙看了敖广一眼,命令道。 “东华帝君怕是不会见我的!”敖广面露难色。 “刚才那一巴掌,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是真的怒了!恐怕短时间内,不会见我的!”他捂着自己印着巴掌的那一侧脸颊,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亲自去!”烛龙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己上! “近来,三岛十洲,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烛龙看了他一眼,问道。 烛龙作为龙族此时地位最高的龙,若是不找一个正经的理由,他是不便出面的。 “确实有一件,我还未来得及禀报,”敖广点了点头,“今早妖皇帝俊下令,晋羲和仙子为妖族公主,并把她许配给了东华帝君!” “哦?竟有此事?”烛龙听了这话,有些惊讶。 “听闻,是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两情相悦,所以,妖皇便成人之美了。”敖广回了一句。 “成人之美,还是别有用意,只怕还不好说呢。”烛龙冷哼一声,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从开天辟地时便存在,又经历过龙凤大劫,阅人无数,经事无数,一眼就能看出此事的不简单。 “此事,可会影响我龙族?”敖广很聪明,敏锐的察觉到了烛龙的隐含意思。“我们要不要……”他眼中划过一丝寒光,抬手比划了一下。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烛龙抬手制止了他,“受此事冲击最大的,不是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过,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烛龙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去准备一些礼物,我要去拜访东华帝君!” “老祖宗,是不是再等等?现在是深夜!”敖广提醒了一句。 “那就明早再去!”烛龙淡定的回了一句。“对了,今晚记得把礼物准备好!”说完他便一甩袖子,回房去了。 敖广眼看着宫殿关上了大门,喃喃道“老祖宗,可现在是深夜啊。” 他伸手想叫他,可最后还是没敢,叹了一口气后,无奈的转身离开了,边走边摇头,“看来今晚是没得睡了!” 今晚敖广彻夜未眠,准备礼物,还要催着手下列出单子来,忙的不可开交。 而他不知道的是,东华帝君也一晚没睡,他一直在泡澡,而且使出十八般武艺,使劲儿的搓洗自己的右手! 这还不能让他满意,他又在水中撒上许多花瓣儿,在手上抹上琼脂仙膏,誓要除去手上所有的味道! 直到天空微微发白,他才满意了,起身出浴,挑了一身浅绿色的,宽松的睡衣穿上,准备去补个觉。 然而他才躺在床榻上,刚盖上被子准备休息,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司命仙官的声音,“帝君!臣有要事禀报!” “一大清早的,你有什么要事啊?!”东华此时虽然还没睡,可起床气仍是很重!没好气的冲着房门喊道!“你最好说出一个正经的理由!” “启禀帝君!是烛龙来访!”外面的司命仙官定了定神。 “什么?!”东华本来听到又有一条龙来访,想起昨晚的事儿,瞬间就要炸! ‘他来干嘛?!砸场子吗?!’他心里的怒气瞬间就涌上来了! “烛龙带了很多礼物!说是给帝君贺喜的!”还不等他发火,司命仙官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火气! “请他到本君书房去!奉茶!好生招待!”听到有‘很多礼物’,东华勉勉强强压下了心火,硬邦邦的吩咐了一句。“本君随后就来!” “是!”司命仙官领命而去,很快将烛龙领到了书房,并且吩咐仙娥奉茶。 烛龙为了确认一下心中所想,那是很沉得住气的,被晾着,也不在意,他接了茶后,便静静的等着了。 司命仙官吩咐仙娥好生伺候,正巧这时候东华来了,他挥了挥手,司命和那仙娥便都退下了。 烛龙的地位不一样,他不仅是一族之主,还是法力深厚的大罗金仙,东华不能把他当做一般的来访者。 所以,东华并未走到主位上,而是到了烛龙一旁坐下,以示平等与敬意。 东华坐下后,歪头看了他一眼,客气道,“烛龙道友掌管龙族,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本君这三岛十洲来了?” “帝君客气了。”烛龙先是笑了笑,看向东华,道,“本座听闻,帝君婚事已定,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等是邻居,又交好多年,如此大事,若不来贺,岂非失礼啊。所以,这次本座来,特地带了些贺礼。”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帝君笑纳!”说着,烛龙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个卷轴,他朝着东华递了过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态度,东华也不好冷脸相待。 “那本君就谢过道友的好意了!”于是东华伸手去接,烛龙递给他,不过在这交接的一瞬间,东华感觉烛龙似乎有意无意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这感觉,瞬间就让东华想起了昨天那条蠢龙非礼他的事!这一秒,他的心头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天灵盖! 他正要不管不顾的把这卷轴摔到对方脸上的时候,烛龙却很自然放手了,生生把东华的怒火给憋了回去! 而且他还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赞叹道,“帝君这里的茶,比起我们龙族的,别有一番滋味呢。” “道友若喜欢,那就多喝点儿吧。”东华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可惜啊,”烛龙用杯盖拂了拂杯口,“可惜只能喝一时,喝不了一世!本座其实想过的,我们两族关系匪浅,若是亲上加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帝君若是有意,也可以商量的嘛。至于之前发生的误会,等我们成了一家人,自然可以既往不咎,帝君以为如何?”烛龙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烛龙这是在试探他,经过刚才两人的手之间的接触,他没感觉到龙血的味道,可敖广不会说谎,所以烛龙才出言试探。 并且暗示对方,若是把他们的孩子交出来,亦或者提供一下线索,这事儿完全是可以商量的。到时候,两家成一家,都做这孩子的家长,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这话听到东华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什么亲上加亲?!成一家人?!’到东华这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敖广对本君有非分之想也就算了,好歹他长得不错!可你个老腊肉,也好意思?!’东华想起昨天的俊美青年龙,再看眼前这条中年老龙,简直怒不可遏了! “道友可有道侣?”东华突如其来一句话,让烛龙愣了一下。 “并无,怎么了?”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摇了摇头。 “道友没有,可本君有啊,”东华看着他道,“本君已经名花有主了,道友还是另觅佳人吧。” “不是,这与我们谈的事有什么……”烛龙有点懵。 “好了,本君还有要事处理,道友请回吧!”东华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点,直接下了逐客令!说完他便起身,一甩袖子走了! 等烛龙被司命仙官客客气气的请出了紫府洲,站到结界外边的时候,还是很懵啊。 作为一条洁身自好,并且从未有过伴侣的,修炼狂龙,钢铁直龙,兼老处龙,烛龙着实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站在海面上,小风儿轻轻吹起他的衣摆,歪头看着那结界中的巍峨宫宇,头上冒出许多问号。 被‘威胁’的太一 司命仙官送走烛龙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帝君的寝殿。正好看到东华举起一个花瓶,要往地上猛摔! “帝君!那是个下品灵宝!”司命仙官立刻伸手,大声阻止道! 东华的胸中怒火瞬间憋了回去!他放下手中的花瓶,又拿起桌上的茶具,正要继续摔! 司命仙官又来了!“帝君!那是羲和仙子送你的!” “那我摔这个!”东华拿起了一本书简。 “帝君!那是上品的修炼法诀!” …… 一来二去之后,东华彻底怒了!气的都跳脚了! “帝君,冷静!冷静!”司命仙官慢慢的走近他,抬手轻轻挥动,安抚着他。 “冷静!冷静!”东华口中重复着这个词,胸口不住的起伏,他双手朝下,同时下压,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很好!很好!就这样,保持住啊。”司命仙官慢慢走近他,小心翼翼的安抚道。“烛龙已经走了,帝君,冷静啊!” “冷静,可我冷静不下来啊!”东华现在一听到‘龙’这个字,瞬间这心头火就压不住了! 正巧这时候司命仙官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东华顺手一个过肩摔!司命仙官就头朝下,脚朝上! ‘砰!’的一声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听到这个声音,东华的气瞬间就顺了! 就是可怜司命仙官了。 “嗯哼,”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给摔懵了,两眼直冒金星,委屈巴巴的哼哼了两声。 东华伸手轻轻掸了掸袖子上那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又理了理身前的两缕白发,然后特别优雅的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只见他身子半卧,胳膊往案台上一放,瞬间,一副美人坐卧图就出现了。 “昨晚敖广来之前,你好像说,还有事要跟本君禀报,什么事?说吧。”东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起了个话头。 “帝君,臣,臣起不来了。”司命仙官被他摔得七荤八素,头上都是飞舞的小鸟,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朝向东华,道。 “你这体格着实不行啊,”东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应该多练练的,要不要本君亲自指导你啊?”他挑了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某家伙,‘好心’道。 “不!不用了!”这话听的司命仙官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站好,扶了扶头上要掉的发冠,连连摆手拒绝道。 “帝君日理万机,臣哪敢劳烦您啊。更何况,臣主管这三岛十洲的财政,也不用太好的体格。”他讪讪的笑着,试图打消东华那危险的想法。 “那就算了,”东华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没福气啊。”他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行了,言归正传!”东华见他这么无聊,也没心思玩下去了,正色道,“昨晚你说还有事禀报,什么事啊?” “是有一事。”司命仙官抬头小心看了他一眼。 “说啊,”东华催促道。 “帝君,这桩婚事,我等都为帝君高兴,只是,”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东华看了他一眼,把话接了下去。 “只是,我等都觉得,如今羲和仙子的身份,恐怕有些不符合我们三岛十洲的利益。”司命仙官说到这儿,变得谨慎万分。 “说下去!”东华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命令他继续! “我等当初想要和妖族联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要保住我三岛十洲的安宁,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天地大劫。” “可如今,妖皇晋了羲和仙子为妖族公主,与她结为兄妹。而帝君你,一旦迎娶羲和仙子,我们就等于绑在了妖族的战车上!” “臣斗胆进言,这,这并不符合我们仙族的利益!”司命仙官说完后,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直视东华。 此时房间里安静的,恐怕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气氛也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东华把胳膊放下,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咚!” “咚!!” “咚!!!” …… 司命仙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东华敲击桌子的声音,仿佛是敲在他心头似的。 良久,东华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此事本君自有主张!” “是,臣知道了。”司命仙官弄不懂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如蒙大赦的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东华一下就戳穿了他,“你私下去探听一下,其他人对此事是什么态度。记住,不要声张,收集完所有的意见,再来回禀本君!”他命令道。 “是,臣遵命!”听到这儿,司命仙官心头大定,帝君要听取他们的意见,也就意味着,将来在做决定的时候,他还是会以三岛十洲的利益为先的。 司命仙官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房门。 等他走后,东华起身而立,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事儿真让他犯难,还有那聘礼的事儿,两项相加,更是搞得他头都要大了。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东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摇头晃脑道。 “我还是去找东皇商量一下吧。”他最后这样决定了。 可他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下来了,皱着眉头,十分苦恼,“可我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他帮我呢?”他抬起右手摸着下巴,琢磨道。 他用右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右手上传来一点龙的味道,那是因为烛龙刚才碰他的手了。 这让他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赶紧把手放下,然后拼命施展法术,想要去掉这个龙味儿。 “这龙味儿真讨厌!我最近这么倒霉,都是龙味儿害的!”东华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可此时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龙的味道?”他脑海中闪现出了一盆浅绿兰花。 他想起自己是碰了东皇太一那盆碧玉奇素,所以才被扔下天庭,然后落到了东海。 接着敖广和烛龙便纷至沓来,还纷纷找理由接触他,还说什么一家人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他记得他修好那盆花的时候,就曾感觉到酷似龙族的水系力量,后来碰那染红的花瓣儿时,也是用的右手,而敖广和烛龙接触的也是自己的右手。 “难道?”东华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他不知脑补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我就不信这次他不服软!’ 东华自以为抓住了太一的小辫子,便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太阳星! 不一会儿,他便落到太阳星上,太一寝殿门前,跨过了正门,到了园子里,看到太一正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和商羊说话。 “让白泽打理这次的嫁妆事宜,你且替本皇送点东西去,就和以前一样。”太一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商羊。 “陛下放心,属下定会送到的。”商羊很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无非就是送到昆仑山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何东皇每年都要以各种名目送东西到昆仑山,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陛下叫他去做,那他就去做好了。 “去吧,”商羊办事,太一还是很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商羊抱着锦盒,躬身行了一礼,很快转身离开了。 他在半路上自然碰到了东华,点头示意,“东华帝君!” “商羊妖帅!”东华也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见礼,便擦肩而过,不在多说,可就在错身的一瞬间,东华闻到了一丝清凉的药香,似乎是治疗外伤的顶级仙草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碰过的那盆花上,那好似是高阶龙血的味道,‘血的味道?治疗外伤的药?’思及此处,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你怎么还敢来?!”太一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我为何不敢来?”东华气定神闲的走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若非你昨日那一拳,我怕还不知道你的小秘密呢。”东华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哼,本皇有什么秘密?”太一半点也不信他的鬼话,淡定道。 “本皇行事,素来光明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宣告自己的‘正直。’ “是吗?可本君昨日回去后,却有东海龙王和烛龙接连拜访,话里话外,说什么一家人之类的。而且似乎是冲着本君手上的龙族气息而来的。”他抬手在太一眼前晃了晃。 “哦?是吗?”太一听了这话,心里有点紧张,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谁知道你怎么弄的?” “东皇!”东华见他死鸭子嘴硬,只得把话挑开了,“那龙族气息,分明就是你的那盆兰花上所有的!我昨晚只碰了那个东西!”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你是不是,”东华靠近他,眯着眼道,“藏了个绝色美龙?!” 东华眼里闪耀着八卦的气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而且似乎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不该高估他的。’太一看着他这幅蠢样,对自己刚才心里闪过的那一丝丝紧张,嗤之以鼻。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东华见他不回答,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可真能耐啊,竟然能在烛龙眼皮底下,把那绝色美龙拐走,还不露一丝痕迹,真是厉害啊!”他啧啧称赞。 “咦?似乎有点不对啊。”东华想起在凤栖山时,自己帮他遮掩的事,觉得有点奇怪。 东华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也说要去约会,而且约的人,好似和三清道人有点关系。如今又多出来个绝色美龙? “奥,我知道了!”东华似乎想通了什么!猛的一拍桌子!指着太一道,“你脚踏两只船!”他笃定。 “太不应该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一副看负心汉的模样看他,而且似乎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同时做到哄好两个?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本事呢?” “……”,太一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不停的脑补表演。 “你很想有这种本事吗?”太一淡淡道,“我可以去跟羲和仙子说说。” “不!”东华果断抬手拒绝道! “虽然左拥右抱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但那不包括我!我可是个从一而终的好男人!”他一脸正气道。 “但你有这种想法,我认为也很危险,我作为哥哥,觉得很有必要,跟羲和说一声。”太一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 “有没有搞错?”东华似乎有点懵了,“现在是我抓住了你的把柄,我在威胁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太一的胸膛。 “你说,你要威胁我?”太一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看着他问道。 “啊!”东华直愣愣的点了点头。“是这样!”他确定道。 太一听了这话,慢条斯理的把东皇钟从腰上取了下来,而且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然后他把这铃铛模样的金黄小钟在东华眼前晃了晃。 “东皇钟已经擦好了!想清楚再跟我说话!” “你确定,你要威胁我?!”太一再次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反问道。 “……”,东华看着眼前这个金黄色的小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好痛’的通天 “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东华轻轻抬手把太一拿着东皇钟的手推了回去,使两人保持‘安全距离’后,他才又坐下了。 “羲和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而我要迎娶她,那我们可就是最亲近不过的了。”东华脸上露出最真诚的微笑,发动了‘姻亲’攻势。 “别套近乎啊!”太一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说,要威胁本皇吗?!”他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东华连连摆手,“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是说,跟你商量,商量一下。” “奥,原来是商量一下啊,”太一‘恍然大悟’的看了他一眼,他慢悠悠的把东皇钟又系回了腰上,“那你是要和我商量嫁妆的事吗?” “是啊,是啊,关于这个嫁妆吧,”东华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数量上是不是……”他想打个商量,可是还没说完,太一就打断了他。 “你觉得太少了是吗?”太一看着他,“如果你不满意,本皇可以再添上一些的。”他摊开手,特别真诚的说道。 “不不不,”东华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这个嫁妆吧,不用太多,因为我中意的是羲和这个人啊,你说是吧。”他笑了笑。 “说的也是,”太一好像听进去了一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东华觉得有戏,身子前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能!”他还没说完,太一便果断的摇了摇头。 “嫁妆要是少了,我担心丢了羲和的面子,也伤了我们两族的情分。”他一副特别为对方着想的模样。 “……”,听了这话,东华现在是黔驴技穷了。 “哎呀,你别说这些虚的了!”东华干脆直言了! “我也跟你交个底儿,我不是心疼那些东西!而是我们仙族实在不如你们妖族富裕,若是拿出来了,我们就得都喝西北风去了!” “我喝西北风没什么,可羲和呢?你就忍心看她跟我一起受苦吗?”东华皱着眉头反问道。 “所以,我们才为她陪嫁了那么多东西啊,就是为了这一天啊。”太一无辜的眨了眨眼。 “至于你,羲和那么喜欢你,她肯定不会不管你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那等婚事成了,我们就是姻亲!”东华被他颠倒黑白的说法简直气笑了! “就算我不要脸面,与羲和一起共享她的嫁妆,可我的那些子民呢?他们怎么办?!” “你也是掌一族生死的王者,你应该知道,底下人聚在我们麾下,不过是求一个安稳。” “若是连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他们凭什么拥戴我们?!”东华都不带喘气的,一连说了一大堆道理。 “你给句痛快话!帮不帮忙?!”东华一拍桌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帮你又如何?不帮你,又如何?”太一挑了挑眉,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你若帮了我,日后若有所求,但凡我能做到,万死不辞!”东华许诺道。 “若是不帮,”东华看了他一眼,“那我就去跟烛龙打打交道,相信他肯定愿意为了我手上这个龙息的来历,出大价钱!”他举起右手晃了晃。 “这才有个威胁的样子嘛,”太一不怒反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东华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你刚才说,我若帮你,日后但有所求,你若能做到,那就万死不辞是吗?”太一看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不错!”东华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 “那若是,在巫妖大战时,我要你出兵支援呢?!”太一右手按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我是三岛十洲的东华帝君!”东华听了这话,终于知道他的重点是什么了。 “我必须对他们负责!在不知道大家对此事的倾向之前,我不会轻易许诺任何事的!”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你刚才的话,岂不是在戏耍本皇?!”太一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自称也变了! “并非如此!”东华摇了摇头!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履行!我可以答应你,做我能做的事!不过也仅限于我自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哼,你对我的承诺,”太一听着这话,觉得有点意思,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且问你,倘若巫妖大战开始,羲和作为我的妹妹,妖族的公主,自然也要参战!那你,会让她上战场吗?!”太一目光犀利的看着他问道。 “不!”东华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替她出战!”未免他生气,东华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会上战场,那你对我的承诺,岂不是就没用了?!”太一看了他一眼,步步紧逼道,“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你,你就不能把这个承诺用在别的地方吗?”东华听他这么说,也有点急了。 “比如说,让我替你打打掩护什么的。”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太一果断的摇了摇头,“东华帝君的承诺,分量可不轻!我可不能随意挥霍掉!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钢用在刀刃上!” “诶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东华让他都说糊涂了! “别急嘛”,太一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 “你之所以不肯轻易许诺,不过是顾及你子民的感受罢了,那倘若,他们也主战呢?”他提出了一个假设。 “若所有人都主战,那我自然也会认真考虑!”东华想了想后,这样回答道。 “可是真的会有人愿意打仗吗?”东华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平平静静的修炼,不好吗?”他歪着头,觉得很难想象太一说的那种情况。 “谁知道呢?”太一耸了耸肩,“有时候,我们上位者,是很难理解底下人在想什么的。” “什么啊,我只听说过,上位者的想法难以揣测,怎么底下人的想法,会难以理解呢?”东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像赌博一样!”太一难得有耐心,为他解释了一句。 “因为实力的缘故,坐庄的永远是我们!而他们,就只能抓住机会了!是一飞冲天,还是血本无归,那就要看他们的胆量和眼光了!”太一意味深长的说道。 “奥,”东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身子前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歪了歪头,眨了眨眼,还是觉得有点不太明白,于是十分好学的问道。 东华作为男仙之首,避世已久,他的思想仍是倾向于偏安一隅,而且比较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 “……”,太一无语的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太一伸手把他推回去坐好,话头一转,“我们还是继续说嫁妆的事吧。” “对对对,说嫁妆的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东华的思路很快就被他牵着走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还要考虑以后,可我们两族的面子,也不能丢,这样吧,九乃极数,那这嫁妆,我们妖族就出九……”太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件?”东华不等他说完,就两眼放光的打断了他! “不!”太一摇了摇头,“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台!”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而且,全部都是上品!” “那,多大的箱子,算一台?”东华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头有点晕,他勉强撑住自己,继续问了一句。 “这个嘛,”太一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一时兴起,想要逗弄他一下。 “那得看常曦仙子那边是怎么准备的了。”他慢悠悠道。 “这事儿怎么能让她插手?!这不添乱吗?!”东华一听就摊开了手,心塞到不行。 “那这就是你要解决的事了。”太一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滴个神仙啊。”东华感觉自己头真的有点晕了。 而此时,昆仑山上,商羊已经奉命把几箱子东西送到了三清殿,这次他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这些东西是以伏羲的名义送来的,说是凤栖山之行,三位道友不曾尽兴,所以特地送些东西来赔礼。 由于老子闭关修炼了,而通天昨天和元始好生‘交谈’了一番,这时候还起不来床,所以接待商羊的是元始。 元始听了他的来意,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不过既然他用了伏羲的名头,那他也不便翻脸,不过冷着脸是肯定的。 他客气了几句,把东西收下,然后就送客了。 而商羊并不在意,他已经来过许多回了,玉清元始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所以他也不怎么在乎,他只要完成东皇陛下交待的任务就是了。 商羊走后,元始看着殿中一溜排开的三个箱子,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吩咐白鹤童子把这些扔到库房,然后他便在三清殿内继续打坐了。 庚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静静的坐着修炼的模样。 “何事?”元始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背对着他,出口问道。 “回二师伯的话,我给师父带了点药膏。”庚辰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进去吧。”元始听了这话,想起通天此时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波动。 不过他很快就又说道,“你师父定力不够,还需要磨炼,我罚他三天不许吃饭!以求令他静心!你也不可帮他!知道吗?” “弟子明白!”庚辰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然后立刻回答道。 “去吧。”元始右手一挥,一道蓝色流光过后,那侧殿的结界便打开了,而且已经变回了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场景的状态了。 “是!”庚辰答应了一声,然后便穿过侧殿的结界,转过屏风,进入了内室。 “哎呦!哎呦!”才一踏进内室,一看到他,躺在床上的通天就一个劲儿叫唤起来。“徒弟,你终于来了,今天有没有好吃……” 他还没说完,庚辰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近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传音道,‘师父,二师伯在外面,他说罚你三天不许吃饭!快些噤声吧!’ ‘什么?!罚我不许吃饭?!这么过分的吗?!’通天一听就要下床,结果扯动了背上的伤口。 “哎呀!”他又苦着脸叫唤起来。 “师父,我给你上药吧。”庚辰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一个椭圆形的小盒子。 “好。”通天答应了一声,然后脱了上衣,趴在床榻上。 庚辰手上蘸了药膏,然后涂在他青青紫紫的背上,一时没把握好分寸,力道有轻有重,惹得通天疼的直倒吸凉气! ‘师父,你叫啊!叫的越大声越好!’庚辰一边给他涂药,一边打量着外边有没有人,暗中传音道。 ‘徒弟,你搞什么?’通天歪头看他,不解的传音道,‘我身上虽然疼,可上个药,我还不至于大声喊叫吧。’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庚辰赶紧摇了摇头,他偷偷摸摸从怀里摸出来一包点心。 他把那点心捧到通天面前,传音诱惑道,‘你叫啊,你叫,我就给你吃!’ ‘这个,这个,’看着小巧玲珑,还有香气的点心,通天很想吃,可他又好面子,拉不下脸来。 ‘哎呀!你挨了这么久的打,难道就不饿吗?!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都是你喜欢的!’ 他一直不表态,庚辰都急了!他捧着那点心又往他眼皮底下送了送,‘我求求你了,你喊两声吧。’ 庚辰给了他个眼神,又指了指三清殿外边,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哎呦!我好痛啊!”通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点心的诱惑,大声叫起来! 庚辰面露喜色,赶紧把那包着点心的手帕放到了他面前,而自己则是继续为他上药。 ‘师父,别停啊,继续叫!二师伯在外面呢!’庚辰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提醒他。 “哎呦!我好痛啊!我快痛死了!”通天一边叫,一边两手并用捏着点心往嘴里塞,吃一个就喊一声,“我好痛啊!我真的好痛啊!” ‘对!就是这样!’庚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通天回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笑。 而外面的元始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好痛’声,心里也有些担心了,‘难道我这次下手,真的重了?’他有点犯嘀咕。 好奇害死猫! 庚辰给通天涂完药,又配合他演了一出苦肉计后,很快便出去了。 他正要回房间去,却在走廊上看到白鹤童子脚步匆匆的,他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 庚辰跟着白鹤童子,很快就到了一个很偏僻的院落中,白鹤童子施法去了结界,然后就急匆匆的进去了,可能是着急,门忘了关,此时虚掩着。 庚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院落,觉得有点奇怪,他在昆仑山住了这么久,怎么还有他不知道,没来过的地方呢?一时起了好奇心,他抬脚往里走。 不多时,就来到了园中,走到了那一排排的屋舍前,听到房间里有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是白鹤童子,便推门而入。 “一,二,三,……,这个是琼花,那个是仙草,还有……”白鹤童子正在奉命把商羊送来的东西规置到库房,此时他正在整理东西,并且分门别类的装好。 他正聚精会神的打理东西,却不料,突然‘吱呀’一声后,房门开了! “谁?!”白鹤童子一转身,脱口而出就是一声! 一个清亮的男声传来,“好你个白鹤童子,发现好玩的地方,竟然不叫我?该当何罪啊你?”语气中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话音刚落,庚辰就出现在了门口,并且朝他走来。 “师兄?怎么是你?”白鹤童子看到是他,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我不来的话,又怎么会知道,这昆仑山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啊。”庚辰走到他近前,点了点他的眉心,打趣道,“你瞒的够严实的啊。” “并非是我有意欺瞒师兄,而是此处乃是三位老爷的库房。” “二老爷吩咐我打理昆仑山的琐碎小事,那些人情往来,迎来送往的礼物,灵宝,还有一些个炼制法器的材料什么的,都得造册登记好,以便查阅。” “这不,我正忙着呢,”白鹤童子把手中的书简和笔递到他眼前,解释道。 “原来这里是库房啊,”庚辰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打量了一圈,看到这房间里都是整整齐齐的箱子,而且分门别类的贴着标签,上面写有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而且还有日期和来历。 “可是这也不对啊,”庚辰觉得很奇怪。 他看向白鹤童子,问道,“师父他们的私库我都去过,不是这儿啊,那这些东西是?”他指了指那些箱子,觉得有些疑惑。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些东西大多是妖族天庭派人送来的,”白鹤童子左顾右盼,发现四下无人,才凑到庚辰身边,小声道。 “你知道的,三位老爷对妖族,”白鹤童子欲言又止,给了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懂的。 “原来如此。”他这么一说,庚辰就明白了。 其实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师父他们好像非常不喜欢接触妖族,可碍于形势的缘故,又不得不与妖族天庭打交道。 这么一想,庚辰就觉得,他们造一个隐秘的库房来放这些妖族物品,是最正常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有这地方,可能是师父他们不想让自己接触这些事吧。 “那今天有妖族的人来过吗?”庚辰听他说起正在清点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是啊,”白鹤童子点了点头,“来的是商羊妖帅,说是前些日子,三位老爷到凤栖山赴宴时未曾尽兴,所以派人送些东西做赔礼。”他简单解释了一句。 “奥,”庚辰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收拾吧,这么多,你自己做,也得费不少时候吧。”他看了看地上打开的三个大箱子,零零碎碎,什么东西都有,便出言道。 “不用了,费不了什么时候,”白鹤童子知他好意帮忙,但担心麻烦他,还是摆了摆手。 “跟我还客气什么?”庚辰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嘴硬呢。他上手拍了拍白鹤童子的肩膀。 “好了,我来念,你来记,这样快一些。”庚辰不等他回答,便走到一个箱子跟前,蹲下身子,接连打开里面那些锦盒。 “灵珠果一串,琼花一株,木芙蓉一朵……”他开始照着锦盒上的标记念起来。 “那好吧。”白鹤童子见实在拗不过他,又见他诚心诚意的帮忙,只得答应下来。他执笔开始记录。 他们两个合作,一个念,一个记,很快就收拾到了第三个箱子,庚辰本来一直在认真的念,“菘蓝一棵,芸香玉一块……” 白鹤童子也在聚精会神的记载着。 可是等到庚辰再捧起一个锦盒,打开后,看到这个盒子里有两个玉瓶。 他拿起其中一个后,看了看标签,张口就要念,“阿…”,才念了一个字他就停住了,因为这标签上写的分明就是他的名字啊。 而且写的是‘阿辰’。这样的叫法,就只有一个人,不,一个妖这样称呼过他。 ‘难道?’庚辰心跳加速了一秒,他握紧了这个玉瓶,用手指摩擦了几下瓶身,仔细感受着。 而等他发觉这上面的气息和自己想的那个妖一模一样的时候,呼吸都有些加快了。 “师兄?怎么了?”见他停下来,白鹤童子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没,没事,”庚辰立刻回过神来,“我们继续,继续,冬菱膏一瓶……” 他背对着白鹤童子,若无其事的拿起另外一个玉瓶继续念,可却把之前手上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玉瓶,悄悄塞进了怀里。 片刻后,他们终于录完了所有的东西,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出了门,白鹤童子施法掩盖住这个院落,而庚辰则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捂着胸口,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直奔内室,迫不及待的坐到了自己书案跟前。 只见他右手掐了个法诀,淡淡的蓝色光芒从他指尖亮起,他点了点书案上摆放着的那盆碧玉奇素的花蕊处。 与此同时,正在和东华墨迹的太一的立刻就察觉到,是房间里那盆碧玉奇素有异动,他也不管两人的话说到哪儿了,立刻开口打断了他。 “本皇现在有要事在身,失陪一下。”说完,太一便起身往内室走去。 “哎!哎!东皇!等会儿!”东华一脸懵逼,等他反应过来,太一已经快走进房间了。 他赶紧追了上去,边追边喊,“我跟你说的也是要事啊!” “东皇!你先等会儿,等我们把这事儿说清……”东华一路追到门口。 可太一头也不回,一跨进房门,立刻右手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那敞开的殿门便飞快的合拢了! 东华正好赶到他身后,一个急刹车!好悬!差点被夹住!不过由于惯性问题,他还是磕到了鼻子! “这火急火燎的,到底有什么急事啊?”东华揉着自己的鼻子,看向了太一寝殿里,此时头上都是问号。 不过他看了看太一去的方向,好像是内室,又联想到那盆碧玉奇素,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那绝色美龙约他?’他心里有点猜测。 东华踌躇了一下,可实在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顺着走廊往这寝殿的后面去了。 他记得上次去太一的寝殿,好像有个窗户正对着后边的园子来着。他悄摸的跑到那边去了,想要一探究竟。 而此时,太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内室,坐到了案台前,他再次换回了一身青衣,然后才轻轻的碰了碰那散发着蓝色华光的花蕊处。 不多时,一个白衣小人儿现出身形来,他坐在花蕊中,看起来精致可爱,正是庚辰。 “阿辰,你有事找我?”看到他,太一的声音都柔和不少,好像生怕吓着他一样,完全不见刚才与东华说话时的那种针锋相对。 “我,”庚辰看着自己面前这盆花中的青衣小人儿,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玉瓶,看着他问道,“这个,可是你送来的?”他把玉瓶拿在手上摇了摇。 “何以见得是我送的?”太一看到白衣小人儿手上捧了个小小的玉瓶,正是他今日派人送去的,可他不想直接承认,一时兴起,反问道。 庚辰听着他这带着调侃的语调,再见他这幅小模样,瞬间就知道他口是心非。 “那好吧,既然不是你送的,那我就把它扔了吧。”庚辰眼珠一转,立刻就道,而且抬起手来,作势要把这玉瓶扔掉! “等等!”太一立刻阻止道,“好吧,我承认,是我送的。”他赶紧点了点头。 “而且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真的忍心扔掉吗?”他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哼,”庚辰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是欢喜,可嘴上却不饶他。 “我为什么不忍心?你又没有指名道姓的送给我,要不是我今天去帮白鹤童子整理库房,都不会发现你送东西给我了!” “反正都发现不了,那我还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庚辰把玩着手里的玉瓶,抬了抬下巴,故意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太一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狡辩道。 “没发现,你自然可以那么做,可如今你已经拿到手了,情况自然不同。”他指了指他的手指。 “我知道你昨天手受伤了,可是特地为你连夜做了伤药,而且托了关系,才把这东西送到你手上的。” “如此费尽心思,你确定,你要辜负我吗?”太一摊开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庚辰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像样子,而且说的他小心脏怦怦跳,脸上也有点发烫。 他侧过身子,赶紧截住了话头。“你别胡说啊,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你安的什么心思?真讨厌!” 太一见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自己,觉得可爱极了。 他上手去捏白衣小人儿的脸颊,故意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反将一军,“那你倒是说说,我安的什么心思啊。” “反正,反正不是什么好心思!”庚辰傲娇的哼了一声,坚决不肯认输,就算说不过他,那至少不能输了气势! 太一知他这是没词了,抿嘴笑了笑,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他宠溺的看着他。 “本来就是!”庚辰想起他以前跟自己说的话。 “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吃饭,睡觉,修炼,都要想着我,时时刻刻都想要见我。” 就像是找到依据一样,小龙越说越觉得有理,“如今还费尽心思送药给我。” “这个人是谁啊,竟然敢对你说这样的话,还对你有非分之想,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太一故意装糊涂,‘义愤填膺’的说道。 “哼!”庚辰简直被他的回答惊呆了,他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家伙竟然胡乱说什么‘非分之想’的话。 “那个人就是你!现在你知道了,那就教训你自己吧!”庚辰气呼呼的捏了捏花蕊中青衣小人儿的脸颊,“我要你打自己两巴掌!” “诶,那可不行。”青衣小人儿抱住了他的手指,轻轻蹭了蹭,撒娇一般,“要是我伤着了,你又要心疼,万一又急病了,我岂不是会更加心疼?” “你,你怎么能这么坏?!”小龙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而且急的都要跳脚了! 他把手指抽回来,气急败坏道,“你要是再这样,我,我就不跟你说了!”他抬起右手,掐了个法诀,淡淡的蓝色光芒亮起,‘威胁’道。 “好,我不……”,眼见自己把小家伙惹急了,太一只得赶紧安抚,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窗外有什么声音。 “到底在哪儿呢?我记得是这边啊。” 他听到了,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自然也听到了,“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小龙就掐诀撤了法术。 “等,等等……”,太一还没说完,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已经不见了。 与此同时,庚辰那头,花蕊中的青衣小人儿也消失不见了,他双手托腮,摸着自己越发滚烫的脸颊,看着桌上那个玉瓶,想起他刚才的话,心里乱乱的。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么急切的撤掉法术,到底是不想打扰他接待客人,还是担心他说出什么更惹人羞臊的话来。 这边,小龙已经乱了心弦。那头,太一已经怒火万丈了! 给心上人的情话说到一半,被不速之客打断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坏! 他走到窗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记得明明就在这儿啊,”是东华,太一立刻确定了‘罪魁祸首’! 而窗外的东华,很快就发现了这关的不怎么严实的窗户,他伸手正要轻轻推开一条缝,偷看一下,结果突然窗户大开了! 迎面而来便是太一那俊美无双的容颜! “哈,好巧啊,是东皇啊,”东华愣了一秒后,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完美的微笑,“今天,天儿不错,你说是吧。”他试图蒙混过关。 太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东皇?”东华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你这是处理完要事了吗?”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怕死的还偷瞄房间里面,“那我们是不是能继续谈那个嫁妆的事了?” “本皇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和常曦仙子谈比较好!”太一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关窗! “砰!”的一声过后! “……”,走廊上,就只剩东华一个了,微风吹过他的白发,观其背影,颇有些凄凉萧索之感。 花式‘哄妻’ 太阳星上,帝俊寝殿,花园中,一池莲花都打了花苞,但却并无一朵开放,帝俊和伏羲正在池边,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棋盘,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正在对弈。 伏羲两指间夹着一枚白子,伸手落下一子,棋子与棋盘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玉石相互碰撞。帝俊随后也落下一子。 两人一边下着棋,一边说着话,只听伏羲先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一直在提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的婚事,不知结果如何了?” 帝俊再度落下一子,回答道,“说起这事儿,我还真的是,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刚才太一派人跟我说,希望我下令,把我们妖族给羲和的嫁妆,压在十万以下,又说九乃极数,还提了两族的情分。” “说了这么多,一溜圈下来,还不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我放东华一马。这个东华帝君啊,还真是不简单啊。”帝俊提起这个,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既然东皇也赞同这门婚事,又为东华帝君说情,你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们?更何况,这事儿本来也是你干的嘛。”伏羲捏着一枚白子,看了看棋局,听了这话,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伏羲这是想起,帝俊正是因为自己,才要如此为难东华帝君,不由得开口替他说了句好话。 “他们两情相悦,又有你和太一说情,我还能怎么样啊,”帝俊听他为别的男人说话,虽知道他们半分关系都无,可心里仍有些酸的慌。 不过他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于是便道,“罢了,回头我让白泽拟一道旨意便是。” “很该如此。”伏羲闻言,笑了笑,接了一句。 “唉,明明是他的错,我是为你抱不平,怎么这时候,反倒我成了那棒打鸳鸯的了?冤不冤啊我。”帝俊听了这话,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你啊,嘴上不饶人罢了。”伏羲听了这酸酸的话,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意,回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你?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没有东皇和我说情,你怕也不会真的为难他们的。”伏羲夸了夸他。 他深知这只金乌的‘小肚鸡肠’,尤其是对他的事,那是上心的很,其他人别说上手,就是有伸爪子的意图,一旦他发现,他恨不得立刻啄人家满脸花! “这话很是,我可是很大度的,”帝俊被顺毛顺的十分舒服,嘚瑟的抬了抬下巴。 “不过我就是觉得奇怪啊,东华竟然能说动太一为他说情,真是厉害啊,别的人我不知道,可太一,他平常没这么好说话的。”帝俊想起这情况,也觉得挺稀罕的。 “哦?竟有此事?”伏羲听了这话,也好奇起来。 “嗯。”帝俊点了点头,“太一自小主意就很正,凡是他认定的事,若想说动他更改,别说别人了,就是我,十次里,得有九次铩羽而归。” “我都这样了,更何况是东华,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交情啊。他怎么就能说动太一了呢?”帝俊现在相当好奇了。 “这有什么,说不定是东皇觉得东华帝君投缘呗。”伏羲没有深究,不过他提出了一个可能。 “又或许,东皇是要给你个台阶下?”伏羲看了他一眼,语调里带着些调侃。 他在暗示,帝俊这回若是没有东皇递梯子,怕是要骑虎难下了。而造成这结果的,就是他这只金乌太嘚瑟。 帝俊听懂了他的暗示,脸红了一下,不过他脸皮向来很厚,尤其是在伏羲面前,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还差不多,”帝俊抬了抬下巴,一副正是如此的模样,不论是不是这样,反正他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因为心爱的弟弟为了让自己有个台阶下,而同意给东华说情,这个理由总比什么别的原因要好。 “说起来,羲和仙子与东华帝君结缘,也是在七千多年前,可如今,人家的婚事都提上日程了,日子过得真快啊。”伏羲想起这事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怎么?你着急了?”帝俊一听这个,立刻眼前亮了亮。 “胡说什么?哪个着急了?着急什么了?”伏羲刚才不过是由己及人,有感而发罢了,如今让他这么一问,竟是自己着急婚事了,赶紧板起脸来,训了一句。 不过他越是这样,帝俊笑的越意味深长,而且直勾勾的看着他,直看的伏羲坐立不安。 伏羲为了避开此等尴尬情况,便执一枚白子,低头看着棋盘,尽量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棋局上。 可他的心,此时根本没在棋局上,拿着白子,正要随便放置下去时,帝俊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伏羲抬头,两人对视一眼。 “你放心!”帝俊紧了紧握他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等到巫妖大战结束后,若我没死,我就和你结为道侣!” “呸呸呸!”一向端方雅正的伏羲,今日难得说了三个不那么雅的粗话,他几乎是一听完这话,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伏羲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真的!”帝俊却一改往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抬手将他捂住自己嘴的手也拿下来握住,与他十指相扣,正色道。 “我有一种预感,巫妖大战不会太远了,”他摇了摇头。 “我是妖皇,是必定要上战场的!这一去,生死难料,倘若此战后,我妖族赢了,我还活着的话,我必定与你结为道侣!”他斩钉截铁的许诺着! “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妖族输了,而我陨落其中,那你,你”,帝俊说到这儿,握着他的手的力气不由自主的大起来,他很是不安,但动了动嘴唇,“你就……” “你给我听着!”伏羲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要是死在了战场上,你别想着我会守着你的尸体过一辈子!你要是死了,我就找一堆男人,让他们天天围着我转!” “你敢?!”帝俊一听这话,瞬间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下意识就把他往身前一带! 帝俊放开伏羲的手,立刻两手并用搂住了他的脖子! “谁要敢缠着你,我一定要他好看!”帝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要是死了,我就敢!”伏羲不仅没服软,反而挑衅似的怼了回去! “我不许!”帝俊只要一想到有人占据了他身边,那属于自己的位置,就恨得咬牙切齿! “那你就好好的!”伏羲也伸手搂住了他,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把他往自己这边压了压,与他对视着。“不然的话,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胡说什么?!”帝俊听了这话,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你当我是什么?娇弱的女仙吗?!你上战场,难道要我待在家里等你吗?!”伏羲紧紧的盯着他。 “你听着,等巫妖大战那天,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的!”他一字一句的对他道。 虽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有这样近乎平静的看着他,但帝俊完全能体会到伏羲话里的认真。 “此战若输,我就和你一起死!若是赢了,我就……”伏羲还未说完。 帝俊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掀翻了棋盘,任那棋子滚落一地,他也丝毫不在意,抱着他一个闪身后,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莲池之上。 “我不许你死!为了这个,此战是必胜的!”帝俊搂着他的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他,斩钉截铁道! “我根本不在乎输赢!我只要你活着!”伏羲伸手捧住他的脸,抬头与他对视! “你放心!”帝俊坚定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许诺道。 伏羲听了这话,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千言万语,都没有这三个字让他心安。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有几滴眼泪顺着他脸庞,落进了莲池里。 “滴答!滴答!”声后! 莲池里那些打着花苞的业火红莲们,竟然缓缓开放了。 有三品的,六品的,还有一朵九品的,七彩的华光围绕着盛开的莲花,柔软的红色花瓣儿围绕着娇嫩的花蕊,周围瑞气蒸腾,端的不凡! 一阵阵微风吹过,荷香阵阵!沁人心脾! 这情景自然也吸引了站在莲池上空不远处的帝俊和伏羲,一阵阵清香散发出来,这生机勃勃的景象似乎把忧伤的气氛都冲淡了。 帝俊匆匆扫过莲池,一眼便看到了那朵九品的业火红莲,想也没想,右手一招,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再看时,那花已经到了他手上。 他把这花递给伏羲,道,“别哭了,瞧,这花儿都让你哭的开了。”他有意想让他开心,便故意用俏皮话来打趣他。 “那也是你害的,好端端的,谁叫你招我了?!”伏羲听了这话,果真破涕为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锤了他一下!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帝俊赶紧顺毛,他把这花又往他眼前递了递,“给,拿着。” 伏羲把这花接了过去,轻嗅了一下,感觉心情好多了。 “唉,我盼了这么久,好水好土的养着,它都不开,如今你一落泪,它就开了,可见这花儿啊,也是个势利的。”帝俊见他低头轻嗅这花儿,不由得唉声叹气道。 “怎么说?”伏羲被他这话吸引住了。 “肯定是它看脸呗,觉得我没你长得好看,所以它就不开花!而且它肯定还有非分之想,想让你捧着它闻香,所以才惹得你落泪的!”帝俊为了哄他开心,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诌了。 “哈!”伏羲听了这话,不由得想笑,但知他胡说,又锤了他一下,“你又在为自己找理由开脱了。” “我可没有,不信你看啊,”帝俊指了指他手上的这朵九品的业火红莲,“你看这花儿是不是很亲近你啊。” 伏羲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它还轻轻摇晃着。不过也就是这一眼,他才发现这是朵九品的业火红莲。 “哎呀!你怎么把这个九品的摘下来了?”他扫了一圈莲池,没发现同样品级的了,不由得有点着急了。 “这可是难得的上品灵宝,你就拿来哄我了?太暴殄天物了吧。”他有点心疼。 “哎!此言差矣!什么暴殄天物?”帝俊摆了摆手,“能博你一笑,乃是这花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信誓旦旦道。 “哼,油嘴滑舌,”伏羲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几乎止不住,他捏着花茎,看了他一眼,嗔怪道。 “说起来,这些花儿,当初还是我为你种的呢,”伏羲环顾四周,又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既然如此,那你岂不是拿我的东西,来送给我?这怎么能算数呢?”伏羲挑了挑眉,故意‘胡搅蛮缠’道。 “那你说,如何才算数?”帝俊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你得把你最珍贵的东西送我!”伏羲很直接的看着他回答道。 “我身无长物,两袖清风,”帝俊放开他,后退半步,伸展胳膊,“你看中什么,尽管拿去!” “妖皇身无长物,两袖清风?这话要是让东华帝君听见了,岂不是要气的厥过去了?”伏羲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吐槽了一句。 “妖皇坐拥妖族!可帝俊,却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帝俊上前又抱住了他,与他对视着,认真道。“你还要吗?” “我正是要你这个人!”伏羲听了这话,双手穿过他腋下,攀上了他的后背,紧紧抱着。 “我也是!”帝俊也回抱着他。 来啊,互相伤害! 太阴星上,广寒宫中,月桂树下,东华与羲和并排而坐,阵阵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有一两片银色的叶子打着旋儿的飘落。 一眼看去,景美,人更美。 他们两个并排坐着,羲和此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之前和他在一起,言行举止也都随心,不曾在意什么,可如今他们是确定要结为道侣的,所以心境自然不同。 东华倒是没怎么想法,不过看她面红耳赤,低头摆弄头发的小女儿姿态,倒也觉得颇有一番滋味。 “你不是说有事去办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羲和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直勾勾的,惹得她面上羞臊不已,只得先开口问道。 “自然是办完了,所以就回来了。”东华知她害羞了,笑了笑,“一切有我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拍了拍羲和的手,安抚道。 “当真?”羲和一听喜出望外,立刻抬头朝他求证。“妖皇他们答应……” 话说到一半,羲和反应过来后,瞬间就红了脸,她侧过身子,用手摆弄自己身前的一缕秀发,低头不语。 “他们自然是答应了的!”东华却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转回来,看着自己,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没骗我?”羲和见他这样认真,本能的就相信了,可想起妖皇他们,又不由得动摇了,再度确认道。 “真的不能再真了!比珍珠还真!”东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羲和大喜过望,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可她刚说完,又感觉自己太急切了,不由得又低下头,不敢瞅他,怕他说自己恨嫁。 “我也觉得甚好。”东华一看就知道她怎么了,不由得笑了笑,她低头不语,他便借机贴近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道。 这耳边的热气惹得她耳朵里痒痒的,羲和甚至觉得自己心里都有些发痒,不由得推了他一把,看了他一眼,嗔怪道,“说话就说话,离得这么近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听不清吗?”东华反手握住她的手,甚至得寸进尺与她十指相扣,“万一你听漏了我的心声,不能明了我的心意,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他朝她眨了眨眼。 “你又胡说!”羲和听了这话,心跳都加快了不少,抬手锤了他一下! “我是实话实说!”东华顺手又抓住了她那作乱的手,一本正经道。 “哼!”羲和扭头不看他!“我说不过你!”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东华赶紧讨饶。 羲和还是不看他,东华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来,松开她的手,往远处一指,“你看!那云海深处是什么?” “什么?”羲和一听这话,条件反射的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除了翻腾的云朵。”她觉得有点奇怪,回头去看他,却不料,东华低头凑了上来! 羲和感觉自己唇上有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贴上来了,再抬头时,入眼便是他那俊美的容颜,哪儿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呢? “哎呀!”见他吻了半天还不起开,羲和都急了! 她一把推开他,“我妹妹和女娲道友都在宫里呢,”握起小拳头重重的锤了几下! “这要是让她们看见了,多不好啊。”羲和虽然心里欢喜,可嘴上却不肯轻饶了他! “有什么不好的,”东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一侧,理所当然道,“反正她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俩是一块的!”他蹭了蹭羲和的手心,撒娇一般。 “那也不行!”羲和嘴上虽不乐意,可手却没抽回来,任他施为。 “羲和,跟我回三岛十洲吧,”东华抬头看着她,突然认真起来。 “我不是都答应了吗?你怎么还说这种话?”羲和只当他欢喜傻了,又锤了他一下,回了一句。 “不,我是说,离开广寒宫吧,这里太冷了,不适合你。”东华握住她的手,轻轻搓了搓,为她暖暖。 羲和听了这话,环顾一圈,入目之处皆是,雕梁画栋的琼楼玉宇,翻腾不息的滚滚云海,一眼看过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是有些冷,”羲和看着这景色,不由得点了点头,回头与他对视,道,“可我是月神,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千年万年,却也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清冷与孤寂。” “习惯并不等于喜欢,”东华看着她,认真道。 “这倒是,”羲和笑了笑,很是认同,“有时候我觉得这样的冷,很清净,无人打扰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可是什么?”东华很配合的接了一句。 “可是我发现,我之所以,以前感觉不到广寒宫的冷,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暖和起来过,心是冷的,外界的冷,便也不在乎了。可如今,”她定定看着他,反手握住他的手。 “可如今,我发现接触过温暖的我,再回来这广寒宫,竟是不适应这里的冷了。”羲和说到这儿,似要发泄怒气一般,重重的锤了他一下! “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没你在身边,我竟然都无法习惯待在自己家里了!你说,你该当何罪?!”羲和‘凶巴巴’的看着他,质问道! “如果按你这说法,那我岂不是罪无可恕?”东华闻言,瞬间‘大惊小怪’道。 “哎呀!我犯了这等重罪,不好好惩罚是肯定不行的!”他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这样吧,就罚我为你在紫府洲上,再建一座宫殿,然后长长久久的与你在一起,寸步不离,这样可好?”东华问道。 “这算什么啊,难道你要为我再建一座广寒宫不成?”羲和皱了皱眉。 “你刚才说了,这里冷,不让我待在这儿,这会儿就又想着再建一座广寒宫给我?你这儿,没事儿吧。”她抬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我当然没事!”东华简直让她气笑了,他赶紧回答道,“我说为你建一座宫殿,谁说是广寒宫了?” “那是什么?”羲和问道。 “清暑殿!”东华抬了抬下巴,吐出三个字。 “清暑殿,”羲和念叨了一遍,“这名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她笑了笑。 “那当然了,”东华嘚瑟的看了她一眼,“我早就想好了,天上广寒宫,人间清暑殿!特地为你而建!我连图纸都画好了!”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个卷轴。 “我看看。”羲和闻言,起了好奇心,伸手去拿,东华却只将卷轴一端给了她,两人各执一端,把这卷轴打开来。 只见那卷轴画布上,亭台楼阁具有,花园池塘都在,正殿画了平面图,能看到里面。 羲和看到有三间卧室,而且各在宫殿的一端,觉得奇怪,指着那处道,“为什么要有三间卧室?” “因为以后家里不止我们俩啊,”东华歪头看她,理所当然道。 “为什么不止我们俩?”羲和还没反应过来。 “因为我觉得,那什么,我还挺行的,所以以后,肯定会有那什么什么诞生的。”东华咳嗽了一声。 “那什么什么,是什么啊?”羲和听了这话,更糊涂了,“还有你什么挺行的啊?” “打架?钓鱼?”羲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总不会,”她突然想到了一事,瞳孔一缩,小心翼翼道,“是做饭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东华扭了扭身子,见她无法领会他的语言内涵,只得伸手指了指那三个房间,“这可是卧室!卧室!”他加重了‘卧室’的语气。 羲和似乎懂了,瞬间她就红了脸,她微微侧过身子,“卧室就卧室,你干嘛强调你什么挺行的,还有什么什么诞生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被这话内涵到的羲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我是说正经的呢,”东华正色道,“我真的挺行的!”他又强调了一遍。“等我俩结成道侣了,你就知道了。” “行了!别说了!”羲和听他还说,瞬间‘恼羞成怒’,“那为什么还要留空卧室?还是两间?”她伸出右手食指在那空屋子中点了点。 “我是考虑到,等那什么什么诞生了,就有地方住了嘛。”东华煞有其事的解释道,“而且生两个的话,他们就可以自己耍了。” “那我呢?”羲和一听,不由得反问了一句,“我不用照顾他们吗?离得这么远,也不方便啊。” “这个嘛,”东华立刻就理所当然道,“他俩不是能自己耍吗,那我俩就能过二人世界了啊。” “我俩是真爱,他俩是意外!” “我特地给他俩准备了房间,就是为了这个啊,我聪明吧,这叫未雨绸缪!”东华给了她个嘚瑟的小眼神,一脸的‘快夸我,快夸我’的小表情。 羲和嘴角抽了抽,“聪明,你简直聪明死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摸清眼前这个人了,却不料,他却总能刷新她的下限。 “你看看,还要添点什么?”东华指了指卷轴上的平面图,问了一句。 “我看看,要不再添个……”羲和凑过去,和他商量着。 两人正并排而坐,耳鬓厮磨一般紧紧挨在一起,商量着以后的居所。 而此时,广寒宫里,常曦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月桂树下,背对着她的姐姐和东华,见两人俪影成双,她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女娲从她身后走出,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说这有了道侣,就那么好吗?自东华来了,姐姐脸上的笑都没停过。”常曦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姐姐跟我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开心啊。”她摇了摇头。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吧。”女娲感叹了一句。 “你谈过恋爱吗?你怎么知道这是爱情的魅力?”常曦歪头看了她一眼。 “……”,女娲瞬间觉得自己扎心了。 “那你谈过吗?”女娲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反问道。 “……”,常曦也觉得特别扎心! “我没谈过啊,可有人追过我啊。”常曦立刻反应过来,她抬了抬下巴,再度问道,“有人追过你吗?”她挑了挑眉。 “……”,女娲抿了抿嘴唇,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电流在其中闪过! 这一幕,正好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来啊,互相伤害! ※※※※※※※※※※※※※※※※※※※※ 感谢在2020-05-17 22:19:01~2020-05-18 22:2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自竹马的威胁! 太阳星上,太一寝殿,内室中,帝俊和太一相对而坐,中央的案台上摆着一套白玉茶具,太一伸手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行云流水,一派自然。 两杯茶水,袅袅白气飘散,太一伸手拿起一杯递给帝俊,帝俊伸手接过抿了一口,眉头一皱,“茶是好茶,就是不够劲儿啊。”他感叹了一句。“要是有酒就好了。” “这会儿我可不敢让你喝酒,”太一闻言笑了笑,打趣道,“不然一会儿回去了,一身酒气,再惹得伏羲生气,不怕他不让你回屋啊。” “他那是关心我,”帝俊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绝不是什么怕不怕的。” “行吧,”太一深知他是怎么回事儿,却也不戳破,笑了笑后,放过他了。 “那哥你今日来是?”太一言归正传问起了来意。 “还不是为了羲和与东华的婚事。”帝俊想起这事儿就有点发愁。 “这紫霄宫二讲刚刚结束没多久,道祖呢,又只给了一千年间隔时间,然后便要继续讲道。这时候,大家正是要巩固听道成果的时候。” “还有啊,这桩婚事,又是我们两族的大事,这嫁妆聘礼,还有宴席什么的,零零散散,都需要准备。” “而且,要是挑这个时候操办婚事,不说仓促,就连宾客们怕也难请啊。”帝俊面露难色,把自己想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就延后好了,”太一拿起桌上小巧玲珑的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可是,若不在这个千年中举办婚礼,等到出了这个时候,道祖的第三次讲道就要开始了。” “道祖曾言,这最后一次讲道,乃是重中之重,洪荒的大能们是断然不肯放弃听道,而跑来参加婚礼的。”帝俊摇了摇头。 “依照前两次的时间,这第三次怕是要讲上三千多年,再加上如今这一千年,粗略一算,那就是将近五千年啊。东华能等得起吗?”帝俊对这点表示怀疑。 不是说他对东华和羲和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质疑,毕竟,他已经知道他们两个是多么的黏糊了,帝俊担心的是,万一说了这个婚期,急性子的东华会接受不了! “他为何等不起?”太一倒是不怎么担心,“如今羲和不止是太阴星神,还是我们的妹妹!是妖族的公主!本就金尊玉贵的人物,如今更是不得了!” “她的婚事又是我们妖族皇族的头一桩喜事,自然要盛大!而且一点也马虎不得!” “既然如此,那我们筹备个几千年又能如何?我妖族的公主,合该有如此气派!”太一抬了抬下巴,很是自信!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可我不是怕他们两个等急了嘛,”帝俊耸了耸肩,“万一我们想得这么周全,人家却不领情,岂不是平白做了恶人?” “诶,此言差矣!”太一抬手制止了他,“正所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我们并没有禁止羲和跟他下界去啊。” “你且看着吧,等我们把这婚期告诉东华,而他哭求无果后,一准得想方设法的把羲和从天庭带走。”太一似乎十分笃定。 “哦?你怎么知道?”帝俊好奇了。 “你看啊,这一千年定是要闭关修炼的,可在哪儿闭关不是闭关啊,东华定会说服羲和同他一起下界去!” 太一说起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你没听说吗?东华要给羲和在紫府洲建一座宫殿呢,似乎还是他亲手设计的。这份心思一出,羲和岂会不跟他走?” “看不出来啊,在这讨好女仙上,他还挺能耐的。”帝俊听了,啧啧称奇。 “当然,我想他的口才,应该也很不错吧,”帝俊挑了挑眉,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否则怎么能说动你为他说情呢?” “说起这事儿,简直笑死了。”太一闻言,唇角微微上扬。 “你还别说,真不是我要替他说情,而是人家拿住了我的‘把柄’,大大咧咧的上门来说要‘威胁’我呢。”虽是说‘被威胁的事’,可太一语调里的调笑怎么也掩不住。 “他说他要威胁你?”帝俊听了都觉得好笑,“那你没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清醒清醒?”他比划了一下。 “哪儿能啊,好歹是未来的妹夫,我要是打了他,羲和那儿也不好交待不是?”太一再度抿了一口茶水,笑着回了一句。 “一准儿不是这个原因,”帝俊一脸兴味的摇了摇头。 “我还不知道你?若他拿不出点真东西,别说威胁你了,只怕这会儿早就凉了吧!” “说!他到底怎么‘威胁’你了?”帝俊身子前倾,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他有一种预感,肯定和儿女情长有关。 “哥,你觉得,这时候,拿什么能威胁到你?”太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伏羲啊。”帝俊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那就是了,什么能威胁到你,他就拿什么来威胁我来着。”太一缓缓摇了摇头。 “难道是你那小道侣暴露了?”帝俊一听,立刻就想起了七千多年,昆仑山门前那颗龙蛋。 “东华有这个能耐?竟然探到你那心上人身上了?”他有些不太相信。 “那倒没有,”太一摇了摇头,正色道,“此事也怪我,竟是不小心漏了消息,让他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那他还挺聪明的,”帝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听了这话,对东华能说动太一,就不觉得奇怪了。 “聪明是聪明,可这权谋上,就不太灵光了。”太一根据自己对东华的印象,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哦?你的意思是,他不愿?”帝俊自然听懂了其中的隐含意思,他坐正身子,右手拿起茶杯,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杯身。 “东华为了羲和,自是愿意的。可东华紫府少阳君,考虑的就多了。”太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帝俊听了深以为然。 “帝俊和太一或许可以潇洒度日,可妖皇与东皇,唉,”他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那此事,哥哥的意思是?”太一看了他一眼。 “他顾虑什么,我们替他解决顾虑就是了。”帝俊回望着太一。 “可若是,实在不能说服他,那就算了。毕竟是一家人,倘若你我陨落,妖族当以羲和夫妻为尊!也算是我们为妖族留的后路吧。”帝俊叹了一口气。 “哦?你不打算在巫妖大战前,与伏羲结为道侣吗?”太一听到这儿,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那你可会在巫妖大战之前,与你那心上人结为道侣?”帝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太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的回答也是不!”帝俊看着他认真道。 “看来哥哥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太一闻言,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露出一丝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这笑容,莫名的带着些苦涩。 “好了,不提这些了,”帝俊为了活跃气氛,主动转移了话题,“说起你那小道侣,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长大了,不再是一颗蛋了,他很好看,也很能干,”提起心上龙,太一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既然有这种评价,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有办法联系上他了?”帝俊一听就起了好奇心,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们到哪一步了?”他挑了挑眉。 “咳,”太一面上有些发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也没什么,就是,一起看了个流星雨,又吃了个饭,睡了个觉,也没干别的。”他实话实说,然后便低头盯着茶杯,似乎要从上面找出一朵花来。 “哦!”帝俊拉长了声,“也没什么!” “都这样了还没什么?!”帝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称奇。 “你想多了,真就吃了个饭,盖着棉被纯聊天。”太一让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于是赶忙回怼了一句,“你以为我是你啊?” “诶!我怎么了?”帝俊不妨他这话就冲自己来了,赶紧的辩解,“我这叫先下手为强!不然等错过了,他身边有了别人,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那如今你可是得偿所愿了。”太一笑了笑,打趣了他一句。 “那是!”帝俊嘚瑟的抬了抬下巴。 “不过,太一,你可得抓紧了,比起我和伏羲,你们俩要想在一起,可不太容易啊。”帝俊给了他个忠告。 “不说三清的阻拦吧,就看三清收他为弟子这事儿,既然能有一个徒弟,那就能有第二个,到时候,这师兄弟之间,竹马竹马一起长大,那情分,自然不一般。”帝俊挑了挑眉,提出了一个假设。 “你要是不快点占满他的心,一旦等他身边出现了别人,这竹马竹马的,你可就悬了啊。”帝俊抬手指了指太一。 “无妨!”太一并不是很担心这点。“我有分寸!” “你心里有数就行。”见他胸有成竹,帝俊也不多说了,他再次喝了一口茶,然后起身告辞了,“那我先走了,伏羲还等着我呢。” “哥,那三岛十洲的事?”太一出声喊住他。 “奥,三岛十洲那边的事,我让白泽去处理,先探探仙族那边对此事是什么看法,然后再做打算就是了。” “至于婚期嘛,”帝俊想了想,回答道,“你跟东华说吧,把日子压在紫霄宫三讲之后,也就是四千多年,很快的。” “反正都很快,不如凑个整数,把婚期定在五千年后,哥哥,你以为如何?”太一想起东华竟敢‘威胁’自己,心中一动,提议道。 “甚好!吉利!”帝俊特别明白他的意思,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两兄弟就此事达成一致,帝俊很快就回自己寝殿去了。 而太一却起身走到书案前,轻轻摸了摸那盆碧玉奇素,柔软的浅绿色花瓣儿中有几片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红,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太一看着这花出神了,他这时候又想起了帝俊刚才跟他说的话,什么师兄弟日久生情之类的。可他并不担心。 他有这份淡定,只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前世的庚辰,虽然身边有那么多的师兄弟,可与他交好,且真正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却只有一个。 若说自家小龙身边,谁最让太一放心不下,那也唯有这一个! ‘玉鼎真人!’太一伸手抚摸着桌上的碧玉奇素,眸色暗了暗,在心里把这四个字念了又念。 不过等他静下心来,想到此时的局面,已与前世不同,又没那么担忧了,而且据他所知,玉鼎真人也没这么快进入玉清元始门下,这么一想,他就暂时放下心来。 通天的‘开导’ 昆仑山上,三清殿的侧殿中,通天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案台前,庚辰则是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盘盘的菜品。 有沿着盘子边缘处,摆成一圈圈,煎的金黄的,上面还淋了一层透明的酱汁的虾肉;还有一盘春笋,虽然炒过了,可却丝毫不减其鲜嫩;还有一盘各色香菇混合小炒。 端出了三道菜,接着,庚辰又端出了一盅乳白色的鱼汤,最后拿出了一盘花朵模样的点心。 所有的菜品都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等菜上齐了之后,他又拿了碗筷摆在通天面前。 通天看着这一桌子菜,有些惊讶,传音道,‘徒弟啊,你今天怎么大胆啊,竟然带了这么多菜进来?你就不怕你二师伯发现啊?’他指了指外面。 “好了,放心吃吧,师父,”庚辰闻言笑了笑,他给自己也拿了一双碗筷,宽慰道。 “二师伯有事出去了,大师伯闭关了,不然我怎么有这个胆子啊?”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和汤。 “早说嘛,害的我提心吊胆的。”通天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瞬间松了一口气。 “徒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做这么多好吃的?”通天看着桌上这又是菜,又是汤,又是点心的,舔了舔嘴唇,随口问道。 “非得要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才做菜吗?”庚辰歪头看着他,“就不能是我心疼师父你,所以特地做给你吃?” “好徒弟!乖徒弟!”通天一听心里倍儿舒畅!他竖起大拇指夸了夸。“为师就知道你是最有孝心的。” 不过等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有些不知足了,“徒弟啊,你特地做菜给我吃,我特别高兴!” “可你干嘛做的都是这么清淡的啊,你是不是不记得为师的口味了啊?”通天嘟了嘟嘴,稍微有些遗憾。 “记得啊,师父你最爱香辣爽口的菜嘛,可惜,现在你身上有伤,那些东西啊,还是少吃为妙。”庚辰缓缓的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 “啊!!!”通天一听就苦了脸。 “好了好了,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吗?”庚辰安抚了一句。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可是这些菜呢,都是我亲手炮制的,费了好些功夫呢,你尝尝!”庚辰知他爱吃肉,所以先夹了一只龙虾放到他碗里,殷切的劝道。 “嗯,确实不错。”通天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虾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连连点头。“味道挺鲜美的!” “我挑了最鲜嫩的虾,又放了特质的银鱼汁,腥味儿尽去,又烧制了好一会儿,自然鲜美了。”庚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春笋,“师父,你再尝尝这个!” “嗯。”通天点着头,嘴里嚼着虾,见他还给自己夹菜,他赶紧把碗端过去把菜接了过来。 他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也招呼了他一句,“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庚辰闻言笑了笑,他也开始夹菜吃了起来。 “乖徒弟啊,你刚才说我二哥他有事出去了?有什么事啊,去哪儿了?”通天边吃边问道。 “二师伯说,他突然感悟到天机,好像是不周山附近,出现了和他有关的事,所以他启程去不周山了。”庚辰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奥,”通天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后就丢开不在意了,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儿。 庚辰吃着饭,偶尔一低头看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青玉小铃铛,瞬间想起了那一枚金镶玉的小铃铛。 “师父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心中一动,看着通天问道。 “你问啊。”通天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师父,二师伯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做那么多铃铛来着?”庚辰暂时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这个嘛,”通天听他问起这个,瞬间心里有些紧张。 “呃,还不是你小时候太过淘气,非要个玩具,所以二哥就给你做了呗,不过当时的你啊,龙小,心可不小,还怪贪心的。”他打趣了一句。 “一个还不够,那二哥就只得给你做了一堆喽!”通天掐头去尾,屏蔽了所有的关键,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庚辰把这话跟自己当时的记忆对应起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徒弟,是谁跟你说什么了吗?”通天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庚辰瞬间回神,立刻摇了摇头。 “不过是前两天帮白鹤童子收拾库房,发现了许多妖族天庭送来的东西,里面也有些铃铛玩具什么的。所以,想问问罢了。”他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师父,我小时候,有妖族天庭的人来过昆仑山吗?”庚辰看着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有啊,年年都来,”通天下意识就说了实话。 可见徒弟露出惊讶的模样,他立刻就补救道,“呃,你也知道,你大师伯二师伯他们都不喜欢妖族的嘛,那时候你又还小,所以,我们就没告诉你。” “奥,原来如此。”庚辰听了这话,心里安定不少,他潜意识里,还是相信了师父的话。 可他对那一枚金镶玉的小铃铛,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呢?庚辰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徒弟啊,吃菜吧,”通天给他夹了一筷子的春笋,殷切的催他吃。 “谢谢师父。”庚辰的注意力被他拉回来,赶忙端起碗把菜接了过来。 “徒弟啊,我也有事要问你啊。”通天见他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便赶紧转移话题。 “你问吧!”庚辰点了点头,看着他鼓励道。 “你最近身上,怎么有陌生的气息啊?”通天凑近他闻了闻。 庚辰瞬间紧张起来,“师父,我,我” “昆仑山来了新的妖族是不是?”通天笑了笑,仔细回味一下刚才的陌生气息,“而且是个鼠族,对不对?”他摇头晃脑的猜测道。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啊。”庚辰一听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是来了个鼠族,它叫多宝,是师父你们去紫霄宫听道的那一年,来到昆仑山的,我见它可爱,就自作主张把它留下了。”庚辰解释了一下多宝的来历。 “既然你觉得喜欢,那就留下吧,”通天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想起一事,他又多问了一句,“它化形了没有?” “还没有,”庚辰摇了摇头,“不过,应该快了。多宝的资质还不错呢。”他补充了一句。 “是吗?那倒是可以跟你做个伴儿。”通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师父这是有意要收多宝为徒吗?”庚辰听出了别的意思,看了他一眼,问道。 “唉!哪有那么容易?”通天赶紧摆了摆手,“我都没见过它呢,哪能就轻易许诺收它为徒啊,就是见了它,符合我的择徒标准,那这时候也不能收它啊。” “为什么啊?”庚辰不明白,开口问了一句。 “傻徒弟,你不是忘了为师这会儿的处境了吧。”通天又夹了一个龙虾送进嘴里,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现在是犯错了,二哥在关我的禁闭!这时候我要是敢提出,收一个妖族,而且还是鼠族!做徒弟!” 通天只要想想就浑身哆嗦,“不行不行!二哥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的!现在绝不是提这事儿的好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庚辰追问了一句。 “至少,至少得把我之前犯错误的那事儿先揭过去!”通天又吃了一口春笋。 “那之后呢?”庚辰见他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怕他噎到,赶紧为他盛了一碗鱼汤,送到他嘴边。 “那之后当然是见机行事啦,”通天边吃菜,边喝汤,咽下去后,回答道,“等我见了你说的那个多宝,如果它资质品格真的不错,那我就考虑考虑。” “考虑完了,你就会答应收多宝为徒吗?”庚辰见他喝完了汤,又夹了一块点心送到他嘴边。 “也不行!”通天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道,“至少要等到二哥也收个徒弟,这样我才有理由嘛。” “可二师伯说,等他回来就要闭关了,而出关后,你们又要去紫霄宫听道,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庚辰愁眉苦脸的。 “那也没办法嘛,”通天耸了耸肩。“现在大哥不在,二哥最大,我们俩这小胳膊小腿儿,怎么拧得过他啊?” “徒弟啊,这种情况呢,我们就要认清形势了。”他拍了拍庚辰的肩膀。“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而且我们修道嘛,最重要就是随心而行啦!” “随心而行?”庚辰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他看着通天,认真的问道,“师父,无论什么时候,我真的都可以随心而行吗?” “那当然了!”通天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作假,可你心里的感觉啊,是不会错的!”他指了指庚辰心口处。 “如果我要随心而行,可却有很多磨难等着我,那怎么办?”庚辰继续问道。 “傻徒弟,那就迎难而上啊,最重要,无愧于心就好了。”通天还以为他在修道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些泄气,所以很是鼓励了一番。 庚辰听了这话,想起自己面对某妖时,心里那异样的感觉,他本来有些不敢面对的,可如今听师父这么支持他,他瞬间就信心百倍! “嗯!”小龙眼里好像有星星,十分闪亮,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听师父的!”他握拳认真道,“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 “好!”通天也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我上清通天的徒弟!就该有如此心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庚辰起身走到案台跟前,先是拱手行了一礼,复又以头触地,然后直起身子,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嘛,”通天特别欣慰,“好了好了,快起来,我们接着吃饭吧。”他抬了抬手,示意道。 “是!”庚辰笑了笑,起身站起,回到他旁边坐好。 通天以为开导了徒弟,心情特别好,庚辰则是在他的点拨下,明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心情也特别好。 师徒两个对这次谈话都很满意,其乐融融的继续吃饭。 接下来,庚辰每日都要给通天送饭菜,然后师徒两个便会洽谈一番,通天重点加深对小徒弟的洒脱性格的教育,庚辰听多了之后,越来越深信不疑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后,庚辰收拾了房间,刚从三清殿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回来的元始。 “弟子见过二师伯!”庚辰赶忙拱手行了一礼。 “起来吧。”元始看到他这彬彬有礼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庚辰起身,才一抬头就看到元始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蓝色劲装,三千青丝用一根同色的发带竖起,容貌俊朗,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背负一把宝剑。 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样,锋芒毕露!不过他的眼神很温柔,也很干净。 庚辰与他对视一眼,他竟还弯起唇角笑了笑,就是因为这个,他觉得,这人周身的凌厉气质,应该不是他故意的!只怕是功法的缘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庚辰认为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二师伯,这是?”庚辰看向了元始。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元始抬手介绍道,“他的道号是玉鼎!” “那他的名字呢?”庚辰问了一句。 “呃,这个嘛,”元始还真没多想。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新收的徒弟,又看了看自家小龙正歪头看着他,那专注的小模样,元始实在不忍心,说出自己根本没给新徒弟取名字的事。 不过他看到自家小龙,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你既然叫辰,那不如他就叫昭。” “为师赐你‘云昭’二字,做为名字,你意下如何?”元始看向一旁的青年。 “弟子谢师父赐名!”那青年,也就是玉鼎,闻言笑了笑,恭敬的行了一礼。 “好!”元始点了点头,“来,见过你师兄!”他抬手指向庚辰。 玉鼎上前一步,庚辰也朝他走过去,两人相距两步远时同时停下,相互施礼。 “师兄!” “师弟!” 元始见他们两个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赞许的点了点头,“日后你们就是师兄弟,要互相扶持!多多交流!”他嘱咐了一句。 “弟子谨遵二师伯之命!”庚辰对着元始行了一礼。 “弟子谨遵师父之命!”与此同时,玉鼎,也就是云昭,也对着元始行了一礼。 “嗯。”元始见他们两个都这么听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甜的味道 昆仑山上,庚辰房间里,他坐在书案前,看着特地被他叫过来的多宝,跟它说了通天的想法。 “这是真的吗?三老爷真的说,要收我为徒吗?”橘黄色的小仓鼠直起身子,露出腹部那毛绒绒的白色小肚肚,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那当然了,我还会骗你不成?”庚辰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不过,你得努力修炼,至少要化形了,才能去见师父啊,”小龙看着桌上的毛绒绒的小家伙,认真的说道。 “嗯!”多宝重重的点了点头,它握起小爪子,信誓旦旦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赶快化形,再堂堂正正的去见三老爷!” “说起来,你的运气还挺不错呢,师父当时说,至少要等二师伯也收一个徒弟,然后他才能想办法见你,他刚刚起了这个心思,二师伯就带回来个新师弟。” “你说你的运气好不好啊?”庚辰低头看了它一眼,笑着打趣道。 “那是我天生的!”多宝抬了抬下巴,嘚瑟道。 “我们多宝鼠向来运气都很好,不然岂能找到那么多的宝物啊?”它抖了抖身上的毛毛,整只鼠看起来更加蓬松可爱了。 “随你怎么说吧”,庚辰闻言笑了笑,他看着多宝毛绒绒的小身子,一时心痒难耐,便去挠它的下巴,还替它顺了顺背上的毛毛。 不得不熟,庚辰撸毛毛的手艺相当不错,多宝忍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表示它觉得很舒服。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忘形!”庚辰一边撸毛毛,一边提醒了它一句。“眼下,除了我和师父,还有白鹤童子之外,谁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大师伯还好,他闭关了,可二师伯为了教导新来的师弟,还未闭关,而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妖族的。” “师父要我提醒你,在没化形之前,你千万不要往二师伯跟前凑!”庚辰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你放心吧。”多宝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胸前的白毛毛,“我又不傻!而且,这段时间我要好好修炼,也不会出来乱跑了。” “那就好。”庚辰点了点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二师伯把新师弟安排在我隔壁,而且嘱咐我们多多交流。” “你在我这里多有不便,不如还是继续住在白鹤童子那里吧。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了?”庚辰问了一句。 “还行吧,”多宝嘟了嘟嘴,“他虽然没有对我嘘寒问暖,不过态度已经好多了,这不,还让我跟他一起睡呢。” “虽然他说,只是为了让我替他暖床,发挥一点作用罢了。”多宝说到这儿,撇了撇嘴。 “你不要在意这个,白鹤童子一向都这样,嘴硬心软的。”庚辰宽慰了一句。 “我当然明白啊。”多宝摊开小爪子,“一起住了这么久,他什么样儿,我是一清二楚!” “不过他还是很可恶!”不知想起了什么,多宝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怎么了?”庚辰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师兄,你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睡相,相当差劲的!几乎整夜都在翻滚!而且他一旦抱着什么睡着了,不到天亮是不会撒手的!” “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给闷死在胸前了!”多宝想起那情况就心有余悸,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可我要是说,不跟他一起睡了吧,他又说我看不起他!你说,这不是耍无赖嘛。”多宝对此十分无奈。 “你啊,想多了!”庚辰听他说起这个,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这是白鹤童子信任你的表现啊!” “哦?是这样吗?”多宝有些不确定。 “当然了,不然他为什么整夜就抱着你不撒手啊?”庚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我,身娇毛软又舒坦,所以他才不撒手的吗?”多宝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 “呃,这个问题嘛,”庚辰卡壳了,他上下打量着眼前毛绒绒,软乎乎的仓鼠,突然觉得它说的好有道理哦! “可能二者皆有吧。”庚辰摸着手下软绵绵的绒毛,手感超好! 鉴于这一点,他实在不能忍着良心的谴责,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只得简单把话圆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庚辰起身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到午时了,我得去准备饭菜了,来了新师弟,我得好好准备!”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让白鹤童子带些饭菜给你。”庚辰摸了摸它的头,对它道。 “奥,知道了。”多宝很乖的点了点头,它刚要离开,不知为何,突然又停下了,它回头看向庚辰,“师兄,新来的师兄,叫什么名字啊?” “二师伯赐他叫,云昭。他的道号是,玉鼎。”庚辰想了想,回答道。 “云昭,玉鼎,”多宝念叨了一遍,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头,“好麻烦啊,他干嘛有这么多名字?那以后我要是见了他,可怎么称呼他啊?”它有些苦恼。 “诶!这两个不一样的!一个是道号,一个是名字,道号嘛,以后出门在外,自然报道号,而名字嘛,我们自家人叫叫就行了。”庚辰这样回了一句。 “可是,师兄你也只有名字啊,我也是,白鹤童子也是,怎么他这么麻烦,还要有道号?”多宝皱着眉头,有些苦恼,“不能名字和道号是一样的吗?” “你要是喜欢,以后也可以把名字当做道号啊。”庚辰耸了耸肩,笑着回了一句。 “不过他的情况不一样,八成这道号是他以前就有的,可这名字,是二师伯亲赐的,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自然要慎重对待!”庚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多宝让他说的头都要晕了,他举起小爪子制止他,“我听明白了。” “那就是,在家的时候,我可以喊他,云昭师兄,而出门了呢,我就喊他玉鼎师兄,是不是啊?”多宝看向他。 “是这样!”庚辰点了点头。“不过,”他走近它,又摸了摸它的头,“你若是想早日结识他,那就要好好修炼!争取在师父见你的时候,一举过关!” “放心吧!”多宝听到这儿,直起身子,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信心百倍的回答道!“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早日化形!” “嗯!我支持你!”庚辰也握拳鼓励道。 “那我去了!”多宝跟他告别。 “去吧。”庚辰挥了挥手,多宝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了。 庚辰随后去了厨房,白鹤童子也来了,给他打下手,为了迎接新师弟的到来,庚辰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他把通天那份送去了三清殿的侧殿,又嘱咐白鹤童子把东西带回去和多宝一起吃,然后他便提着食盒去了麒麟崖。他记得,刚才二师伯说要授艺,是在麒麟崖的。 庚辰才一到麒麟崖,便看到元始正在与新师弟交手,不过虽说是交手,可元始指点的意味更大。 只见玉鼎用手握着剑柄,轻抬手腕,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向前刺出! 这一剑看似凌厉无比!可落在元始眼中,那就只有一个评价!到处都是破绽!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元始闪身而过,已经来到了玉鼎身边。 元始抬起右手,毫不犹豫的将他握剑的手往上顶了一下,然后轻踢他的脚,替他摆正姿势! 与此同时,元始出言提醒道,“拿剑要稳!出剑要快!你要用心出剑!而非用眼睛!” “是!弟子明白!”玉鼎答应着,再次旋转一圈,反身挥出一剑! 白色的剑气飞溅而出! 横贯崖顶左侧! 眼看崖边那一棵古松就要遭殃!元始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那剑气便被化去,“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淡淡的说道。 “你的剑法,凌厉有余,定力不足!还要好好磨炼才是!”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玉鼎右手执剑背于身后,恭敬的低头回答道。 “这剑法上,你倒是可以与你师兄好好交流。”元始感觉到身后的熟悉气息,歪头看到自家小龙过来,心中一动,对着玉鼎道。 “是,弟子知道了。”玉鼎点了点头。 “二师伯!云昭师弟!”庚辰见他们停下,这才提着食盒过来了。“吃饭了!” 庚辰走到近前,右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地上便多了一个圆形石桌和三个圆圆的石凳,他把食盒放到桌上,然后打开盖子,开始往外端菜了。 元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比平常丰盛不少,而且酸甜香辣,清淡爽口,各种口味兼具,就知道他这是特地准备的。 “你师父那儿,送去了吗?”元始随口问了一句。 “送去了,”庚辰回了一句,“因为二师伯说过,要师父静静心,如今日子过了,我便也送去了,”他笑了笑。“不过挑的都是清淡的菜,有助于身心健康。” “不错!”元始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是该多吃点清淡的菜!清清肠胃,也收收心!” “二师伯说的是!”庚辰心里无论怎么想,面上都是赞同的。 “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正好检验一下,我去陪他一起吃吧。”元始想了想,做出了如此决定。 “二师伯,那我们?”庚辰看了一眼旁边的新师弟,再度看向了元始。 “你们一起吃吧。正好联络联络感情!”元始吩咐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元始远去的背影,确定他是要离开了,庚辰也只好打起精神招待自己的新师弟。 “既然二师伯陪师父去吃饭了,那我陪你好了,云昭师弟,坐吧,我们一起吃!”庚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吃饭?”玉鼎听了这话,愣了楞,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中的剑。 “你难道,从来没吃过饭吗?”庚辰从他眼里的茫然中,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我有意识以来,就一直和这把剑在一起,平日里就是和它一起修炼,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他把那剑举到他身前给他看。 然后玉鼎看着他,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曾有过吃饭的经历。” “……”,庚辰瞬间就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竟然从来没吃过饭! “那你,知道什么是酸甜苦辣吗?”庚辰再度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没试过,不知道。”玉鼎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也太可怜了吧,”庚辰听了这话,不由得替他遗憾万分,在小龙看来,什么好吃的都没尝过,生活得多无趣啊。 “没关系!以前没试过,以后我会带你一样一样试!”庚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他夹起一块粉白相间的芙蓉花糕,送到他嘴边,“来!尝尝这个!我做的芙蓉花糕可是一绝呢!” 玉鼎见他这么真诚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里暖暖的。 见他递过来,玉鼎下意识的张开嘴,咬住了那块粉白色花朵模样的糕点,然后嚼了嚼,一种甜而不腻的感觉从他舌尖传来。 “这个味道?”玉鼎尝到了从来没试过的味道,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这就是甜啦!”庚辰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喜欢,不由得笑的眉眼弯弯的。 “甜?”玉鼎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对!这就是甜!”庚辰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那盘芙蓉花糕,确定道。 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少年,不知怎么的,玉鼎觉得他的这个笑容,就像嘴里的糕点一样,也很甜,而且似乎一直甜到他心里。 “这是甜!”玉鼎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真的很甜!”他直直的看着庚辰,点了点头,道。 “是吧,很好吃的。”庚辰以为他再夸糕点,与有荣焉的抬了抬下巴。 “嗯!”玉鼎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糕点,又抬头看着庚辰,眼里似乎有期待。 “你还想吃?那再来一块吧!”难得新来的师弟喜欢自己做的糕点,庚辰也乐的又夹了一块给他。 “你尝过了甜,那再来尝尝辣!” “好!” “我还做了酸菜鱼,你尝尝!” “好!” …… 一整个中午,庚辰都和玉鼎待在一起品尝美食,气氛相当融洽。 而此时,远在太阳星的太一,一直在批奏折,批到手都酸了。明明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的。 ※※※※※※※※※※※※※※※※※※※※ 感谢在2020-05-20 22:28:41~2020-05-21 22:0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蛟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元始的心思 昆仑山上,麒麟崖边,传来阵阵‘铿锵’之声,好似刀剑撞击发出的声音!乍一看去,原来是庚辰正在和玉鼎交手。 吃过午饭之后,庚辰见元始一直不回来,担心新师弟一个人他会不习惯,索性干脆就留下来陪他练习剑法! 庚辰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劲装,手上执一把长剑,与玉鼎正在交手! 只见玉鼎一剑猛刺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庚辰躲闪不及,立刻将手中宝剑格挡在身前! ‘当!!!’ 剑尖和剑身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等玉鼎反应过来,庚辰脚下快速划过一个半圆,侧身而过,两剑的剑刃撞在一起!随着他们的动作,滑动起来! ‘刺啦刺啦!!!’的尖锐声音不绝于耳! 其中还有金红色的火星溅出! 两人同时转身,反手挥出一剑! 下一秒,两把剑又成交叉形状,碰撞在一起!两人收住功力,稳住身形,在原地站定! 微风轻轻吹过,他们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若论剑法,到底还是庚辰更胜一筹!不过他有意指点师弟,所以才成了如此局面! “云昭师弟,你在剑法上的造诣相当高啊。”庚辰挽了一个剑花,把手中的剑背于身后,毫不犹豫的赞道。 “师兄过奖了,”玉鼎笑了笑,也将剑收起,背于身后。“我不过是熟练罢了。师兄的剑法才称得上是精妙!” “诶!何必那么谦虚呢,”庚辰抬手制止他,“你天分好,又勤奋,将来一定会成为剑术大家的!”他走近玉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谢师兄夸奖!”玉鼎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听他这般鼓励自己,看向他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变得温柔起来。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庚辰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可以时常一起练剑,一起切磋啊。” “好。”玉鼎见他笑的这样开心,自己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心里暖暖的,他柔声答应道。 “对了,二师伯说让你住我隔壁,这样往来也方便,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庚辰想起一事,跟他提了一句。 “好。”玉鼎点了点头。 “那等一会儿吃过晚饭了,我再带你去吧。”庚辰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 “我这会儿就去厨房准备一下!”说着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的剑已经消失不见了。 “准备饭菜吗?”玉鼎一听他说这个,就不由自主看到了一旁桌上的食盒,刚才的碗筷什么的,都已经被庚辰收了起来,他心中一动,看着他提议道,“不如我去帮你吧。” “不……”,庚辰刚要摆摆手,说不用了。不过看到他那么期待的小眼神,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庚辰想起他之前说,从来没吃过饭,自然也就没接触过厨房,可能是好奇吧,小龙这样想着,于是他便道,“那好吧,你跟我来!” “好!”见他答应,玉鼎唇角微微上扬,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剑也收了起来。 庚辰正要提起桌上的食盒,玉鼎却抢先一步拎了起来,“我来!” “那谢谢你啊。”庚辰见他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脱了,只得回了一句。 “不用谢!”玉鼎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你刚刚说了,”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你,我们是一家人的。不用这么客气!” “对对对,倒是我糊涂了,”庚辰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头,“那我们走吧。” “好!”玉鼎答应着,两人结伴而行,朝着厨房走去,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还在说话。 “你除了‘好’,能不能再说点别的?从刚才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说了好多个‘好’字了。”庚辰声音里带着笑意。 “好!”玉鼎答应了。 “你看,你又说了!”庚辰歪头看他,实在止不住唇边的笑意。 “是吗?”他这样看着自己,眼里好像有星星,明亮的不可思议,玉鼎觉得自己不知怎么的,脸上有点烧得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当然了!这没什么的,”庚辰见他害羞了,更觉得有趣,不过见他不好意思了,他也不好继续调侃他,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你若是想说,那就说好了。” “好!”玉鼎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 “你果然又说了!”庚辰抬手指了指他,看着他笑了。 玉鼎让他看的有些手足无措,庚辰赶紧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好了,我们快去厨房吧,这次我要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你!” “特地给我做吗?”玉鼎低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相牵在一起的手,有温暖的感觉传了过来,他心中一动,抬头看着他问道。 “是啊,我要让你尝到更多的味道!要知道,品尝美食的快乐,那可是无与伦比的!”庚辰笑着回了一句。 “那我们快走吧。”玉鼎只要想想,就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他赶紧催促了一句。 “好!”庚辰点了点头。 “你刚刚?”玉鼎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他的嘴。 “怎么了?”庚辰看向他。 “也说了‘好’字。”玉鼎看着他,把后半句话说了下去。 “啊,原来是这样,”庚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就更说明我们是一家人啊,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他笑着摇了摇牵着他的手。 “嗯!”玉鼎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一家人!”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真的赶不及了。”庚辰拉着他朝着厨房走去。 两人结伴而行,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而在他们身后,麒麟崖边,元始和通天正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直到两人转过一个弯,彻底看不见为止。 “如何?”元始看向通天,微微抬了抬下巴,询问道。“我收的这徒弟,还可以吧。” “还不错。”通天回头看他,“不过,”他停了一下。 “怎么了?”元始追问了一句。 “他的资质看起来是挺不错的,不过我怎么觉得,他傻傻的?”通天歪头回想了一下刚才玉鼎的举止,感觉有点那个。 他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委婉的问了一句,“二哥,你确定你这个徒弟,这儿没问题吗?” “哼!”元始闻言,不悦的冷哼一声,“不会说话就闭嘴!” “好好的单纯孩子,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就这么,哼!”元始气的都形容不出来了,袖子一甩,怒道。“成何体统?!” “好,我没有体统,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是你刚才要我说的啊。”眼见他还要发火,通天立刻把锅扣在了元始头上,回怼道。 “你非要气死我才行吗?!”元始皱了皱眉,看着他说道。 “那肯定不能够啊!”通天立刻就扬起笑脸,回了一句。 “好了!休要贫嘴贫舌!”元始一甩袖子,正色道,“你觉得,他与庚辰徒儿,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通天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当然是我的徒弟更好了。” “嗯?!”元始的语调上扬了! “呃,我是说,庚辰可是我们兄弟一手带大的,修为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人也乖巧懂事,至于,二哥你这个新收的徒弟嘛,看起来资质也不错。” “不过这么一比,他自然比不上我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二哥你说是吧。”通天讨好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提起庚辰的出色,元始也与有荣焉,脸色也缓和许多。 “不过,我刚才想问你的,不是这个!”他摇了摇头。 “那你想问什么?”通天不解的看着他反问道。 “我是说,你看他与庚辰徒儿,般配吗?”元始转头看向他,认真的问道。 “二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通天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了一句。 “若我说,是呢?”元始挑了挑眉。 “不行!坚决不行!”通天立刻摇了摇头,“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新来的家伙,牺牲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呢?再说了,感情的事,怎么能随便决定呢?” “你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元始一甩袖子,皱着眉头道,“我只是看他们相处的好,突然有这么个想法而已。” “庚辰徒儿虽然出色,可他的性子太单纯了些,日后他若不留在昆仑山,一旦出去了,不说别人,东皇太一就不能放过他!” 元始就事论事道,“这样看来,他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想想啊,为了避开东皇太一的追求,难道还有比,让他喜欢上别人,更好的办法吗?” “二哥,我还是觉得不行!”通天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庚辰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怎么能由我们替他做主呢?再说了,感情的事,谁又说的准啊。”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徒弟啊?”通天摊开手,提出了很现实的假设。“还有啊,你又怎么保证,你的徒弟就一定会喜欢上庚辰啊?” “这要是闹不好,那就是一对怨侣!到时候他们会怨谁啊,除了我们俩这牵线的,他没别人啊?!”通天拍了拍手,跟他仔细分析道。 “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我!”元始虽然觉得他说的在理,可拉不下脸服软。 “我刚才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他板起脸来训斥道。“看来你的定力还是不够!” “哼,你就知道说我!”通天不满嘟了嘟嘴,“那事关我徒弟的终身大事,我能不激动吗?” “罢了!此事就当我没说过!”元始说不过他,只得放弃,轻描淡写的准备把这件事揭过去。“顺其自然吧。” “这话我认同!”通天赞同的点了点头。“感情嘛,就是要顺其自然!” “且看日后吧。”元始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但嘴上却淡淡道。 “那就留待日后再说吧,”通天耸了耸肩,“反正庚辰还小呢,感情这么复杂的事,对于他来说啊,还早着呢。” “也是!”元始附和了一句,可他脑海里刚才两人结伴离去的身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 小剧场: 通天:二哥,你怎么老想着把我徒弟划拉到你碗里? 元始:什么你的我的,庚辰徒儿可是我们一起带大的! 通天:你没听说一句话吗?朋友妻,不可欺,兄弟的徒弟,不能惦记!你以为在分糖果吗?见者有份? 东皇太一: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不管过去,未来,还是现在,龙崽其实都是我的! 元始,通天(同仇敌忾):你给我滚! 互诉衷肠 元始,通天,庚辰,玉鼎,白鹤童子在三清殿中一起用过晚膳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庚辰带着玉鼎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 庚辰领他进了内室,到处看了看,让他熟悉一番后,跟他道,“云昭师弟,以后你就住这儿吧。” “那你呢?”玉鼎下意识的问道。 “奥,我就住在你隔壁,”庚辰伸手指了指右边的院落。“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没事的话,”玉鼎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抿了抿嘴唇,看着他,问道,“我也能找你吗?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 “是我说错了,”庚辰闻言,有些惊讶,赶紧补救道,“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你想!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回了一句。 “嗯。”玉鼎听到这儿,唇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庚辰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他一眼,叮嘱了一句。 “师兄慢走!”玉鼎送他出了门,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然后庚辰便离开了。 玉鼎回了内室,坐在床榻上准备开始打坐,他将背上的剑取下来放到一侧,正要盘腿打坐时,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来,等他把手帕掀开,露出来的,却是两三块叠放的好好的,粉白相间的芙蓉花糕,这是他刚才吃饭的时候,特地留下来的。 玉鼎拿起一块芙蓉花糕,送到嘴里嚼了嚼,甜而不腻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似乎一直甜到心里,他细嚼慢咽,细细品味。 他吃了一块后,刚要再拿,看到手帕中还剩两块,突然舍不得了,他抿了抿嘴唇,把那包着糕点的手帕拿了起来,仔细包好,然后又放进了怀里。 ‘甜的!’玉鼎摸了摸怀里的糕点,想起今天的那个笑容,心里都是止不住的欢喜。 今天他尝到了很多味道,可只有一个,让他真真切切记到了心里。那就是,‘甜!’ 而另一头,庚辰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后,躺在床榻上,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今天这个新师弟的行为举止,他觉得他挺有趣的。 不过等他一翻身,却看到书案前的那盆碧玉奇素突然亮起了光芒,庚辰赶紧起身坐起。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身着一身白色里衣,披散着头发,便急匆匆的走到书案前坐下,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桌上的烛台就亮了。 随着灯火重燃,房间里也亮了起来,庚辰轻轻碰了碰那浅绿兰花的花蕊处,星星点点的金红色光点落到了花瓣儿上,不多时,一个青衣小人儿出现在花蕊中间。 “凌霄,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啊?”庚辰轻轻摸了摸这小人儿的脸颊,问道。 “我想你了,不行吗?”青衣小人儿鼓着腮帮子,眨巴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太一当然不会说自己今天一直心神不宁,甚至导致自己不得安寝,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一批改完奏折,立刻就联系他了。 “呦,今天这是怎么啦?嘴上抹蜜了?”庚辰闻言笑了笑,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推了推这花蕊中的青衣小人儿,调笑道。“这话啊,都甜的都发苦了。” “既然都甜的发苦了,那你还不快安慰安慰我,”太一抬了抬下巴,故作高傲道。 “安慰你什么呢?”庚辰想了想,“有了!”他灵机一动,道,“我跟你说个新鲜事吧,今天二师伯领回来一个新师弟呢。” “哦?是吗?”太一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右眼皮突然跳了跳,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那他是……” 还不等他问出那人的身份,庚辰已经兴致勃勃的说起了今天的事,“这个新来的师弟啊,好有趣的,他竟然没有吃过饭,所以我就给他做了好多好吃的,带他尝遍酸甜香辣各种味道。” “还有啊,他的剑术也很好呢,可人却是单纯的紧,跟我说两句话,还会脸红呢,还有啊,还有……”庚辰越说越兴奋,眼里似乎都有星星。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太一的脸,已经气的都铁青了,而且有越来越黑的趋势。 “那他,很讨你喜欢了?”他看了花蕊中,说的兴起的白衣小龙,酸溜溜的打断了他。 “哎呦,”庚辰听了这话,瞬间就知道他怎么了,他故意抬手扇了扇身前的空气,“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那么酸呢?”他口中说着不知道,可却不时的,撇过花蕊中的青衣小人儿。 “你,你,”那青衣小人儿让他气的都要跳脚了! “你吃醋了?”庚辰凑近那花蕊中的小人儿,眨了眨眼睛。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是不是?”小龙一连问了两遍,期待的看着他。 “是!” “是!!” “是!!!” 太一见他这样,也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连说了三个‘是’字,一个比一个坚定,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太一抱起了那盆碧玉奇素,目不转睛的看着花蕊中的小龙。 “我知道啊!”庚辰咬了咬下唇,听了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我也喜欢你!” “你说什么?”太一生怕错听了,再度问道。 “我说,我也喜欢你!”庚辰凑到那花跟前,坚定的说道。 听到这话,太一那颗一直以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随后就是大喜过望!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庚辰应他的要求,而且还一连说了三遍。 太一的心里瞬间就圆满了!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那你干嘛还要拿你那个新师弟气我?”太一想起刚才的事,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 “怎么?生气了?”庚辰伸手捏了捏那青衣小人儿鼓鼓的腮帮子,“我是把他当家人的!”他赶紧解释了一句。 “那我和他比起来呢?”太一明知故问道。 “你啊,”庚辰笑了笑,故意拉长了声音,“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他拖了一会儿,才说出口,“他是家人,而你,是我的心上人!” “哼,”太一听了这话,欢喜的快要发疯,可面上还是故作正经,“你这话,是说来哄我的吧。” “哈!”庚辰一眼就看出,他装呢,于是将计就计道,“是啊,我哄你呢,我的新师弟啊,不知道有多好呢。” “是吗?那你这个师弟叫什么名字啊?也让我听听,见识见识。”太一知他又顽皮了,也不戳穿他,配合道。 “他叫云昭,二师伯赐的名,道号是玉鼎!”庚辰也不瞒他,回了一句。 “你说他的道号是什么?!”‘玉鼎’二字一出,简直立刻刺激到了太一的敏感神经!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玉鼎啊。”庚辰觉得有些奇怪,“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没,没什么。”太一心里惊涛骇浪,可面上却很快掩饰过去,避重就轻道,“只是听着有些耳熟罢了。” “对了,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就不怕你师父他们反对吗?”太一为了避开这个话题,立刻话头一转,说起了别的。 “不会的!”庚辰摆了摆手,“我问过师父了,他说,只要无愧于心,无论我做什么选择,他都会支持我的!” “果真是上清通天才能说出来的话,”太一闻言,低声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说的太小声了,庚辰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是说,你师父真疼你啊。”太一笑了笑,回了一句。 “那是!”庚辰抬了抬下巴,有点小得意。 “既然你说喜欢我,那你就不能喜欢别人了啊。不然的话,我可是要,我要,”庚辰想起一事,看着他想要说点狠话,可突然间,又想不起来什么比较狠,一时卡壳了。 “不然的话,你要如何?”太一起了心思,想要逗逗他。 “我就,我就不要你了!”庚辰见他这幅模样,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歪头不看他了。 “我既喜欢了你,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呢?”太一见把他惹急了,赶紧顺毛。 “真的?”庚辰立刻回头,趴到桌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当然了!如果我骗你的话,那就让我五雷轰顶!”太一举手发誓道! “哼!你又在欺负我!”岂料庚辰一听,竟然恼了! “你明知道我不会雷法,你犯错了,我也没办法惩罚你,是不是?!”他嘟了嘟嘴,气呼呼的看着他。 “这,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猝不及防的责难,给太一问蒙了,他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明天我就去求师父传一门最厉害的雷法给我!若是有朝一日,你敢……”小龙叉着腰,气鼓鼓的‘威胁’道。 庚辰还未说完,太一就打断了他。“真到了那一天,不用你说,我就自毁元神,永世不得……” “诶!”庚辰不等他说完就伸出一根手指,捂住了花蕊中青衣小人儿的嘴,“我就是说说,你干嘛发这么重的誓啊?” “你心疼我了?是不是?”那青衣小人儿双手并用捧住了他的手指,轻轻蹭了蹭。 “哈!你又来了!”庚辰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又入套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上手去挠他的痒痒肉。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好阿辰,你就饶了我吧。”那青衣小人儿在花蕊中躲躲闪闪,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哼!算你识相!”庚辰见他服软,才松开了手,抬了抬下巴,傲娇道。 “是是是,阿辰说什么都对。”太一赶忙附和道,“那以后,我们能经常这样聊天吗?”他见他心情不错,问了一句。 “不,”庚辰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太一顿时就紧张起来,“为什么不?难道是……” “你说错了!”他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以后经常这样,而是要天天这样!”小龙笑着说道。 “对!是天天这样!”太一笑着回了一句。 两人对视着,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情意绵绵。 “你打开窗户!”太一此时突然想起了那个看海的星夜,心中一动,道。 “打开窗户干嘛?今夜无星无月的,你要我看什么?”庚辰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快去!”太一没有解释,只是催促了一句。 庚辰不解其意,不过也顺他的意,抱着这盆花到了窗户前,等他推开窗户,往外看时,道道流星突然划过天际! 深蓝色的夜空中,数不清的闪亮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一眼过去,美不胜收! “你做的?”庚辰看到流星,欣喜的低头看了一眼花蕊中的青衣小人儿。 “嗯!特地为你而做!”太一确定的点了点头。“你可喜欢?” “我喜欢流星!”庚辰抬头看向夜空,眼里都是惊叹,“不过我更喜欢你!”他低头看了一眼他,突然表白道。“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太一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今夜流星满天,一对有情人互诉衷肠,而妖族的众位星君,则是彻底无眠! 同景不同情 自从和心上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庚辰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脸上的笑容都没消下去过,就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小碎步迈的特别欢快。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就起来去了厨房,准备做早饭,而他的喜悦心情一直存在,就连做饭的时候,下手都利落不少,一刀下去! “咔嚓!”一声后! 案板上的鱼没事,案板裂了! 一旁帮他打下手,正在清洗蔬菜的白鹤童子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裂开的案板,咽了咽口水,然后看向庚辰,“师兄,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呃,”庚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赶紧右手一挥,轻轻扫过裂开的案板,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那案板就恢复如初了。 他伸出小手,快速擦了擦案板,然后把鱼摆到了案板中间,接着举起了菜刀,掐了个法诀,让它主动刮鱼鳞! 然后,他看向了白鹤童子,解释道,“没事!我今天心情好的很!刚才是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他摆了摆手。 “昨天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刚才是兴奋过度了!”小龙扬起笑脸,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恰巧这时,玉鼎正要进厨房来,这话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耳中,不知怎么的,他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门外。 “什么重大决定啊?”白鹤童子起了好奇心,凑过去问道。 庚辰看了他一眼,刚要说点什么,白鹤童子突然抬手制止了他!“你说,昨天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奥!我知道了!一定和昨天来的新师兄有关对不对?”他猜测道。 “算是吧。”庚辰想起正是因为昨日自己说了玉鼎师弟的事,才引得那妖跟他表白,两人才互明心意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那新来的师兄,一定很得师兄你的喜欢吧?”白鹤童子一副果然被我猜对了吧,接着又笑着追问了一句。 “他挺有趣的。”庚辰依照昨日对他的印象,给出了一个评价。 门外的玉鼎听到这里,唇角微微上扬。 而房间里,白鹤童子还要追问,庚辰却继续料理起饭菜来,“好了好了,不要问了,快点做吧,不然一会儿赶不及了。” “奥。”白鹤童子听了这话,连忙点了点头。 见他们不再说了,玉鼎也推门进来了,‘吱呀’一声后,庚辰和白鹤童子都看了过去。 玉鼎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道,“师兄,白鹤童子,我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师兄?”白鹤童子听了这话,转头去看庚辰,轻唤了一声。 “啊?!”庚辰这才回过神来,他见他这么早就过来,定是诚心诚意,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他便道,“有!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嗯!”玉鼎听了这话,眼神亮了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鹤童子,你快去三清殿布置一下,我和云昭师弟在这里就行了,”庚辰低头嘱咐了一句。 白鹤童子点了点头,很快就出去了。 玉鼎走到庚辰身边,他看着庚辰处理那条鱼,抽掉鱼骨,挑去所有的刺,最后得到了一盘粉白的鱼肉,他忙着处理它。 玉鼎见他这么忙,不由得开口问道。“师兄,何事需要我帮忙?” “你帮我看下旁边蒸笼里的糕点熟了没?”庚辰忙着要煮鱼汤,指了指一旁的蒸笼,示意他去看看。 “好!”玉鼎走到那蒸笼旁边,掀起盖子,阵阵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他把盖子放到一边,低头看向笼屉中,许多小巧精致的糕点映入眼帘。 有淡紫色的,金黄色的,还有一种淡绿色的,他都没见过,昨日吃饭时,似乎并没有这些。他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粉白相间的芙蓉花糕。 玉鼎回头看向庚辰,问道,“师兄,今天没有芙蓉花糕吗?” “没有啊,”庚辰头也不回的,随口回了一句。 他这时候正在搅动鱼汤,看着汤水变成乳白色,不时的还要加点碎末似的青菜下去,然后又搅了搅。 “没有吗?”玉鼎垂下眼帘,声音也降了下来,似乎有点伤感。 庚辰耳朵动了动,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他放下勺子,转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你喜欢芙蓉花糕啊,”他笑着问了一句。 “嗯。”玉鼎诚实的点了点头,“甜!”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甜有很多种的!”庚辰伸手拿起一块金黄色的桂花糕,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比如说这种!这是桂花糕,你尝尝!”他殷切的劝道。 玉鼎犹豫了一下,可见他这般推荐,便张嘴咬了一口,嚼了嚼后,一股完全不同于昨日那芙蓉花糕的甜味儿,在口中蔓延开。 玉鼎的眼神都亮了亮,“这个,它,它,”他指了指他手上的金黄色的桂花糕。 “好吃吧,我做的桂花糕也是一绝呢,”庚辰晃了晃手上被他咬了一口的糕点,“因为馅料和蒸的过程,不尽相同,所以味道也不一样。” “昨日你吃的芙蓉花糕,是清甜,而今天这个桂花糕呢,是香甜软糯,它们都是甜的,可又是不一样的!”庚辰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喜欢你……”玉鼎嘴里吃着糕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啊?!”庚辰歪了一下头,没太听清他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第一次给我做的芙蓉花糕,”玉鼎咽下嘴里的糕点,认真的说道,“因为那是我头一次尝到甜的味道!” ‘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甜的笑容。’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好啊,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做给你吃就是了,”庚辰闻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过今天的糕,你也要好好尝尝啊,都是不一样的。有甜有咸哦。” “你特地为我准备的?”玉鼎看了看这些不一样的糕,心中一动,看着他问道。 “嗯!”庚辰笑着点了点头。“为了迎接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嘛,”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就是,我今天心情特别好!”陷入热恋期的小龙,浑身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息,他虽然不能说出实情,可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别人。 “是吗?”玉鼎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话,还以为是他因为自己,他低头轻声道,“我今天心情也特别好!”说这话时,唇角都止不住的上扬。 “你也感觉到了?”庚辰一听还以为他能体会自己的心情呢,眨巴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玉鼎抬头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庚辰闻言,更开心了,他拽着他袖子摇了摇,“那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他指了一圈房间里的饭菜。“都是我特地准备的!” “嗯!”玉鼎点了点头。 “咕嘟咕嘟!”此时,突然有声音响了。 “云昭师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庚辰觉得耳熟,可一时没想起来。 “有!”玉鼎诚实的点了点头。 “好像,还有一点糊味儿!”庚辰使劲儿闻了闻,皱着眉头道。 “是有点糊味儿!”玉鼎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右侧! “遭了!我的汤啊!”庚辰急急忙忙的跑过去! 他火急火燎的伸手想把汤端下来,结果不出意外烫到手了! 他下意识的松了手,煮汤的罐子自然是往下落,幸好玉鼎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接住,然后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案台上。 庚辰见此,都顾不得自己指尖发红,赶紧跑到他身边,拽起他的手查看,“没事吧,你干嘛接它啊,那么烫?!”他是又气又急! “手疼不疼啊?”庚辰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吹。 “不疼。”明明掌心都烫红了,玉鼎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哪有不疼的?”庚辰看着他手上的红印子,自然不信。 他右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手上便多了一个椭圆形的小盒,他赶紧打开盖子,伸出食指,沾了一点透明的药膏,想给他涂在那红肿处。 却不料,玉鼎却伸手把那盒子拿了过去。 “你干什么?”庚辰不明所以。 “师兄也受伤了,我给你涂药。”玉鼎伸手沾了一点药,想拉起他的手替他涂药。 庚辰却一把抢回了盒子,“你别闹了,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是先给你涂吧。” 说完,他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前,替他把那药涂在伤处。一边涂,一边问,“疼吗?” “不疼!”玉鼎见他这么认真的为自己涂药,几乎都看不见别的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这话却突然让庚辰想起了自己给太一涂药的时候,‘那家伙就是个撒娇鬼!’他想到这儿,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了笑。 “师兄,怎么了?”玉鼎见他突然笑了,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庚辰听了这话,立刻回神,“我是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汤洒了还可以再做嘛,你要是伤着了,那我得多过意不去啊。” “可那是你做的汤!”玉鼎看着他,认真的回了一句。 庚辰听了这话,哑然失笑,“莫说它糊了,就是没事,那你也要以自己为重才是啊!”他涂好了药,又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叮嘱了一句。 “嗯!”玉鼎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听师兄的。” “这就对了嘛,”庚辰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鱼汤,发现似乎糊的不能喝了,“看来,我们只能再做一锅了。”他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那我帮师兄你打下手!”玉鼎立刻就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庚辰见他这样还想帮忙,心里很是欣慰,不过必须拒绝,他可没有使唤伤患的爱好,赶紧摆了摆手。 “你坐下!一会儿替我试吃好了!”庚辰把他领到一旁的椅子前,按他坐下。 “好!”玉鼎想起身,可庚辰坚持,他拗不过,就答应了。 片刻后, “汤好了!你尝尝!”庚辰舀了一勺让他试吃! “鲜美可口!”玉鼎咽下去,给出了评价。 “真的?”他回答的太快,庚辰有些不信。 “我从来不说假话!”玉鼎认真的回了一句。 “信你了!当然,我也相信自己的手艺!”庚辰抬了抬下巴,有点小得意。 “那我们快把饭菜装好,不然一会儿师父他们该等急了!” “好!” …… 不一会儿,两人提着食盒,结伴而行,往三清殿走去。 被雷劈的通天 用过了早饭,元始有意指导自己新收的玉鼎,而通天则说想要检验一下庚辰的功力,顺便传他一门新的法术。 当然了,明面上他是这么说,可是他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总之,通天用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带走了庚辰,元始则是在三清殿内传授八.九玄功的修炼心法给玉鼎,两人分开授艺。 元始在三清殿聚精会神的教导徒弟,通天则是带着庚辰,走在去徒弟院落的路上,两人皆是广袖长袍,仙气飘飘,走在路上分外引人注目,可惜这昆仑山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能欣赏到此等美景。 可是,等他们一跨过大门,立刻就变了一副样子,通天左顾右盼,仔细查看,庚辰则是立刻把门关好。 “徒弟,你确定没人吗?”通天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庚辰,问了一句。 “放心吧。”庚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通天这才放下心来。 “快走!快走!这几天有二哥看着,整日都是清淡菜肴,吃的我都快受不了了!”通天快步上前,拉住庚辰的手便把他往屋里拽!“徒弟,你说特地给我做的菜在哪儿呢?” “师父,你慢点!慢点!”庚辰拉不住他,被他拽着手腕直奔外室的厅堂,“菜都准备好了,又跑不了,你着什么急啊?” “你不懂!这天下间啊,什么都可辜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通天边走边回了一句。 等他们进了厅堂,通天看到摆了满桌子的香辣爽口,还都是他喜欢的荤菜的时候,兴奋喜悦的心情达到了极点! 他松开了庚辰的手,坐到桌子跟前,拿起筷子,立刻开始大快朵颐!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还要往里塞呢! “师父,你慢点吃,别噎着!”庚辰见状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通天接过来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他把口中菜肴咽下,迫不及待道,“拿酒来!” “师父,这不合适吧,”庚辰一听,眉头一皱,面带难色,“背着二师伯做这么多荤菜,已经犯了他的忌讳,要是你再喝了酒,让他发现了什么的话,那我们可就……” 他还未说完,通天就打断了他,“徒弟,这叫债多了不愁!反正二哥这会儿也没工夫管我们,还是趁机会吃个够吧。” 他满口的歪理,偏偏振振有词,竟是说服了庚辰,小龙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给他拿了酒出来! 等到通天胡吃海喝有六七分饱的时候,他打了个酒嗝儿,长舒了一口气,“痛快!”他喝的兴起,手上猛的一拍桌子! “再来!”他举起空酒杯,刚要拿起酒壶继续倒满。 “师父,不能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庚辰眼疾手快夺下了酒壶。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跟二师伯说,要教我一门新的法术,他才放你出来的。要是等他来了,发现我们什么也没学,你还喝醉了,那我们两个就完蛋了!”庚辰死死的捂住酒壶,不肯再给他喝了。 “我没醉!”通天红着脸,又打了个酒嗝儿,他摆了摆手。 “好好好,你没醉,”庚辰见他眼神朦胧就知道这是已经开始了,赶紧顺了顺毛,“那我们可以学新的法术了吧。”他言归正传。 “没问题!”通天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的答应着,“徒弟,你想学什么?” “我想……”,庚辰本想询问一下如何提升自己的剑道,不过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那晚和太一的对话,思虑了一瞬后,回答道,“我想学一门雷法!” “没问题!”通天一听就答应了,他拉起庚辰的手,往院落里走,“这儿施展不开,我们去外面!” 庚辰顺手把酒壶放下,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桌上的菜肴餐具全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他便顺着通天的力道,跟他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通天松开他的手,让他站在一旁看着,然后他摆开阵势,双手掐诀,道道青色流光萦绕周身,又在他身前结成环形法阵,刻画出无数神秘线条! “雷法算什么?为师传你一个法阵!此阵一出,生门隐于雷电之中,若要破阵,就必须迎难而上,总之一句话,少不了被雷劈啊!”通天边演示阵法,边解说道。 虽然他半醉半醒,可对于这阵法一途,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信手拈来便是一个雷霆法阵! “那此阵,最多可以御使多少道天雷呢?”庚辰想起太一发的誓言中的,那‘五雷轰顶’,立刻开口问道。 “这得看布阵人的法力如何了,”通天回了一句。“若是你师父我,那就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倘若是我呢?”庚辰追问道。 “你?”通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 “你修为尚可,可年纪太小,法力不够雄厚,可你修习水系术法,水助雷势!若要施展此阵,可越阶挑战!”他给出了一个不偏不倚的评价。 庚辰看了一眼通天身前逐渐成型的雷霆法阵,青色的圆环之上刻画无数线条,其中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电弧穿梭其中! 等到法阵彻底成型,通天把它往上一抛! 这阵法立刻就开始变大,直至覆盖整个院落,刚才那不及手指粗细的电弧也已经化成了水桶粗细的闪电!蓝紫相间,看似毫无规则,实则自有章法的穿梭于青色法阵之中! 通天见此,右手一翻,一道青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把宝剑,他右手执剑,左手两指并拢,拂过剑身,偶尔一道闪电过后,那一刹那,照的剑锋更加凌厉! 见到这一幕,通天的酒劲儿不仅没下去,反而整个人更加亢奋了!他举起宝剑直指头顶上的青色法阵,脚下走过数步,手上也开始舞剑! 那些雷霆也随着他舞剑的动作,劈落下来!电光本无形,可随着通天的剑招流动,竟是融合了他的剑意,开始变得凌厉非常! 通天很有分寸,没想毁坏自己徒弟的房间,每每电光落下,他便以剑引之,甩向高空! “砰!”的一声后! 蓝紫色的光团在空中炸开!仿佛烟花一样! 庚辰站在一旁看着通天潇洒的身影,佩服的不得了!眼睛里都是闪闪的小星星! “师父!你好厉害啊!”庚辰拍了拍手,高声喝彩道,“让我也试试好不好?” “好啊!你来吧!”通天此时特别亢奋,他没有停下舞剑,随口回了一句。 庚辰开始学着通天的样子双手掐诀试图结成法阵,道道浅蓝色流光萦绕周身,可不知为何,总是不能彻底化为法阵。 庚辰并不放弃,继续努力刻画法阵。他觉得可能是主修的灵力不同,又想起通天说的水助雷势,所以准备换个形态,意随心动之下,他将周身的水系灵力化成了实体的水龙。 就在他要继续刻画法阵的时候,头顶上空那个青色的雷霆法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开始主动吸收他周身的这些已成实体的水龙! 蓝色的水龙和紫色的雷霆混在一起,竟是变异了,一时间,乌云密布,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道道惨白的闪电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条条水龙周身缠绕着电弧穿梭在半空之中!而且,还发出阵阵龙吟! 看到这一幕,通天停下了舞剑,庚辰也放下了掐诀的手,浅蓝色的光华开始消散,他们对视一眼。 “徒弟?” “师父?” 两人同时轻唤对方,庚辰小心翼翼的举手指了指头上的法阵,“师父,我好像玩大了!” “没事!有师父在,这都是小意思!”通天被小徒弟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的心软不已。尽管他觉得有点棘手,可还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安慰道。 “真的吗?”庚辰有点惴惴不安。 “那当然了!”通天一手拍了拍胸脯,一手执剑指向天上的法阵!信心满满的说道! 然而下一秒,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凌空劈下!不偏不倚正是通天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 “咔!”的一声后!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闪电已经顺着通天高指天空的宝剑钻进了他身上! “滋滋!!!”声不绝于耳! 通天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周身居然还有细小的蓝紫色电弧在流窜! 可那法阵中的闪电还不罢休,眨眼后,竟是两道齐下!同时劈向他们两个! 通天下意识的推了庚辰一把,后者轻飘飘的落到了阵法外围,将他送出之后,闪电已经又到了!通天高举宝剑,准备迎上! 可很显然,他没闪电速度快,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很快他就头发全部炸起!朝上直立! 而且刚才白嫩的脸蛋也变得乌漆墨黑,看起来狼狈不堪! “啊!!!!我受够了!”通天一连被劈了三次!彻底怒了! 一气之下,他半分没留手,反手便是一剑,挥向头顶的雷霆法阵! 一道青色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横贯而出!很快击打在阵法中央,不多时,云消雾散,雨收雷住。 “哼,你以为你是二哥啊,可以随时教训我吗?”通天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又把自己的爆炸头型往下压了压,想起刚才的闪电开始碎碎念。 庚辰看到这一幕,立刻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通天身边,他拉起通天的手,刚要询问,“师父,你……” “我没事!乖徒弟,你放心吧。”通天见他一脸紧张,连忙摆了摆手。 “不是!”庚辰却突然摇了摇头,“师父,你有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 他本来想问通天有没有事,可突然一股奇特的焦香的味道传到了他鼻子里,喜爱钻研美食的他,立刻就忍不住询问了。 “很香的味道?”通天使劲儿闻了闻。“好像是有!” “呃,应该放了很多调料!还有烈酒的醇香!还混合着,似乎是烧烤一般的焦香味道,啊,要是能尝一口就好了。”通天一脸陶醉的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而庚辰则是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师父,你真的感觉自己没事吗?” “我没事啊。”通天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而且他还追问了一句,“徒弟,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好菜了?” “要是有的话,就快端出来吧,这味道简直要馋死我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小肚肚,有些急切的说道。 “确实有,不过不是我做的!”庚辰此时的脸色简直难以言表,他摇了摇头。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通天有些不解,“哎呀,这不重要!快端出来吧!”他又催了一句。 “你真的想吃吗?”庚辰咽了咽口水,看着他问道。 “是啊!”通天点了点头。 “那道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庚辰抬起右手指了指他。 “什么意思?”通天还没反应过来,歪着头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师父!你快熟了!”院落上空传来庚辰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三个度! “什么?!”通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大呼小叫! “可还是好香啊。”都到这时候了,通天似乎还不打算放弃,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有些意动的舔了舔嘴唇。 “师父!!!!”庚辰看到这一幕,简直快要气晕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清理一下!可我好想咬一口啊。”他还是恋恋不舍。好在他最后还有理智,没有真的啃自己一口。 “徒弟,你记得替我用闪电做一道菜啊!要加很多调料,还有醇香的美酒!一定记得要用闪电烤制啊。”不过在去收拾自己之前,通天到底还是开口吩咐了一句。 “……”,庚辰听了这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知道了!” 这一天,在通天的强烈要求下,庚辰更新了自己的做饭方式。 电鱼违法 由于通天的强烈要求,当天的晚膳大部分都是庚辰用闪电烤制的。 由于通天今天受了点皮外伤,庚辰禀明了元始之后,得到了,所有人今天的晚膳,可以在自己房间享用的特许。 除了庚辰给元始送去房中的,是清淡的果蔬点心和汤之外,其他人的晚膳都是烤的香气扑鼻,而且还‘滋滋’冒着蓝紫色电弧的菜肴,有荤有素。 可无论是哪种,色香味都俱全了。 通天特别满意,对自己的小徒弟夸了又夸,庚辰当时脸上带着笑,特别淡定的附和,可心里实则急得要命!因为马上就要到他和太一约定的时间了。 好不容易等他陪着通天把晚膳吃了,然后便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中,他才一回了自己的房间,立刻关紧房门,然后就马上跑到了书案前坐下。 他才一坐下,就看到桌上的碧玉奇素亮了起来,花蕊处有星星点点的金红色光粉洒落,庚辰抬手轻轻碰了碰那花蕊处,很快就有一个白衣小人儿出现在其中。正是太一。 “你今天……”庚辰看了一眼花中的白衣小人儿,有些迟疑的说道,“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那当然了!”太一抬了抬下巴,有点小得意。他轻轻抬手,掸了掸自己衣袖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今天太一特地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腰带则是紫色的。头发没有竖起,而是轻轻挽了一下,在脑后用一枚玉扣系住。 这样的装扮,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温润如玉,若是他人在跟前,定能将小龙一举拿下! 太一特地准备了这一身,就是打算吸引心上龙的注意,可惜他忘了一件事,如果用碧玉奇素这种花联系他的话,他整个人都会变成拇指大小,而且软乎乎的,圆润不少。 庚辰越看越觉得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讨人喜欢,一时心痒难耐,双手并用捏住了对方那白白嫩嫩的脸蛋,“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使劲儿揉了揉。 “我,我当然可爱了!不过你先放开我!”那白衣小人儿被他捏着腮帮子,用满是肉窝窝的小手轻轻拍打他的手,奶声奶气的要求道。 “怎么了?”庚辰有些不解的停手了。“你不喜欢我捏你吗?”他问了一句。 “不是!”那白衣小人儿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凑近他的手使劲儿闻了闻,“阿辰,你手上怎么这么香啊?” “诶!别提了!”庚辰想起这个就摆了摆手,他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今天我和师父本来是要学一门新的法术的,可是吧……” “事情就是这样了,师父非要吃用闪电做的菜,我折腾了半天,这才弄好。又陪他一起用了晚膳,想着你还在等着我呢,所以还来不及收拾就回来了。”庚辰三言两语把经过解释了一遍。 “呐,你闻到的,是我的新菜的味道啦!”说着,他把双手摊开,手心朝上,送到了对方跟前。 那白衣小人儿眼尖的看到他指尖有些泛红,比其他皮肤的颜色要深了一些,掌心还有一些不规则的红色痕迹。 “你这是怎么弄的?”他立刻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手,心疼的摸着那红了的指尖和掌心的红印。 “没事!都是小伤!是在厨房弄的,做新菜嘛,一时没把握住那闪电的强度也是有的,”庚辰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他往回拽,想抽回手,却不料那白衣小人儿抱的更紧。 “什么小伤?都红了!”他蹭了蹭他伤到的地方,心疼的不得了! “你师父也太过分了吧,”太一想起导致他伤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满的嘟了嘟嘴。 “诶!不能这么说!”庚辰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研究美食呢,是我自愿的,不关师父的事。” “而且若不是师父点醒我,我未必会这么快明了心里的感情,这样说起来,师父可是我们的媒人呢。是有大功劳的!你不感激他,怎么还说起他来了?”庚辰板起脸来‘教训’道。 “明明是我自己人美心诚,才赢得了你的芳心,他顶多算个牵线的,怎么还有什么大功劳了?”太一嘟了嘟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还说?!”庚辰见他这么‘冥顽不灵’,眉头一挑,语调立刻上扬了。 “好好好,他有大功劳行了吧,”太一很是敷衍的改口,未免自家小龙继续发难,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快上点儿药吧,我瞧着心都疼了。”说着,那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又蹭了蹭他的食指。 “知道了,”庚辰听他说这话,心里暖暖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上面贴着一个标签,写的是‘阿辰’二字,这正是上次太一偷偷送来的药膏。 他打开瓶盖,将瓶子拿在手中,向下倾斜,有淡粉色的膏状物从中流出,庚辰用手蘸了一点儿,然后涂在了自己的指尖以及被闪电伤到的红印上。 只几个呼吸后,他的手已经恢复如初了。庚辰看到这一幕,特别惊讶,“这好的也太快了吧。”他把双手举到自己眼前打量着。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自然好的快了。”太一指了指那玉瓶,看向他说道。 “这药效果这么好,也可以拿给云昭师弟试试。师父也可以试试,他今天被雷劈了嘛,”庚辰再次拿起那玉瓶打量着,喃喃道。 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他想起今早玉鼎为接掉落的陶罐而伤到的手,虽然当时涂了药,可到底没有这个效果好。而对通天也是一样的,他既然把他们当成了家人,自然也想着他们。 “等,等等!”太一听到这话,立刻抬手制止了他,“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只是一瓶疗伤药膏!”他加重了语气,重点强调。 “哦?那你说,这除了是药膏,还能是什么?”庚辰听了这话,其实立刻就盖到了他的点,但他眼珠子一转,故意装糊涂,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无辜的问了一句。 “这除了是药膏之外,还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啊!你就这么大方要送给别人了?”太一想都没想,立刻就回了一句,语气里泛酸的味道,掩都掩不住。 “可云昭师弟和我师父,他们不是别人啊。”庚辰心里憋笑,可面上仍是一派无辜的回答道。 “你,你,”太一让他怼的说不出话来了,而且他顺着对方的思路推导一下,竟然还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 就在他词穷的时候,偶尔一低头,看到花蕊中的白衣小人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瞬间他就明白了。 “好啊!你在糊弄我!”太一两手并用去捏花蕊中小龙软乎乎的腮帮子,“我也要惩罚你!”他伸手去挠他的痒痒肉。 花蕊中的小龙左躲右闪避不开,整个小人儿笑的都站不住了,坐在花上,一个劲儿的求饶,“哈哈哈哈,我不敢了!嘻嘻,我再也不敢了!你快饶了我吧。” “不行!”太一‘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谁叫你昨天捉弄我,今天我怎么也要讨回来!”说着,他继续上下其手。 “凌霄!”庚辰笑的腮帮子都痛了,最后实在受不住了,提高了嗓门儿制止道,“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恼了!” 这话一出,太一到底还是停了手,可他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你都要把我送你的一片心意交给别人了,还不行我生气一会儿吗?” “我是说着玩儿的,你怎么当了真?”庚辰嗔怪道,“你送我的东西,我又岂会转送他人?”说着,他攥紧了手中的玉瓶。 “此话当真?”太一听了这话,眼神亮了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庚辰抬了抬下巴,确定的回了一句。 “那你不给你师父和你的新师弟用了?”太一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药效果实在是好,若是不给他们用,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小龙诚实的说出了心里话。 “可若是给他们用,又负了你的心意,好难啊。”他双手托腮,苦恼道。 “这有何妨?”太一见不得他苦恼,一看他这模样,心里特别不落忍的。他想了想后,灵机一动。 “不如我把这方子给你,你自己配吧。昆仑山为万山之祖,奇花异草遍布,想来也能找齐材料的。”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庚辰高兴的拍了拍手。 太一把那方子背出来,庚辰连忙执笔记录,不一会儿就写完了。 “凌霄,你真是太聪明了!”他看了一眼方子上的材料,确定都找得到后,看向了花蕊的方向,扬起笑脸,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那是!”太一嘚瑟的甩了一下头发,“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心上人?”他毫不避讳的抛了个媚眼。 庚辰接收到这一个眼神后,突然感觉自己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就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时间不早了,我不跟你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做早饭呢,”庚辰心跳的厉害,脸也红的很,他不想再说下去了,急急忙忙的要掐断法术。 “先等等!”太一听他说了这话,立刻开口制止! “怎么了?”庚辰停下了施法。“你还有事?” “你说明天还要做早饭,那你还要用闪电做吗?”太一问道。 “嗯!”庚辰点了点头,“师父看起来很喜欢,明天少不了也得做几道。” “那岂不是又要伤了手?”太一皱了皱眉头。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嘛,我没那么娇气的。”庚辰摆了摆手。 “这样吧,明天你起来早一点儿,避开你师父他们,到麒麟崖去!”太一想了想后,对他道。 “你要来吗?”庚辰似乎猜到了什么,心跳瞬间加速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太一神秘的笑了笑。 “那好吧。”既然他不肯多说,庚辰也就顺了他的意,不在追问了。 他们两个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庚辰便收了法术,洗漱一番后,躺到床榻上休息,可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第二日早上的事。 而另一头,太一也没睡,他甚至不顾此时是深夜,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直奔东海! 等他站在云头,俯瞰下方无边无际的海洋时,看了一会儿,捕捉到一个鱼群后,果断出手,道道雷霆瞬间成型! “咔嚓!咔嚓!!!” 蓝紫色的闪电直劈水面!穿透海水,准确无误的击打在那鱼群中! “噼里啪啦!!!” 海水和闪电相接触时,发出阵阵声音! “滋滋!!!!” 鱼儿和闪电接触时,也发出了声音! 太一反手一挥,那被闪电和海水包裹的鱼群就飞出了水面! 太一挑挑捡捡,将符合自己‘审美’的鱼儿都收起,其他的全部扔回海中。许多鱼儿‘噼里啪啦’的从半空又掉回了海里。 太一正要回去,却突然想起东华帝君的紫府洲就在不远处,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他很快驾云离开了这里。 他才离开,海面上突然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巡海夜叉浮出水面,这夜叉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一席白衣,腰间束着紫色的腰带,在朦胧的月色下,头发似乎也泛着银色的光芒! 他又看了看这水面上浮了一层的翻着肚皮的鱼群,它们身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电光,夜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半分也不敢耽误,赶紧下潜回到了东海龙宫,还没进殿呢,他已经高声呼喊着。 “龙王!不好了!东华帝君电鱼了!” “什么?!” 正等着巡海夜叉回来禀报海域情况的东海龙王敖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从龙座上站起来了! 可怜的熊 太一迎着朦胧的月色,悄无声息的进了紫府洲,可他没来过这里,一时竟是不知该往哪儿走。 思考了一秒钟后,他面向东方,直接飞身而起,越过眼前的宫墙。他毫不犹豫的朝着东方飞进去,主要是深信自己的直觉。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觉得,东华名字里带个‘东’字,才认为他的寝殿在东边的。 太一凭着自己的直觉,一连穿过许多走廊,拐过不知多少个弯,可还没找对地方,这里的宫殿院落简直不要太多,转的他有点头晕。 鉴于此等情况,太一心里有些烦躁了,他又越过一座宫殿的房顶,然后轻飘飘的落到了院子里,环顾一圈,发现这里好像是个花园。 这花园里,各种各样的琼花仙草在月光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彩色光华,看起来像星星一样。还有几只凤尾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不同的花香,虽然这园中的花有很多种,但奇特的是,这些花香竟然都没有融合,而是一会儿一变,还随着月光的强弱,变化花香的浓淡。 一眼望去,景是真的挺美的,然而,太一内心毫无波动。 不仅如此,太一心里还有点小鄙视,若是有人敢在他的寝殿周围,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哦! 再说了,他身为高高在上的东皇陛下,怎么可能喜欢花这种柔弱的东西呢? 此时的太一,果断的忘记了自己抱着兰花不撒手,一门心思的等自家小龙联系他的傻样。 ‘哼!东华也就这点能耐了。’太一看了一眼那繁茂的花花草草,傲娇的抬手掸了掸袖子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心里毫不犹豫的开启了吐槽技能。 他看了几眼,觉得无趣,正要再度飞身而起,离开这里,可突然间,他耳朵动了动,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而且由远及近。 太一刚要躲起来,却不料,来人突然喊了一句。 “主人?!” 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墨羽就跨过垂花门进来了,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迷迷糊糊看着花园里有人,且一身白衣,紫色腰带,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主人,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嘛呢?”此时的墨羽,迷迷瞪瞪的,也没仔细瞅,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前面那人走了过去,边走还边问。 而此时,他的正前方,太一正背对着他,听了这两句话,心中暗道,‘莫非,他把我当成东华了?’ 太一此时心里瞬间百转千回,不过最终都化成了一个动作。 只见他身影一闪,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墨羽背后,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手就捂住了墨羽的眼睛。 “主人,你干什么?”墨羽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抬手,想把他的手扒开。 “你刚刚问我,为何在此?如果我不在这儿,那我该在哪儿呢?”太一纹丝不动,继续捂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奇怪的是,他开口,出来的,却是东华的声音,而且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墨羽耳朵里。 墨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该在寝殿陪着羲和仙子啊,”他指了指右边。 太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一座更加精致华丽的宫殿,唇角微微上扬,‘我说怎么不见人影?哼,早该想到的。’他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主人,你捂住我眼睛干什……”,墨羽还未说完,便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软绵绵的倒下去了,太一顺手把他翻了个身。 然后,‘砰!’的一声,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太一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某人,眸中金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眼前人的本体便暴露无遗。 “原来是只黑熊,怪不得这么憨,跟东华一样。”他微微翘起唇角,摇了摇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熊啊。”他感叹了一句。 太一从他身边经过,右手往后一挥,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几条鱼儿便‘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墨羽脸上,身上,它们鱼身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电弧闪现着。 “本皇向来不欠人情,这就算是报酬了吧。”太一飞身而起,朝着东华的寝殿而去,这句话顺着微风吹到墨羽的耳朵里,可惜,他昏迷了,什么也听不见。 太一顺着刚才墨羽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东华的寝殿,大半夜的,房间里还灯火通明,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前。 还没等他干点什么,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东华与羲和的声音。 只听东华先道,“你不用管我,我在下面就行了,你快睡吧。” 然后羲和接着道,“那怎么行?你还是上来吧。” “算了吧,哪有让你睡下面的道理啊?”东华继续劝说。 “那我不能在下面,你要是在下面,我怎么能睡的着啊”,羲和反驳道。 “你上来,我下去!” “这不行!” “怎么不行啊?” “不合规矩!” …… 两人争执不休。 “那不如这样吧,上半夜我在上面,然后下半夜你在上面,你意下如何?” “好主意!” 他们两个对此达成了一致。 太一站在窗前,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暧昧’对话,此时他心里的感觉,简直难以言表,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这俩也太会玩了吧。’ 虽然妖族无论男女在这事儿上都不拘小节,可如此一本正经的讨论谁上谁下的问题,那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太一想到这儿,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他实在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太一果断转身,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飞驰而去,直奔昆仑山,至于三岛十洲的事,他决定择日再来处理。 而此时,东华寝殿中,羲和躺在床榻上,东华躺在地板上,两个对视一眼,柔情蜜意在眼波中流转。 “你真的不上来吗?”羲和看他躺在地板上,到底心有不忍,还是又问了一句。“地板挺凉的。” “没事儿!只要看着你,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东华歪头看着她,含情脉脉的说着。 “谁问你这个了?”羲和让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身去背对他,“你记得,下半夜的时候叫我啊。”她想起刚才的事,又回头提醒了一句。 “你放心睡吧。”东华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避开了这个问题。 “嗯。”羲和答应着。 然后,东华顺手一挥,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房间里的灯火就都熄灭了。 虽然在黑暗中,但这一点都不妨碍羲和的视线。她躺在床榻上,侧身去看着地上的他,“东华!” “怎么了?”东华很配合的接了一句。 “我,我有点冷,”羲和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要不,你还是上来吧。我侧着身子,这床应该能占下我们两个的。” “东华,你觉得……”她还没说完,地上的东华身形一闪,已经和她近在咫尺了。 他很自然的侧身搂住了她的腰,贴近她的身子,他慢慢的靠近她,直到两人近的可以看清对方瞳孔里的倒影。 “你刚才说,我觉得什么?”东华紧了紧自己抱她的胳膊,用略显低沉的嗓音问道。 “你,你觉得,”如此近距离,还与他亲密接触,又听他说这样的话,羲和不知怎么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她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我觉得,”东华故意拉长了声音,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后,缓缓靠近,直到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他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碰了碰羲和的鼻子。“这个提议甚好!” “是,是吗?”两人蹭鼻子的举动,让羲和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羲和!”东华一手搂着她,一手穿过她的脖颈下方,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什么?”羲和下意识的看向他。 “夜深了,睡吧。”东华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们都侧着身子,和对方面对面。 “嗯。”听了这样正经的话,羲和觉得脸上有点烫,她为自己刚才隐隐在期待什么的想法,万分羞愧,低声细语的答应了一声。 也因为这个,她有点不敢看东华了,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 她羞得转身背对他,却不料,东华直接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 “东华?”羲和感觉到身后贴上来的温热胸膛,还有脖颈处传来的浅浅呼吸声,感觉自己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她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 “你离我太近了。”说着,她曲起胳膊,用胳膊肘去推他,只是力道软绵绵的,而且似乎适得其反,东华贴的更紧了。 “你不是说冷吗?这样暖和一些。”他把自己的头埋在她脖颈间,在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 “可是……”,羲和还想说点什么。 东华已经又在她脖颈处蹭了蹭,还撒娇一般的说道,“快睡吧,我明天还要举行朝会呢,现在离天亮没有几个时辰了,我们得珍惜不是吗?” 这话说的羲和面红耳赤,而且这般语调,似乎只要她说不是,就罪大恶极一样,她只得不回应,就这么静静窝在他怀里,只是羞得耳根都红了。 “东华?你睡了吗?”过了一会儿,羲和轻声问道。她没听到回声,便小心翼翼的把身子转过来,侧身看着他。 他此时闭着眼,呼吸声很平稳,看似已经睡熟了,羲和抬起手来,细细描绘他的眉眼,他仍是没有醒。 羲和描摹了一遍他的俊美容颜,感受着腰上搂着她的胳膊,唇角微微上扬。‘感觉似乎不坏。’她心里十分满足,再度窝进他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睡熟以后,东华却睁开了眼睛,他小心翼翼的调整了几下自己的胳膊,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然后他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她,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蹭了蹭她的头顶,抱紧她,不一会儿也陷入了梦乡。 今晚,有人星夜赴会,有人同床共枕,还有熊,孤枕花园,哦不,也许,还有几条鱼陪着他。 似曾相识 天刚蒙蒙亮,庚辰就已经在麒麟崖上不停的徘徊了,他站在崖边不住的往结界外张望着,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想见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他不会骗我的。”庚辰顺势往草地上一坐,随手揪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他会来的,他不会来,他快来了,他不来了……”,他一边揪花瓣儿,一边碎碎念。 太一到这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龙一个人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念叨他。他很快靠近麒麟崖的结界,离得近了还能听的更清楚。 “他会来的!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把这朵白色的小花成功揪秃之后,庚辰握拳,语气坚定不已! “我相信他!说不定,他现在就来了。”他想到这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辰真是神机妙算啊。”太一听到这儿,不由得笑了笑,开口打趣道。 “凌霄?”庚辰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呼唤了一声。 “你终于来了!”看到熟悉的身影,小龙大喜过望,他赶紧从地上起来,乐颠颠的跑到了那结界跟前。 太一顺势飞到近前,与他隔着一层金色的结界,面对面。 “答应你的事,我又怎么会食言呢?”他笑了笑,抬起右手贴在结界上。 庚辰下意识的也抬起右手,隔着结界和他的手贴在一起,“我信你!”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太一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这么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庚辰终于问到了重点。 “我来给你送这个,”太一右手不动,左手一翻,一道金红色流光过后,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团浅蓝色的海水,其中有许多鱼儿,它们身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的电弧。 “你特地去抓的?”庚辰看到这些被闪电缠绕的鱼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嗯!”太一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东海的鱼儿很肥美,你很喜欢,所以就抓了来,”他把左手上的浅蓝色海水团递到他眼前。 “你去东海抓的,这么多鱼,还用了雷法,那你岂不是一夜没睡?”庚辰听了这话,很是感动,可想到一事,瞬间就心疼他了。 “无妨,只要你喜欢,我做什么都愿意。”太一看着他道。 “对了,虽然我用了雷法,可我有分寸,这些鱼还活着呢,我想着,你要做新菜嘛,活的更新鲜一些。”他笑了笑。 庚辰听了这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是没被宠过,三位师长也很宠他爱他,可像他这样的,还是头一遭,他脸上有点发烫。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庚辰有些羞涩,看着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太一听他问了这样的话,并不觉得幼稚,反而觉得他率真可爱,想到这儿,他眼里都是宠溺。 “可,可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庚辰忸怩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万一以后我们分开了,没人像你这样宠着我,那我岂不是会很伤心?” “我们不会分开的!”太一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迅速划过一道凌厉之色,转瞬即逝,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立刻开口,坚定的说道。 “万一呢,我是说万一,”他这么一说,庚辰反而更担心了,“万一以后我们分开了……”他假设道。 “绝不会有那一天!”太一不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道,“即便山无棱,天地合,盘古父神再世,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哼,”庚辰一下子被他逗笑了,“你说什么傻话?倘若盘古父神真的再世,那整个洪荒,岂不是都要回归父神了?”说道这儿,他突然停住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昆仑山就没了,那我也没有家了。”他突然伤感起来。 “师父他们是父神的元神所化,若是父神真的回归,他们也不在了。”他垂下眼帘,心情有些低落。他越想越伤心,不由得红了眼眶。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怎的还当了真?”他这一伤心,太一瞬间就急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师父他们也不会!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以身殉道,身化万物,才有了这美丽的世界!”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复生而毁了自己的毕生心血呢?”太一越急越不知如何哄他,脸上焦急溢于言表。“总之,总之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你别急,”庚辰见他这么担心自己,赶紧开口安抚道,“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做不得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因此伤心,我就会心痛。”太一认真的回了一句。 “你真的很坏!”庚辰听了这话,握拳锤了一下结界上他胸口的位置。 “以后我要是恃宠而骄了,那就是你惯坏的!”小龙开始撒娇耍赖了。 “那你就恃宠而骄吧,我愿意惯你一辈子!”太一笑了笑,把这话接了过来。 “哼!”小龙傲娇的哼了一声。“你打架不行,嘴上功夫倒是一流!”他说的是那次蛇窝脱险的事。 “其实你要是愿意试试的话,我其他方面也是一流的。”太一看似隐晦,实则正大光明的看了一眼小龙的衣襟领口,暗示道。 庚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因为起的太早,匆匆而来,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一瞬间,他似乎盖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就红了。 “你,你”,小龙又羞又气,他赶紧拢了拢衣襟,抚平领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怎可说出这等,这等,……”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说不出来。 “你无耻!”小龙涨红了脸,最后也只憋出了三个字,袖子一甩,怒道。 “我有齿啊,”太一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无辜的眨了眨眼,“你看,还挺白的。” “我记得,上次在虞渊,你也这么说过,”太一歪头想了想,然后看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新意?” “……”,庚辰简直无言以对了。这年头,挨骂还带提要求的?多新鲜啊! “你!你胡搅蛮缠!我不与你说了!”嘴上说不过他的某小龙,拉不下脸,袖子一甩,竟是让他气的,转身欲走。 “好阿辰,我错了!”太一特别识相,立刻就服软了,高声认错道。 庚辰脚步顿了一下,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就算你生我的气,那这些鱼儿又没做错什么,你忍心连它们也不要了吗?它们可是从东海千里迢迢特地来找你的。”太一可怜巴巴的在他身后喊道。 “噗嗤!”庚辰听到这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转身回来,在他面前站定,戏谑道,“照你这么说,那这些鱼儿还是上赶着来给我吃了?” “嗯。”太一特别真诚的点了点头。“一听到是你要鱼啊,无论是清蒸,红烧,油炸,还是烧烤,它们都特别乐意呢!”他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听了这话,庚辰心里都要笑死了,可面上还得端着。 他故作正经的配合道,“既然它们如此热情,那我也不好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他把手往前伸了伸。那意思是,拿来吧。 “来!”太一再度把右手贴到结界上! 庚辰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觉得十分熟悉,不等他解释接下来怎么做,他便上前一步,十分自然的把手和他的手隔着一层结界,贴在了一起。 “我把它们传送给你。”太一说着,两人接触处发出了金红色的光芒。 太一左手上捧着的那一团浅蓝色的海水开始消失,而庚辰的左手上,却逐渐显化出了那一团浅蓝色。 庚辰看了看手上的海水和鱼儿,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此情此景熟悉万分,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凌霄,我们以前是不是……” “师兄!”他还未问出心中疑惑,突如其来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话! “是云昭师弟!”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让庚辰反应过来。 他当机立断,看向太一,“凌霄,你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他催促了一句。 “好!”太一也知道事急从权,此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他立刻后仰,脚下轻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白痕,很快隐去了身形。 下一秒,一身青衣的玉鼎出现了拐角处,他看到麒麟崖边的庚辰,唇角微微上扬,朝他走来。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庚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个青衣男子向他走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感觉自己有点迷糊。 “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麒麟崖?”玉鼎没发现他的异样,走到近前,问道。 “我来抓鱼啊!”庚辰抬起左手上的那团浅蓝色包裹着鱼儿的水,回了一句。 “我来帮你拿吧。”玉鼎听了这话,赶紧上手要帮忙。 “不用了,不重的,我自己来就行了。”庚辰避开了他的手,左手一翻,一道浅蓝色流光过后,那团水和鱼就都被收起来了。 “那我等会儿帮你打下手吧。”玉鼎又提议道。 “好!”庚辰这次没有拒绝,主要是时间确实不早了。 他刚要再说点什么,脑海中突然又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青衣男子拿着东西朝他走来。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是谁,而且此时头疼的很。他不由自主的扶住了额头。面色有些难看。 “师兄?你怎么了?”玉鼎看出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伸手扶了他一把。 “我没事,我……”,庚辰摆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间感觉自己头疼的很,而且看着眼前的玉鼎也越来越模糊,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玉鼎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他,将他搂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轻拍他的脸颊,急切道,“师兄!师兄!” 庚辰毫无反应,玉鼎这下子急了,他一把将他横抱起来,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而起,很快消失在来时的小路上。 玉鼎抱着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回了庚辰的房间,事急从权,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他一脚踹开了房门,直奔内室。 玉鼎将庚辰轻轻放到了床榻上,又为他把了把脉,确定他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时,这才放下心来。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还为他掖了掖被角。 庚辰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此时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一直有个青衣身影挥之不去。似乎也是在麒麟崖,而且还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 “你是谁啊?” “我是来拜访的客人。” “客人?那刚才是你在……” …… 那对话断断续续,庚辰听不太清,那青衣男子的容貌也模糊不清,但是他就是觉得,好熟悉,好熟悉。但他到底是谁呢? 庚辰努力想啊想,可无论怎么想,就是记不起来。 而此时,玉鼎坐在床榻边上,确定他没事,便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师兄这两天太累了吧,”他没有多想。 ‘师兄这么累,我还是替他去做今天的早饭吧。’想到这儿,玉鼎就打算起身。 可谁知,他刚要起身离开,庚辰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把他拽了回来,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别走!” 他攥紧了他的手腕,死死抓着不放,“你别走!”庚辰此时并不清醒,他在梦中见那青衣男子要离开,便下意识的想拉住对方,喊出了声。 玉鼎见他眉头紧皱,额间甚至有薄薄一层冷汗溢出。以为他梦魇了,即便手腕被他抓的生疼,但他仍是没有抱怨一句,反而顺势坐了回去。 “我不走!你放心!”玉鼎柔声顺着他说了一句,还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被子,安抚着他的情绪。 随着他的动作,庚辰慢慢放松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许是他没有抽回手,这让抓着他手腕的小龙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他很快睡过去了。 玉鼎见他睡着了,从怀里摸出一块浅蓝色的手帕,为他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继续轻轻拍打着被子,安抚着他。 庚辰睡着了,玉鼎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轻轻拍打被子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玉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少年,微微弯起嘴角,眼里似乎有光泽闪过,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生根发芽了。 坑主人的熊 太阳刚刚从海面跃出,三岛十洲的早朝就已经结束了。东华带着掌管财政的司命仙官回了书房。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腰间束着紫色的腰带,一头银发挽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用一枚玉扣束在脑后,两鬓各垂下一缕发丝在身前,一眼望去,容貌绝世,气度不凡。 东华端坐在厅堂的上首,胳膊拄着一旁的案台,认真的听着司命仙官拿着单子,禀报着有关聘礼的事件和物品。 不等他一一说完,东华便打断了他,开口道,“本君要听结果!你直接说,聘礼准备的如何了?” “回帝君的话,按照妖族给的嫁妆单子上列出的那些物品,我们已经基本准备的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帝君何时大婚?我等也好操办起来。”司命仙官卷起手中的卷轴,塞进袖中,恭敬的回禀道。 “此事还未有定论。”东华略一思索便回答道,“待本君与妖皇东皇商议过后,定下婚期再告知你等。” “是!”司命仙官听了这话,点头称是,并拱手行了一礼。 “此事暂且不提,本君之前要你私下去探听一下,其他人对这次我们和妖族联姻的看法,你探查的如何了?”东华话头一转,看着他问起了一个攸关全族利益的大事。 “臣惶恐!”那司命仙官听了这话,竟是突然跪了下来,拱手请罪道,“帝君,臣之前奉命探查大家对此事的看法,本应细细琢磨,写道折子上奏的,可如今……” “别废话!”东华一听就知道他要巴巴没用的‘请罪’了,不等他说完便赶紧截住了话头。 “本君只要听结果!他们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东华坐直了身子,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直奔主题。 “臣,臣,说不出结果,但能复述一下当时他们的说法,至于主战还是主和,还请帝君圣裁!”司命仙官想起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面露难色,思来想去后,竟是这样回了一句。 “哦?这倒是新鲜!”东华一听也来了兴趣。“那你就复述来听听吧。”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于是乎,司命仙官起身站了起来,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开始模仿当时的场景了。 “听说妖皇晋了羲和仙子为妖族公主,以后她成了我们仙族的帝后,那我们岂不是有一门强有力的姻亲了吗?”司命仙官此时站在左边充当说话人。 “道友所言甚是啊,妖族统领天庭,乃是洪荒数一数二的大族,实力非凡,我仙族有此姻亲,实乃三生有幸啊,”这时候,司命仙官迈了一步,站到右边充当对话者。 “是啊是啊,这门婚事真乃是天作之合,羲和仙子和帝君结为连理,自此我三岛十洲有了帝后,自然也会有女仙前来,看来我们以后找到道侣有望啊。”这是关心自己终身大事的男仙们。 “可是,这门婚事也并非百利而无一害啊,妖族即将和巫族开战,我等这时候与妖族联姻,那岂不是将我仙族卷入战争当中吗?”这是持不同意见的男仙。 “言之有理,此举不符合我仙族超然世外的逍遥之道啊。”有男仙附和道。 “什么超然自在?无非是我等没实力和巫族硬碰硬!这才避居海外,如今既然有机会夺取更多更好的修炼资源,为何不试试?!”有人赞同主和,自然就有人主战。 “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更何况,我们如今并非单枪匹马,不仅族人众多,而且又有妖族做姻亲,胜算很大,为何不试?!”这是强烈要求主战的。 “可战端一开,即为死战!巫妖两族定是要不死不休的!倘若我仙族参与此事,不知要有多少族人陨落其中啊?”这是担忧后路如何的。 “此言差矣!我仙族以前也是避居海外,不问世事,可哪次天地大劫没有死伤?在帝君即位之前,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族人无辜丧命!” “我们想息事宁人,平安度日,可其他人不见得会放过我们!”这是振振有辞反驳那些保守者的。 “说得好!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战一场!”他才说完,立刻有人高声喝彩! …… 房间里,司命仙官正模仿着他私下探听到的消息,一举一动,语调气氛都一五一十的复述了出来,栩栩如生。 东华听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主战,“好了!别说了!”东华开口打断了他。 “是!”司命仙官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好。“那帝君,对此事是如何看待的?”他小心的抬头看了东华一眼,谨慎的问道。 “这是大多数子民的想法,”东华思虑了一会儿,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你们呢?”他看向下方的司命仙官开口问道。 司命仙官听了这话,就知道他询问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包括他在内的三十五位执掌三岛十洲实权的司命仙官对此事的看法。 “帝君,臣等对此事不敢妄言!”司命仙官确实知道其他同僚的想法,但他很谨慎,定了定神,滑不溜丢的回了一句。 “不敢妄言,而不是不能妄言!看来你们心中已有定论了吧。”东华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 “我等如何想,并不重要,关键是,帝君你是怎么想的。”司命仙官跪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只要帝君认为此举对我三岛十洲有利,那无论帝君做出什么决定,我等都会全力支持!”说着,他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深深一拜,不曾起来。 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这样说来,如今连你们也主战了?”东华眯了眯眼,看了他一眼。 他对自己属下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千万年岁月的相处,足以让他凭借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更何况,司命仙官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 尽管他刚刚复述的言论中有战有和,但主战的言论占了绝大篇幅。而且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叙述了主战的好处,这等显而易见的倾向,东华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臣等不敢自专,还请帝君圣裁!”司命仙官仍是不敢起身,继续保持叩拜姿势,恭敬的回答道。 “哼!”东华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作为三岛十洲的东华帝君,他必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听取多方意见的同时,也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确保自己做出的决定不会使族群走上歧路。 这是他当初成为他们的帝君时,对子民许下的承诺,也是他自愿担起的责任。所以,在关乎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他必须慎之又慎。 “此事关系重大,本君不能轻易决断,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搁置,等本君与妖皇东皇他们商定婚事之后,再做决断!”东华既没有当下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暂时避开了此事。 “是!”司命仙官很识趣的没在说下去,而是再度拱手行了一礼。 “你起来吧,”东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后者特别听话的站了起来。 “你尽快把聘礼单子拟出来,本君要去……”东华刚要嘱咐他两句,结果殿外突然有一仙卫的声音传来。 “启禀帝君,东海龙王突然来访!”那仙卫在外高声禀报道。 “就说本君公务繁忙,无暇接见!”东华一听到东海龙王这四个字,不可抑制的就想起那天令他恶寒的摸手事件,想也没想,随口就拒绝了。 “可东海龙王说,他是来向帝君讨公道的!”那仙卫并未离开,而是又回了一句。 “讨公道,讨什么公道?”东华和司命仙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仙不知”,那仙卫再度回了一句,“但东海龙王带了巡海夜叉,那夜叉手中,还带了许多鱼儿。”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华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算了,让他进来!”东华刚要拒绝,可心中一动,又改口答应了。 “是!”那仙卫很快出去领人去了。 “你先下去吧。”东华摆了摆手,司命仙官立刻行了一礼,退下了。 不一会儿,东海龙王敖广,以及一个青面獠牙的巡海夜叉便来到了书房。 敖广这次不知怎么的,底气十足,竟然都没和东华寒暄客套一下,竟是直奔主题! “东华帝君!你昨夜以雷法虐杀我东海水族,此事,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敖广一甩袖子,气势全开的质问道。 “本君昨夜杀你东海水族?还用雷法虐杀?”东华听了这话,简直一脸懵逼。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敖广,“东海龙王,你没事吧,本君昨晚根本没出门!简直是一派胡言!”东华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台,怒道。 “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污我清白,休怪本君不客气!”东华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 “若无真凭实据,本王岂会说出此等话来!”敖广无所畏惧,他抬头挺胸,气势高昂的回答道。 “哦?是吗?!”东华冷笑一声,“那证据现在何处?!” “夜叉便是证人!”敖广抬手一指身后的巡海夜叉。 “这些鱼儿便是物证!”敖广又指了指夜叉怀里抱着,还缠绕着些许蓝紫色电弧的鱼儿们。 “巡海夜叉,你快将昨日你看到的情况一一道来!”敖广对夜叉命令道。 “是!小人昨夜奉命巡视海域,到了一处海面时,却发现大量的鱼儿漂浮在水面,抬头一看,只见一男子飞快的离开了。”夜叉一五一十的说道。 “那又如何?”东华听到这儿,眉头一皱,问了一句。“不过是看到一男子飞过,凭什么认定是本君?” “巡海夜叉,你接着说!”敖广继续命令道。 “是!那男子一身白衣,腰间束着紫色腰带,月色下,头发泛着银光,”夜叉飞快的撇了一眼上首的东华,“就和东华帝君你今日的装扮一样。” 东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即便那人穿着打扮和本君类似,也不能认定是本君做的啊?”他据理力争道。 “可发生雷击鱼群的海面,正是帝君你经常去钓鱼的海域。”夜叉小声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东华此时头上有一万只乌鸦飞过。‘这个哪个家伙陷害本君?!’他磨了磨牙。 “简直是无稽之谈!”东华断然否认,“本君昨晚从未离开紫府洲,此事绝对与本君无关!”他摇了摇头。 “口说无凭,帝君敢让本王搜一搜吗?”敖广寸步不让,步步紧逼,终于说出来他来此的目的。 其实此事是不是东华帝君所做,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能借着这个理由,查看一下,这里到底有没有他们龙族的孩子。 “荒唐!”东华听了这话,大怒道,“龙王这是把本君当成什么了?你想搜就搜,问过本君了吗?!” “本王这不是正在问吗,”敖广眨了眨眼,无辜的回了一句。 “本王也只是想为这些水族讨个公道罢了,更何况,本王只是想要查看一下,倘若帝君问心无愧,又何惧搜查呢?”敖广抬了抬下巴,直接开口斩断了东华的退路。 “本君当然问心无愧!但此举,有伤本君的脸面!绝无商量的可能!”东华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让搜。 不仅此举事关他的脸面,最重要的是,羲和还在他寝殿睡着呢,这时候要是大张旗鼓的搜宫,惊扰了她怎么办? “帝君,你当真不让?!”敖广见他软硬不吃,态度也强硬起来,沉声问道。 “休要再提!”东华摆了摆手!拒绝的很干脆! “龙王也不必心急,本君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东华也不想和龙族因为此等小事闹僵,开口转圜了一下。 “倘若龙王真有铁证,那本君自然无话可说!可如今只不过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推测,龙王就要搜宫,此等行径,如何能令人信服呢?”东华看了他一眼。 “更何况,若是此等荒繆之事传出去了,也有伤我们两族的情分不是?”东华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敖广抿了抿嘴唇,看了他一眼,心里其实明白,话说到这份儿,恐怕此行的目的无法达成了。 “帝君所言甚是!是本王唐突了,本王这就……”敖广刚要就坡下驴,结果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主人!”几人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墨羽从殿外跨进来了。他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何事?”东华碍于外人在场,也只得端着架子,询问了一句。 “主人,你说你大半夜不睡觉也就算了,你干嘛把我打昏在花园啊,”墨羽根本没看旁边的敖广他们,而是自顾自的回答道。 “你不知道,昨夜我在花园躺了一宿,睡得腰酸背痛的。”他抱怨道。 “不过还好你良心发现,还替我抓了几条鱼,”他举起怀里的鱼儿,“我决定原谅你了。” 敖广和东华的目光同时落到了他手上的鱼儿身上,那些鱼身上缠绕着蓝紫色的电弧。 而他们又同时去看夜叉怀里的那些鱼,也一样缠绕着蓝紫色电弧。而且,从外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种族。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沉默了。 只有墨羽没有感觉到,他歪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个夜叉怀里也有鱼儿,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后,对比成功,抬头看向东华,“主人,这是东海龙王送你的礼物吗?和你昨晚送我的一样呢。”他又举了举自己怀里的鱼。 “东华帝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敖广看向他,凉凉道。 “……”,东华觉得自己这次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 推理女神羲和 紫府洲内,书房之中,此时的气氛很尴尬。 面对着夜叉人证,鱼儿物证,还有墨羽这个熊证,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昨晚的‘杀鱼凶手’,就是东华帝君! 他不仅惨无鱼道的进行电击,还把它们送给了一只熊!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敖广现在是理直气壮,他上前一步,“帝君,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人证物证,哦,还有不请自来的熊证。 东华深吸一口气,“本君昨晚,绝对没有出去过!”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着实话,试图为自己辩驳。 然而,这话一出,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没人相信。 “本王有实打实的凭证,帝君刚刚也说过,口说无凭,”敖广特别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帝君说自己没有出去过,何人能证明啊。”他摊开手,挑了挑眉。 “本君……”,东华还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一大清早的,何事如此吵闹啊?” 众人统一望向门外,羲和出现在门前。 她今天特地穿了以往不曾轻易尝试的浅粉纱衣,梳了特别淑女范的发髻,脸上还画了淡淡的桃花妆,一眼过去,当真是人比花娇。 这么一打扮,属于月神的那份清冷被周身柔和的粉色系稍微压下,演绎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房间里的众人都看呆了。 “这是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羲和让他们瞅的都不好意思了,尤其是东华,那眼神,直勾勾的,她握着裙角,有点不自在。 “自然是,你太美了。”东华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 “是啊。”敖广,夜叉和墨羽,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真的吗?”被这么当众夸耀,羲和有点小害羞。 “嗯!”房内众人同时点了点头。 “岂止是美啊,”东华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羲和跟前。“简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他一手搂住了羲和的腰,一手轻轻抚上她的一侧脸颊。 “瞎说什么呢,这儿还有别人呢,”羲和听了这话,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虽然心里欢喜,可嘴上却道。 “他们不是人。”东华歪头看了一眼身后,有龙,有夜叉,还有熊,然后十分淡定的回来跟她道。 “确实不是人。”羲和眸中银光一闪,房间里的其他家伙,本体暴露无遗,她赞同的点了点头。 “今天这妆美是美,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华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眉心。 “你看出来啦?”羲和也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桃花妆嘛,自然也要画一朵花钿模样的印记的,可是我还没开始画,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她嘟了嘟嘴,对他解释道。 “那我来替你画吧。”东华听了这话,宠溺的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好!”羲和眉眼弯弯,特别高兴的点头答应道。 他们两个正要一起离开,房间里被震惊到的闲杂人等这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敖广最先反应过来。 “且慢!”敖广抬手叫住了他们。 “何事啊?!”东华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被莫名其妙的家伙打断美好气氛的羲和先皱了皱眉,不悦道。 “刚才东华帝君他……”,敖广指着东华,刚要说点什么。 东华立刻搂紧羲和,先声夺人,指着敖广道,“他污蔑我昨晚出门偷鱼!” “什么?”羲和一听立刻歪头看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他说,昨晚我宁愿去偷几条鱼,也不陪你!”东华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扁了扁嘴,特别委屈,小奶音都出来了。 “嗯?!”羲和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东华,反应过来后,立刻一个凌厉的小眼神就朝敖广甩过去了! “东海龙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羲和右手一翻,一道月白色流光过后,手上便握了一条长鞭,她右手一甩,‘啪!’的一下,抽打在地上! “羲和仙子,此事绝非东华帝君所说的那样,这事,本王是有……”,敖广刚要解释一下。 东华立刻开口打断了他,高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本君昨晚出门偷鱼?” “是!”这是事实,敖广不能否认,他点了点头,“可是,我是有证……” 他还未说完,东华便立刻指着他,面向羲和告状道,“你看吧!他就是这么说的!”他特别委屈的看着羲和。 羲和听到这儿,自然是相信东华的,昨晚他在哪儿,她这个枕边人是一清二楚。 “东海龙王,你是想找茬吗?!”羲和又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后,‘咔嚓!’一声,地板裂了! “你这是太清闲了,竟然无事生非,无理取闹到这儿来了吗?”羲和一连用了两个成语谴责对方,不善的看着他。 “可我有人证,”敖广见情况急转直下,有点急了,他马上指了指巡海夜叉,还有墨羽他们,“他们都能证明,昨晚东华帝君根本不在紫府洲!” ‘他这是严重怀疑你的魅力!甚至还比不上几条鱼对我的吸引力!’东华马上信誓旦旦的冲着羲和暗中传音道。 羲和一听,这看着敖广的眼神更不善了!“东海龙王,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这儿撒野?!” “我是有证据的,东华帝君昨晚真的不在家啊!”,敖广见她越来越生气,忍不住就要解释。 “他在不在家,你这个外人还能比本仙子更清楚吗?”羲和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会半夜不睡觉,而去抓什么鱼?” “那你又怎么肯定,他不会啊?”敖广一时没词,竟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东华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煽风点火,暗中传音道,‘羲和,你听见了吧,他不仅贬低你的美貌,还污蔑我的真心!’ “他刚才甚至还试图搜宫!我怕惊扰了你,执意不肯,他便步步紧逼!”一样的剧情,可通过东华的口说出来,再传到羲和耳朵里,味道已经全变了。 “东海龙王,本仙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昨晚我和他在一起来着,我抱他抱的那么紧,他怎么出去啊?”羲和又甩了一下鞭子。 “还是你觉得,他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抛下我,抽身离开吗?!”她一点都不喘气的说出了昨晚的真实情况。 ‘昨夜和他在一起。’ ‘抱他抱的那么紧。’ ‘关键时刻,不能抽身离开’。 这三个关键信息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东华轻轻拽了拽羲和的袖子,她回头去看他,“当着外人呢,给我点面子啊。”他轻咳一声,红着脸小声道。 “奥,”羲和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看着他们说道,“对!不是昨晚我抱他,是他抱我来着!抱的可紧了!”她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 还有什么能比龙族更精通这话里的内涵吗?敖广很明显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倘若真的如此,那东华帝君,还真是抽不开身!”他讪讪的笑了笑。 “羲和仙子的信义,本王还是信得过的,看来此事确实是误会,此番多有得罪之处,日后定当登门致歉,本王告辞!”敖广拱手行了一礼,抬脚就往外走,夜叉紧随其后。 可就在他和夜叉穿过房门,走到园中的时候,敖广突然回头看向东华。 “帝君!此事虽与你无关,可如此多的证据都指向你,看来,此事确实有蹊跷,还望帝君多加小心啊。”敖广故意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墨羽,然后看似‘好心’提醒了一句。 “承蒙龙王挂怀,”东华脸上摆出最职业化的假笑,口中毫不客气的说道,“本君的事,本君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那样最好!”敖广也露出了职业假笑,然后带着巡海夜叉走了。 他们才一离开,东华立刻委委屈屈的看向了羲和,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一侧。 “羲和你不知道,他们刚才合起伙来欺负我!污蔑我!还怼我!”他扁了扁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超级委屈的。“你怎么不早点来啊?我差点就要被他们诬陷成功了!” “那,那要不,我追上去,给他们两鞭子?!替你解解气?!”他这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的瞅着她,还用小奶音撒娇控诉,羲和立刻就顶不住了,她拿起鞭子,抬脚就要去追! “不用了,”东华一把拉住了她,“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处理一下家务事。” “家务事?什么家务事?”羲和没听明白,歪头看了他一眼。 “那就是,为什么我的熊,会和外人串通一气污蔑我?!”东华看向了房间的墨羽,眯了眯眼。 羲和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墨羽。 此时的墨羽,一脸懵逼的抱着鱼,他从刚才开始,根本就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明所以。 见他们两个都看过来,他还举了举怀里的鱼,“主人,你们也想吃鱼吗?”他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一脸真诚的看向他们。 “就他这样的?”羲和指了指墨羽,然后看向东华,“还能跟别人串通一气污蔑你?怕不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吧。”她无语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 “他是你的坐骑,又怎么会联合外人污蔑你呢?别说失败了会怎么样,就是成功了,难不成他还能有更好的去处吗?”羲和具体的跟他分析着这其中的可能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说的话,根本不可信!”羲和觉得他应该是被骗了。 “但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东华走向房间里,羲和紧随其后,他们走到墨羽跟前站定。 “墨羽,你把昨晚的情况再说一遍。”羲和为了快点了解具体情况,先开口问道。 “好,”墨羽点了点头,“昨晚我半夜起来上茅房,经过花园的时候,却看到主人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我便上前询问,可他突然从背后欺身而上,还捂住了我的眼睛,他……” “等会儿!”羲和不知怎么的,突然抬手制止了他,“你说,他从背后欺身而上?那他抱你了?还捂住你的眼睛了?”她指了指东华,看着墨羽,确认道。 “是啊。”墨羽点了点头。“他还跟我说话了呢。” “他当时离你多近?抱你的时候用的力气是大是小?捂住你眼睛时,用的是哪只手?手感如何?他跟你说话的语气如何?”羲和连珠带炮,几乎都不喘气的问道。 “他似乎紧贴着我,力道还行,用的是右手,手感好像挺不错的!语气也轻松柔和!”墨羽想了想,诚实的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感觉。 可他后来晕了,而且当时接触的时间太短,也不能肯定当时是不是这样,所以他用了‘似乎,好像’这样的模棱两可的词语来修饰。 但羲和已经把他说的话和自己昨晚的感觉联系起来了,她看向东华,怀疑的问道,“你昨晚真的没出去过吗?” “你不是信了吧,”东华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妙了,“你刚刚才说,他的话不可信的!”他指了指墨羽,拿出羲和刚才的论断试图说服对方。 “我现在反悔了!”羲和毫不愧疚,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昨晚我睡着了,你出没出去,我根本不知道!说!你是不是真的出去过,然后趁我睡着的时候,又回来了?”羲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 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拽到自己跟前! “墨羽没有污蔑你的动机,以他的脑子也糊弄不了我!也就是说,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他若是说的实话,那就说明,你有问题!” 羲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昨晚去哪儿了,还不从实招来?!”她拽着他的衣襟大力摇晃起来! “冤枉啊。”东华大声喊冤! “冤枉?那你是说我也陷害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什么?你竟然对我都没意思了?” “不是啊!诶呀!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房间里,东华与羲和的话题越跑越偏,墨羽也插不上嘴,索性,他便抱着鱼离开了书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吃这些鱼。 ‘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呢,或者烤一下也不错啊。’他心满意足的抱着鱼儿,美滋滋的想着。 这些鱼儿是即将经历一场水深火热,而此时的东华,却是正在经历着水深火热。 享受‘贵宾’待遇的太一 紫府洲内,东华寝殿之中。梳妆台前,羲和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而东华一手拿着画笔,一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正在描绘额间的桃花。 东华一笔一划认真的描画着,最后羲和额间出现了一朵浅粉的‘没骨花’。 没骨花,顾名思义,是不用墨色勾勒边缘的绘画,东华给羲和描绘的,正是如此,以浅粉颜料直接着色做画,在她额间绘出一朵桃花。 东华帝君亲手所绘,技艺精湛自是不必说,他所画的,岂止是一朵桃花,生生绘出了一园春色。衬的羲和越发的人比花娇。 “如何?”东华停笔,直起身子,扶着羲和的肩膀让她面对镜子,然后问道。 镜中的美人儿,额间一朵桃花,栩栩如生,与她脸上之前所画的淡淡桃花妆配合的恰到好处。 “甚好!”羲和想起刚才他那般仔细描绘,深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不由得红了脸,听他问起,有些羞涩的回答道。 “今日中午,你来花园里,我有惊喜给你。”东华低头贴近她耳边轻轻道。 “不能现在告诉我吗?”羲和歪头,跃跃欲试道。 “不行!”东华拒绝的相当干脆。 “真的不行吗?”羲和一听就扁了扁嘴,“可我超想知道的啊。”她一脸期待的眨了眨眼。 东华接收到这个小眼神,心跳突然漏掉一拍,差点就顶不住了。 “都说是惊喜了,”东华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不是吗?”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乖,听话。” “嗯。”羲和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她笑了笑,抬头看着他问道。 “我们现在……”东华还未说完,房间外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启禀帝君!东皇来访!” “东皇来了?”听了这话,东华与羲和面面相觑。 “快请!”不管他为何突然来访,但妖族的东皇来了,岂能拒之门外?东华当机立断,高声道。 “是!”门外的仙卫拱手行了一礼,刚要转身去请人。 东华却突然喊住了他。“算了!本君亲自去!你下去吧。” “是!”那仙卫应声离开了。 “不过是太一来了,让他进来就是了,你干嘛还要亲自去啊?”东华站直身子,照了照镜子,羲和连忙起身面对他,为他整了整衣襟。 “东皇从未来过我三岛十洲,今日前来,定是为了你我之事。”东华伸直胳膊,让羲和更方便的替他整理衣服。 “你要跟我一起去见他吗?”东华低头看了羲和一眼,挑了挑眉,问道。 “你们谈事情,我就算了吧。”羲和以为是要说他们的婚事,有点不好意思。 “那好。”东华拍了拍她的肩膀,靠近她耳边,道,“那你等我!” “嗯!”羲和点了点头。 东华很快出去了,羲和坐回梳妆台前,用手梳理身前的一缕发丝,看着镜中的自己,额间一朵桃花,心里甜滋滋的,她看了又看,怎么看也看不厌。 而此时,东华已经亲自来到了紫府洲的结界处,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白衣身影背对着他,知道是东皇,他便加快速度,飞了过去。 “东皇大驾光临,本君真是有失远迎啊,”还没到跟前呢,东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已经高声迎他了。 太一耳朵动了动,随即转身看向他。东华这时候也飞到了近前。他刚要说点什么,可在看清太一的装束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了看太一,白衣,紫色腰带,一枚玉扣束发。 他再看看自己,白衣,紫色腰带,一枚玉扣束发。 两人装扮的区别只在于头发的颜色不同,最多再加上衣服上用银线绣的暗纹不同而已。 看到这一幕,再想起今早东海龙王怒气冲冲的来讨公道,东华立刻就把事情脑补的七七八八了。 “原来昨晚电击鱼群,嫁祸于我的家伙是你?!”东华不可置信的抬手指着太一道。 “你胡说些什么?”太一特别淡定的伸手掸了掸袖子。 “本皇承认,电击鱼群,我干了,可嫁祸于你,这话从何说起啊?”他特别坦诚的说了真话,而且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装?!”东华一听,简直气的头上都要冒烟了! “今早东海龙王就带着人证物证找上门来了,还有墨羽,他竟然说昨晚在花园里见过我,”他越想越清醒,“他昨晚看到的人是你吧!”他指着太一,特别笃定。 “你还夜探紫府洲?!东皇太一!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你简直……”东华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 可他还未骂完,太一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婚期!”太一拉长了声音,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东华瞬间哑火了。 “来者是客!”东华的火一下子就憋回去了,他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东皇!请!”东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但手上却客气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嗯!”太一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袖子一甩,脚尖轻点,很快穿过结界进入了紫府洲,东华紧随其后。 等到两人面对面坐到花园的凉亭中的时候,东华看着面前一派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太一,心里憋屈的不行。 “东皇,昨晚你夜访紫府洲,不知所为何事啊?”东华实在没忍住,还是朝他问了。 但他换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把夜探换成了‘夜访’。试图维持住表面的和平的同时,向他发难责问。 “婚期。”太一挑了挑眉,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东华让他怼的都没脾气了。 “我们之间能别说这些虚的吗?”东华深吸一口气,“婚期的事,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而且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来跟我谈,我随时欢迎!” “可你夜探紫府洲,还打昏了我的熊,然后跟我说是要谈婚期,你觉得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啊?”东华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火气很大的怼了一句。 “我信啊。”太一不急不缓的回了一句。 “你!”东华让他气的快吐血了! “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今早东海龙王借着这事儿,差点搜宫!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羲和突然出现,我的脸都差点丢尽了!”东华特别生气的甩了甩袖子。 “哦?羲和突然出现力挽狂澜,那也就是说,你把羲和从天庭拐下来了?”太一明知故问,他探究的看了他一眼。 “你私自把我妹妹带下来,经过我同意了吗?”太一挑了挑眉。 “这个嘛,”东华让他看的有点心虚。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避开他的眼神,“这怎么能说是拐呢?这不是你情我愿,她也同意了的啊。”他开始找理由辩解了。 “那你还是没经过我同意啊,”太一加重了语气,“现在她可是我妹妹!”他抬了抬下巴,强调道。 “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可我……”东华皱着眉头,想解释一下。 可他还未说完,太一就截住了话头,“既然她是我妹妹,你是她未来的道侣,那我是你的谁啊?”他拐弯抹角的开始下套了。 “你是我哥!”东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乖!”太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 “你占我便宜!”东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没好气的一把拍掉了太一的手。 “你怎么这样啊你?我告诉你啊,你注意点!”东华指着他说道。 “我注意什么啊?”太一特别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什么了,恍然大悟道,“我是她二哥,也就是你二哥!”他点了点头。 “你还说?!”东华气的都瞪眼了!他猛的一拍桌子,刚要发怒! “婚期!”太一再度拉长了声音,吐出两个字。 “我是说,二哥说的是,”东华用手心摩擦了几下桌子,硬生生把脸上的怒容,换成了笑容,咬牙切齿的重重读了一下那个‘二哥’。 “好妹夫!”太一似乎一点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一样,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 “二哥远道而来,特地来跟我商议婚期,想来定是已经定好了,那我们就……”东华刚要赶紧进入正题,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但太一偏偏不如他的意,“哎呀,我这远道而来,特地来跟你说婚期之事,一路上都未曾停歇,一时间,有点口渴啊。”他故作口渴状。 “二哥说的是,”东华硬生生的憋住怒火,挤出一个笑容,附和了一句。“我这就叫人上茶点!” 还没等他叫人,恰好这时候墨羽从花园里过,东华喊住了他,“墨羽! 墨羽回头看到了他们两个。 “两个主人?!”他看到了两个装束几乎差不多的人,以他的角度看去,似乎除了头发的颜色不一样,其他都一样,一时间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两个主人?!就我一个!”东华听了这话,就想起早上自己出糗的那事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可是……”墨羽还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东华就打断了他。 “行了!别废话了!你快去厨房端几盘点心,再沏一壶好茶来!”东华摆了摆手,催促道。 “奥。”他都这么说了,墨羽也只得把疑问吞进了肚子里,乖乖的朝着厨房去了。 而此时,东华寝殿里,羲和还在照镜子,自我陶醉中。 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她看了看日头上来了,想起今天太一来访,那肯定是要宴请他的。于是便把掌管厨房的一位男仙唤来了。 “不知羲和仙子唤小仙来,所为何事?”那位男仙低眉顺眼的行了一礼,朝着羲和问道。他知道羲和即将成为三岛十洲的女主人,自然是恭敬的很。 “把菜单拿来,我要看看今天午膳用些什么。”羲和朝他伸出手。 “这,”那男仙迟疑了一下。 “怎么,你们厨房没准备吗?”羲和见他这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句。 “不是,”那男仙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啊,你快说啊。”羲和觉得更加奇怪了,追问道。 “仙子,帝君说今日午膳他包了,不要我等插手!他难道没告诉你吗?”他经不住羲和的追问,又怕她生气,只得说了实话,还小心的打量了一眼羲和的神色。 “什,什么?”羲和听了这话,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头晕,她赶紧把手搭在了梳妆台边,“你的意思是,今天的午膳是他亲手做的?”她咽了咽口水,朝他确认道。 “想来是的。”那男仙不敢不回话,可也不能大大咧咧的接口,所以谨慎的回了四个字。 可这话一出,羲和觉得自己已经确定了。 “我的天啊,他亲自下厨,他竟然亲自下厨!”羲和惊得都不停的碎碎念了。 “仙子?”那男仙见她一直小声嘟囔,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还要菜单吗?” “不要了!”他一开口,羲和突然回神,她连连摆手。 “那,倘若无事的话,小仙告退了。”那男仙拱手行了一礼。 他刚要退下,羲和却突然起身,喊住了他。“你回来!” “仙子?”那男仙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要用厨房!你马上吩咐下去,没我的允许,其他在厨房的人,都不许进来!”她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是!小仙遵命!”那男仙也不敢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就此事达成一致,羲和连忙跟他一起去了厨房,等所有厨房的人都被撤走后,羲和终于看到了满满一桌子的各种各样的菜肴,点心,茶水,甚至还有酒水。 她看着这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别误会,不是馋的,而是吓的! 她立刻仔细查看这些菜肴的种类,做到心中有数后,她赶紧把这一桌子的菜肴用法术送到了外间,她觉得自己现在只要看着它们,心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啊。 不是感动的,还是吓的! 她深吸几口气,当机立断,马上开始做菜,她准备做一桌子一模一样的,等做好了,再换掉外边放着的那一桌子。 就在羲和在厨房里间做菜的时候,墨羽来了,他一来就看到掌管厨房的仙者们一溜排开站在走廊里,有些奇怪。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墨羽上前问道。 “羲和仙子在房间里做菜,禁止厨房的人入内!”那位掌管厨房的男仙出列解释了一句。 “奥,禁止你们啊,那我就可以进去了吧,”墨羽很聪明找到了进去的办法。 “可是,这,”那男仙有些犹豫,可墨羽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是主人要我来厨房端茶点的!他要招待贵客!耽误了主人的事儿,你们担待得起吗?”墨羽见他不肯放他入内,马上就把东华搬出来了,狐假虎威道。 “即是帝君所言,那我等自然无话可说!”那男仙退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 墨羽大摇大摆的进了厨房,他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厨房外间的那一大桌子的菜肴。 他本想进去与羲和说会儿话,可又想起主人要东西要的急,于是,便走到那一桌子菜跟前,挑了几盘点心,又拿了一壶茶,用食盒装好。 然后,墨羽带着这些茶点,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厨房,直奔花园的凉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