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霸主》 第1章 文明重启 他很帅，真的很帅。 即使在他母星系，也是拿主角剧本的存在。 很难相信，低维的基因也能诞生高维宇宙的生命基础。 李若愚摸着下巴，叹道：“妖孽啊。” —— 暗月城，矿区，这里依山傍水，辐射力度小，能感受到温暖，相对于被辐射笼罩的外在区域，这里，算是桃源。 李若愚蹲在路边，凝望星空，想着重生的原理。 这点，他已经思考很久了，依旧找不到令他信服的答案。 作为高等宇宙的星主兼发明家，脑中的知识储备自然是海量的，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现象。 毕竟，哪怕是这种现象放在高维宇宙，重生也只是个概念，没有完整的理论体系。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应该是在做一场实验，没错，作为掌控一方星辰的科技霸主，他做的那场实验，直接关乎到文明的升级，结果数据出错，封锁在设备中的能量爆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 强大的伽马射线暴瞬间贯穿实验室，将他轰成了渣，只怕，母星都完蛋了。 李若愚扒了两口饭，味道不赖，有家乡的味道，融合这身体的记忆后，他知道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叫做灵星的球体类地行星上，位于太阳系。 “太阳系？” 李若愚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找到这里的相关资料，这还是他小时候在图书馆看到的信息。 “原来如此。” 第三宇宙，银河星主旗下星球。 难怪文明如此薄弱，也难怪宇宙第四定律都没突破，以至于，这里的人们还停留在崇拜神明的阶段。 “神明？” 李若愚面露不屑，这颗星球在五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天灾，一颗足以摧毁整个灵星的陨石凭空出现在地球轨道中，导致灵星磁场失衡，地心偏转，引发灾难，让人类构建的文明顷刻间崩塌。 在人类即将绝望的时候，神明来了。 他们披星戴月，头顶圣光，从天而降，无与伦比，用不可说的力量将那陨石击毁。 所以文明重启了，可是，文明又不在了。 任何高精尖的设备和知识都在那场灾难中成为了历史。 但这些，在李若愚看来就是一场笑话，所谓的天灾，不过是星主为了打断文明进程，故意发射的一颗炮弹而已。 “这炮弹狠啊，直接颠覆了这本该升级的文明。” 他有点感慨，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会为死去的生灵惋惜。 “若愚。” 思索间，走来一个男孩，大约十三岁的模样，他敞着上半身，穿着一条满是污渍的短裤，手里拿着一份名单，颤抖着膀子，唾沫横飞的喊道：“矿主有令，明天所有的奴隶去金陵废墟寻找能量石。” 金陵废墟，天灾前的大城市。 说完，他嘿嘿一笑，悄声说道：“小道消息，只要挖到能量石，就可以赎去奴隶籍，成为暗月之城的子民。” 男孩叫做陆仁甲，是李若愚的远房表哥，说是表哥，也就比他大几天而已，天灾前曾是族亲，两人生长在天灾之后，鬼使神差的都成了暗月城的奴隶。 有趣的是，这些奴隶的身份还挺不简单的，文明重启前，皆出自科研世家，不乏各大领域的佼佼者，文明重启后，被贬为奴。 因为科研是异徒，神学才是正道。 就这样，几十年后，他们都不知道“科研”是什么了，记忆中只有传说，那便是神明救世。 这里神学大行其道，科技沦为异徒，谁都不知道那场天灾，是神明为了掐断文明进程的骗局。 为稳固统治，甚至还篡改了课本，如今的课本是这么记载的：大地在即将崩碎的时候，神明来了，他们阻止了天灾，和人类一同建立了国度。 虚空上的能量光幕就是神明降世的证明。 李若愚笑了，这也做得太假了，能量光幕？他望着虚空，白云上的蓝天，那不是大气层么。 李若愚看着陆仁甲，摇了摇头：“不去。” “挖到能量石，我们就可以成为正常人了，而且还能上学哦，你不想去学校吗？不想成为神明的子民吗？” 对，这世界的学校，主教课程是神学，只要能够顺利从学校毕业，就可以获得神明的恩赐，成为牧师，或者传道者，一旦拥有这些职业，就是神的子明，就会得到超高的地位，拥有无数迷妹。 李若愚很想说一句科学才是正途，却又怕引来麻烦，只能闭口不言。 这不是乱开玩笑，矿场的上一代主人，只是因为喝醉了酒，说了句灵星是圆的，然后，他就死了…… 终其根本，这些伟大而又光明的职业，不过是高级文明，也就是星主为了迷惑世人，方便控制的手段而已。 李若愚的灵魂来自顶级宇宙，自然有他的骄傲，不至于堕落到去当神棍。 在他重生的瞬间，这具身体的脑域就开发到了极致，达到了顶级，知识储备量，足以支撑这个星球突破维度的限制，便是晋升高维宇宙也不是不可能。 陆仁甲有些不甘心。 “大城市有神明，还有小姐姐……” “难道，你就想永远当一个奴隶，不想去看看这真实的世界？” 李若愚有些意外，这段颇有哲理的话竟来自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之口。 “想得太多，会死的。” 陆仁甲背过身子，面朝夕阳，昂着脑袋说道：“哼，死又何妨，我陆仁甲，注定要成为神明的。” 这小子。 李若愚鼻子都差点气歪了，神明就是个骗子。 你说成为科学家不好吗？ 他收起心思，细细一想，陆仁甲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觉得这所谓的寻找能量石有点不对劲，但也不是不能尝试，他现今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文明到底被掐断了几成，光凭原主人的记忆显然是有限的，进入大城市，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若愚嘴角一咧，笑道：“好吧，你去报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陆任甲又惊又喜，没想到李若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同时又有点疑惑，怎么曾经胆小怕事的他，会这般豪气的答应自己。 “若愚长大了。”陆任甲背着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的确长大了。 “……” 第2章 炼金师 金陵废墟，天灾之前是一座拥有百万人口居住的大城市，现在成了废墟，说是因为触怒了神明，遭受到了惩罚。 现在受暗月城管辖，能够出产能量石的地方，即便是废墟，其本身的价值也是非常惊人的。 李若愚两兄弟跟着奴隶大队，进入废墟，然后各自散开开始寻找，约定天黑前在入口处集合，然后返回矿区。 两个小家伙扛着铲子，钻入林区，瞧瞧这，瞧瞧那，陆仁甲很卖力的查探着，倒是李若愚有点不以为意，靠在一块石头上，叼着烟幽幽的抽着。 这烟，还是从另外两个奴隶那骗来的。 …… “若愚，有大人物来了。” 个把小时后，陆仁甲哆哆嗦嗦的跳了回来，他指着从林区冒出来的几个人，低声说道：“好像是暗月城来的人。” 李若愚转身看去，见到一个年约七十，身穿大红袍的老者从林区走了出来，他站在废墟边缘，手里拿着图纸，似在对身后的人说着什么。 或许是李若愚的目光太过敏锐，引起了那人的注意，随后他抬手一指。 两个士兵顿时跑了过来，也不留情，人手一个，宛如提着小猫小狗，将陆氏两兄弟夹了过去。 “大人，是两个奴隶。” 红袍老者皱着眉头，没看陆仁甲，目光全然落在李若愚身上，犹如实质，一股天然的上位者气息显露无疑。 小崽子，眼睛怎么长的，怎么那么亮，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有猛兽来了。 红袍老者上下打量，见李若愚的身体消瘦，猜测是经常挨饿造成的，且浑身脏乱，显然是整天挖矿留下的痕迹。 好个小奴隶，长得真漂亮。 红袍老者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心想就这皮囊，方在天灾前，妥妥的大明星一个。 他摸着下巴的山羊须，心想要是给他洗干净了，再换上一身漂亮的裙子，说他是个女孩子都没人质疑。 天生贵气，哪里是奴隶该有的气质。 红袍老者问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闻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硝石味，似有那味的意思，这老家伙应该是个搞化学的。 听到问话，李若愚便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颤声回道：“回禀大人，小人姓李名若愚，这是我表哥，陆仁甲。” “李若愚？ 李家！” 红袍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对方好奇的神色，李若愚有点方。 他刚复活，手无寸铁，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就地格杀，想到自己堂堂高维宇宙的大发明家、星主，拥有无数迷妹，如今却这么窝囊。 但为了保住小命，他还是赶紧扯了扯陆仁甲的裤脚，示意其别只傻兮兮的看着，赶紧来说说话。 “我们是矿场的奴隶，奉命到金陵废墟来寻找能量石。”陆仁甲反应过来，大声说道。 正在这时，士兵注意到废墟另一侧有动静，赶忙说道：“大人，那边有动静，我过去看看。” “去吧。” 红袍老者点头应允，士兵的离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李若愚身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这老东西莫不是有恋童癖，看上了老子的身体。 如果红袍老者知道他心里这么想的话，估计要被气死。 沉默了一阵子，红袍老者说道：“我……” “大人不用告诉小人名讳，奴隶不配知晓。” “别怕，生而为人，不分高低贵贱。”似意识到说错了点什么，红袍老者赶紧回神说道：“既是奴隶，就好好听我说话，插什么嘴。” 红袍老者撸着胡须，说道：“我是暗月城的炼金师，叫郑道，是炼金协会的大红袍祭祀，平时除了搞搞研究，还兼职牧师的工作。” 李若愚茫然的看着他，不晓得这老东西在卖什么关子，正常来讲，上位者看下位者，应该是巨人观蝼蚁的眼神，不屑一顾才对，可这家伙的目光。 李若愚瞄了一眼， 很咻。 他不会真的老糊涂了吧，看自己长得漂亮就想抓回去暖床，这么一想，身体顿时起了反应。 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郑道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两必须跟着我，在找到能量石之前，不能脱离我的视线擅自离开，不然……” 他嘿嘿一笑。 不等李若愚反应过来，陆仁甲却是浑身一震，感激涕零的说道：“大人不必担心，能够留在大人身边，是神明对我们的恩赐，就算大人想赶我们走我们都不会走咧。” 李若愚那个气啊。 半个时辰后，士兵跑了回来，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奴隶，随后凑到郑道耳边说道：“大人，那边似乎找到能量石了，刚才的动静就是几个奴隶传来的，他们发现能量石，打算私自发掘，然后跑路，被我就地正法了。” 郑道来了精神，说道：“带路。” 士兵领命，快速转身，将一路所走的杂草清除，这才恭敬的说道：“杂草以除，有请大人上路。” 听到上路二字，李若愚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 郑道显然也有点不舒服，但又不能说，谁让这群士兵是在天灾后长大的呢？若放在他那个时代，对一个老人说上路，是大不敬的。 他阴着脸，瞪了士兵一眼，士兵吸了口气，赶紧低下了头，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伟岸的炼金大人。 “你两个也跟上。” 郑道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喊道。 麻烦了，李若愚一脸苦涩，像是吃了耗子。 “大人叫你，还不快走。”士兵受了气，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却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一脚踹在李若愚身上。 李若愚闪躲不及，被踢了个正着，虽说他脑域早已开发到了极致，但就目前的身体来说，显然是打不过对方的。 老子可是高维宇宙的星主，李若愚哀嚎一声，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回道：“得嘞。” 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走出两里地，便停了下来。 郑道站在前头，手里拿着一个石头类的东西，脸上露出虔诚之色，咏唱道：“感谢神明，感谢你们为人类留下的能量石。” 李若愚揉了揉眼睛，看着那块黑色石头，只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本以为所谓的能量石，是黑曜石之类的东西，哪曾想到却是这么个垃圾东西，遂不禁脱口道：“煤炭？” 他说得无意，但听者有心，郑道听到煤炭二字，犹如晴天霹雳，浑身一颤，当即喝道：“瞎说什么。” 虽然这是大实话。 但他郑道可不敢这么说，他虽然老了，但身子骨还硬朗，还有个几十年好活，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小子是想触犯神条，被神明惩罚吗，这明明就是煤……能量石。”郑道声嘶力竭，强行打断了李若愚的话，说道：“你两个，跟我回城。” 而这时，一队兵马护送的马车，恰到好处的从林区出现，一声明媚的声音传来：“郑大主教这就要回城了？能量石找到了吗？城主刚刚才下了命令，说找到能量石的话，就原地驻扎，城主大人要亲临此地探查。” 第3章 化学家风波 郑道抬起头，这家伙竟然来了。 柳长风。 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还是笑着，道： “能量石在这，但储量未知，若要开矿的话，还需炼金协会的神职人员来检测一番才行。” 柳长风第一次看到能量石，掂了掂，挺重的，触摸之后手上会残留灰尘，显然，这东西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只是个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但就是这石头，却在暗月城掀起了波澜，进而，让神秘莫测的化学家现了身。 让本就不安宁的暗月城，再度起了风波。 …… 李若愚和陆任甲蹲在地上，一语不发，按照士兵的说法，奴隶不能在有大人在场的时候抬头，不然，会脏了神明的眼睛。 这是大罪。 因此，只能靠墙，双手抱头，屁股高高撅起。 李若愚嗅到了血腥味，这才想起，士兵在来这里的时候，貌似砍了几个奴隶。 真是个人民如草芥的地方啊，他老老实实的蹲着，只是姿势有点不雅，宛若狗啃泥。 “主教，你知道知城里流传的那件事儿吗？” “哪件？” “咳——”柳长风摸了摸鼻子，不信郑道没听说，对方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老家伙，越来越警惕了。 “化学家。” 柳长风道。 郑道点点头，“似曾听说，不是很清楚。” 装，看你装，柳长风撇撇嘴，道： “这也是城主大人要亲临来矿区的原因，想必，是猜测那化学家来了。” 说完，目光不由落在撅着屁股的李若愚身上，见他肮脏的身体，不由皱眉，问道：“这两人是谁？” “奴隶。” “砍了。” “啥？”李若愚猛地抬起头，都那么低调了，还要被砍？ 士兵可不管这么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旋即抽出大刀，约莫一米长的刀口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准备立地斩首。 陆任甲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小脸苍白，颤栗着。 唯独李若愚面不改色的看着柳长风。 他知道，这老家伙绝不会看着自己就这么死了。 果然，听到柳长风的话后，郑道便制止道：“算了吧，就两小家伙，谁不是爹妈生的，何况能量石是他们第一个找到的。” 他就这么，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撒了谎。 “城主规定，谁找到能量石，谁就能免除奴隶籍，若就这么被你杀了，有失人心。” 郑道不是什么慈悲心肠，天灾之后，见惯了生死，早就麻木了。 只是这李若愚嘛， 现在还不能死。 那“煤炭”二字，令他心跳加速，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哪能就这么轻易毙命，没准是个人才。 他不会说还有另一个原因，当然不是李若愚长得漂亮。虽然，他也有点迫不及待想给他洗干净，换一身小裙子的心思。 “这……”柳长风迟疑了。 郑道保护奴隶的做法令柳长风对其一阵刮目相看，就因为长得漂亮吗？他想。 柳长风上下打量了一番，毋庸置疑，是真的漂亮。 一眼难辨雌雄，长大必属极品。 换做是平常奴隶，杀了也就杀了，随便安个不敬神明之罪就好。 可郑道在炼金协会的地位非凡，除了身具神职祭祀之外，还有来自天灾前的炼金术，这种从天灾前活下来的老人，算是化石级人物了，知晓不少天灾前的秘闻，便是城主，也要礼让三分，叫一声郑老。 …… “郑老，借一步说话。” 柳长风收回目光，和郑道边走边聊，没再介意李若愚的事，反正有士兵的看管，也不怕跑了。 “化学家说这能量石在天灾前叫做煤炭，并不是神明的恩赐，有种较为妥当的说法是，煤炭是无数年前的树植物经过地壳运动形成的化石。” 郑道有些奇怪的看了柳长风一眼，冷哼道：“听谁说的？你也知道煤炭？” 这家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学世家子弟。 柳长风撇撇嘴，道：“是化学家说的，又不是我。” “人言可畏，你小子，可别去碰不该碰的事儿，到时候丢了脑袋，你家那小娘子，可就要守寡了。” 郑道的大哥，也就是前任矿主，就因为漏嘴说了句地球是圆的，然后触犯神明，上了断头台。 “能量石是神明对我们的恩赐，是神明庇佑大地的象征，更是我们的荣耀，你怎么，怎么乱，就不怕我把你告发了么？” 郑道脸上出现怒色。 然后抬头看着天，脸色马上变得尊崇，似乎，天上真的有神明。 “神明在上。” 柳长风祈福，道：“这些我自然知道，课本上有记载，说天灾之后的大地一片荒芜，寒气与冰川笼罩大地，为了人类度过凛冬，神明便将将一批可以燃烧的宝藏埋在了大地中。” 这便是能量石的来源。 “你也知道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可别把年纪活到到狗身上。” 柳长风闻言，惭愧的低着头，面庞红润，显然不是吓的，而是激动，他环视四周，见没人跟着，似下了决心，鼓足了勇气，道：“我……” “行了，不必多说，你记住，煤炭二字以后不要再提，那后果，你还承担不起，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敢轻易去说，要不小心传了出去，莫说你柳长风了，就是你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牵连。” “郑老教训的是。” 回到驻扎地，士兵已经搭好了帐篷，临时拼凑了两个木屋和一些帐篷，供郑道与柳长风休息。 明天城主就会亲临，为避免能量石的消息泄露出去，众人都严阵以待，加强了巡逻。 晚上，郑道把路氏两兄弟叫进了帐篷。 柳长风收起门帘，越发肯定了心头的想法。 这老背山。 柳长风心惊胆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而有弹性，不行，他打算回去警告自家的妹子，别没事儿有事儿的往炼金协会跑。 …… 屋里烧着木头，滋滋作响，阻挡了夜晚寒气的侵蚀。 许久过后，木头逐渐变成黑色，然后停止了燃烧，只留下烧得通红的炭，郑道夹起两块能量石，看着李若愚的小脸，问道：“小东西，你说这木炭和能量石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搬下一块丢在火盆中，不大一会儿，能量石就变得通红。 李若愚知道，正题来了。 他不是笨蛋，经过白天的一系列对话以后，他大致猜到了当前文明处于什么阶段，虽说重启不过短短五十年。 但这五十年，已经让长大的人忘了太多。 那被炮弹磨灭的辉煌，显然，并没有彻底的消失在历史中。 李若愚笑了笑，露出与面容不相符的成熟， 道：“我听人说，木炭，也是煤炭的一种。 本来煤炭就是木头的化石，燃烧的时候，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在氧气充足的环境下，燃烧后能产生二氧化碳，如果氧气不足，就会产生一氧化碳，一氧化碳吸多了，会中毒。 就我们这小屋来说，大人，小奴建议您还是将窗户打开。” 老实说，他也想知道这老东西在搞什么鬼。 第4章 谈话 可若只是试探的话，这开诚布公，也未免太早了些。 虽然上辈子自己是高维宇宙的星主和大发明家，但眼下，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李若愚并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就有了和这种老狐狸谈条件的资本。 不过，总归是要找个靠山的。 能否成为靠山，就看接下来这一番话了。 听完李若愚的建议，郑道也不问为什么。 起身，将窗户打开。 寒风瑟瑟，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温度一下子就低了许多。 “继续说。” 郑道走到距离火堆近一点的地方，伸出干瘪的手，榨取着煤炭释放的最后温暖。 他在打量李若愚。 同时，也不忘看了眼蹲在角落不知所措的陆任甲，这两人年岁差不多，论气度和谈吐来，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一个被恐吓住了，就差尿裤子，另一个神情自若，游刃有余，强烈的反差无不在诉说着这小子的非凡。 郑道有点困惑，一个长在天灾后的奴隶，是怎么知道天灾前的知识的。 李若愚沉吟，准备酝酿一番措辞。 他明白，对方是在考验自己，尽管蹲在地上，但那双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如同实质，容不得他撒谎，或者敷衍。 “大人，我年幼时，曾在矿区捡到一本叫做化学的书。 书名就叫高等化学，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就是来自那本书，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爱屋及乌，本着免费的东西，不看白不看的道理，我就将那本书的内容看了看。 说来也奇怪，那是我第一次看书，那些内容，就像蝌蚪一样往我脑袋钻，而且直接就消化了，似乎，我看了之后就完全懂了里面的含义。 当然，我认为这是一本邪恶的书，有驳神明的教诲，于是看完后，就把那本书烧了。” 郑道眯了眯眼睛，说道：“臭小子，你还真是个人才。” “不敢当不敢当。” “不必谦虚。” “……”李若愚。 这老家伙的思维果然和凡人不一样，甚至连对人的态度都不一样，倒不是李若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他是个奴隶哎.avi。 老家伙，你是不是快忘了自己是个祭祀啦？ 郑道摸着山羊须，发现快撸没了，便放下手，道：“我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见过那种生而知之的人，他们的悟性让人羡慕，看书过目不忘，一点就透，你可能就是他们这类型的人吧。” “我就知道，矿区的人都不凡，人人都是潜龙在渊。” 矿区的奴隶，本来就是全球顶级科研人员的后裔。 那些刻在基因最深处的骄傲，哪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天灾摧毁的。 尽管大部分人在麻木，但还是有那么些人，在默默的反抗着。 郑道打心里，就没有信李若愚的那番话，即使聪明绝顶，也不可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就领悟高等化学的知识。 那可是大学教材！！！ 若非他自动脑补了，认为是这家伙的父母偷偷给他灌输的知识，加上又是个聪慧的人，不然，还真要破口大骂一番才行。 “你父母呢？” “不知道，可能不在了吧。” “……” 实验引发的爆炸，估计把他整个星球都打爆了。 李若愚很伤，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不进行那个实验的话，又怎么抵挡来自上苍的神明之眼探测？ “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谈这些吗？” “不知道。” “煤炭这东西，在我那个时代，是被禁止开发的东西，因为对环境的污染太大了。” “我知道。” “嗯。” “所以在这个年代，被称之为能量石，我也感觉很好笑， 我很想告诉他们，这东西并不是那么神奇，要说价值的话，石油会更好，我们那时候，将太阳的光能都转化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我说的太阳，就是天上那颗星辰。” 李若愚点点头，表示知晓。 “你就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今天的谈话，如果你对着另外一个人说，可能人头落地了。” “我知道啊，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郑道好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底气。 嘿嘿，李若愚腼腆一笑，道：“可能是我长得漂亮，像你故去的孙女。” “滚吧。” “得嘞，那小奴出去睡了。” “站住，我还有话问你。”郑道想到了什么，叫住即将开门出去的李若愚，问道：“你认识化学家吗？” “认识。” “他在哪？” “就在你面前。” 李若愚说的是自己，高维宇宙的大发明家，脑袋里装的可不止是化学，还有物理，各种天文宇宙定律。 他却不知道这老家伙又自动脑补了，把化学家想成了另外一个人。 “今晚就在这睡，外面太冷了。” 郑道扔了一床被子给路氏两兄弟，叫他们上床一起睡，若被别人看见，估计不太好，他也有所顾虑，现在，还不是什么斩白蛇起义的时候，被神明迷惑的人，终究会醒来的，但这一切，还得看晨曦帝国的高层。 …… 夜很长，又很短。 晨雾还未散尽，黎明似已到来，如一口锋利的剑，将遮盖大地的黑雾斩开，这时候，暗月城的城主就来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李若愚就看到了一队长途爬涉，没有休息的车马。 灰尘和马儿的喘息，在诠释着他们劳累的旅途。 看着城主下车，士兵和柳长风都跪了下来，恭敬的说道：“神明在上，恭迎城主。” 李若愚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陆任甲低估道：“哼，以后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这家伙昨晚一直在瑟瑟发抖，到了今天，态度却为之一变。 看着他有点不对劲的眼神，李若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觉得，这便宜老表，似乎变了。 “免礼了，都起来吧。” 城主开口。 士兵自动散开，然后站成一排，各自都将身上的长刀提在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他们是城主的亲卫军，知道城主到来的原因。 毕竟化学家就在这附近，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化学家，在他们眼中是恶魔的代名词，是颠倒神明的野蛮人。 第5章 出头 “郑老。” 城主走下马车，看见郑道和柳长风站在人群后面，踏步走了过来。“进屋歇息吧，外面太热了。” 天灾之后，气候变得很是无常。 白天能热到光膀子，晚上又冷得需要烧炭取暖。 有人说，这是神明在警告世人，不能做任何有违背神明的事。 “前些日子，就听说这金陵废墟有能量石，没想到还真给找到了，上头下令，让我过来看看。” 城主走进屋子，看了看四周，道：“炼金协会若是需要能量石，您老直接直接告诉我就行了，等能量石全面开采后，我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哈哈。”郑道笑了笑，“不必了，需要的话，我会自己来拿的，我这把老骨头，再不运动就要生锈咯。” “郑老哪里的话，您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百八十里都不成问题。” 看得出，这暗月城的城主，和郑道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说话，基本能够看出谁的身份地位更高一筹。 城主咳嗽了一声，示意士兵散开，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郑道和柳长风说。 见状，士兵便走了过来，打算将跪在旁边的李若愚和陆任甲带出去，虽然没说话，但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大人要说悄悄话，岂是两个小奴隶有脸听的？ 虽然是鹰犬，但伦地位，可比奴隶高得多。 郑道沉吟一阵，道：“李若愚先留下。” 士兵领命，便留下了李若愚，提着陆任甲走了出去。 “放心吧，自己人，不用担心。” 郑道见城主狐疑的模样，不由仰面轻笑，走过来摸了摸李若愚的脑瓜子，解释道：“这小家伙是我大哥偏房的遗孤。” 柳长风吃了一惊，难怪他昨晚会把这两人喊到房间去，原来是亲人。 前任矿主的死，是暗月城的一道伤疤，若不是西方施压，他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城主明白了，原来是藏了个私生女在矿区，他收回目光，看了看柳长风和郑道，道：“贵孙女很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说人话。” “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用了，自家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谁跟你是自家人，谁是你孙女，要点脸不。 老子可是高维宇宙的星主，还有那城主，你眼瞎啊，看不出老子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汉？ 李若愚在心里呐喊，同时不忘挺了挺胸脯。 这一幕落在三人眼里，不由引起一阵笑声。 郑道是不会抛下李若愚的，特别是经过昨晚那番谈话之后，更认为对方是个人才，这种有可能续接文明断层的人，可要好生保护才行。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城主不再迟疑，道：“被西方教廷通缉的化学家出现了，前段时间在我们暗月城现过身，并且发布了一番违背神明的言论。 我还听说，化学家逃到我们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盗取能量石来做实验。” “实验？” 郑道摇摇头，道：“我也要拿能量石来做实验，莫非我也该抓？” “郑老说的哪里话，只是西方逼得太紧，叫我们尽快把人抓到交出来。 去年出了那件事后，我们暗月城就一直不安宁，而且，我总感觉这化学家来我们这，是祸水东引，实在是太坏了。”城主叹息道：“暗月城，经不起折腾啊。” “小奴到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若愚忽然开口，不卑不亢。 对于天灾后的人来说，化学家是恶魔，对他来说，化学家却是个宝贝。 他想要重新站起来，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需要很多人才才行，所以首先他要抱住一条可靠的大腿，来帮他遮风挡雨。 看了眼郑道，大腿，应该是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人才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郑道面色一僵，有点生气。 李若愚两腿一紧，生怕郑道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咔嚓了。 他看得出城主和郑道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反正自己便宜都被郑道占尽了。 城主笑道：“郑老别生气，我看您这孙女挺聪明的，有话，但说无妨。” “城主英明，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天才。” “……” 郑道生气的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说：是是是，你天才，你说的都对。 “嘿嘿，在此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暗月城是哪个国家的，西方教廷又是干嘛的。” 城主：“……” 郑道：“……。” “放肆。” 柳长风斜着眼睛，冷不丁的吼了一声，吓得李若愚差点原地起跳。 李若愚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把他的面容记在心里，打算翻身后就踩死他。 “不过我喜欢。 您这孙女还没有对象吧，我有个小侄子和您孙女一般大……” 这突然的大拐弯，差点让李若愚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瞪大了眼睛，这幅模样落在几人的眼里，却是出奇的可爱，哪怕现在还是一身奴隶打扮。 郑道老脸有点绷不住了，但本着“遗孤”的身份，却又无可奈何，既然要罩着他，那就只能罩到底了，然后就将这世界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原来，天灾之后，整个灵星被分成了四大板块，理所当然的，每一个板块中都有个大型帝国。 其中，东方板块要数晨曦帝国为最。 属于地缘级霸主。 暗月城在帝国的最西边，与第二板块的罗马帝国接壤，是一座边境之城，同时也是连接东西方的交通枢纽。 罗马帝国有一群狂热的神明拥护者，信徒遍地，至少十亿。 有趣的是，西方是最崇拜神明的，对神明的存在也是深信不疑，倒是东方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因此，总是遭到西方国家的挤兑。 这明显是理念之战，是神明布下的手段，理念的不同，可以让人展开斗争。 有斗争，就有战争。 有战争，就会死人。 人死得多了，谁还有心思搞发明？ 总的来说，这就是伪神用来控制文明发展的手段而已。 逃到暗月城的化学家，属于反对的那一拨，他逃到东方来，也是看准了晨曦帝国对神明的态度之因。 由此可见，这世界也不都是愚昧之人。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李若愚扬起小脸，问道。 见李若愚还在发问，郑道直接就发火了，呵斥道：“有屁就放。” “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抓，而不是杀吗？” 第6章 高等化学 西方对神明的崇拜，早就到了狂热的地步，加上信徒众多，遍布四大板块，已经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出现有辱神明的言辞，就会遭到信徒与教廷的迫害，谁让西方是教廷统治的国度呢？ 正如前任矿主说地球是圆的，便被推上了断头台，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神明玩的现代版文字狱。 这也是为何化学家来到暗月城后，会掀起波澜，让城主等人寝食难安。 经过上次的血腥事件后，暗月城早已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卷入信徒的斗争中。 甚至于高层和西方都有了摩擦，城主那么着急也不是不无道理，他不想自己管辖的范围，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所以，你是想说化学家掌握了某种令西方忌惮的实验？”城主问道。 “是的，或许还有其他信息也不一定。” 化学家来暗月城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什么要挑在能量石出现的时候放消息，显然是有目的的。 再说化学家的行踪也不是无迹可寻，既然是为了能量石，那么……想到此处，李若愚看了看煤矿的大概位置，道：“如果城主大人想要捉拿能量石，只要把这矿区围起来就是，我们以静制动，总会守株待兔的。”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柳长风道。 “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我看你年纪尚小，要不就和我侄儿定个娃娃亲吧，我和那些贵族不一样，是不会瞧不起你奴隶出生的。” “你眼瞎吗，看不出老子是个爷们儿？” 李若愚暗骂，脸上却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道：“大人说笑了，小奴是个有假包换的男孩子，要不信的话，脱了裤子给你瞧瞧。” “脱吧。” 李若愚：“……” 郑道摸着胡须，笑吟吟的看着李若愚，两眼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事实上他也有个小孙女，只比李若愚大几岁而已。 “化学家挑在这时候出现，若说祸水东引，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在赌，赌暗月城就算抓到他，也不会把他交给西方，因为他会为了自己的实验，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对于一个化学家来说，没什么比有个安全的实验室更重要了。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当前的大环境下，实验和生命来说，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李若愚也在赌，赌这化学家是个糟老头子。 城主沉吟一番，道：“那我这就安排吧，即日起就把这列为禁区，我到要看看那化学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冷笑一番，显然有了对策。 说完，城主重新将目光落在李若愚身上，这番简短的谈话后，令他对李若愚有了不同的看法，心里虽然还有困惑，但全部都总结到对方是上任矿主私生子的身份去了，也难怪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 他巡视了一番，和郑道等人到屋子里展开密切谈话，这一谈，就是半天。 李若愚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的抽了根烟，等众人出来之后，才恭敬的说道：“大人商议完了？” “嗯。” 城主轻吟，随后就招呼着士兵回去了。 过了几天，就集结了一队人马重新回到矿场，这次，他要亲自在这坐镇，同时，还叫了一堆奴隶在这开垦，大有在这修一座城堡的意思。 柳长风作为监工和狗腿，自告奋勇的拦下了这个任务，按照他的说法，要将这在最短时间内打造成一个铁桶，定要让那化学家有来无回。 无回。 当然不用回去了。 回去干吊？ 城里眼线众多，难辨好坏，还有比这严加看管的地方更安全的么？柳长风看着忙碌起来的奴隶，抬头看了眼天空，这天，真的好蓝啊，连呼吸都顺畅了。 “这天不是每天都一个样么？” 听到柳长风的感慨，李若愚冷不丁的从草堆里冒了出来。 柳长风吓了一跳，看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李若愚，问道：“你小子属草垛的么？” 李若愚冷哼，那番感慨他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中，稍微推测，就知道这家伙和化学家的关系非同寻常。 不过还需要做些事情来确定才行。 想到此处，李若愚便道：“柳长风大人，小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柳长风提了个小心，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李若愚有种挖坑等他跳的感觉，若对方还是寻常奴隶的身份，就刚才那点事，他就动了杀心，与那件伟大的复兴比起来，他不在乎自己的手多沾点血腥。 奈何这家伙是矿主的遗孤，现在又有郑道罩着。 李若愚想了想，从手里拿出能量石，道：“大人，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煤炭释放的能量很大，如果大量燃烧的话，会产生一种动能……” “动能？” 柳长风眼皮一翻，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水烧开了也能产生动能，你想说的是蒸汽？” 果然，李若愚暗暗一笑，这家伙首先想到的是动能而不是他说的煤炭二字，显然这个词汇他没少说。 有意思。 柳长风狐疑的看着李若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也委实看不出什么猫腻。 忽然间，他回过神来，总算是明白哪里不对了，刚才这小子，好像把能量石称之为煤炭，他打了个激灵，上下看着李若愚，问道：“先别说话，闭嘴，我有话问你。” “问。” “你知道煤炭？” “知道啊，课本上学的。” “什么课本？” “高等化学！” 做事不能只顾虑到风险，有些话，还是要早点说出来，至少在面对那个对的时候，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柳长风浑身一震，紧接着，脸色就变了，咬牙问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是不是郑老告诉你的。” “这还真不是。” 李若愚解释道，然后把用来忽悠郑道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柳长风，他现在急切搞一些实验，但没有助手，是无法进行的，不早点引起改革，或者说第一场工业革命的话，他这辈子都都别想回自己母星。 虽说那地方可能被伽马射线暴给轰没了，但，那是自己的家乡，即便是废墟，也要回去看一眼。 第7章 实验 讲真的，柳长风对李若愚刮目相看了，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色彩，情绪倒是缓和了下来。 十三岁领悟高等化学，并自行消化，学以致用，这是何等妖孽的表现，若传出去，只怕西方教廷都要被炸翻天，指不定神出鬼没的教皇都会现身。 真是狗胆包天。 他暗骂一声。 柳长风的人生也不过二十三载，早年就读于神学，对神的存在信以为真，算是神明的真心拥护者。 但随着考古的不断发现，无数事情都在表明，神明二字，似有猫腻隐藏其中，关于五十年前的那场天灾，疑问实在太多。 他曾问过幸年迈的幸存者，结果却很失望，那些人对天灾绝口不提，只是仰头望着天，不断的歌颂神明。 这些，并不能解开柳长风心头的困惑，反而令他坚定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决心。 当在炼金协会无意看到中等物理化这三部书后，他发现，自己的世界观被颠倒了。 从此之后，他便披着神学外衣，不断的干着“实验”这档子邪恶事儿。 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贼刺激了，实在是不要太爽。 可惜他能力有限，很多问题困在脑中无法解释，很是痛苦。 听完李若愚的解释，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并不排斥这个理由，相反还自行脑补了其中的细节。 联想到前任矿主的死因，外加如今李若愚显露而出的才学，他丝毫不感到怀疑，俗话说有其父就有其子。 矿主敢乱说的事，他李若愚还有什么不敢干的？若没这点魄力，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能点破城主的困惑？ 李若愚抖了抖身上的草，道：“大人，跟我来看实验吧。” 柳长风发现自己忽然有点期待了。 他却装出严肃的样子，郑重的说道：“等等，今天这事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嗯，还有我家老爷子。” 做这种违反神明规则的事儿，得有大腿罩着。 李若愚算是看出来了，整个暗月城除了城主之外，郑道就是二号人物，甚至隐隐有和城主比肩的意味。 城主主管政务，但郑道掌控的炼金协会，却是民生。 所以，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知法犯法吧？或者说只要暗月城的炼金协会是铁板一块，就不怕别人来踢馆。 抱大腿这东西，就是要顺杆往上爬，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便是绝境，这点李若愚深有体会。 若非前几日偶然碰到郑道，并推测出对方的思想不简单的话，可能这会儿，他还在矿场和表哥搬砖。 …… 实验室就在木屋中。 矿区大兴土木，估计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成为暗月城的卫星城，作为坐镇中枢，木屋也得到了加强。 四周修起了围栏，而且有士兵严密看管，所以也别小看了这座木屋，其防范之严格，苍蝇都飞不进去。 李若愚现在顶着郑道孙子的名头，也是小人得志，一朝上了天。 透明的容器被弯曲的管道封闭着，里面有个简易的涡轮，容器下方，便是烧得通红的煤炭，此刻，容器因为高温而释放出了力道极大的蒸汽，这蒸汽在管道输送后，形成了推力，令一旁的涡轮不断旋转着。 早在李若愚重生到这身体上后，大脑就开发到了极致，他可以把心里的构思直接转化成设计图，并加以实践。 这些容器，是在金陵废墟找到的，五十年前的天灾摧毁了高楼大厦，但一些细小的玻璃瓶却保存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东西，柳长风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扯，震惊的说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当然了，我可是个天才。” 李若愚一点都不谦虚，格外认真的说道：“大人，我之前在矿区搬砖，深感劳动力的不足，因此按照高等化学上的知识，发明了这个涡轮机，准备打造一个以能量石来催动涡轮旋转的自动挖矿机。” 说完，递了一份图纸给柳长风。 “人力有穷尽，白云不可追。 而事无穷尽。 有机器的辅助，就能达到力所能及，全面开发劳动力的最大价值。” 柳长风眼睛一眯，说道：“我觉得应该把你缉拿，送给教廷当一个我官职晋升的资本。” “你大可以试试。”李若愚不屑的说道，眼里满是调侃之色。 他敢让柳长风走进来，那么，在没有得到满意的态度之前，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那个涡轮，只要他捅个洞，就会马上爆炸。 李若愚一直都是个冒险主义者，所以， 这次， 他依然在赌。 这是确认柳长风的最后一层考验。 能否成为他伟大复兴的左臂右膀，就在此时此刻。 其实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李若愚太小了，处处出风头，会挨雷劈的，便是挖矿机顺利的研发出来，也不能归功于他，而要推一个代理人出来。 郑道在炼金协会，日理万机，所以柳长风，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喜欢你的坦诚，也喜欢你的实验，你那句人力有穷尽，是哪里抄的？不会是你自己的金句吧。” 李若愚有点汗颜，这话的确是抄的，出自于他那世界的上古诗文。 “嗯，实验是我做的，金句，当然也是我的，我李若愚，今后要流芳百世的。”他挺起胸膛，学着陆任甲的样子，像是在指点江山，尽管这会儿厚着脸皮当了个文抄公，不过，这不重要。 反正没人知道。 “不要脸。” “我很帅。” “好吧，这点我承认。”柳长风发现擅长辩论的自己，竟抵不过这毛头小子，看似年龄尚小，肚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墨水。 “所以大人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 李若愚指了指身后的器械，然后认真的看着柳长风。 柳长风张了张嘴，有点羞涩。 李若愚踩在凳子上，拍着柳长风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渴望实验吗？我伟大的化学家大人！” “……” 这几天，是柳长风过得最舒爽的日子了，甚至比在家里夜夜耕耘来得痛快，想到这几天所做的事儿，他便觉得自己疯了。 李若愚也觉得他放了，明明是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怎么就一下子变得那么火热了，那股子炽热里，带着强烈的疯狂和渴望，深刻诠释着什么叫…… 饥渴！ 柳长风那热切的目光让李若愚有些受不了，不过，他很 第8章 挖掘机 吃完早饭，叫夫人将多余的饺子包好，他想了想，那家伙喜欢抽烟，便折回卧室，将许久不曾抽的天子拿了出来。 现如今，李若愚有了郑道当靠山，不愁吃穿，唯独烟草难弄，所以，这是柳长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夫君，这几天你在忙什么？都不回家看我了。” 女郎眼里饱含幽怨，昨天柳长风从矿区回来的时候，她还兴匆匆的穿上了一双白色丝袜。 这是两人的秘密。 只要穿上丝袜，就是恩爱的一整天。 她喜欢柳长风的狂热和热情，对于刚过二十岁的她来说，那种猛烈如狂风暴雨的男子气息让她沉迷。 可昨晚，柳长风却心不在焉的看着她，甚至在恩爱的时候，都如一条咸鱼那般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任她在上方使出十八般姿势，都耐不得他分毫。 柳长风拿着烟，看着女郎，心里咯噔一跳，随后笑道：“矿区事务繁忙，耗费了我不少精力，你知道的，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睡得安心，所以劳累过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睡觉，倒是忽略了夫人的感受，实在是抱歉。” 这番违心的话也只能哄哄小孩子。 那事儿是繁忙就能耽搁的吗？ 娘家已经催了几次了，要求年前务必怀上一个小宝宝。 女郎收起幽怨的眼神，她懂得分寸，自家夫君的人品她信得过，不是那种在外拈花惹草的人。 “那我先去矿区了，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就回来好好陪你。”柳长风亲了一下女郎的额头，提着饺子出了门。 女郎坐在梳妆台上，镜中的自己如此美貌，宛如天仙，玲珑剔透，特别是那双腿，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腿，丝袜很光滑，像牛奶一样，任谁也不会再这等魅力下无动于衷吧。 她想着，便叫来一个贴身丫鬟，低头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对方神色一震，随后悄无声息的隐没于暗中。 不过九点钟，柳长风就到了矿区。 看着站在木屋外的李若愚，他笑了笑，扬起手里的天子和饺子，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饺子？” “嗯，你嫂子包的饺子。” 李若愚面色有点古怪。 “改天有机会了，带你去我家吃饭，我家可大了，那种五层楼的别墅你见过吗？有室内温泉那种。 我侄女就住在我家。 知道你爱吃饺子，这几天，天天缠着跟你嫂子学呢。 你嫂子包的饺子特别好吃，刚起锅的时候最是鲜嫩，来，赶紧尝尝。” 柳长风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舔狗啊。 这几天的实验，令他有种拨开乌云见青天的感觉，那些困惑在脑中的不解，在李若愚三言两语之中就化解了。 达者为师。 不过，柳长风想的并不是拜李若愚为老师，反而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若是李若愚知道他内心想法的话，估计也不会吃什么饺子了，怕是当即就要拿起四十米的长刀，嗯，先让他跑个三十九米也不迟。 “矿机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快了，驱动器已经做好了，现在还差一些火候，需要我们在实验一番，才能运到矿场去。” 李若愚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柳长风，将垫在屁股下的几页纸递给他，道：“这是操作说明，你先看看吧。” 柳长风只是看了一眼，就沉迷在这说明书中，如获至宝那般看了又看，那些手工画出来的线条，就是矿机的模样，每一个对应的节点，都标注了符号，按照顺序排列，包括怎么安装，拆解，启动，以及停止。 这，简直就是神书，柳长风的表情很精彩，看着李若愚，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漏，跟个人行宝库一样。 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可惜那本高等化学被烧了，要不然，他还真想拿回去看看。 “大人，看得懂吗？以你的天分，应该不难理解吧，这东西很复杂，我都看了好几次才看懂呢。” 明明就是你写的东西，用得着这么说吗？再则各项说明都标注好了，便是白痴，也能理解吧。 柳长风眯了眯眼睛，有种撕碎李若愚的冲动，这家伙，摆明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我表哥怎么样了？”李若愚问道。 “他已经上学了，就在我家不远的地方，每五天放假一次。” 也是托了李若愚的福，否则陆任甲做梦都不会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终于有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 李若愚丢掉嘴里的草根，点了只烟，吸了口后道：“这烟，不耐啊。” “我珍藏的。” “哎呀。”李若愚大吃一惊，从地上跳起来，赶忙鞠了个躬，道：“小子何德何能能让大人这么对待。” 这虚情假意的模样，更加剧了柳长风撕碎他的决心。 “都是小事儿，别墨迹了，赶紧带我去看矿机，一晚不见，我可想死它了。” …… 走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台大概两米高的挖矿机架子，中间有一个涡轮机，用来驱动两端承重臂的起落。 矿机四周安装了四个木头做的轮子，柳长风很聪明，只是一眼，就明白了这轮子的作用。 “神来之笔啊。” 李若愚谦虚道：“大人谬赞。” 柳长风抚摸着，上下其手，这粗糙的机械，似比家里那位的大腿还要细嫩，恨不得扑上去亲它两口。 忽然间，他被桌子上的一个球形物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么？” 李若愚若有所思的道：“灵星仪，测量球体坐标的。” 柳长风点点头，没继续过问，若他知道这是星球的简易模型的话，也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我觉得这矿机的承重臂应该用楠木，不然易断。” “大人英明。” “嗯，轮子也应该打磨光滑一点，这样推出去的时候，也省了不少力气。” “大人高见。” “如果是铁做的就更好了，改明儿我从城里调一对铁匠过来。” “跪谢大人！” “……” 李若愚真的很想说一句老子快爱死你了，这举一反三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难怪私下看了中等物理化，就能独自搞一些实验和发明。 他现在需要的不仅是助手，还需要一批帮忙制作材料的铁匠，柳长风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他心坎了。 其实，以李若愚的高维宇宙知识，制作挖矿机是大材小用，不亚于大炮打蚊子，别说是做一个挖矿机，便是带动这个星球的科技实现维度跳跃，也不是不无可能。 挖矿机的推广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制造真正的机械。 柳长风钟爱化学，不过，数理化都是一家，也不用细分，反正有他在，都没啥区别，只要自己稍加调教，就是个搞发明的合适助手了。 第9章 露馅 郑道身居要职，日理万机，忙着处理炼金协会的事，得到城主应允赠送能量石之后，就减少了来矿区的次数。 倒是城主，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巡视，甚至还在木屋旁边建了一座临时府邸，大有常驻这里的意思。 李若愚没想到自己随意的提点，会让城主这般重视，以至于搞发明的时候，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敢大张旗鼓，生怕被抓回去安上化学家的名头给砍了脑袋，虽然，真正的化学家现在就在屋里。 可他不敢说啊。 柳长风若被抓了，那他还真的无法再去找这么一个合格的助手了。 不多时，有人敲门。 李若愚一愣，道：“大人，这件事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当然没有。”柳长风拍着胸脯道。 那就奇怪了，平日里这里很少有人光顾，都是士兵把守者，而且士兵都知道这间木屋住着郑道的小孙子，所以也不敢来打扰。 李若愚狐疑的看了柳长风两眼，总觉得是这家伙走漏了风声，他用布料将挖矿机盖起来，然后走到门口，透过自己做的猫眼往外看去。 喝，好大的阵仗，不由吸了口凉气。 十匹骏马拉着一辆顶篷车停在路边，马车有帘子当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不过，就这架势，也只有城主的身份才能符合了。 敲门的是个小厮。 李若愚打开门，问道：“大人有何贵干？” 小厮认识李若愚，并没有因为对方曾是矿区奴隶的身份而小瞧了他，所以态度也很谦和，他道：“城主大人来了，问你们有没有吃早饭。” 吃早饭， 城主挑在这时候叫他吃早饭？ 城主下了马车，手里领着一份饺子，见到李若愚，便笑道：“小家伙，看看我带的什么，你没吃过吧，这是我家夫人做的饺子。” 李若愚：“……” 其实，城主来这里，只是为了躲避风头，化学家出现在暗月城，令整个城市都显得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放在了这里。 处理得好，大功一件，指不定还能调任到三级大城去当个行行政长官，可若搞不好，可不就是掉乌纱那么简单了。 他在城主府如坐针毡，每天都要接待来自西方的各种政要，而且还要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今日一大早就告诉助理，后面几天的应酬一律取消，让那群该死的西方政要都去教堂住着，别来骚扰自己。 当然了，嘴上说的是今日要来矿区巡视，实在是抽不开身接待，想来，那群西方人也是能理解的吧。 还有一点，他很清楚化学家来暗月城的目的，经过李若愚的提醒后，他便把重心放在了矿区，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只要抓到化学家，那便是大功一件，再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纰漏，还是要来亲自坐镇的才好。 临时府邸修建好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反正和李若愚的木屋挨着，便本着照顾下小孩子的心思，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饺子馅儿是猪肉和白菜，正冒着热气，李若愚本想说不饿，可闻到那香味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为此，他将原因总结在这副身体身上，毕竟还是发育的年纪，吃得多，也是很正常的。 “趁热吃。” “谢城主。” 李若愚接过饺子，站在城主旁边。 城主开门走进木屋，见到柳长风也在，道：“你这家伙平日里不是挺忙的吗？怎么这段时间老往这山交野外跑，不怕惹你家那新媳妇儿不生气。” 柳长风老脸一红，讪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替大人分忧吗？” “贫嘴。” “虚伪。” 李若愚吃了一个饺子，道：“大人可是来看化学家的？” “嗯，你小子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 李若愚点点头，道：“暂时没有捕获化学家。” 你当化学家是大白菜啊，还捕获，柳长风瞪了一眼李若愚，插嘴道：“别老站着，过来坐，这是小家伙亲自采摘的早茶，味道还不错。” 城主端起杯子，细细品了口，待香气钻入鼻孔，早茶的独特味道从舌尖冒出来的时候，他眼神顿时一亮，道：“好东西，待会儿给我点，我带回去给郑老喝喝。” 说话之际，目光被木屋的布料给吸引了。 见他的目光，李若愚内心就是微微一沉，早就知道瞒不住对方的，刚才一昧的打岔转移话题，结果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他跑过去，把布料掀开，也不看柳长风即将喷火的眼神，道：“禀告城主，这是柳长风大人研发的挖矿机。” “我……” “柳长风大人平日里看矿区的奴隶们付出和开采不成正比，便想着用这东西来提高生产力。” 他一句话便把柳长风的打算给堵死了。 李若愚不敢贪功，若说这东西是他发明的，那就危险了，这时候，就该把助手，不对，挡箭牌给推出来了。 柳长风砸了咂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研发，就是个小发明，这东西可以提高开采矿石的速度，而且还能……” 不等他说完，城主便看到了矿机下方的能量石，他脸色一沉，语气顿时严厉了几分，问道：“这是能量石吧。” 城主不是笨蛋，看到能量石，或许就联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呼吸可闻。 “城主大人，这是早先在矿区开采出来的残留物，本着不浪费的原理，我就捡回来玩了，如果小子犯了什么错，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把能量石送回去，若要责罚，就责罚小子好了，与柳长风大人无关。” 城主哪敢责罚李若愚，谁都知道郑道家族被诛灭后，就剩这么个独苗苗了，要真的拖出去打板子，那老家伙不发疯才怪。 而且这小家伙长得又漂亮，聪明伶俐，要真下狠手，他也实在是不忍心。 毕竟，这是个人才，而且和自家的闺女一般大…… 可是这能量石终究是个敏感之物，并且还弄在了这劳什子矿机身上，若说里面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我当时拿来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火，要不是柳长风大人及时赶到的话，可能小子就死在火中了，不过，也正是那场火，让柳长风大人发现了这能量石的妙用，具体作用我也解释不来。” 说完，李若愚冲着柳长风眨了眨眼睛，似再说，铺垫已经做好了，现在，该你说话了。 第10章 第一声 讲真的，柳长风忽然有点羡慕李若愚了，这家伙仗着自己漂亮的皮囊，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蛊惑人心。 他一颦一笑，便是嘟嘟嘴，都能可爱到爆炸。 但是柳长风委屈啊。 “小孩子不懂事，拿着能量石玩，不小心掉到了火炉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柳长风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 道：“扑灭火源之后，我发现能量石已经被大火烧得通红，并且释放出了极其强大的热能，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也是炼金协会的预备学生，平时也跟郑老做过一些小发明。 能量石提供的热能很强大，所以我就想到了用来烧开水，至少比木块的燃烧更持久，你说这烧就烧吧，哪知道锅盖扣的死死的，我一时儿半会儿打不开，随着锅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不久之后，就爆了。 我总结爆炸的原因，这才发现处于密闭容器的水，经过高温后会产生很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我称之为蒸汽，这么大的力量，若是能够加以利用，怕是一件美事，因此，我就想到了这挖矿机，经过长时间的实验，总算是把第一台矿机给弄出来了。” “这是柳长风写的操作说明。” 李若愚切到好处的递出了说明书。 城主接过说明书，打开之后，眼前顿时一亮。 这种画着立体图案，且标注着操作方法的说明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觉间，就看得入了迷。 “柳长风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呢？” 他根本就不信柳长风的解释，这东西若没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多次试验，能这般轻易的制作出来吗？ 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这木屋若是发生火灾，再怎么也得留下点痕迹吧，他看了看，干净的木墙，哪里有半点焚烧后的痕迹。 很显然，这两人在掩饰着什么。 能够当上一城之主，他的脑袋必然是极其聪明的，若现在都还猜不到谁是化学家的话，那么，他这城主也就白当了。 柳长风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是狠狠的瞪着李若愚，这小骗子，平白无故的甩锅，实在是太坏了。 他大气也不敢喘，微微仰头，想要看城主的反应。 “行了，既然你说是你制作的，那就操作给我看看，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能量石原本就是神明给我们的恩赐，既然让我们挖掘，就没道理不让我们利用，如果你发明的东西真的能提高开采速度，到不为是大功一件，我自当上报，并全城推广，若作用极大，我会举荐到一级主城的。” “谢谢大人。” 城主幽幽说道：“柳长风啊，你的确是个人才。”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停留半分，忽然用力一捏，柳长风吃痛，却不敢叫出半点声音，他脸都快痛得变形了，依然强装笑容，道：“大人过奖了，我这就操作给你看看。” 城主收回手，坐在凳子上。 柳长风肩膀很痛，估计是肿了，但他却不能当着城主的面去揉， “过来坐。”城主冲着李若愚招了招手。 柳长风道：“大人，小家伙说要亲自给你表演。” 说完，他得意的看着李若愚，心头暗爽，谁让你给我甩锅的，现在，也该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那你坐着吧。” 柳长风听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是坐，其实只是屁股沾了个边。 李若愚笑了笑，道：“柳长风大人你说了帮我瞒着的，我还想偷偷给城主大人惊喜呢，现在你直接说出来，还有什么惊喜啊。” 城主大笑道：“无妨，照样有奖。” 李若愚点点头，走到挖矿机旁边，点燃了能量石，几分钟后，蒸汽开始进入管道，并推动涡轮旋转。 轰轰轰！ 刺耳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当前世界，天灾之后的第一个机械运转之声，就此响起。 后来，有史学家称之为，这是续接文明的第一声。 尽管很粗糙，落在李若愚的耳中却很美妙，第一步，总算是跨出来了。 齿轮旋转，推动矿机的承重臂上下移动。 还别说，机械刚响的时候，柳长风和城主都是吃了一惊，若不是碍着不能丢了面子的话，怕是开口就是一句**。 这哪里是什么挖矿机，分明就是神迹啊。 承重臂上有尼龙绳，在齿轮的带动下，做出收缩与伸展，倘若在另一端装上一个篮子，并安装在矿场上，那么，至少能提高一倍的效率，何止是一倍啊，若仔细推算的话，奴隶搬运矿石的时间，完全能够免去。 至于免去的时间能够做些什么，那就是后话了。 城主深知这东西的重要性，特别是产生蒸汽的涡轮，他虽然不懂涡轮和蒸汽是怎么弄出来的，但却很清楚。 这涡轮既然能提供动力，那么，安装在其他地方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譬如马车？帆船？ 不论是民用还是军用，都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至宝，加以推广的话，全国又得节约出多少奴隶，又能开采出多少的矿石？ 他有种感觉，这东西，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大人，我给这涡轮取了个名字，叫蒸汽机，柳长风大人说过，蒸汽机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就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 “有意思。” 城主若有所思。 仅仅是燃烧的话，似乎，并非必须要能量石，反正只是燃烧让容器中的水沸腾而已，就算用木头也不是不可行的。 只不过木头的燃烧时间很短，而且释放的能量很低，不太方便携带而已。 反观能量石，到有一种专门为这所谓的蒸汽机而生的感觉。 “很不错，给你点赞。” 听不出语气，也猜不出态度，仅有的六个字，完全表达了城主的心声，他实在是找不出字眼来形容眼前的一切了。 别说他，便是柳长风，也是楞楞的看着，现在他才明白，矿机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蒸汽机。 妖孽啊。 柳长风看着兴奋的李若愚，突然有种看到伟人成长的影子。 第11章 意思意思 伟人出现，往往伴随乱象，像这种历经天灾而大难不死的世界，缺的是什么？当然是人才，没几个妖孽跳出来来拨开乱象力挽狂澜都不好意思说经历了灾难。 乱世出英雄，方能破后而立。 城主有点尴尬，见李若愚和柳长风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不由菊花一紧，似在等待他继续表示，或者给点指示。 城主还能表示什么？显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啊，难道说**？我现在也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啊？ 蒸汽机，是真的让他震撼了，城主清了清喉咙，严肃的道：“嗯，不错，干得挺漂亮，我的确该奖励你一些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 其实说到这，柳长风就领悟了城主的想法，他对李若愚眨了眨眼睛。 但李若愚却会意错了。 他扳着手指头，聊表童真，一本正经的道： “要说需要的话，我还真相要点东西，首先，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还需要一些人手，你知道的，我体格小，力气小，酒瓶我都打不开……” “听听听……” 城主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制止了李若愚。 “你还缺钱啊？” 柳长风张大了嘴巴，见鬼似的看着李若愚，你家那老家伙掌控暗月城的民生，又是炼金协会的人员，平日里不知积攒了多少钱。 我看你不缺钱，你是缺德。 其实，这是李若愚经过一番深思后才做出的决定。 他的确不缺钱，这是真的，有吃有穿有住，还有一根大腿。 问题在于，能从这大腿身上拔下多少腿毛无疑是未知的，李若愚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做，那就要稳。 总不能白嫖吧？ 钱是要用来买材料的。 都说枪神是子弹喂出来的，那么发明家，同样是无数材料和实验堆积起来的，但凡失败，所有的投入就会打水漂，泡都不会冒。 往往一个实验室，在后期都会成为吞金兽，有多少钱都吃得下。 所以，钱，是必须要的。 人，也是要的，做实验和搞发明不是他和柳长风两人就能搞定的，比如走上批量生产的道路，就算把他的手给忙断了，也做不出几个，所以要建立生产线，需要用人来把控各个环节，才能滴水不漏。 “看来郑老对你太过严厉啊，等我回去会给他点暗示，叫他多给你点零花钱，这么可爱的孩子，我看着都喜欢，哪能这么对待。” 城主笑吟吟的说道，虽然谈钱有点古怪，但这也恰好表示了李若愚的确是个寻常人，爱钱，才好把控。 他和柳长风一样，都看出了李若愚是个人才，这种人物要么和他一同成长，要么就地绞杀，他们都选择了前者。 共同成长，或许还能青史留名。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只是，他并不知道李若愚要多少，因此，当听到下一句话后，他懵了。 “你给多少钱，我就要多少钱。” 李若愚扬起小脸，很认真，那表情似再说：“你说的要给我奖励，又不是我主动索取的，那么给多少就看你的心意了。” 给的少吧，丢面子，给的多吧，又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城主为难了。 见状，李若愚表示道：“大人，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也不差钱，我只是想大人能够给个方便，意思意思。” 噗嗤。 柳长风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肚子都要笑痛了，这家伙看来不仅缺德，还脸皮极厚，这种话都能说得道貌岸然一本正经，果真是个人才啊。 城主懵了。 搞不清眼前这小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你要多少，开口不就得了嘛，非要绕弯子，我怎么知道你这意思意思，是几个意思。 他瞪了一眼笑得快要岔了气的柳长风。 “是这样的，大人，虽然挖矿机是柳长风大人发明的，但我也功不可没，所以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今后制作出来贩卖的挖矿机，我都要抽成，嗯，不抽多了，就抽两成。 当然了，这是产品的抽成，另外，还有专利的费用，我要按租金的方式来算。” “等等。”城主揉了揉额头，感觉头很痛。 这家伙还真是敢开口啊，挖矿机这东西，等他上报一级主城后，肯定会引起轰动，将来走上大批量制作并非不可能，既然制作，肯定会涉及到贩卖，所以抽成他能理解，是真的理解，两成并不多。 不过，这租金怎么回事？还专利，我专你脑袋一勺子。 “大人你看啊，既然蒸汽机可以用在挖矿机上，那么用在其他地方呢？比如今后柳长风发明汽车呢？轮船呢？火车呢？这些都是能赚钱的好东西，我们能想得到，别人不可能想不到，而且蒸汽机又简单，他们万一照抄我们的东西，来和我们竞争怎么办？ 所以，能够避免的办法就是，收取租金的专利，比如，蒸汽机他们可以用，但是，要给我们钱，我们给他使用权限和时间，一年给多少，两年给多少，如果不给钱，就不能用，否则违约。 现在这东西还没公布出去，我们能够控制，所以，在能控制之前，就要提前避免将来损失的风险。” 柳长风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本想说你真的是个天才，但话到嘴边，才恍然想起自己说过好几次了。 真是个扒皮精，这点子亏他能想得出来，不过，还真是个好点子。 “大人，也不是小子我无理取闹，你看看啊，地主家还要存余粮呢，那么收点钱也不过分吧。而且我也是在为我们的帝国考虑，帝国掌握了这种东西，产品专利一把抓，何愁不赚钱？” 城主虽然听得不太懂，却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准备润色一下，将这些说辞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说。 不过，那火车是什么？ 不会又是新发明吧。 “好好好，钱这点我会考虑的，你放心，你不是还要人吗？要多少？要来干什么？” 要来造反，李若愚暗自说道。 “这个，就要看柳长风大人了，小子我贪玩，有时候不能帮他多少忙，与其说是我要人，倒不如是我帮柳长风大人说出了心声。” “你……” 本来还在暗爽的柳长风，嘴角突然一抽，只觉自己瓜还没吃完，就掉坑了。 “原来是打下手，这矿区奴隶多得是，你想要多少就多少。” 城主心情烦闷，堵得慌，不想和李若愚说话。 “大人……” “这些不用问我，柳长风有权限，不必向我申请，你们自己去喊就行了，至于专利费和抽成，我会认真考虑的。” 城主不想待下去了，多待一秒，都是煎熬，这小家伙真的是个孩子吗？我怎么感觉是个老狐狸。 城主拿着说明书，推开房门，打算吹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今天的信息有点多，不快点消化的话容易卡机。 “大人……” 李若愚叫道。 城主已经跨出了房门，脚下一哆嗦，装作听不见，大声的干咳着离开了。 “你小子，真是够皮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城主吃瘪，也是你小子有郑老罩着，要是其他人，早被拉出去砍头了。” 第12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论做什么，都要早做打算。” 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抵挡即将从西边刮来的风，那这树，就要先长大了，把根，狠狠的抓在土地的最深处。 即使被大风吹折了腰，也能重新长出来。 等来年阳光出现，等雨水滋润，那些伴随大树的种子，就会重新发芽。 李若愚正色道，他出奇的认真，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坚毅：“未来的路很长，现在我们已经跨出了第一步，要么继续走到底，要么死。 没有时间去考虑后果。 对于我来说，老爷子（前任矿主）的死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我知道他根本不是酒后说胡话，因为，这灵星，本来就是圆的。” 柳长风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前任矿主是郑道的兄弟，两人都是炼金协会的人，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从天灾前活下来的。 他们知道很多秘密，那些秘密，便是如今最为庞大的图书馆，都不曾记载。 有些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一旦说漏了嘴，就会招来天谴。 而李若愚所做的，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实验，都是逆神旨意的。 “我希望大人明白，我不是脸皮厚，我只是在未雨绸缪，刚才只顾着忽悠城主，让他忽略了什么叫做实验，但是你我都明白，包括西方的教廷也明白，这些东西在将来会产生多大的能量，这条路，怕是不好走啊，没准还会万劫不复。” “虽千万人，吾往矣。” 柳长风琢磨着这句话，不觉间，一股热血从心头冒了出来，他眼神明亮，似已经看到了那条充满荆棘的路。 而他，则身披铠甲，拿着一把叫做科学的巨剑，一路劈荆斩棘的砍了过去。 神明？嗯，你敢来，我就敢用大炮轰了你。 万死不辞，柳长风在心里说。 “小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长风舔着，一脸的红光。 李若愚菊花一紧，见对方绿油油的眼睛状若饿鬼，只觉浑身发麻，连忙开口道：“既然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 柳长风当即反应了过来，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又不是想睡你，我拿你当兄弟呢。” “对啊，你既然拿我当兄弟，就不要有想睡我的想法，不，想都不能想，所以还是别讲了，我是直男。” “……” 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番话交谈下来，柳长风是彻底的认可了李若愚，心里的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特别是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说出来后，令他热血澎湃，而他想说的是： 要不我两结拜为兄弟。 李若愚在他眼中，就跟星辰一样明亮。 帝国名晨曦，取的便是黎明破晓见晨曦之意，而李若愚，是否能成为帝国的那口巨剑，斩断黑暗呢？ 柳长风心想，不觉间又激动起来。 李若愚皱着眉头，道：“大人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别想一口吃成大胖子，城主叫你去矿区拉人头，那你还不赶紧去，在这磨蹭啥呢。” 之所以选择矿区的人，也是有原因的。 矿区的奴隶都是天灾前的科研人员的后裔，其本身的脑域开发程度较高，对新事物的接纳也会不会抵触，吸收知识也更快。 若是加以培养，系统性的灌输实验的思想，想必，很快就能发挥作用。 再则矿区的奴隶大部分年纪都不大，也就二十来岁，方便管理，相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谋深算者，这个年龄阶段，更好捏造。 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写点教材出来。 李若愚颇为头疼，若这颗星球有超脑就好了，超脑是他母星系的一种高科技，可以直接读取记忆并且下载，然后打印出来，当然了，他那个世界的打印，是直接读取到记忆中的，所以那颗星球的人都是人才。 然而目前，只能靠自己写了。 李若愚也不能写太深奥的东西，怕他们不能理解，只能写一些符合目前文明程度的知识出来。 比如初等物理化，初等天文地理等。 写不是难事儿，耗点时间即可，但要彻底推广开来，怕是还得等到自己地位上升到一定程度才行，如若不然，不被拉出去砍了才怪。 路，真的还很长啊，李若愚苦笑。 柳长风离开屋子，去矿区寻找人才，他口才就是一流，善于演讲和蛊惑人心，有他办事儿，李若愚很放心。 他要求的是人在精而不在多，别滥竽充数，前期有个十来人就好了。 柳长风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会加倍的警惕，因为，收拢的人，在将来都会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因为，他们都将拥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科学家！ 科学家是个新名词，是李若愚解释了好久他才理解的职业。 …… 下午。 城主府。 城主和郑道在会议室坐着，两人都很严肃，桌子上摆着各种精美的糕点。 两人都没想用的心思，反而愁眉不展。 郑道将说明书放在桌上，道：“这么说，其实这东西是若愚那小家伙写的？” 城主点头，尽管李若愚将功劳都归功于柳长风身上，但他还是从中看到了本质，柳长风有多大的本事，他比谁都清楚，两人小时候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算是同窗。 “简直是个妖孽。” “不错，就是妖孽。”郑道正色道。 “郑老，你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城主一个头两个大，很显然，他们要找的化学家就是柳长风，这也就算了，现在连李若愚都卷了进去，并且这家伙知道的比柳长风还要多，光凭这个说明书，和他们的言论，就足以造成轰动。 若泄露出去，没准会引来西方的讨伐。 这是城主最不想见到的结局。 郑道沉吟片刻，道：“不能瞒着。” “大义灭亲？”城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郑道一怒，道：“瞎说什么，我说的是不能瞒着高层，晨曦帝国的局势不太明朗，一切还要等到年底，看那位能否上台再说，据我所知，那位是一个典型的科研狂热分子，极不尊重神明，若他上台了，一切就好办，若不是，就恼火了。” 郑道常年坐镇暗月城的炼金协会，实际上，他是从首都过来的一级要员，比之城主的地位，不知高到了那里去。 他说的话，很有含金量。 “那，等年底在报上去？” “不，现在就要报上去。” 郑道点了一只烟，悠然道：“而且要快，直接送到那位手中，我相信，他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支持他的派系，也会用最大的力量推他上台。” “如果失败怎么办？”城主不安的道。 “死呗。” 上任矿主的死因，民间只知道是他说错了话，实际不然，那位的脾气大家都清楚，一言不合就脸红脖子粗的，不懂得拐弯，一根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否则怎么会因为说了一句话就被灭了满门？ 其根本，是沦为了两大派系竞争的牺牲品而已。 科研派示弱，神学派占上风，前景很不妙，若不是这位即将上台的人背后有着一个大势力支撑的话，晨曦帝国早就沦为神学的世界了。 所以郑道才会想着立马把这东西上报过去，因为这东西，能够带给他们力量，和光明。 黑暗，笼罩大地实在太久了，假以时日，等他们这代人死去，还有谁能记住天灾前的辉煌？ 郑道掐灭了烟，道：“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你去？” 城主吃了一惊，郑道在帝都的身份非常敏感，随时有翻船的可能，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他。 “嗯，难不成你去？” 城主苦笑道：“我哪敢，就我这城主的身份，放在暗月城还上得了台面，在帝都那个大员满地走，处处是要员的地方，哪有资格上得了庙堂。” “那就这么决定了，这个说明书，我拿回去拓印一本，正本我带走，拓印的副本你好生保管，在我没回来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若愚那家伙。” “郑老放心，这点没问题，矿区现在防范得密不透风，别说是人了，苍蝇都飞不进去，而且隔几天我就正式搬过去坐镇了，有我在，我想还没人赶来太岁头上动土。” “那我就放心了。” 第13章 山雨欲来 …… 郑道走得悄无声息，除城主外，暗月城各部，都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便是李若愚去炼金协会问，都碰了闭门羹。 李若愚摸着下巴，道：“你说这老家伙去哪了。” 柳长风目光飘忽，嘀咕道：“我哪知道。” 他知道，或者说猜得到，只是，这些话岂是他能轻易开口的？隔墙有耳，谁知道这附近会不会有间隙。 更别说现在暗月城早已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整日游走在城池中的西方政要，如特务那般正到处抓人呢。 李若愚见他不肯说，略微沉思，便明白了要害之处，点头道：“柳大人，那让你挑选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不过，还要花点时间去考验一下他们的忠诚。” 当成第一阶梯来培养的助手，容不得半点闪失，相对于能力来说，忠心更重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见重要性。 这几天，城主总是没事找事往李若愚屋里窜，一会儿瞧瞧这，一会儿摸摸那，看起来挺鸡贼的。 若不是碍于城主的身份，李若愚真想光门放狗，直接撵人。 做实验，最忌讳别人打岔，平时，有个柳长风，李若愚都觉得碍眼了，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个城主。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常，甚至，都不再过问挖矿机的事，也一点都不提什么时候能够普及到矿区去。 似乎挖掘机，蒸汽机，以及令他忧心一个月的化学家，就这么干脆的翻了篇似的。 而且他来木屋，宛如在逛自家后花园，兴致来了，从府里弄点饺子，带着大葱和白酒，找他们吃顿便饭。 兴趣缺缺的时候，就躺在他们的木屋睡觉，浑然忘记自己新修的府邸，就在这座木屋的旁边。 李若愚吃着已经变冷的饺子，看着城主躺在床上假寐，不由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说他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柳长风苦笑，道：“可能真睡着了吧，这段日子，大人也是累得够呛。” 城主忽然睁开了眼睛，佯装没睡醒的样子：“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我，快讲，在说我什么，是不是在夸我长得帅。” 李若愚“……” 柳长风“……” “你们啊，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好无趣。 生活，偶尔也是需要仪式感嘛，乐趣，就是生活的调味剂，每天才会过得实在，你看看你们。 不是我说，这几天就跟个麻花一样，不怕把自己勒死了？适当的放松，该吃吃，该睡睡，难道它不香吗？” 碰到这脸皮极厚之人，实属无奈。 李若愚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说话，这表情，差点让城主原地融化。 本来长得就很漂亮，平时面无表情，看久了多少有点腻，但这突然的白眼，就如同守候许久的昙花忽然绽放那般耀眼。 “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啊。”城主感叹，道：“也不知今后有多少女孩子要栽在他的面容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侄女，突然有点后悔，似乎不应该擅作主张的和郑道订下那门娃娃亲。 “若愚啊。” “小子在。” “别紧张，我有点话想问你。” “知无不言。” 好一句知无不言，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是假话。 “这几次，我来你们这，老是看到你在摆弄桌上的玩具，我看你也不像是喜欢玩具的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很重要吗？” “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城主坐了起来，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喝着，语气却在此时变得低沉，道：“我是本着诚意来问你的，你若敢用假话骗我，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他说的很认真，显然，不是开玩笑。 柳长风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柳长风一直对城主隐瞒着自己化学家的身份，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得很，城主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玩具，我称之为灵星仪。” “何为灵星仪？” 李若愚指了指脚下，道：“大人可成听过我们的世界，是圆的？这灵星仪，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立体版的。” 哐当。 门口，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众人扭头看去，见到一年轻的小厮，正惊恐的看着他们。 城主面色不变，淡然的问着那小厮：“多大了？家里有几口人。” “奴才今年二十一，家里有个十五岁的妹妹。”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其他人死在了前几年的灾荒中。” “嗯。”城主沉吟片刻，道：“我明天会把你妹妹接到城主府，收她为我的义女。” 小厮诚惶诚恐的道：“拜谢大人。” “好了，门口有侍卫，自己用他的剑了结了吧。” 小厮浑身颤抖个不停，却还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道：“谢大人，谢大人。” …… 这是李若愚重生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而且就死在自己的卧榻之处，就这么看着小厮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肚子。 一时间，哀伤流露心间，或许，这是城主对他表明的态度吧。 重生到现在，李若愚第一次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惭愧，平时，城主的平易近人，令他放下了警惕心，但今天，却用行动告诉了他，这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杀人不过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就是珍贵的人，掌控世界的人，依然能够因对方一句话，而主宰了生死。 李若愚扭头，不忍看小厮死不瞑目的眼睛，而是紧紧的咬着嘴唇，恍然之间，他忽然明白了前任矿主，他，死得不冤。 今天的气候很怪，明明出着太阳，却下起了雨，李若愚仰起头，从雨水中尝到了血的味道。 “同情他？ 今天死的是他，也许明天就会轮到我，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这科学余孽，暗月城的叛逆，甚至是柳长风的家族都难逃此咎，便是你老爷子，也难逃其咎。” 李若愚摇头。 听者有罪，小厮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送茶，明明是职责所在，却无故的送了性命。 谁让他听到了那句灵星是圆的呢？ 第14章 举头三尺无神明 李若愚拿起灵星仪，认真的道：“我没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只能按照高等地理中的知识记载，用球体制作的简易版仪器。 你看，这个黑点就是我们暗月城，与之接壤的地方，我插了一根黄旗，表示距离我们最近的尼斯城，往后便是空白，需要花点时间去完善。” 城主来了兴趣。 他知道，李若愚要交代一些东西了。 “我有当今四大帝国的地图，明日就取来给你。” “谢大人。” “不客气。”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不信生而知之的人，举头三尺有无明，我不信你是所谓的神明转世，因为，你只有十三岁，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跟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一样，我不明白。” “三尺之上无神，只有蓝天。” 李若愚深吸了一口气，也罢，既然城主已将此事挑明，在遮掩也毫无意义。 “我爷爷（前任矿主）曾经收藏了很多图书，不仅有高等化学，还有高等物理，地理，数学，几何等书籍，我自小就跟着他学习，所以知道很多事。 这灵星仪，就是地理中的知识。”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圆的，那为什么，我们能够站在地上，不会掉下去呢？” 李若愚笑了。 “大人可曾听过万有引力？” “没听说过。” “这就涉及到物理了，宏观去看，囊括万千宇宙，微观来看，就是我们的大地，我们的大地是一颗类地行星，我们所生存的地方，只是在地壳上而已，而在地壳下，还有地幔，地核，地核中有一股磁场，牢牢的吸引着我们，让我们无法脱离它的引力规则。 所以，我们既不会飞起来，也不会掉下去。 其实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掉等于飞。” “飞？” “没错。” “只要有足够的推力，就能挣脱这股引力，冲破大气层，前往更深处的星空，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们存在的地方，实际山就在一个浩瀚而又虚无的空间中，这片空间，孕育了我们的星球，这片空间的光，又给了我们生命。” 好吧。 城主幽幽的吸了一口气，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要相信李若愚。 “那我问你，头顶上的朗朗乾坤，是否真是神明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置的能量壁垒。” “设置个屁，那叫大气层。” 李若愚纠正。 “大气层又是什么？” “天。” 城主跟不上李若愚的节奏，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会儿，到饭点了叫我，对了，今晚吃饺子。” “……” 总算走了。 李若愚和柳长风同时松了口气。 雨。 稀里哗啦的。 没有停止的迹象。 小厮的尸体已经处理了，士兵就在木屋旁边挖了个坑，溅在地板上的血还没干，不过，也没什么腥味了。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悠扬的音乐声，貌似是城主的安眠曲。 李若愚突然很烦。 他捂着耳朵，这才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没有发明耳塞，那些音符就像是调皮的猴子，拿着锥子往他的耳膜砸。 柳长风整理了一番思绪，道：“别想了，生命可贵，比不上发明的价值，为了发明，我愿意抛头热血。” “那你要先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然后保证自己不死。” “……” “我不。” “那你说个吊。” 李若愚折回屋子，堵住了门窗，蹲在挖矿机旁边，两手托腮，做鹌鹑状。 柳长风见状，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地上，半小时后，他受不了了，问道：“这东西有问题？” “嗯。” “哪里有问题？” 柳长风受了惊，赶紧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道：“没问题啊。” “嗯。” 这时候他才发现李若愚情绪有点不对，心里忽然有些担忧，看来，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他伸出手，打算摸摸对方的脑袋，聊表心意，手刚抬起来，对方未卜先知那般提前躲开了。 “男男授受不亲，没事不要摸我。” 李若愚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别说，这模样，只叫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一番。 许久之后。 他用笔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挂在门口上。 “给岁月以文明。” 柳长风摸着下巴，细细的读了一番，没能get到的痛点，却还是装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见状，李若愚冷笑，道：“看不懂就明说，不要装懂。” “这挖矿机的说明书我已经给你了，量产的话，你安排人手就行，明天我们要研发一种新东西，需要你提前去准备材料。”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一种格外强烈的信念喷薄而发，似乎，刚才的惆怅只是幻觉。 灵魂，回来了。 柳长风有点遗憾的道：“本以为你会跟我解释这句话的，不过，既然你诚心叫我去办事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了，说吧，要什么。” “找几个铁匠过来，顺带，在这边弄一个车间。” “铁匠没问题，车间是什么？是个人吗？” “车间，不是人。” “难不成是鬼啊？”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车间，肯定是一个生产制作间啊，你要批量生产挖矿机，难道就不会提前修一个巨大的房间吗？难道你想把我的实验室弄成批发部？” 废了好大得劲才解释清楚，见柳长风十窍懂了九窍的样子，李若愚就想用锤子砸他那么一下。 好让他开窍。 “好说好说，这就去办，有我办事，你放心，但是我先告诉你啊，开始实验的时候记得叫我，别忘了我才是发明家，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的。” “行行行，都是你的。” 李若愚不耐烦的把他推了出去。 关门，放狗。 哦不，关门，面壁思考。 这回，他自己站在那副字的旁边。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日子了，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但大抵都能接受，还在可控范围内。可随着这次郑道的离开，他心里忽然生气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山雨欲来，他瞅着窗外的大雨，和呜呜的风声，果然是风满楼。 第15章 庙堂会议 李漂亮预感得不错。 此刻，远在晨曦帝都的某个秘密会议室中，坐着一群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人，每个人的身前，都摆放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消失多日的郑道，也在其中，他的左边，是一位快要到达耄耋之年的老人，右边，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执剑立于侧，鼻直口方，浓眉大眼，有股摄人心魄的英雄气概，只是，双眼冰冷，略微往下倾斜，使得这张明朗的脸庞多了一丝阴郁。 终究是死了才当英雄，如果李若愚能看到这个男子的话，肯定会这么说，想要成大事者，唯有枭雄。 而他，比列其一。 “郑老，你确定这蒸汽机是李若愚发明的？” 郑道放下茶杯，正色道：“不错，虽不是我亲眼所见，但也能大致推测出来，早年，我大哥的确储藏了不少天灾前的资料，很是隐秘，甚至于连我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结果很意外，却是藏在了矿场，更没想到的是，我这孙子的资质这么好，能够自学成才……” 说完，郑道仰面而笑，这路边捡来的便宜孙子，还真是给力啊。 众人听完，议论顿起。 中年男子拍了一下桌子，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各个仔细的看着中年男子，等待着他发言。 “年底的继承大殿，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上位，若陛下不肯禅让，我……”话到此处，他眉毛一掀，画风顿时一转，道：“若我上位，将全力支持改革，可若失败……” 众人吸了口气，都说庙堂不干涉地方军政，可今天，六皇子直接集结了大半庙堂高层势力，并将大军从前线撤了回来。 显然，几月之后，这个繁华的帝都，将会掀起一阵血色波澜。 “你们知道，对手很强，现今掌控我方六成以上的军力，以我目前三成的力量，很难与之抗衡。” “所以我带来了蒸汽机。” “蒸汽机不能打仗。” “殿下，或许你还意识不到这蒸汽机的重要性，我先跟你说说，这东西，能作用在战车上，也可以在帆船上，甚至于火车上，通天河贯穿晨曦帝国，只要掌控了水上的力量，就不怕会失败。 而且，蒸汽机一旦安装在船上，那么我们的实力，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我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但这是确实存在的，只要那东西能够顺利制作出来，莫说是对方的军力比我们多一半，便是两成，三成，我们都有胜利的可能。” 郑道毕竟是天灾前的老怪物，而且还是专门研发热武器那一类人。 他说的那东西，就是枪。 这次到帝都，他身负两个任务，第一是把蒸汽机告诉己方的人，第二呢，则是准备从帝都的协会，带一些助手回去。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才能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赢得胜利，如若不然，希特勒凭什么能够短时间内攻陷法兰西和波澜？靠的不就是兵贵神速嘛。 当然，他有枪支和大炮，还有碾压一切的钢铁洪流。 “郑老，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 “太冒险了。” “殿下，若对方上台的话，我们也不会好过，何不借此机会，赌一个明天？给岁月以文明，去博那个安然的未来呢。” “给岁月以文明。” 中年男子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当前世界已经没了哲学的说法，神学大行其道，鼓励人们将信仰交给神明。 这辈子任劳任怨，来生享受荣华。 这一套，用在西方教廷身上，可谓是相当贴切，甚至，当神学演变成佛教进入晨曦帝国之时，在极短时间之中就刮起了一阵信仰之风。 穷困人民不再劳作，而是将所有的苦难都总结到前世不信神明的身上，因此，每天做的便是朝拜。 殊不知，若不改变这个想法，不仅是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无法翻身。 事在人为，我命由己，岂能天定？ 轮回，来生，骗鬼呢。 “干。” 中年男子狠下心：“等我上台，定然推翻教堂，拆了寺庙，让愚昧的人从混沌中醒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郑道笑了。 …… 矿区修得很快，日新月异，在充足的人力支撑下，仅仅数十日，就形成了初步的城镇规模。 李若愚看着大概得有千多平方的车间，心里很满意，柳长风不懂他的专业术语，不过，经过语言和图纸的解释，也能理解一二。 挖矿机，也早早的搬进了车间。 并且，已经拆解，由工匠进行复制。 这些工匠在过来的时候，就签了生死令，年前不能回家，不能擅自将自己的信息和行踪告诉家人。 违者，斩之。 车间门口挂着两个风干的尸体，就是为了警告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 李若愚站在演讲台上，看着下方的奴隶：“在座的兄弟姐妹，想来，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是认识我的。” 奴隶们窃窃私语，有的激动，有难的看。 一时百感交集。 “这次呢，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呢？那就是啊，今天的天气不错，我决定给大家加个餐。” 柳长风眉头拧个疙瘩，见城主不悦的表情，连忙拿胳膊肘捅了捅李若愚。 说人话。 李若愚笑了笑，道：“饭后，希望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呢，那就由柳长风大人来具体说明。 当然了，你们也不要害怕，叫你们来绝对是一件好事。” 众奴隶唯唯诺诺的点头，眼角余光看着挂在门口吹成肉干的尸体，这叫好事？这是个吃人的地儿吧。 “那个谁，对，就那个斜着眼睛看我的大兄弟，你过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李若愚指着人群中，一个鹤立鸡群的高个子，眼神放光，好似看到了宝贝，他重生之后，融合了宿主的原本记忆，因此，记得这个人。 奴隶们变了脸色，一个个快速离开高个子，很怕挨近了沾染晦气。 高个子也是脸色变了又变，本想露个笑脸，结果却是比哭还难看，他惆怅着，心想自己死定了。 第16章 首席智囊 他认识李若愚，要命的是两人曾经有过节，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问题在于，原本的李若愚是个狂热的神明崇拜者。 欧阳鑫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唯物主义了，看看，报应来得真快，真是天道好轮回啊，曾经一起挖泥巴的小朋友，一朝翻身把歌唱，自己呢，还是那个被人随意捏弄宰割的咸鱼。 人生啊。 欧阳鑫内心感慨，跟在李若愚身后，有点无助，想趁着士兵不在的机会，干掉李若愚跑路，可这天大地大，哪里又有他的容身之所，车间外悬挂的两具干尸，就是证明，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穿过车间，来到办公室，李若愚刚坐下，外面便传来了柳长风的声音，不外乎是一些该做和不该做的事项，以及违反车间的规则。 李若愚嫌吵，随手关上了门，笑容满面的看着欧阳鑫，道：“老哥，别来无恙，今日过得可还好？” 奴隶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不知怎的，欧阳鑫觉得他的笑容异常刺眼，随后仰起头，露出壮士断腕的决绝，道：“少说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坐。” 李若愚指着旁边的椅子，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 有的人抽烟，只是为了耍帅，有的人抽烟，纯粹是为了得肺癌，李若愚抽烟，估计就是后者。 抽烟喝酒，吹牛打屁，发明与创作，人来世间千百种，他不想做咸鱼，他只想做颠覆者。 欧阳鑫一脸死灰色，事到如今，也是毫无畏惧的坐了下去，却在此时，李若愚忽然站了起来，那气势，差点就让他就地趴在地上磕头了。 “阿鑫，你别怕，我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 闻言，欧阳鑫露出震惊之色，以为产生了幻听，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若愚，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浮现心头，见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壮着胆子，问道：“难道你叫我来，不是为了报复当初给你强行灌输唯物主义论的那件事吗？” “报复什么？” “唯物论，违反神明法则的言论。” “若不是你曾经给我灌输过，我都不会叫你来呢。” 李若愚好笑的说着，吐了口烟，道：“我叫你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 书皮上就三个字——《唯物论》 看到这，欧阳鑫当即一哆嗦，差点吓尿，嘴上说和写出来是两码事，这书籍流通，是会影响人的。 公然制作有违神明的理论，严惩不贷。 欧阳鑫被震得外嫩里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 “哎呀，平常心平常心，其实，当初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之所以不想搭理你，是因为你的水平不够，算了，不解释，反正解释你也不懂，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挖矿了，休息一番时日，把这本书好生看看。” 欧阳鑫半信半疑的翻开书皮，只看到目录，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第一章：朴素唯物主义 第二章：机械唯物主义 第三章：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 光是目录，就让他沉醉。 书籍很厚，他来不及仔细翻看，只看了第一章的第一小节，他越看越是心惊，面色却是生出了一股潮红。 他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唯物论这本书的第一章，开篇就在公然否认神明的存在。 可若神不存在，那五十年前的天灾该作何解释？保护这片大地的能量壁垒，又该作何解释？ 他陷入了矛盾。 否认神明是大罪，株连九族，虽然他的家人已经死光了。 李若愚道：“狗头军师，你忘了咱两小时候的理想啦？” 李若愚很清楚，想要重新续接五十年前断掉的文明，科技手段只是外物辅助，想要真正赢得胜利，那还需要人心。 而唯物论，这种意识形态，是最能击垮神学的，以科技辅佐意识形态，才能更加顺利。 否则，不论造出多么厉害的东西，别人也只会说：“这是违反神明的，抓起来杀了。” 李若愚不想被砍头，相反，他还想砍了这太阳系星主的头。 所以他需要一个擅长洗脑的帮手，身世清白，知根知底的欧阳鑫，无疑是最佳人选，更何况，欧阳鑫的爷爷曾是天灾前的大哲学家呢。 有他在，自己会少许多麻烦。 因为，欧阳鑫早年就曾说过，他有一个梦想，做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 然而，当前世界神学才是主流，这边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更何况，如今的暗月城还与西方城池接壤，神棍多，地位高，以他奴隶身份，哪敢去硬碰锋芒。 先前李若愚提示的那番话，都是小时候懵懂无知时随口乱说的。 不曾想他还记得。 欧阳鑫原地站定，神色肃穆的跪在地上，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大。” 李若愚笑了。 欧阳鑫本身就有才华，只不过一直都被神学和奴隶的身份压制着，如果给他一个机会，稍加提点的话，必然就能绽放自己的光芒。 他扶起对方，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更想看到天空之外到底是否有神明居住，这段路可能充满了坎坷。 甚至，一不小心就会送命，尽管这样，我也不后悔，我要让他们明白，真理，是掌控在大炮射程内的。 教廷来了，我们碾碎他，神来了，我们用大炮轰死他，我希望你能和我并肩作战，一起走出去。” 他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大气层。 似乎看到远在灵星的轨道上，有一只眼睛在注视着他。 李若愚冷笑，好戏，就要开始了。 欧阳鑫平静的看着他，眼里隐隐有火光闪现。 “对了，我即将成立一个组织，暂且叫做智库，你当首席智囊，帮我管理这个组织，要钱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全力资助你，另外，你可以扩充人员，不论来者多少，只要忠心，只要坚定科学发展观的信仰，就可以了。” “嗯。”欧阳鑫点头。 这一刻，他不再是奴隶，被教廷压下去的希望之火被李若愚重新点燃，他还是他，却已浴火重生。 第17章 第十七章西方来人 “一个月内，我要看到第一批人选，教材，你要，我就给你。” 李若愚低头，沉思片刻，道：“组织未壮大前，切记不能走漏风声，另外，这几本你拿去看看。” 说完，李若愚从抽屉再次取出几本书，依次是科学发展理论，社会主义理论，以及一本标注着文明复兴的简本。 欧阳鑫点点头，扫了一眼，并未问这是什么。 他很聪明，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面临问题的时候，更知道该怎样来自己解决，而不是在没行动前，就表示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李若愚伸了个懒腰，摆摆手。 “去吧，给柳大人打个招呼，就说我找他。” 欧阳鑫示意，带着书走了出去。 不久后，柳长风便走了进来，见李若愚懒洋洋的躺在椅子行，问道：“你跟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见他出门后红光满面的，是不是你两在趁我演讲之际，于这屋里大搞歪哥？” 李若愚白了他一眼。 道： “我真想用搅拌机把你的脑袋取出来用开水煮一下。” “为什么？” “杀死那些作恶的猥琐思想。” 柳长风撇撇嘴，毫不在意的道：“今天的演讲很成功，工匠们都很听话，已经按照你画的各种设计图开始生产零部件了。” “知道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若愚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生产挖矿机呗，作为暗月城的一份子，哪能整天当一个混吃等死的蛀虫，总要做点贡献不是，好歹我也是个良民。” “就你？良民？” 柳长风一脸的鄙夷。 道：“你当我还不知道你么，就你那花花肠子，整天想的就是怎么颠覆神学。 天生反骨，说的就是你。” “……” “这都能看出来？” “还用看？” 柳长风鄙夷道：“你都写在脸上了。” 李若愚很无语，难道，自己是天生的反革命分子？ “大人过奖了，就我这年纪，说出去都没人信。” 李若愚收起笑脸，道：“这么说起来，城主算是默认支持我们搞反神学这一套了？” “这叫科学发展观。” “是是是，看了点书，就装大文豪啦？那书可是我写的。” 李若愚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简直，凑不要脸。 提到书，柳长风双眼便开始发光，问道：“还有什么书，弄两本给我看看。” 李若愚也不废话，当即甩出一本山海经，道：“什么时候你能从书里看到人定胜天的意思了，就可以开始执行下一步了。” 柳长风如获至宝那般，翻了翻，眉头大皱，问道：“神学？你写这玩意儿干啥？” “肤浅。” 李若愚懒得理他，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差不多快到饭点了。 果然，念头刚起，便见到城主拧着饺子从自家屋子走了过来，见李若愚趴在窗台上，便道：“小家伙，吃饺子。” “吃火锅吧。” 李若愚道。 他想起了家乡的美食。 “火锅是什么？” “一种很好吃的东西。” …… 一个小时后。 三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大铁锅下烧着能量石，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柳长风和城主都是同时吞了吞口水。 李若愚给他们打了个佐料，道：“火锅，要烫着才好吃。” 然后把食材纷纷丢进锅里，不一会儿，香味便飘了出来。 “好家伙，我都怀疑你不是这地方的人了，说，你是不是其他帝国的细作？” 城主吃得满头冒汗，嘴里辣乎乎的，却一刻不停的拿着筷子在锅里刷。 这都被你发现了？ 李若愚心想，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我的家乡叫地球。 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大人，天地为鉴，小人可不是细作。” “我信你个鬼。” “……” 外面下着淅淅沥的小雨，屋内烫着火锅，只听得到稀里哗啦的刷菜声，看着面前吃得入神的城主和柳长风，一句煮酒论英雄的典故忽然出现在了脑海。 “大人，你想当英雄吗？” “英雄死的早。” “好吧，那你想当坏蛋吗？” “难道现在我不是坏蛋？”城主意有所指的道。 一杯酒下肚，城主脸色开始变得红润：“都说这天地之间，有神明的存在，可我感觉怎么是假的呢？若真的有神明，为什么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没有遭到报应呢？” 李若愚吃了根菜，含糊不清的道：“可能，知识的力量令神明畏惧了吧，他怕现身后，被我们给煮来吃了。” “大逆不道。” “嘿嘿。” 城主吃火锅上了瘾，很快就把饺子丢到一边，而且每次看到李若愚的时候，都会问：“小家伙，咱们吃火锅吧。” 嗯，饺子呢？ 还是包饺子好玩。 李若愚很是无语，谁能想到这看似钢铁一样的大男人，会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柳长风沾了城主的光，早先也提议每天吃一顿火锅，被李若愚无情的拒绝了，而当城主开口的时候，对方却又爽快的答应了，顿时引来一阵非议。 “你太厚此薄彼了吧。 我才是你的左右手。” 柳长风幽怨的看着李若愚，那神情，就跟个欲求不满的小媳妇一样。 “过分了啊。” 李若愚道：“谁昨天大半夜的嗷嗷叫，要和我抢厕所？抢了也就算了，还用光了我的手纸。” 柳长风有点尴尬。 昨天火锅吃得太多，夜晚来了个菊花开。 “联合调查组来了，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你这鼻子到激灵，谁告诉你的？调查组只有炼金协会和城主等人知道，别告诉我你在城主府安插了个奸细。” 李若愚吸了吸鼻子，奸细没有，顺风耳倒是有不少。 欧阳鑫是个出色的领导者，不仅很快纠集了一批爱搞科研的得力干将，而且，还把他们培养成了特务。 这也怪不得他如此小心，毕竟，搞科研是违反神明法则的，稍不注意就是砍头大罪。 这几天暗月城在执行管控，很明显是有大人物来了，加上街道上出现了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由此一推测，李若愚就知道是西方来人了。 第18章 章调查组 首先，他们就不是来旅游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化学家。 “城主避不开，留在城内招待，叫我们长点心。”柳长风露出担忧之色，道：“要不，我们先藏起来？ 等风头过了回来继续搞。” “猪脑袋。” 李若愚白了他一眼，这种小把戏糊弄普通群众还可以，想糊弄西方专门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这不是搞笑吗？ 再说，人家一来就跑，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何区别？还不如大方面对。 “走一步算一步吧，别杞人忧天了。” 李若愚摆弄着手里的蒸汽机，正入神，见柳长风喋喋不休的样子，心生烦闷，道：“你怕什么，你当城主是软柿子？” “柿子？什么柿子，能吃吗？” 门外，传来一道尖锐之声。 不等李若愚反应过来，三个穿着长袍的青年人就走了进来，两男一女，皆是金发碧眼，女的不苟言笑，很严肃，两个男的到很嗨皮。 特别像他母星那些搞说唱乐队的。 李若愚起身，当即低头道：“见过两位外交官大人，不知大人远道而来，疏忽了招待，还望原谅。” 女郎不为所动，两嘻哈人员却率先点了点头，很满意李若愚的态度，其中一个道：“早就听说暗月城出了个天才，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这双眼睛和礼数，就知道不是个凡人。” “大人抬举了。” 李若愚笑了笑，沏茶端给他们，然后恭敬的站在旁边。 两嘻哈人员自顾自的拉来椅子，就坐了上去，身体往后靠，翘着二郎腿，颇为嚣张的看着李若愚和柳长风。 “想必，你就是李若愚了。”说着，又指了指柳长风，道：“你就是那个混血？” “正是在下。” 女郎站起身，看着桌子上的蒸汽机，问道：“这是什么？” 柳长风脸色一变，刚想解释，李若愚便扯了扯他的衣袖，打断道：“这是个小发明。” 听到发明二字，女郎瞳孔顿时一说。 两嘻哈人员却原地起跳，大声呵道：“好啊，公然搞违反神明的发明，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发明家了。 来人啊。” 他大喝一声，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但是，隔了好久都没见人进来。 倒不是士兵耳聋，而是他们真的不敢进来。 前段时间，一个小厮给城主端茶，就被叫出来砍了脑袋，因此，这间木屋就成了矿区的禁地，没有城主亲自发话，他们哪有胆子进来。 尽管，叫他们的是两个外交官。 两嘻哈人员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了眼女郎，面子有点兜不住，在此喊道：“都进来，把这两个反神份子抓起来。” “亚瑟，闭嘴。” 女郎瞪了他一眼。 两嘻哈人员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却不忘狠狠的刮了一眼李若愚。 李若愚前世是个大发明家，更是掌控一颗星辰的星主，头发丝都是空的，那眼神的含义，他哪里不懂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这也太冤了吧。 你把妹子吃了瘪，就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李若愚算是明白了，这两嘻哈人员，就是来找茬的。 女郎很生气。 他们今天来矿区，就单纯的为了踩点，谁知这傻缺开口就说出了化学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似的，这不是打草惊蛇还是什么？ 就冲刚才那句话，别说找化学家了，就算是化学家的毛，估计都找不到了。 她歉意的看着李若愚，并未因对方年龄小而小瞧了他，相反，还被对方不卑不亢的态度给吸引了。 这沉稳的气质，老练的话术，跟身边两只二哈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秀。 而且，他好漂亮啊。 女郎心想，第一次看到能够称之为漂亮的男孩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是惊艳，小小年纪，就有一副这般迷死人不偿命的皮囊，简直就是个妖孽。 乃至于，她都想把对方抱在怀里，狠狠的搓一下，这念头刚出现，女郎便吃了一惊，暗自心惊，自己竟被对方迷惑了。 “听说，你是郑老的孙子？” “回答人，偏房的。隔了好几代了，不亲。” 对方来者不善，李若愚可不想现在就把大腿给坑了。 女郎闻言，在此点头，就此打断了话题，转而问道：“蒸汽机是你发明的？” “不是，是小人在挖矿的时候捡的，城里的老人说这是神明对我们的恩赐，本着恩赐的心态，就拿回来保养了一下。” “送给我怎么样？” “不行，这是神明照顾我们暗月城的象征。” 李若愚很干脆的拒绝了女郎，开玩笑，这东西是能轻易送出去的吗？他还等着用这东西赚钱呢。 这么送出去，无疑就做了嫁衣。 亏本的买卖，李若愚从来不做。 “若我非要呢？” 李若愚双目一凝，看着女郎，两人四目相对。 这事儿，挑明了啊。 女郎未曾说话，旁边的两嘻哈人员忍不住了，道：“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胆子，我教廷索要的东西，还没有人敢拒绝的，更何况那个蒸汽机，是神明赐予人类的，理当有我们教廷保管。 我这般拒绝，我倒要看看，你是何居心。” 先前一直在受气，第一是感觉到了女郎的冷落，第二，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脸竟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要知道，他在教廷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平日里呼风唤雨惯了。 别看他在女郎面前唯唯诺诺的，仅凭能够跟随调查组来暗月城，就能证明他的身份非常人可寻。 女郎索要蒸汽机遭拒，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千载难逢拍马屁博芳心的机会，至少他认为，这么一个小屁孩，大声吼一下，就会害怕。 只是，他猜错了。 果然，李若愚对他两的吼声不为所动，反而镇定自若的道：“大人，蒸汽机什么的先暂且不提，我就想问问，你现在站在什么地方？” 对方一愣，反问，道：“当然是神明的大地。” “错。” 李若愚指着大地，道：“这是我晨曦帝国的大地，是我暗月城的大地，还轮不到你教廷的人来撒野。” 第19章 怼就是了 “放肆。” 亚瑟双目圆瞪，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若愚，他，堂堂圣殿骑士之一，此次降临暗月城，怎能被一个小孩子给忤逆了面子。 再说，现在还是在自己的女神面前，他努力争取到来暗月城的名额，并不是来旅游的，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 李若愚的言论，简直大逆不道，不仅辱没神明，还公然制作违反神明的事物，若就这么妥协了，那教廷的威严何在？ 他抬头，仰望天空，道：“神明在上，请赐我力量。” 神棍。 李若愚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当即怼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 见时态要往失控的方向发展，柳长风顿觉头疼，平日里，李若愚和和气气的，虽然有点小精明，但很少见他发火。 今天，是第一次。 别提了，火气配合这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还真是，好看。 “敢问大人，在教廷是何职位？” “圣殿十二骑士。” 亚瑟吃了瘪，急忙想要找回场子，听闻这话，立即亮出了身份，说完，还嘚瑟的看着四周，鼻孔都快朝天了。 傻缺。 李若愚和柳长风同时在心头骂出了声。 “十二骑士，我看你是十二只哈士奇之一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要比身份是吧？李若愚心头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别看他现在年龄小，可灵魂，却是高维宇宙的星主，对于借势这一套，早就运用得怒火纯情了。 他最爱做什么？扯虎皮扛大旗。 “我爷爷，炼金协会大祭司，放在你教廷，也是和主教平起平坐的人，你横什么，就算我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来骂我。 我看你是吃了狗蛋，在我暗月城的土地上，竟想颠倒黑白，给我们甩锅，我问你，到底有何居心，莫非是想把蒸汽机据为己有？大搞反神明的邪恶勾当？” 李若愚找准机会，一举将这大帽子甩了回去，字正腔圆，刚直不阿，毫无畏惧，看着快要失去理智的亚瑟，暗笑不已。 就这点本事也能当上骑士，教皇还真是瞎了眼，若圣殿十二骑士都如他这般易怒的话，那教廷也就这点本事了。 亚瑟愣住了。 不是被李若愚的狠劲儿吓住的，而是被那番话给镇住了。 他猛的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下，似乎，的确有点越庖代俎了，而且，这次来暗月城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化学家，不是弄什么蒸汽机。 一时间，他有点尴尬，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女郎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将亚瑟拉到身后。 对方脸色一红，顿时退了下去。 “小弟弟别生气啊。” 女郎摸了摸李若愚脑袋，道：“我是教廷圣女，刚才那番话只是逗你玩的，我可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看我，像是要抢你东西的人吗？” “像。” “……” 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李若愚清楚得很，本想着好生招待的，但却被亚瑟硬生生打断了节奏，非要弄什么仗势欺人，而且泡不到妞，也不能乱撒气吧。 算什么好汉？简直臭不要脸。 李若愚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特欠揍，直让亚瑟恨得牙痒痒。 “阿姨，那个啥，我肚子涨，想去尿尿，你要参观蒸汽机，叫柳长风大人为您示范就好了，要参观其他的，请自便，我先撤了。” 李若愚懒得和他们在这闲扯，借着尿遁溜了出去。 女郎愣愣的看着李若愚跑出去的背影，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是，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点想抽对方两巴掌的意思。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别人把尿尿说得如此正经。 “圣女小姐，还要看蒸汽机吗？”柳长风谦逊的问道。 “不看。” “……” 且说李若愚，离开车间后，径直来到了矿区，也就是开采能量石的核心地带。 这段日子，矿区的施工已经初具规模，各大奴隶有条不紊的开采着，只是人力有时尽，量不是很多而已。 他蹲在一个矿洞旁边，点了根烟，抽着。 这阵子郑道在玩消失，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这老家伙不在，令他办起事来很是不方便，就像今天这档子事儿，如果郑道在矿区的话，就算再给那亚瑟吃个熊胆，也不敢这么目中无人的横闯车间。 倘若城主在这里的话，情况估计也会好点，但这家伙神出鬼没，早就烦了那帮子人，远远的躲了起来。 哎。 李若愚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分量不够。 第一，年龄小。 第二，身份低。 第三，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沉思之间，身后的矿洞，忽然传来阵阵咳嗽声。 回头看去，迎面出现一章乌漆嘛黑的脸。 “又是好烟，柳长风这家伙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平日里我跟他索要，都推三阻四的，没想到竟被你小子拿走了。” “你谁啊。” 李若愚撅着屁股，心想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看清后，才恍然发现，这黑炭头，竟是玩消失的城主。 城主扒开树叶，从矿洞内走了出来，先是四处瞅了瞅，见没什么人后，方才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挪了挪屁股，与李若愚并排。 对于城主，李若愚还是挺喜欢的，这是个大人物，懂得立场，该软的时候软，该任性的时候任性，该果断的时候，更是果断到铁血的地步。 比如上次杀那个小厮，谈笑间就给杀了，眉头都不眨一下。 “还有吗，给我一根。” 李若愚连忙把兜里的整盒递了过去，道：“大人，怎么跑这里来啦？” 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就是为了不想见到教廷那帮子人而特意躲到这里的。 城主点上烟，陶醉在烟雾中，许久之后才道：“狗日的神棍太烦人，我叫管事儿的去应对了。 怎么，你有意见不成？” “哪敢。” 李若愚低下头，道：“小子只是好奇，这矿区肮脏，大人怎么会亲自过来操劳。” “我不是来挖矿的。” 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是黑黑的碳灰，李若愚很是认真的道：“嗯，我知道。” “哎，也不瞒着你，城里不太平啊。” 第20章 科研余孽 李若愚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这次教廷调查组过来，明面上是为了交涉，实际上还指派了圣骑士，这些人胆子够大，杀了我炼金协会一个文职人员，并给对方扣了一个反神明的大帽子，气死我了，就这件事，被他们压得我没办法理论。 那文职人员也是，就在协会搞点写写画画不好吗，非要弄什么唯物主义论。” 唯物主义？ 李若愚目光一闪，问道：“那人多大？” “二十五六吧。” 李若愚心里一抽，只觉得在滴血。 唯物主义，他只给过欧阳鑫，想来，对方利用自己的才智将人员渗透到了炼金协会，说来也是，炼金协会的人，其实是最容易接受新知识的人。 毕竟都是一群脑回路清奇的家伙，只要理论足以征服他们，就不怕不能为己所用。 只是不曾想到，会被教廷的骑士给拔掉了，就这么折损一个人员，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李若愚默默的想了会，不行，回去要和欧阳鑫好好谈谈，办事可以，行事要低调才好。 “你问他干什么？”城主意味深长的问。 “没什么，这么年轻就死了，有点可惜。” “嗯，也是，以他的年纪，假以时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放心吧，郑老的人我不会亏待他们的，他的家人我已经安顿好了，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份工作，累是累了点，但是，吃穿不愁。” “大人仁慈。” “少拍我马屁，我怎么的，感觉你这家伙鬼灵精怪的。”对于这点，城主很奇怪，他发现和李若愚聊天，总是会潜移默化的将对方当成一个对等的成年人来看。 最终，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总结到了李若愚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上。 实在是，太漂亮。 “对了，见到教廷的圣女了吗？” “见到了。”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说说，把她绑过来给你当媳妇儿？” “大人说笑了，小子我还没成年呢。” “按我晨曦法律，男子十五岁即成年，当可娶妻生子，你貌似快满十四岁了吧。” “嗯，年底就十四岁了。” “那也快了，你要是喜欢……” “大人……” “嘿嘿，我也就开开玩笑，真敢去撮合，不被教廷的老东西给扒皮抽筋才怪。” 李若愚：“……” 西方三国和晨曦帝国表面看似和和气气的，其实早就暗流涌动了。 这次晨曦帝国高层面临换血，王子即将继位，而在这王子当中，有一部分和西方三国来往密切，特别是和教廷方面，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或许，是想拉拢西方的势力来帮助自己扫清国内的障碍，一举登临九五。 看起来，这也没什么。 实际上问题却很大，他国不干涉本国内政，这在四大帝国成立之初，就立下了明文规定，现在倒好，对方都把手伸到自己帝国的核心了，如果成功了的话，晨曦，还是那个晨曦帝国吗？ 城主暗自叹息，希望郑老的势力能够帮助己方皇子顺利继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科学家这一脉不至于被绝了根。 而作为和西方往来最密切的暗月城，从官员到百姓，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卷入了化学家的风波。 现在，不论是谁被扣上反神明的帽子，都逃不掉一死。 “这次，你有什么看法？” 李若愚将烟按在地上，画了个圈，道：“明面是为了调查化学家，背地估计是为了联合某些人吧。” 晨曦高层换届，皇子竞争的事，早就摆在了明面。 “我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想着干这件蠢事儿，我想，化学家的风波，也是出自于他的手笔，从去年我那老头子被砍头开始，这风，就刮起来了。 借着违反神明的理由，铲除异己，并着重关注暗月城，因为，暗月城与西方接壤，作为两国的中枢城镇，其地位至关重要，砍了我老头子，并放出化学家的消息，由此用正当的理由让教廷出人，圣骑士出面，可以让高层某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做违背他指令的事。 再则，若能顺利抓到化学家，也是大功一件，可以控制舆论，将联合西方的理由，解释成为了抓捕反神明份子，如此一来，又能安慰民心，让平头老百姓相信晨曦还是那个晨曦，并没有对西方妥协让步。 不得不说，这一步棋，下得极为高明，就是太损了，而且，丢晨曦的脸啊。” “谁告诉你这些的？”城主有些意外的看着李若愚。 在他的印象中，李若愚就是个倒霉蛋，老头子被砍，隐藏在矿区当奴隶，而且年龄又小，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这次谈话，却将这些弯弯道道分析得这么清楚，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不得不说，李家，还真是没有孬种。 “自古以来，皇子夺位，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毕竟关系到各派的利益，但是啊，这毕竟是自家的事儿，怎能容忍他人来染指。” “差不离了。”城主点头道：“谁能赢到最后，还说不定了，据我所说，年底就会出现结果。 不瞒你说，郑老这次消失，其实就是去了帝都，他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让我科研一脉，得以延续。” “科研一脉？”李若愚有点震惊。 这算——真正的表明心意？ 城主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没错，科研一脉，也叫作科研余孽，实际上，西方三大帝国，在天灾前，也曾拥有璀璨的科技文明，这些，平头老板姓自然是不晓得的，但放在高层，试问哪家没有藏点什么？ 但是他们都败了，败得很彻底，所以神权执政，打着神明的幌子招摇撞骗，想要彻底扼杀我文明的进程，如今，终于轮到了我晨曦帝国，因失败而充当神明爪牙的西方三国，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要趁着晨曦换届的机会，将我们彻底击溃。 若我们败了，这世上，将再也没有科研一说。” “若胜了呢？”李若愚问。 “若胜了——” 城主迟疑片刻，道：“科研当崛起，文明将续接，而这一切，将从我暗月城开始，因为，我就是被打压的那一个皇子！” 第21章 身份 论人口密集度，暗月城充其量也就是个三线城市，论经济，在国内也是拖后腿的存在，更别说军政了。 它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地理位置。 古人有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城主真的是晨曦帝国的王子，那么，他被调派到此处，想必，也是当今的国王对他格外看中之故，特意想要栽培一番。 李若愚是这么想的。 而且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老家伙，恨不得宰了我。” 城主冷哼一声，道：“我的家族势力，早在几年前，就被我老子给连根拔起咯，而且把我扔在这鬼地方，真不是什么天子守国门，我晨曦帝国即便再不济，也是当今四大帝国之一，虽然暗月城的战略位置重要，但是，调派一个卓越的辅政和将军，不就足够镇压此地了么。 为什么把我扔过来？还不是年少的那番言论。” 李若愚有点疑惑，他重生的这副身体，信息其实很有限，虽然在矿区猥琐发育了半年，得到的信息也不是很多。 此刻，听到城主谈论这些，内心不由升起诸多疑点。 从先前那番话来推断，很明显可以看出，神明终止文明这件事，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至少权贵应当知晓。 然而，世人的表现却并非如此。 城主又点了根烟，道：“这次，郑老回帝都，想来不日我也要回去了，我家那老头子，可能挺不过今年了，倘若我能回来，我会罩着你的。 倘若回不来，你也就别瞎折腾了，早点洗洗睡吧，这世界之大，隐秘太多，我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探秘，跟别说你了。 你这幅容貌，随便整个三妻四妾，也足够安稳过一生的，再则，也轻松自在，管他什么文明被毁，世界被人控制呢。 若不是上次你说到大气层，我今天还真不想跟你讨论这些。” 李若愚再聪明，落在城主的眼里，也不过是个虚岁十四的孩子。 所以他敢，也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土路心扉。 他怕吗？ 他怕的话，就不会纵容李若愚和柳长风这段日子的胡作非为了。 不过是想趁着自己还没洗白之前，弄点风浪出来，好让自己能够安然长眠。 以他的身份，能不知道大气层是什么吗？直白点说，也就为了符合李若愚罢了。 李若愚暗暗一叹，却又笑了起来，敢情自己是自作聪明，本以为能够欺上瞒下，原来就是个猴子。 这般搔首弄姿，矫揉做作，就是一场笑话而已。 也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世界上的人并不都是傻鸟，不说其他，就暗月城这城主，郑道和柳长风，哪个不是老狐狸，哪个不是搬出吃老虎？ 他冷不丁的想起留在车间的教廷圣女和亚瑟等圣骑士，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后怕，或许，他们是真的敢杀了自己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谁会在意一个小喽喽的生死？又有谁会为了一个小喽喽而甘愿得罪其他势力？ “想明白了？”城主问。 “想明白了。” “怕吗？” “不怕。” “呵，狗胆，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哪跟哪啊，跟城主您比起来，我还嫩着呢，我这一生死得其所，反正也没看过什么花花世界，但是你啊，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遭受的压力比我大吧？ 你都不怕，那我还怕什么？” “有种。” “男子汉，就不缺种。” 城主哈哈一笑，道：“你那死了的老子，要知道他后代这么牛，估计也能安心闭目了。” “明日，我将陪同圣女等人，前往帝都汇报暗月城的近况，我走后，柳长风会代理暗月城的城主一职。 你先别太高兴，他代理固然是好事，能保护矿区的实验基地，不过坏处也很明显，若年底的换届以我等人失败告终，那么，他和你，都难逃一死。” “到时候再说吧。” 李若愚算了算时间，年底，自己等人，应该能研发出火枪火炮了。 现在车间发展很快速，各类工匠按照他提供的图纸，已经开始了大炼钢，不日之后，就能快速的材料用在锻造武器装备上。 枪炮在手，看谁有胆子来攻城。 城主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行，看你这天生反骨的样，老子就喜欢，临走前，我会任命你为矿区的矿主，算是继承你那死去的老家伙遗产，只要我不是，你的位置就稳。” “感谢城主。” “虚伪。” “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我李若愚，是真心喜欢城主大人您的，至少，在我的眼中，您没有把我当成小屁孩。” “算了，不跟你鬼扯了，老子要回去了，这段时间躲着，受够了窝囊气，是该回去好好整治一下那几个教廷人员了。” 说完，城主眼内闪过一抹冷光，显然，他要撕下自己的面具了。 “不送。” “揍你奥。” “可别，以大欺小不是好汉。”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 傍晚时刻，李若愚回到了矿区，柳长风不在车间，欧阳鑫却回来了，他一直在办公室里面候着。 李若愚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吧。” 刚说完，欧阳鑫就跪下了：“我……” “我知道。” 欧阳鑫愣愣的看着李若愚，这还没说呢，就知道了，那我现在该怎么说？ “下次小心点，不要太高调，猥琐发育，才能苟且到最后，损失了别人，我充其量感到可惜，可若是损失了你，那就是我的遗憾了。” 欧阳鑫站了起来，那张脸上，看不到半点的表情，似乎，刚才的恐惧和后怕，都只是幻觉。 宛如瞬间变了个人。 他喉咙蠕动，没再继续开口，只是简单的说了个是，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刚走，李若愚的面容就冷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任甲，我待你，可是一点都不薄啊，怎么的，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唱反调呢？” 这一刻，李若愚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子杀气，但转瞬间，又平静了下去，“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说话之际，眼前便浮现出了当初陆任甲和他一同跪在郑道面前的光景，那个小胖子毫不畏惧的在说：“我陆任甲，也能成为神明。” 第22章 杀 矿区，又死了一个人。 这是李若愚跨出车间看到的第一幕。 下令杀人的，正是欧阳鑫。 刀剑无眼，人肉却软，这一刀子下去，红的白的黄的，滋啦一下子，就全部流了出来，满地都是鲜血。 周围，站着惊恐的一群奴隶，似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 矿区的奴隶虽然遭到剥削，但终归留着性命，可这段时间，却在不停的死人，引得众人心头惶恐，生怕一不小心，就轮到了自己。 见李若愚出来，有人就喊道：“李公子，李公子，你可以要为我哥哥报仇啊。” “什么仇？” “杀兄之仇。” “为什么杀兄？” “这……”话说之人一时语竭，结巴了半天，方才说道：“欧阳鑫是非不分，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哥和他早日前有矛盾，所以……” “所以被他给杀了？” “对！你要帮我报仇，看在我们曾是奴隶的份上。”那人脖子一硬，道：“而且，我发现这欧阳鑫在做一些违反神明的事，就凭这点。” “够了。” 李若愚心头烦躁，随手指着一旁的士兵，道：“那个谁，过来下。” 士兵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刀子，刀口上还有血。 “人是你杀的？” “禀公子，是我杀的。” 反正，他这是侩子手，冤有头债有主，李若愚就算真的罪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谁让下令的人是眼下李若愚和柳长风身前的大红人欧阳鑫呢。 “杀得好。” 李若愚点了根烟，道：“把他也砍了吧。” “得令。” 士兵也不问为什么，举起刀子，用袖口的碎布擦干净了上满的血渍，这连贯的动作，差点让李若愚看直了眼。 这家伙，怎么有点眼熟。 他忽然想起来，似乎，这就是上次差点砍了自己那个士兵啊。 有趣，真是有趣，李若愚哈哈大笑起来，刚抽了一口浓烟，这一笑之下，烟雾顿时呛到了气管，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 果然乐极生悲。 李若愚有点尴尬，脸皮微微一红，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稍稍放下心来。 叫嚣的人已经死了，不到十分钟，接连斩杀两人，在场的人，就算脑袋秀逗了，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真的是欧阳鑫拿着鸡毛当令箭吗？不是，追其原因，不外呼神明二字，他们不懂，为什么扛着神明的大旗，还会被砍头，这事儿放在一年前，是功劳，即便不能消除奴隶籍，至少，也能捞到一万肉吃。 但现在，别说吃肉了，能保下狗命都不错了。 “你们啊。”李若愚身子矮小，跳起来，站在一块石头上，指着下方的人道：“这段时间的培训，都培训到狗身上去了吗？ 啊？教你们知识，让你们有肉吃，你们就拿这些来报答我？ 今天正好我碰到了，兴许是太久没有和你们谈聊斋，那么现在，我就问问，还有谁对我不满，对欧阳鑫不满，对这段时日培训不满的？ 有的话，站出来，我们好生理论理论，没有的话，都跟我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别把我惹急了，要不然，统统给我滚回矿区搬砖去。 还有，你们最好不要心生怨言，我不准，我这人心胸狭隘，听不得别人说我坏坏，我最喜欢把那些嚼舌根的长舌妇拿来凌迟，知道凌迟是什么意思吗？嗯，大概就是剥皮抽筋，而且不让你死。”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基本把他母星上的那些十大酷刑都描绘了出来。 众人脸色难看，敢怒不敢言，李若愚将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不有火冒三丈，呵道：“一群养不家的狗杂碎，怪我把你们喂饱了。” “李公子，你不怕遭天谴吗？” 终于，有人开口了。 李若愚抬眼看去，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他站立的位置，和刚才那死去的两兄弟很接近，他脸上有哀伤之色，显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哎，平日里，我最见不得这些人了。 李若愚伤感了一秒，随后叫道：“砍了。” “得令。” 士兵抬手，常见一挥，人头落地。 “还有谁？ 都站出来。” 做到这地步，还有谁敢说个不字？剩下的人，全都低下了脑袋，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又再次抬头。 看到此人，李若愚内心又是一抽，这人眼熟，是他想要栽培的人，难不成，他也要和自己唱反调？ 正打算大开杀戒，谁知，对方却跪了下来，叫道：“我等，不敢有怨言，李公子说得对，吃你的饭，就要听后你的差遣，衣食为父母，你管我饭，我怎能和你对着干呢？今日，我愿誓死追随李公子。” 哗啦。 众人纷纷跪了下来，道：“我等，誓死追随李公子。” “行了，少拍马屁，我不喜欢。”李若愚指着欧阳鑫和那士兵，道：“我累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处置，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来烦我。 我希望，下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会给我一个惊喜。” 李若愚离开后，柳长风跟了过来，连连拍手道：“李公子啊李公子，好一个冷酷无情的李公子，是不是将来，有朝一日我说了你的坏话，你也要把我给凌迟了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有病吧你。”李若愚没好气的看着他。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可爱的你，冷酷的你，杀人不眨眼的你。”柳长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着刚才的画面，心里还是很吃惊的，颇为担忧的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并没错，你就不怕这样会惹得天怒人怨，让他们集体暴动吗？” “他们敢。” 李若愚走到车间，看着批量生产出来的矿机，直接说出了心里话，“眼下时局动荡，朝不保夕，我都不清楚自己能活多久，哪还管得了他们？他们若想找死，那我就全杀了，反正，矿区什么都缺，就不缺奴隶。” “可他们都是将来的栋梁。” “将来？”李若愚冷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第23章 火统 闻言，柳长风顿觉无语，和李若愚对比起来，自己就是个白痴。 刘若愚搬来凳子，跳上去，这时候，总算和柳长风一样高了，他想了想，伸手，搭在对方肩上，道：“想不想看看枪？” “枪？” 柳长风眼前，浮现出一人手持长枪的画面，不明觉厉的问道：“长枪有什么可看的，暗月城的军备库，有各种高精尖的长枪，早就看腻了。” “乡巴佬。” 李若愚撇撇嘴，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道：“此枪非彼枪。” “呵。” 司索片刻，柳长风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什么枪？你小子身上的家伙？你有我也有，有啥好看的，莫非，你没有？歪把子？” “猥琐。” 柳长风嘴角轻挑，见李若愚气急败坏的模样，别提多高兴了，你小子也有今天啊，难得看到你吃瘪。 离开车间，回到自己的木屋。 枪就在抽屉的夹层中，一把粗糙版的火统摆在里面，李若愚拿起来，将配置好的火药填充进去，对着窗外的一只鸟，道：“柳大人，咱两打个赌，看到那只鸟了吗？” “哇，好大的一只鸟啊。” 柳长风见他故弄玄虚，装模作样的配合道：“你要打鸟？” “没错，如果，我用手里的东西，将那鸟打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你给我做饭。” “如果没有呢？” “我给你做饭。” “君子一言。” “好说好说。” 柳长风靠在门槛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只鸟，距离木屋至少二十米。 而且，那鸟不是普通的鸟。 天灾之后，灵星上的猛兽都产生了变异，特别是远离人类城池之外的辐射区域，兽类更是凶猛异常，寻常刀剑根本破不开防。 而那只鸟，柳长风眯了眯眼睛，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变异后的秃鹫，神明创世论中有解释，天灾前的秃鹫只吃腐肉，而天灾后的秃鹫，吃的是人肉。 这秃鹫来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摆明是嗅到了这里有死人的味道。 起先也有士兵去驱逐，奈何对方激灵得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嗖的一下飞上天空，普通弓箭，对它不起作用，连翅膀都射不穿，久而久之，士兵也就没再驱赶了，只要那家伙不下来吃活人就好。 李若愚将火统固定窗户上，以此缓解反震，随后瞄准靶星，对准远在几十米开外的秃鹫，猛地扣动扳机。 刹那之间，轰的声响便就此传开，巨大的音浪割开空气，震得桌上的杯子当当作响，再看外面。 好家伙。 柳长风倒吸一口凉气，那足有五六米大的秃鹫，应声而落，脑袋都被炸开了花，咚的一下砸在地上，鲜血喷了下方士兵个满头满脸。 “你给我等着。” 不等李若愚开口，柳长风便率先跑了过去，不久后，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回来，士兵身上，扛着刚在被火统打死的秃鹫。 “先出去，没你们的事了。”柳长风摆手道，谁知士兵却不肯走，一个个好奇的看着木屋。 “再看，再看小心命都没了。” 柳长风恶狠狠的说道，他知道李若愚的脾性，这等恐怖的东西，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旁人观看，他身份特殊，可以近水楼台，但这群士兵，若贸然进去看到的话，只怕，立马就要赴黄泉。 士兵犹豫片刻，道：“大人，那这秃鹫。” 说着，他忍不住吞了口口说，继续道：“就劳烦大人交给我们处理吧，李公子喜欢吃火锅，我把这东西弄回去扒皮抽筋，晚上给你们弄一桌秃鹫火锅宴，怎么样。” “周到。” 柳长风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秃鹫，那就好办了，他满意的点点头，道：“利索点，别让我们等太久，哦，对了，多余的肉给我留点，我要打包，这种好货色，我家那好吃鬼肯定不会就此放过的。” “小的明白。” “去吧。” 柳长风关上门，走进屋，见李若愚端坐在椅子上，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颇为不满的道：“有这种好家伙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害我白担心一场。” 适才讨论矿区会不会集体暴动的时候，他还想着要不要派几个高手来保护李若愚，避免被对方一个不留神，被矿区暴动的奴隶给杀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完全想多了，这不是多余的烦恼吗？ 有这东西在，谁敢轻易进来？ 他腆着老脸，问道：“小哥，给我看看呗。” 见李若愚不说话，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啊，我愿赌服输，在下对小哥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滚滚不罢休啊，你就放一个万个心，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费，哥哥我全包了。” “全包？” “对，全包。”柳长风忽然有点心虚。 “我说的是整个车间的伙食费。”李若愚晃了晃手里的火统，道：“他们都是人才，要多补补身子，不然，哪来的精力陪我搞实验。” 柳长风嘴角一抽，差点就想破口大骂，这家伙摆明了是在坐地起价。 若不是对方手里有枪，他还真不想卖这个面子，直接就摔门走人了。 “你说了算。” “那就这么办。” 李若愚见好就收，将火统递给他，随后坐在旁边喝着茶。 今天，破格将压箱底的火统都拿出来了，说到底，还是为了稳定军心，城主离开前就说过，一旦他离开暗月城，那么这里的局势就将会变得格外危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觉得，早点把这东西拿出来好。 至少，可以稳住这暂时摸不到底的人。 柳长风爱不释手的抱着枪，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就差直接舔了，摸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这东西，是你发明出来的？” “你认为呢？” “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我每天吃几顿饭，上几次厕所，都要给柳大人报备啊？” “那是……”柳长风刚要应答，在察觉到李若愚眼神不对的瞬间，立马改口道：“我是说，我特别佩服你。” 第24章 回城 李若愚扭头，嘟着嘴巴，道：“不要脸。” “昨晚洗脸，我家夫人加了冰，你知道的吧，冰水洗脸如果用力的话，很容易将脸扯掉，这不，我就刚好把脸洗没了。” 见李若愚生气的样子，柳长风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若是有的话，他还真想将这画面永远定格下来，就这么错过这难得一见的表情，未免实在是可惜。 “这东西，我打算批量生产，但缺乏原材料。” “缺什么？找老哥。”柳长风拍着胸脯。 “火药，硝石，铁块。” “铁块我有，硝石和火药这东西你找炼金协会啊，你家老头子多得是。” 李若愚苦笑，道：“炼金协会，我进不去啊。” 他说的没错，虽然，郑道认了他这个便宜孙子，但炼金协会却没认可，暗月城的炼金协会，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自为政，分为两大派系。 算起来，与帝都的派系有关。 一方崇拜神明，一方坚持实事决定真相。 前段日子，他尝试过用自己的身份去链接协会，试图讨点好处，哪知刚过去就碰了个闭门羹，人家鸟都不鸟他，大门都没进得去，要不是碰到一个郑道的学生，他这火统，根本就做不出来。 没火药的火统，拿来做什么？当搅屎棍子吗？ 柳长风面露为难，道：“你都进不去，就更别说我了，郑老现在不在，办起事来，我也碍手碍脚，虽然进得去，但仓库没有权限，除非拿到方老的许可，不过，据我所知，那方老，是个狂热的神明崇拜者。 想要得到他的同意，怕是不简单。” “方老？” “对，炼金协会的副会长，权限很大，在教廷挂着一个荣誉祭祀的职位，城里那些教廷狗子，现在就住在他的家里。” 李若愚目光一闪，道：“行，那这样，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回城。” “回城？你要干什么？” 柳长风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你不会想去找方老吧。” “没错。” 矿区只有煤炭，但没有硝石和硫磺，这些东西是违禁品，寻常百姓家不能私自储存，否则，一旦被查明，便难逃砍头大罪。 想要批量生产火药，只能去炼金协会弄原材料，偏偏在这关键时刻，郑道那老家伙又去了帝都。 如今得知，只要活得方老的许可，就能拿到火药，这种机会，以李若愚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弃。 “好吧。” 柳长风见李若愚坚定的目光，知道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 暗月城真的很大。 李若愚发自内心的感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经过城门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为这群修建城墙的工匠点赞。 垂直三十米的城墙，通体呈现黑色，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光，远远的看去，如同一头吞噬光线的庞然大物。 令人望而生畏。 今天，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长发及腰，乌黑如墨，身穿一件银白月牙衫，虽说年少，但那股子英气，却早已透体而出。 加上他俊美到近乎妖孽的脸，使得他刚进城池，就被人认了出来。 暗月城这半年来的热点人物，出了让人闻之色变的化学家之外，另一个就是李若愚了。 搞笑的是，大部分人讨论的并非是他曾经奴隶的身份，反而是他那张自认为有点可耻的脸。 还别说，便是男的看了，也会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那个啥，要不，我送你个面具？”柳长风见人群汇聚，越来越多，有点酸的说道。 好歹，他也是曾是暗月城的风流人物，长得帅不说，还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娘，而且现在正是他风华正茂的年纪，谁知，就这么被一个虚岁十四的小家伙给抢了风头。 李若愚瞪了他一眼。 哇。 这好看的眼神，只是刹那便引得四周一阵尖叫。 “面具给我。” “……” 半小时后，两人在士兵的保护下，来到了炼金协会总部。 还没进去呢，迎面就走了两个青年出来，西方式的脸庞，特别引人注目，金发碧眼，高鼻梁，深邃的眼窝，好似一汪幽潭。 而在这西方人的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若愚说尽好话，让郑道送过来读书的陆任甲。 算起来，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隔日如三秋，这是李若愚看到陆任甲后，心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现在的陆任甲，和当时在矿区的他比起来，判若两人，若说先前是一个小白兔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头咧嘴一笑，能露白齿的狼。 “若愚？” 看到李若愚，陆任甲疑惑的叫了声，但眼里，却并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了那般。 倒是旁边那个西方人，颇为恼怒的看着他。 他虽然不认识李若愚，但却从同行的伙伴亚瑟口中，知道了这号人存在，他盯着李若愚猛看，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原地秒成渣。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若愚，你怎么说话呢，这是西方教廷过来的格雷大人，圣骑士的远房表亲。” “抱歉，我这人就这样。” 李若愚面带微笑，脸上没有半点诚意，坦白说，对于西方人，或者说金发碧眼的人，他打骨子里就觉得反感。 “若愚。” 陆任甲有点生气了，脸色很不好看，格雷是他新认识的伙伴，而且在教廷有极为深厚的关系。 而且，两人都崇拜神明，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虽说对方年纪大，但却并没有看不起自己，反而在处处照顾自己。 这是他尊敬的人。 “恶心。” 李若愚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看着曾经的表弟变了样，他打心里觉得遗憾，甚至，有点后悔，怎么就把他送到这地方来了。 格雷拉了拉陆任甲的手，到也不在意，只是冷漠的说了句：“树大招风，小心别被风折断了腰。” 李若愚仰面大笑，道：“我只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若这风想要折了我的腰，那我倒要看看，这风，到底是从哪刮来的。” “放肆！” “哎哟哟，我就放肆了，你奈我何！” 第25章 碾压 语气傲慢，油嘴滑舌，行事高调，这是教廷圣女对李若愚的评价。 看到这一幕，格雷就算脾气再好，也有点忍受不了了，他是谁？背靠西方最大的教廷，和圣骑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出身就沐浴在神明光辉之下，且身居要职，高官厚禄，见官自动大一级，这次，拿着教廷的手令出使暗月城，享尽了屁民的拥戴。 与对方相反，李若愚现在特别兴奋，以至于都按捺不住的摩拳擦掌了，只恨不得这垃圾赶紧过来受死。 反正有士兵保护着他，倒也不存在什么生命危险。 打输了，别人只会说对方以大欺小，嫉妒他的帅，打赢了，也会成为小孩子眼里的英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说小孩就不能和权贵动手？ “你别太过分了。” “我就是这么过分。” “若愚，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见事态不对，陆任甲赶紧走到两人中央，几乎是吼着对李若愚开了口。 李若愚偏着脑袋，伸手掏着耳朵，抹了，吹了一口，慢悠悠的看了陆任甲一眼，认真的回答道：“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醉，出门的时候喝了点酒，现在有点上头，真是……好上头。 不做点什么的话，都对不住我喝了那么多。” 士兵在后面憋着嘴笑，柳长风也是满脸的无奈，心里却暗暗为李若愚点赞，这群仗着教廷在西方，就自认高人一等的人，他早就看不惯了，若非如此的话，也就不会劝说家族集体移民到东方了。 他虽然是混血，但东方血统明显高过西方血统，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双眼睛略显深邃之外，其余的地方与寻常东方人几乎没有区别。 格雷的脸本就很白，在李若愚肆无忌惮的挑衅下，逐渐变得狰狞，这看起来侃侃抵达他咯吱窝的小孩，让他第一次生出了教训的冲动。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随后咧嘴一笑，不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甩袖子，上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看着李若愚，背在背后的手猛地扇向李若愚的脸。但就在即将接触的时候，硬是生生的停了下来，且受惯性的冲击，连带着整个人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不错，力度有了，速度也有了，但是杀意不够，其实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火统快。” 看着对方袖口露出那半截黝黑的枪管，格雷愣住了，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两眼更是惊恐的看着李若愚。 冷冰冰的枪管近距离抵在格雷的脑门上，浓浓的死亡气息弥漫，刹那便席卷格雷全身，令他动弹不得，甚至，忘记了反抗，在对上李若愚双眼的那一刻，他只觉得，面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个穿着人皮外衣的凶兽。 没错，这种冰冷气息，几乎与辐射区域的猛兽没有半点区别。 没有半点感情，看不出情绪波动，有的只是淡然，但正是这淡然，才让人震惊，害怕，不敢动。 本以为这是个软柿子，想随便捏捏，毕竟这是炼金协会，而郑道又不在，如今掌权的是偏袒西方，崇拜神明的方老在坐镇，有他在，自己应该战无不胜才对。 “你再动一下试试。” 李若愚并未收回手，就这么看着他，格雷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里，全是骇然之色。 李若愚将他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他掏出火统，并非贸然之举，眼下发生的一切，刚好印证了他心头的猜测。 西方高层，或者说教廷，是知晓火统的，甚至他们还有比火统更加厉害的东西。 如若不然，为什么在格雷看到枪管的刹那，就变怂了，如果是普通人，顶多认为这只是一根钢管，或者武器，便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认为是枪吧。 哪怕这枪上明显的残留着火药的气息。 如果真如猜测那般，那么，这事情就严重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拿到火药才行，只有具备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才能镇压一切暴动的可能。 李若愚收回手，枪管隐藏在袖袍下，说起来缓慢，实际上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陆任甲的视角看去，便是格雷伸手想要扇李若愚耳光，但转瞬之际，就被吓得跪在了地上，状若死狗。 格雷慢慢的抬起头，战战兢兢的道：“你你……你为什么会有……” “会有什么？” 李若愚眼神一冷，作势就要抬手。 格雷很清楚，只要他敢说一个枪字，对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击杀，这不是装的，是真的会杀人。 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滴滴答答的坠落在光洁的青石板上，最终，格雷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念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断喃喃的说着怎么可能，怎么会。 而这一幕落在陆任甲的眼中，几乎造成了等同格雷的暴击，他眼里的格雷，光辉伟岸，高高在上。 却转瞬间臣服在李若愚的手下。 他不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武器，能让这位西方的大人物流露出这般丑态，但是他很清楚，李若愚，肯定掌握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陆任甲深吸了口气，暗自握紧拳头，站在格雷身边，忽然轻笑道：“若愚，不愧是我的兄弟。” 李若愚扭头，对上陆任甲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讶然。 这位表亲，真的不一样了。 放在如此年代，凭这股子临危不惧的气势，倒也是个人物，不失枭雄本色，只可惜，你生错了时间。 有我在，神明终将崩溃。 李若愚拍了拍陆任甲的肩膀，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手一挥，带着柳长风与士兵等人，进入炼金协会。 自始至终，他都没多看地上的格雷一眼。 蝼蚁，岂能进的了人类的法眼？ 链接协会门口的士兵，看着李若愚等人走来，无不是见鬼那般退避三舍，还没从先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样也好，省了麻烦，若没记错的话，上次来的时候，自己还被这士兵给拦在了门口，想到此处，李若愚不由冲着那个看门的咧嘴笑了笑，道：“我记得你哦，兵哥哥。” 第26章 老东西 见状，柳长风沉吟片刻，道：“这么得罪权贵，就不怕过早夭折吗？接下来怎么办？一路得罪下去？” 李若愚耸了耸肩，浑然不在意的道：“还能怎么办，熬呗，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当中，整天神明神明的叨叨。 说真的，我都为他们感到累。 说的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真能搬出来似的，若有，搬出来瞧瞧，到底是神明厉害，还是我的大炮厉害。” 好吧，柳长风自讨了个没趣，想必那唤做大炮的东西，又是个极为了不得的东西。 “小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你还不知道，神明，真的不只是神明这么简单，譬如当今世上的猛兽，天灾前不过是人类的口粮，可是现在呢？反客为主，以人类为食，至今人类都不敢踏出保护区，前往辐射的核心区域。” 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这番话，柳长风的确是担心李若愚过刚易折。 虽说人人都怕死，可悍不畏死的死士，各大地方都是有的，这要是真的有人找李若愚拼命，一刀子下去，再硬的脑袋，也得掉下来。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只可惜估错了人，李若愚是谁？高维宇宙的星主，大发明家，什么没见过？ 虽然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论其智谋，胆识，勇猛的话，又岂是能用常理揣测的？ “行了，我知道了。” 李若愚不耐烦的回答道，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此刻，他们正好走到炼金协会的中央广场上。 往左右，是协会牧师等人研究神学的教室，往右走，便是囤放物资的仓库，虽说直接去仓库就好，但在去之前，还得拿到当前坐镇方老的手谕才行。 炼金协会不等同城主府，一个掌管吏治，统筹军备，一个掌管民生，以及城池的资金流转。 这等地方，与他母星的财政部等同，都是军事要地，没有手谕贸然硬闯，很容易掉了脑袋。 李若愚指了指左边的教室，问道：“你说，今天是方老在上课吗？” “应该不是，方老日理万机。”柳长风回道。 “走吧，去教室。” 李若愚打断柳长风的话，当机立断，率先走了过去，柳长风微微一愣，看着他的背影，在此叹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不由一阵苦笑，真不知道是自己拉对方上了自己的贼船，还是自己被对方给骗了，以至于，现在到底谁才是最危险的人物都分不清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暗月城通缉的化学家呀！ 但与眼前这高调的家伙比起来，弱了岂止一筹。 穿过走廊，走进第一间教室，额，没人，李若愚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原来还真猜错了。 没道理呀，他暗自想道，郑道不在炼金协会，那么担任副会长的方老，肯定会趁此机会，抓紧给协会的众人洗脑才对，怎么今儿个就不在了？ 难道，这也是个卧底？ 想着想着，几人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也就二三十个平方，很干净，铺着珍贵的羊绒毯，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朱红色的书桌，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李若愚一眼就看出了这书桌不是凡品，还真是奢侈啊，这整张书桌，竟是用一段完整的金丝楠木锻造而成。 书桌上，摆放着很多书籍，书籍后面，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长者，他带着一副小巧的眼镜，正低着脑袋写着什么。 李若愚进来的动作并不轻，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 李若愚原地站定，挥手示意士兵出去，柳长风关上门，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书桌的一侧，大方的拉了一张椅子，端坐在上面。 你要摆架子，那就别怪我不给面子，耗时间？我最喜欢的就是耗时间，看谁会率先沉不住气。 而这一坐，就是整整一上午。 “刚才听闻一些消息。”方老合上书，放下笔，抚了抚眼睛，淡淡的说道，似乎，他并未和李若愚耗时间，而是真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书籍中。 李若愚眼神略过，书籍上写着三个字：神学论。 还真是个神棍，就这破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重生到这世上，他就看了不少，内容不同，但表达的含义却大庭相径，不外乎神明是怎么救世的，面对了何等危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等。 “见过方老。” 李若愚站起身子，恭敬一摆，随后起身，道：“方老说听到了一些消息，是什么消息？不知道小子我能不能帮到你。” 方老抬起头，露出一张鹤发童颜的脸，他相貌平平，但双眼却格外明亮，宛若星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若愚，方才说道：“早就知道任甲有一位天赋异禀的表亲，今日一见，果真不是凡人。” “方老谬赞。” “别谦虚，郑道那老家伙在我面前可没少提起你，闻名不如一见，其实早就想到矿区来看看你的，却一直没有机会，上次你到我协会，本想出来带你喝杯茶，谁知刚出来，你就走了。” 狗贼，真是说话一套一套的，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只有这等老东西能淡若自然的说出口了吧。 以他的地位，想到矿区来还不简单？分明就是不想屈尊，看着屋子的装潢，以及他身上的打扮，就知道这老头子是个有着精致利己主义的人，暂且不说矿区的事，就他上次来炼金协会，在门口和士兵纠缠了个把小时，也没见出来。 方老喝了口茶，缓缓坐了下去，指着桌上的毛笔，道：“这是苍蓝猛禽的骨架打磨的墨水是变异秃鹫的鲜血提炼的，而这些，都是出自我炼金协会之手笔。” “嗯，方老有钱，求包养。” 噗！ 柳长风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这家伙，脑回路还是这么清奇。 方老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道：“谈钱多生分，再说，郑道那老家伙也没少给你钱吧。 据我所知，你在矿区大兴土木，还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实验基地，并且滥杀无辜，短短数日，就有数人毙命，可有此事？刚才你问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而这， 就是我听到的消息。” 第27章 百密一疏 “我没有，别瞎说啊，我是那种人吗？肯定不是我。”李若愚厚着脸皮，摆出了与我无关的态度。 顺手推得一干二净。 “小柳，你说。” 方老无视李若愚，将目光停留在柳长风身上，看着这名曾是自己最给予厚望的爱徒，如今，却很是令他失望。 不喜欢神学也就罢了，大不了辞掉牧师这个铁饭碗，用得着跟着天生反骨的李若愚搞到一块去吗？ 柳长风一哆嗦，对于方老，他天然的有点畏惧，毕竟，对方是看着他长大的，而且自小的知识，就是对方亲自传授，若说假话，对方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柳长风心一横，反正解释等于掩饰，那就干脆不解释了，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日子矿区不太平，方老啊，您也知道，化学家在我暗月城潜伏有段时日了，而且来势汹汹，剑指开采能量石的矿区，搞得那边乱糟糟的。 这不，有几个身份诡异的人就趁着混乱，混入到了奴隶群中，想要盗取能量石，最后，被若愚发现了，经过我严格的审判后，断定，那几人与化学家脱不开关系，所以就被我抓起来了。 吊着打，想从他们口中获取有关化学家的消息，哪知他们那么不经打，刚打了一下，就死了。尸体现在还挂在矿区呢，为的就是以儆效尤，震慑那些忤逆神明的反叛分子。” 此刻的李若愚，听到柳长风这番正经的胡扯，双眼两个不停，这柳长风，还真是个天才，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就这口才，不去当外交官，简直浪费。 方老皱了皱眉，显然知道柳长风在胡说八道，可这番话逻辑清晰，一时间半会儿又找不出漏洞，毕竟人都死了，难不成撬开死人的嘴来个当面对质？显然不可能。 “油嘴滑舌，行了，你先坐着。” 柳长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快速平缓着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暗道刚才好险，别看方老语气轻松，可他心里却很清楚，刚才，其实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凡找不出个理由，那么，方老就有理由给他和李若愚定罪。 奴隶虽然身份卑贱，但毕竟是条人命，晨曦帝国以仁道执政，滥杀无辜与仁道背道而驰的话，很容易遭受牵连，甚至，容易引起一群腐仁之辈的讨伐。 方老心知柳长风口风严密，打消了继续套话的心思，转而回归主题，一针见血的问起了李若愚，道：“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 李若愚点点头，道：“方老，我想劳烦您给我写一道手谕。” “什么手谕？” “合法取用炼金协会的火药。” “你拿火药做什么？” “治病。” “什么病？” “心病。” “笑话。”方老脸色一沉，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道：“看在你是郑老爱孙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这用火药来治病的理由，未免太可笑了，还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这火药，你就别想了，平时，就算是协会使用火药，都要经过我们高层会以表决，凭什么以你的片面之词，就想让我给你颁发手谕？你当我是这里的老大，话事人吗？” “难道不是吗？”李若愚深深的盯着方老，脸上，看不出表情，依旧冷傲。 “请你给我一个理由。”方老喝了口茶，这会儿，阳光刚好从窗户射了进来，照的满屋金碧辉煌。 柔软的羊绒毯，竟有了反光，可见其价值，是有多么珍贵。 “理由嘛，其实很简单，因为，方老很有钱，不会在乎这些火药的，而且对也没什么用，屯着不也是生灰吗，何不让我用用，治疗一下心病呢？” “钱和火药有关系吗？我只听说过心病还须心药医的，还从来未曾听闻，心病需要火药医的，我看你，该去找个医生看看了，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耽误了治病的最佳时间。 不然， 郑道那老头子，不找我拼命才怪。” 方老背靠椅子，眼睛半眯，显然，下了逐客令。 “那么，如果我说，这火药被你私自给了教廷呢？” 话到此处，原本眯着眼睛，悠然摇着椅子的方老呼吸一滞，虽然很快就隐藏了起来，但还是被李若愚发现了。 看到此处，李若愚顿时提起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百密终有一疏，这老狐狸，看来也不是什么称职的神明崇拜者。 从进这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李若愚就感到了一丝古怪，首先，这房间装饰得格外奢侈，这点，与神明论中提倡的节俭明显有矛盾。 并且，开口的第一句，对方没有提及神明，反而很是得意的介绍起了自己的毛笔是多么珍贵，用了怎样难得的材料来锻造，他的身份虽然不缺钱，但想要凑足这一身装备，显然也是耗费大笔资金的。 试问，一个财政由郑道把控的炼金协会，作为二把手的方老，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钱来装裱自己呢？ 显而易见，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火药。 炼金协会最值钱的并不是神职人员，这些人，不过是神明为了控制屁民而刻意包装的机器，真正值钱的，只有火药，加上刚才进门和格雷的冲突，对方看到火统后的反应，以及这番对话，李若愚瞬间就理清了所有的问题点。 这方老，不干净！ 肯定是私自挪用了火药，用来和西方教廷做交易，西方土地贫瘠，比不上东方的地大物博，加上天灾之后，西方的资源更是一贫如洗，虽然绝大部分都掌控在权贵的手中，但是，原本就很少的资源，不论有多集中，也是吃不饱的。 那么，他们肯定会将手伸到东方这个庞大的帝国来。 暗月城与西方接壤，作为交通枢纽，商贸繁华，各国人员在此集中做贸易，往来密切，很容易混人耳目，将火药给走私出去。 “呵。”方老沉默一震，睁开了眼睛，道：“一派胡言。” “是吗？”李若愚仰面而笑，胸有成竹的道：“那方老，可有胆量，与我来进行印证？” “怎么印证？” “你可以把我表弟，陆任甲，和教廷派到帝都，留在暗月城的格雷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怎样。” 第28章 刺杀 面对李若愚的嚣张，方老，罕见没有生气。 反而客气的给他沏了杯茶。 “原产地波斯，经过八十一天打磨的新茶，尝尝。” 李若愚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将滚烫的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一副粗人的模样。 茶，喝了。 话，也放了。 答不答应，就看你了。 想要不撕破脸，那咱还可以好好说，有的是时间商量，想撕破脸，也行，大不了鱼死网破，这奢侈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办公室，来之不易吧。 这用珍贵猛禽锻造的笔，昂贵吧。 李若愚就这么盯着方老，一眨不眨，这茶，你倒得都快溢出杯子了，当我看不出来么？ 茶满欺人，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今天，要是拿不到手谕，我李若愚，还真就不走了。 见状，方老又倒了一杯茶，只是这次，却是恰到好处，显然他是发现了，眼前这小家伙，不吃这套，威逼，利诱，都没有用，除非彻底让他满足了。 哎。 方老心里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拿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自己这晚节，怕是要保不住了，真是大意了啊，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不起眼的小家伙，口才如此了得，洞察力又是这般的变态强横。 仅从这办公室，就窥一斑而知全豹，这等心思，这等逻辑，当真是令人无话可说。 想到此处，他目光一冷，看着坐在旁边装作百无聊赖事不关己的柳长风，又看了眼运筹帷幄的李若愚，心里，慢慢有了打算。 要手谕，可以，要火药，也可以。 渐渐地，方老脸上出现了笑容。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人才，以前光听郑老介绍他有个聪明伶俐的孙子，今日一见，当真是让我喜欢，我有个孙女，与你一般大小，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郑老说说，咱们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叫我一声爷爷，你也不吃亏，对吧。” “吃亏。” “……” 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方老越是这样，李若愚便是轻松，他断定了对方现在是想拉拢自己的心，但自己，可不吃这一套，我李若愚，高维宇宙的星主，大发明家，脑中拥有超越目前文明的知识，将来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会缺女人吗？ 我会缺女人吗？ 不说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但女人，自然是不会缺的。 “行吧，你小子，鬼灵精，老夫我是喜欢得紧啊，这亲事儿也不着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既然你要手谕，那我就给你好了，不过，今天不行，因为印章被我放在家里了，我家在城南，有点远，现在回去的话，估计晚上才能到。 要不这么着，你今晚就在炼金协会住下，等我取回印章，就给你颁发手谕，你看怎么样？” 李若愚想了想，摆出一副完全没问题的模样，道：“行，就听方老的安排，那我就先谢过方老了。” 说完，李若愚拿起桌上不知名材料制作的杯子，道：“那个，这杯子我喜欢，方老要是愿意，就送给我吧。” 此刻，方老被李若愚捏住了鼻子，也只能就此作罢，面带微笑，道：“客气什么，要是早知道你要来，就该给你准备见面礼的。” “哈哈，好，那我就先谢谢了。” 随后，踢了一脚假寐的柳长风，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方老的脸，就变得阴沉起来，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他站起身子，走到办公室的旁边，对着书柜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不大一会儿，这原本砌在墙中的书柜，就这么打开了，从中走出三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人出来。 方老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幅画，那是李若愚的素描，递给青年人后，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冷声道：“办事利索点，别留下马脚，此人心智异于常人，切莫小瞧了他，而且，处理的动作一定要快，并且要找到合适的理由。” 他思索片刻，继续开口，道：“理由现在有了，今天李若愚和格雷在炼金协会的冲突，很多人都看到了。” 青年人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正要转身进入书柜的时候，方老又拉住了他，道：“这次，只能牺牲格雷了，相信教皇，会理解的。” 青年人未曾说话，依旧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书柜当中。 做完这一切，方老又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门口的一个小厮，叫他务必快速将这封信送到家里。 姜，到底是老的辣，这老练又娴熟的手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方老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他可能是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今天和李若愚的谈话，虽说没有撕破脸，但极有可能的是对方已经掌握到了什么。 实际上，李若愚手里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柳长风回到暗月城，家里的小娘子已经得到消息，便催着他赶紧回去，李若愚表示理解，也没有刻意挽留。 小别胜新婚嘛，年轻人，火气旺盛。 想着，自己便出去吃了个晚饭，暗月城这段时间在实行禁宵，在化学家这场风波还没彻底熄灭之前，短时间内，是不会解除的，因此，只能在炼金协会隔壁吃了碗面。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回到屋子，关上门，吹灭了灯，将手里的火统填好火药，顺带喝了口水，润了润火辣辣的嗓子。 将衣服脱下来，裹成长条状，塞在被子中，自己呢，则拿起火统，钻到了床底下。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一切，又那么的合理。 方老真的是将印章遗忘在家里了吗？ 不可能，这等贵重之物，而且是炼金协会的公家物品，怎么可能会放在屋内？用这个借口将他留下来，明显就是为了考验。 只不过，这个考验是用命来交换而已，然而，就这么简单的逻辑，柳长风都没意识得到，若他能猜到的话，估计也不会回家了。 那么，他是真的没有猜到吗？李若愚不想去想，也懒得去想，浪费脑细胞的事，他从来不干。 反正，也就这么一晚上而已，都说前浪前浪，终究会死在沙滩上，而自己这个后浪，就来推这前浪一把吧。 打定主意，便凝神屏息，小心翼翼的将身子缩到最角落，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将枕头搬过来捆在胸口上。 这样一来，一剑，应该是刺不死自己了。 午夜时分， 风起。 今晚的月亮被云挡住了身体，使得大地一片黝黑。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门口，三个青年人看着天色，相视一笑，当真是天助我也啊。 一青年从怀里抽出一口薄如蝉翼的匕首，对着门缝轻轻的往下扒拉，不大一会儿，门栓就被隔成了两截，见门已开，三人不做停留，打开房门，悄然走了进去。 这间卧房是方老安排的，提前告知了他们内部的情况，虽然看不见，但三人都特别熟悉，因为，平时他们就睡在这里的，能有比在自己熟睡的房间杀人，更熟悉的吗？ 其中一人抬手，示意另外两人停下，自己，则握着匕首，走到床边，见鼓鼓囊囊的被子，心想着家伙估计已经睡成了一条死狗。 “睡吧，睡着了才好，这样才不知道疼。”他轻声低语，然后，毫不留情的捅了下去…… 第29章 反杀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抽出来的那一刻，青年有点懵，转瞬回过神来，手腕一抖，将被子掀落在地。 床上哪里有人，只有一个被捆成长条状的衣服，莫说人了，枕头都不见了。 “不好，我们被骗了。”青年暗道有诈，快速倒退，那一刻，眼皮直跳，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恐惧之感。 这熟悉到每个角落的房间，宛若化作了野兽，黑洞洞的房间，正是猛兽张开的嘴巴。 月黑风高，并不能表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而是，李若愚可以放心大胆的将他们就地反杀。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青年的胸口处。 “你在动一下试试？” 青年吞了一口唾沫，喉咙上下涌动，只是瞬间，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流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后面不知情的两人，听到青年的话就知道有问题，本想上前解救自己的同伴，转眼却碰到了李若愚的枪。 “完了。” “嗯，的确是完了。”李若愚面带笑意，看不到丝毫的害怕，反而，漆黑如墨的双眼，在黑暗中放出了刺眼的亮光。 亦如猛虎下山。 那股子疯狂，那种轻描淡写的神态，让这经常杀人的三个青年，都不由得一阵发麻。 这， 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不。 他不是孩子。 他是会吃人的魔鬼。 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是教廷培养的杀手，潜伏在暗月城，帮助方老击杀反对官员，时至今日，他们就从来没有失手过，更没像现在这般害怕过。 那是枪！ 他们知道枪！ 知道枪的厉害！ 只是顷刻间，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人快，快的过枪吗？ 只需要砰的一下，他们的脑袋，就会立刻开花，如同绽放在黑暗中的烟火，将这虚无点燃，成为血红色。 “今晚的考验，让我很失望。 就这点本事，真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方老头子就这点手段吗？竟然派来了一群白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成为杀手的。”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说不出话来。 李若愚冷笑，吼道：“杀手的经验都被你们喂狗了吗，你们的老师就这么教你们的吗？就这条件还当杀手？我看是嫌命长了想送人头吧，行了，就算是人头，好歹也准备准备不是？ 说真的，我为你们的身份感到丢脸。” 说完，他手指勾动，砰的一声响，距离最近的青年胸口开了花，火焰混合着铁渣子在他体内爆开，鲜血四溅，也溅在了李若愚的脸上。 月亮恰到好处挣脱了乌云的封锁。 洒落满屋，同时照亮了众人。 “真的很无趣。” 李若愚踩在尸体上，火统指着另外吓傻了的两人，一点都不刺激，这种收人头的方式，他不喜欢，太没挑战性了，甚至，都不能成为他日后对柳长风吹嘘的话题。 但总体而言，也不算太差劲。 他享受这种收割，亦如死神拿着镰刀，注视弱小的蝼蚁反抗，特别是触及对方恐惧的眼神时，他平静的内心，久违的有了热血。 这，才是世界。 这，才是生存。 “你们可以愤怒，也可以害怕，甚至可以求饶，哪怕跪在地上出卖自己的灵魂，求我别杀了你们，但是当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杀我，即是原罪。” 李若愚摇摇头，无视剩余面前青年的绝望，一枪爆了他的头。 杀鸡嘛，自然是给猴看的。 想要以儆效尤，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若愚一手持枪，一手捡起地上的匕首，指着仅剩的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杀无名之辈。” “我……” 青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是血的李若愚，心里泛起滔天巨浪，这个孩子，竟会如此恐怖。 若非亲自体验，他几乎不会相信，就这么一个瘦小的孩子，能顷刻间把他们打得如此凄惨。 他深吸了口气，想要缓解自己的紧张，并在同一时刻，将手放在衣下准备抽出武器。 “我劝你省省力气，别想反抗，没用的，你的武器，没有我的枪快，想死得痛快点，就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让你想死都难，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李若愚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双眼如月，弯弯的煞是好看，但眼下这番光景，却没有观众，更没有掌声。 他似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们崇拜神明，照这么说起来，我应该不算是杀人吧？只是把你送回了神明的怀抱，嗯，应该是这样。” 青年就这么看着李若愚再喃喃自语，紧绷的神经，如同决堤的大坝，轰然崩溃，几乎是大声的尖叫道：“哥布林，哥布林，我叫哥布林，是方老的侍卫队之一，死去的两人是我的兄弟，我们，平时就住在这里。” “哈哈哈。”李若愚放声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笑得前俯后仰，许久之后，才道：“原来我是在你们最熟悉的地方，把你们反杀额啊，是不是特别刺激，特别惊喜啊？哈哈……咳，你是想让我笑死，好继承我的枪吗？” 看着状若疯魔的李若愚，青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试问，脑袋被枪口子抵着，谁还敢开口说话？ “嗯，让我想想，要不要杀了你，还是，留下你的狗命。” 青年双眼一亮，连连磕头，道：“只要大人放我离开，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可能，想都别想。” 李若愚毫不犹豫的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适才说那句话，也不过是为了逗逗对方而已，他太享受这种主宰生命的感觉了，哪怕只有今晚。 因为过了今晚，明天他就得扮演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而且还要装出惊恐的样子来掩人耳目。 “好了，你可以死了。” “不……” 砰！ 脑袋炸开，脑浆崩得到处都是，近距离承受火统的攻击，莫说是人的脑袋，就算是牛的脑袋，也得变成渣。 一时间，整个屋子彻底安静下来，已经看不到其他活人了，有的只是尸体，破碎的软肉组织，还在地上蠕动，宛若人间炼狱。 李若愚收起火统，手掌从血水中抚过，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然后，推开房门，大声的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有刺客，有刺客。” 他生怕别人听不见，还故意跑到炼金协会的各地寝室门口嚎了一嗓子，直至所有的屋子，都亮起了灯，他才收起嘴巴，开始哭泣，慢慢的，变成了大哭，最后，成为嚎啕大哭，就这么坐在地上，哇哇的哭着。 第30章 表演 活人才能体验活着的欣喜，死人只能体会死亡的哀伤，当然，李若愚是不哀伤的，心里甚至还点小激动。 他杀人了。 重生之后，竟是在如此环境之下杀了人。 乱糟糟的一夜，亦如乱糟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天明，当人们推开门，看见铺满鲜血的大地之时。 有些人，终于开始慌了。 方老进去看了一眼，就快步走了出来，他上了年纪，不想看见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他走到李若愚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干的？” 李若愚咧嘴一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他确信刚才的表情能够让对方看到，因此，在柳长风带着一众士兵过来的时候，大声的哭泣道：“是化学家，化学家来了，方老，化学家就在炼金协会，可能就在你身边。 你要帮帮我，化学家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 昨晚，如果不是这三个无名的好汉帮我阻拦化学家的话，你就看不到我了，呜呜……” 哭的时候，还顺带把鼻涕擦在了方老那丝绸缝制的长袍上。 他手上还有未曾干枯的血渍，这一巴掌擦下去，留下了一个很刺眼的血色手印。 他哭得梨花带雨，人见犹怜，本身就长得漂亮，这一哭起来，顿时让人们动了恻隐之心，一个个走过来安慰。 炼金协会有些人挺喜欢李若愚的，此刻见他受到伤害，不由愤怒的道：“这化学家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们协会来搞刺杀，还想杀了会长唯一的孙子。 柳长风，我命令你立刻展开调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化学家揪出来。” 柳长风翻了翻白眼，脸上却认真的道：“长老们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不负使命，将化学家抓出来，好给……死去那几位兄弟一个交代，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也是沉得住气，说话的同时，废了好大得劲才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柳大人，他们是英雄，虽然是无名之辈，可却用生命保护了我，哎，以三换一，若时间能够重来，我真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他们，你……可要好生安葬他们。” “放心，我一定会厚葬他们的，这笔钱，炼金协会断然不会吝啬，不仅要厚葬他们，还要好生报答他们的家人。” 柳长风平稳着呼吸，看向尸体，肃然起敬。 李若愚收起哭声，转过身子，面向方老，一面抽泣，一面可怜的道：“方老，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来这里隐瞒了消息，只有你知道，可却在晚上就遭到了伏击，而且那化学家不杀别人，走进屋子，就指名道姓的要杀我。” 四周原本还在议论的众会员，听到这句话后，看方老的眼神立即就变了，特别是郑道那一派系。 一个面容刚毅的老头站了出来，冷笑道：“我炼金协会，还真是不干净啊。” 方老默不作声的站起来，从随从的手上接过手绢，擦掉了身上的血渍，面不改色的道：“诸长老放心，此事我必会彻查到底。” 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仆从转身离开了。 清理尸体，调查化学家这档子事，交给柳长风处理就好了，他留下来也没必要，为了稳定协会的人心，待会儿指不定还要开一场动员大会，所以他准备回去写一写手稿，思量着怎样才能将嫌疑撇得一干二净。 虽说这三个人都死了，便是李若愚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他叫人来的，也没人相信。 可问题是，这本身就是事实。 何况李若愚刚才那快速消失的笑容，更加重了方老心头的沉重。 曾几何时，自己在小孩子手里吃了亏？ 见他要走，李若愚顿时不干了，跑过去拦住他，哭了起来，道：“方老，带我一起走吧，我害怕，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就认识你，跟着你安全一点。” 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方老皱眉，在众人的注视下，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罢，他心里暗暗一叹，只能将打碎的牙齿吞进了肚里，道：“走吧，我带你去避避风头，正好家里有个我儿子从西方带来的玩具，就送给你了。 放心吧，有爷爷在，你的安全就有保证，那化学家再嚣张，也不至于敢当着我的面，来杀了你。” 李若愚点点头，露出真挚的笑容，宛若吃到了心爱的棒棒糖，道：“谢谢方老爷子。” 走之前，李若愚看了一眼柳长风，对方有点心虚，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昨晚，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 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办公室，只是才过了一个晚上，这办公室就变了样子。 地上的羊绒毯不见了，桌子变成了普通的木桌，甚至那支笔，都成了廉价的地摊货，看到这，李若愚不由一阵冷笑。 老家伙，动作挺快嘛。 “方老，其实我不怪你，是我缠着你，让你回家拿印章的，也正是这样才给了化学家一个可趁之机。 我马上要回矿区了，希望在走之前，方老能够尊重自己的话，给我一道合法使用火药的手谕。” 方老提起笔，在羊皮卷上书写手谕，犹豫片刻，最终将印章盖了下去。 李若愚拿着手谕，道：“感谢方老。” “滚吧。” “好嘞，这就走。”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用不着假惺惺的表演，毕竟心知肚明，继续装下去难免就恶心了。 出了办公室，李若愚直接叫上柳长风和一众士兵，前往广场右边的仓库，运走了两箱子火药。 但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方老却从办公室出来了，见李若愚要走，叫道：“孩子，先等等，爷爷有件事要麻烦你帮忙。” 李若愚停下脚步，问道：“我还小，帮不了忙。” “……” 方老嘴角一抽，道：“很简单，今晚有个饭局，城主会来，教廷的人也会来，郑老不在，你代替他去吃这个饭局。” “吃饭啊？”李若愚两眼一转，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柳大人，你也留下来吧。” 第31章 赴宴 “我？”柳长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太好吧，指不定化学家今晚又会来杀人，我看，我还是留下来的好。” 方老叫他们吃饭，摆明是一场鸿门宴。 他柳长风惜命如金，哪有功夫去冒险，要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他家小娘子才刚刚有了身孕。 难不成以后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爸爸？ 并非他不想去，李若愚单独赴约，说实在的，他哪里放心的下，若不是李若愚再三强调，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将火药运走的话，他或许，还真的会留下来。 至少，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昨晚单独把李若愚留在炼金协会，亦如预料中的那般发生了血腥事件，他，无法面对李若愚，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方老不置可否，道：“又不是鸿门宴，怕什么，我这老头子打又打不过你，再则，今晚高层都会到，你家家主，也会到场。” “算了吧，方老，我去就好了，你就别难为柳大人了，一顿饭，什么时候吃，都是饭，少不了，也跑不掉，当前最重要的是提前把化学家找出来。 昨晚化学家敢来杀我，保不准，今晚就敢来杀你。 今晚不来，明晚也会来， 明晚不来，那后天晚上呢？ 不找到化学家，就相当于在门前埋了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难道你就不怕？不怕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说话之际，李若愚还不忘笑了笑，这滴水不漏的话，这老练的举动，哪里有半点孩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个久经江湖的老硬币。 你看，就威胁人这点，方老自认为自己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但跟李若愚比起来，还是稍显稚嫩了点，这番话与撕破脸有和区别？但他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甚至，还不能说一个不字。 …… 两人出了门，柳长风带着士兵押送火药，临近分别之际，柳长风转身，看向李若愚，道：“昨晚。” “柳大人不必多言，我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你有你的难处，我能理解，若没有详细你，那么现在，火药就不是你来押送了，而是另有其人。 我相信，我们是一条心的。” 若不是，杀了你又何妨？李若愚心里默默的想着，面上却出现了笑容，双眼透明，真挚而又纯粹。 他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的样子。 柳长风双眼一红，仰起头，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怕哭出来让对方笑话，可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难过。 昨晚，他是逼不得已，他家里叫仆人递过来的那封信，实在太过重要，这直接关系到柳家在暗月城立足的根本，稍有不慎，就会被神职官员连根拔起，而这一切的问题，却来自于他夫人身上。 他，也在昨晚做出了他的牺牲。 至少，在下次郑老回来的时候，他娘家，已经血流成河。 “赶紧走吧，别墨迹了，大男人哭什么鼻子，我这里不缺水，不需要你帮我加水啊。”李若愚一脸嫌弃。 柳长风被他逗笑了，挥了挥手，带着士兵启程，他希望将来的李若愚能理解自己昨晚的决定，以及包含的苦衷。 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忽然转身，抱住李若愚道：“放心吧，我柳长风不是那墙头草，选择了走这条路，即使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会走到底，更不会辜了你。” “滚蛋。” 李若愚推开他，双手抱胸，道：“小爷我虽然长得漂亮，但性取向正常，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下次再这样，可别怪我翻脸啊。” “……” 下午的时候，城主来了，和平时一样，带着一份新鲜的猪肉饺，饺子是刚出炉的，猪肉白菜馅。 他神神秘秘的晃了晃盒子，见李若愚还坐在门槛上发愣，不由好奇的问道：“想女人呢？” “没有。” “那在想什么。” “想事儿。” “能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你懂什么，小孩子的心，大人别乱猜。” “那就别想了，走，陪我吃饺子去。” “嫂子包的吗？” “嗯，嫂子。”城主脸色有点诡异，似乎，每次提到嫂子的时候，他的脸上，都会浮现一抹难言之隐。 “饭局就是喝酒，我不喜欢，那些老家伙各个都是老狐狸，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稍不注意，就会阴沟里翻船，别说吃饭了。 进了那屋，就算是喝一口水都喝不着。 还有一个时辰饭局就开始了，趁现在，咱两先吃点饺子，填填肚子，这样一来，待会儿也不会醉得太难看。” 李若愚撇撇嘴，找来两双筷子，自顾自的吃着。 饺子挺好吃的，吃不腻，饺子比很薄，咬下去汁水在嘴里炸开了花，全是香味。 “加点大蒜就好了。” “有口臭。” “那不吃了。”李若愚嘟起嘴巴把筷子扔在地上，气呼呼的捧着脸颊。 “你小子。”城主瞪着李若愚，骂道：“还长脸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真以为陪你吹吹牛，你就不把我我在眼里了？” “哪有的事儿，我是那种人吗？大人威武，大人伟岸，大人聪明绝顶，我崇拜都来不及呢？” “就知贫嘴。”城主脸上带起一抹笑意，不知怎么的，李若愚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突然流露出来的笑容，跟个女孩子似的。 完了。 他在心里哀嚎，这城主，估计是个歪把子，想到这，顿时挪了挪屁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城主没注意到这点，见对方赌气不吃，自己也就放下了筷子，叫随从把剩下的打包带走，然后站起身子，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过去，走吧，今晚咱哥俩就去会一会这鸿门宴。” 昨晚发生的事，作为一城之主，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实话，当听到死人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慌了，他现在把绝大部分身家都押在了李若愚身上，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等自己手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第32章 饭局 尽管，他知道自己被某些人给监控了。 当他在暗中调查炼金协会的二号人物的同时，对方也同样没放过这个机会，反其道而为之。 两人的府邸，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的奸细。 只不过都心知肚明，没有将这些钉子拔掉而已。 空气在轰鸣，在即将开宴的时候，一群狮鹫从天空掠过，落在城主不远处，李若愚抬眼一看。 呵，原来是教廷圣女以及亚瑟。 这两人，不是去帝都了吗？ “这就是西方的力量，除了狮鹫，还有巨龙，而我东方。”说到这，城主摇摇头，道：“可惜了那山海异兽，天灾前，竟被完全灭绝了，真是神明想要灭我东方啊。” “山海异兽？那是什么？”李若愚好奇的问道。 城主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李若愚，道：“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东方人，怎么连山海异兽都不知道，你不是说，矿区有很多书吗？” “是有很多书，但是，没有记载异兽的书啊。” “天灾前，我东方曾有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异兽，名为貔貅，生活在云梦大泽，可随风上九天，也能踏水下四海，但天灾降临时，一颗陨石砸中了云梦大泽，至此几十年，再无人见过貔貅的踪影。 有人说，灭绝了。 也有人说，貔貅畏惧神明的力量，躲到了东海的海底深处。” 李若愚愈发的好奇了，他的母星，也有各种各样的异兽，因此，在看到狮鹫和巨龙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震撼，相反，还想搞两只到矿区去，没事儿放点血，做点实验，没准还能研究一些生化武器出来。 “圣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思索间，教廷圣女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李若愚提前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亚瑟怨恨的目光下，扮了个鬼脸。 圣女微微一笑，道：“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听闻你们去帝都了，怎么，事情办完了吗？” “没呢，这不暗月城有饭局嘛，我就急着赶回来了了。”李若愚心头冷笑，她回来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饭局吧。 不由得，又把思绪放在了方老身上。 这老家伙，势力还挺大，就这么短短一晚上，就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圣女都给叫了回来，看来，昨天自己对他造成的影响，还真是不小。 几人说说笑笑，走进了俏佳人酒店，这酒店规模极大，据说在四大帝国都有分店，而且不仅仅是酒店那么简单，旗下包括了红帐子，地下钱庄，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机构，可谓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型集团。 嗯，放在他母星，可以称之为集团，而在这里，只能叫做商会。 能在这里吃饭的，都是各地名流，这不，几人走进去后，就看到了肤色各异，高矮胖瘦大不形同的人类在这里吃饭交流。 城主和圣女并肩而走，李若愚站在城主左侧，远远的看去，宛如邻家妹妹那般可爱，带着些许俏皮，又有着些许可爱。 端坐在二楼喝着小酒的方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若非亲身经历的话，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孩子，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猛兽，看起来，这圣女似乎都被对方的皮囊给骗了。 念头及此，便站起身子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有小二下来，将他们引进了一个极为豪华的包房当中。 这里坐着的，都是各大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论是军方还是商户，都是那种动动脚，一个城池都要抖一抖的存在。 李若愚年纪小，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城主旁，百无聊赖的吃着东西，这些人说的话他不想听，也懒得听，反正重点在酒后，这会儿，自己就不瞎参合了，不然引起别人的注意，被灌酒可就不好了。 城主扯了扯李若愚的袖子，道：“怎么样，这地方习惯吗？” “还行吧，有吃的就好。”李若愚无所谓的耸耸肩，拿起一块鸡腿啃了起来，满嘴都是油，末了，还用圣女的衣袖擦了擦嘴角。 “德行。” 城主好笑的看着对方，眼里全是喜欢。 不说其他，至少，城主本人是很欣赏李若愚的，当然，不仅是喜欢他那男女莫辨的漂亮脸蛋。 而是欣赏他的才华。 那矿区的蒸汽机，以及柳长风报备的火铳，不论是哪一个拿出来，都是格外重量级的存在。 与这些油头大耳的人比起来，李若愚的研发的东西，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开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关上一扇窗，反观这李若愚，却是得天独厚。 长得好看就不说了，还聪明。 想着想着，他脸色微红，或许是连续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以至于，当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李若愚看得时候，都没有发现，包房已经安静了下来。 “别看啦，再看他们就要吃醋了。” 李若愚啃完鸡腿，用手道拐捅了捅一脸懵逼的城主。 “咳。”城主老脸一红，面色逐渐变得正经起来。 “想必，你就是郑老口中的那个李公子吧。”有人问道。 “公子什么的，小子我可不敢当，我只是矿区一个小奴隶，被郑老收养的而已。” 大家相视一笑，纷纷觉得这小家伙很有趣，郑老的那套说辞，早就传遍了暗月城各大角落，他们怎能不知道其中隐情？ “好了，各位。”方老站起身子，环视四周，道：“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也该谈正事了。” 说完，对着身旁的小厮悄声说了几句。 “我要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看什么？方老爷子，今天可不是神学院开学的日子，大家在这吃饭，不想听你念叨神明。 而且我们都是把神明装在心里的，这整天挂在嘴上，也不太像个话，你说是吧。” 说话的人，是个城主派系。 方老面不改色，道：“这件事，的确与神明有关，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经叫人去拿了。” 不多时，那个出去的小厮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被李若愚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格雷，只不过今天的格雷看起来，与昨天的精神面貌不同，宛若换了个人似的。 格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的长条物体，啪的一下放在桌上，振振有词道：“诸位，暗月城有化学家的消息，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在下不才，今天早上，就找到了化学家。” 他把布条掀开，一只银色火铳，登时显露了出来。 第33章 那你去死吧 当火铳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见，一股狂风，骤然刮起，它挂在每个人的心里。 如海啸、如天崩。 众人一直在谈化学家的事，可当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那被风刮起来的海浪，根本就无法停歇。 现在、 此时、 此刻，整个包厢，都处于绝对的安静当中，呼吸可闻，甚至于，心跳的悸动之声，在这会儿都显得无比清晰。 他们，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在做的大人物，试问，谁敢对神明发誓，说自己家里没有一两个。 掌握在权力巅峰的绝对武器，这会儿被方老直接撕开了遮羞布，就这么赤裸的显示了出来。 他们家里有火铳，奈何没有图纸，无法大批量生产，能够拥有，皆是来自于西方教廷，用教皇的话来说，这是对忠于神明之人的赏赐，所以可以叫做火铳，也可以叫做神器。 “方老！” 有人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起身子，看着桌上的火铳，脸色变了又变，道：“这是你从化学家身上搜出来的？” “有假包换。” “化学家是谁？” “就在这间包厢里。” 沉默！ 再次沉默！ 一股疯狂在房间中酝酿，但还没彻底爆发开来，就被李若愚打破，他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的鸡腿，用餐巾擦了擦嘴。 然后嘿嘿笑了起来，那双本来充满童真的眼神，在此刻变得阴冷。 他，万万没想到，今晚的饭局会演变成这副模样，更没想到，方老会直接打断众人的默契，将火铳拿了出来，那就，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想着，他袖袍一甩，一支红色火铳，被他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也不等众人反应，便道：“有假包换，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换。” 方老面不改色，明知火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在场的每一个人，可面上，依然不动如山，运筹帷幄。 老硬币。 李若愚脸上露出骨子疯狂，这会儿，众人早就惊呆了，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看着即将陷入癫狂的李若愚和稳如老狗的方老。 他们知道，有些事，终于要摆在明面上了。 方老喝了口茶，放在桌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道：“我曾提醒过郑老，假如被我发现，他的孙子做了违反神明的事，我将毫不留情的击杀，若就这么一辈子做个安安稳稳的富二代，我也会假装没看见。 昨晚你杀了炼金协会的人，却反说是化学家所做，本来我不想揭穿你，想着年纪小，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权当你鬼迷心窍，一时误入歧途，还打算慢慢来引导你，让你知道神明对我们人类的恩典。 现在，我看不必了，你公然盗窃链接协会的火药，说为了治疗心病，呵，也是可笑，理由也不找一个好点的，若非格雷亲眼所见，我真的无法相信，你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你，对神明的尊敬何在？ 你，盗取火药有何目的？ 你，可知罪！” 圣女与城主等人，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诡异的是，都没有说话，似乎，这一切与自己等人毫无关系，乃至于他们的沉默，直接导致其余人都闭上了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扣上反神明的大帽子。 今日，整个暗月城的顶级权贵汇聚一处，不论是谁被扣上了帽子，都逃不了株连九族，哪怕关系够硬，哪怕平时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吹牛。 可大家也很明白，天大的关系，顶级的权力，又哪能比得上前任矿主？前任矿主没死之前，几乎就是暗月城的瓢把子，集军政民一体，如此强悍的他，不也被搬下来了吗？ 甚至上断头台的时候，这包房的大部分人，还当了宣判官，号令刽子手下手屠杀了前任矿主的整个家眷。 李若愚呵呵一笑，道：“方老言重了，我且问你，若神明真的认为我做了违背他意志的事，那么，他怎么不出现？ 我问你们……”李若愚看这种人，道：“你们有谁，见过神明？” “我！” 圣女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脸色很平静，对李若愚的欣赏，在此时完全化作了冷漠与决绝。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李若愚豪气冲天，端起手里的火铳，调转枪口抵在圣女的脑袋上，道：“女孩子家家的，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安稳过一辈子岂不是更好？ 非要趟这浑水，也不想想，若落在歹人手里，凭你的姿色，少得了罪受？若为是你，这会儿就该安安静静的看着，老老实实的闭嘴。” 亚瑟和格雷同时充袖口抽出火铳，指向李若愚。 “放下！”圣女平静的说道。 “圣女小姐。” “我叫你们放下！”圣女在此开口，这一次，语气变得尖锐而又凌厉。 格雷和亚瑟狠狠的瞪了李若愚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火铳收了起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即使如此，也是将火铳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方老，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把李若愚带回教廷，由教皇亲自审判。”圣女对脑袋上的枪置若未闻，好似指着的不是自己的脑袋。 “谨遵圣女法旨。” “好一个圣女法旨，方老，别忘了你是我东方晨曦帝国的官员，听你的口气，什么时候，成了西方的走狗了啊？ 真是笑话，我炼金协会，堂堂二号人物，竟对西方一圣女唯首是瞻，你当我晨曦帝国何在？你当我现任城主是摆设吗？” 这狗东西。 城主本来还在悄悄的吃着东西，听到李若愚提到了自己，心里不由大骂，真是个疯子。 “城主，问你呢，说话！” “哦？我无话可说。” “……” 草，李若愚扭头，对上了圣女那双平静的眼睛，道：“你真的要把我带到西方教廷面见教皇？” “嗯。” “好，那你去死吧。” 说完，李若愚扣动了扳机。 这串动作在眨眼之间便已完成，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圣女那张貌若天仙的脸，以及玲珑剔透的脑袋，已经被火铳近距离给轰爆了。 第34章 一出好戏 鲜血撒了一地，混合着脑花的血水，从脖颈处激射出来，宛如冲天而起的烟花，而圣女那副曼妙的无头身体，则是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虽然丢了脑袋，可神经系统还没就此罢休，使得身体还在一颤一颤的抽搐着。 “你你你你……你杀了。” 亚瑟瞳孔突出，指着尸体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啊。” 李若愚吊儿郎当的举起枪，无所谓的指着亚瑟，道：“早就看你不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手起枪落，亚瑟应声倒地。 一旁的格雷见状，慌忙拿起手里的火铳朝着李若愚开枪。 练练扣动了几次扳机，对方都还稳稳的坐着。 “傻子，火药都没上，你还玩个球。” 李若愚无语的看着他，觉得厌烦，一枪崩了他的头，致死，两人都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 看到这，城主闭上了眼睛，用餐巾擦掉脸上的血，道：“杀人就杀人嘛，多大的事儿，用得着火铳？ 你看，这血都弄到我身上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门外顿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阵装备森严的士兵推门走了进来。 “参加城主。” “把这尸体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是！” 等士兵收拾干净的时候，众人才慢慢缓过神来，一时间，不知所措，就这么坐着，谁都不敢动弹。 “哎，今天，还多亏了方老和若愚，若非他们两个，我还真不知道化学家就隐藏在我们身边，还混进了西方教廷，改明儿，我会亲自写一封信，寄给教皇，就说化学家已经被我捉住，就地格杀了。” 城主说完，端起一杯茶，漱了漱口，道：“哦，对了，忘了对你们解释，刚才那个圣女，并不是圣女本人，其本尊，还在帝都开会呢，这个大家也都知道。 而且刚才发生的事，你们也不必惊讶，这只是我、方老、若愚练手导演的一出好戏，若不是方老用计谋引出了格雷和亚瑟，圣女本人也不会知晓身边会有化学家的人，你说是吧，方老？” 方老端起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子，看不出面色变化，道：“城主所言为真，惊扰了大家实属抱歉，扰乱了大家的聚餐，下次我亲自补上，人老了，见不得这些血腥事，我就先告辞了，等下回，再聚。” 李若愚露出白齿，笑道：“那就先提前谢谢方老了，谢谢您刚才的配合，如果不是我两的谈话，可能还转移不了这三奸细的注意力，否则，我也不能这般轻松见给他们给宰了，下回，不用您请。 若您不嫌弃，我来，我家在矿区，地儿偏，路远，还请您赏个脸。”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回我必亲自来。” 留下这句话，方老就急匆匆的走了。 小二进来还了张桌子，从新上了菜，城主指着中心的烤鸭，道：“这鸭子，可是个好东西，从西方运过来的西鸭，据说能飞，肉质紧凑，细腻而又鲜嫩，而且，没有骚味，赶紧尝尝。” 李若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边吃边道：“嗯，好吃，要是做成酸萝卜老鸭汤，会更好吃。” 城主眼前一亮，问道：“你会做？” “当然了。” “那好，明天做给我吃。” “……” 这两人有说有笑，浑然忘却了刚才发生的血腥事件，那些没走的大人物，就这么呆滞的看着，如坐针毡。 城主吃了几口，指着众人，道：“别光看着，都吃啊，这西鸭的肉质很讲究，冷了，就不好吃了。” “咳，你们还在为刚才的事担忧啊，城主都说了，这只是一出戏。” 李若愚笑出了白牙，两眼弯弯似月亮，道：“这火铳是昨晚抢过来的，大家就别担心啦，该吃吃该喝喝。 喝醉了就回家睡觉，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你们的生意照常做着就行，甭怕，天塌了有城主顶着，你说是吧。”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 两人一唱一和，众人终究吸了口气，一个个站起身子，拱手道：“刚才酒喝多了，有点醉，我家那婆娘凶悍得很，在喝下去，就上不了床了，我们见先撤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哎，等等。” 李若愚叫住众人，道：“听说大家有个旗下有很多商会，有这回事吗？” “哦？有，李公子是要做什么吗？” 李若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材料的纸，递给其中看起来像是会长的人，道：“有劳大人帮我看看，能不能从四大帝国搜集一下。” 那会长只看了一眼，当即变了脸色，但转瞬又恢复了过来，双手抱拳，道：“李公子客气了，大家都是暗月城的人，说什么客套话，我这就安排其他人去搜，算起来，十日之内，必然送到。” “谢了。” “客气。” 随着众人一走，整个包房就知剩下城主和李若愚，两人吃了点菜，又喝起了小酒，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哎，就这么上了你的贼船。”城主放下酒吧，看着李若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若愚眯着眼睛，醉眼朦胧的道：“城主大人喝醉了，该回去歇息了。” “滚蛋。” “得嘞，小的这就滚。” 李若愚起身，作势要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 “啊？”李若愚摸着脑袋，道：“不是你吗” “都说时局变动，瞬息万千，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西方三大帝国已经组成了联盟，简称西盟，意图对我东方进行打压，起先还找不到借口，可随着化学家在我暗月城的出现，他们，已经有了理由。 说是为了调查化学家，实际上，是为了干涉我东方内政，想扶持一个亲西的政权啊。” “我知道，上次你说过。” “我是说过，那你知不知道，暗月城与西方城池接壤的中心五百里外，已经驻扎了一支人物不小于一万的大军？” “怕什么，咱们有枪。” “你这枪，挡得住万人铁骑的冲刺么？” “那是当然，这枪还不算什么，等我弄出了炮，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厉害了。”李若愚眼神明亮，道：“前提是，年底，你可要把这位置给坐稳了，要被人掀了老巢，可别怪我不救你啊，毕竟你要去帝都，而我，是要留在矿区的。” 第35章 李氏兵法 城主突然有点惋惜，李若愚这等人才，凭其出色的智商，若是从军的话，也不知道会多耀眼。 刚才那种嚣张的气势，说实话，他很喜欢。 那种不顾一切，舍我其谁的霸气，只是回想，就激动的说不上话来，他点了根烟，不忘给李若愚递了一根。 李若愚也不客气，当着他的面点燃，抽了口，随后跳到椅子上，平视着城主，道：“以我方的武器，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敌百，若在短时间内能研发出火炮，那么，甭管他是万人铁骑，还是千军万马，都能随时碾压之。” “好家伙，那我就记住你的话了，若我从帝都活着回来，你还没弄出什么火炮的话，下场我就不多说了。” “知道了。 你还是想考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吧。” 李若愚委屈巴巴的跳下椅子，左手夹着烟，右手搭在桌子上，道：“这次运出去的火药，足够装备一支五百人的火枪队，有他们在，足以慑敌。” “你到底搞了多少？” “不多，两吨。” “狗贼，你这心够黑的，据我所知，暗月城的火药储备量，总体不到十吨，经你这么一闹，就拿走了两吨，还真是够狠的。” “不毒无丈夫，我不狠，那别人就要对我狠了。” “有道理。” 城主话锋一转，提醒道：“回去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方老这次吃了哑巴亏，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以城主对他的了解，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从天灾活到现在，还身居高位，眼下看来，其背后势力，已经和西方教廷有了勾结，其本身能量，已然到了恐怖的地步。 听到这话，李若愚笑道：“无妨，矿区这段十日，改造得很快，不说铜墙铁壁，但防住一些喽啰还是没问题的。 他若敢来，我就崩了他。 再则，我手里又不是没有他的弱点，真撕破脸的话，大家谁也不好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光脚板习惯了。 他家大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没有绝对实力能够将我几百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要知道，现在的矿区可今非昔比了，除了军队守护，还有我的秘密车间呢？我平日里就待在车间，纵然给他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进来的。” 城主点点头，道：“那行，我就不多说了，不日之后，我就要启程去帝都了，也就几天的时间，届时，我会颁发代城主的人选。” “好。” “小李子。” “诶，在呢。” “注意安全。” “哎呀，知道了。”李若愚点点头，见城主皱着眉头的模样，道：“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得着这么担心吗？” “只怕，接下来就要出大乱子了啊。” …… 城主走了。 饭局之后的第二天就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柳长风胸前挂着代理城主的徽章，笑眯眯的冲进车间，道：“若愚，看看，帅不帅。”说着，原地摆了个造型，还不忘挺了挺胸，故意将徽章晃了晃。 “想不到吧，我柳长风也有当城主的这一天。” “代理的。” “代理的也是城主。” “那也是代理的。” “快叫我柳城主。” “滚你丫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李若愚放下笔。 柳长风指着一同进来的欧阳鑫，道：“问他。” “截止目前，已经连夜打造出了一百支火铳，现在已经发配给禁卫军，开始训练了。” “哦？这么快？”李若愚心头微微一喜，道：“负责人是谁？” “范保罗，范中尉。” “他？” 范保罗这名号，李若愚是知道的，曾担任暗月城的禁卫军统领，同时也是城主出行的保镖，其身手极其了得，能手持大刀单挑狮鹫。 而且忠心耿耿，没有二心，早年城主到矿区视察，遭到了狮鹫的袭击，若不是范保罗亲自将其救下来的的话，估计现在城主的坟头草，都得有五米高了。 “叫他来见我。” “已经来了。” “带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范保罗走了进来，看到李若愚后，腰杆挺得笔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李若愚微微回了一礼，他不是军中人，不讲究这套。 道：“是你在负责矿区的禁卫军吗？” “报告，是的。” “训练得怎么样了？” “再给一个月的时间，将会熟练使用。” “不行，时间太久了，我要你们在十天内，全部学会，到时候我要带你们出去，干一票大的。” 范保罗细细一想，十天后，不正是暗月城，炼金协会一年一度的神职大会吗，虽说是神职大会，可同时，也是批斗大会。 批斗什么？ 批斗在这一年中，有哪些人做了不敬神明之事，包括已经关押在监狱的，或者被别人检举的，都会在这一天集中进行宣判。 “不用多想，我也不让你们干什么，就是去杀人而已。” 范保罗精神一振，道：“听李公子安排。” “好说。”李若愚知道范保罗的本事，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想到此处，从抽屉拿出一本书，道：“杀人，有很多种方式，想必你也听过，两军对垒，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有时候，不杀人，比杀人更来得痛快，这本书，你拿回去好生研究，希望能给你带来启发。” “李氏兵法？” 李若愚脸色有点红，前世的他是星主，也是大发明家，凭自己的手里的武器，就能镇压三军。 但今时不同往日，没了那些设备，有些东西还真不是短时间能弄出来的，想着暗月城五百公里外扎营的大军，他总要做好准备面对才行。 这本李氏兵法，原名叫孙子兵法，没错，他抄的，文抄公什么的很丢脸，但和命比起来，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范保罗单手敬礼，拿着书走了出去。 柳长风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范中尉不是个简单角色，好生培养的话，今后或许还能成为我们的得力干将。” 第36章 长枪队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范保罗，应该是个可塑之才，加上，又是城主的亲信。 城主的亲信，就是他的亲信，对自己人，李若愚从不吝啬，有什么好处，都会率先分给他们。 他们实力越强大，自己才能睡得更安稳，若他们都自身难保了，那自己也甭玩了，抹脖子洗洗睡得了。 想着，对着欧阳鑫，道：“你手里的人，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对我们绝对服从，且毫无二心的人，已经达到了两百，经过上次暗月城事件后，我们已经停止了手里一切高调的宣发工作，转而进入地下，用各种手段开始挖人。”说到这，欧阳鑫嘿嘿笑了起来。 小硬币。 这家伙什么时候还好这口，见欧阳鑫表现出的那股子狡猾气，李若愚不由大感头疼，道：“反正先苟着，这两百人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便少一个，我都会心疼的。” 欧阳鑫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不相信神明，可现在，却突然相信，自己或许真的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否则，凭什么能够走到李若愚的身边？ 想当初，自己还是个矿区的奴隶，可现在，手里却管着好几百人，而这一切，都是拜李若愚所赐，他心中一禀，道：“请李公子放心。” “嗯，对了，叫工匠们加快火铳的生产进度，还有蒸汽机，咱暗月城外不是有条运河吗？五天后，要将蒸汽船弄出来，图纸我给你了，有什么不懂得地方，随时问我，不用怕麻烦，我也不嫌麻烦。” “那……” 欧阳鑫搓了搓手，心里酝酿着措辞，随后小心翼翼的道：“工期的话，可以加快，但是现在钱不够了。” “这么快？” 李若愚眉毛一掀，闭着眼睛，梳理着近期的开支。 培养两百人的助手，以及训练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外加工匠的开支，算起来，储备的钱的确剩得不多了。 开销花得的确挺快，就跟流水似的，只出不进，地主家再有余粮，那也是不够的，看来得想办法拉拢商会为自己赚钱才行。 就当前的时间，百废待兴，虽说首先发展军工较为迫切，但偶尔研发一些小东西，估计会卖得不错。 比如肥皂、香水、钻石。 想到肥皂盒香水，李若愚顿时便来了精神，他很清楚，目前的世界，已经没有肥皂了，那些个贵妇人洗澡，都是用的药包，那东西怎能和肥皂香水相提并论，若快点研发出来，并且流入市场的话，只怕，不出多日，就能快速累积一笔财务。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弄一笔钱，稳住矿区才行，于是，不由得将主意打到了柳长风身，趁着这家伙还是代理城主的时候，得赶紧敲诈一笔才行。 柳长风被他看得发毛，想溜。 “往哪走，柳城主。” 李若愚好笑的看着他，道：“又不是要刮你的皮。” “你还是刮我的皮吧。” “得了吧你，废话少说，我要钱，你现在不是代理城主吗？那好，拨款，我要你给我五百万两银子。” 柳长风本来还在喝茶，听到李若愚这狮子大开口的话，只觉得嘴里的茶，顿时就不香了。 “这钱，难啊。” “你都城主了，还难什么？” 柳长风委屈巴巴的看着李若愚，道：“我只接管政务，地方财务上的事，目前是由方老说了算。” “怎么又是他？” “郑老没离开前，财务是有他管理，现在郑老不在，暗月城的财务方面，自然就落到方老身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两吨火药，不也是方老亲自颁发的手谕吗？” 李若愚司索片刻，道：“好吧，改明儿把这封信给方老，看到信，他自然会给你手谕的。” 李若愚抽出一张油纸包好的信件，递给柳长风后，道：“这钱不是花在我身上，而是花在长枪队身上的。” “长枪队？” 欧阳鑫和柳长风同时一愣，问道：“长枪队是什么？” 李若愚面带神秘的微笑，道：“十天后就知道了，总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天灾之后，四大帝国的军队，已经完全退步到了冷兵器时代，那些曾经璀璨而又叫人恐怖的热武器，全部成了尘埃。 因太阳星主惧怕灵星的文明威胁到他的统治基础，因此，还将这些列为了禁忌，由人类自我监管。 所以，李若愚想提前把长枪队弄出来，而一旦弄出来的话，这个世界，也会随着长枪的普及而彻底改变。 热武器时代，虽说早已终结，但该来的，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对了，拿到钱后，两百万给商会会长，余下的三百万，交给阿鑫，让他来分配。” 昨天给商会会长的那个纸条，实际上就是个采购清单，其中包括了大量的硫磺、硝石等合成火药的原材料，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违禁品，掌握在官方手中，民间不允许流传，而且价格外昂贵。 虽说被官方垄断，但权力阶层的各大家族，还是有不少储备，先不说什么长枪火炮，就单纯论火药的威力，也是很可怕的。 而这些钱给到商会的账上，短时间内，可以制止他们心中的怨言，等这边车间的工艺达到标准层次，在搭配上火药的话，那么，就算不给钱，直接抢又如何？ 冷热兵器的对抗，历史已经证明，对与一场战争的胜利，人数，往往只能决定少部分因素。 而绝大部分可能，则是以士气、兵法、以及平时的训练有关，但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是放在装备上。 一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对上一个满身杂牌的士兵，谁输谁赢，一眼就能分辨出。 那就更不用说，一支满配的长枪队了，枪声一响，人头落地，血溅五步，那么，等枪声响成一片之后呢？ 李若愚目光渐渐变得兴奋，城主说暗月城五百公里外驻扎着一支军队，那么，来得正好，长枪队需要实战才有经验，这只军队，无疑会成为最好的陪练。 第37章 烽烟 反正，不论在什么年代，战争都不会缺席，和平年代也好，神明统治时代也罢，只要作为生灵，就少不了战争，这本是历史的必然进程。 就拿灵星来说，除却四大帝国外，周遭还盘踞着两大王国以及四大公国，自天灾以后，就从未停止过争斗。 每年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比辐射区域外还要多。 李若愚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若非现在装备不够精良，他还真想就在这矿区，竖起自己的大旗。 就地称王。 最新消息表示，临近晨曦与罗马中间地带的一个小公国，已经被图芒王国吞并，作为仅次于帝国的图芒王国，野心勃勃，一直想对晨曦帝国动手，好取而代之，而这点，更是被图芒人列为了国策。 十年前爆发过战争。 不过那一站图芒被晨曦给摁在了地上狠狠摩擦，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晨曦的和平与安宁。 李若愚搬开橘子，递了一半给柳长风，道：“照你这么说，这图芒是打算再次对晨曦动手了？” 柳长风吃了一口橘子，牙齿发酸，龇牙咧嘴的道：“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这样的，罗马帝国在暗月城五百公里外的隔离区屯兵，这点图芒人不会不知道。 他们敢在这敏感时期吞并一个公国，背后若没有罗马帝国的支持，打死我都是不信的，不然，凭什么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中，就攻破了人家的首都？ 而且我还听说，图芒的军队中，有教廷的十字军，还有一个首席圣骑士坐镇，这种强悍的势力，便是对我晨曦而言，也不可小觑。” “好吧，这图芒是相当先锋兵，率先挑起战争，拖我们晨曦下水，对吧？” “没错。” “晨曦高层有什么表示？” 柳长风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那被吞并的公国皇室之人，在帝都组建了流亡政权，想获取晨曦的支持夺回自己的地盘。 但晨曦面临改朝换代，谁又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他们，这不是搞笑吗？” “小国无外交，弱者无人权。”李若愚吃完橘子，又拿起一个开始剥皮，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 看到这，柳长风忍不住打断了他，道：“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战争都快烧到自己边境了，这家伙还老神在在的吃橘子。 这橘子，有这么好吃吗？ 他刚才吃了一口，牙齿都差点酸掉了。 “这战争，就和这橘子一样，尝到了甜头，谁又想停下来，谁又不想多吃点？” 李若愚那一瓣放入最终，细细咀嚼，还好，这个不酸，很甜。 “这些也不是我们能够担心的，虽说晨曦面临换届，总体而言，这只是自己家里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我敢保证，只要那图芒敢对晨曦下手，不出几日，晨曦就会派出军队将他们给镇压了。” 内乱并非暴动，换届又不是亡国。 慌什么？ 再说战争不好吗？ 有战争，自己研发的东西才能派上用场，不然，留着屯灰啊？ 像什么火枪火炮，他还正打算卖点给周围小国，让他们连连战争，好让自己发一笔战争财呢。 “明天批斗大会，呸，神职大会就要开始了，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柳长风抿了抿嘴，道：“早就准备好了，范中尉今天就带着那支产强队去了暗月城，现在，就驻扎在城外的一个密林当中，等待着你的命令。 草，到底你是城主还是我是代理城主，怎么我感觉，我现在是在跟你打杂，打下手。” 李若愚乐了，道：“那要不你来指挥？” “指挥什么？” “长枪队啊。” 对于自己的统帅力，柳长风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说这支长枪队组建的时间很短，但所选人员，全是暗月城禁卫军中的精锐，加上这段时间，又被欧阳鑫给洗了脑。 在他们眼中，李若愚就是他们的神。 特别是他们拿起长枪，见识了长枪的威力后，对李若愚的崇拜，早就到了令人惊恐的疯狂程度。 “还是你来吧。” “那就别废话，今晚洗干净了好生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开开眼。” 李若愚笑得很神秘，柳长风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忍住了心里想说的话，很是不情愿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 月落乌啼，初阳高升。 大概十点整，李若愚等人到了暗月城外，而范保罗率领的长枪队，已经脱去了军装，全部换成了便衣，隐藏到了人群中。 今天，本就是暗月城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日子。 街上人满为患，肩膀挨着肩膀，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加上暗月城又临近西方帝国，鱼龙混杂，可以看到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街上游走。 李若愚拿着邀请函，从贵宾专属通道走过，并做到了主席台上。 郑老不在，李若愚便代替郑老炼金协会会长的身份，坐上了主席台，他的左边，是柳长风，再往旁边推移，是方老，其余的就是临近协会的各大要员。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前段时间参与了饭局的人，当他们看大李若愚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那种血腥画面，没些日子，是缓和不过来了。 有年老者，更是夜夜做噩梦。 李若愚看着众人，嘿嘿笑道：“各位叔叔阿姨早上好啊。” 好个屁。 众人脸上笑着，心里却在骂骂咧咧。 看到李若愚的笑容，他们眼皮就跳个不停，总觉得今天这神职大会，不会轻易收场。 大会场所在炼金协会的广场上，此刻，广场下聚集了不下于几千人，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讨论今年，有谁会上位，又有谁会下台。 柳长风作为代理城主，率先发言，先是感谢了一番神明，接着又感谢了一番晨曦帝国。 嗯。 打官腔，大家都明白，李若愚听得脑袋发涨，昏昏欲睡。 不久，方老结过了讲话权，他站起身子，走到主席台前面，刚刚走过去，台下，便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38章 搅屎棍 “感谢神明。” 方老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废话，道：“经过协会一年一度的考核，今天，我们有幸选出了今年的神职代表人员。” 说到这，后台伫立许久的陆任甲走了过来。 看到陆任甲，李若愚的眼睛顿时冒出了寒气。 这家伙，还真是公然和我唱反调了啊。 陆任甲脸上全是崇拜之色，道：“经过一年的苦修，我深刻的认识到，神明对我们的照顾到了何种地步。 借着神明的力量，我知道了辐射区域是如何的危险，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知道神明对我们的良苦用心。 他不让我们走出去，是为了保护我们。 辐射外，猛兽纵横，时不时的可以看到神明留下的踪迹，那些深度达到几百米的沟壑，便是神明和猛兽的战争。 神明，将危险隔绝在外，所以我们能够欢愉。 没有岁月静好，一切，只因神明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话语刚落，台下便轰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更有甚者，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痛哭流涕，大呼小叫的开始自我救赎。 “我曾有过诋毁神明的言论，今天，这就自我裁决。” 疯狂的人，做着疯狂的事。 明明只是一场神职大会，却瞬间成了神明的洗脑大会。 方老道：“神明是仁慈的，他们终将原谅人类所犯下的一切罪恶，也将用雨水冲刷一切的黑暗，我不能为神明提供什么帮助，但是我希望，我们晨曦帝国的子民，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做一些自认为聪明的事。 我们团结起来，才能让神明全心全意的为我们战斗。” “好，方老说得对。” 啪啪啪。 李若愚鼓起掌声，走到了前台，众人看到李若愚出来，原本热闹的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阵子发生的事，有心人已经猜到了一二。 对于郑老的消失，传言消失郑老是因为做了违背神明旨意的事，而被抓到了帝都进行调查。 作为郑老的孙子，李若愚，自然备受人的关注。 加上他这段时间行事高调，想不让人记住都难，谁让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血腥事件呢。 “那么我想问问，神明在哪？” “嗯？”柳长风听到后，当即变了脸色，顾不得自我形象，走上前来想把李若愚拖下去。 这家伙说的大事，难道就是来当搅屎棍？ 李若愚纯了心捣乱，哪里是柳长风能够拖得走的。 他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直接大声的说道：“我，不相信神明。” 众人听完，哗然失色。 人群已经开始混乱，有的已经开始冲击士兵，想要冲上主席台，将李若愚摁在地上摩擦。 “方老，方大人，赶紧杀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一代矿主不敬神明，犯了砍头大罪，今天他的孙子又犯下了这等罪孽，理应砍头，该当同罪。” 人群中，有人在高呼。 声音逐渐汇聚成为一片。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草。 李若愚一拍大腿，取出火铳，瞄准最近的人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响，那人胸口都被炸开了花。 但这一枪，所取到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义愤填膺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眼里，看不到愤怒，能看到的，只有恐惧。 作为屁民，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他们只看到李若愚举起了手，然后砰的一下，身边的人就死了，格外凄惨，胸口都被炸烂了。 肠子、心脏、骨骼等污秽之物流了一地，直让旁边的人避之不及。 唯恐猜到了血，玷污了高贵的自己。 “我来告诉你们，神明是什么。” 李若愚吸了口气，无视方老阴冷的目光，今天，他打定了注意来搞破坏，而且，也想借着这次神职大会的机会。 彻底将神明的遮羞布撕开。 图芒王国吞并公国，显然得到了罗马帝国的授权。 烽烟将起，战火即将重燃，作为中枢要道的暗月城，若不团结起来，将会第一时间被攻破。 而且不是被敌人攻破，而是由自己人。 李若愚想要一个和平的环境，安稳的发展科技，但眼下乱象丛生，显然不适合，那么，只有快刀斩乱麻。 一刀砍断神明的遮羞布，将暗月城打造成一块钢板，才能无视敌人的冲锋。 且今日耳目众多，他的举动，必然会被那些金发碧眼的人传回西方，如此一来，也能让他们忌惮，不敢轻易发动对晨曦的挑衅之战。 这样的话，就能为郑老，为城主争取到充分夺取政权的时间，加大他们获胜的筹码。 只要他们顺利拿到政权，那么，便是发动战争又如何？ “愚昧之人。”李若愚用长枪指着众人，道：“枪，即真理，神明，就掌握在火炮的射程范围内。 你们不爽我，对吧？ 你们想来打我，对吧？ 但是你敢吗？ 你敢上来吗？ 你上来，我一枪崩了你。 别跟我扯神明庇护人类的犊子，真有神明，怎么不见他用雷劈死我？” 他话语刚落，便听轰的一声响，一道手臂粗的闪电落在不远处，劈断了一颗柳树。 “有点那意思了。” 柳长风暗笑。 这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本该人见人怜，但眼下，却显得如此狰狞，这真的只是个孩子吗？众人心头发愣，这李若愚的疯狂和路仁甲的仁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种强烈的视觉反差，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自始至终，方老都没说话，他不说话，不代表身边就没人了。 台上，亲近方老的派系，一干人站了起来，骂道：“成何体统，小小年纪就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今天郑老不在，我们就来教训教训你。” “来人啊，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列阵森严的士兵，冲上主席台，准备捉拿李若愚。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今天，谁动我一下，我让他人头落地。” “好大的口气。” 作为今年的神职代表，陆任甲当即呵道：“若愚，念在我两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只要你现在放下手里的东西，忏悔，神明会原谅你的。” 他伸出手，面带微笑，想要过来牵住李若愚的手。 “表亲啊。” 李若愚笑呵呵的道：“我真的不想杀了你。” 说完，李若愚一挥手，隐藏在人群中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长枪，对着天空整齐的扣动了扳机。 第39章 立誓 枪鸣之后，两百手持长枪的士兵，脱下披在盔甲上的布衣，脚步往前一踏。 “喝！” 士兵摆开长枪阵，迈着统一的步伐，跨步走上台阶，调转枪口，瞄准想要带走李若愚的那队人。 范保罗出列，行至李若愚面前，单膝下跪，道：“两百长枪队以到位，请指示。” 有些人，注定不凡。 作为城主的近身禁卫军，范保罗是很高傲的，让他到李若愚身边，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当见识到对方发明的那些东西后，他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 若说最开始他还有点看不起李若愚，认为他只是靠美色迷惑城主的话，那么现在，李若愚，就是他眼中的神。 尽管这位神还很年少。 不平凡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年少就开始展露天赋的呢？ 当范保罗拿到长枪，以及李若愚给他的那本李氏兵法后，心里的震撼，别提有多大了。 现在回想，好在当初没有反对城主的命令，若因自己的片面观点就否定李若愚的话，那么，自己今后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想要让一个军头子折服，唯有拿出货真价实的本事来。 而这点，李若愚恰好做到了。 李若愚摆摆手，道：“起来吧。” “是。” 范保罗起身，长枪队顿时将枪收了起来。 同样的标准动作，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看着面色变得苍白的陆任甲，李若愚叹了口气，走过去，像小时候那般，拍着他的肩膀，道：“今后你会明白，我走的路，才是正确的路，而你的选择，错了。” 这可是难得的装逼机会。 李若愚当然不会放弃，想想，身后站着两百长枪队，虽说并非统帅星际战舰，但至少家底子是有了。 遥想当年，自己研发出黑洞武器的时候，母星那群老家伙看自己的目光，就跟眼前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一样。 当然了，母星的人是震撼和惊喜，而这些人，是震惊和恐惧。 “你流汗了。”李若愚道。 陆任甲抹了一把脸，也不知在短时间内想了什么，原本有点畏惧的目光，却忽然变得坚毅起来。 似乎，长大了。 “有点热。” “今天没太阳吧，还有凉风。” “可能是吃得太多，上了火。” “好吧，那你还要拦着我吗？” 陆任甲苦笑，看着这群武装森严的长枪队，拦？用什么拦？长枪的厉害，他刚才已经看到了，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就能令人在十几米外爆体而亡，那就更别说近距离了。 道：“我敢吗，李公子。” “回去吧，好生念书。” 陆任甲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转身之际，不忘回头看了李若愚一眼，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路，走不通。” 李若愚仰面而笑，并未回答。 方老喝了口茶，看着无法无天的李若愚，道：“你真的不信神明？” “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你要怎么证明？”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天灾也好，辐射区域也罢。 至少我李若愚活到现在，从未见过神明。 你说有神明保护， 那么，我在矿区搬砖的时候，神明在哪里。 我在矿区即将饿死的时候，神明在哪里？” 方老冷哼，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因为你的无知，而犯下无法挽回的弥天大祸。” “何为天，何为地？” “天圆地方。” “好，你说这大地是方的，对吧。” 李若愚目光一闪，当即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回头看向长枪队，从中挑了一个魁梧的汉子，道：“即日起，你率领十个人，沿路从这开始，一路往西，遇山翻山，遇海渡海，不能回头，我要你们的足迹，围绕灵星画一个圆。” 范保罗眉头一皱，只觉这话很是荒唐。 他并不是想反驳李若愚的话，只是觉得，这未免是白白让人丢了性命，这一路往西过去，不说要横穿四大帝国，还要冒险步入辐射区域，遭受猛兽的袭击。 士兵腰杆一挺，点头应允。 哪怕明知是去送死。 但军人，本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况他也不是一辈子只想当一个小兵的人，他有自己的野心。 他想上位。 这么多人，李若愚唯独看中了他。 所以这就是他的机会， 两百分之一的机会。 只要活下来，他就会功成名就。 李若愚转身，面向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对我不服，现在看着我闹事，只是碍于我手里的武器。 你们想杀了我，可以，但前提请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自抱上郑道这根大腿后，李若愚便接着这个身份，查遍了炼金协会的所有典籍，也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包括指南针，罗盘等辨别方向的道具。 他早就想围绕灵星走一圈了，只是自己没有办法亲自去做。 今天的神职大会，给了他一个证明的机会，万众瞩目之下，若自己派出的人，真的做到了，那么后续会如何？ 这举动，肯定会遭到教廷的猛烈抨击，可同样也会引起一群早就对神明不满的人揭竿而起。 到那时候，文明将重新苏醒。 会有很多人挣脱神明的枷锁，用客观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真实世界。 “你们敢吗？” “敢。” “好。”李若愚走到柳长风身旁，将对方身上的指南针拿了过来，道：“这叫指南针，能够帮助你们辨认方向，接下来的几天，柳大人会全力培训你们，直到你们能够熟练使用的那一刻，就正式出发。” 做完这一切，李若愚看向方老，道：“若一年后的今天他们回不来，那我李若愚，便在明年的神职大会，以死谢罪。” 他又看向台下的众人，道：“刚才我说的话属实，我会用事实来证明给你们看，这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你们是不相信我的，所以在此当着你们的面，你们当公证人，恳请方老从协会派出两个精通画地图的神职人员同他们一起上路，这样一来，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个标记，并且将四周的环境记录下来，以此为证。” “如此甚好。” “那么，谢了。” 第40章 特斯拉 星火能够燎原，而李若愚，就在这星星之火上，倒了一桶油，希望这把火，能够燃得到更快。 信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同时，一个反神明的名字也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他，便是李若愚。 柳长风坐在李若愚对面，站着，手里拿着个橘子，在慢慢的剥皮，李若愚看都没看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写着东西。 这幅光景，柳长风已经熟悉了。 反正每次来找李若愚，对方不是在写东西，就是在画东西的路上，要不然就在实验中鼓捣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说真的。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柳长风到现在想起来，都难以平缓心头的悸动，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带一个画师过去，至少能把对方那嚣张劲儿给画出来，装裱装裱，挂在车间，也是个不错的谈资。 “英雄出少年啊。” 柳长风吃完橘子，拉来一条板凳，坐着，随后端起对方泡好的新茶，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 “什么英雄？” 李若愚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柳长风。 “我说你呢，小英雄。” “英雄个屁，自古以来，死了的人才是英雄，我才不想当什么英雄呢，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是，李公子说的对，李公子是枭雄，哪里看得起英雄这称号。” 柳长风的架子放的很低，放在最初结识李若愚的时候，都很少拿正眼看他，但现在却是反了过来。 每次都是他领着饺子，用热恋来贴冷屁股，对方还爱理不理的。 要是普通人，他早就一巴掌将对方拍死了，可惜对方是李若愚，莫说拍他了，吼都不敢吼。 要把对方当祖宗，当爷爷给供起来。 生怕对方出了闪失。 要知道，目前李若愚研发的东西，已经正式进入流水线了，包括最近鼓捣出来的肥皂配方。 源源不断的钱开始往矿区汇聚，而同时，旗下的规模也在快速变大，日新月异，以至于，现在的矿区不像矿区，反而像是一个小城镇。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说的哪里话，难不成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 “不能。” 李若愚低下头，继续开始写东西。 “……” 柳长风吃了个瘪。 老脸有点挂不住。 道： “那欧阳鑫发现了一个人才。” “什么人才？” 李若愚眼前一亮，当即放下了手上的笔。 他现在什么都不关心，最关心的就是人才，而且还是那种可塑之才，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若有人替他分担的话，那自然是非常好的。 “走吧，带你去看看。” 见李若愚来了兴趣，柳长风顿时松了口气，他今天本来在培训的士兵，毕竟过几天对方就要去环绕大地了，之所以在这关键时刻来，也是受人之托。 欧阳鑫软磨硬泡了他半天，就为了引荐一个人。 “好吧。” 李若愚站起身，两人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车间已经初具规模，工匠各司其职，在柳长风合理的安排下，发挥了术业有专攻的优势。 见李若愚进来了，在车间等候多时的欧阳鑫，快步跑了过来，俯身一拜，道：“公子。” “说吧，让我见谁。” 欧阳鑫站起身子，朝车间的一个青年招了招手，道：“赶紧过来啊，怕什么，公子又不会吃人。” 那青年跑了过来，脸色有点红，一直低着头。 “抬起头。”李若愚道。 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叫什么？” “特斯拉。” 噗！ 李若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脸色很是古怪。 若没记错的话，他母星的历史中，也有个叫做特斯拉的人，而那个特斯拉，是个很逆天的天才。 毫不客气的说，他母星的文明能够上一层次，都拜特斯拉所赐。 特斯拉一生，搞得发明比他要多出不少，而且全是那种奠基科研的重要发明。并且在各个领域都有极为出色的表现，包括物理和机械工程以及电气方面。 “你是西方人？” “不是，我母亲是波斯人，父亲是晨曦的人，我是混血。” “姓特名斯拉？” “是的。” “好名字。”李若愚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结果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身高还没到对方的肩膀。 特斯拉心头明悟，赶紧上前蹲下身子，让对方拍了拍。 越是观看特斯拉，李若愚心头的怪异就愈加明显。 其实重生到灵星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他母星达到三级文明的层次，都无法全面解析重生这个概念。 但他，却真真实实的重生了。 由此可见，在这浩瀚的星空中，还有一种凌驾于他母星之上的文明，而且还是他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超级文明存在。 若给文明划上等级，那么现在的灵星，连半级都达不到，按照他母星的划分，至少要达到全民智能时代，才能勉强触摸到一级的门槛。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还不是怪异的地方，可这怪异的就是，当李若愚重生后，所经历的一切，都与他母星的中世纪文明格外相似。 特别是眼前这个特斯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无法相信，在这被神明迷惑的世界中，会遇到一个长得和他母星那个特斯拉一模一样的人。 李若愚走神，众人也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李若愚回过神来，见众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由好笑的问道：“看什么，我有那么好看吗？” “嗯，好看。” 三人同时点头。 “屁话。” “特斯拉，刚才柳大人说你发明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东西，我想知道，你发明了什么。” 特斯拉脸色一正，道：“不是发明，是发现，昨天神职大会我也参与了，当时公子您说如果真的有神，就让雷屁你一下，后来不是真的有雷落下来劈在一颗柳树上吗？大会散了之后，我没有走，而是留在那里做了研究。” “哦？”李若愚目光一闪，道：“你发现了什么？” “电。” 第41章 传道解惑 …… 一时间，李若愚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缘，真是妙不可言。 特斯拉都冒出来了，那么、艾迪圣、法拉帝是不是也要跟着出现呢？ 这不由得令李若愚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疑惑中。 自己重生在灵星上，而这颗星球，在他母星的资料库中确有记载，隶属太阳星主旗下的新生代文明。 纵观天象，以及自己对当前世界的历史翻阅，与资料库的记载并无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 太阳星主并未向高级文明报备，便私自动用武力，终止了这颗星球的文明进程。 而这一点，却恰巧和他母星的发展史相同。 他母星所在的星域名为北斗，早年也被打断过文明进程，不得已龟缩到了海底苟且发育，最后揭竿而起，并以强悍的战斗力使得文明晋升，在广袤的星域中有了一席之地。 灵星， 地球。 李若愚目光闪烁，忽然间，一个词汇从脑中闪过，使得他心神猛震。 平行宇宙。 多维空间。 难道说，自己的重生并非是巧合，而是实验出错的爆炸，导致了空间扭曲，将他的意志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宇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李若愚吸了口凉气，那么，这里所谓的神明，是否又真的如他母星历史记载的那样，是高等文明为了控制低等文明而使用的欺骗手段，或者说，真的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生灵？ 宇宙究竟有多大，没人说得清楚，便是以他母星堪称三级文明的存在，都无法全面探索到星空的边境之地，哪怕实现了星域之间的空间跳跃，暗能量折叠，以及曲率引擎提速等技术，也无法看到宇宙的边缘。 似乎，能力越强，不知道的便更多，同样的，恐惧也更多。 罢了罢了。 李若愚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太过草率，当前所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在这扎住脚跟，安稳种田，培养自己的势力才对。 “这电啊。” 李若愚看着特斯拉，道：“你知道，电和磁之间的关系吗？” 闻言，特斯拉身躯一震，眼里闪烁着精光，道：“公子，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了，只是无法确定。 昨天雷电劈中柳树。 巧合的是，柳树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磁石，以及各种铁器，看到这现象后，我思考了很久，加上我做过的那些实验，最终确定了一种现象。 我称之为电磁感应。 通俗来说，就是磁与电之间的相互联系和转化关系……” 李若愚摆手，打断了特斯拉的话，这些，他不想仔细听，而且对自己没什么用，实际上他很早之前，就想发明交流电了，只不过没那个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现在冒出了个特斯拉，那好办，交给他操作就行。 “很好，你说研究了很久，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同我一样，都是奴隶出生的吧？” “是的。” “那就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又是在哪里做实验的？” “这……” 特斯拉面色一阵古怪，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如果我说生而知之，公子你相信吗？” “哈哈。” 李若愚仰面而笑，特斯拉也是呵呵笑了起来，以为对方不会相信，谁知李若愚笑完后，却是一本正经的道： “我相信。 而且我相信世界是客观规律的存在，只要我们善于发现，善于思考，就能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包括对大自然中的能量应用，磁电之间的互相转换，没准还能应用到其他地方呢。 比如说，闪电击中柳树，并不能证明闪电就消失了，那么，你可以思考一下，它释放的能量到哪去了呢？” “大地。” “对。” 李若愚赞赏的道：“如果有一种载体，能够将电流束缚在里面，并根据不同的结构，来进行传输呢？” 特斯拉陷入了沉默，但双眼，却是越来越亮。 “受教了。” 特斯拉俯身，诚挚的对着李若愚深深一拜。 柳长风和欧阳鑫并不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刚才那番话，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想插嘴都不行。 “回头，我给你一份资料。” 李若愚道：“明天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拿就行，我会放在桌上，对了，资料切记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包括柳大人和阿星。” 柳长风白眼一翻，道：“又不是什么宝贝，谁稀罕。” “切。” 李若愚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让几人都看得有些呆。 这些日子，李若愚的气质，是越发出尘了。 柳长风掐着自己的胳膊腿，心里不断的呐喊道：“他怎么就不是个女人，怎么就不是女人？若穿上女装，谁信他是个男人？” “你身边还有什么人没？”李若愚原本想走的，临走之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公子指的是什么人？” “比如和你爱好相同的。” “好像没有。” “是吧。”李若愚点点头，留下一脸问号的特斯拉，和柳长风走了出去。 欧阳鑫见他们走后，道：“恭喜特兄了。” 特斯拉回礼道：“还得感谢欧阳兄的引荐之恩，如果不是你，有些东西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得清楚，刚才，公子就说了短短的一些比喻，就让我有种醍醐灌顶拨开乌云见青天的通透之感。 他，是个可以追随的主。” 欧阳鑫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道：“我愿誓死追随。” “我也愿。” …… “怎么样，是个人才吧？” 柳长风跟在李若愚旁边，道。 “比你有用。” “你这话就让我伤心了，感情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倒也不是，柳大人对我的大恩大德，小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看来，只能等下辈子来跟你做牛做马了。” “虚伪，我可不吃这一套，什么下不下辈子的，人活世上，唯有珍惜当下，尽力就好。” “难得啊，柳大人也能这么想。” 走了几步，柳长风在原地站定，道：“实话跟你说，特斯拉这小子，我是打心里就喜欢，为人聪明，而且作风低调，又很耐得住寂寞，据欧阳那家伙说，特斯拉能为了一个证明而三天不吃饭。” “所以，他注定是个人才。” 第42章 科技部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正如你一般，初次相识，你还是个愣头青，见到我都要跪在地上叫一声柳大人。 但短短时日内，却一朝翻身，不仅傍上了郑老，还有了自己的一帮人，这点，我柳长风要说一声佩服。” “柳大人这马屁拍得，太过虚假了。” “可不，那你说我该怎么拍才显得真诚？说你发明了火铳，滥杀无辜，还是该表扬你昨日在神职大会上的胡作非为？” 李若愚笑了笑，把挡在眼前的长发捋了起来，道：“千里马需要遇到伯乐，我能有着一切，可能就是因为你吧，” “虚伪。” “放屁。” 李若愚没理会柳长风，径直往前，如同在巡视自家的领地，柳长风陪在身边，就好像一个小厮。 这画面看起来，实在有点违和。 走得久了，有点累，便找了个地儿坐下，从口袋掏出烟， 递了一根给柳长风，道：“我们应该规划一下了。” 柳长风深吸了口烟，道：“是该规划了，昨天把方老往死里得罪，你早就该做好准备才行，这矿区，不是个永久之地，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个矿区。 要不，我们挪个窝，换个地儿？ 我家虽然比不上什么巨富，但在暗月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有点地盘的。” “肤浅，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矿区表面看起来很贫瘠，实际上并非如此。 就拿那些矿洞，其实就挺好的，等煤炭开采完了，加以修整，还能弄成一个不错的囤放秘密武器的地方，而且易守难攻，进能够出其不意，退，又能不动如山。” 矿区虽然千疮百孔了，但对于拥有完整发展规划的李若愚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是时间的安排而已。 “要不，我先给你安排一门亲事？我家妹子，长得可水灵了，保你满意。” 李若愚差点被一口浓烟给呛死，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并非害羞，而是烟草呛到了肺叶，止不住的咳嗽。 柳长风拍着他的背，道：“至于么，吓成这样。” “滚蛋，别跟我提。” 李若愚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道：“过些年再说吧，现在战乱将起，谁还有心思儿女情长？你就不怕你妹子嫁过来守寡？万一我不小心，被教廷的人抓取砍了脑袋，怎么办？” 这送上门的女人，谁说不能要？ 李若愚自问不是柳下惠，柳长风的妹子，叫啥来着？哦，对，柳雪姬，长得水灵水灵的，叫人看了喜欢得紧。 就是年纪尚小。 性格上来说，也还行，嫉恶如仇，是个忠实的神明崇拜者，这点，与李若愚的唯物论背道而驰，这门亲事要真成了，只怕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指不定晚上还在恩恩爱爱举案齐眉，一到白天就会鸡飞狗跳，喊打喊杀了。 而且西方教廷对东方的阴谋已经显露出了冰山一角，战争，其实就在节骨眼上，一触即发。 就看他昨天大闹神职大会的结果，能不能让西方投鼠忌器，为郑老等人争取到有力的缓冲时间了。 “柳大人。” “说。” “我们弄个部门吧。”说到这，李若愚在此点了根烟。 “这不刚掐了吗，怎么又抽，不怕猝死啊。” “烟是好东西，你不懂。”李若愚眨了眨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部门我已经想好了，就叫科技部，而我们的大本营，也是时候改名字了，老是矿区矿区的叫，无形间贬低了身份，也会让那些被我们解放的人，做事的时候畏手畏脚。 所以啊，要提高逼格。” 柳长风听得云里雾里，李若愚看他，就跟看个二傻子似的。 “算了，说了也白说，本想听听你的意见，现在看来，没必要，就按我说的做吧，待会儿你回去开个会，会以呢，就是关于部门的事，会以内容，我昨晚已经梳理好了，回头到我办公室去拿就好。 你担任部门主任，阿星充当副主任，特斯拉担当首席技术官，由他来全面开发关于电方面的内容，所有的资料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全力配合特斯拉就行，另外，一定要严格的保护他们安全，这点，不容有失。” 柳长风虽然不懂是个什么，但听这口气，部门主管，似乎是个很大的官，当即点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哎，对了，我要的蒸汽机，工匠们已经组装好了吗？” “快了，最迟明天就能组装到帆船上。” “好，事不宜迟，那你就赶紧回去开会吧，明天我们试船。” “这么着急？” “那当然，单纯的闹一闹神职大会，作用可能不大，现在我们就要趁热打铁，尽快亮出自己的牙齿，好让西方那些人从心里上怕了我们。” 他母星曾经有个伟人，在面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之时，说过一句话，叫做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东西方的碰撞，不可避免，西方三大帝国的军事力量，目前来说，绝对是碾压东方的，那么，在面对这种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在战术上引起重视，不能冒进，否则很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 本来，按照预想的计划，方老应该在神职大会上，笼络一批极端份子来充当排头兵的。 至少有这群人在，他可以从中作梗，稍加蛊惑一下，就能让那些人冲击矿区，将公然违背神明意志的李若愚打死。 谁知道对方会先一步在神职大会上大闹，这一下，立即让方老陷入了被动。 而且随着李若愚亮出的那支长枪队，让方老充分认识到了对方的厉害之处，不得已之下，只能将消息传到了西方，以他的力量，显然无法再遏制李若愚的发展了，唯有西方教廷亲自出马，才有可能。 至少，也得让十字军的某个部门过来吧。 方老叹了口气，看着身旁站着的陆任甲，道：“你这表亲，犯了滔天大罪啊。” 第43章 登船 方老此生经历的太多了，见惯了大风大浪，哪怕天灾突然降临，文明被一夜摧毁，他都不曾担忧，更不曾害怕。 天塌了，有实力比他更强的人去顶着，对于常人来说，灾难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路收割而过。 他没有害怕，因为还轮不到他说话。 所以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他也只需要自己活着就好。 那群幸存下来的人，有人骂他走狗，有人说他跪着吃饭久了，就站不起来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我只是为了活着，谁来统治这个世界，与我无关，只要我的家人活着，一辈子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即可。” 但现在这种平衡，快被打破了，从李若愚身上，他真切实意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似乎，自己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而这点对方老一想惜命如金的方老来说，显然是无法忍受得了的，他就是个无法预料的变数。 对方行事乖张，嚣张跋扈，而且极端化，不按常理出牌，方老一直预想着，如果对方老老实实的落子，也不至于将事态就此演变到这种程度。 那晓得对方根本就不喜欢玩这套，打牌就打牌嘛，干嘛掀翻了桌子，掀桌子也就罢了，还嚣张的说：“我就掀桌子，你能怎么滴？” 再能忍的脾气，也得有个极限。 陆任甲道：“方老爷子尽管明说，需要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方老眼内精光闪烁，看着面色同样不是很好看的陆任甲，计上心来。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他选在这神职大会公开了陆任甲的身份，本意是让李若愚投鼠忌器，毕竟亲人在自己手里，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若不是因为这点的话，陆任甲又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但总体来说，陆任甲也的确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比自己身边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方老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天空的太阳，道：“人类的每一次进步，其实都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惧，因为害怕，觉得自己无法掌握，所以想用事实去证明，自己能够挑战一切不可能。” 他闭着眼睛，想着当年那场天灾。 联合国派出的第一批星际舰队，降落到了火星，试图破解火星文明突然消亡的秘闻，但就在舰队着陆的刹那，就遭到了莫名的攻击。 那些他们无法言喻的武器，无法地方的攻击，令人类慌了神。 整个灵星的人团结起来，叫嚣着踏破星空，冲破未知文明的封锁。 真是幼稚而又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冒进，天灾又岂会提前降临？ 方老已经习惯了，他睁开眼睛，眼神逐渐冷漠，我与世事不争，但人们依旧容不下我。 “任甲。” “孙儿在。” 陆任甲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就在昨晚，方老将他收为了干孙子。 “我这里有一封密函，希望由你带着，前往西方教廷亲自交给教皇。” “孙儿莫敢不从，自当万死不辞。” “起来吧。” 方老转过身子，从抽屉夹层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子，盒子的加工很是精妙，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当前时代的产物。 陆任甲也是满脸好奇。 “你拿去给教皇就行了，他知道怎么的。” “孙儿领命。” 陆任甲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 方老伸手指着太阳，道：“你过来看看，那太阳到底是什么？” “是光？” “错了，那是一只眼睛。” 陆任甲浑身剧颤，一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简短的几个字，刹那就颠覆了他心中一直坚守的某种东西。 …… 随着科技部的成立，整个矿区都进入了一种飞速发展的状态，各司其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能。 李若愚也乐意放权。 事必躬亲并不是个好领导，术业有专攻，有些事其实别人做起来，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比如，当欧阳鑫上位后，便快速的整列一批人才，而且设立了培训班，除了白天的洗脑之外，还要职业的培训。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若愚吃完柳长风带来的饺子，跟着一众士兵来到运河边。 这条运河，晨曦帝国称之为天河，天河流域面积很广，贯穿整个晨曦，联络了东西部的经济交流，同时也跨国流域，直接通往西方三大帝国。 暗月城作为中枢，自然有港口。 此时，一艘长度达到九十米的帆船，正安安静静的停靠在码头边。 范保罗率领两百长枪队，站在帆船边缘，道：“公子，这艘帆船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更改完毕。” “嗯，点火吧。” 随着命令下达。 很快，帆船上传来轰隆隆的笑声，巨大的烟冲冒出了黑岩，远远看去，宛如一头蓝鲸在吞吐天地那般。 这群生在天灾后的人，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景象。 一个个激动的难以控制，纷纷对着李若愚敬礼。 他们很少接触李若愚，但经常上欧阳鑫开设的培训班，长期以往的培训后，对李若愚的忠心和崇拜，几乎到了神明的地步。 便是身为中尉的范保罗，在看到蒸汽船冒出黑烟的那一刻，也是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李若愚满意的打了个响指，道：“登船。” 众人领命，整齐的登上了船，李若愚和柳长风并肩站在甲板上，李若愚指着帆船的甲板，道：“如果将这些楠木换成水泥，或者钢板的话，那才叫个棒。” “钢板？” “吹牛皮吧你，钢板能浮在水面上？” “少见多怪，我不怪你，对了，矿区的钢厂组建得怎么样了？” “已经正规化了，按照你的要求，暗月城开采出来的铁矿石，全部运送到了我们矿区，而且工匠们已经开始大规模化的炼铁了。” “嗯，这点一定要注意，炼铁一定要精品，我不要滥竽充数的，要是被我发现，决不轻饶。” “李公子都开口了，下面的人哪敢大意啊。”柳长风斜着眼睛看着他，道：“放心吧，阿星已经安排妥当了。” 第44章 碾碎他们 五百公里，说远，又的确很远，至少以当前社会的文明来看，五百公里，要连续几个昼夜的快马加鞭才行。 而且必须走官道，中途不能停歇。 但说不远，似乎又没那么远，这蒸汽船的速度，简直不是这些人能够想象的，特别是马力开足以后。 那速度，令人生畏。 用李若愚母星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第一艘下水的蒸汽船，已经达到了合格的程度，其速度，大致在4.5节，差不多每小时八公里。 加上这一艘蒸汽船，又是在李若愚的指导下全面改进的，所以，速度只会更快，而且其破坏力，也是无法想象的，单纯的来说，开足马力的蒸汽船，足以撞碎面前所遇到的所有一切船只。 谁让这蒸汽船的龙骨都是钢铁呢？就差在外面裹上一层铁皮了。 好在矿区有足够的煤炭，储量也极大，能够驱动这艘蒸汽船的远距离航行，要不然的话，只怕开到半路，就得停下来。 “照目前的速度来看，昼夜不停的开，最慢只需要四天就能到达图芒公国驻扎军队的海港吧。” “没错。” “你还真是了不起。” “我一直都很了不起。”李若愚一点都不谦虚的道。 这蒸汽船，只是他打造海上舰队的第一步，只要这次旗开得胜，回来就能加快蒸汽船的批量建造步伐。 因为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来解决灵星的内部冲突，他面对的敌人，可不是这些被神明蛊惑的世人，而是他们口中的“神明。” 对别人来说，与神明发生冲突，不亚于自取灭亡，但对李若愚来说，却并非如此，哪怕面对在强大的对手，他也敢举起手指着对方说：“给我轰了他们。” 这也是他没有对命运妥协的勇气。 柳长风本想说点什么，面色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双手紧紧的抓着围栏。 “你不会是想吐吧？” “怎么可能……呕。” 柳长风晕船了。 而且晕得很厉害，足足吐了一天，把前天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后，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德行。”李若愚冲着他竖起一根中指，道：“这速度，还不急我理想状态的百分之一，而且现在仅仅是在水里，倘若有一天，我发明了一种能够飞上天空的飞船，你是不是也要吐啊？” “信你个鬼，你这小子坏得很。” 时至今日，柳长风对李若愚的话已经一点都不怀疑了，他说要有的，今后也肯定会有，那种随便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因此，他拿出了自己的底牌，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化学家。” 李若愚一拍脑袋，道：“你不是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只觉得你就是个狗腿子。” “狗你大爷，你那些书我都看完了，而且也领悟了不少，你真当我没有本事吗？”柳长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李若愚走到蒸汽船的甲板上。 指着中间被帆布包起来的一个巨大凸起物体，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要真不做点什么，你怕都忘了我曾经是让暗月城小儿止哭的化学家。” 说完，对着身边的士兵道：“拉开帆布。” 随着帆布的撕开，一个由特等木头打造的炮筒显露了出来。 李若愚淡定的看了看，道：“这不就是个大炮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给你那本书里，设计图都画出来了，你若都做不出来的话，也只能说实在是太笨。” 柳长风一听这话，原地跳起来多高，道：“有什么了不起？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我为这东西花了多少心血吗？” “花了多少？” 柳长风道：“光是设计，就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考虑到其中的耗损，包括大炮在运转过程中，是否会炸膛等一切可能因素。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发明了一种威力很大的东西，我把他称之为炸药。” “炸药？” “对，利用火铳的原理研发的。” “这不就是放大版的火铳嘛。”李若愚淡淡开口。 柳长风气鼓鼓的，本想辩驳，想表示自己费了多少精力才弄出这么个东西，但看到李若愚那淡定的面容，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却在此时，李若愚突然走了过来，站在一个台阶上与他平眼而视，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我知道你的付出，知道你的所有身不由己，更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是的，一切我都知道。 李若愚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柳长风平时干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吗？就说这大炮被安装在蒸汽船上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清楚？显然并不是。 他需要的是别人来表现，而不是自己去主动提出。 柳长风吸了口气，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一阵委屈，还有感动，老脸顿时一红，为刚才的这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而惭愧。 这虽然是他弄出来的，可归根结底，也是拜李若愚所赐。 “打住，别哭。” “我哭你大爷。” …… “公子，前面发现了地方巡逻的船只。”有士兵来报。 “敌船？” 李若愚放下筷子，停止了继续吃东西，跟着士兵来到甲板上，远方，的确有几艘挂着他国军旗的船只。 “没道理啊，这才几天。” 李若愚喃喃道。 五百公里，这才开了三天，怎么就碰到敌人了？他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得讥笑出声，道：“这群家伙，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很显然对方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为什么呢？必然是为了给方老撑腰。 “那既然他们要找死，就怨不得谁了，刚好试试我们的新式武器。”李若愚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道：“传我命令，船不得减速，直接开足马力冲过去，碾碎他们。” “这……” 士兵脚下一晃，道：“公子。” “你想反对？” “不……不是。”士兵腰板一挺，连忙去下达了指挥。 同时，柳长风和范保罗都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范保罗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冷笑道：“他们还真的不怕死啊。” “可不是么。”李若愚幽幽一笑，点起一根烟，缓缓的吐了口。 第45章 无敌 蒸汽船开始冲锋，震耳欲聋的鸣笛，响彻几公里外。 旌旗蔽空，庞大的舰体，披荆斩浪，带起阵阵狂风，宛如暴走的战争巨兽，对着远处张开了嘴巴，露出嘴里可撕裂一切的牙齿。 地方船只上，位于舰船的后方，站着好几个衣着不凡的人，其中一个提醒魁梧，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凝望着并未转弯而就直接冲过来的撑起船，脸上升起一阵问号，道：“这是什么船？我怎么没见过。” “但这，确定是晨曦的船无疑了。”旁边一老朽道。 想来也挺搞笑的，按照原计划，理应是他们开着舰队去暗月城的港口耀武扬威的，这路还没走到一半呢，就碰到了对方的船。 “嘿嘿，好啊，若他们在这就给打杀了，想来也是一件美事。”络腮胡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狞笑，道：“冲锋。” 他需要一场碾压的胜利，来提高己方的士气。 毕竟晨曦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的士兵，天然就对晨曦有着畏惧之心，想要打破这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唯有用一场大胜来鼓励。 让他们知道，帝国也无非就那个样，没什么可怕的。 若是更有可能，他还希望能在那艘怪船上，捉到一条大鱼。 呜！ 呜！ 呜！ 号角响起。 战争，就此展开了序幕。 作为先锋军，络腮胡的战争动员力都是很强的，战功赫赫，三十五岁，便凭军功坐到了海军团长的位置。 前段时间图芒王国发动对公国的战争，他功不可没，居功至伟，以五百人围困了公国的三千铁骑。 …… 训练有素的长枪队，已经站在了甲板上，范保罗在安排着指挥，看着迎面冲过来的敌方舰队，心绪起伏不定。 这是实战，不是演练。 同样的，也是属于范保罗的第一次实战。 而且还是在己方看来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发动的冲锋。 对方舰队的人员显然比他们多得多，光是站在甲板上的士兵，少说就有上千号，而且那敌船明显是经过改装的，船头的位置，有一根至少十米的突刺，也不知道是什么猛兽的犄角打造。 他手心却是汗，但见到李若愚淡定的目光后，心里又瞬间平静了下来，顶头上司都不怕，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近了。 彼此的距离肉眼可见，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士兵的面孔。 “开炮。” 说完这句话，李若愚转身，走到了甲板另一侧，接下来也没什么可看的，对于蒸汽船，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训练有素的士兵，点燃了引线。 轰轰轰！ 炮弹应声而落，精准无比的砸中了第一艘敌船。 接下来的一幕，就毁三观了。 那根看似无坚不摧的突刺，断了。 直接折断，而且船头更是干脆直接破开，沉入了水底。 炮声消失后，惨叫才慢慢传来。 侥幸在炮弹轰炸下活下来的士兵，浑身是火，尖叫着跳进河里。 范保罗冷静的道：“开枪，一个不留。” 枪声阵阵，只是片刻之间，便停了下来，再看河面，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士兵，尽数被诛，鲜血染红了河水。 想来，这并不是什么精彩的战争画面，因为力量实在是太不对等了，以至于几炮下去，就摧毁了地方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 加上后方还有长枪队的火力压制，使得后方本想发起突袭的敌船，都被这强悍的活力给镇在了原地。 不知所措。 两军交锋，没有所谓的勇者胜，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再高深的计谋，再缜密的作战计划，都将被无情的碾压。 蒸汽船不论是机动性，还是攻击性，都和对方不在一个层次上，势力悬殊太大，所造成的的降维打压，是对方根本无法想象的。 “团长。”老朽慌了神，眼镜都被刚才的震荡给震掉了，他手里拿着个破碎的镜片，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是什么。” 在老朽看来，己方历经几次大战，无往不胜，还没如此凄惨过，甚至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心里脸上都露出了慌乱之色。 这是两军交锋该有的场面吗？ “摆阵，摆阵，对方有不知名火器，快用盾牌挡着。” 络腮胡一把推开老朽，脸上升起厌恶之色，双眼，却在此时迸发出了鲜红的血色。 他亲自操起一口大工，瞄准了蒸汽船。 站靠在甲板一侧抽烟的李若愚，心里忽然一紧，下意识的扭了扭头，刹那之间，一只铁箭擦着他的脸颊划过。 因为速度过快，直接割断了一撮长发，李若愚慌忙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很烫，刺鼻的腥味开始出现。 他心里破口大骂，抽根烟都要挨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地，嫉妒我长得帅，也用不着光盯着我射吧，这么多士兵，怎么就想着弄死我。 他扔掉烟头，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敌军折损三分之一后，并未让他们退却，反而且激起了对方的凶性。 特别是在长枪队补杀落入水中的士兵时，对方的眼睛都快红了。 一阵阵弯弓射箭的声音传来，李若愚不由头皮发麻，找了个好位置躲起来，心想可不能就这么被射成刺猬。 对蒸汽船他还是很放心的，冷兵器是打不沉这艘船的，除非对方也有热武器，比如炮弹什么的。 见李若愚受伤，柳长风脸色都变了，嗷的一嗓子叫道：“公子受伤了，保护公子，保护公子。” 范保罗赶忙走了过来，刚要说话，却被李若愚制止了。 “我没事，叫士兵开炮，务必轰沉对方。” 随即又摸了摸脸，道：“没毁容吧？” “毁你二大爷，命都快没了，你还顾忌着毁不毁容。”柳长风又气又笑的看着他，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 李若愚站起身子，道：“冲锋！” 蒸汽船马力全开，犹如离弦之箭，速度飞快，眨眼就到了对方的中间，两侧长枪队刚刚看到对方，便扣动了扳机。 那些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被火铳击中后，一个个惨叫着倒在甲板上。 第46章 惨败 火器的出现，本身就具备了时代颠覆性。 纵观历史，不论是大规模战争，还是局部冲突，哪边的火器更为先进，胜利的天平就会朝着哪边倾斜。 那就更别说火器与冷兵器的碰撞了。 钢铁打造的盾牌挡得住利箭，夸张点说，挡子弹也不在话下。 但是别忘了，李若愚的长枪队，可是满配的火铳，类似于他母星近代史的散弹枪，论准确性可能不太标准，但要是说起杀伤力和破坏力的话，那简直没得话说。 何况这还是近距离之下呢？ 盾牌挡住了第一波射击，但随着第二轮射击开始的时候。 场面彻底失控了。 人的力量，哪里有火铳近距离射击产生的力量大？ 当第一个士兵因震荡而使得盾牌脱手的时候，第二个和第三个也就跟着出现了。 既然裂口已经撕开，那么溃败也就在转瞬之间了。 络腮胡站在后方，眼神凛冽，本想出口叫自己的部队别乱了阵脚，但在不断响起的枪声镇压下，便是喊破了嗓子，估计也没几人能听见。 很多人，已经在发抖了。 脸色苍白，双眼惶恐而又呆滞，脑海更是一片空白，入目之下，只能看到不断喷吐火舌的枪口。 这…… 络腮胡一阵苦笑，这还是人能够抵挡的武器吗？ 现在别说反抗，能够活着，都显得极为不易。 都是血肉之躯，谁挡得住火铳的正面冲锋？ 络腮胡忽然为那些被一枪毙命的士兵感到庆幸，至少他们死得干脆，没有感受到半点痛苦。 因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却陷入了无止尽的折磨当中。 被火铳撕裂了躯体，但神智却还保留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从体内流出来的内脏。 有些士兵手忙脚乱的将肠子塞回肚子，然后又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哎。 络腮胡双眼变得通红，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 现在只是长枪队压制，就令他们叫苦不迭，更无奈的是，对方那能够直接轰碎他们舰体的大炮，都还没有开火。 反抗？ 用什么反抗？ 太平的日子太久，让人们忘了战争的残酷。 同样的，当图芒王国吞并公国之后无限膨胀的自信，使得他们骄傲，忘了战争不可能一直都会取得胜利。 骄兵必败，凭借人数之众，下意识的认为能够轻易将他们打败。 这是轻敌之故。 李若愚道：“登船，活捉他们的头目，对了，那个差点射死我的人留下，可别砍了他。” 蒸汽船撕开后方敌船的口子，开始飞快的打起了木板，长枪队压制下，对方连头都不敢冒，很快，就冲了过去。 各个士兵，嗷嗷叫着冲过去，开始了收割。 一个人头，可以兑换白花花的现金，砍得越多，赚得越多。 对士兵来说，其他都是虚的，能赚钱才是认真的，而且来之前，范保罗就说过，这是李若愚对他们的一场考验。 如果考核通过，就能加入长枪队。 刚才大发神威的长枪队，早就让他们羡红了眼睛。 李若愚摇摇头，道：“这连最底层度的烈性战争都赶不上，碾压得太夸张了。” “你不会想着，让我们输一次吧？”柳长风问道。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样一来，怕是会让他们眼高于顶，反而落了个骄兵的病，对方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真的是我们降维压制吗？ 恐怕不是。 一个合格的将领，在发现不知名的武器时，不应该选择冒进，而是应该停在原地，严加戒备才对。 兵法有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中带实，才能取到迷惑对手的作用，可我们的横冲直撞，非但没让他们害怕，反而还撸起袖子跟我们硬钢，他不死，谁死？” 人折腾尚留余地，天可不给情面。 短暂的混乱之后，对方已经全部投降。 除却被摧毁的第一艘船只以外，大部分的人还是活着的，俘获差不多接近六百人，全是标配。 络腮胡被一杆士兵押着跪在地上。 李若愚走到他的身旁，拉了一条凳子，坐着，翘起二郎腿，手一招，柳长风顺势递了一根烟过来。 李若愚白了他一眼，道：“你干啥呢，我不是抽烟。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跟个公公似的。” 柳长风骂道：“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嘛。” “扯犊子。” 李若愚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满脸的享受之色，末了，方才低头，看向络腮胡，道：“你叫什么名字，隶属于什么地方？这次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络腮胡咬着牙，一语不发。 “骨头挺硬，我喜欢。” 李若愚抖了抖烟灰，提着长刀走到络腮胡跟前，看了看他旁边的老朽，心想，这也是个大鱼。 想着，便一刀砍了下去。 人头落地。 鲜血崩出老高，李若愚一脚，将人头踢到了水里，道：“每十秒钟我问你一次，若你还是不回答，那么，你就要看着你的不对，一个个被我杀死。” 随后，他提着刀，走到络腮胡右边的亲信身旁。 刀口落在对方脖子上，那士兵，已经吓尿了，脸色惨白，哆嗦个不停。 “好，还是不说，对吧。” 李若愚也不废话，手起刀落，再次砍下一颗人头。 “你也不用恨我，我两无冤无仇，只怪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属不同阵营，胜败就是常态，我输了，死的就是我们，我赢了，死的就是你们，这就是战争。” “岳无情，图芒王国，第一集团军，第四十九师下辖海上舰队团长。” “到此地作甚？” “震慑暗月城。” “笑话。”李若愚仰起头，道：“就你们，还想震慑我暗月城？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听到这嚣张的话，岳无情并不恼怒，反而露出理所当然的模样，点头道：“的确，如果早知道你们有火器的话，我们也不会这么贸然过来。” 说起来，岳无情输得挺无辜的。 他这次挑选的先锋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能做到以一敌五，而且配合度极高。 就凭刚才在火枪的压制下，还能快速结成盾阵，以此来降低损失，就可以看出他的能力并不简单。 第47章 放 李若愚不喜欢络腮胡，因此，当岳无情在此走进船舱的时候，面皮上的胡须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 李若愚抬头，稍微愣了一下。 “原来你这么年轻。” 岳无情跪在地上，道：“罪奴特来请罚。” 说完，将撇在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李若愚。 图芒王国武风鼎盛，同样的，也催生了一批激进的战争分子，胜了还好说，若是失败，将自裁。 然后副官上位，以此循环。 虽说这制度很残酷，但好在没人说个不是，毕竟，打赢了战争，那将功成名就，王国会给与荣耀，金银，女人，以及势力。 得到多少，付出便是多少。 当岳无情得知李若愚不想杀他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毕竟自己战败，已经成了俘虏。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身为敌国将领的自己，本身就是为了去暗月城为方老助威的。 “起来吧。” 李若愚拿起他的长剑，仔细看了看，毫不吝啬的赞扬道：“这是个好东西，价值不菲吧。” 岳无情道：“这是吞并公国的战利品，由我国王亲自赠送与我，名为斩龙。” “斩龙。” 李若愚道：“好名字。” 说完以后，举起来冲着面前的桌子一剑挥去，手掌厚的桌面，应声而断成两截。 “拿着吧。” 李若愚丢给他，随后端起了茶。 岳无情愣愣地看着他。 这斩龙剑，便是在七大公国都极为出名，由斩龙世家的古先生锻造，据说用的深海寒铁，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铁块融化，铸剑的时候，还用了不少珍惜材料在里面。 剑柄更是用的西方恶龙的龙骨所锻造，价值连城，几乎无法估量。 即使不用，拿来收藏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不少名家都上过他的门，希望用重金换取。 但都被他拒绝了，因为，这不仅是一把剑，更是志高的荣耀。 这次战败，他深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将剑送给李若愚，死在自己的爱剑之下，也算值得。 “别这么看我。”李若愚喝了一口，心情顿时畅快不少，道：“剑是好剑，不过我不喜欢。 自己留着吧，假以时日，希望这把剑，能够一把刺穿教皇狗头。” 一个喜欢用枪的人，你让他用剑上阵杀敌，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给你个选择。” 李若愚剥了个橘子，搬了一半给他，道：“尝尝，我晨曦的柑橘，贼好吃。” 岳无情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入口甘甜，唇齿流向，的确很好吃。 但，这吃橘子是什么意思？ 李若愚边吃边道：“第一个选择，臣服我，当我的部下，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世界变革。 你心里的那一套规矩，早就变了，已经不适应现代化战争了。 第二个选择，拒绝我……” “然后自裁？” 说实话，岳无情更倾向第二个选择，他愿意以死谢罪，谢的不是他李若愚，而是自己的图芒王国。 李若愚摇摇头，道：“开口闭口怎么就离不开自裁二字？你以为你的死对我很重要？说实话，我要想杀你，早就一枪崩了你了。 留你到现在，只是起了爱才之心，作为图芒的人，你应该知道那边部署的不少信息吧？” “我不会告诉你的，杀了我都不可能。” “草。” 李若愚吐出嘴里的橘子皮，昂起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屑之色，道：“谁想知道你的秘密？别自作多情了。” “那你想怎么样？” 岳无情站起身子。 “瞧瞧，这是一个合格将领该有的气度吗？几句话不对，就想拔剑而起啊？”李若愚继续讥讽。 岳无情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半晌，道：“还请公子说个明白。” 李若愚抿了抿嘴，这家伙脑袋怎么一根筋呢，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将领，就是个直肠子。 算了，他心里暗叹，也懒得卖关子了，道： “拒绝我，那就走吧，你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的面前，出去死，死外边儿，死干净点，别坏了我的心情。” 这里有，还真是好得一塌糊涂，让人难以新服。 至少岳无情是不相信的。 试问谁会莫名其妙的把对手给放了？除非脑子有病。 “我能打败你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你信不信。” 岳无情眼前一亮，道：“此话何意？” “这样，我们打个赌吧。” 李若愚站起身子，带着他走到蒸汽船的甲板上，道：“我知道你输得很不甘心，所以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要在正面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你。 若你输了，臣服于我，如何？”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岳无情就算再一根筋，也明白是非，现在若说个不信，那也显得太过矫情。 实际上他的确很不甘心，这次输得一塌糊涂，并非自己的大意，好吧，就算大意了，若是遇到其他国家的军队，也不可能会被碾压得这般凄惨。 而且他不擅长水战，如果是在陆地上，他有百万个自信，只需要一轮冲锋，就能把李若愚踩在脚下。 “如果你输了呢？” “好说。”李若愚拍拍手，道：“拿着你的剑，刺穿我的狗头，如何？” “成交。” “滚吧，回去早点做好准备，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李若愚笑笑，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岳无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召集自己的部下了。 待他走后，柳长风和范保罗同时从旁边钻了过来，不等范保罗开口，柳长风便喋喋不休的道：“你是不是糊涂了，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你告诉我，留着他们有什么用？是我们的伙食多的吃不完了，非要养着这几百口俘虏？” “那杀了也好啊，你这放虎归山，就不怕养虎为患？而且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作战手法了，在想打败他一次，谈何容易，再则，我们这次出来，就这么点人，人家可是驻扎着好几万部队，你真以为就靠这点长枪，能轻易打败他？” 第48章 安排 “你可闭嘴吧。” 李若愚不耐烦的看着他，道：“你当我真傻了，用这点人去硬碰几万的骑兵？” 柳长风咂咂嘴，道：“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 “……”柳长风。 别说，生气起来的李若若也很好看。 范保罗道：“公子自有安排，柳大人就别担心了。” 别说这点人去刚几万骑兵，就算李若愚说他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千里取敌将首级这话，他也相信。 …… 西方昼夜温差大，加上蒸汽船已经入了海，需要渡过一个狭长的港湾，才能正式进入西方领地。 李若愚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搓着手哈了口热气，望着天空的星辰，道：“这夜，还真是够冷的。” 晨曦的风，吹在人身上很凉爽，可这里的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或许是这老天，知道即将死人了吧。 李若愚如此想到，坐在椅子上，点起一盆火，现在船游离在海上，当前世界也没有狙击手一说，所以，他可以毫无防备的在这里升起一堆篝火取暖。 柳长风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刚刚烤熟的番薯，搬开一半递给他，道：“趁热吃。” 李若愚摇摇头，才吃过晚饭，不饿，见柳长风吃得狼吞虎咽，口齿生津，想着才拒绝就去讨要，反而丢了面子，便默默的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看你年岁不大，这烟瘾还真是不小。” 天灾之后，烟草昂贵，寻常人家根本抽不起，像李若愚这种，有事没事都爱夹着一根烟在嘴上的，若非家财万贯的话，早就被他给抽垮了。 “这你就不懂了。” 李若愚抖掉烟灰，道：“哥，抽的是寂寞。” 柳长风差点被呛到，连连咳嗽了好几次，顿了顿，道：“我没笑你，只是今晚吹了风，受了点风寒。” “得了把您，有屁就放，我要回去睡了。” 柳长风放下番薯，擦了擦手，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对方好几万的部队，而且我听说，里面还有教廷的东征十字军，正是有这支军队的存在，才能让图芒王国在短时间内，就攻破了那个倒霉公国的防线。”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若愚无奈的道：“再说你还不知道我，没有万全之法，我会轻易放他走吗？” 实际上李若愚方岳无情走，并不是真的生了爱才之心，那些都扯犊子。 真实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岳无情被抓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那么，他回去之后，首要就要面对来自高层的质疑，图芒军法严厉，肯定会严惩不贷。 哪怕他有斩龙剑傍身，也逃不过自裁。 但因为李若愚和他有了赌约，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为自己找开罪的理由，或者说，不会轻易就这么死了。 按照这家伙的个性，若不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将李若愚打败的话，死也不会瞑目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西方教廷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他们不了解此事的深由，会单方面的觉得，作为我方的先锋军，吃了败仗不说，还活着回来了。 这不论怎么说，都说不通。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岳无情和李若愚达成了某种交易，活着回来可能不是为了上报敌情，而是为了和李若愚来个里应外合，将他们尽而诛之。 所以，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来个将计就计，你放出了诱饵，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 李若愚闭起眼睛，道：“烽烟啊，我们要发财了。” 柳长风：“……” 范保罗到习以为常，他对晨曦某些高层的妥协早就不爽了，前年矿主因双方交涉失败，晨曦妥协，而导致这么一个顶尖人才陨落。 这损失的仅仅是一条人命吗？ 实则不然。 前任矿主可是天灾前留下来的科研人员，加入李若愚后，范保罗也得知了这些真相，因此相当痛心。 李若愚道：“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西方三国又至。若一步退，则步步退，一次妥协，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我们要打， 而且要让他们害怕，要在他们最骄傲的骑士面前，用我们的长枪，击败他们，把他们的荣耀踩在脚下。 东征十字军又如何？莫非就不是血肉之躯了? 只有让他们知道我们晨曦帝国，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然，还真以为开几艘小破船，就能到我晨曦的港湾来耀武扬威了？” “可笑至极。” “能生擒岳无情一次，就能一而再，再而三，我会让他甘心情愿的臣服在我的脚下，以我为尊。” 说到这，李若愚顿了顿，道：“那岳无情，怎么看起来不像个西方人？” 先前满脸络腮胡，看不出来，剃了胡子才发现他没有西方人那种碧眼金发和鹰钩鼻，反而和东方人无异。 柳长风道：“岳无情这家伙，本身就是我东方的人，早年家境贫寒，受了压迫，反而抗之失败，被抓了，吊着打，后来发配到我暗月城矿区当奴隶，之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跑了，从那以后，就在图芒王国崛起了。” 李若愚皱着眉头，道：“还有这等事？当时他犯了什么事？” “这就不清楚了。” 黎明之际，蒸汽船彻底入了港湾。 在水面上，就能看到地方在平原中驻扎的大部队。 天上，不时有狮鹫飞过。 李若愚眺望了一阵，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们来了吧。” 柳长风心头紧张，无可奈何的道：“别人又不是傻子，除非眼瞎了，耳聋了，这蒸汽船那么大的声音，鬼才听不见。” “嘿嘿。”李若愚深深一笑，道：“那就行了，范中尉，我话对你说。” 范保罗上前，李若愚在他耳边一阵低语，末了，范中尉双腿一并，道：“领命。” “嗯，去吧。” 柳长风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一听，见李若愚看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说了啥，告诉我下呗。” “就不。” 第49章 换人 终究还是范中尉扛下了所有，任凭柳长风磨破了嘴皮子，他都没有开口。 柳长风喝了口茶，道：“范中尉啊范中尉，你说，瞒着我干嘛呢，这是，我柳长风好歹也是……” “柳大人。” “嗯？” “您就放过我吧。” …… 月亮并未彻底西沉，高松的针叶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驻军的地方升起了黑烟，想来是在吃早饭。 如今，李若愚终于到了这个地方，他眯着眼睛，站在甲板上眺望，可惜了，走之前匆忙，竟将发明的望远镜给留在了家里，要不然，还能看看那支部队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李若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招来范中尉，道：“蒸汽船不能停港，就在海上扎营，他们不擅长水战，必然不敢贸然强攻，而岳无情又见识过我们的火枪和火炮，所以，那些个十字军的狮鹫，应该不敢轻易飞过来。 我们从船后放几只小船，趁着雾气还没散尽的时候登陆。” 李若愚想了想，又道：“让驻守的士兵将仓库的甲胄拿出来，做成假人放在甲板上，给他们营造一种我们船上有大部队的错觉，这样一来，即使我们撤退，他们也不敢下令来追击我们。” 进可攻，退可守。 这艘在世界上第一次露脸的蒸汽船，被李若愚发挥出了航空母舰的作用，只可惜没有舰载机。 如果猜测得不错，这会儿，岳无情应该率领了一支军队潜藏在岸上的某个地方准备伏击他们。 “公子，你就不必下船了，这件事儿交给我。”范保罗道。 李若愚摇头，道：“我们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戏弄戏弄他们，找找场子，来而不往非礼也，而且我说了要再一次活捉岳无情，这可不是开玩笑。” 见李若愚态度坚决，范中尉张了张嘴，不在劝阻。 一旁的柳长风却急坏了，道：“你就老实待在船上吧，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巴掌的，要出了什么闪失那该怎么办才好。” “别叨叨，我自有打算，柳大人就留在船上，守好我们的大本营，我和范中尉去去就来。” 说完，率先走进了小船，不多时，几人便在雾气的掩盖下，从港口的另一侧登陆。 虽说这里是平原，但沿岸却有不少高大的灌木，正好便宜了他们，之所以只带这么点人，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之故。 人多了，事儿或许还会搞砸。 兵贵精而不再多，这点李若愚深有感悟。 上了岸，众人潜伏在草丛中，李若愚观察了一番四周，道：“派人去抓个舌头过来，切记动静不要太多，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给他们留下察觉的时间。” 范中尉点点头，将长枪放在地上，叼着匕首和一个士兵钻进草丛，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看到这，李若愚露出了满意的目光，这范保罗的本事不是吹的，的确是真材实料。 半小时后，他们又从另一个地方爬了过来，同时，还有个被打昏迷的舌头。 “弄醒。” 李若愚道。 范保罗撕下一块布条，紧紧的塞进了对方嘴巴，同时叫手下将对方的四肢摁住，做完以后，咧嘴一笑，手上的匕首趁势往下一捅，刹那之间便将对方的手掌给扎了个对穿。 剧烈的疼痛将昏迷的舌头惊醒，随后一脸痛苦的开始挣扎起来，同时嘴里还发出了阵阵的吼叫声。 范中尉一招手。 旁边的士兵便跨坐在对上身上，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冲着舌头的脑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猛打。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出声。” 那舌头眼里全是惊恐之色，想动，却不敢，手上的剧痛又在刺激着他的身体颤抖，可一旦颤抖，就要挨打，他强忍着痛处连连点头， 李若愚趴在地上，扯掉他嘴里的布团，道：“我问，你答，如果敢耍花招，可别我不留情。” 舌头吓得面如死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那顿打，将他的两只眼睛都给打肿了，此刻睁开只有一条缝，只能模糊的看到面前趴着个美的不像话的少年。 那少年双眼如月，弯弯而又明亮，使人一看就能升起好感，但这会儿落在这舌头的眼里，宛如死神。 “你们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李若愚问道。 舌头虚弱的道：“两……两百。” “谁带的队。” “布雷顿中队长。” “哦？”李若愚露出稍许意外的表情，这剧本和他预料的不一样，怎么不是岳无情，反而换了个狗屁中队长。 想到这，李若愚目光一沉，道：“你说谎。” 范中尉闻言，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同时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顿时将对方的小拇指挑断。 舌头痛苦的挣扎着，痛得死去活来，脸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弄醒他。” 李若愚不耐烦的道。 等对方醒来后，李若愚也不废话，拿着范中尉的匕首，指着他的眼珠道：“有一种刑法，叫做凌迟。 哦，可能你没听说过，我不介意花点时间来告诉你。 这凌迟，就是用这把匕首来慢慢割你的肉，割的同时，又不会让你死去，一直到割满足足三千片后，才会死，当然了，那时候你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因为，你已经被削成骨头架子了。” 说时迟那时快，话语刚落，李若愚便手起刀落，挑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 舌头痛得发出嗷嗷的低沉声，但这声音却又再一次招来了士兵的拳头，猛打过后，对方已然奄奄一息。 李若愚抬手，示意暂停。 “怎么样，可以说了吗？” 舌头怕了。 真的怕了。 特别是听到凌迟过后，没差点直接吓死过去。 于是便将所知道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不曾有半点保留。 “你的意思是，岳无情已经被扣押起来了，所以才会临时换了人负责人？” 舌头一阵猛点头。 “那布雷顿是什么身份。” “布雷顿大人身份高贵，是教廷的人员。” “东征十字军？” 舌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若愚，后者轻笑道：“你们认为这埋伏密不透风对吧，但人在做，天在看，天知道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哪怕你们几点开始在这里设下的埋伏，我都知道。” 第50章 攻击 “那现…现在可以放…放我走了吗？”舌头可怜巴巴的道。 李若愚仰面一笑，转过身子，道：“我不杀你。” “谢公子不杀之恩，谢公子不杀之恩。”舌头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转身就往灌木中跑去。 却在此时，范中尉将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速度之快，岂能猜测，噗嗤一下，匕首准确的扎中对方后脖颈，再看那舌头，就跟棉花一样，原地晃了晃便一头倒了下去。 “刚对方说布雷顿喜欢女人。” 李若愚摸着下巴，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招来范中尉，道：“我们先回去，晚上再说。” 众人返回船上，李若愚刚落脚在甲板上，便见到神色紧张的柳长风，不由笑了笑，道：“柳大人，你这是在遛弯儿呢？” 柳长风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一抬手，便见到一士兵拖着一个尸体走了过来。 死人了？ 难怪刚上来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不久，就有人想要登船，还好被我发现了。”柳长风道。 李若愚原地站定，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自己前脚刚走，对方后脚就上来了，难道船上有间谍？他环顾四周，众士兵脑袋一弯，不敢看他的眼睛。 应该不是，李若愚将众人的反应收进眼底，略微分析就猜到了各种缘由，感情自己还是被骗了啊。 当然，骗他的不是那个舌头，而是布雷顿。 或者说布雷顿骗过了所有人，那舌头被折磨的时候，说的话几乎不可能作假，如果是作假的话，那未免也太狠了，明知赴死，还要摆出这样的样子，看来敌人并不简单啊。 经此一事，李若愚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本想着到了晚上，自己女扮男装趁着夜色去勾引布雷顿的，现在看来，对方断然不是那种精虫上脑之辈，一念至此，想来计划就要另做打算了。 回都回来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想必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发现有舌头被抓的消息，那接下来，可就麻烦了啊。 李若愚提了提裤腿，席地坐在甲板上，目光看着远方。 浓雾已经散尽，露出了绿油油的灌木林，阳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灌木的后方，是多大的一方平原。 也难怪对方刚在这驻扎这么久。 其一靠近大海河流，有充足的的水源，其二外有灌木丛阻挡，可以有效抵御大军的冲击。光凭借这两点，就足以让人烦恼了，这只是眼下的情况，若放在李若愚母星，像这种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直接调整经纬度，雷达定位后，一发巡航导弹，就能将对方他们尽数诛灭，而这仅仅是被淘汰的巡航导弹，就更别说那些超越想象力的武器了。 …… 这边的战火一触即发，而远在帝都的城主与郑道等人，也没闲着。 城主过来后，便和他们碰了头，并且连夜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计划本身是好的，可若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那这计划，也就不叫计划了。 “公…”见到城主，郑道差点就说了另外的一个字，好在关键时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道：“城主，我和诸位同僚打算明天就去殿内和王商量与西方三国的事宜。”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冷厉，只怕，此去并非是商议，而是要上演一出君臣夺权的好事了。 六皇子将一叠资料递给暗月城城主，道：“小弟，这事儿你就别参合了，现在殿内乱成一团，各方势力齐聚，你自身武力差，平日里就多待在家不要出来，不然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去给亡母交代。” 城主微微一笑，道：“想杀我，还得看看对方有没有这本事才行。” 说着，掏出一只银色火铳，啪的一下放在桌上，道：“我这次过来，可不是过来白嫖的，这东西叫火铳，目前由李若愚控制的矿区，在批量生产了，按照他那变态的生产速度，估摸着，年底就能装备出一个团的火枪队。” 六皇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火铳的威力有多大，他心知肚明，虽说高层的人家里都有，但那仅仅只是拥有，想要自己拆解制作，却丝毫不可能。 光是设计工艺和那火药配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鼓捣出来的，更别说再当前文明中，火药已经被法律列为了违禁品的情况下了。 六皇子道：“此物，当真是神来之笔。”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亲信跑了进来，凑着六皇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六皇子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道：“父亲他……” “崩了！” …… 崩这一声，在晚间格外清脆，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卧睡在灌木中的飞禽走兽给纷纷惊醒。 李若愚吹着火铳冒气的硝烟，道：“没事儿就得这么干。” “这群孙子，够小心的。”柳长风骂道。 这段时间比较诡异，或许是那舌头的死亡，引起了布雷顿的警觉。 反正现在就是，他们知道李若愚的船就在海上，却没有来进攻，而李若愚也知晓他们的方位，也没再继续试探。 双方产生了一种默契。 大抵就是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又能如何，反正要么你下来，要么你上来的既视感。 憋了两三天，李若愚闲不住了，在这么折腾下去，无疑是浪费时间，自己是过来警告对方的，不是过来当展示品的。 因此，这天夜色刚黑，便带着一干小队悄悄的登上了陆地。 也不做什么安排，就是噼里啪啦的对着灌木丛一阵开枪，等到后方平原的士兵有响动的时候，就快速的回到了船上。 “我说，这都是人干的事儿吗。”柳长风道。 李若愚道：“没见你开枪开少了。” 柳长风老脸一红，讪笑道：“我是为了保护你，警告暗中的伏兵别轻举妄动，再说有我在你身边，好歹也能充当一个人肉盾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看着范中尉，一个劲的使着颜色，范保罗眼皮一垂，假装看不到。 “好了，别闹。”李若愚双目闪烁，道：“五个时辰后，正式发起攻击。” 第51章 那个传说 …… 熬夜总是最痛苦的，在家里熬夜和野外熬夜，完全是两种概念，在家里，至少能当一个合格的文抄公，将母星那些科技写下来，虽说是直接搬运，好歹也有载体来满足那虚假的成就感。 这野外嘛。 李若愚抿着嘴唇，蚊子真的好烦人，嘤嘤嘤的叫个不停，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凡人的嘤嘤怪。 凌晨两点钟。 雾气渐浓，月亮已经被这股子杀气吓得躲到了乌云后，一时间，黑夜遮天，颇有末日降临的感觉。 李若愚道：“老刘，敌方斥候就交给你了，切记不能留下尾巴。” 老刘点点头，道：“是。” “注意安全，若行动失败，立马回来。” 李若愚叮嘱道，这是个人才，可不能就这么翘辫子了。 老刘全名刘李星，原先属于长枪队，这次跟着范中尉出征，被李若愚赏识，破格提升成了自己的近身保镖。 出生于天灾后的老刘，其祖上是天灾前赫赫有名的杀手世家，自打知晓这个消息后，李若愚便仔细查阅了有关刘家的历史。打算等这次出征结束，便让其回暗月城组建一支暗部，用来收集各方情报以及暗杀各类反对要员。 老刘点点头，叼着匕首，身法灵活得像只狸猫，嗖的一声便窜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灌木中。 作为一个有着梦想的刺客，当被李若愚亲自点名的时候，刘李星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并不晓得今后的事已经被安排上了，因此，当跟着队伍踏上岸的时刻，就盘算着一定要好好表演。 争取给李若愚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相对于柳长风的急不可耐，他显得很是淡定。 刺客讲究一击必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在千钧一发取敌将狗头。 穿过灌木林，地方的军帐已经显露无疑，好在这世界上还没有点灯以及雷达一说，因此，当穿着夜行衣的老刘匍匐到帐篷外的时候，竟无人发现。 兴许是布雷顿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不相信李若愚会贸然进攻他的大本营，又有可能是这两天的对阵，让他下意识的认为，李若愚等人的进攻，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敌人轻敌。 老刘心想，那就不要怪我胜之不武了，要怪，就怪你们的不小心吧。 从嘴里放下匕首，小心翼翼的爬到一个落单的士兵旁边，悄无声息的站在对方身后，匕首已经落到了手掌上。 哗啦。 单手一抬，顿时将对方的脖子给割裂开来。 他捂着对方的嘴巴，拖到后方的草丛中，并快速换上了对方的衣服，抹了，还胡乱抹了点血渍在脸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眼前的帐篷，并非帅帐，但能住得起帐篷的人，身份也不会太低，对于这次任务，老刘自认是碰不到布雷顿的，就单纯的想着随便抓一条大鱼就撤。 所以当他走进帐篷，看到躺在床上的布雷顿后，瞳孔顿时放大了不少。 根据岳无情的描述，布雷顿身高一米九，提醒魁梧，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手臂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十字纹身。 这种纹身，在西方只有教廷的人能够拥有，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终于。 他动了。 机会就摆在眼前。 千载难逢。 谁会想到对方主将，会睡在一个普通的军帐中？ 匕首显现，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只要，只要割下对方的头，这只军队必然会出现紊乱。 那么，出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潜移到对方身边，抬手便猛刺了下去。 却就在此刻，本该睡死的布雷顿，忽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刘李星看到了一抹红光从对方眼中崩出。 他心头一紧，浓郁的危机感浮上心头。 但匕首已经刺出，离弦之箭不得不发，这全力的一击，岂止百斤，然而，就是这么干脆的一击必杀，却被对方挡住了，而且仅仅用了两根手指。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指了，而是尖锐的利刺。 “好大的胆子。” 布雷顿两眼圆瞪，瞳孔已经完全变红，夹着匕首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双指一弯，将匕首从中折断，刘李星倒吸了口凉气，突然想起了流传四大帝国已久的恐怖事件。 看着对方的眼睛和手指，他确信，这人，断然就是那恐怖事件中的一员。 布雷顿，不是常人！ 一击不中，刘李星快速倒退，打算跑出去。 布雷顿咧嘴一笑，扭了扭脖子，发出阵阵的骨骼声，道：“当我这是你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闪身追了过去，并迅速来到了刘李星身边，握拳一砸，刘李星闪躲不及，仓促之间抬手格挡。 咔嚓的一下，手臂骨骼瞬间断裂，而他整个人，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轰出老远，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里的混乱，很快就引起了四周的注意，随着号角声响起，无数的士兵从四周汇聚于此处。 刘李星躺在地上，面露不甘，嘴角挂着苦笑，还想着立功呢，看来这次是无法圆满的完成任务了。 布雷顿抬手，制止了士兵的围困，而是揉着拳头，边走边道：“严加防范四周，看好那批材料，这人，交给我。” “大人。” “不必多言，蝼蚁罢了。” 布雷顿徐徐朝着刘李星走去，一步一脚印，而在行走的时候，他的手臂也快速的冒出浓密的长毛，短短的十几步后，整个人已经彻底蜕变了。 刘李星嘴角喷血，看着宛若魔神的布雷顿，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之色，原来那些传说，真的是真的！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他想。 不。 我是刺客世家，好不容易恢复身份，就这么死了，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他强忍着手臂的痛苦，打起精神朝灌木中跑去，他相信，只要跑过去了，就有机会活下来。 布雷顿戏谑的看着他，也不去追，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看似很慢，可实际上速度却很快，就是因为太快了，所以看起来就跟走没什么区别。 “想跑，没那么容易。” 第52章 代价 他身上冒着屡屡黑光，凌厉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行至刘李星跟前，一脚踢出，砰的一下，再一次将对方踢了出去。 刘李星趁着这个机会，借势网灌木丛中一窜，瞬间便在此拉开了距离，而这时候，两人已经都进了灌木丛，距离后方大本营，已经有了千米距离。 刘李星那个气啊。 杀手世家的继承者，掌握着古代刺杀要术这会儿却像个咸鱼，被对方随意摆弄，很明显的看出来，对方并没有下杀手，而是每次都恰好到处的收起了一部分力量，让他在死与不死的边缘挣扎。 猫捉老鼠，往往不是吃了对方，而是玩死了对方。 这会儿的刘李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老鼠。 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将刘李星捏死。 可他偏偏没有这做。 刘李星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越是这般，便越是痛苦，强烈的痛苦让他产生了幻觉。 耳边在嗡鸣，眼前一阵模糊。 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面容妖异，漂亮得不像个女人的人，从灌木中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李公子。 这是刘李星脑袋里出现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后彻底晕死过去。 布雷顿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安分，因此刻意睡到了帐篷边缘，本意是诛杀一些吵人的蚊子，没想到还钓出了一条大鱼。” “没错，在我眼里，你也是大鱼。” 两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局面，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李若愚也知道。 他跟着老刘过来，就没想着老刘会真的杀掉对方的头目，对于用人之道，李若愚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作为一个家道中落的刺客，突然被提拔了身份，且有了一次立功的机会，必然不会甘心只去杀几个斥候。 杀斥候，用得着他一个人吗？ 不用。 刘李星的目光是杀一个小头目，让这里混乱，让他们寝食难安，而李若愚的目标，却是为了引出背后的大鱼。 现在，大鱼出来了。 不过和预想的不同，这大鱼的味道有点难吃，而且耐啃，稍不注意可能还会被对方给反啃了。 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李若愚揉着额头，看着似人非人的布雷顿，道：“想必，这位就是布雷顿大人了。” “你就是李若愚？” “有假包换。” “呵呵。”布雷顿仰头一笑，怕了拍手，黑漆漆的灌木中，竟走出了不下于几百人的士兵。 且只是瞬间，便将李若愚等人给围困了起来。 这些士兵各个都手持长刀，还拿着盾，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士兵，甚至有可能，是十字军的人。 “这几天你们扰了我的清梦，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地自裁吧，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留你个全尸。” “嗯呢，貌似不错。”李若愚点点头，摩挲着下巴，年近十四，嘴唇已经有了胡须，摸着很有手感，他道：“大人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将死之人还谈愿望，说吧，本座就满足你。” “跪下，叫我爸爸，如何？” 布雷顿眼神一眯，杀意四射，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蝼蚁，你要找死，今儿个就死在这里吧。” 他手一抬，四周士兵顿时快速围了过来。 李若愚只带了十几个人，全是长枪队的精锐，范保罗挡在李若愚前面，毫无畏惧之色，轻声道：“公子先走，我来断后。” “我李若愚是那种丢下自家兄弟跑的人吗？” 李若愚摇摇头，面露微笑，双眼也在此刻露出了骇人的精光，原本垂在两股之间的手，快速抬了起来。 同时，一支银色火铳从中显露而出，瞄准布雷顿，想也不想便崩了过去。 “火铳。” 布雷顿不怒反笑，脸上没有半点的害怕，反而显得格外兴奋，几乎在李若愚开枪的刹那，便双手格挡在胸前。 轰隆。 巨大的震荡传开，散开的能量弹射到四周，使得不少石头裂成了碎块，可那布雷顿，却只是仅仅后退了几步。 看到这。 李若愚脸色顿时就变了，同时，脑海中升起无数问号。 平时无往不利的火铳，这会儿竟失去了作用，如此近的距离，不仅没能击杀对方，而且连防御都没有破开。 他心生不妙，当机立断的抬起手练练开枪。 布雷顿虽说不怕火铳，可这么接连挨枪子儿，也不是个事儿，而且他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弱点。 只是李若愚没有找到罢了。 随着李若愚开枪，四周手持火铳的士兵也快速开枪，响成一片的枪声，将围困的士兵从中间撕出了一个缺口。 看到这，范保罗一手提着昏迷的刘李星，一手抓起李若愚快速往后撤。 看得出来，这会儿自己等人已经全部处于劣势，他这么做，不是抗命，而是为了保住李若愚的命。 因为，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快撤。” 跑的时候，不忘招呼着身旁的士兵跟着撤退，可这群士兵，却这时候流露出了一股子疯狂劲儿。 其中有一个只是扭头看了眼范保罗和李若愚，幽幽一笑，然后跟着其余的士兵开始狙击四周围过来的敌军。 范中尉双眼一红，只觉得心头堵得慌，紧咬着牙齿不做停留，快速往后跑去。 这群精锐，完了。 李若愚闭着眼睛，难受、悔恨的复杂情绪交织在心间，自己终究是大意了啊，并且犯了一个极大的战略性错误。 两军对峙，他却在没彻底了解敌人状况的时候，开始了袭击，这本身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而这决定的代价，便是即将委以重任的刘李星，生死未卜，带来的精锐士兵，也全部葬身此地。 李若愚深深一叹，原本想着拥有火铳，就可以在这被神明迷惑的世界为所欲为，可从目前发生的状况来看，真实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 只是天灾后，已经变了样。 真的有神明吗？ 他回想着布雷顿的身体变化，眼前景物在飞快的倒退，不多时，便跑到了港口边缘，范中尉提着两人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水里。 第53章 刺激 有时候真的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譬如这次失败。 从水里浮起来的李若愚，满脸的苦涩，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搞笑。 柳长风在甲板上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听到了灌木丛传来的密集枪声，也听到了阵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他知道，李若愚这次栽跟头了。 伸手把李若愚拉上船，同时调转火炮，瞄准了岸边。 那里的火把，几乎将黑夜照成了白昼，柳长风看到了布雷顿，此时此刻，布雷顿身上的变化已经消失，回归了常人模样。 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左手臂上的十字架纹身。 教廷，十字军！ 布雷顿制止了士兵的冲击，大声道：“下次你没这么好运了。” 李若愚没答话。 柳长风反怼道：“下次你也没这么好运了。” “好笑，刚才是不是忘了谁是丧家之犬了？” “有种你下来，看我轰不死你。” “有种你上来，看本座削不死你。” 两人竟就这么打起了嘴炮。 布雷顿知道火铳的威力，刚才看似在硬抗，实际上也是用了某种秘药的原因，若非有那些药剂在手，他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因为，一旦那股药效消失，他也会被火铳给一枪毙命， 现在药效已经退去了，哪里还有胆子真个儿追过去，除非不想活了，再则，几遍药效还在，他也不敢过去。 火炮的能量他没体验过，但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这放大版的火铳，威力绝对非凡，不说开山碎石，但一炮把他轰成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互相骂了一会儿，便各自退回。 “对了，送你们一样礼物。” 布雷顿深知自己骂不过他们，便想着走也要恶心。 当即命令士兵将刚才杀死的长枪队精锐尸体拖到了岸边，当着他们的面，割掉了头颅，然后扔进了水里。 “这，就是你们今后的下场。” 柳长风睚眦欲裂，看到这一幕，几乎红了眼。 “开炮，开炮，给我轰了他。” 伴随着阵阵轰鸣，火炮开始轰击港口，爆破之声不绝于耳，硝烟四起，升腾起来的浓烟，将布雷顿等人吞没。 尘埃散尽后，岸上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只残留着一干士兵的残值碎块。 “妈的。” 柳长风一拳打在栏杆上，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范保罗静静的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前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那群精锐，是他从士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随便一个都能以一敌百，耗尽了无数心血培养的人才，却在这一夕之间，损失了十分之一。 他的心， 很痛。 宛如刀割。 “布雷顿。”范中尉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双眼，已然变得通红。 …… 李若愚不喜欢那种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挽回。 是夜。 蒸汽船灯火通明，重新开到了离岸几公里处。 李若愚、柳长风、范中尉、以及醒来的刘李星，站在甲板的边缘，他们面前，摆着被布雷顿割掉脑袋的长枪队尸体。 李若愚端起一碗酒，道：“我李若愚用项上人头保证，下一次攻击，定要叫他布雷顿付出代价。” “弟兄们，好走。” 仰头，猛灌了几口，将碗摔在甲板上。 柳长风等人同样咕咚咕咚的灌着酒，瞪着被愤怒充血的双眼，将碗摔在地上，道：“弟兄们，好走！” 李若愚转过身子，看着甲板上的所有长枪队，道：“如果仅因为一次失败，就对自己丧失了信心，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世人愚钝，被神明迷惑了双眼，我这么做，希望有朝一日，当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会真正的看到繁花似锦，而不是在欺骗中迷茫度日，不信轮回，不信来世，只信今生。 你们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将生命给了我，那么，我便是死，也要带你们看到真正的光明。 黑暗，是压不住我们的。 这条路，注定崎岖，注定艰难，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但我希望，你们能陪我走下去，直到看到这真实世界的那一天。 你们，愿意吗？” 这番话，李若愚说得很大声，真情流露，只是刹那间，便点燃了众人心头的热血，无不动容道：“誓死追随！” 李若愚笑了，很开心，如同偷吃了糖的孩子，若布雷顿看到这副笑容的话，或许，会有那么一点为自己今晚所做的事感到后悔吧。 也只是或许。 两军对垒，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篇章。 活下来的，英雄，万人敬仰。 死去的，马革裹尸，世人遗忘。 …… 深夜漫长，却挡不住昊阳。 李若愚掀开门帘，在甲板上走了一圈，看见长枪队的众人，正严加戒备的巡逻着四周，没有半点的懈怠。 显然，昨晚的遭遇让他们明白了，即使拥有火铳，也不是绝对无敌的。 李若愚点点头，昨晚的牺牲，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他走到餐厅，看到柳长风为他准备的早点。 微微一愣。 白米粥，小菜。 旁边还留着一张字条。 李若愚拿起来看了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将字条叠起来，郑重的收尽了怀里。 会玩早点，来到办公室。 才发现柳长风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一个个红着眼睛，一看便知是整晚没睡。 “不好好休息，我们怎么打胜仗呢？” 柳长风面色严峻，道：“有件事……” “说。” “帝都传来消息，王……” “崩了？” 柳长风点点头。 李若愚坐在椅子上，右手揉着额头，左手手指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思考。 屋漏偏逢连夜雨，似没有停息的迹象了。 “郑老传来的信息，叫我们立即撤回暗月城，这几日我们不在，那边似乎生了乱子。” 柳长风本想瞒着李若愚，在他眼里，李若愚毕竟年龄还小，他不想在继续打击对方。可一想到郑老信中的内容…… 哎。 第54章 留下来 “把信给我。”李若愚道。 柳长风伸出手。 “我说的是信。” 柳长风这才反应过来，把信递给了他。 见他魂不守舍的状态，李若愚柔声道：“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自己。” 柳长风苦笑，道：“哪里睡得着。” 李若愚摇摇头，扫了一眼信里的内容，当看到里面写的那句：六皇子陷入困境，急需一万长枪队施于援手这句话的时候，当即便气得把信撕得粉碎。 “这老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了，提款机吗？这长枪是说锻造就能锻造出来的吗？啊，还一万，他怎么不去抢。” 众人都没答话。 李若愚问道：“矿区现在有多少储备。” “大概两千条。” “叫人送一千去帝都，其余的我们留着。” 柳长风张了张嘴吧，犹豫着没有回答，片刻后才道：“不好吧，帝都现在局势复杂，他们需要装备来提高士气。” “那如果没有我呢，没有这些枪呢？是不是就完蛋了？”李若愚拍着桌子，道：“只给一千，剩下的叫他们自己想办法，不就是挣个皇位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又不是打仗了。” “好吧。” 李若愚看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现在撤回暗月城支援吗？” 其实，他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 目前就面临两个选择，其一是打道回府，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该种田的时候就种田，不外乎是吃了败仗灰溜溜的回去，名义上是为了稳定暗月城的局面，实际上是为了保存实力，因为这么耗下去，也取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无故浪费了时间。 若暗月城的乱子真的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么，他这一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可能就没了。 其二，便是留在这里，继续和布雷顿耗着，拼个你死我活，扬眉吐气的回去，可暗月城现在已经云集了各路势力，明面的，暗中的，都在快速的调动着自己的力量，以求在乱世中吃到第一个甜头。 看众人的神色，若没有这封突然到来的信，他们肯定会选择留在这里，不为其他，只为了死去的那群兄弟。 然而这只是江湖中人的做法。 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拿自己去当什么绿林好汉。 他们是军人，是代理城主，是执掌一方的人物，身上的重担岂止千斤，对于生死和取舍之间，只消片刻，就能瞬间衡量出心中的抉择。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回去了？” 众人点头。 李若愚道：“好，那我们留下来。” “……” “公子。” “若若。” “别叫我若若。” 柳长风气得直跳脚，道：“留下来有什么意义？你就不怕暗月城的基业毁了？” “阿星还在。” “你就那么信任他？” “我也同样信任你们。” 话语一落，柳长风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再说出口了。 李若愚叹道：“我不是分不清大是大非，也不是脑袋充血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经过昨晚，我发现他们驻军在这里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震慑我们晨曦帝国，而是另有图谋。” 试问。 一个统帅上万军队的首领，会随便睡在一个不起眼的边缘帐篷里面吗？显然不可能。 那些个片面之词，他是半点都没有信的。 且岳无情率领小队顺河向东，也真不是为了去暗月城溜达，反而是带着信息想要传达给某个人或某一方势力。 暗月城即使再不起眼，也是一座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大城。 除非是岳无情脑袋被门夹了，自信心爆棚，吃了熊心豹子胆，认为自己几百口人，就能单挑整个暗月城。 再加上那晚从舌头口中得知的消息是，岳无情已经被抓了。 最开始，李若愚还认为这是对方用的计谋，现在来看，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显而易见，他们是害怕岳无情走漏了什么风声，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布雷顿，睡到了边缘外的帐篷中。 他不是在等待着李若愚的偷袭，而是主动的守护着军队的核心，那里，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让数万大军在此看守，可见那秘密是何等的重要。 “我们吃不下他们。”柳长风道。 “那可不一定。” 李若愚起身，带着众人走到甲板上，看着蒸汽船中央的火炮，道：“船上可有同类材料？” “有。” “我要准确数字。” “按照这门火炮的消耗，所剩的材料，大致能复制出相同类型十门。” “够了。” “你想做什么？” “强攻。” 柳长风吃了一惊，道：“你没事儿吧？” “你觉得呢？” 李若愚目光紧盯着火炮，心思流转，脑中开始回想榴弹炮的制作方法。 榴弹炮，是他母星早就淘汰了几百年的一种大规模杀伤的武器，这还是他小时候上历史课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榴弹炮这类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破坏力强的武器。 比这门火炮，威力大了不知道多少。 蒸汽船上材料有限，满打满算，也就能制作十门火炮，想做榴弹炮，无疑是痴人说梦。 光是炮弹的材料，这里就没有满足条件的。 不过嘛。 榴弹炮做不出，炮兵团，总不是个问题吧？ 当机立断，心里顿时再次有了主意。 他叫来船上的工匠，道：“把剩余的材料全部打造成火炮，同时，我要你们给他们装上轮子。” “轮子？”工匠疑惑的问道。 “对。”李若愚快速的画了一张图纸，道：“类似于这种，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工匠看了看，道：“问题不大，需要时间。” “多久？” “十日方可。” “我要你三日做出来，否则你也不必活着了。” 工匠脸色一变，但还是丧着脸点了点头。 李若愚道：“我不想让他们的血白流，不说其他，仅为报仇。” “领命。” 听到这，工匠挺直了腰杆，露出决然的神色，昨晚的画面，他也是有所看见的，虽然和长枪队没什么交情，可大家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眼看他们客死异乡，自己却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如果这图纸上的东西，能够告慰他们的亡魂，那么，即使累死，也在所不辞。 第55章 打成死狗 柳长风咬牙道：“那就干。” 来自布雷顿的压力实实在在的压在每个人的身上，战争一日不能获得胜利，提在嗓子眼的心，便一直无法放下去。 李若愚退了回去，并亲自参与到了工匠的火炮改建中。 有他在，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作为一个合格的发明家，李若愚天然就具备了传道解惑的习惯，且耐得住脾气，哪怕遇到笨得无法形容的人，他也会详细的一遍遍去解释，直到对方完全理解为止。 本怨言的工匠，在李若愚的帮助下，对对方的智慧佩服得肝脑涂地。 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凭借郑老身份上位的小年轻。 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特别是那晚的惨败，更是让工匠对李若愚的鄙夷达到了顶点。 可这几天，这种态度却在改变。 不论是工匠，还是士兵，其态度都发自内心的有了明显转变。 至少他们知道，这个人，不是花架子。 是有真才实学的。 很快，火炮便完成了改造。 所有的火炮都在两侧加上了带钢圈的轮子，并且，炮口也得到了升级，蒸汽船上的火炮，连续发射后，内部产生的高温容易让炮筒炸膛，因此，需要随时用冷水来降温，这这样一来，就会降低火炮的发射效率。 经过李若愚的改造后，这点问题，直接被消除了。 看到这一幕后，柳长风直呼对方变态。 当蒸汽船再度靠岸之际，布雷顿，也随之现身。 布雷顿骑在一头魁梧的狮鹫上，手持一口寒铁大砍刀，看着已经完全靠岸的蒸汽船，道：“这次，我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三天时间，药效的副作用已经消失。 同时，在得知蒸汽船靠岸的时候，他在此使用了加强版的药剂，使得身体各方面的力量都到了有效增强。 他相信，以现在的状态，坚持半小时不是问题。 半小时，足够了。 只要对方的长枪队第一轮杀不死他，那么，对方就完蛋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带的士兵并不多，大概五百人左右。 不过这五百人全是精锐，比那晚围剿长枪队的士兵更加厉害，每个人的盔甲背后，都赫然画着一个巨大的十字令。 这是教廷东征十字军兵团的成员。 甲板上，遮掩的帆布被徐徐拉开。 李若愚从甲板另一侧，站了出来，而在他刚刚现身的时候，隐藏在甲板四周的长枪队，全部现了身。 宛如滚滚洪流，一个个站到了甲板上的攻击节点上。 刚完成布阵。 李若愚便大声的道：“众士听令。” “吼。” “吼。” “吼。” “长枪队以五十人为一排，共列四排，第一排发射完毕后，退回到第四排后，第二排补上开枪，以实现火铳攻击的连贯性，切记不能有半点停顿。” “遵命。” 众士闻言，开始了对岸上布雷顿等人的全面锁定。 十字军不怕长枪队，因为有布雷顿在，他们相信，布雷顿就是神明的忠臣使者，是神明的人间代言人之一，所以他浑身上下有神力加持，可以力拔山兮，更嫩刀枪不入，以一敌百。 一个强大的首领，自然能给手下带来无敌的信心。 有道是军魂无敌，不用正式开战，胜算便已经有了七成。 不过嘛…… 李若愚知道对方的打算，你想要成就百战百胜，铸就无敌军魂，那么今日，我便击了你的魂。 “范中尉。” “到。” “长枪队接下来的事由你负责，切记我刚才说的话，若敌人太过于强势，当立即终止开火，节省火药。” 说到这，又将目光放到了柳长风身上，道：“柳大人，炮兵团，就交给你了。” 柳长风没有丝毫犹豫，道：“有我无敌，这次，我要叫他们明白，什么，才是叫做真正的绝望。 我要以他们的鲜血，告慰失去的亡灵。 我们，终将无往不胜。” 众士兵听得热血沸腾，无不齐声高呼：“杀，杀，杀！” 远远见到这一幕的布雷顿，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他摇了摇脑袋，强行将这股不详的念头压了下去。 对药剂的力量，他是毫不怀疑的。 教皇请求神明而活得的十二骑士药剂，分别包含了十二种力量，其中，又以力之药剂为最。 力之药剂共有三等。 第一等，激发身体各方面潜能，全方位提升一倍的力量，其增幅涵盖速度、反应以及对力量的操控。 第二等则在第一等的基础下全面倍增。 而第三等，这就有所不同了。 第三等，只有十二大圣骑士才拥有，一些资质不凡的普通其实，也能有幸获得来自圣骑士的赏赐。 而布雷顿，就是那个幸运之人。 他拥有三种力之药剂，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现今的位置，统领万军，威风凛凛，独霸一方。 因为，这第三等力之药剂，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身体形态，并按照自身潜能来匹配出一种另类的辅助力量。 他上次所幻化的，则是狼。 狼的速度，敏捷，让他拥有了对付刘李星的绝对力量，并且三倍力量的增幅，还完全加大了身体的柔韧度，因此，也能在短时间内，抵挡来自火铳的攻击。 火铳攻击，会有三十秒的冷却时间，毕竟要装填弹药。 而这三十秒，对于用于三倍力量叠加，且能匹配出另类辅助力量的布雷顿来说，已经足够他消灭对方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 “错了。” 李若愚看着布雷顿，道：“是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还真当我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东西？用基因药剂来刺激潜能，你自认为赚了便宜，实际上，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别以为傍上了圣骑士，就能一步登天。 充其量，也不过是圣骑士门下走狗而已。” 说到这，李若愚顿了顿，不管布雷顿已经陷入惊骇的神色，道：“这些暂且不谈，今日，我要一次性报了当晚的血仇，今日，我便将你打成死狗。” 第56章 胜 “开枪。” “摆阵。” 两人同时开头。 话语一落，双方阵型赫然为之一变。 由五百十字军组成的队伍全部分散开来，单膝跪地，将手里的盾牌快速插在地上，同时，左手的长矛，也在瞬间投射了出去。 十字军的单体作战力量，的确强悍的一批，仅以长枪队的身体素质，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 不出几个回合，就会被砍了脑袋。 但尽是不同往日，长枪队的出现，注定会颠覆了以传统身体能力为主的作战方式，身体再强，也只是血肉之躯。 第一队长枪队集体开火。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连绵不绝，碎铁混合着火药，在盾牌上炸开，令人惊叹的是，第一轮开火完毕，都不能破开对方的防御。 李若愚面色不变，这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火铳不是穿甲弹，更不是大口径狙击步枪，还不能击穿钢板，他这么做，只是想要压制对方，让对方无法腾出手来进攻。 只要拖住这五百人十字军，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将他们彻底击溃。 鱼儿已经上了勾，就等火炮的现身。 十字军的长矛如同箭雨，在第一排长枪队开火完毕后，在此投射了出去，这些长矛，可不能小觑。 材质特殊，而且皆是由教廷出品。 锋利程度到了恐怖的地步，在加上又是十字军在集体投射，使得这威力，再次叠加了一倍不止。 叮叮当当的长矛，记串了蒸汽船的围栏，但叫人意外的是，这些威力非凡的长矛，却最终也止步于击穿，无法做到贯穿击杀躲藏在后方的长枪队。 “第二排，开火。” 范中尉冷静开口。 第一排退后，第二排开火。 这一次，轮到长枪队了。 枪声过后，可以看到盾牌出现了不少坑坑洼洼的痕迹，虽说最终也没能破开十字军的防御，但胜利在望。 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第二排退后的瞬间。 第三排和第四排被范中尉安排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让长枪队分散开枪，而是叫他们将目标全部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这个点，将是获胜的关键。 两排长枪队，全部集中了一个十字军。 只是刹那，便将盾牌给击穿了个大窟窿，不仅如此，后方掌盾的三个十字军，也在瞬间毙命。 盾牌一破，连成片的防御便出现了裂口，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二排的长枪队，弹药已经装填完毕。 “开枪。” “不好。” 看到这，布雷顿脸色一变，这一轮攻击要命中了的话，这个五百人的十字架队伍，怕是要彻底完蛋。 他吸了口气，感受着药剂在体内的震荡。 一股嗜血的气势，从他身上徐徐而出。 随后往前一踏，这一步落下，硕大的狼形阴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直接凝结成了实质。感受着自身的能量，布雷顿咧嘴一笑，一步踏出，站到了盾牌破开的位置上。 这个口子，万万不能让他们给撕开了。 几乎就在他现身的那一刻，早就隐藏在围栏后方的炮兵队动了。 一门改良的火炮，直接瞄准了没有遮掩物体的布雷顿。 看到这，布雷顿心里那股不安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不仅如此，面上还流出了冷汗，他想要离开，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股奇迹锁定，似乎，不论移动到什么位置，都会被对方击中。 “这是什么！” 布雷顿刚要开口， 李若愚却率先发起了攻击，道：“开炮。” 轰轰轰！ 炮弹发射，精准无误的射中了布雷顿，只是一击，便打掉了他身上的狼形影子，同时还造成了他身体上铠甲的大面积龟裂。 一击未死，李若愚也有点意外。 这药剂的力量这么强？ 在他母星，透支潜能的基因药剂，是违禁品，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他母星文明进程中被淘汰的历史。 眼下，却在另一个星球上，看到了这种违禁药剂的出现。 而且，威力还不小。 这布雷顿，便是自己不杀了他，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 李若愚摇摇头，下令在此开炮。 隐藏在甲板后方的另外几门火炮，掉转炮口，显露而出，这次，又瞄准了布雷顿。 当看到又多出来的炮口后，布雷顿，怕了。 真的怕了。 “开炮。” 随着李若愚的一声令下，火炮开了火，炮弹宛如神罚之力，轰然在人群中炸开。 阵阵惨叫声，随之传来。 伴随着烧焦味，一股血腥味道也随之扩散而出。 瞄准布雷顿只是个幌子，他李若愚要做的，是把这支十字军给彻底干掉，这五百人集体死光，对几万人的部队来说，无关痛痒，可重要的是，在己方全力以赴却还是被压着打的前提下，被对方轻易诛灭，这点，却能彻底撼动那股子凝结起来的不败军魂。 裂缝一旦出现，便会如同蜘蛛网那般，迅速蔓延，难以修复。 李若愚抬手，火炮停止了继续攻击，尘埃散尽后，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大地，灌木丛被炮弹的火点燃，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而这股火势，还在不受控制的朝着军队驻扎的方向蔓延。 其速之快，星火燎原，若不及时扑灭的话，恐怕，会形成一片火海。 在这火海的前边，半蹲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不是布雷顿还是谁？只不过现在的他没了几天前的霸道和威风，显得狼狈不堪，盔甲彻底破裂，被教皇赋予了神之力的盔甲，终究扛下了所有，在炮弹的轰炸下，彻底碎了。 而坐下狮鹫，也死了，它为了保护布雷顿而挡了几发炮弹的攻击，被轰成了渣。 尸体还被火化了，零零碎碎的留下一了一堆还没彻底烧完的骨头。 “布雷顿，你可还有遗言？” 李若愚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布雷顿扭头，看着被被轰死的狮鹫，心头苦涩，但面上，却露出了赴死的决然，道：“圣骑士麾下，没有苟且。” “好。” 李若愚从身旁士兵的腰间抽出长刀，一刀砍了下去。 第57章 矿 人头落地，鲜血溅起老高，如喷泉洒向四周。 五百精锐十字军，外加坐镇此地的布雷顿，全部灭亡，一个不留。 偶尔有还未断气的，也被士兵补刀砍死。 看到这，李若愚放下手上的刀，转身看向身后的大海，伸手，将布雷顿的脑袋提在手中，道： “祝，安息。” 众将士齐齐转身，面向大海，道：“安息！” 而这时候，又有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昏迷在船上的刘李星醒了。 他颤抖着身体的走下船舱，在士兵的护卫下，来到李若愚跟前，他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也看到了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战场。 满地都是碎肉，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知道，那晚的仇，算是彻底报了。 屈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处，神色肃穆的道：“公子，请罚。” 李若愚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烟，点燃，深吸了口，道：“无罪，何来惩罚的理由？起来吧，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刘李星面露愧色，道：“那晚本该去狙击隐藏在暗中的斥候，却因为心大，而触怒了布雷顿，导致数十长枪队的兄弟死在这里。 仅此一罪，就该万死。” 柳长风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不要多言。 刘李星面露倔强之色，道：“公子。” 李若愚吐了口烟，看着刘李星，已经身后的诸多长枪队队员，略微一想，道：“自是该罚，但罪不至死。 这样，死去的长枪队队员家属，由你负责照顾，另外，这半年的薪水，就暂时别领了。” “这。” 刘李星瞪大了眼睛，这算是惩罚吗？ 说实在的，他心里很难怪。 出师未捷，还引来了灾难，差一点让李若愚都死在了这里。 尽管犯了错，可对方，依然原谅了他，想着，眼眶突然一红。 李若愚道：“就此打住，别说什么婆婆妈妈的话，我不要听你拍马屁，如果你觉得心里难安，那么，接下来就好生休息。 等身体恢复了，就回去吧。” 刘李星变了脸色，道：“公子是要赶我回去？” 范中尉骂道：“傻子。” 柳长风也是鼻子都气歪了，道：“是啊，留你有何用？赶紧回去洗干净了脖子上吊自裁吧。” 众人闻言，脸上都出现了一抹笑意。 这刘李星哪里都好，就一点不好，而这点却恰好和范保罗相同，都是同属于一根经的类型。 对外，或许有诸多手段，但对内，却单纯得有点可爱。 看着跪在地上不想起来的刘李星，李若愚怒了，道：“那你就跪着吧。” 说完，带着一众士兵朝部队深处走去。 这里炮火连天，死了这么多人，位于灌木后方的敌方大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但眼下，却未看见有人过来。 斥候都不曾出现。 怪了。 李若愚边走边想，布雷顿坐镇此地，掌控数万大军，死了都没人出来看，委实有点奇怪。 “可能是岳无情翻身了吧。” 柳长风想了想，道：“刚才阿星说布雷顿在发现他的时候，曾经对后方的士兵说看住那批材料。 我想这里面或许隐藏着什么。” 李若愚赞赏的点头道：“聪明。” 柳长风笑道：“那是，我柳长虽然貌比潘安，但智慧和容貌并存……” “说人话。” 柳长风撇了撇嘴，心里骂了句不解风情。 “布雷顿身份特殊，手臂有教廷独有的十字纹身，且率领着五百东征十字军，这点，便足以证明他的来头。 但他现在死在这里了，却一直不曾见到其余的人出现。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并没有取得这里的核心控制权，或许，十字军和敌方部队有极大的摩擦。” 李若愚点点头，道：“自然，如果把布雷顿比喻为过江龙的话，那么，岳无情就是这里的地头蛇。 如果配合得好，那么，这里不说铁板一块，也至少铜墙铁壁，攻守齐心，进退一致，而不是各自为政。” “罢了，过去我们就知道了。” 李若愚慢慢的走着，身后，还有百人长枪队，以及两轮火炮。 十字军全军覆没，布雷顿人头落地，无敌的军魂，已经裂开，因此李若愚一点都不担心过去会发生什么意外。 没准还有好茶好酒招待。 走了半小时，渐渐的，便看到了山坳平原中的部队，诡异的是，这里竟看不到半点人影，似凭空消失了那般。 军帐后方，还有未曾熄灭的炊烟。 可见他们走得匆忙。 李若愚掀开一座大帐，率先走了进去。 “茶还是热的。” 旋即转身，对着身旁的范中尉道：“他们并没有走远。” “那就奇怪了。”柳长风不解的道：“就算是走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这数万人的大军，难不成凭空失踪了。” “不奇怪。” 李若愚道：“走，肯定是走了，但是，他们绝对还在附近。” “此话怎说？” 李若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凡事过问之前，能否先自己动动脑子。” “我要知道还问你啊。” 范中尉道：“依我判断，这附近应该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藏得住数万人的部队？” 柳长风觉得自己疯了，几万人的部队，就算真的藏了起来，也不可能一个都看不到，而且他们速度极快，在茶水还没有冷却的时间差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人间蒸发，所以这判断并不成立。 太不科学了。 “那就是神明的力量了。”他赞道。 若神明现身，凭借那广大的神通，别说是转移几万部队，就算将这四周的山头给挪移走，也不是不可能。 “你那是小说看多了。” “谁叫你写得那么好看的，就那本万僵之祖，我就特别喜欢。” 李若愚揉着额头，瞪了柳长风一眼，这家伙，还真是越扯越远，道：“别胡思乱想了，这地方有矿洞，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全部隐藏在矿洞中。 范中尉。” “到。”范保罗站了出来。 李若愚从桌上拿起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道：“让长枪队原地检查，看看这四周还有没有和这石头一样的东西。” 第58章 缘由 李若愚把玩手里的矿石，暗道一声有趣。 这东西，正是金属矿石。 随后笑道：“我们有些地方肯定弄错了。” “什么地方？” 范中尉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时常领兵，深知军队在外的整体情况。 适才到达这里的时候，一番细看之下，与设想中的情况有着极大的出入。 三军在外，仅仅是粮草，就是个恐怖的数字，就更别提这种就地驻扎好几万的部队了。 每天的吃喝拉撒，折合起来，其耗损都是个惊人的存在。 但， 这里的诡异就在于这点。 似乎，这些人是不吃饭的。 至少在他们搜索整个营地的时候，没看到什么多余的粮草物资，反而中心大帐内，存放着大量的矿石。 思量间，不由开口道：“若没猜错的话，这里驻扎的应该不是部队。” 柳长风猛的反应过来，难怪这一切会有诸多不合理，听到范中尉的话，他转瞬理清了前因后果。 “这群狗贼，还真是下了血本。” 刚说完，便见到几个长枪队的人押着一个浑身都是污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跪下。”士兵道。 李若愚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大概知道了。” 听闻这话，那中年男人猛的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磕着头，痛哭流涕的道：“大人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一举动，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 李若愚将他扶了起来，柔声道:“你且慢慢说，我不会杀你的。”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的抬起头，但还是跪在地上，道:“小人名为张晓二，本是图芒王国张家村的村长，前些日子，图芒王国来了个能说会道的人。 那人将我们周围附近的村子都叫了过来，并且许诺给与我们丰厚的报酬，你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可是又有同村人的确拿到了报仇。 这么引诱之下，我们便来了，也怪我们被猪油蒙了心。 说到这，张晓二再次哭了起来，道：“我全家老小六口人，全被骗到了这里，每天尽帮他们挖矿，却得不到报酬，而且还不能流露出不满意的态度，上次有几个工友试图逃走，结果被看守的士兵发现了，抓回来就给砍了脑袋、” “这么说，你们都被骗了？”李若愚道。 张晓二连连点头道：“希望大人能为我们做主。” 如果张晓二一切所说为真，那么，就能解释这里为什么会有几万人的现象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军队的形式存在。 当前世界，一个村落大概有五百口人，十个村落五千余人，这方圆数百里内，汇聚的人口，少说也得有个好几万人。 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储蓄，被别人骗过来挖矿，不仅能够解决劳动力，还能将吃喝的问题给一并解决了。 真是一步好得一塌糊涂的棋啊。 李若愚问道：“其余的人在什么地方？” 张晓二战战兢兢的道：“他们现在还在矿洞深处，不敢出来，我们听到港口那边传来的爆炸声后，就提前躲了起来。” “既然是奴隶，怕我们作甚？” “布雷顿大人说了，你们是公国的残余势力，这次发起进攻是为了复国，而我们是图芒王国的人，若是被你们抓住，下场岂不也是个死字。” 柳长风道：“看不出，这布雷顿还是个神棍。 对了，岳无情此刻在什么地方？” 听闻这个名字，张晓二神情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变，道：“岳大人，他……” “他怎样？”李若愚眉头一凝，问道。 “听布雷顿手下说，上次岳大人吃了败仗，被按照军法处置了。” 说到这，张晓二低下了头。 李若愚瞳孔一缩，内心有点遗憾，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与他注定无缘，还说将其收为己有呢，现在来看，也只能为他收尸了。 “把矿区的人都叫出来，我有话要问。” 张晓二对磕了个头，站起身子，跟着士兵朝着外面走去。 李若愚问道：“你们认为他的话里有几分为真，几分为假？” 柳长风道：“半真半假。” “此话怎讲？” “他说被布雷顿骗到这里挖矿，这点我还能相信，毕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这几万人的吃住问题，反正我是不相信真的有军队的，即使有，也只是少部分，而这点，阿星和我特别说过，当晚追击他的时候，布雷顿曾亲口对身边的士兵说过，一定要看好那批材料。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关于岳无情的事，我怀疑张晓二说了谎。 岳无情本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人，相反，他这种性格，很有可能与这里的人打成一片，其实可以这么说，张晓二说谎，并不是为了坑害岳无情，而是为了保护他。” 范中尉道：“柳大人分析得很正确，这点我也是相信的，凭军人的直觉。” 李若愚点头道：“依照你们的看法，岳无情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首先他不可能独自离开，既然能和奴隶打成一片，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混迹到了这群奴隶当中。 如果他想见我们，自然会出来，如果不想见我们，那我们也没法找到他。” 几万人的奴隶，想要找一个人，其难度堪比登天。 李若愚突然有点郁闷，如果现在有人脸识别就好了，或者电子监控设备也好啊，这样一来，只需要扫描一下，就可以轻松定位。 罢了。 他想，道：“你们可知道这批矿石，到底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柳长风和范保罗都来了精神，同时问道：“公子可是知道？” “这东西来头可不小，是货真价实的金矿。” 众人听闻，皆是吃了一惊，难怪这等地方，会引来布雷顿的坐镇，金矿的价值，无法言喻，有些公国的境内，甚至都无法开采出一座完整的金矿，而这个地方，竟然会有。 范中尉眼前一亮，道：“莫非图芒王国吞并那个公国，根本原因就是为了侵占这座金矿？” 第59章 谈条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图芒与公国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哪怕爆发战争，也顶多是局部上的冲突，且各大王国与公国，都和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亡国之战，基本不容易。 且四大帝国也不允许。 一般来说，想要发动一场国战，至少也要征求四大帝国各大派系的首肯才行，王国想要做大，必定侵犯帝国的权益，但凡出现这种苗头，四大帝国或多或少，都会暗中伸手来干预。 图芒敢堂而皇之的侵占公国领土，若背后只有罗马帝国，而没有其余三大帝国支持的话，显然不可能成功。 闪电战，并非说发动就能发动得起来的。 李若愚母星上很多年前曾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雄霸西方的德意志联众，就曾发动过闪电战，但这战术，是运用在科技发展的基础上。 坦克的出现，取消了步兵的大规模突袭，在平原上能够组成钢铁洪流，横推无敌手，而战斗机的出现，更是于万里之外斩敌将首级。 图芒王国明显没有这种能力。 别说他了，当前四大帝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斩首行动的能力。 即使是这样，图芒也在短时间内攻破了公国的防线，并成功将其吞并，这种横推速度，若说没有四大帝国的暗中支持，才是真的有鬼了。 一座还未开采的金矿，足以让这些贫瘠的国家，发动一场国战了。 难怪这里会传出驻军数万的谣言。 李若愚放下手中的矿石，道：“范中尉，此次回城，你就不必同行了。” 范中尉愣了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道：“幸不辱命。” “这次回去，我会调动一批工匠过来，到时候由柳大人负责管理这片区域，这里，将成为我们的第二座基地。 矿区数万奴隶，早些日子一直遭受布雷顿的压迫，只要我们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会留下来。 届时，从中挑选一些忠心之人加以训练，组成一支拱卫矿区的军团，这座金矿，既然被我们给吞了，那就要使劲吞下去。 我们的东西，那永远都是我们的。” 李若愚眼里生气浓浓的野心，生出手掌，对着众人道：“世界不会因为谁谁谁的出现而改变，我只想趁着我们还年轻，趁着还有激情，让这个世界，在我们的掌心跳跃，旋转。” 柳长风等人吞了口唾沫，虽知前路崎岖，但众人身体里的血，早已沸腾，翻滚。 或许会很痛苦。 成就大事者，又有谁不曾痛苦？ 君不见枭雄身下，堆积着累累白骨。 想要成功，必然会有牺牲，便是流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若愚想要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建造出星际母舰，冲破太阳系，踏上星辰，重回北斗。 范中尉平复着内心的激动，道：“我这下去准备。” “不急。” 李若愚道：“此事需要谨慎，布雷顿死在这里的消息，想来不久后，就会传回西方，这是一座金矿，让四大帝国都心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支持图芒发动了一场国战，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打过来。 因此，我们需要完成布局。 将这里打造成铜墙铁壁，让那些人有来无回，即使来了，也要让他们感到绝望。” 刚说完，帐外忽然传来阵阵掌声。 门帘掀开，却是不踪影的岳无情。 “公子好魄力。” 似早已知道他会出现，李若愚脸上并未出现意外之色，相反，还摇了摇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以来的道理。” 见岳无情进来，范中尉等人同时抬起了手里的长枪，警惕的防备着，生怕这家伙临死反扑。 李若愚摆摆手，众人放下长枪，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李若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座。” 岳无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虽说是坐，也只是屁股沾了个边，看得出，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 “岳团长，别来无恙。” 岳无情笑道：“差点死了，哪来的无恙。” 这段时间藏得很是憋屈，整天防着布雷顿的搜索，狼狈不堪，若不是几个亲信将他藏到了矿洞的深处。 依照布雷顿的脾性，只怕早被拉出去砍了。 他只是个团长，图芒帝国像他这类团长，不说一万，也又一千，死了便是死了，没人会为他感到可惜。 哪怕他作为攻破公国的第一先锋团，万般荣耀加身，吃了败仗后，照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你知道西方三大帝国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吗？” “不知。” 岳无情叹道：“不说帝国，仅我图芒王国的力量，便是你无法想象的。” 两大王国，无一不是雄霸一方的地缘级霸主存在，四大帝国虽说不惧王国，可也会加以提防。 两大王国练手，完全可以硬钢一个帝国。 而图芒本身的实力就很雄厚，加上这次吞并公国，其收缴整合的资源，已经让他隐隐有了帝国的影子。 只差神明亲赐国格了。 可以明显的看出，岳无情对图芒的力量，还是很畏惧的，且作为先锋团，本身的实力，就完全能够傲视一方了，若是跳槽到公国，甚至能担任旅长。 “有句话，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岳团长这次出来，若只是为了告诉我敌方势力的话，那你，可能走错地方了。” 岳无情面色不变，反而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地图，道：“公子见笑了，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完，将地图铺在桌上。 这是一份方圆两百里的地图，其上清楚的标注了各方势力的划分，以及掌控的范围，还有交通要道等。 “这还不够。” 李若愚看了看，摇头道。 “在家一千全副武装的亲卫团。” 李若愚沉吟，没有做声。 岳无情咬牙道：“我在图芒有一支商队。” 岳无情面色舒展开来，露出笑意，道：“岳团长凭什么认为我会收留你？就凭你说的那些酒囊饭袋？ 实话告诉你，一千人的部队，还不够我看的，甚至，我炮兵团的小队长，估计都看不上，至于你说的商队，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第60章 收服 岳无情有点尴尬，面部一阵扭曲，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而且也拿出了诚意，先不说什么军队和商队，便是这张地图，便足够帮李若愚减少许多烦恼。 眼前这位难辨男女的李公子，胃口竟如此可怕，且谈话也这么简单粗暴，根本不拐弯抹角。 本想卖个关子，吊足对方胃口，好为接下来的打算谈条件。 岂知话才出口，就碰了一鼻子灰。 人家根本不吃这套。 李若愚道：“若只有这点东西，那你还是走吧，我这不留庸才。” 岳无情脸色一变，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这一动，众人还以为他要翻脸，纷纷提起手中的长枪。 却在此时，岳无情猛地跪了下来，面露决然，道：“包括十二圣骑士的秘密。” 李若愚目光当即一凝，好家伙，还真是深藏不漏啊，看着跪在地上的岳无情，越看越是喜欢，这家伙就跟海绵似的，不用力挤一挤的话，还真不知道他身上竟藏着这么多东西。 “坐。” 这次，李若愚起了身。 岳无情站起身子，依然微微佝着腰。 李若愚坐下，身体往后一靠，拿出一支烟点燃，道：“这些东西，不论你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成为座上宾，怎么就想着投靠到我这边？ 我这一没实力，二还四面树敌，本就得罪了晨曦帝国的高层，而且还惹怒了西方教廷，眼下抢了他们的金矿，怕是四大帝国，都被我得罪了个遍。 你就不怕？ 不怕没蹦跶几天，就随我共赴了黄泉。” “就凭公子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呵呵。”李若愚吸了口烟，仰面轻笑道：“有趣，说吧，你都知道圣骑士一些什么秘密。” 岳无情看了看四周。 李若愚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岳无情点头，道：“圣骑士，并不是有了实力就能成为圣骑士，而是要先得到教皇的加冕，才能成为圣骑士。” “类似于传承？” “是的。”岳无情眯着眼睛，脸上浮现追忆之色，道：“当年……” “说正事儿。” “我曾是十二圣骑士的备选人之一，曾亲自面见过教皇。” 作为先锋团的团长，战功无上，之所以在吃了败仗后，差点被布雷顿砍头，也是因为对方感受到了从岳无情身上带来的压力之故。 若岳无情死了，那么，布雷顿的竞争者就会少一个人。 布雷顿，本就是圣骑士备选人。 “作为攻破公国的第一人，我居功至伟，受教皇亲赐备选名号，且有王国斩龙剑，在我看来，吃了败仗也本不该沦落至此。 但在图芒王国，吃了败仗就是败仗，一旦战败，就要自裁。 人无完人，便是公子，也有失败的时候，难道一次失败，就要将先前的所有功劳全部否定？ 而且布雷顿瞒着消息，想要以军法将我就地处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李若愚道。 岳无情咬牙，笑道：“他这是一己之私。” “人不为己，会天打雷劈的。” “当然，若我是他，或许也会这么做，可我终究不是他。”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没有战败，你还可以和布雷顿抗衡，可是你战败了，却不甘心就此自裁。 然而这又违背了图芒王国的法律，所以你想跑，可这世界之大，你却没地方可去，作为圣骑士备选人之一，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人，估计不少，所以你只能选择我，而且必须选择我。” 可能是没了底牌，岳无情便不再矫情，直接明了的道：“公子所言极是，其实上次你放我走，我就猜到了要面临这个局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杀了布雷顿吧。” 岳无情哈哈一笑，道：“是的，你的火力，让我开了眼界，也备受震动，历来少数赢过多数的战争，并不少，可像你那般摧枯拉朽宛如碾压的场面，我却第一见，若这支部队能够扩大，且武器配备充足，将来，必定可以横扫这个世界。” “我要的，可不止是这个世界。” 李若愚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 见状，岳无情舔了舔嘴唇，内心大为震动，这天，屁民所见仅仅是蓝天，而在他们眼中，却是神明。 “岳无情甘愿为公子门下走狗，为你肃清前方路障。” “言重了。” 岳无情抬起头，道：“圣骑士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教皇加冕的时候，会赐予药剂，而这药剂，来自于神明。”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我没见过，可我知道在罗马帝国的西部地区，有一个禁地，那里，有做天空城，有你们暗月城那么大，就漂浮在天空上，教皇，便是来自于天空城。” “我懂了。” 李若愚站起身子，扶起岳无情，道：“剩下的你不用多说，现在，你受范中尉管辖。” 岳无情闻言，转身对着范中尉一拜，道：“见过中尉。” 他是败将，可毕竟是一团之长，手握大军，是实打实的军阀头头，现在却心甘情愿的拜见一个比他身份还要低的中尉，如果是寻常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但在岳无情看来，这，却是另外的一种机会。 范中尉道：“今后，就有劳岳团长赐教了。” 范保罗不是傻子，其实他早就看出了李若愚想要收服岳无情的决心，自然不敢真的将其当成自己的下属。 天空城。 李若愚闭着眼睛，再次睁眼的那一刻，其内，已有精光闪烁。 …… 收服岳无情，价值很大。 有他在，这些旷工奴隶，至少会快速的整合起来，在即将面临西方三大帝国反扑之际，快速的团结，无疑帮了李若愚一个大忙。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里完全整合起来。 想到这，李若愚开口道：“下午我便回城，阿星跟我一块，范中尉和柳大人，就留在这配合岳团长筑防吧。” 说是配合，实际上是监控。 柳长风心知肚明，虽说也想回去，道：“放心吧，交给我。” 第61章 磕碜 李若愚盯着海面升起的太阳，脑中却在想着金矿。 这事往小了说，只是抢了座金矿，可往大了说，他抢的就不是金矿了，而是四大帝国的蛋糕。 想要轻松摆平，显然不可能。 昨晚在账内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 他说的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要真正实施起来，其难度，恐怕也只有他心里方能清楚。 如果城主和郑老能在帝都站稳脚跟，彻底掌权的话，他的腰杆子，可能硬得起来。 如若不然，西方三大帝国连手来讨伐他，纵使有长枪队在手，结局也逃不过夹着尾巴跑路的下场。 然而现在帝都本身就处于混乱中，郑老等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别说帮他，不拖他后退都是万幸了。 这抢的是金矿吗，怕是银行吧。 李若愚握紧拳头，盯着渐渐升高的太阳，双眼，也越来越亮，也许远在星河外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正如岳无情所说的那番话，西方教廷，是有天空城的。 能够建立天空城，至少也是掌握了宇宙第三定律的科技存在，这偏远星球，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李若愚有点感叹，仅凭这天空城的技术，就足以傲视四方了。 甚至有可能晋升到高维宇宙也不一定，因为一座天空城，要汇聚各种顶尖科学家，才能将其研发出来，这其中涉及到的各方面知识，堪称恐怖。 可诡异的是，即使到了现在，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强者出现，似乎，他们并未检测到李若愚的存在。 布雷顿看到火炮的威力，目光中的畏惧和茫然，不似作假，能够成为圣骑士备选人，其掌握的隐秘信息，不可能连火炮都不知道。 船入海港，吹起了风。 刘李星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关切的道：“公子，小心着凉。” 李若愚穿上披风，问道：“阿星，你知道那太阳上是什么吗。” “书上说上面住着太阳神。” “嗯。” 李若愚点头回应，也没做解释，低等文明无法理解高等文明，将其称之为神明，也无可厚非了。 他指着那颗太阳，道：“那只是一颗眼睛，用来监视灵星发展轨迹的眼睛。” 刘李星备受震动，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词乏，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语来形容，只能默默的看着。 如果那是一只监控眼，那总有一天，我会将他打下来。 …… 来时小心翼翼，归时却格外高调。 船还未进港，便引来无数人驻足围观。 蒸汽船从矿区下水，现在一改先前的低调，直接走的官方水道进了暗月城。 李若愚的名头，在暗月城算是人尽皆知了，当路人看到这艘庞大的巨无霸，在轰鸣中逐渐靠岸的时候。 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目光，别提有多震撼了。 算起来，李若愚在一部分暗月城民众的眼里，几乎就是一部草根崛起的奋斗史，被无数年轻人奉若大明星，何况，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可就是这个少年，却在一年中做了许多人一辈子都做不了的事。 他改造矿区，组建科技部，开设课堂，生产挖矿机，光是那开采的速度，一天，就抵得上往日的半个月。 再则大闹神职大会，以火枪当众杀人，如入无人之境，与方老当着万人现场斗法，并组建小队迅游世界，只为向世人证明，这颗星灵是圆的。 这随便挑一件事出来，都能成为经久不绝的热款话题。 “听说这船是机器驱动的。”有人说。 “机器是什么，好吃吗？” “少见多怪，机器是矿区发明的一个新词汇，按照欧阳大人的说法，是为了解放生产力，提高文明层次的东西。” “你又知道了。”有人不屑的道：“一个破机器，还比得上人了？” “呵呵” …… 对四周的议论，李若愚充耳不闻，直接略过围观的路人，将目光停留在岸边的方老身上。 “听说你打了胜仗。” “小打小闹而已。”李若愚笑着回答，很是腼腆。 方老语气一滞，小打小闹能砍了布雷顿的脑袋，真当教廷的圣骑士备选之人都是路边的白菜啊。 他自是不信的。 虽说布雷顿和他有关系，但明面上，李若愚是作为胜利者回来的，无论怎样，他也不能当着众人批判他。 “干得漂亮，我晨曦帝国，就缺你这种敢打敢杀的猛将。” “方老过誉了，我只是个毛孩，何德何能称得上猛将，这次出航迅游，立功的是范中尉等人，与我无关，矿区还有要事，我就不做停留了，过几天再来拜会，告辞。” 方老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敢情这家伙，就是来故意磕碜他的。 李若愚在暗月城游荡了一圈，便回到了矿区。 欧阳鑫等人得知他要回来，便带着众人在岸上等候。 见他下船，齐声说道：“祝贺公子凯旋而归。” “屁话。”李若愚抽着烟，道：“这点破事儿叫什么凯旋，等我哪天横推到教廷，在如这般轻松的回来，那才叫做凯旋。” 哈哈哈。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欧阳鑫的洗脑课程做的不错，能够站在岸边迎接的人，基本都是狂热的科学份子。 这些人，都在车间身居要职。 这次带过来，其目的就是为了鼓励他们，顺带让他们见识什么叫做高科技。 他的心思，李若愚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眼下还有时间，便由着他在那里胡扯，乖乖的当了一次吉祥物。 不论谁提问，都有问必答。 甚至还在最后，开了一场励志演讲会，把这些血气方刚又不甘于平凡的人，说的是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李若愚回到办公室，神态有些疲惫，欧阳鑫给他端了杯热茶过来，道：“公子，那一千长枪队，已经出发去帝都了。” 李若愚点点头，道：“长枪储备有多少。” “大概三千左右。” “蒸汽机呢？” “已经在批量生产了。” 李若愚揉着额头，掏出一张设计图，道：“把这拿到车间，叫工匠们停下手里的工作，优先生产这东西，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成品。” 车间物资充沛，坐落在矿区，有足够的动力来支持研发，且暗月城的铁矿以及各类材料，也在柳长风的调配下，源源不绝的流向了矿区。 欧阳鑫道：“我这就去办。” 第62章 订个小目标 午后的矿区，天气还是很不错的，喝完茶，李若愚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起身走出办公室，朝着车间走去。 这段时间，矿区的城镇规模化已经越来越大，工匠按照他提供的设计图，大刀阔斧的改造着这里的环境。 仅仅一年，便与之前的荒凉有了天壤之别。 干净的水泥马路，四周栽种着十几米高的常青树，后方，则是一栋栋刷着白漆的三层筒子楼。 作为矿区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就是李若愚赐给他们的福利。 最开始人们心里比较抵触，总觉得这筒子楼跟监狱没什么两样，而且面积太小，宛如鸟笼。 等真正住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了里面的好处。 说来也奇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面积还没普通人家的一个院子大，可就这小小的空间，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合理的设计和搭配，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一时间，引起阵阵抢购热潮，可惜这些房子无法出售，且名额有限，只有对矿区有了巨大贡献，才有资格住进去。 李若愚走在街道上，很是感慨。 人类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实际上很快。 当一件事还处于理论中的时候，人类会下意识的抵抗，潜意识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抱着畏惧的心里，可当彻底落实，且享受到了好处，那接收的速度，才叫个恐怖。 这矿区，隐约间，有了现代化的影子。 只是少了电。 没有电，时代还无法进步。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蒸汽机的最大作用是解放生产力，各大机械的出现，将从原始的手工劳作进化为机械代工。 因此也叫作蒸汽时代。 只不过这时代的福利享受着无法平民化，毕竟蒸汽无法产生电能，除非能快四进行第二次电气革命。 想到电，李若愚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人。 于是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进入了车间。 车间面积又扩大了，但人很少，估计都去开会了，欧阳鑫的办事效率很高，前一秒才拿到李若愚的设计图，后一秒便开始落地规划。 对这点，李若愚很是满意。 行至特斯拉的办公室门前，他犹豫了一阵，最终敲了敲门。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没人开门。 李若愚尴尬的站着，心想着家伙不会是睡着了吧，于是继续敲了敲。 “谁啊，吵什么，不知道我现在正忙着吗？” 或许是连续的敲门声，严重干扰了正在忙碌的特斯拉，所以，当对方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李若愚，气氛一时便尴尬了起来。 特斯拉摸着脑袋，讪讪一笑，道：“原来是公子回来了啊。” “你才知道啊。” 李若愚好笑的看着他，这家伙，还真是疯子，这酷爱研发的性格，与他母星那个同名同姓的特斯拉如出一辙。 李若愚不由在此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走进办公室，入眼便是一堆叫不出名字的零件。 桌上，摆放着几个仪器，正在发着亮光。 “交流电。” 特斯拉欣喜的道：“没错，这还多亏了公子给我的那份资料，若不是那份资料，靠我自己的研究，只怕到死也弄不出这玩意儿。” 李若愚伸出手，按在那透明的罩子上，内部的闪电顿时朝着四防扩散，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嗯，不错，这玩意儿只能看看，实际用处不值一提，你看啥时候弄个电灯出来给我看看。” “电灯啊。” 特斯拉为难的道：“那设计图我看了，制作灯罩还可以，但是缺乏内部的材料，我尝试了许多，大部分都烧坏了，加上电流不稳定，容易爆炸，短时间内，我怕是弄不出来了。” “送你一句话。”李若愚略微思索，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快速试错，迭代更新，可明白？” 特斯拉嘴唇蠕动，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渐渐地，目光变得明亮，脸上的倦意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之色，似乎，一些困扰心里许久的疑惑，在这番话后，变得豁然开朗。 “别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有时间出去走走。” 特斯拉为难的道：“任务艰巨，哪里抽的开身。” 李若愚笑道：“时间都是自己挤出来的，走吧，既然说到这个点上了，就陪我出去逛逛，这矿区，也该更名了。” 特斯拉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漫不经心的走在外围街道上，看着眼前繁花似锦，特斯拉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听说欧阳大人在开会，公子可知道是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一个火炮的设计，那些你不用管，专心顾好自己的研究即可。”话题到这，李若愚突然道：“其实弧光灯的理论，也并非不能用在白炽灯上，电压不稳定，你可以弄个变压器嘛，至于灯芯烧毁的问题，我想，你可以试试纤维。” 弧光灯，就是刚才李若愚用手触摸的东西，利用电极之间产生的电弧发光，所以叫做弧光灯。 这些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方夜谭，但交流对象是特斯拉，无异于一点就透。 特斯拉本身就很聪明，且积累了许多知识，早年碍于神学的困扰和阻碍，无法得心应手的去实验。 现在来到了矿区，在各大要员的支持下，已经快速的将心头的理论转化为了现实，并快速落地执行。 李若愚继续道：“那份给你的资料，想必你也看完了，其实我写的比较简单，其中涉及的各项理论，还需要你的实践去证明是否行得通，包括我在其中提到的磁电感应和电磁感应的区别。 磁能产生电，返工来，电也能产生磁，而这电的作用，也许现在你还意识不到它的恐怖之处，等你在深入研究后，将会发现，一旦稳定的电流出现，这个世界，可能就此会产生改变。 回头，我会再写一份资料送给你，届时我会让欧阳送过来，你仔细研究便可。” 说完话，见特斯拉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思考，李若愚也没打扰他，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候。 这一等，就是半天。 等特斯拉反应过来，发现李若愚已经站在跟前抽了十几只烟了，慌忙说道：“公子赎罪，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哈哈。”李若愚仰面轻笑，这家伙，对自己还是那么谨慎。 可不，没看见四周还有士兵守着吗。 那挂在车间门口，早已被风干的尸体可不是假的。 “咱们就订个小目标吧，等我下次回来，希望你能成功的将我理论中的点灯，贯彻到现实中来，到时候，我再教你如何利用其它能量来转化电能。 要知道，这电，可不仅仅只有磁能产生。” 李若愚看着四周，抬手在虚空抓了抓，漫不经心的道：“比如说风，比如说水，甚至是燃烧的火焰，也能产生电。 只是这前提，需要一套转化的发动机来驱使才行，因为你要知道，万物守恒，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 第63章 矿区之灾（上） 听到万物守恒的时候，特斯拉眼睛亮了一下，身体抖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李若愚继续道：“你在做研发的时候，也要仔细思考，科学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万物都是自然界的能量，人类难以用双手掌控，但这并不妨碍用机械以及种种载体来展现大自然的力量。 风无形，云无踪，前者能感知，后者能看见，然而风动云才会汹涌，可见风的力量是有多么强悍。 倘若用载体将风的力量转化出来，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你要做的，就是用实验去客观的解读，辩证肉眼不可见的事实。” “感谢公子解惑。”特斯拉俯身一拜，对李若愚的崇拜，简直到了膜拜的地步。 “好了，就这样，回去搞你的发明吧。” 李若愚挥挥手，继续往前走去。 李若愚对特斯拉给予的期望非常高，甚至超过了自己。 因为，在他母星上，那位存在于历史中的特斯拉，堪称神明！ …… 会以结束后，欧阳鑫便走了出来，见站在门口抽烟的李若愚，道：“公子，刚才暗月城的卧底传来消息，说今晚会有人对我们矿区出手。” 李若愚并不害怕，相反很期待。 都说教廷有天空城，那就请让我看看，到底是何妨妖魔鬼怪。 道：“不必惊慌，叫长枪队守住各个关卡，严加防范即可。” 欧阳鑫道：“公子还是藏起来吧，我总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敢商量来对付矿区，说明他们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到时候这里乱了起来，只怕…” “怕什么。”李若愚好笑的看着他，道：“怕我有什么不测？” 欧阳鑫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即使我不在了，不也还有你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李若愚点起烟，眼眸逐渐变冷，道：“天要下雨，还能拦得住老天不成，他们要来找死，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叫工匠们提前下班，这两天实行宵禁，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走出筒子楼，另外叫长枪队分成两支，一支守住各大要点，另一支…”说到这，他吐出一口浓烟，道：“跟我出去打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午夜时分。 李若愚带着十几个长枪队，同特斯拉埋伏在矿区的外围，欧阳鑫留在矿区内指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即使这里出了差池，也不能让内部开始混轮。 特斯拉有点紧张，同时也有点激动，长这么大，从来没真正的杀过人，一直到李若愚将火铳递给他时，方才如梦初醒。 这世界终究还是靠枪杆子说话的。 若是换做旁人，或者和平年代，特斯拉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碰枪，他的整颗心只有发明，特别是经过今天这番谈话以后。 见信心十足的李若愚，特斯拉心里很是好奇。 明明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如此老成，这张漂亮的面孔下，到底埋藏着怎样的一颗逆天的心，看着看着，不由入了神。 “别看了。” 李若愚往脸上涂了一些黑泥，道：“漂亮的东西，最是有毒，比如我，你是我的亲近之刃，所以我不会防备，倘若你是我的敌人，我必然会将你给打杀了。” “你就不怕吗？”特斯拉忍不住了，问道。 李若愚头也不回的道：“杀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再说这世界上又没有鬼，怕什么，活得都不怕，就更别说死的了。” 这时，一个士兵从远处窜了回来，低声道：“公子，那边来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 李若愚眯着眼睛，趴在草丛中没动，不多时，果然听到阵阵脚步声，他拉开了保险，看了眼旁边的特斯拉。 见他正严肃的看着前方，双手把火铳捏得紧紧的。 “他们来了。” “嗯。” 随着距离的拉近，很快便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领头的是个光头大汉，四十左右，脸上有道疤痕，手提一口黑色砍刀走在前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杀气。 果然不是善类。 特斯拉忽然发现，这时候的李若愚，与平时的阳光判若两人，眼神变得冰冷，那双瞳孔，宛若瞬间苏醒的野兽。 “大家小心，等对方进入射击范围就开火。”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当对方距离他们还有二十步的时候，李若愚率先站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说好的埋伏呢。 特斯拉来不及反应，便听到李若愚一声猛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 众人晕倒。 那光头汉子也是脚步一趔趄，被突然跳出来的李若愚猛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只见到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是泥的小孩，不由乐了，破口骂道：“不想死，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旋即深处大手，啪的一下打在李若愚的脑袋上。 嗯？ 这一巴掌落下，光头汉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普通小孩子哪敢大半夜在野外乱跑。 当前世界虽说趋于安宁，但野外也是有不少吃人猛兽的。 不好。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晃，身子就低弯曲，如陀螺那般，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旋转了出去。 几乎就在他散开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出现。 光头汉子回头看去，刚才同他并肩站立的兄弟，竟然死了，不仅死了，而且现状特别凄惨。 上半身都被那不知名的武器给轰穿了。 前胸透亮，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哎呀，不好。”光头汉子大叫一声，意识到有埋伏，赶紧跳到一棵树后，不仅是他，其余的人也都在同一时刻寻找掩体防身。 光头汉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去埋伏别人的，结果到了半路，反而被别人率先给埋伏了。 特斯拉不擅长用枪，平时也没训练，虽然知道矿区有长枪队，但都没什么兴趣，此刻，见到火铳的威力，心里冒出一股刺激感。 原来火铳这么好用，他刷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黑暗便连连扣动扳机。 见状，李若愚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是冒头的时候吗？刚想到这，黑暗中便传来一阵破空声。 扣动扳机的特斯拉传来一声闷哼，就地倒了下去。 “开火。” 第64章 矿区之灾（中） 火字刚落，躲在草丛里的长枪队齐刷刷站了起来，冲着黑暗开枪，李若愚爬到特斯拉跟前，将他拖到后方。 特斯拉已经昏迷了，亮眼睛闭，手臂处被一支箭贯穿。 “给他止血。” 李若愚放下特斯拉，背靠一颗大树，动作敏锐的甩手对着前方开了一枪，惨叫传来，一人到了下去。 不出几分钟，场面便安静了下来。 李若愚心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按理说，这群人的实力不该如此弱小的才对，毕竟敢来偷袭矿区，再怎么也得是精锐部队。 而且长枪队只发动了第一轮进攻，莫非就把他们全歼了？ 他站起身子，点燃火把扔了过去。 诡异的是，地面竟没有人的影子，便是刚才被他开枪杀死的那两人，都不见了，除了残留的血迹之外，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样子。 正在这时。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飓风。 伴随着腥臭的出现，李若愚内心咯噔一声，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果不其然，等飓风接近的时候，一群庞然大物出现在他头顶，目测之下，至少有石头狮鹫。 而且在狮鹫的上空，更有一头形状怪异的猛兽。 那猛兽长者一对巨大的翅膀，伸展开来，少说也有十几米长，而且头顶上还有一根格外尖锐的独角。 且那独角闪烁着蓝光。 “龙。” 李若愚瞳孔一缩。 竟真的存在，不是说龙已经快没了吗？ 他翻阅过灵星的历史，知晓西方的龙和东方的貔貅，历史记载貔貅在天灾后，就消失了，西方的龙，也归入教廷，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久而久之，就成了传说。 李若愚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岳无情的那番话，教廷有天空城，没准这些龙都寄养在天空城上。 回过神，连忙叫四周的长枪队潜伏，但为时已晚。 阵阵弓弩的破空声响起，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还产生了音爆，只是一轮箭雨下来，长枪队便死得七七八八了。 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抗，这一次，热兵器以惨败告终。 并非输在攻击力上，而是输在全方面。 刚才十几个人，看来只是一群诱饵，用来排除矿区外围是否有防御的人，这也难怪一击之后，就消失了。 “计中计。” 李若愚暗骂一声，这该死的方老，竟然如此凶狠。 他趴在地上，看着那些死去的长枪队，心头滴血，这可是自己培养的亲卫队，每一个人都消耗了极多的心血。 可以这么说，但凡能够拥有拿到长枪资格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与考验的。 耳边还有惨叫，李若愚看去，那是个长枪队队员，肚子已经被弓弩射穿了，内脏流了一地。 生命犹存，却没立即死亡。 李若愚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取出匕首刺入了他的脖子：“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 他抱着特斯拉的身体，就地滚入草丛中，矿区外围的环境李若愚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各处隐藏的洞窟。 他这一滚，便落入了一个深坑当中。 不多时，天空的狮鹫便落了下来，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在地上检查着，同时将散落在地上的长枪收了起来。 一人开口道：“检查他们有没有死绝，切记一个不留。” 听到这，李若愚顿时握紧了拳头。 雨水稀稀疏疏的下了起来。 矿区外围很快就汇聚起了小河，李若愚艰难的躲过了他们的搜索，同时还要照顾受伤的特斯拉。 若这家伙今晚就这么死了，那损失可就真的大了。 好在几番折腾下，特斯拉醒了过来，这家伙脑子聪明，但身体却弱的不行，刚才弓弩贯穿他的胳膊，刺中了骨头，便痛晕了过去。 李若愚道：“我们输了。” 特斯拉没说话，虚弱的靠墙而立。 此时也是深夜，也不晓得矿区那边怎么样了，正当李若愚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到欧阳鑫带着一众队伍赶到。 “你怎么过来了，矿区不要了吗？”李若愚皱着眉头，问道。 欧阳鑫道：“那群狮鹫只是从矿区上空飞过，并未主动袭击，我是确认他们走远后，才带人过来的。” 见到李若愚的狼狈和特斯拉的惨状，欧阳鑫当即命令道：“赶紧保护公子回去，我来断后。” 李若愚拉住欧阳鑫，摇了摇头，道：“特斯拉回去就行了，我跟你一块。” “公子。” “别婆婆妈妈了。” 李若愚感觉事情太过于蹊跷，哪敢轻易放下警惕之心，对方摆明了是在袭击矿区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路过。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弄个明白，便是死，也无法瞑目。 想到此处，交代好几个保护特斯拉的士兵后，便带着欧阳鑫往另一条路赶了过去。 路在走到一半，便听到前方传来轰隆声，伴随着阵阵咆哮，肉眼可见的一股火流从天而降，直接射向矿区的防御工事。 雨水很大，却无法熄灭那股火流。 欧阳鑫紧咬着嘴唇，将李若愚庇在身后，道：“公子，他们……他们又回来了。” “我知道。” 李若愚哭笑不得，内心一阵苦涩，敢情自己等人又中计了。 他们路过矿区上空，是刻意如此的，目的是将那边的防守负责人引开，然后捣毁矿区的设备，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因此才会在全歼了长枪队后就快速撤离。 巨龙和狮鹫可以飞天，加上又是深夜，只需要稍微往高处飞一点，就能隐藏行踪。然后等矿区的防御力量全部外出，便立即来了个回马枪，一举击垮矿区的核心工事。 看得出来，他们这次出动，是下定了决心要一口吃掉矿区，而这根本原因，极大的可能是，那艘蒸汽船，刺激了方老。 也由此让对方下了狠手。 李若愚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也曾经输过，但这么惨的却还是第一次，而且由始至终都被敌人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 矿区，只怕是完了。 他闭着眼睛，毅然拿起手里的长枪冲了过去，他们的目的，或许还有自己吧，李若愚如此想着，不由加快了步伐。 第65章 矿区之灾（下） 若迟一步，只怕辛苦建立起来的矿区就要全部毁在巨龙的火焰下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虽说无法阻挡巨龙和狮鹫的冲击。 但，如果能激活那个东西，或许，还有背水一战的能力。 李若愚看了欧阳鑫一眼，道：“派两个人去我办公室，将抽屉里的雷管拿出来，今天势必让他们血债血还。” 雷管是李若愚空闲下制作的炸药包，留那东西，就是为了以防不测，本一直不想动用，毕竟那东西一旦露面，只怕会引起更大的乱子，可眼下已然到了千钧一发，再不用的话，矿区都完蛋了。 那留着雷管还有什么用？ 欧阳鑫听完，担忧道：“雷管能够挡得住巨龙吗？” 李若愚道：“挡不挡得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即使它是龙，吃这雷管一下，不死也要掉层皮。” 矿区改革时，重心放在基础的建设上，百废待兴，疏忽了防御装置，想来也是，当时有郑老和城主两人坐镇，即使给方老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过来。 仅城主的怒火，就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如今晨曦混乱，先王驾崩，各大势力汇聚帝都，自顾不暇，城主和郑老也难以脱身回到暗月城。 这也使得方老一手遮天，勾结西方教廷势力为祸一方。 令人感到无奈的是，方老的所作所为，却无一人察觉，哪怕心里知晓是他做的，也很难拿出证据。 说个不好听的，李若愚就算死在这次偷袭中，众人也无话可说。 完全可以将理由推到化学家的身上。 作为代理城主的柳长风，深刻的体会到了这股子无力感，明面上他是代理城主，可他只有行政权，调配物资什么的不在话下，但军事大权，全部集中在方老身上。 这老硬币。 李若愚提着火铳，带着众人悄无声息的从暗道回到矿区。 而这会儿，矿区外围的防御工事，已经被巨龙销毁。 李若愚站在塔楼的角落，盯着在天空盘旋的西方巨龙，能喷火的巨龙，在他母星也有不少。 甚至，能使用激光的猛兽也有。 比如来自于远古的巨形金刚，太古青龙，以及外太空的金甲巨兽等，这些随便一个放在低维文明世界，都能毁灭一个文明。 只不过他母星的科技实力太强悍，人类掌握的武器可以轻松控制那些猛兽，并且加以驯化。 可惜了，这里是灵星。 李若愚暗自庆幸，还好只有一头巨龙，若是十头，或者由巨龙组成的龙骑士团过来的话，别说反抗了，直接洗干净脖子投降得了。 这些巨龙，与空军又有何区别？ 只不过巨龙吐火，空军投弹罢了。 看到这，李若愚暗自下了个决心，一定要快点将自己的海陆空三军组建起来，并且装备也要跟上。 西方的大平原，以罗马帝国为最，铸以高墙截断官道，想要攻过去，除了海军和空军之外，陆军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除非提前研发了弹道导弹，直接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 以现在的能力，显然不可能。 李若愚内心一叹，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力回天。 不多时。 欧阳鑫跑了回来。 他手里握着两卷雷管。 “给我吧。” 李若愚取来一卷雷管，将其绑在铁箭上，随后爬上塔楼楼顶，喊道：“诸位，你们不是想找我吗，现在，我来了。” 他喊得很大声，在这夜空中显得很是苍凉。 筒子楼点亮了灯火，被禁止在屋内的工匠们，同时开门看着这一幕。 矿区今晚的爆炸声，哭喊声，他们不是没听见，看着平日里锻造的器械，在巨龙的火焰下毁于一旦，内心的痛苦，无法言喻。 想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只能躲在筒子，把希望寄托到守卫暗月城的士兵身上。 然而，当巨龙和狮鹫从天而降之时，那种无法抵挡的狂暴以及箭雨，深深的刺痛了他们的心。 终究还是太弱了。 因此，当李若愚喊出那句话后，他们再也压抑不住，纷纷走了出来。 保护筒子楼的各大士兵，选择了沉默，没再继续阻拦。 对于李若愚，士兵的心情可能会更复杂吧，曾几何时，还是一个他们瞧不上眼的小奴隶，转眼间，却有了如此巨大的成就。 矿区的现代化改变，他们亲眼所见，同时也切身享受到了这改变中的巨大福利。 放在以往，他们的父母只能住在暗月城外，食不果腹，整日担心蒙受袭击，但现在全部搬到了矿区。 年幼者，可以去欧阳鑫开设的班级中上课，还免除学杂费，这一点，即使是暗月城也做不到。 毕竟，读书这件事，是贵族和有钱人的专属权利。 屁民，只能当文盲。 将希望寄托于神灵，将美好放在下一世。 而年老者，可以在车间做一点杂工，不仅有工钱，还包吃住，这些，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人能够做到。 可现在，就这么实现了。 仅仅一年。 翻天覆地。 …… 随着李若愚的出现，天空中的巨龙和狮鹫同时从夜幕中出现，巨龙在最前方，其背上，站着一个女郎。 “据说，你想取我狗头？” 女郎微微一愣，道：“你的狗头又不值钱。”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若愚靠在墙上，点了根烟，道：“信不信我打个响指，你的巨龙身上就会多出一个孔。” “你试试。” 女郎眉毛一掀，今晚奉命而来，其主要目的是摧毁这里的基础工事，到没做多少杀人的打算，而且上面亲口说过，若找到李若愚，尽量活捉，不可就地处决。 所以筒子楼才得以保全，若非如此的话，这会儿的筒子楼，只怕早就葬身在一片火海当中了。 也是因这道命令，在李若愚现身后，她才制止了狮鹫队伍的继续进攻，看着自信满满的李若愚，朗声笑道：“巨龙的力量，你不懂，听姐姐的话，乖，赶紧从塔楼上下来。” “乖你二大爷。” 简短的对话，李若愚似猜到了什么，心里忽然有了底气，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凭什么？” 女郎道：“你认为有机会翻身？” 第66章 连环计 看着被火焰包围的车间，女郎心想，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不介意在此地多逗留点时间。 她是教廷的人，也不怕别人敢把她怎么样，再则教廷的十字军已经出动，不久后，就会东进，以武力干涉晨曦的政变。 到底是温室里的花朵，哪怕身为龙骑士，也始终少了地侩应有的狡诈。 若方老知道三言两语就把这女郎给忽悠了的话，怕是要气得吐血。 本来，李若愚拿着雷管，是打算直接威胁对方的，哪曾想到，眼前这英姿飒爽的女郎，脑袋似乎缺了一根筋。 李若愚抖了抖即将燃尽的烟灰，道：“你从巨龙身上下来，看我打响指，若巨龙身体开了洞，你就留下来。 若没有，我亲自奉上项上狗头。” “如你所愿。” 女郎从空中落下，巨龙听从她的命令，悬在半空。 刚才看不太清对方的容貌，等走下来后，才恍然发现，这女人竟长得如此美貌，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虽然穿着软甲，却也挡不住其内在风华。 行走之时，香风扑面，如云随风，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即使常年混迹在军营里，那一抹女人的娇媚，也无法完全掩盖。 这种女人，一般来说只能远观，不可近距离亵渎。 仅从对方上扬的眉宇来看，就知是杀伐果决之辈。 李若愚提了个小心，不留痕迹的拉开了距离。 “可以了。” “花姐，别信这小子，上头说了，这小子老奸巨猾。” “对啊，花姐，小心有诈。” 被唤做花姐的女郎摇头，笑着道：“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又有多老奸巨猾，总不至于跟方爷爷一样吧。” 一笑之间，宛如百花盛开，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万种风情。 同样的，当雨水洗刷掉李若愚脸上的黑泥后，那张难辨雌雄，俊美到妖异的脸，似乎也勾动了女郎的心弦。 漂亮的东西最是有毒，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玫瑰花好看，却带刺，传说中的美杜莎摄人心魄，却尽干吃人的事，而李若愚，哦不，李漂亮，也照样如此。 掩藏在他皮囊下的心，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维宇宙大发明家。 前世在母星，李若愚曾选修过心理学，对研究人的神态外貌，颇有心德。 他为的是给自己弄几个头衔吗？不，仅仅是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妇女之友罢了。 李若愚扔掉手里的烟，用脚尖踩了踩，烟灰在地面磨出一团灰色，女郎皱眉，这孩子这么好看，怎么形式作风却如此的低俗。 强烈的反差，无不在时刻冲击着她的思绪。 越是这般，心里反而越是好奇了。 李若愚内心冷笑，显然，这女郎平日里心高气傲惯了，怕是没吃过什么苦头。 机会是你给我的，可就别怪我无情了，他抬起手，两指交叉在一起，同一时刻，潜伏在高处的欧阳鑫，带领着一个神射手，早已弯弓搭箭多时，箭上，绑着一个点燃的雷管。 只等对方掐指之际，便能顷刻间射出。 “看好了。” 李若愚淡淡一笑，双指交错。 啪嗒。 清脆的响声浮现，咻的刹那，但见刺眼的红光从虚空划过，随后… 轰隆！ 一团火球自黑夜中浮现，点亮了半边天穹，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遮盖了其中惨叫的巨龙。 热浪切割着空气，产生的扩散余威，将四周的雨水都震荡一空，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炙热空间。 女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别说是他，便是他楼上的欧阳鑫，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得张开了嘴巴。 雷管的威力不是吹的，这东西要是再加大点剂量，莫说是龙，便是一座小山，也得给炸出个洞来。 何况这还是李若愚亲自调配的定点烈性炸药。 不仅如此，产生的冲击波还扩散到了狮鹫队伍，他们和巨龙的距离不远，加上没见识过雷管的威力，就没防备。 于是狮鹫被雷管的爆炸掀飞，死的死，伤的伤。 而上方操控的士兵，则直接就被震死了，侥幸没震死的，也从高空掉落，被活活摔死。 毫不夸张的说，女郎主动给与的机会，将她原本的优势全部转变成了劣势，因为主力已经在这爆炸中，完全销毁。 她张着嘴巴，耳边全是轰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抹画面实在太过震撼，有如神迹。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若愚已经提着火铳，站在另一侧的塔楼瞄着她了。 再看那头巨龙，哪里还有半点威风的样子，翅膀被雷管炸了个对穿，龙骨断裂，血肉翻飞，重重的落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你使诈。” 女郎脸色巨变，看着李若愚，骂道：“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 李若愚哈哈一笑。 敌人只有在暗处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现在嘛。 风水轮流转，似乎，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 “兵不厌诈，这点道理都不懂，简直白活了。 要说歹毒，也比不过你的蛇蝎心肠，你杀我长枪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歹毒？” 李若愚摇头晃脑，双眼却冷漠到了极点，今晚，他要报仇。 为那死去的长枪队， 也为倒塌的矿区车间。 你是美女，那又怎样。 辣手摧花的事他没少干，以他母星大发明家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若见一个就爱一个，或者就提不动脚的话，那他活着的那些经验，才真是喂了狗。 欧阳鑫走了过来，问道：“大人，她杀不得。” 说完，对着李若愚耳边，低声轻语。 “圣女的妹妹？”李若愚冷哼，道：“她杀不得，那我长枪队就活该死了不成？” “你放屁。” 女郎好看的脸涨得通红，道：“我什么时候杀过你的长枪队。” 她不怕死，从当上龙骑士的那一刻，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但她，最见不得污蔑。 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李若愚一愣，道：“不是你杀的？” 看着因愤怒而显得颇为扭曲的女郎，李若愚心思直转而下，难道说，这是个计中计的连环计？ 若是这样的话。 他目光一凝，道：“欧阳，把她抓过来，待会儿我们去钓大鱼。” 第67章 解释 这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而且，还有可能将真正大鱼给钓出来。 月夜， 雨停了。 长枪队尸体依旧曝尸荒野，无人去收拾。 同样的，女郎率领的空中小队，也在雷管的攻击下，悉数殆尽。 论损失，半斤八两。 两名士兵压着女郎，欧阳鑫一脚揣在她的粉背上，女郎吃痛，呻吟一声半跪在地，她拼命的挣扎，想要站起来。 但身子刚刚一动，便迎来了士兵的暴打，只是没打她的脸。 “方老给你下的令，对吗？” 李若愚弯着腰，用手托着女郎的下巴，柔声问道：“我不管你们来了多少人，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矿区之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即使，你带来了龙骑士。” 女郎看着面容冷峻的李若愚，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幕幕，似明悟了什么，道：“方爷爷只是叫我来销毁反神明的东西，并不是叫我来杀人。” “这锅甩得到干净。” 矿区外的长枪队，全是被弓弩射死的，这点不会有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是我安排的，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请给个痛快。” 女郎说完，咬着嘴唇，把头扭到一边。 “脾气还挺大。” 李若愚摸着她的脸，还别说，手感不错，软软的，滑滑的，那又怎样，对敌人，就不能有半点心慈手软。 “你们来了多少人。” “都死了。” 李若愚一愣，道：“我信你才有鬼了。” “你爱信不信。” 李若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得紧啊。” 他两指托腮，一手慢慢往下。 女郎绷着身体，一语不发。 李若愚内心暗笑，明明都紧张得颤抖了，却还在强撑着。 “如果我把你脱光了，扔到野外，你说会发生怎样的事呢？” 见女郎还是不说话，李若愚收起手，目光一凝，道：“来人，把她的衣服扒了。” “你会下地狱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这么着吧，你若能活到明天，就算你好运，若死在野外，就当和我的长枪队赔罪。” 说完，李若愚大修一甩，看着愣在旁边的欧阳鑫，道：“愣着干什么，扒光，丢出去。” 欧阳鑫点点头，叫来两士兵将她拖了下去。 不久后，又再次折了回来。 只不过这时候是一个人。 “公子。” “可有什么发现。” “你预估的不错，他们的确来了两支队伍，这女郎叫花无极，是龙骑士，来自罗马帝国的公爵府。 本来是陪同圣女一起前往帝都的，后来因要事耽搁了，就留在了方老府邸，神职大会，你们还曾见过面。 这次她充当先锋军，实际上是被利用的。” “你肯定？” “绝对没错，刚才狮鹫上有一人没死，亲口告诉我的。” 李若愚眯着眼睛，若真是这样，那这盘棋，可就精彩了。 敢把龙骑士和狮鹫队都算计，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方老无疑，奈何找不到证据，即使铁证如山，也无法直接将方老搬倒。 毕竟，这次龙骑士过来，是站在神明大义上的。 “还问到了什么。” “丛林埋伏长枪队的，实际上是另一支狮鹫队，这会儿正前夫在外，等着我们出去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哼，算盘打得倒好。” 李若愚点起一根烟，不知不觉间，思考时抽烟已经成了他必不可少的习惯，欧阳鑫给他点了火，道：“要出去伏击他们吗？” “不必，我自有打算。” 李若愚靠墙，慢慢的抽着烟。 事态已经很明显了。 方老就是幕后主使人。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方老的势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西方教廷中的核心成员。 坑杀龙骑士和狮鹫队， 除了核心人员具备权利之外，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人选。 除非暗月城来了他不为所知的大人物。 但这可能吗？ 布雷顿死了， 岳无情投降。 此刻，就连龙骑士花无极也被活捉了。 那么埋伏在外的，除了方老，还能有谁？ 李若愚打定主意，今晚必须和他做一个了结。 随后带着余下的士兵走出矿区，同样的，童子类的工匠和守卫的士兵，同事结伴而出，跟在他的身后。 仅仅片刻，便形成了一个人行长龙。 火把在密林中蜿蜒，照亮了四周。 “即使是你，也不敢就这么把我们都杀了吧。” 李若愚看着身后的人群，并未阻拦，放任自流，就这么走了过去，路过了爆炸区域，也路过了长枪队死亡的地方。 那些尸体，还保留着死前的神态。 有的未曾瞑目，李若愚蹲下身子，合上了他们的眼睛：“今晚，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回来。” 众人上前，把尸体放在担架上，然后抬着架子跟在李若愚后方，就这么沉默着，一步一步向前。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要撕破了脸，才能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 渐渐地，视野变得开阔。 走出丛林，入目即可看到一搜八抬大轿停在不远处，而路边，则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 他白发披肩，随风舞动，苍老的面孔上，是刀削斧凿一样的皱纹，即使身体苍老，也挡不住其身体散发的味威严。 那是常年手握大权形成的上位者气势，肉眼虽然不可见，却犹如实质那般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见过方老。” 李若愚俯身，微微一拜。 “小家伙，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呢。”方老慈眉善目，温和的说道。 那口气，那神情，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我也想睡，但有人想杀我，怎能睡得着。” “哦？谁敢来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那人就在我面前。” 方老闭着眼睛，随后睁开，道：“你指的是我吗？” 李若愚没摇头，也没点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是你，但看到你以后，我又觉得不是你了。” 李若愚转身，后方众人将长枪队尸体抬了过来。 “他们很无辜。” “各自为政，死不足惜。” “我想问方老的政，是东边那个政，还是西边那个政。” “这很重要吗？” “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68章 我曾 方老沉吟一阵，挥了挥手。 站在他后方的众人，顿时转身走到了十米开外，并同时背过身子，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极大的空间。 似乎，方老对自己的手下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他们及时在十米外，若出现意外，也能立即救下自己。 这是一种自信，也是对自己的绝对信服。 不论其他，仅凭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表现得出来的，李若愚暗自敬佩，这人若和郑老在同一条战线上，那该多好啊。 至少让他加快统一暗月城的步伐，也会避免许多流血事件。 “我有着黑头发黑眼睛，和你一样也是黄皮肤，我身体里的血，流的是东方人的血，从皮肉到骨骼，无一不在表示我是东方人。 你问我这个东方人是哪边的政，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站在东边的那个政上。” “我感受不到。” 李若愚点着烟，手里我这一卷雷管。 刚才的爆炸，方老等人自然是知道的，若非爆炸的威力实在太过骇人的话，只怕他们早就第一时间冲进来了吧。 “你感受不到，不代表这不是事实，我姓方，名苏，方苏，是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那时候，我们还在一个与现在不一样的时代中。 我们自小就能上学，吃穿不愁，幼有所教，老有所依，只要自食其力，不说发家致富，但安稳小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哦，对了，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那时候的世界，是有电的，有灯。 像这种黑灯瞎火的环境，除了原始森林，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我们有手机，有电脑，可以随时联通世上任何一个人的通讯，同时也能乘坐轮船出海，也能乘飞机上天，俯瞰大地。 向那些方便衣食住行的工具，还有很多，多到我一辈子都说不完。 我把那个年代，称之为科技时代。 但是现在…” 方老取出一支精致的烟杆，抖了抖里面的灰尘，从怀里取出一节卷烟插了进去，点燃，幽幽吸了口，道：“这叫旱烟，东方专属。” “直至有一天，灾难降临，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还在大学上课，和导师争论着量子理论是否可以改变世界。” “嗯，量子微观和宏观，的确能够影响世界。” 方老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若愚一眼，继续道：“一颗足以轰碎我们灵星的巨大陨石，凭空出现在了天空上，和大气摩擦燃烧起来的火焰，足以照亮这整颗星球，当人类所有的高精尖武器都使用出来，却对那陨石无效的时候，我绝望了。 不止是我，还有这整颗星球上的几十亿人。 你能理解那种绝望之感吗？” “没经历过，但能感同身受。”李若愚吐着烟，道，母星在实验中爆炸，死的又何止是亿万条生命？ “若说天崩地裂，兴许有点夸张了，只是那时候，我们都知道，文明完了，在陨石撞击灵星的时候，分散的碎片，短短几小时内，就毁灭了几十亿人口，而在卫星没有完全被毁之前，我们每个人都通过直播，看到了这场灾难。 同时，这也是我们即将要面临的。 就在这时候，神明来了。” 方老吸了口气，发现烟斗已经灭了，李若愚递了一根给他，道：“抽习惯了旱烟，也可以尝尝纸烟的味道，与时俱进嘛。 你继续说，我听。” 方老笑笑，点上烟，吸了一口，道：“你没抽过天灾前的烟，那时候我年幼，酷爱西南片区的龙凤呈祥。 …… 神明踏云而来，仅仅一招手，就拍碎了那颗陨石，那种近距离的冲击感，无法言表，但，正是他们，让我们活了下来。 陨石爆炸后，辐射笼罩灵星，神明用伟大的力量帮我建造了居住区，并将变异后的猛兽隔绝在外。 没有神明，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我们那个时代， 但随着神明的到来，一去不复还了。 我还活着，家人却死了。 我活在后神明时代，我的生命，将为神明奉献一切，直至流干最后一滴血。” “这算理由吗？” 李若愚扔掉烟头，踩了几脚，道：“这不是你杀我长枪队的理由。” “嗯，自然不是，长枪队不是我杀的。” “那敢情好，我的长枪队都是鬼杀的，对吧。” 方老道：“我只是替教廷绞杀反神明之人，你的长枪队，以科学论，公然违背神创论，这是对神明的玷污。我希望的是，有朝一日，万世开太平，没有帝国的区别，没有东西方的偏见，希望众人都活在平等的世界中，只需要崇拜神明，即可，也仅此而已。” “所以，你想诛杀的，不仅仅是我的长枪队？” 李若愚满脸震撼的看着方老， 说实话。 这一刻，他真的震撼了。 甚至，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才是方老的最终理想。 尽管，这还只是一个幻想，甚至他自己都明白，有生之年，是无法实现这个愿望的，即使如此，却依旧在忠实的践行着。 无法说他的立场是对，或者是错。 正是应了那句话，立场不同，所以道不同。 “杀你长枪队的，另有其人，这人，你刚好认识。” 方老转过身，黑暗中，走来一个略微发胖的身影。 看到这，李若愚瞳孔一缩，道：“为什么。” “若愚，你的路，是错的，这世界，真的有神明。” “可我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不能表示不存在。” “我只相信客观的事实。” 听到这，方老摇头道：“人类的劣根便是如此，知道的越多，恐惧的也多，因为怕，所以不承认。 我曾，如你一样，相信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哪怕是当年我们的文明，已经能够在星空翱翔。 甚至，我也曾和你一样坚持立场，用生命来践行着自己的忠实理论，但当陨石出现，神明降世的那一刻，我在彻底的意识到，世界，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般。” “够了。”李若愚打断道：“这，难道不是为自己弱小而找的理由？” 第69章 巨人 “正是因为弱小，所以才要正视这份头顶上神明的力量。” “疯了。” 李若愚觉得面前这两人都疯了。 一个疯狂的追随神明之路，而另一个，却想着借用神明的力量，摧毁整个世界，若非亲耳听闻，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说他傻吗？ 不傻。 说他聪明吗？ 可他也并不是那么聪明，也只是一介凡人之躯，磕着石头，会受伤，被刀子看了，会流血。 李若愚看着曾以科技为终身信条的方苏，他的面容，渐渐地开始于某人重合，直至出现沟壑、皱纹。 也许这宇宙，真的存在平行时空吧。 这一刹，李若愚觉得坚守的某个东西，开了个裂口。 当着裂口出现的刹那，他赶紧顿住，不由深吸了口烟，闭着眼睛道：“请上路。 方苏呵呵一笑，却不答话，身子缓缓倒退，随之走上前来的，便是身体略微发福的陆任甲。 短短时日不见，他又长胖了不少，皮肤也白净了，和西方人已然相差不远，唯一的区别便在于他的黑眼睛黑头发。 “若愚。” “你闭嘴。” 李若愚抬手一招，后方众人逐步上前。 “那就去死吧。” 陆任甲见状，吞下一颗浓缩药剂，眨眼之间，本就高大的身体再次膨胀了几分，肌肉高高隆起，魁梧的躯体，宛若一头远古巨人。 直到攀升到五米，方才停了下来。 而在同一时刻，后方护卫方老的士兵，也朝着路人甲靠拢。 陆任甲伸手，从八抬大轿中取出一口棺材，猛地掀开盖子，从中取出一口巨剑和方盾，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神明的力量。” 他提剑，往下一砍。 轰隆一声。 大地震动。 尘土飞扬。 两旁的树木都被他一剑斩断，地面都被砍出一道深达半米的长条裂缝。 “霸道。” 见到这一幕，李若愚瞳孔收缩，道：“你知不知道吃了这药是会死的。” “死又何妨？神明会救我。” 自打上次布雷顿之后，他就知道教廷有这种禁药存在，只是没想到，陆任甲这么快就搞到了一颗。 这禁药，类似于他母星的基因药剂，可以短时间内改变人体最根本的基因密码，从而突破肉体的极限，达到一定程度的增强。 这种药剂经常用在他的实验上，比如测试星空巨兽的生理极限等。 却从未在人体上试验过，因为副作用极大，稍有不慎，服药者会猝死，或者爆体而亡，人的身体比不过猛兽身体，在承受和吸收方面，有着天壤之别。 不同的是，猛兽嗑药，只会提高基本数据。 而人嗑药，却能开启人体基因中的万般变化，风险和机遇并存，但凡不死，就能拥有超人一等的造化。 李若愚叫人后退。 可后方长龙却站在原地不动，皆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并在此时，有两个长枪队的激进分子，无视了李若愚的命令，提着枪冲了上去，并接连开枪。 陆任甲眼皮都没动一下，更别说用盾了，直接以身体硬抗火铳的攻击。 “垃圾。” 陆任甲抬手往下一按，磨盘大的手掌遮天盖日，砰的一下拍去，直接将其碾成了肉泥。 李若愚叹了口气。 就这么死了，值得吗？ 为避免更大的损失，他取出雷管，点燃。 这一卷，剂量比炸死狮鹫队的略低几分，但威力也不容小觑，即使炸不死陆任甲，也能破了他的药效之力。 众人见他取出雷管，也不犹豫，纷纷往后倒退。 “要不要试试？” 李若愚看着十米开外的陆任甲，道：“若你死了，我会为你竖一座碑，让后人唾骂你的所作所为。” “试试。” 陆任甲哈哈大笑，举着手里的方盾，道：“这顿，是十二圣骑士亲赐，我不死，便是你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会为你竖一座碑。” “执迷不悟。” 李若愚骂了一声，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的光景，随手他是窃取了这具身体的肉身，但记忆和感情，却全部继承了下来。 真这么杀了他，或多或少也有点于心不忍。 罢了。 他回头看着后方的人群，科技与神学的对抗，总会死人的，直至一方彻底灭亡。 “那就试试呗。” 陆任甲不怒反笑。 李若愚吸了口气，丢出雷管。 随后， 身子快速往后跑去。 刚跑出上来米，便听轰的一声。 蘑菇云腾空而起。 大地也在快速的晃动起来，剧烈燃烧的火焰，转瞬扩散四周，笼罩着这一代空间。随之而来的，便是刺鼻的硝烟之气辐射四周。 李若愚闪躲不及，被扩散而来的气浪掀翻，足足甩出十几米，才堪堪停了下来。 浓烟过后，在士兵的搀扶下，他晃着脑袋站了起来，看着地面的深坑，心道，这下，应该是死了吧。 雷管的威力，毋庸置疑。 “你杀不死我的，哈哈哈。” 浓烟中，传来陆任甲的狂笑声。 李若愚呼吸一滞，这都还不死，金刚做的吗。 他看着手里仅剩的雷管，不由一阵苦笑，刚才被震翻的刹那，不晓得断了多少根肋骨，虽然没死，轻微脑震荡是跑不了的。 要是再来这么一下，估计自己也要挂了。 但见浓烟散尽后。 李若愚却松了口气。 至少，没看到想象中那身高五米的巨人身体。 终究不死，也掉了层皮啊。 他心想，顿时豪情万丈，科技的力量，才是王道，即使是以破坏为主的力量，也能摧毁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输了。”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 陆任甲摇摇晃晃的从地面深坑站起身子，说话之时，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看，飞碟。” 正在这时，陆任甲忽然大声喊到，同时指向一方天空。 李若愚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朗朗黑夜，除了几颗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之外，哪里有半点飞碟的影子。 这小子，巨坑啊。 回头之际，陆任甲已跑了。 李若愚暗暗一笑，当前世上，可能也只有自己，才会对飞碟二字敏感了吧。 不由号令众人快速追击，切莫不能让陆任甲跑了。 士兵背起李若愚，跟着对方的残影，快速跟了上去。 第70章 忽如一夜 他跑的极快，如飞起来的兔子，明明是在逃跑，却跑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之感。 圆滚滚的身体，宛若滚动的车轮，看似缓慢，实则飞快。 “诶，你慢点跑。” “那你别这么追啊。” “你不跑，我追你干嘛。” “你不追，我怎么会跑。” 李若愚：“……” “那你还是跑吧。” “好嘞，这不跑着吗。” 陆任甲跑在前头，气喘吁吁，时不时的蹲下歇气，末了，还不忘回头看看李若愚有没有跟上。 这一看，顿时让背着李若愚的士兵脸红了。 “公子，怪我。” “你尽力了。”李若愚轻声道。 实际上，他这会儿特别痛苦，士兵奔跑产生的抖动，让他如坐针毡，好似被被火车来回碾压冲撞，若不是一直忍着，早就晕过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在他们都以精疲力尽之时。 终点到了。 震耳欲聋的水声从远处传来，李若愚又一次回忆起了两人的小时候，只不过那会儿是在瀑布下洗水。 两人脱光衣服，光着屁股你来我往的打水仗。 今日，却成了生死追击，而方向，也从水下到了水上。 “你跑不掉了。” 见到站在瀑布边缘的陆任甲，李若愚笑得很甜，就跟小孩子偷偷摸摸吃到了心爱的糖果那般。 真的很甜。 “呐，吃颗糖吧。”李若愚是时候的掏出糖。 李若愚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如当年两人在同时挖矿的目光，他将糖果扔给陆任甲，道：“我欠你的。” “嗯。” 陆任甲无视四周的长枪队，淡定的剥开外皮，将糖果含在口中。 “很甜。” “是啊。” “要不你就过来，咱们坐排排吃果果。”李若愚对着陆任甲招了招手，他的身后，地面在震颤，后续追击的大部队，渐渐跟了上来。 从陆任甲的视角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黑暗中蜿蜒的长龙，火把在燃烧，组成的人流蜂拥而至，四面八方，呈一个扇形结构围拢而来。 陆任甲沉默。 少卿， 方才说道：“我的生命来自于神明，神明不想收我，那这世上，没人能够带走我的性命，即使是你，也不行。” 陆任甲笑着摇头，道：“神明的力量，你无法揣测，有些事终究还是我们过于天真，等你真正见识到的那一刻，才知道目前所知道的，是有多可笑。” 他站在瀑布边缘，方苏等人已经离开，而他留下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现在，是时候该让自己走了。 陆任甲张开双手，看着从黑暗中追击而来的李若愚，笑道：“兄弟，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话语一落，身子往后一仰，坠入无尽深渊中。 李若愚站在瀑布边缘，瞅了瞅，问着身边众人，道；“他会死吗？” “会死吧。” 士兵吞了口唾沫，这瀑布少说一百米，下方还有礁石，这么掉下去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机会渺茫。 “可能吧。” 李若愚耸耸肩，回想着陆任甲奔跑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 次日的矿区，显得很安宁。 李若愚就在废墟中睡了一宿，有士兵叫他去筒子楼，去被他出言打断。 昨晚一战。 死伤无数。 虽说各有胜负，但从整体来说，还是己方损失较大。 建立起来的车间被巨龙烧了，虽然及时扑灭了大火，可里面的设备也怀得七七八八了，想要重新运作起来，不知道要等多久。 欧阳鑫煮了壶热茶端过来，站在旁边。 灵星入了秋，寒冷的冬天紧随其后而来。 似乎，大自然并不会去关心人类死了多少，也不会愧疚这突然的一场大雪，又会冻死多少人。 李若愚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热流顺着嘴流畅全身，让他忍不住舒服的哈了口气。 “这该死的天气。” 工匠忙碌的清点着损失，可这大雪却在几小时之间就铺满了大地，银装素裹，若在太平年代，不失为一处美景。 现在，却宛如炼狱。 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矿区，变得雪上加霜。 “清点完了吗？” 欧阳鑫摇头，道：“还没。” “快点吧，等雪积厚了，就不好施工了。” “嗯。” 欧阳鑫站在原地，问道：“我们，还要和方老撕破脸吗？” “撕破脸？” 李若愚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没点，道：“现在已经是你死我活了吧。” “他们会缠着我们不放的。” 矿区的人在昨晚见识到方老的力量后，有点人心浮动，不说其他，已经有好些人趁着矿区的混乱，偷偷跑了。 “社会太险恶，人心又复杂，欧阳啊，你若发现跑了的，直接抓回来吧，不用审问，直接打死，尸体就别处理了，挂这门口就行。” 昨晚的火焰，把先前的尸体给烧没了，看那样子，他们是觉得矿区已经完蛋了。 人力有穷尽，在见识到巨龙的力量，以及陆任甲的变化后，一些人，已经稳不住了，相对于科技，他们更向往陆任甲。 至少自己掌握了力量，不论走到哪，也能雄霸一方。 “好的。” “嗯，去吧。” 欧阳鑫没动。 “有事？” “花无极被我抓住了，要就地打死吗？” “……” 当花无极被带过来时，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失，一条薄薄的毯子，裹着她那曼妙的身姿，这幅惨样，看了就让人心疼。 “冷吗？” 李若愚明知故问的道，同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这要冻坏了，怪可惜的。” 对于李若愚的轻薄，花无极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我是不是很好看？” “还行。” “哎呀，别人都说我长得漂亮。” “所以人心难测，最易被外貌所迷惑。”花无极想站起来，刚动身子，便被士兵按了下去。 “说吧，想怎么死。” “你想怎么杀，我就怎么死。” “好说。” 李若愚抽出刀子，指着她的脑袋道：“告诉我，西方的天空城，是否是真的。” 闻言，花无极笑了，道：“你害怕？” “我当然怕，我只是个孩子。” “呸。” 李若愚眉头一皱，道：“掌嘴。” 欧阳鑫上前，啪啪两耳光。 第71章 炮兵出列 想着公子还单身，就没用多少力。 他多聪明，打重了，毁了这花容月貌，未免太过可惜，万一成了自己的女上司，那可就惨了，有得罪受。 不打吧，又是公然抗令，这些时日，欧阳鑫基本摸清了李若愚的脾性。 得顺着。 惹毛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所以巴掌下去，雷声大雨点小，力道不多一丝一毫。 响声足够。 掌印也留下了。 只是痛处没几分。 个中力道，也就他自个儿清楚。 李若愚多看了他两眼，直看得欧阳鑫身体发毛。 “没吃早饭吗？” “吃了。” “嗯。” 李若愚抽出烟，欧阳鑫给他点着。 “围着矿区跑五圈吧，看看有没有人逃跑。” “好。” 欧阳鑫点头，原地踏步，跟着清理出来的路，往前跑了过去。 李若愚蹲下身子，在过些时日，这副身体就十五岁了，虽然年岁不大，体格却不小，横竖也是个七尺男子汉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 花无极半跪着，毛毯太小，堪堪挡住身体，只是胸口丰盈，有点挡不住，裹住上半身吧，半截大长腿就和白雪交相呼应了。 李若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放在她脸上，捋起她凌乱的头发，一面捋一面说教，喋喋不休。 末了，还不忘调笑道：“衣服穿好点，你这不是勾引我犯罪吗。” 花无极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有意思。 李若愚心里暗笑，手掌继续往下滑落，速度不快不慢，掌握得刚刚好，他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正当花无极以为毯子要被他扯开的时候，却是啪的一声传来。 “有蚊子。” 李若愚哈哈一笑，站起身子。 “流氓。” 花无极轻啐。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绅士风格啊，我冷。” “那感情好。”李若愚一拍大腿，道：“要不在去我房间暖暖被子。” 花无极：“……” 实话实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挨过打，明面是龙骑士，背地却是公爵之女，掌上千金，众星拱月，从小就在长在光环下，合层受过这种侮辱，虽说李若愚什么都没做，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委屈。 平日里，走到哪不是别人小心翼翼的供着？ 哪有像这无赖一样这么轻薄自己的，一时间，眼眶有点发红，内心苍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也就这么个道理。 李若愚回到屋子，取出一件大号的雪貂披风，裹在花无极身上，道：“走吧，今天我心情不错，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花无极不想说天空城的事，强逼没用，只能从侧面敲击，让她主动开口，而现在，李若愚心头已然有了办法。 跑完五圈后的欧阳鑫，气喘吁吁的坐在雪地上啃着，想着李若愚刚才的眼神，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 赶紧起身，将矿区的工匠召集在一块。 高台下，人头攒动。 欧阳鑫背着手，站在台上说着什么，讲到激动之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大有指点江山之势。 下方人群不住的喝彩，迎来偏偏掌声，等李若愚和花无极走到这里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听到那句：是公子用生命保住了矿区，用血肉捍卫了我们向往自由，探索真相的尊严。 好嘛。 这马屁拍得不错，挺爽。 李若愚顾着掌声，走到台上，安抚人心和动员大会什么的他不擅长，这点，欧阳鑫刚好给他开了个好头。 见他上来，工匠们纷纷露出狂热的崇拜之色。 昨晚李若愚的表现，深得人心。 至少他们看到了李若愚用雷管，炸掉了陆任甲的身体变化，保护了他们，也守住了矿区的筒子楼。 家在，一切便是安好。 李若愚眯了眯眼睛，白净的雪反射着阳光，有点刺眼，他认真的道：“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长枪队替我们负重前行，替我们挡住了西方的龙骑士，又哪里有我们眼前如此诗意般的岁月静好。 你看着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世界已经腐朽了，麻木了，神学大行其道，科研却成了异教徒，这是悲剧，是我们整个人类的悲剧。 我从来不相信前世和来世，只相信今生，相信我们自己亲手创建的一切。” “好。” 欧阳鑫率先鼓掌，台下掌声雷动，响成一片。 李若愚脸色有点红，当了文抄公，还窃取了别人的心得，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不过，最后还是硬着脖子承受了，反正这不是他的世界，抄了就抄了，再说这不是为了鼓励人们嘛。 谁让我是他们迷茫中的明灯呢？ 没有我，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神明控制的一条狗，何为天何为地都不知道的白痴，李若愚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顿时就平衡了不少。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可这该死的教廷，却处处抵制我们，一面说有教无类，一面说万物生而平等，但事实上呢？事实就是没有我，你们还是奴隶，对未来惶惶不可终日，吃着有上顿没下顿的饭，老无所养，幼无所教，你说，这是神该干的事儿。 太缺德了。 我的想法也很简单，仅仅是为了让你们，或者你们的下一代，有机会走出去，去看看这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颜色；去看看漫江碧透，百舸争流的壮观，想的是有朝一日，你们能风华正茂，挥斥方遒。” …… 看着人群激动的样子，李若愚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花无极。 好家伙。 或许是受了点刺激，这会儿，她的眼神也出现了动摇，脸上全然挣扎之色，人的力量，最是蛊惑人心。 特别是人群聚在一起的时候，这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花姑娘。” “啊呸。” 李若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顿住，道：“花小姐，我有他们，就能改变世界，你信不信？” 花无极自是不信的。 这点，李若愚也很清楚。 于是，他道：“炮兵出列。” 哗啦。 工匠往两侧散开，露出一个宽达五米的大道。 而在道路的前方，有百人，推着二十口火炮缓缓现身。 “报告公子，炮兵准备完毕，请指示。” 李若愚抬起手，往下一放，道：“开炮！” 第72章 威逼 二十门火炮，怒放出声。 后方废墟，则是齐齐腾出一片火花，刹那覆盖四周，地动山摇，碎石飞溅，数十米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断成两截。 只是一轮齐射，就足以放到数百名武装到牙齿的教廷十字军。 见到这一幕，花无极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小口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她微微踮起脚尖，运足目力想要看清火炮射击的大地，但烟尘四起，遮天蔽日，便是瞪破了眼睛，也无法看得清。 “怎么样，刺不刺激。” 李若愚笑得很得意。 教廷有龙骑士，他有火炮队。 看是龙厉害，还是火炮厉害，虽然火炮的机动性比不过巨龙的灵活，但那又怎样？攻城略地，有火炮足以。 且火炮的生产复制速度极快，只要有设计图和足够的材料，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强大的火炮部队。 巨龙呢？ 你下的崽要长大吧，需要时间吧，需要吃食吧，指不定还没长大就夭折了。 而它唯一的机动优势，也将在李若愚今后的空军出现后，毁于一旦。 届时海陆空齐出。 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 天空城？ 我一炮给轰下来。 看你还敢嘚瑟。 花无极深吸口气，道：“有天空城的味道了，但威力不足，我曾有幸到过天空城，那里，有随处可见的战争武器，一道光，就能让百米大船折戟。” 李若愚听得很仔细。 并快速的分析出了结果，战争武器，想来就是碉堡，这不足为惧，至于花无极说的光，极有可能是激光武器。 那还好，火力还停留在初等文明中，并未突破，若有量子炮和粒子炮，那估计才叫个难办。 对于花无极的突然开口，李若愚也并不意外，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 生为高层，总知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这搁以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朝天空开炮，早被拉出去砍了。 但现在，呵呵了。 花无极想得极多，不由说了一些她所知道的信息。 而这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小屋。 李若愚亲自给她换了衣裳。 花无极起先还有些别溜，想着面前这男人只是个孩子，就硬着头皮接受了，不过，看见对方鼓囊囊的下半身，还是可耻的脸红了。 李若愚到一点不尴尬，像这种，谁脸红谁尴尬。 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喝着茶，点着烟，道：“坐。” 花无极坐下。 “花小姐，你可以走了。” 李若愚灌了一口茶，道：“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杀你也不过是头点地的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你现在完全可以回去，告诉教廷你所看到的一切，或者，率领龙骑士来对我进行报复，正如那晚一样，突袭我的矿区。 毕竟我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是想说，叫我把龙骑士叫过来，好让你一炮干死吗？” 说到干，李若愚微微一顿，道：“又不是干死你，你着急个什么。” “无耻。” “我还真就无耻了。” “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了，你能拿我怎么滴，咬我啊？” 李若愚不屑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动，道：“当然，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什么方法？” 李若愚直视着她，眼神却略过她的脸看向后方的雕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花无极就这么回去，只怕很快就被教廷关起来。 要怎样才能让她有正当理由回去，且不受教廷盘查，以及如何让她煽动家族势力为自己效劳，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晨曦新王上位，教廷会发动进攻，以神罚之名。” 李若愚目光微微一凝。 “罗马帝国会和教廷练手，只是教廷进攻晨曦，而罗马帝国，则会对依附于晨曦的小国动手。” “逐步蚕食，分步骤瓦解，这是一招好奇。” “无懈可击。” “错了。” 李若愚笑道：“教廷敢来，我必让他有去无回。” “也是，你有炮兵团，抵御龙骑士和狮鹫队还行，那你想过没有，若教廷出动十二圣骑士呢？” “布雷顿你认识吧。” 花无极点头。 “被我炸死了。” “……” “他也是圣骑士，哦，不，应该是备选人之一，曾经他说要杀了我，所以他死了，岳无情，图芒第一先锋团，现在为我所用。” “无可否认，你很厉害。” “过奖了。” “您谦虚了。” 李若愚哈哈一笑，道：“废话少说，我要你帮我办几件事，第一，教廷出动时，提前给我消息，第二，你家族也要为我所用。” “凭什么？” “就凭你的家族，只是教廷门下走狗。” 花无极沉默了。 她完全没想到李若愚这么嚣张，更没想到他所了解的事，竟如此之多。 她的家族的确受人所控，或者说，表面看似风光，实际只是给别人打工的一条狗，都说商人无权。 无论多有钱，也只是一头待宰的肥羊。 “你很疑惑，为什么我会知道。”李若愚起身走到花无极身旁，凑到她脖子处吸了口气，道：“这香味若不出意外，应该是海菲丝的吧。” “花小姐，实话告诉你，罗马帝国现在火爆一时的洗发水和香皂，全是我矿区所造。 暗月城的商队，其实在上次聚会以后，就已经在罗马帝国安插眼线了，作为沟通西方的唯一重城，其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又岂是寥寥几句说得清的。 李若愚发展到现在，明面只有矿区这一个势力，实际上，暗中布置的商队，早已遍地开花。 他继续说道：“你能活着，不是我法外开恩，我没慈悲心肠，我这人平生最好杀人这勾当，最酷爱辣手摧花，要不是今早上我收到一份信，打消了杀你之心的话，现在，你已经死了。” 说完，他拿出一封信，丢到花无极身上，同时厉声说道：“你自己好生看看。” 花无极打开信，当看到那熟悉的笔记后，身体，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同时，看向李若愚的目光，也终于变了。 “你这个疯子。” “可别，我没你这么疯，骑着一头龙就敢来我矿区耀武扬威，殊不知，你只是一个门前狗而已， 现在我问你，答不答应我先前的条件。” 话若惊类，花无极看着似变了一个人的李若愚，眼中竟升起一股畏惧之色，但转眼就成了平静。 她也站起身子，走过来，依靠在李若愚的胸口上：“如果，我不答应呢？” 第73章 郑老出事 李若愚轻笑出声，低头，将手插在她的秀发里揉了揉，另一只手却忽然下滑，停留在其丰臀处重重拍了一下。 啪。 “这就不乖了，信不信我就这么抽死你。” 花无极身体僵硬，抬眼望着李若愚，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小十岁的少年，神情迷醉，不由对着他的脖子哈了口气。 “别引火烧身。” “臭弟弟。” 这话一落，李若愚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起了忠实的反应。 看似暧昧的动作却充满了杀机，李若愚语气微冷，道：“回头和你家人商量，站在我这条线上，至于用什么办法，你自己去想。” 看着李若愚的表情，似乎，永远都这么骄傲，这么霸道。 她见过不少霸道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家境殷实之辈，和李若愚的出生比起来，一个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个，却起步于草莽。 来之前，就听闻矿区有个妖孽之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几日接触下来，内心的感受有很大的触动。 曾经是个奴隶，意外碰到暗月城的掌舵人郑道，不知用什么手段，就彻底傍上了这根大腿，还越爬越高，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普通人的一年，无非是渴望吃得饱，睡得暖，有个一亩三分地，享受自在的田园生活。 然而眼前这个，却破封建，闹神职大会，研发火枪强抢布雷顿保护的金矿，并以雷管这种大杀伤性的武器，让她的巨龙和狮鹫队毁于一旦，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做得出来的事吗？ 她心里很纠结。 就这么答应了，家族很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而若是不答应，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晚。 别说今晚，就是现在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她去过天空城，见识过那些无法描述的东西。 神明说那些是神迹，而她却认为不过尔尔，充其量是高人一等的发明。 现在，草莽中出现了这么个发明家，以摧枯拉朽之势，掀起了波澜，若在给他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资本论中曾说过，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益，就动心且使用，百分之二十的利益，就能活跃并思考怎么去做，而当有百分之五十利益的时候，就敢铤而走险，殊死一搏； 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益，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无视任何规则。 现在李若愚摆出的姿态，明显表明一旦成功颠覆了这个神明时代，那么，她的家族将获得无法想象的利益。 她在抉择。 “你就不怕三大帝国同时通缉你吗？” “怕， 那又怎样。”李若愚话锋一转，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天要下雨，就挡不住要作死的人， 圣骑士来了，我自有大炮守着他，若神明来了，我就让你看看，神明，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不怕死。” “……”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欧阳鑫窜了进来，为什么要用窜，是因为他苟着脑袋，如贼那般跳进来的，以至于等他关上门的时候，都没发现眼前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于是，当喊出公子的时候，公字刚喊出口，便硬生生的把子子吞了回去，当着两人的面，把桌上的茶水端走，嘴里却在喃喃：“奇了怪，公子跑哪去了。” 李若愚：“……” 松开花无极，顺带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手感不错，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容貌，守好自己的身子，等我长大了，指不定会来娶你。” 说完便走了出去。 转身的刹那，两人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 若说先前的花无极还有点小女人神态，那么现在，便是阴冷，大家族出身的她，或许在实战中略有不足。 可在某些方面，也不是常人可以轻易比较的，不说其他的，仅凭她看过的天，走过的大地，就是寻常人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的。 “登徒子。” 门外驻足的李若愚，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什么胜券在握，有的只是旗鼓相当。 这花无极，不是个简单人。 挨过他的耳光，也被扒光了在雪地里奔跑，也被他当着众人轻薄，即便是这样，灵台也还保留着一份冷清，甚至，敢于当面挑逗他。 “那就试试看吧。” 李若愚如此想着。 …… 欧阳鑫在车间外等候多时了，等李若愚过来的时候，身上早已披上了一层雪衣，见他过来，提了提手里的热茶，道：“热的。” “进去说。” 车间被巨龙摧毁，短时间无法复原，不得已，工匠只能在废墟上搭建了几座简易的木屋，以此来充当门面。 李若愚坐下，茶水倒了两杯，道：“有何事。” “郑老被扣下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若愚松开茶杯，看似没有力道，但落下的时候，却发出了极大的响声，可见他内心是有多担心。 他能有今天，极大功劳都要归功于郑老，没有他，矿区就不会发展得这么快速，更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就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说白了。 他能四处蹦跶作死，都是郑老罩着。 两人相处时间不多，却生出了亦师亦友的感情，李若愚尊他为长辈，而前者，也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做亲人。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据暗哨穿回来的消息，说帝都已经乱成一团，就在昨天，还发生了流血事件。” 李若愚眉头一凝，欧阳鑫心头微震，补充道：“我已经传回消息，叫他们尽快查处是谁，公子放心，郑老位高权重，即使被扣押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是啊，性命无忧，但少不了皮肉之苦，老爷子年纪大了，本该享享清福，如今为了我，甘愿去以身犯险，我若就这么看着放任不管，未免喊了他人之心。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郑老爷子给救出来，那个幕后黑手，必须揪出来，决不轻饶，这件事，和老刘去办，这家伙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第74章 炸了 欧阳鑫点头称是，老刘坐镇他心里踏实了许多，毕竟，这家伙曾暗杀过圣骑士备选人布雷顿的人，各方面都有不俗的表现。 “算了，这次我和老刘去，你和特斯拉留下看守矿区，这里需要人看家，离不开你，也需要特斯拉的发明，叫工匠们优先把特斯拉的实验室恢复过来。” 欧阳鑫是不同意的。 李若愚是矿区的主心骨，出现意外的话，那么现在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将瓦解。 “放心，我自有打算。” 李若愚揉着额头，郑道被扣押，生死未卜，他实在放心不下，再说来这世上也一年了，还不曾见过帝都是什么样，颇为好奇。 眼下，金矿有柳长风和长枪队坐镇，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而矿区又有特斯拉，可以快速恢复生产力。 那么他就成了个闲人。 方老短时间也不敢做什么，花无极说过，罗马帝国要在新王登基的时候，方才发动进攻，而距离登基，还有一段时日。 帝都混乱，各方风起云涌。 而龙骑士花无极被捕的消息，估计也会快速传回西方，这种全军覆没的程度，想必也可以暂时震慑他们东进的心。 再则，花无极还没走呢。 谁敢轻举妄动？ 所以去帝都，他就成了必备人选。 毕竟他高维宇宙的发明，以现在的设备还无法实现，只能不断的积累基础，想要彻底运用那些技术，至少也得等到完成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进入信息时代，方有可能复制出超脱目前文明等级的存在。 他当机立断，整合了一支部队，直接连夜出发。 暗月城在晨曦帝国的西边，距离帝都大概一千八百公里左右，众人昼夜不停的赶路，在第七日，才到了终点。 “这就是帝都啊。” 李若愚抬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 这程度，没个百八十年，怕是建不起来。 因为帝都混乱，而且还在旧王的丧期内，所以挂上了白帆，各大士兵都捆着白色绸带，面色显得很是凝重。 显然混乱已经波及到了贫民阶级。 因有人暗中接应，所以顺利进了城，走马观灯的逛了圈，便进了个宅子。 仆人将李若愚引进屋内，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来得可真是时候。” 李若愚刚坐下，便见后方走来一人。 “哟，城主大人，小人这厢有礼了。”李若愚站起身子，拜了拜。 “瞎贫，坐着。” “我不。” 些许时日不见，城主瘦了几分，原本白净的脸庞，也变得蜡黄，显然这段时日，过得很不舒坦，没少操心。 李若愚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大人辛苦了，本不想一来就诉苦的，可是看到您，我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呜呜——矿区，矿区被龙骑士给灭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怎么听人说，是你一炮干死了龙骑士，好了，别给老子装蒜，赶紧起来吃菜。” 李若愚收起表情，干净利落的爬上桌子，格外认真的看着城主，道：“相比较你的情况，还是大人辛苦了。” “还行，挺得住。” 听到这话，李若愚抽了抽鼻子，不断的吸气呼气。 正是因为有这个男人，才给他挡住了来自晨曦其余反对势力对他的围剿，让他敢肆无忌惮的在暗月城和方老作对。 现在，他真的受苦了。 念头即此，嘴唇蠕动，打算强行酝酿点措辞。 “收起你这假惺惺的表情，再装我打死你。” “好的。” 李若愚眼泪顿时就不流了。 “你小子，演技跟谁学的，说不哭就不哭，你是个演员吧。” “我是个发明家。” “吃菜吧。”城主幽幽一叹，不再和他斗嘴。 菜不多，一阵子后，便被两人吃了个干净。 城主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道： “前些日子帝都混乱，叫你送点长枪过来都不愿意，今天一听郑老出事，就火烧眉毛了，感情郑老在你心里的地位，比我这一城之主要高不少啊。” 对于城主，不论什么时候见到，李若愚都有种面对老狐狸的既视感。 “你知道的，图芒王国屯兵在暗月城外，大军压境，你和郑老爷子又不在，没点家伙，怎么守得住家。” “守家？ 我怎么听说是你开着船，去抢了人家的金矿，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想飞，路都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李若愚讪讪一笑。 “未雨绸缪嘛，毙敌于千里之外，才能彰显我帝国雄风。” 听到这，城主脸色稍显柔和，但语气却变得凌厉起来，道：“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抢了金矿，才让帝都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见李若愚茫然的表情，城主叹了口气。 “金矿，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我晨曦帝国幅员辽阔，沃土千里，盘踞东方大陆，如此巨大的国土，也才探明不到十座金矿，而你抢的那个野矿，据说储藏丰富，一座足以买下一个公国。 你也不想想，就这么去抢了，会给我们惹来多大的麻烦。 这次郑老被扣，就是替你背锅之故，你不来，兴许回头我还会找你麻烦，现在来了，那正好，就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成王败寇。” “幼稚。” 李若愚道：“不管怎么说，不抢也抢了，还能怎么着，再则，柳大人在那边守着，怕什么，我有炮兵，足够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了。” 听到这，城主眼前一亮。 火炮这东西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却听到身边人说过。 李若愚一炮轰死了布雷顿，并用雷管炸死了巨龙和狮鹫队。 “火炮带过来了？” “嗯。” “多少？” “十门。” 嘶。 城主倒吸了口凉气，道：“你怎么带过来的。” “现在还没到，火炮交给暗月城商队负责了，就藏在这次运送的物资中，再过几日，应该就到了。” “好吧，那雷管呢？” “雷管倒有，数量不多，那东西不好操控，带在身边容易把自己给炸了，所以就放在外屋了。” “那你是打算把这屋给炸了。” 刚说完，便听到院子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房屋晃了晃，随后便崩碎在尘埃当中。 第75章 见面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里没有徐志摩， 只有爆破后的宅院。 李若愚尴尬的看着城主，欲言又止。 “我习惯了。” 城主淡定的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抖了抖灰。 未曾塌下来的围墙，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配合着李若愚的表情，一切，显得如此安然。 许久之后，才听到四周传来士兵的惊呼声，待看见院子的现状后，无一不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今日之事切不可多说，另外，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房东拆了房子，打算重新盖一所新居，明白吗？” 城主点起烟，目光从众士兵身上扫过。 拆房子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吗？众士兵内心很疑惑，加上这刺鼻的硝烟味，只怕谁都不会想到是拆房子吧。 帝都有炼金协会。 高手层出不穷。 他们若是过来，估计刹那就会识别这是火药的气息。 士兵们纷纷点头，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口水，脸色苍白，刚才，他们从城主眼里看到了浓郁的杀气。 李若愚来到帝都，是绝密事件，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加上佩戴着雷管，更不容许消息轻易的传出去。 雷管的威力他已经看到了。 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 想到此处，露出笑意，伸手揉了揉李若愚的脑袋，这家伙，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么想着，再次细细的看了下对方的脸。 虽然未脱稚气，但面孔日渐刚毅，有了锋锐之色，或许是上了几次战场，又经历过生与死的洗礼。 使得他带着一股子同龄人不曾拥有的肃杀。 “走吧。” 城主跨过围墙，对着外围的亲卫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点刚好被李若愚看见。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李若愚没说话。 城主哈了口气，没有解释。 实际上李若愚很清楚，眼下这环境，容不得半点差池，这都是命，可他的命，无价，比金子还贵。 即使这里站着千军万马，倘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么他们，也得死。 没有无辜不无辜的。 只因这战争， 他来帝都，战争便已经开启了， 即使这是政治斗争， 照样会血流成河， 不一定要烽烟，不一定要正面冲杀， 也许只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态度， 要么诛灭九族，要么，鸡犬升天。 “我们现在去哪。” “战场。” “……” 城主走了几步，问道：“雷管真没了？” “有。” “那成。” 城主不再犹豫，积蓄已久的郁闷，在听到“有”这个字时，一扫而光，有这等神兵利器，何愁坐不稳那位置？ 想必那家伙也喜欢吧。 两人在道路上走着， 不多时下起了雨。 四周的侍卫过来打伞，城主摇了摇头，接过一把，撑开，挡住了自己和李若愚。 “你可能会很疑惑，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暗月城的城主，在帝都却有这等亲卫，以及杀无赦的权利。” “我不疑惑，也不想知道。” “臭小子。” 城主一巴掌盖在李若愚的脑袋上，道：“让我装个逼就这么难吗。” “嘿嘿，谁让你是天家人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李若愚撇撇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烟给我留点，我身上没多少了。” “好吧。” 城主犹豫片刻，从内衬里拿出一个白色盒子，道：“罗马帝国的贡品，叫万宝路，有两颗爆珠，抽的时候记得把珠子捏碎。 对了，留着点，这东西我也不多。” “哎呀，婆婆妈妈的，我知道了，哥。” 城主一愣，稍显呆滞的看了眼李若愚。 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李若愚也笑了，看着手里的烟，有些问题豁然开朗。 女士烟啊。 想着想着，笑得更大声了。 …… 这一次的宅子，比先前的更隐秘，至少，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个奢华的酒楼，唔——酒楼后院吧。 城主带路，走到三楼的一个雅间。 摁了下墙上的一个按钮。 哗啦一下， 墙壁打开，露出一个往下的通道。 李若愚看得啧啧称奇，想必这就是所谓的机关，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这种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怕是谁都不会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吧。 即使昨晚城主叫人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等他两走入地下室的时候，看到郑老爷子那张干瘪的脸时，李若愚毫不意外的道：“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哟，你小子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你死了我才好继承你的遗产哒。” “臭小子。” 城主点上灯，昏暗的地下室，顿时变得透亮，而他也在同一时刻走进了另外的房间。 “他去哪？” 李若愚指了指。 “别多问，坐下，我有话问你。” 郑老喝着茶，看着自己这便宜孙子，越看越是满意。 咚咚咚。 脚步声响起。 本以为是城主出来了，谁知过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对方时，李若愚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还不跪下，看什么看，这是我们六皇子殿下。” 郑老一脚踢在李若愚屁股上，后者会以，连忙跪在地上，道：“小人见过六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起来吧。” 中年男子面容柔和，轻声开口。 李若愚爬起来，站在郑道身侧。 “你就是李若愚？” “是的。” “李氏兵法你写的？” “有假包换。”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我听郑老说，你还精通发明一道，有这回事吗？” 其实李若愚在暗月城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知道，这次李若愚来帝都，也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之所以让他来，也是因为他战胜布雷顿，击杀了圣骑士备选人之故。 “在别人眼里，你是反神明份子，在我眼里，你可是宝贝，哈哈哈。” 中年男子在此笑了起来，看着不卑不亢的李若愚，目光发亮，宛如看到一个宝贝，不住的道：“还真是漂亮，妖孽啊，这。” 第76章 生化部队 李若愚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一度怀疑这家伙的性取向。 都说西方崇尚自由，便是人伦，也是自由的，因此有句俗话传入了东方，叫什么男女只为传宗接代，男男才是真爱。 六皇子早年游历四方，在三大帝国都有不俗的表现，与其余三大帝国的继承者，并称当时四大青年俊杰。 而且生性洒脱，他外表刚毅，形若猛男，没准内心有颗粉嫩嫩的少女心。 见对方打量的神色，李若愚越加肯定了心头的想法，不得已，又继续往后退了退。 “……” 察觉到对方身上的警惕之意，中年男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哑然失笑，道：“都说英雄配美人，我不是英雄，好歹也是喜欢美人的。” 正在这时候，门开了，密室一侧走来一个女人。 等看清对方的时候，李若愚不仅呆住了。 “小家伙。” 女郎一步三跳，脚下生风，行至李若愚跟前，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语气。 “城主？” “嘿，有点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我没瞎。” 其实李若愚早就猜到了，不论是女士烟也好，还是平时在暗月城流露出的小女人神态也罢，这些细节，都被他深深的记在心里。 然而，当正式看到对方穿上女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有点惊讶，尽管，是一套女士盔甲。 可能是太漂亮了吧。 来到这世上，还没见过在容貌上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这么站在一块，若他也换上一身女装，妥妥的一对姐妹花。 真的很漂亮。 吹弹可破的肌肤。 黝黑发亮的头发随意的竖起扎在脑后，显得英姿勃发。 暗红色的软甲，挡不住胸前的丰满，反而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衬托得极为有神韵。 那股子狂野的气场，配合仙女似的容颜，形成了一股矛盾的冲击感，深深的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看到城主，李若愚脑中忽然出现一个词。 莫甘娜！ 这是他母星的一款虚拟现实游戏，其内通知诸天的女王，便是如此，只是前者多了一股生气，后者则充满了灵性。 “小妹。” 中年男子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道：“不是叫你别穿女装吗，今天怎么想着换衣服了。” 城主轻轻一笑，道：“六哥。” 随后神色一冷， 道： “住嘴。” 中年男子吃瘪，赶忙闭上嘴巴。 “……”李若愚。 这还是刚才那个举手抬足都有气场的殿下吗？ 这还是那个冷些而又酷爱杀戮的城主吗？ 这…… 美女也野兽？ 可人家六殿下也很俊朗啊。 活脱脱的儒帅。 李若愚觉得乱套了，他整理了一番思绪，渐渐将起伏的内心平复下来。 城主穿着甲胄，没有落座，而是将佩剑啪嗒一声放在桌上，道：“若愚此次带来的东西，我已经见过了，有他在，不愁翻不了盘。” 嗯， 看到这，李若愚心里松了口气。 还是那个人，熟悉的感觉。 不过， 好刺激， 好变态啊。 城主盯了李若愚一眼，道：“请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好嘞。” 见此，城主喝了口茶，看着他们，道：“余下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其余几位哥哥回城后，就立马动手。” 先王驾崩， 王子多嫡， 这是历朝历代也改变不了的现象。 除非帝国瓦解，走向共和。 当然了，目前的世界是没有共和一说的，而喜欢战争游戏的李若愚，内心也更加倾向这点。 相对于松散的立宪，他还是喜欢专政。 前世掌控一颗星辰，贵为星主， 却也生活在各种体制当中，便是手握大权，也不得不遵从规则，因为比他厉害的人有很多。 能够轻易打爆他星球的武器，也很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李若愚迫切的希望这世界乱起来， 这样，他才能去实验自己的武器，去感受战场的冲锋，去体会千军万马，弹指之间，而灰飞烟灭的感觉。 六殿下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小妹了。” 郑老苦笑，道：“可惜现在炼金协会已经不受我的掌控了，那些神职祭祀已经投靠外敌，和西方传教士勾结在一起， 近几日，帝都炼金协会的实验室，发生了数起爆破事件，我怀疑他们在研发新式武器。” 长枪队死了几次，武器也被偷走了几次。 极有可能是他们获取了火铳，开始了研究。 “不到百年的和平，就洗去了他们内心的骄傲，甘愿充当教廷门下走狗，其实郑老这次不该回来的。 暗月城的现状，就是帝都的现状。 我知道你回来想帮忙，但眼下却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那日若不是……” 说到这，六皇子自知失言，连忙顿住。 李若愚问道：“那日怎么了？” 郑老深深一叹，掀开了上衣。 看清楚后，李若愚脑中有那么一两秒钟的空白，随后，一股怒气爆发，整张脸都开始扭曲起来。 “谁干的。” “教廷。” 郑道被扣押，是事实！ 本来看到郑道后，李若愚还以为这只是传言，现在来看，在他赶路的这段日子，帝都肯定发生了大事。 若不然，其余皇子怎么会死亡， 想到这不禁流下一身冷汗， 这老家伙，幸好没死。 郑老面色凝重的道：“圣女携带着基因药剂，目前已经训练出了一支生化部队。” 生化部队，即布雷顿和陆任甲那种状态，也就是服用药剂强行改变自身形态后的人类统称。 “看来西方这次是铁了心要干涉我们的内政了。” 六殿下道。 “怕什么，我倒是很期待，这些生化部队挡不挡得住我们的长枪队，再则若愚带了雷管，有雷管在，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足为惧。” 见识过雷管威力的城主，很有信心。 听到这，李若愚满脸苦笑。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集合的生化部队，仅靠雷管，真能搞得定吗？ 他不由想起了陆任甲， 个体力量或许无惧，但这个体凝聚成一个整体的时候。 其力量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或许还会生出其余的变化也不一定。 他母星的历史中，也曾出现过生化部队。 那是第四次文明之战出现的。 而且正是那一战，奠定了他母星晋升高维宇宙文明的基础。 第77章 我来了 可见生化部队的强悍。 郑老道：“若愚，你怎么看？” 李若愚叹了口气，道：“此事，颇有风险，单个的生化，我有信心对付，成规模的部队，有点棘手，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六皇子拍着李若愚的肩膀，眉毛一掀，道：“到底是小孩子，这就怕了？” “有点冒险。” 这是实话，第一轮雷管没炸死生化部队怎么办？ 说他怕这不是搞笑吗，李若愚向来胆大，若不然的话，布雷顿是怎么死的？花无极又是怎么被他捉到的？ 相反，他更有一种赌徒的成分，敢于冒险。 所追求的也极为简单，要么生，要么死。 六皇子有点不高兴。 现在他们将希望都放在李若愚身上，而当事人，却没有给到他们想要的保证，反而在不断打击他们的信心。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六皇子有点生气， 门开了，进来一个老者，他先是对着六皇子和城主行礼，显然是认出了城主的原本身份，随后走到郑老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郑道摆摆手，老者对六皇子露出歉意的笑容，行礼后退了出去。 “怎样？” 六皇子问。 “探子发现五十里外有小规模部队正在靠近，圣女在其中，而且夹杂了西方人，生化部队未曾看见。” 李若愚眼珠一转，道：“擒贼先擒王，我看，要不我们主动出击，先把圣女搞过来，这样，集结在城内的其余势力就会因为失去统帅而混乱。” 六皇子眼前一亮，诧异的看着李若愚，道：“现在不怕了。” “呵呵。” 他的字典，何曾有过怕字。 商量片刻，便做下决定。 帝都需要掌舵人，六皇子和郑老不能擅自离开，需要坐镇稳住自己的部下，以免乱了阵脚。 而李若愚，则和换上男装的城主出了门。 两人做了乔装打扮，城主扮成一个商队头领，而李若愚，则是小厮，其余的长枪队员则充当商队的护卫，一路出了城门。 帝都在被北回归线上，晚上很冷。 城主坐在马车中，李若愚骑马跟在旁边，其后方，则是装着长枪和雷管的箱子。 城主掀开帘子，看了看冻得瑟瑟发抖的李若愚，道：“要不进来坐坐。” “不必。” 李若愚摇头。 马上就要冲阵了，哪里有休息的心思。 这会儿月色正浓。 出了城门后，人烟减少，明月下，只有这一只商队在悄无声息的前进着，远远看去，好似从地府走出来的阴兵。 便是偶尔出来遛弯打野战的小夫妻，看到这这商队后，都忍不住脊背发凉，赶忙换了个地方操作。 随着信息的不断传回，众人的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 长枪队是城主训练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待会儿，是去拼命的，不由得，众人捏紧了手心。 “问你哦。”李若愚侧头，看着身旁的士兵，道：“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士兵微微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忠实的答道：“人们说有，可是我从来没见过。” “这就对了。 没见过的东西，就不存在，譬如你心里的怕，这些，都是自个儿想出来吓自己的，我们有长枪， 如果真有鬼出现了，就一枪崩了他。” 士兵被逗笑了，察觉失态，又赶忙收起了表情，腰杆一挺，道了一声是。 …… 大帐外。 圣女裹着雪貂披风， 身旁趴着一头银色巨龙， 巨龙抬起头，鼻子嗅了嗅。 “怎么了？” 巨龙叫了声，又趴下了头颅。 亚瑟陪在圣女旁边，手里提着一壶暖茶，西方不讲究喝茶，也不流行喝开水，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讨厌东方这些细节。 但日子久了，反而喜欢上了。 似乎就没有什么不是多喝开水能够解决的。 “晨曦明天，先王将会下葬，届时，就是我们出面的时候了，圣女小姐不用担心，这一次，稳赢不输。” 圣女摇摇头，道：“切莫小瞧了东方。” 神明降世，拯救黎明于水火当中，并辅助人类建立了四大帝国，可这帝国中，有一个例外， 那边稳坐东方大陆基本盘的晨曦帝国。 这个国家，在西方大乱斗的时候，就凭借一己之力，横扫四方，建立了庞大的东方帝国，而且并未依靠神明的力量。 所以，东方历来都是西方所鄙夷的。 早年也曾爆发冲突，特别是晨曦接壤的罗马帝国，数次东征，但都以失败告终。 近年来，随着西方势力的发展，渐渐地，逐渐走向联盟，打算联手蚕食东方帝国，毕竟这里幅员辽阔，资源众多，没有一个势力不眼红的。 所以在正面战场失败后，开始用神明论来渗透东方。 说来也奇怪，东方人，在正面战场上，从来不惧怕任何敌人，哪怕力量弱小，也敢于提起自己的板凳砖头上战场。 但在神明论提出来后，却出现了大量大的晨奸。 “外有三国压制，内有文化输出，我实在想不到失败的理由。”亚瑟傲然道，见圣女忧心忡忡，内心好笑， 女人。 呵， 再厉害的女人，也只是个女人。 他暗自叹息，只可惜这次领头人不是自己，如果不然，鬼才会待着在天寒地冻的外面，早就率领生化部队去帝都给晨奸摇旗助威了。 寒风一吹，亚瑟缩了缩脖子，放下手里的热茶，道：“明天我等进城，圣女小姐早点休息，不要过于操心，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圣女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转身回到大帐。 这天儿也实在够冷的，明明白天还有暖阳，这一入夜，怎么就像回到了严冬。 殊不知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趴在地上的巨龙又再次抬起了头，眼里露出了警惕之色，说到底，这也是个拥有灵性的生物。 其感官，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于是巨龙挪了挪身子，爬到帐篷后方，将自己完全遮掩了起来。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危险降临，它也能保证不被第一时间射成筛子，它很清楚东方人箭阵的威力。 …… “公子，快到了。” 第78章 冲锋 入眼，已经能看到驻军的轮廓了。 城主挂上帘子，做一下的火铳，已经装填好了火药。 李若愚对着四周的士兵说道：“待会儿火力全开，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带你们回家，到时候，日月星辰，就在脚下。” “你可能是个傻子。” 城主呵呵一笑。 长枪队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上百人，圣女驻扎的地方，不说生化部队，光是外围的晨奸，就不下于五百。 “大人，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有梦想吗？” 城主嘴角露出笑意，道：“日月所照，皆为王土，但凡晨曦路过的地方，都将留下科技的脚印。 我的梦想，便是如此。” 重回科技巅峰。 这是李若愚对他的总结。 在城主还没有来得及反问的时候，举起了手，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我的梦想，是那里。” 那里？ 城主看着星空，明月当空，星河点缀，浩瀚无垠。 没有具体的位置，就是具体的位置。 日月之下，终究只是局限。 星河所在之方向，才是真正的梦想。 “你还真是个傻子。” 战争将起，狼烟四溢，这和平几十年的日子，或许会在今晚的屠杀中，一去不返，转而让整个大地陷入动荡。 将亿万黎民百姓，卷入生死浩劫中。 可这局限于一颗星辰的厮杀，又怎能和星空比较？ 李若愚笑道：“城主说我是傻子，或许，我就是傻子吧。” 商队行至军帐四周，便有晨奸出来盘查。 城主呵呵笑着从轿内走出，从怀里掏出金子，道：“大兄弟行个方便，我这批货在明天要送到金陵城下。” 金陵的大帅嫁女，三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据说府上爱女是嫁给西方一个贵族家庭。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有的钱赚，放下行也没什么，再说这里有巨龙守着，也不怕有人暗中生事，这晨奸看了看后方的人。 只见他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满脸通红，一个个将手插在大衣内取暖。 晨奸收起金子，对着身后众人一挥，道：“放行。” “且慢。”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刚才収金子那个晨奸脸都绿了，差点就跪在地上磕头了，连连说道：“大人，他们，他们是南下往金陵的商队，护送帅府采购的嫁妆。” “哦？” 青年看了他一眼，道：“大半夜的护送什么嫁妆，都给我下来，例行检查。” 城主面色一僵，露出惶恐的神色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今晚要是送不过去，耽误了大帅嫁女，小人这性命就保不住了。” “呵，”青年冷笑，将城主摁在地上，道：“骗鬼呢，我怎么就不曾听说今晚有出城的商队，大帅嫁女，也不见得晚上护送吧，你这行礼中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来人啊，给我搜。” 看到这，李若愚忍不住一阵叹息，这自己人狠起来，还真是够狠的，对付自家人恨不得往死里整，却对西方人摇头摆尾，真是可悲。 他从后方走了过来，蹲在地上对着青年说道：“大人行个方便吧。” 同时右手伸向怀内。 青年以为他是拿好处。 所以稍等了片刻。 说到底，还是钱给的不够。 李若愚掏出来的是钱吗？ 当然不是，一直黑漆漆的火铳握在他的掌心，于刹那之间抵在青年的脑袋上，道：“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砰的一下轰碎了对方的脑袋。 万籁无声的大地响起枪声，如惊雷落地，惊醒了账内的睡梦之人。 大帐后方的巨龙嗷的一声叫，下意识的飞上天空，但就在刚刚飞起来的时候，荷枪实弹的火铳瞄准了他。 “开火。” 接下来，便是密集的枪声。 长枪队见到血，一个个都红了眼睛。 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开始了冲锋。 第一批睡眼朦胧走出来的晨奸，只看到一群杀红了眼睛的士兵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慌忙朝腰间摸佩刀。 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抗。 这一次，热兵器占了上风。 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火铳打成了筛子。 而那头起飞的巨龙，也在这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吓破了胆子，竟是忘了自己还能喷火，当身体吃痛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想到了可以射穿自己甲胄的弓弩，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拍着翅膀飞走了。 真的飞走了…… 李若愚冷笑，原来龙也有贪生怕死的。 惨叫此起彼伏，也终于唤醒了晨奸和在大帐内熟睡的人。 敌人， 来了。 …… 亚瑟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大帐，早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冲向圣女的帐篷。 走进去，才发现圣女早已不知去向。 而在长枪队的外围，圣女则率领着一干人马，安静的看着帐篷方向的屠杀。 她抚摸着巨龙的脑袋，道：“多亏了你啊，若不然，我还真找不到机会除掉亚瑟这惹人厌烦的蚊子。” 晨奸的命， 在她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死了就死了， 大不了叫神职祭祀开几场会议洗洗脑，那晨奸就又有了。 倒是除掉亚瑟这点，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李若愚提着枪，直接往帐篷内走去，没走出十米远，便看到从里面钻出来的亚瑟，他哈哈一笑，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要说这里面，他最想杀的人，其实就是亚瑟。 因为这家伙才是最危险的一个。 早期接触，看似莽撞，实际上胸有沟壑，以舔狗的模样隐藏了真实的自己，花无极说过，亚瑟才是真正的教廷内部人员，而且，来自天空城。 亚瑟见到李若愚，倒吸了口凉气，但脸上却并未浮现惧怕之色。 反而露出一丝轻蔑。 “狗娘养的，蝼蚁也想以下犯上。” 李若愚化了妆，他一眼没能认出来，但感受到对方那股熟悉的气势后，还是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早知道就在暗月城杀了你。” “呵呵，你大可以试试。” 亚瑟原地站定，道：“你以为火铳能杀了我？” “可能吧。” 李若愚笑着点头，露出一口白牙，毫不犹豫的指着他连连开枪。 第79章 被捅了 晨奸看到李若愚开枪，根本没法阻拦，距离太近了，哪怕是个人武力最为高强的晨奸，在此刻也只能闭上眼睛，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砰砰砰！ 枪声响起， 狂风伴随着灰尘，直接炸开，亚瑟没死，反而在枪声出现的刹那，身子一顿，原地化作五米高。 “嘿嘿嘿。” 亚瑟大笑出声，一脚踹向李若愚。 城主看到这一幕，不由缩了缩脖子，好家伙，这恐怕就是生化武士的实力了。 李若愚原地转圈，枪口冲着亚瑟的脚掌开枪，借助反冲的力量，移除几米远，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轰隆。 亚瑟大脚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拍打着胸脯，发出恐怖的叫声。 人猿！ 李若愚不敢大意，赶忙往后方逃窜，行走之际，不忘给了城主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后者会意，带着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从侧面绕了回去。 “哪里跑。” 亚瑟大叫出声，在地上奔跑，基因药剂催发了亚瑟的各项指标，当化身人猿的时候，其速度达到了极致。 不说十秒百米。 月光下那高大的身影，只是几个呼吸，就冲到了李若愚跟前。 “公子小心。” 长枪队列阵成型，从远处开枪。 火药击中亚瑟，在他身上荡出淡淡的火光，虽说无法破了他的防御，却也有效的阻止了他前冲的趋势。 这也给了李若愚喘息的时间，让他再次提速往后方冲去。 火铳的威力有限，没有大口径狙击的破坏性大，亚瑟只是晃了晃，便快速稳定了身体，他看着狼狈逃窜的李若愚，双腿弯曲，肌肉鼓动，忽的往上一跳，眨眼便是十米多高，在落地之时，竟已然降至了李若愚的前方。 直接将他的退路堵死。 “你可以死了。” 亚瑟揉着拳头，脸色狰狞。 化作人猿的他，脸上有很多毛，牙齿也变长了许多，宛如一个小怪兽。 李若愚半蹲在地上，枪尖伫地，抬头看着亚瑟，笑了。 道：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话语一落，地面震动，只见亚瑟身下的地面开始龟裂，密密麻麻的破碎皱纹快速朝着四方弥漫。 随后轰然塌陷。 亚瑟没能察觉到变化，直接掉了下去。 但他反应很快，双手撑开，按在四周的墙壁上，尖锐的爪子轻松的割开了土地，在下坠的时候，和石头摩擦发出一连串的火焰星子。 落地时传来一阵闷响。 亚瑟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低头看去，眼睛都红了。 这地面竟插着无数削尖了的钢管，他皮糙肉厚，直接压弯了四周的钢管，可他的身体并不是金刚不坏。 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可言。 一根钢管好死不死的，插到了他的小腿。 于是， 蛋疼了…… “李若愚，我xx。” 亚瑟破口大骂。 小腿连接脊椎，脊椎连接大脑，都说屁股决定脑袋，于是乎，羞愧和愤怒充斥整个大脑，让他的风度演变成了怒火。 他现在除了想骂人， 已经容不得再去考虑其他的了， 那里火辣辣的，怕是快碎了，李若愚蹲着身子，露出半颗脑袋，看着坑内的亚瑟，道：“爽不？” 亚瑟红着眼睛。 “还有更爽的，要不要试试。” 亚瑟扒扒拉着墙壁，忍着剧痛往上挪移，小腿刚刚从钢管中抽出来，却见一颗巨大的石头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抽手抵挡。 然后， 刚刚拔出来的钢管，又插了进去。 嗷…… 亚瑟痛得嗷嗷直叫， 上方的李若愚却是哈哈大笑。 这家伙还真是脑袋长到了屁股上，怎么这般愚蠢。 亚瑟浑身气血狂涌，刚才还控制着呼吸，以减缓血液吸收药剂的速度，随着这两次的被捅，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凌厉的气势从身体爆发。 同时，一股狂暴的气场出现。 李若愚收回脑袋，叫士兵把车内的大钢板抬了出来。 而同一时刻，亚瑟已经用双腿搅断了钢管，从坑内往上直接跳了出来，然而入眼的画面却又是让他一阵懵逼。 入眼之处，没能看到李若愚，只看到一块横竖无米宽的钢板，他有些惊愕的发现，那钢板竟然在他刚露头的时候，倒下来了。 这要硬抗，不被咋成肉饼才怪。 “我x。” 脾气修养极好的亚瑟，忍不住连连爆粗口。 这， 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被打下去的时候，搅断的钢管摁在了小腿中还没抽出来的半截上，以至于等他落地的以后，借着那股子下坠势能，钢管又再度往里面插了插…… “你呀，太恶心了。” 城主脸色有点红。 事到如今，若还无法理解李若愚为什么在出城的时候非要带上一块钢板和铁棍的话，那也只能说太蠢了。 这钢管，只是李若愚用来实验的道具。 布雷顿和陆任甲的变化，让他心里有了提防。 这种刀枪不入的存在，总不能见一个就用雷管炸一个吧，万一炸到自己怎么办，所以才有了这出恶搞。 本就如此。 试问，谁能将防御考虑到小腿上？ “狗贼，拿命来。” 亚瑟气急。 强大的气劲爆发，一跃而上，冲开了钢板，落地以后，没有立马冲锋，反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等确定没有坑和钢板以后，才把目光放在李若愚身上。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这会儿的李若愚就该成为碎片了。 曾几何时他吃过这种亏，蛋碎这词儿，他想都不敢想。 低头看了看，借助药剂的力量虽然在快速的愈合，可还是有不少鲜血流了出来。 我， 亚瑟， 教廷人员，在这里受委屈了。 亚瑟有点想哭。 他躬着腰，打算冲锋，将这可恶的小子给拍死。 就在这时，李若愚笑了， 这笑容落在对方眼里，直让对方浑身发麻。 这几次的接触，亚瑟已经把他放在了对等的身份上，没有被对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给迷惑了双眼。 以至于当看到那诡异的笑容后，他就感觉要遭。 原本要冲过去的身体也骤然间停了下来， 可为时已晚。 第80章 火炮的威力 一尊火炮从草垛里拖了出来，而李若愚，则拿着火把，笑脸盈盈的看着亚瑟。 “再见。” 他点燃引线。 …… 圣女默默的看着，没有始于援手，只是目光逐渐变得幽深，甚至有畏惧之色一闪而过。 那是火炮。 她听说过，小时候也在教廷翻阅过，这些被列为禁书的存在，往往都充满了叛逆性，以至于当神明将其描述成邪恶力量的时候，主观思维往往就会带着批判和受不了。 至少小时候她也这般认为。 说白了，或许普通百姓感觉不到大炮的威力，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反神明的邪恶产物，是不吉利的，不祥的，避之不及，没谁敢去研究和细想。 但对家底殷厚，权利至高的圣女来说，这却是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她私下里调查过李若愚，对他的种种一切了如指掌，深知他的每一个发明，每一个举动，甚至每一个想法，那种欲颠覆神明体系和唤醒人类麻木思想的恐惧和窒息感就越发明显。 就像你没法相信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孩子，会拿着枪杀人，可同样的，李若愚也不会相信西方会和东方和平相处互惠共赢。 因为，这是根本之战。 高等文明控制低等文明的手段，没有和平谈判，唯有推翻。 “这就是火炮的力量么。” 耳边是炮弹的轰鸣，眼前是四散的尘土。 仅仅一发，就造成了比生化部队更加强大的破坏性。 而大炮的复制性很高，任何存在的器械，不论多么精密，只要掌握了原理以及拥有了生产条件，便足以复制。 和生化部队不同，生化部队需要长期服用药剂，而且还会产生副作用，十不存一。 若现在有一百门或者一千门，甚至一万门大炮齐射，那又是怎样震撼的场面。 圣女吸了口气。 亚瑟， 现在还不能死。 她抚摸着巨龙的头颅，道：“毁了那个东西。” “嗷。” 巨龙咆哮，腾空而起。 天然具备飞行属性的西方巨龙，具备着绝对的空中优势，从现身到冲到交战中心，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它压低身体，翅膀煽动，罡风将四周的长枪队吹得人仰马翻。 它的出现，很快就打乱了战场的平衡，形成了降维打击，长枪队被碾压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刚举起枪，就被打落在地。 不出几分钟，便彻底打乱了长枪队的阵型。 李若愚皱着眉头，看着那头逃跑的巨龙，眼下前有服用基因药剂的亚瑟，后有即将追击而来的西方巨龙。 两个都不是他赢得了的， 火炮只有一口，一次性只能对付一个。 若对亚瑟开炮，巨龙轻而易举就能将他反杀，反之同理。 本来这次偷袭即将获胜，却被突然出现的巨龙打乱了脚步。 李若愚原地站定，默默的掏出烟，道：“开炮。” 轰！ 炮弹出膛，以极快的速度轰向亚瑟，同一时刻立马调转炮口，瞄准空中的巨龙。 经过他改良后的火炮，耐久度得到了加强，不会轻易炸膛，连续使用顶多出现裂缝，但不会轻易炸开。 这， 已然足够。 亚瑟双手交叉，保护着头颅，浑身都有强大的气劲在扩散，但吃了这一炮，还是被震飞了出去，不知生死。 巨龙咆哮着冲来，李若愚无所畏惧，填装弹药后再次点火，他平静的看着巨龙，也不是第一次屠龙了。 这次正好，再来一次。 你有龙，我有炮。 看你的血肉之躯能否真的挡得住这冷冰冰的火炮。 远处圣女大惊失色，万般猜想也不抵亲眼所见，这火炮的威力岂是能够衡量的，她吹了声口哨，想把巨龙召唤回来。 却在这会儿，她身后突然冒了个人影出来。 正是刚才避开的城主。 这老硬币早就想教训圣女了。 在圣女开口的刹那，便捂住了对方嘴巴，悠然道：“心疼啦？” 圣女身体僵住，瞳孔变大。 “陪我看一出好戏吧，你的龙，我很喜欢，若哪来烫火锅，味道肯定很好吃。” …… 这一次，炮弹腾空，打中了巨龙。 随后， 巨龙落地， 李若愚提起火铳冲了过来，看着面前这遍体鳞伤的巨龙，口水直流，他是个吃货，来到这世上，尝遍了山珍海味，却不曾吃过龙肉。 都说龙肉美容养颜。 嗯， 我这脸还是要保养一下的，毕竟漂亮。 随后扣动扳机。 “也，没死？” 一枪下去，巨龙竟毫发无损。 火铳的威力无法突破巨龙的防御，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巨大的身子在地上滚做一团，沿路还压死了几个长枪队士兵。 李若愚叹了口气，本想把这巨龙的脑袋完整割下来当一个装饰品的，现在来看，是没办法保留了。 士兵把火炮推了过来，瞄准它的脑袋。 “处理好，龙筋龙皮龙骨留着，肉切割好，带回去烫火锅。” 士兵点头，冷厉的开了炮。 这一下，巨龙脑袋炸开，彻底死亡。 本来它有机会逃跑的，正如第一次看见李若愚那样，直接逃跑还能免于一死，可它实在是太通灵性了。 觉得自己很强大，且在它的思想中，普天之下只有弓弩能够射穿它的翅膀，其余攻击都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用翅膀来防御炮弹的攻击。 所以啊，兽类永远都是兽类，哪怕再强大，也只能充当坐骑而无法上得场面。 圣女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巨龙被火炮轰得爆了脑袋，身体僵硬，这是她的坐骑，也是她的伙伴。 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 一时间内心充斥着万般情绪。 李若愚站在她面前，身旁，跪着药效散去后的亚瑟，问道：“想怎么个死法？” “呸。” 亚瑟冲他吐了口口水， 李若愚脑袋一偏，躲了过去，一脚踹了过去，踩在他的胸口上，抽刀出鞘，瞄准那白白净净的脖子，一刀砍了过去。 圣女看到亚瑟的脑袋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落地后还滚了好几圈，知道这次自己完了。 “嗯，的确完了。” 李若愚似看穿了对方的想法，道：“从你踏足我东方大地的时候，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切的，你啊。” 李若愚笑着摇头：“还是太嫩了。” 第81章 布局 那种干脆，那种冷静，似乎，刀下砍得不是人，而是一条狗，一只虫子，毫不犹豫的杀人，除了异常嗜血的变态外，普通人哪里会有这种气魄。 战场上杀敌，是你死我活，不得不杀。 死亡不过头点地，内心不会有半点涟漪，哪怕己方战败死伤无数，也仅仅会哀愁一阵子，一壶酒往地上洒去，一炷香插在那告慰亡魂，连磕头和假惺惺都省了，因为这些在上位者的眼中，只是个数字。 所以当晨奸被长枪队轮番诛杀的时候，圣女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还觉得这些人本就该死，不论是什么奸，带上了一个奸字，他就不是人了，墙头草哪怕做的再好，也上不得台面，哪怕是晨奸的统帅——高级晨奸，也逃不过一个奸字的束缚。 可这，死的是亚瑟。 她希望亚瑟死，但却不是这个死法。 刚才提前逃出帐篷，是因为巨龙嗅到了危机，她没告诉亚瑟，也只是想惩罚一下对方，让他吃点苦头，好叫他知道什么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现在，他死了。 因为态度，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被一刀砍死。 死不瞑目。 身体还在冒着鲜血。 咕噜噜的流着。 一时间，圣女混乱了。 她脸上还有亚瑟身上的血。 是热的， 圣女舔了一下。 看着面前的李若愚， 有点不相信这是个孩子，哪怕早就怀疑过，哪怕来之前，方老就不断的提醒过要警惕对方。 但那时候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神明说，人之初，性本善，所以她就信了，忘却了这世界的原本模样，忘却了那些被神明压榨的穷困人民到底有多愤怒。 也一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的醒了。 “人性本恶。” 李若愚笑着摇头。 亚瑟死了，巨龙也死了，那些晨奸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有战斗的勇气，为之战斗的支柱都被彻底击溃了。 那还打个毛啊。 投降算了。 一个个的，晨奸放下手里的武器，纷纷举起手跪在地上。 城主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是李若愚以前的口头禅，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贴切了。 …… 城外西方势力，一夜中被连根拔起，李若愚和城主坐在大帐内，圣女双手被镣铐锁着，蹲在一旁。 李若愚也不见外，当着她的面和城主商议明天的事宜。 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只需要六皇子和郑老配好，那夺嫡之事，也就成功了一半，因为圣女才是反派势力的核心。 现在核心都被抓了。 想到此处，李若愚道：“城主大人想不想流芳百世？” “你的野心，膨胀了啊。” 和聪明人谈话，不需要多余的废话，什么须臾婉转，都没用，直接干脆，才省时省力。 “咱西南地方有句俗语，叫一山更有一山高，当你爬上一座山顶仰望另一座的时候，想的，不就是继续爬上去吗？ 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真正的一览众山小。” 城主态度很平静，并未没被李若愚的片面之词就热血充脑，反而分析道：“只怕暗中还有触手。” “有又如何？” 李若愚看着圣女，再次笑了。 核心再手，谁又不忌讳。 “说说你的计划吧。” “咱们长枪队充当晨奸，你呢，化个妆，冒充圣女，等明日夺嫡开始后，你就站在我面前，让我捅一刀。 放心，不会捅死你的。” 可能是真的胆子大起来了，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 归根结底，眼前这城主，身份不仅仅是城主，还是皇族公主。 城主差点笑出了声，道：“捅不死不也捅了吗，你想在我身上插刀子，拓展自己的声望，这真人就在这，你要捅，随便你怎么捅，非得叫我干嘛。” 李若愚腼腆一笑，道：“这不是真人留着还有用嘛，再说了别人扮演圣女，少了那股气势，只有你才符合。 而且捅你的刀子不会真的捅进去的，我发明的小玩意儿，触及到硬物的时候，刀片会自动缩回刀鞘的。” “好吧。” “大人英明。” “少放马屁。” 城主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若愚，哪里不清楚对方的算盘。 但她不能否决，正如李若愚所说的，圣女不能死，其余的人也不能去扮演，只有自己才行。 这样一来，第一能够将帝都内部的神明份子统统引出来，一网打尽，第二，也能利用圣女的价值，和西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 城主回去歇息了。 长枪队分出一部分人看守大帐，一部分在野外挖坑。 挖坑，自然就是埋人。 那些投降的晨奸一个都没活下来，全被李若愚下令砍了头。 墙头草什么的，都该死。 敢投降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种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能死一个算一个，若不然哪天己方失利，指不定还会被反过来给轮了。 所以哪怕城主不太高兴，李若愚也毅然下达了命令。 哪怕， 这是五百余条性命。 处理完细节，李若愚回到帐篷，看了眼角落的圣女，转身从外面拿了个花盆进来，丢到圣女旁边。 道：“看看我多好，知道你待会儿不方便，所以提前给你备好了。” 圣女看了眼那个花盆，脸色微红。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诶，我可告诉你，若你不想活了，随时可以去死，这帐篷里有凳子，你可以撞上去，一次不成，那就两次，那边……那边还有个剪刀，你双手带着铐子，手指还是能动的，扎死自己也成。 但是，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好好活着。 活着的你，对我才有价值。” 李若愚满脸轻挑，似在激怒对方，亦如当初在矿区羞辱花无极那般，他上前几步，蹲在圣女旁边，道：“花无极你认识吧。” 听到这话，圣女古井不波的眼神才微微动了动。 “嗯，她被我抓了，当压寨夫人呢。” “不要脸。” “这天寒地冻的，洗个脸把皮给洗掉了，要不你给我画一张脸。” 圣女瞪着他，怒目而视。 感受到情绪波动，李若愚这才站了起来，看那样子是打算出去了，行至门口，站定，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像你这种人，就不想好好活着，看看我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吗？” 第82章 下葬 月落星稀，这一晚，李若愚没睡。 可能是帝都在北回归线的缘故，因此才入了秋，就有了寒意，大朵大朵的树叶已经泛白，结了霜。 李若愚摘了下来，等融化后，装在小碗里，蹲在路边漱口。 城主打了个哈欠，见李若愚起来得早，眼里流露出笑意。 这家伙现有的成就，还真是因为他的努力，而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作为皇室族人，她见过许多天才，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但大多在后来便泯然众人矣，不为什么，只因成才后，受到了神明的召唤，继而放弃了心中理想，成为神明的走狗。 像李若愚这种，脸上明显写着反神明的人，不多见。 即使有，也死了。 因为他们没有李若愚的运气，以及那种破天荒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郑老第一眼看到李若愚，就会喜欢他，想的是怎么招揽，而不是毁了他，亦如她之前那样。 这种人，只要不死，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城主吸了口气，凉风萧瑟，顺着喉咙进了身体，整个人都一阵激灵，精气神，也在瞬间提了起来。 按照帝都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早上三点半。 先皇下葬。 这是一件极为隆重和肃穆的事。 各大皇子，各大派系，便是争破了头，也得放下手中的兵器，安葬先皇，这不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是晨曦的传统。 同时，也是晨曦人的组训。 百善孝为先，便是坏到极点的人，今天，也必须穿上白衣，前往大街送行。 城主先一步回了城。 需要她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不能掉以轻心。 李若愚则不紧不慢的走到账内，圣女依旧蹲在角落，哪怕帐内有容貌铺的床，哪怕她本人已经冻得嘴唇乌青。 “啪…啪啪。” 李若愚鼓掌。 为她的傲骨。 到底是出身高贵的名门，又是教廷圣女，骨子里的骄傲，是真正无法掩饰的，即使现为阶下囚，也同样保持着那份沉着和冷静。 这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都说地位越高越怕死，圣女则恰好相反。 不过…… 李若愚的目光，顺着圣女移到了藏在桌后的花盆上，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圣女， 同样是人， 而且， 还是个女人。 圣女脸色微红，道：“你真的不怕教廷对你出手吗？” “怕。” 这话有点出人意料，圣女也是惊讶的看着他，道：“我没看出来。” “要是怕能看出来，我也就甭活了。”他拍了拍胸口，道：“我也有心，它会跳，它跳动，我才能活着，你说我能不怕吗，但那又怎么样。” 若怕了，就什么都不用做的话，与植物有何区别？ 所以，李若愚没有问对方，暗中是否还有人，也没问对方教廷的各种秘密，因为，事已至此，那些有的没的，都没有意义了。 圣女抬起头，道：“今天可是你们全国的祭祀之日。” “我知道。” “节哀。” “不必，那人与我无关。” “好吧，但和刚才那位姐姐有关。” “哦？你看出来了？” “我比你更懂女人。” “那好吧，你说她心里伤心吗？” “或许吧。” “那就是没有。”李若愚理所当然的道：“天家无情，哪来的哀伤与否，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权利斗争。” 圣女一愣，道：“天伦之乐呢？” “天真。” 李若愚笑了笑，点起烟，凝望着帐外天穹，若真有天伦之乐，他也不会沦落至此，前世，他明面是一个掌控星辰的星主，是那片星域内赫赫有名的发明家，这些名头，又哪里是简简单单的得来的。 哪一样，不是他踩着别人尸体，一步步爬上去的？ 若真有天伦之乐，他父亲就不会背叛他的星辰，就不会联络敌对势力对他下手，而他，也就不会再去弄什么大破坏力的武器。 也正是这档子事，才最终导致实验出错，炸了自己的星辰。 李若愚看着圣女，道：“难道你的圣女之位，也是凭空得来的？” “自然不是。” “那就对了。” 圣女之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西方号称最是自由的国度，也同样少不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场面。 “所以，你们西方，也是一群虚伪之人啊。” 李若愚摇头，随机走出帐篷外，叫来亲信，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皇陵在城外三十里处，那四面环山，上有瀑布流淌，按照东方的命理和风水学来说，是一个绝佳的葬身宝地。 因此，帝陵就修建在那里，到现在，已经葬下了两代，今日的先皇，是第三代，继位不过十年，便死于非命。 若风水真的有用，也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不是说吾皇万岁吗？李若愚想着想着，便呵呵笑了起来。 士兵收拾装备，开始出行。 李若愚和圣女在一个马车上。 这两马车，极为奢华，毕竟是圣女的坐骑，宽五米，长八米，如同移动的房子，内部装点以温馨为主，处处透着温暖。 外面天寒地冻，内部却冒着热气。 这些，普通人怕是连想，都想象不到，这便是穷和富的本质区别，有的人每日只为了吃饱饭，而有的人，想的是怎么去抢别人那口饭。 本就是穷困弹丸之地。 正如西方三大帝国，眼热东方的富饶。 …… 当！ 城内，丧钟敲响。 出行队伍，已经开始。 身穿白衣的皇室族人，走在前头，披麻戴孝，三步一跪，九步扣手，男走外，女走内，男沉默，女哭。 城主的左手边，是六皇子，左边，是老大和老二。 虽然是亲兄弟姐妹，但彼此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感情可言，反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今日之后，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甚至，极有可能等不到明日就会出现兄弟反目，血流成河的场面。 天家本无情，自古不变。 唯有大皇子，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跪下之时，他在真正的哭，或许，也只有他才会哭，身为大皇子，又是嫡长子，若先皇不意外死去，他本继承大统，可现在先皇走得不明不白，甚至，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继承帝位的人选。 第83章 坦白 马车停在出殡队伍的侧面，西方亲情方面较为淡泊，对天地君亲师的理解没有东方那么深刻，这也就使得他们在面对至亲死亡时，痛苦不会抨击到内心。 或许会哀伤，却只是少数，绝大部分是喜悦的，在他们看来，至亲死亡，不过是脱离苦海，荣归天堂，前往天空城陪伴神明了。 大皇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眼角看向外围的教廷马车，心里镇定了不少。 有他们在，胜算就多了几分。 早年他游历西方，教皇亲自赐福，同时给予了最高的承诺，一旦东方帝国全面开放，主动信奉神明的话， 那么， 大皇子的功劳，将居功至伟，至高无上，成为第一个被接引上天空城的人。 东方五亿六千万的人口，一旦将神明正式写进宪法，那么，这将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信仰数字。 难怪教皇会开出如此大的筹码，试问谁能挡得住？ 毫不夸张的说，天空城对大皇子的吸引力，已经超过了晨曦帝国的皇位，他夺权，只是为了改法则。 正如他六弟一样，不也是为了修改宪法吗？ 只不过一个倾向神明，一个倾向科学而已。 李若愚掀开帘子，收起了嬉皮笑脸，望着后方那巨大的棺椁，尽管此人与自己无关，却也是一代明主。 虽然晨曦帝国内部派系的斗争已经到了炙热化，而且神职祭祀和炼金协会已然遍地开花，就连郑老，都不得不挂上祭祀的头衔，以免遭受极端神明份子的冲击。 但， 就是这位逝去的先皇。 他没有妥协， 或许他在摇摆， 在权衡， 却在至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决定将神明写进宪法中，哪怕他本身是一个忠实的神明崇拜者。 这种无畏，值得令人敬佩。 李若愚默哀了几秒，随后抬起头，看向城主，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可能是太熟悉了。 两人已经能够用眼神对话。 “准备好了？” “是的。” “大炮弄来了？” “来了。” “雷管呢？” “按照计划埋好了。” 城主收回目光，双腿弯曲跪地，深深一拜，刹那痛苦出了声。 “爹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李若愚：“……” 圣女看着这一幕，道：“她的演技很不错。” “也许是真的痛苦呢？” 圣女没在答话。 “到现在，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了吧。” “你想问什么？” “西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李若愚对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句话，领悟得比较深，他从未踏足过西方大地，所了解的信息，也是从书本上来的。 所以，他始终抱着怀疑之心。 西方有龙骑士，有狮鹫队，他知道，而且还有天空城，甚至，还有可以号令三大帝国的教皇。 对于龙骑士，李若愚是没有轻视的，相反比较重视，这几次他干脆利落的屠龙，归根结底，是钻了空子。 首先是对手轻敌，其次是第一次交手，对他的作战习惯不太了解，如果后续战争爆发，从小规模上升到国战的话，那就不是一头龙横冲直撞了。 而是遮天蔽日的巨龙队伍。 这种拥有绝对制空权的力量，容不得他轻视。 尽管雷管可以炸死巨龙，可同样的，巨龙的机动性可以躲避雷管的轰击，甚至可以在避开第一轮攻击后，进行反攻，毕竟雷管和大炮的灵活性没有巨龙那么灵活，一旦被锁定反攻，将会被顷刻间销毁。 如果有雷达和反导装置就好了，李若愚心想，不由深深的看着圣女。 这个女人。 给他的感觉不一般。 哪怕现在是自己的阶下囚，但他心里却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 圣女抬抬起手放在桌上，沉重的镣铐砸的哗哗作响，她的瞳孔是碧蓝色的，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变了脸色。 不是害怕，而是得意。 是的，她嘴角的弧度，从最开始的所有若无，直接变成了现在的明目张胆。 十几斤重的镣铐，融化了。 在李若愚眼皮子底下，直接融化。 “雄霸三大帝国，以一己之力号令三大国王，你觉得，会很弱？或者说，你认为我真的很弱？” 镣铐掉在地上，还冒着热气，圣女甩了甩手，露出了李若愚从未看过的轻松一面：“这东西，好重啊。” 李若愚眯着眼睛，目光渐渐加深。 如果没看花眼的话，刚才圣女双手上冒出了一股他无法理解的能量。 而且，对方没有基因药剂，这点在活捉对方的时候，就得到了确认，李若愚也不相信基因药剂可以维持那么久的时间。 因为她本身的形态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 这股能量该如何解释？ 圣女恢复了自有，面色也好看了许多，似乎先前的脆弱和羞涩，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的面孔，才是真实的她。 “你对神明的无知，到了恐怖的地步，神明，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有些东西，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你的武器很厉害，这点我必须承认，同样的，如果你普及开来用在正面战场上，西方三大帝国，没有任何一国的军队可以抵御得了这种武器。 但是你别忘了，这只是正常状态下的常规战争，哪怕你有新式武器，但是，假如，这场战争不再是常规的状态呢？ 倘若教皇亲自出手呢？ 你认为能撑到几时？ 换个说法，你的武器可以摧毁巨龙，但巨龙只是我们脚下的坐骑，意义并不大，真正的存在，你无法想象。 如果你的武器失去了作用，你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吗？ 你的行动，打着反神明的旗号，短时间能凝聚一股力量，常常以往是不行的，所以你在找死，而且还连带着东方几亿人的生命，陪你共同冒险。 这份罪孽，即使到了十八层地狱，也无法洗刷干净。” 李若愚面色平静的看着圣女，鼓起了掌，道：“所以，这几天你是装的？” “当然。” “你是想看我们到底有什么能耐？” “没错。” 毫无疑问，李若愚心里起了波澜，这个世界和他理解的世界不一样。 这里有神明、 也有罪恶的基因药剂、宛若科幻和神话的矛盾综合体世界。 “那又如何？” 第84章 元素之力 其实吧，李若愚有点慌。 对方在这时候露出真实的力量，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炫耀，显然，她的目的是冲着出殡队伍的。 圣女仰起头，甩了甩秀发，好笑的看着强忍着的李若愚，道：“如何啊？当然是要了你的小命呀。 弟弟！” 李若愚抿着嘴唇，双手托腮像个鹌鹑，因为马车内部的高温，让他脸颊红红的，显得很是可爱。 再则本来就长得漂亮。 圣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若非碍于对方身份，真想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啊。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李若愚也没挣扎，任凭对方将他的头发揉乱，额前发丝掉了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痒痒的。 李若愚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好似一把蒲扇，忽闪忽闪的，幽深深邃的目光盯着圣女，露出一口白牙。 “臭姐姐，我可不怕你。” “那就试试看哦。” 圣女伸手，掌心出现红色的纹路，同时嘴里默默有词，不大一会儿，便形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 李若愚瞳孔一缩。 火焰没有温度。 但他很清楚，这里面蕴含着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能够轻松能将他烧死。 因为这是元素的力量。 高维文明之所以叫做高维，除了掌握着毁天灭地，弹指间毁灭星辰的力量之外，还领悟了宇宙的各种规则。 而在浩瀚的星域中，有些星辰的人，的确拥有常人不能拥有的力量，并不是说他们是超人。 而是在某种巧合下，用科技破解了封锁在人类基因中的片段，以此获取到了大自然中的元素。 但这毕竟是少数，没能大面积推广开来，而且风险极大，毫不夸张的说，致死率很高，比基因药剂的副作用还大。 所以，李若愚是认得这东西的，和他母星记载的元素力量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却不愿相信。 倘若西方的神明已经掌握了这种科技，那为什么还要终止灵星的文明进程？即使按照灵星最巅峰的文明来计算，也不过堪堪达到中等文明的程度，距离高维文明，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李若愚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重新睁开。 看向圣女时，目光没了纠结，反而流露出一股坚毅的色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倘若面对每一个未知的事物或者现象就害怕的话，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无法理解圣女身上的元素之力是怎么来的，同理，他也无法理解自己重生，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现象，需要更高级的科技来证明。 那么，就拭目以待吧。 到底是科技的力量为至高，还是这种未知的力量为主宰。 “咱们，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完，他手掌翻转，一只小口径的银色手枪出现在掌心。 这支手枪，由他亲自打造，当前世界，仅此一只。 枪口瞄着圣女的脑袋，只要对方有半点变化，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圣女摇摇头，收起火焰，道：“其实我不想看到这一幕，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呢，信仰神明，对你就这么难？” “谁让神明是个骗子呢？” 见此，李若愚也放下了手，但掌心的枪，依旧瞄着圣女的脑袋。 此刻他额头有汗，并非马车内的高温，而是来自于圣女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犹如实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圣女叹了口气，道：“神明爱护世上的每一个人，所以给了我们自由，为我们建立城池，国度，家园，将我们保护在辐射的安全区域中，西方三国，公认了神明的事实，唯独你们东方，气焰嚣张，不听劝告。 而且还想以暴力摧毁神职机构，这，真的是大罪，无法饶恕，即使是我，也不能保护你的安全。 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这次，你放弃反抗，让大皇子继位，同时撤销矿区的发明，销毁掌握的武器， 如何？” “你再开玩笑？”李若愚看着严肃的圣女，只觉得这番话很天真。 “所以你宁愿掀起这场国战吗？” “不是我掀起的。” “还不承认吗？” “图芒吞并公国，霸占金矿，屯兵于我暗月城之外，若我们没反应的话，这才怪了。” “所以东方人不知教化，不尊神明，当真是粗鄙卑劣之国。” 李若愚扭头，内心烦躁，懒得和她做口舌之争，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圣女，抛却自身本事暂且不谈，其精神，已经沦为了神明的奴隶。 他心里有点遗憾，为什么这类人不能为己所用，反而是一个敌人。 如果圣女能够倒戈站在他这一边，对他来讲将会是一件如虎添翼的事，若能够解开圣女身上的秘密，无疑会增强他对西方三国作战的底气。 可惜了。 …… 出殡队伍渐行渐远，早上六点，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这会儿叫做辰时，是入土为安的最佳时辰。 帝陵在瀑布之下，群山当中。 等仪式举行完毕后，工匠抬着棺椁走进了墓穴。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瀑布的深处，大皇子启动了关闭墓穴的机关，片刻之间，瀑布断流。 只见到瀑布之中，有座巨大的青铜铁门徐徐坠落，关闭了入口。 只一瞬，几百人便成了陪葬，永久的留在了帝陵之中。 工匠们自知此去无法生还，自修建这座帝陵开始，他们的生命便随之倒计时，却也义无反顾，没有反抗，甚至甘心情愿。 因为他们的后代，将永远受到皇族庇佑，世代富贵。 死一人，成全一家人。 值了。 大皇子脱去白衣，环视着四周的自家兄弟姐妹，目光，最终落在六皇子身上，道：“六弟，替本王着衣。” 礼法不可废，这是晨曦的传统，若没有遗召，那么在下葬以后，自当有最大的嫡系继承，大皇子敢这么说，敢这么做，显然有着极大的底气。 因为眼前这一群人，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心知六皇子即将和他展开斗战，也依旧开了口。 六皇子点头，拿着黄色帝袍走了过来。 夺嫡， 正式开始！ 第85章 打嘴仗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大皇子，同样的，对方也看着他。 气氛显得有点诡异，周遭跪在地上的权贵，除了掌握重要部门的大臣外，其余的，都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冷汗。 六皇子他们是清楚的。 当然，晨曦唯一的公主，他们也很清楚。 先皇在位时，曾在朝堂商议是否要将神明写进宪法中，六皇子和公主因态度上的问题，被贬。 公主出使暗月城，而六皇子则坐镇北疆，镇守来自极地罗刹帝国的威胁。 当时的暗月城很乱。 历来出任的城主不是死便是失踪，且任期都没有超过三年。 很多都以为，公主会死在暗月城。 但结果却让很多人大跌眼睛。 上任后，以利益诱惑当地权贵，并组成商队，大发了一笔横财，并且很快得到了当地人的支持。 集军政一一体，集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模样。 高层在去年秘密策划了一场动乱，本想让公主下台，结果却跳出了矿区矿主一事，也正是这样，才让公主幸免于难。 同时，让她在暗月城的威望也达到了顶点。 而公主和六皇子一母同胞，两人的关系自小就是极好的，当年公主批判神明时，六皇子不顾一切的支持了她。 这也就导致如今的晨曦帝国，形成了三股势力。 一大皇子为首的神明派，以及以暗月城为首的科学派。 “大哥，请穿衣。” 六皇子嘴角带笑，说是帮他穿衣，但手却没动，就这么看着他。 大皇子也不生气，道：“你开个条件吧。” “将科学写进宪法，你同意吗？” “你觉得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皇子拳头有些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上的扳指在缓缓转动，这是出殡之前就商议好的暗号。 扳指落地。 潜伏在四周的士兵，就会出来，将六皇子等人一网打尽。 毕竟， 六皇子和公主的势力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北边，而自己的基本盘，是整个晨曦帝国的中央。 这么多年的打理，早就渗透到了四面八方，和各方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有这底气。 一旦撕破脸。 即使上演历史中的玄武门之变，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当年我就问了一句，神明热爱人民，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研究利于发展的技术，仅因这句话，就被发配到了北疆。 大哥，你知道北疆多冷吗？” 六皇子似在回忆，眼神逐渐冷冽下来。 “三百五十天都处于严寒状态，从未见过白雪融化，野兽纵横，而且因地缘偏僻，导致辐射加强。 在那里，我差点就死了。 可我不能死，因为我守的是北疆，那段长城镇守者罗刹帝国的鬼兵，若长城失守，我晨曦的万里河山，将是罗刹鬼兵随意践踏劫掠的后花园。 即使父亲想让我死在那里，哪怕那时候心里有恨，可我守护晨曦的心，都没有丝毫动摇，所以，我还活着。 和北疆的诸多士兵，一起活着。 长城不倒，家，才能富饶，繁盛。” 这番话，令地上的众人有些动容。 晨曦的立国之战，便是北疆，如今在帝都很居高位的人，其先辈大多数都参与了那一战，虽说已经承平几十年了。 但来自于罗刹帝国鬼兵的威胁，他们是时刻都不敢忘记的。 六皇子环视众人，道：“若神明真的庇佑我东方，为什么不阻拦罗刹常年对我们的攻伐？若神明热爱每个人的生命，那么，普天之下，为什么还有战争。 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 我要的不过是国家安宁，诸位也才能好生生的活着在朝堂批判江山。 你们可知道，暗月城外有罗马帝国屯兵十万？” 众人呼吸一滞。 “你们又可知晓，长城年久失修，已经抵挡不住罗刹鬼兵的进攻了？ 当真是将神明写进宪法，就能庇佑我们？” 六皇子看着众人，眼眶微红，大声吼道：“或许你们认为将神明写进宪法，我们就能和西方三国一样，受到庇护？ 你们是否想过，我们是黑头发黑眼睛，而西方呢，金发碧眼，与我等种族都不同，当真就容得下我们？ 祖上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都忘了不成？” 大皇子静静的听着。 等六皇子说完后，方才看着他道：“天空城，你知道吗？” 这话一落，原本还有些动摇的权贵，眼里瞬间出现了一丝恐惧，还有淡淡的向往之色。 “神明，便在天空城。” …… “这天空城有什么好的，怎么这些人都想去。”李若愚看着圣女，问道。 “神明居住的地方，即使去做苦役，想必也是人们扎破了脑袋也想去的地方吧，不说其他，只因有神明。 我如此，他们亦是如此。” …… 六皇子不为所动，拿着黄袍的手，逐渐落下，而云聚在四周的势力，也开始心跳加速，准备夺权。 “大哥这话说的，左一个神明右一个神明，似乎普天之下，就是神明掌管似的。” 大皇子反问：“难道不是？” 六皇子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何况即使有天空城，那也只是你去得了，在座的各位，有谁能去？ 那天空纵然有万般美好，你们的家眷是否上得去？我晨曦帝的五亿六千万黎民百姓，又是否上得去？ 上不去！ 向往天空城，我们就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怎么就不想我们自己发明一座天空城？” 李若愚拍着手，走下马车，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笑道：“殿下说得好有道理。” “你是谁？” 大皇子疑惑的看着他。 “我你都不知道啊？” 李若愚差点笑出了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李若愚。” “是你？” 大皇子目光一凝。 跪在地上的权贵也纷纷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从圣女马车上走下来的少年。 乍一看，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但仔细看去，又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那种压抑，比大皇子还要浓烈，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他。 众人交头接耳，内心动摇。 李若愚虽然发迹于暗月城，远在晨曦帝国的西边，但他的名头，晨曦帝国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确是李若愚。”圣女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第86章 妥协 本不想这么早露面的，只是看他们一直这么打着嘴仗，实在无聊得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哪里容得下这么耽搁下去。 “能动手，就别吵吵了。” 李若愚俯身，对着大皇子一拜，随后行至六皇子身旁，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殿下一声令下，我提刀就上了。” “除非你先过了我这关。” 圣女撩起头发，风情万种地看着他，其身上，有看不见的能量在波动，众人顿觉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传来。 大皇子沉吟。 圣女道：“要不，跟我切磋切磋？” “怕了怕了。” 李若愚摇摇头，掏出手枪指着她，道：“怕是怕了点，但我还是想尝试，到底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那啥快。” “那啥？” “手里的火呀。” 李若愚笑得很好看。 突然之间，转身对着身后开了一枪。 但见，一个穿着甲胄的男子到底，其眉心，有个拇指大小的洞，后脑勺，却是被这一枪给打飞了。 脑浆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 大皇子嘴角抽了抽，火铳他不是没见过，但这种小口径的手枪，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随身携带，且方便使用的武器，当真是当人防不胜防。 李若愚若对着他开枪，便是圣女站在他身旁，估计也活不下来。 “谈话就谈话，还真就动手了。” 李若愚看着倒地的尸体，一本正经的道：“启禀两位殿下，适才我见这人在旁边鬼鬼祟祟，时而打眼色，时而摸刀，便猜想可能是想谋害两位殿下，果不其然，刚才我们谈话的时候，他竟真的拿着刀过来了。 我这，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危，才迫不得已先动手了，还请殿下谅解小子的莽撞。” “……” “说得好有道理，我是不是该跟你颁个奖啊。” “不不不，这是小人该做的，能为帮到殿下，是我的荣幸。” 话虽这么说，可脸上，却尽显轻挑之色，莫说害怕了，半点惶恐都看不到，李若愚擦着手枪，紧挨着六皇子。 他身上功夫不怎么样，好在手枪给力。 先发制人，才能震慑住暗中想要出手的高手。 “呵。” “六弟叫他来是想给我下马威吗？” “殿下，我这次来，本想等出殡结束后来汇报暗月城情况的，但事出紧急，不敢耽搁，见你们都聚在这里，便斗胆过来了。” “你说。” 李若愚拿出一张地图，扑在地上，而他，则是蹲在旁边，道：“前些时日，教廷的圣骑士备选人布雷顿，屯兵在暗月城外，我怀疑他们打算进攻我晨曦帝国，便率领着一支小队前去查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城主受不了了，一脚揣在他屁股上，道：“别卖关子。” “他们占领了一座金矿，而且，我还从他们身上套出了一个军事机密，据说，他们打算以图芒为先遣部队，进攻我暗月城，并联络北疆的罗刹帝国，双管切入，一举将我晨曦帝国分裂。 这狼子野心容不得他们，所以，我把他们打死了。” “……” 这算汇报？ 众人皱着眉头。 分明是来炫耀的，不，是来威慑的。 布雷顿身死的消息，方老早就传讯给大皇子和亲神明派系的人了。 “你做的不错，犯我晨曦者，虽远必诛，等回去我给你颁个奖。”城主打趣着说道。 李若愚指着地图的上半部，道：“北疆的罗刹帝国，亡我之心不死，在得知布雷顿出手后，也派遣部队，驻扎在长城之外，似乎，在等一个消息。” “等什么消息？” “等我们乱。” 大皇子吸了口气，心里却止不住的冷笑，这老六还真是找了个人才。 这些事他真不知道吗？ 这， 本身就是他安排的。 原本在暗中进行的布置，却被李若愚搬到了台面上，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还真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若这时候还忙着争抢位置，未免落人口实。 所以，李若愚是在赌，赌大皇子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撕破了脸皮，因为这些事都是见不得光的。 哪怕他搬倒六皇子，赢了。 可同样的，人心也就失去了。 对于如何控制舆论，和煽动人心，作为一个高维宇宙的发明家，或者说键盘侠的李若愚，是最擅长的。 而且欧阳鑫那老硬币，最擅长洗脑。 到时候回去稍加挑拨，必然会让晨曦陷入动荡，只怕是最不想看见的分裂局面，也会出现。 大皇子上位，无非是想前往天空城。 而上天空城的条件便是贡献一个完整的晨曦帝国给西方，若晨曦已经乱了，而且仇视西方的话，他的价值，也就彻底失去了。 城主暗中对李若愚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的口才，还真是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便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同时，也将即可撕破脸的两兄弟，拉回了牌桌。 对垒，讲究的是势均力敌。 现在明显是六皇子占据上风，有国家大势在上，谁还敢逆流而行？ 大皇子手指转动，绿色的翡翠滑落到了指尖，似乎即将掉下去。 而众人都是提起了心眼，将目光聚集在那颗扳指上。 而在此时，圣女身上，也开始出现了一股灼热的气浪，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那股子压迫，让人喘不过气。 李若愚却面不改色的把玩着手枪，只是枪口，一直指着大皇子。 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来搞发明，容不得任何的意外出现。 只有六皇子继位，他才能安稳种田发展科技。 所以大皇子，就去死吧。 说起来他还真希望对方现在撕破脸，因此当看到那颗扳指即将脱落的时候，心里在不断的大声呼唤。 快掉吧。 掉了我就能干死你了。 大皇子默默的看着四周，突然收起了扳指，道：“诸位随我回去，共商家国大事。” 跪在地上的众人，无不是出了一口气，悬再嗓子眼的心，彻底的放了下去，他们是亲近神明派系的。 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风险太大了，万一就被揭竿而起的暴民给推翻了怎么办。 再说，李若愚带来的武器，无疑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只能回去从长计议，方能妥善。 闻言， 李若愚翻了翻白眼，抿着嘴唇看向城主，似乎在说：“你这大哥，不按常理出牌呀。” 第87章 成熟了 郑老听完，笑着骂道：“你小子还真是骨头长硬了，那大皇子可是个冷血的主，被你这路边跳出来的狗东西给摆了一道，私底下不弄死你才怪。” 都说君君臣臣，天地君亲师，除却皇天后土，便是君为上。 帝国制如此，而他母星又何尝不是？那些一个个星主，不也是厚着脸皮给自己加冕各种唬人的称号，以彰显身份。 李若愚曾经也有，叫做北斗星主。 “但下次你还是要注意分寸，别过了头，具体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拿捏即可。”郑老喝着茶，揉着他的脑袋。 郑老对他的偏爱，举世皆知。 若非如此大的靠山，李若愚也不敢这么嚣张霸道。 说起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李若愚偏开脑袋，点起一根烟，递给郑老，道：“君臣之道，要看在什么时候，给我两年时间，必定让帝制走向民主。” “荒谬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郑老虽说没经历过时代变迁，但好歹也切身体会过共和到民主，再到帝制的转变，李若愚说道民主的时候，并不是不信，而是感慨。 当今的帝制是建立在神权之下的。 命授予天，天授予神。 神明论，才是主流。 加上当前的神明，与他所经历的封建迷信不同，是切实存在的。 至少郑老如此认为。 “老头子。”李若愚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不吹不黑，等他们环游灵星回来，你就知道科学的伟大了。” 两人相视一眼，共同笑了起来。 小狐狸。 老狐狸。 两人心里如是说道。 六皇子安排部下将火炮拿到营地配合长枪队训练，城主则外出联络各大商会，商议上位要事。 今天也是日子好。 大皇子回来后，安宁了不少。 “小李子。” “诶。” “我怎么就发现，你对这世界的运转了如指掌呢。” “生而知之。” “放屁，你当老头子我糊涂了？吃的盐比你喝的水还多，你老实说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郑老敲击着桌面，脸色，变得严肃。 李若愚收起嬉皮笑脸，沉思了一阵子，道：“前天晚上和城主谈到家国大事，她说要的是国泰民安，让晨曦之光照耀大地上的每一个人，让他们都能吃饱饭，睡得安稳，我只跟她说了句话，那就是星辰大海。” “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 李若愚讪讪一笑，道：“我一直在思考，生下来，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生下来，为什么会思考，会争权夺利，后来发现，因为我们有灵魂，所以和动物区分开来，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可是， 老爷子，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思考，难道是大脑在告诉我们思考吗？主观思维是否被暗中的什么操控着，让我们按照他的意志去行动。” “这就深奥了，我小时候上过哲学。” 郑老深有同感，最后望着天，指了指，之后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或许是天意如此。” “那何不去看看天，到底是什么？” “走吧，陪你去看看。” 郑老起身。 李若愚收拾好桌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门，一众士兵跟着走了出来，郑老挥了挥手，士兵会意，停止了跟踪。 走出府邸，正对的是朱雀大街，往左拐是白虎大街，右边是青龙大道，郑老带着李若愚往左拐去。 半个时辰后，行至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这会儿已是夜晚。 帝都虽说在实行宵禁，但依旧挡不住稀稀疏疏的人群出来猎色。 白虎大街有一家出了名的酒楼，名为白虎堂。 这是个颇有江湖气息的酒楼，据说第一代老板早年是混江湖的，帮助天家平定了叛乱风波。 因此洗白了身份，开了这么一家酒楼。 郑老刚走进大门，小二便跑了过来，见到郑老后，连忙招呼道：“郑老爷子快快请进，我这就叫老板出来。” “不必，帮我挑个靠戏台的雅间。” “好嘞。” 小二勾着腰，冲着楼上喊道：“天字第一号房，有贵客光临。” “好了，你去忙吧。” 郑老对这里显然很熟络，两人踏着上等材料打造的楼梯，行至天字第一号房间。 李若愚看了看，笑道：“老爷子，这房间，怕不是我们该进来的吧。” “那你还不是进来了。” 天字第一号，顾名思义，是给天家人用的，但现在谁不知道，郑老即将辅助六皇子夺嫡？ 一旦六皇子上位，那么郑老，将登临柱国之位。 何为柱国？ 乃一国之大梁，能支撑起半壁江山的存在。 加上郑老掌控全国的炼金协会，旗下徒子徒孙众多，加上李若愚的诱惑使然，现在，但凡靠近他的，都已经全面开始学习科学发展观理论了。 暗月城有李若愚和特斯拉等怪才坐镇，其文明程度，理当一骑当先，但其余的大城也不是吃干饭的。 至少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细致研究火药了。 只等六皇子等位，长枪队，便可在全国铺展开来。 两人落座，李若愚给他倒满茶，见茶色就知是昂贵之物，观其色，问其香，实属精品中的极品。 “晨曦特产，貔茶。” “云梦大泽？” “是。” 郑老揭开盖子，刮着茶水上的尘埃，道：“这争天下，正如品茶，讲究一个天时地利和火候。 雨水不充分，茶叶便缺失营养，而土地若贫瘠，则长不出这种灵茶，加上要在其刚成熟的第一时间采摘，然后加工，方可成为这沁人心脾的精品茶。” “卧草，好喝。” 李若愚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茶叶子，叫道。 郑老：“……” “我听着呢，老爷子。” 郑老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时而正经时而轻挑，但不论是怎样的性格，都是他分外欢喜的。 “那你说说，当前时间，处于什么情况？” 李若愚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大口大口的喝着。 郑老看得直皱眉，这简直是糟蹋。 再浪费也不是这么个喝法的。 “现在嘛，成熟了，可以采摘了。” 第88章 用强 李若愚盯着楼下那群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大致明白到这里的意义。 白虎堂坐拥白虎大街的核心地段，其繁华难以想象，汇聚了世界各国的青年才俊，而作为结交人脉的必来之地，就是白虎堂。 今晚唱的是神曲。 虽说依然是晨曦传统的曲儿，但唱的，却是歌颂神明的。 台上几人扮演着神明降世，行走在大地上拯救万民于水火。 看到这，李若愚哑然失笑。 西方的文化入侵还真是无孔不入，便是老百姓最喜爱看的传统戏曲，都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李若愚琢磨着，要不要下去撕了他们。 抬眼看着郑道，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人心照不宣。 李若愚又朝着四周看了看，天字第一号房的周遭房间，房门紧闭，朦胧的灯光下，能看到密集的人头攒动。 “我去去就回来。” 李若愚放下茶杯，摸了摸手里的枪，移步到了楼下。 等他到达戏台下方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他了。 毕竟，李若愚的画像，早就流传在晨曦所有的权贵之家了。 传言中，他是一个年方十四岁的少年，长着难辨雌雄的脸，美丽得妖艳，这种标志性的容颜，不论走到哪，都能被快速认出来。 加上能够来白虎堂的人，都是权贵富豪之辈，被认出来后，人群就自动分散开来，生怕和他挨得近了，引来麻烦。 交头接耳，议论频起。 有美女对他放电，抛媚眼，也有因嫉妒他长得漂亮而咬牙切齿的男青年不屑的冷哼声。 终于，等戏台上唱到歌颂神明这一段的时候，李若愚，不干了。 他就站在那里，小声的道：“藏头露尾之辈也敢称神明，当真是以为世人都被猪油蒙了眼看不清。 戏子，到底是戏子。” 他面色轻挑，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配合这丝毫看不起神明的语气，很快，就惹毛了这些人。 碍于他的身份，有些人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不断的瞪着他，想用眼神将他杀死。 “没用。” 李若愚瞄了一眼四周，见他们大都不为所动，心里赞叹都是聪明人，都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决定再激一下。 “你们把神明传得神乎其神，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谁亲眼见过？要不这样，都来跟我学发明吧。 我教你们科学发展观，用客观辩证的思想去看待世界，让你们看到真实的世界，怎样？只要你们开金口，我这就答应下来。 而且我矿区人才济济，人人如龙，都是励志要改变世界的天才，怎么样，大家有愿意跟我的吗？”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要看在什么时候。 而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虔诚的神明崇拜份子，当听到李若愚这种一本正经说发明和科学言论的时候， 终于， 有人坐不住了。 率先跳出来的是个有着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他身高两米，体格魁梧得像头熊，明明已经入了秋，却还穿着个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镌刻着神明的纹身。 他走到李若愚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骂道：“叛贼，你可知道神明的伟大，口口声声科学发展观，不怕神明用雷劈了你。” “倒是来劈我啊。” 李若愚掏着耳朵，对着小指甲上的脏物，哈了口气，直接朝彪形大汉吹了过去。 “聒噪。” “大言不惭，今天我雷迪斯就替神明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字还没出口，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因为， 在他胸口上，正顶着一只小口径的枪口。 “你这么喜欢神明，要不我送你去见见他吧，你觉得怎样？” 雷迪斯目光充血，冷汗直流，这段时间一直有火铳和火炮斩杀巨龙和深化部队的传言，不曾看见的时候，还没放在眼里。 可当这东西真出现在面前，且对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吓破了胆。 四周那些义愤填膺的西方人，本打算帮忙的，在看到手枪后，也是齐齐吸了口气，再次往后倒退了几步。 雷迪斯有点尴尬。 似乎，这装逼装得有点失败。 初看李若愚之时，他心里是很不屑的，毕竟对方的脸实在太有欺骗性，而且弱不禁风的样子，给人一种一拳就能击倒的既视感。 但近距离接触后，特别是李若愚漫不经心掏出手枪对准他胸口的时候，他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压力。 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犹如实质的冰冷杀意，几乎透体而出，从四面八方朝他围拢、挤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面前站的哪里是个孩子，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雷迪斯深吸了口气，强行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慌张，捏着拳头骂道：“神明是无处不在的，就在我们身边，只要你敢……” 砰。 枪响， 雷迪斯的两眼圆瞪，庞大的身躯仰面朝后倒去，巨大的冲击力还震碎了一张桌子。 也直到这时候，他的胸口才开始冒出滚滚血水。 全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跟矿区的场景不一样，比如当欧阳鑫对着矿区的工匠喊出：今晚全场由李公子买单请吃饭的热闹不同。 这里，是万籁俱寂。 呼吸可闻。 一些聪明的人，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开始往后倒退，哪怕是觉得不对，也不会往死人的方向考虑。 随着李若愚肆无忌惮的开枪杀人，他们内心坚守的某个东西，大概是要裂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尖叫声才逐步响起。 最先传来的是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随后才是诸多西方人的呐喊声。 但他们的声音，都被接下来的几声枪响给压住了。 李若愚踩着雷迪斯的尸体，望着四周纷乱的人群，喊道：“谁再敢乱动，我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一落，原本四处逃窜的人顿时就不动了。 女人们停止了哭声，脸上还挂着泪珠子，一脸惧怕的看着他。 “我来，不是杀人的， 我是来收徒弟的， 今天你们谁说科学万岁，我就不杀谁，要不然……” 他裂开嘴唇，带着阴冷的笑容看向众人，道：“就都送你们去见神明吧。” 第89章 都杀了 “嚣张、跋扈、够狠。” 这是郑老对他此刻表现的评价，虽说全是贬义词，但眉眼都是笑意，显然这做法很符合他的心意。 天字一号房的侧门转开，露出一个通道，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从中传了过来，六皇子和城主坐在一旁，端起茶遥遥敬了一杯。 “阿姐，这家伙真的才十四岁？” 城主沉默了一阵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年轻人，气躁，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刚才那雷迪斯，据说还是罗刹帝国某公爵家的人，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本身势力也不小，还曾去过教廷听过教皇的授课，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呵呵。” 六皇子把玩着茶杯，打心眼里喜欢李若愚的做法。 有些事儿他不方便出面，但不代表他不想去做，正如整天聚集在白虎堂传播神学文化的异国人，他就恨不得对方全部都去死。 城主笑而不语，眼里的欣赏甚浓，随后起身，穿过过道来到郑老的旁边。 郑老起身，行了一礼。 城主也同时行礼。 “这家伙，我们没看错。” “嗯，有他在，的确少了不少麻烦。” “虱子多了不痒，他惹得麻烦还少吗。” 两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大闹神职大会，斩杀布雷顿，抢金矿，这些事儿他们都很清楚，之所以晨曦帝国的神职派系还未对李若愚下手，也是因为他们压着的缘故。 如若不然，早就闹翻天了。 李若愚笑得很腼腆，这笑容，几乎快成了他的招牌动作，每一次笑，总会出现流血事件，比如这一次。 他敢这么做，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故意为之。 来之前就注意到了，今日在这里听戏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西方帝国的权贵阶层，能在战争前夕还敢逗留在帝都，甚至公然宣扬神明论，身份自然不简单。 当然了， 更不简单的是白虎堂。 当他开第一枪的时候，白虎堂竟没管事人出来，反而趁着众人不注意关上了门，因此，李若愚就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于是，笑容更灿烂了。 只是落在众人眼里，没有丝毫美感，反倒如死神来了，即开启收割灵魂风暴那般。 六皇子站在靠窗的位置，望着下方，道：“这小子是个人精，无利不起早，听说，他在矿区搞得发明，还打算弄什么专利，然后把挖矿机和蒸汽机卖到西方国家挣钱，倒真是掉钱眼了。” “人无完人，若尽善其美，反而更叫人害怕，反而不好控制，而他呢，小小年纪，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行事作风颇有大帅之风，至于贪财这点，也不过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郑老说的是。” 六皇子笑道。 “可我却觉得，这人，有点邪啊。” 说话之际，楼下李若愚又开枪了，只不过是朝天花板开的枪，吓得那些青年才俊一个个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都说君君臣臣，我从他身上，没看到半点君臣的样子，哪怕跪下来磕头，其膝盖也没有触碰到地面，似乎对君权有着天然的蔑视。” 听到这，郑老摇摇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志向，应该不在于国本之争，他要什么心里清楚得很。 若他真想造反当皇帝，现在也就不会做这些了。” 对郑道的话语，六皇子和城主都没有什么反感，三人太熟悉了，也知道郑道的初衷，是为了家国大愿，万世开太平。 因此这话即使有点逾越或者不好听，他们也听进去了，觉得这是老人家对后辈的关心。 “他的理想，是星辰大海。” 郑道看着外面的天色，今晚有云，看不见月光，帝都的繁华，照亮了半边天空，使得那些高耸入云的灯塔，成了破晓的星辰。 李若愚一体裤管，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单脚抬起，踩在凳子边缘，拿枪的手指着众人，道：“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再不回答，我可真的就下杀手了。” 众人屏住呼吸，都不敢说话。 李若愚目光在人群中转动，最后，定格在一个面色帅气的青年身上，道：“那个谁，站起来，对，戴眼镜梳中分那个西方蛮夷。” 青年吸了口气，站起身子。 “嗯，不错，人高马大，适合到矿区守门，怎么样，答应不。” 青年推开面前人群，走了过来，众人以为他想过去宰了李若愚，心里还在为他打气，谁知，当行至到对方面前后，却忽然跪了下来。 “罗马帝国三等公爵，愿为公子孝犬马之劳。” “好说好说，叫什么？” “罗宾·弗雷拉。” “好名字，以后就叫罗宾吧，名字太长记不住，也不好念。” “谢公子赐名。” “起来吧。” “是。” 罗宾起身，站在李若愚身侧，指着人群道：“公子，这里有一个教廷的核心神职成员。” “生化部队的吗？” “不是，文职。” “谁，指给我看。” 罗宾抬手，指向人群后方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道：“就是他。” “没想到还有大鱼。” 李若愚嘿嘿一笑，抬手扣动扳机。 啪的一声，那家伙连泡都没冒，就额头炸裂见神明去了。 “还有大鱼吗？” “没了。” 李若愚喝了口茶，道：“你们呢，怎么想的，是投靠我，还是坚持神明啊。” 众人面面相觑，再次沉默，他们和罗宾·弗雷拉不同，罗宾的家族本身就是落魄的贵族，有点闲钱，却没有实权。 他们不同，他们代表的，都是西方几大帝国有头有脸的爵位之子，自小就见识过大风浪的，临危不乱是准则。 而且他们也不相信李若愚真的敢把他们全部杀死，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牵涉太大，哪敢轻易磕头表态？ 可惜，他们想错了。 这是李若愚，这是天然蔑视一切规则的高维宇宙生灵。 所以当看到三楼的包间全部打开，一排排手持长枪的士兵出现之时，李若愚就叹了口气，同时摇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那就，都杀了吧。” 第90章 屠杀 接下来的画面就没啥看头了，但反面的屠杀，和拿着笤帚扫地一样，雁过无痕，亦或者说砍瓜切菜。 要论精彩的画面，无非是死亡前的恐惧和一枪不死的伤口混合着的惨叫。 总之， 映日荷花别样红。 罗宾是时候的拿出烟给李若愚点上，同时递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李若愚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扔在地上，幽幽的抽着烟，冲楼上的士兵挥了挥手，众人示意，収枪退回到包房。 随后就有小二出来洗地了。 尽管当他们走进来就注定了要发生的事，可当亲眼看到后，小二还是面色苍白，忍不住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不要紧吧？”李若愚柔声问道。 小二勉强憋出个比哭还好看的笑容，结巴道：“谢……谢公子关心……不……不要紧。” “嗯，那就擦干净吧，但会儿换一出戏，这曲儿，我是听不惯的。” “好嘞。” 小二打着招呼，呼唤着那些还在吐的同伴，加快了清理尸体的步伐，不出半个小时，地面就焕然一新。 只是白虎堂的后院，泥土又翻新了，那些长在上面的树很茂盛，枝繁叶茂，想来下面是有极好的养分的。 “黑店。” 李若愚嘀咕道。 旁边的小二嘴角一抽，道：“公子说笑了，店不分黑白，重在成分，就跟人心一样，懂得识时务，不然这店，估计都躺下了。” 这番话，与刚才那跪在地上呕吐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得，李若愚多看了他几分。 “叫什么？” “回公子的话，奴才姓李名慕凡。” “李慕凡？” “是的。” “和帝都李大元帅府什么关系。” “奴才亲爹虽然是大元帅，但奶母是侍房丫头，上不得台面，本该被处死的，也是奶母心地善良，偷偷生下来， 为了活命，奴才五岁就出来了，一直在这里打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审时度势，和刚才的罗宾·弗雷拉有得一拼。 但前者毕竟是大家族，有这等心胸和气魄不足为奇。 见到大人物不卑不亢，说明有大志向，刚才见到死人而呕吐，是真性情流露，也是人之常情，便是他自己第一次看到城主杀人，也是一阵恶心。 但这小二却能马上收拾慌乱的心情，变得冷静，这点真的很了不起，这是李若愚对他的客观评价。 二十年的店小二生涯，并没有洗掉他身上的锋芒，反而如同大浪淘沙，洗出了璞玉的冰山一角。 是个人才。 李若愚默念着李慕凡这三个字，慕凡慕凡，苛求平凡的生活，但今夜之后，白虎堂的基层人员，想来是会遭到大清洗的，这点他很清楚。 “想活下去吗？” 李慕凡沉吟片刻，苦笑道：“谁不想活着。” “好，跟着我。” 李慕凡跪在地上，拜了拜，道：“愿为公子奉献余生。” “今后再说吧。” 李慕凡起身，和罗宾相视一笑，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旁边。 郑老爷子和城主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道：“你这家伙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钱没捞到，人才倒是拐走两个。” “贼不走空。” “总算承认你是贼了？”城主笑道。 李若愚嘟起嘴巴，道：“普通贼人偷的是金银珠宝，我这偷的可是人才，哪能叫贼，再说贼这个字，受得了我的名字吗。” 哈哈哈。 六皇子再也抑制不住，笑出了声，笑岔了气，前俯后仰，想到可能失态了，便强行压住了心头的躁动，道：“真有你的，做个贼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本宫看你不用称贼了，称李魔王怎样？” 李若愚略微琢磨，道：“谢殿下赐封。” “贫嘴。” 一众士兵跑了过来，领头的队长对着众人拜了拜，对着身后的众人道：“密令，今晚掌势以下，全部诛杀。” 士兵领命，开始了血雨腥风的一晚。 随后对着李若愚等人道：“诸位大人，请随我进屋看戏。” “好。” 众人在李慕凡的带领下，进了另一间屋，而罗宾和李慕凡也很识趣，等众人都落座后，才起身走了出去，同时关上门。 “这两人是个人才。” “我也这么觉得。”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城主问道。 用得着问我？ 李若愚心头反问，他是知道的，别看城主貌美如花似个柔弱小娇娘，实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要说他杀人，还是城主一手带出来的。 这不，听到这句话，郑老便接了一句严师出高徒，又是引来六皇子一阵大笑声。 “要说这杀人吧，没啥刺激感，如果是骑在马上，正面战场上冲锋，迂回穿插，刀刀割肉，那才有感觉。 但这单方面的屠杀，说实话，我没感觉。” “想要正面冲锋，我们还不够格，别看晨曦位列四大帝国之一，但若真正论起力量，充其量是个大胖子，和西方不同，他们人数少，但精锐多，且各个能征善战，以一敌百，不说其他，仅凭教皇麾下的东征十字军，就足以破灭这些所有公国，更别说其余三国的龙骑士，狮鹫队和生化部队了。”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也得分情况。” 六皇子叹了口气，道：“我东方承平几十年，先辈早年披荆斩棘的血性，已经被太平繁华迷了眼。 都说我晨曦有八十万大军，但真正能打的，也就我北疆的守卒，其余地方的瓢把子，早就腐化了，要不然哪容得下西方人随意在我国土上耀武扬威，宣扬神明论？” 城主一拍桌子，道：“所以我们要反抗，上次你带过来的龙肉，我很喜欢，就是肉有点硬，炖汤还行，煎龙排的口感，塞牙，不好吃。” 李若愚有点蛋疼。 前世没少看小说，别人开局一吞天魔罐，镇压诸天，所向无敌，怎么到自己这里，开局就是一乱象呢。 当真是神明无眼，他心里骂道， 道：“天地不仁。” “说人话。” “得嘞。”李若愚喝了口茶，道：“干他娘的。” 第91章 李魔王 好嘛，这下，李漂亮这个名头还没响亮呢，李魔王这三个字却彻底坐实了，后来李若愚也反驳道不是我杀的。 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不是你杀的，那也是你下令的，这和亲自杀人有何区别，最终李若愚无可奈何而又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这个头衔，总算是达到了他梦寐以求止小儿夜哭的崇高理想。 因此，当李若愚再一次走上大街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他了。 不能忍。 这么漂亮的脸不能迷惑敌人，要来何用？ 诸如那些王公子第，看到他都要绕着走，谁叫亲眼看到对方一刀砍了个不长眼的高官嫡子呢。 李若愚抽出刀，甩了甩上面的血渍，不得不说刀这东西，真是冷兵器中的霸主，不论是劈还是砍，都能发挥出其余武器不能发挥的作用。 刀名为斩龙，并非晨曦帝国所铸，是岳无情送给他的战利品，仅从字面意思，就能明白这刀该有多锋利。 刀刀入肉，上可斩龙，下可断骨切魂，砍下去的时候，这权贵用手当了，却还是被一刀切下了半个身子。 内脏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按理说这当众杀人，不论是谁都应该被捉拿才是，可当巡逻的氏族发现是李若愚后，各个都后退了半步，用手蒙着眼睛大呼着看不见而逃离了此地。 所以，魔王被实锤了。 “大人，他是刺客。”罗宾说的很大声，生怕四周围观的众人听不见。 “嗯。” 李若愚点头， 道：“刺客长得这般细皮嫩肉，也是长了见识，看来回去要恶补一下知识了，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什么叫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可能这就是了吧。 枪杆子出政权。 千古不变的道理，这是太祖说的，我只是按部就班，李若愚不断的安慰自己，再说杀的是神棍，想来太祖也是欣喜的，毕竟他母星上的伟人曾说建国后不许成精，要实事求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所以， 今天， 我， 李若愚，在这神明泛滥的大地上，打响了第一枪，希望警醒世人，不要被神明迷惑了眼睛，要懂得审时度势。 他拿着手枪，迈着八字步，悠闲地在街上闲逛着，所到之处，人群皆退避三十，生怕一不小心碰了霉星。 他的恐怖到了何种地步，别说止小儿夜啼了，甚至是吃了碗面，店家都不敢收钱，还把当日的销售额全部贡献了出来。 李若愚掂量了一番，将银钱丢到桌子上，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老板，道：“我是个好人，从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是是是。” 店老板还在磕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若愚已经走了，他看着桌子上的银钱，露出挣扎之色，随后叫来后堂的内人，道：“收拾细软，咱们搬家。” “你老糊涂了，这百年家产不要了？” 店家摇摇头，道：“听闻西边暗月城有做矿区，那里做生意的少，我们过去没准能挣的一部分家产，哎呀，你这臭婆娘别发飙，动动脑子，莫害了我，赶紧收拾细软，跟我赶路吧。” 他老婆体态风韵，但嘴唇略薄，想来平日里也是尖酸刻薄的很，从未见过自家这耙耳朵丈夫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有些蒙了，可心里却升起一阵兴奋感，久违的激情，似乎，瞬间就到位了。 她脸色红晒出上，当即柔声道：“行啦，夫君，小女子这就去收拾。” 店家：“……” 这里这是帝都的冰山一角，而类似的事件，却在许多小商户家同样上演着，当然了，能出现相同一幕画面的，都是活下来的，那些没什么准备的，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清理了几天。 李若愚有点累。 行至郑府，便走了进去。 罗宾和李慕凡两人老实的门口等着。 郑老蹲在水池边喂鱼，李若愚跟了过去，发现地面的土地很软，似乎不久前才刚刚翻动过。 虽然宅院的空气已经替换过了，但从地面冒出来的血腥味，还是有些刺鼻。 李若愚蹲在地上，从地上抓起一把鱼饵丢进湖里，没看到五彩斑斓的观赏鱼， 倒是一条两米长的大鱼从水面一跃而起，吞进了鱼饵，同时在水面不断徘徊，张开的大口中，可以看到一排排好似钢锯交错的尖牙。 “这啥怪物。” 郑老笑笑，冲着大鱼招了招手，道：“我也叫不出名字，姑且叫鲤鱼吧。” 看似凶猛的大鱼，游到郑老面前，罕见露出了畏惧之色，然后任凭对方的抚摸，许久后才钻回水底。 “我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 其实他心里是想说没见过会吃人的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并非不存在。”郑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着起了褶子的衣襟，道：“中午陪我吃饭吧。” “好。” 郑老历来很节约，可能是过多了苦日子，不舍得糟蹋粮食，也看不惯那些何不食肉糜的人，因此，两菜一汤。 一荤一素外加一个小菜豆腐汤。 大厨做的菜，很好吃。 李若愚食指大动，扒拉着吃了三碗饭，末了，还把郑老珍藏的茶叶弄出来喝了一大壶，这才酒足饭饱的停下了筷子。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最初的安排，已经把风投出去了，大皇子的暗哨，基本被拔了个干净，倒有不少识时务的，收拾东西去暗月城了。” 郑老没做声，眯着眼睛也不晓得在盘算什么，李若愚就安静的等着。 别看他前世是掌控一方的星主，但眼下，却始终还是个没有实力的孩子，对于郑老，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而且，也知晓这老头子的厉害。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点，从这几天帝都风云变幻的日常，就可窥见一斑。 “嗯。” 郑老点头。 想了一会儿，道：“再过些日子，局势估计就明朗了。” 这几天的大清洗，实际上是作秀，杀得都是小喽啰，也算是提前打下草，惊一下蛇，看看有没有蛇王忍不住跳出来。 “我看未必，大皇子的忍功，我是很敬佩的，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手，我怀疑他是在暗中布局。” “所以，明天你陪我去趟皇宫。” 第92章 百朝大会 作为一个高等文明的重生者，今儿个，还是第一次走进皇宫。 平日里只能在电影和虚拟现实游戏中体验的古典建筑，这一刻，身临其境，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感。 “这可都是钱。” 李若愚两眼放光，看着珠玉满堂的皇宫大殿，恨不得叫人把这地板都给撬了，毕竟，光是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都能换回不少银子。 矿区被花无极销毁后，正在大修，都说破后而立，重新开始建设的矿区基地，全盘按照他的设计进行。 同样的，材料和银钱，也消耗得极快，如流水那般，以至于欧阳鑫每次见到李若愚，都会从他身上狠狠的敲诈一笔。 “别想了，这不是城主府。” 郑老踹了他一脚，道：“皇宫圣地，不许动歪念。” 今日是百朝大会，各地的瓢把子都会进城面圣，这次先帝驾崩未立王储，因此由太后垂帘执政。 百官上朝，可谓不气派。 按爵位入座，郑老贵为百官之首，执掌晨曦炼金协会，位高权重，已辅佐过两位帝王，自是位列首席。 李若愚本身没爵位，加上没什么功劳，因此是没有资格参加今日的朝堂会议的，他是郑道的孙子，按理说也没资格，毕竟朝堂不是家庭聚会，没有带家眷一说。 不过他和暗月城城主也就是当朝公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所以走进来，也没惹来非议。 倒是他落座以后，在他左边的中年男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李若愚自觉纳闷，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细看之下，却发现他面门好生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方冲他笑了笑。 郑老道：“这是柳长风的父亲，柳传胜。” 难怪如此熟悉，原来是柳长风的老爹，上次暗月城的会以，对方因进帝都面圣，所以未曾参加，也就导致二人错过了第一次会面。 李若愚起身，拜了拜，道：“小子李若愚，见过柳大人。” 男子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道：“早就听长风那小子说起你了，今日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实乃人中龙凤，郑老爷子可真是生了个好孙子。” 郑老哈哈而笑。 李若愚讪笑道：“大人过奖了。” 不多时，百官皆走了进来，然后开始等待。 十点整。 方苏来临，同时还带着被李若愚一炮打爆药剂变化的陆任甲。 对方很礼貌，见到李若愚后，便兀自走了过来，叫了声他的乳名，然后伸出手。 李若愚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道：“滚。” 众人有点尴尬。 陆任甲到没觉得有什么，自讨没趣后，便回到方苏身后，落座。 紧随而来的是大皇子、城主、六皇子、其他没来的皇子，据说已经死了。 毕竟先皇驾崩，不曾立嘱之下，皇子便各自为政，开始夺嫡，失败一方死的死伤的伤，不过短短时日，便已去其三。 城主穿着一身凤袍，坐在一旁，看到李若愚后，冲他龇了龇牙。 李若愚佯装看不见，闭着眼睛假寐，惹得对方一阵白眼。 这时，两个太监走了进来，喊道：“太后驾到。” 李若愚张大了眼睛，往高坐上看去，一群拿着执扇的宫女站在龙椅两侧，纯金打造的凤栾上，缓缓走来一个看不到容貌的妇女。 尽管隔着珠帘，李若愚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袭来。 那是常年身居高位，母仪天下才有的气质，端庄、贤淑、典雅、神圣而又不可侵犯。 这种气质，是他母星上虚拟现实游戏中的npc扮演不来的，即使画面已经逼真到看不出真假。 但那股子势，却还是差了不知多远。 群臣起身，全部跪在地上。 “臣等，叩见太后，祝太后千岁。” “起身。” “谢太后。” 城主离开座位，行至太后身旁，入座。 “先皇走得早，给哀家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今日，想必诸位也知晓是为什么要召开百朝大会吧。” 众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太后一来，就直接拉开了众人都不愿意明着提及的事。 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皇子起身，道：“父皇走得早，没能留下遗嘱，想来也是他心里的遗憾，今日儿臣愿以大皇子之位，自荐为皇，恳请太后成全。” 自打李若愚和大皇子见面且硬刚一次后，他低调了许多。 同时，一直驻守北疆的六皇子赶了回来，并强势崛起，携手暗月城，并依靠长枪队，以雷霆之势横扫帝都各大神明势力，可谓是秋风扫落叶。 他虽然没有阻止，但暗地里，不晓得布置了多少手段。 现在他敢这么说，想来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果然， 等他说完后，执掌礼部的大臣古如意站了起来，先是对着群臣点了点头，随后朗声道：“礼法不可废，我晨曦帝国自天灾建立至今，遵循的便是祖宗之法，且自古以来，就有长子继位的说法。 大皇子曾帅兵南下，镇压公国叛乱，且收回了南礁诸岛，论其功，察其表，皆有先皇之资。 臣斗胆建议，由大皇子继位，望太后成全。” 此话一落，满朝文武，竟有一大半都站了起来，并共同叩拜道：“望太后成全。” “可有人异议？” 太后开口。 隔着卷帘，自有一股威严溢出。 李若愚看不到她，却忽然觉得，对方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见众人都没说话，他心里一沉，暗道不好，看来大皇子低调的这段时间，主要是去拉拢文武百官了。 还真是厉害。 短短数日，就带来了如此多的帮手，如果没人异议的话，想必，继位的就是大皇子了。 这样一来，他们的准备就将化为泡影，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帅兵踏平了这皇宫大殿，让六皇子黄袍加身，自立为王吧。 与此同时，六皇子的目光也扫向四周，那些触及眼神的大臣，都微微移开了目光，不愿与之对视。 这里面还包括了和他平日里走得近的人。 一群墙头草。 见状，李若愚站了起来，道：“太后，小子有议。” 第93章 名单 冬季多雨，下个月，李若愚就满十四周岁了，按照晨曦法律，十四即成年，便可参军入伍，开疆拓土为帝国报效大愿。 柳长风和岳无情围坐在帐篷里，烫着火锅。 岳无情不喜欢吃辣。 每次吃了后，菊花都一阵疼痛。 可柳长风却不管这些，每到下雨日，就会弄一锅红滚滚的火锅出来，嘴上说着不吃，手上可没闲着，将锅里的老肉片夹了出来。 “等等，那是我的。” 柳长风用筷子抢了过来，蘸着油碟，吃了个满嘴哈喇子。 “走一个。” 岳无情端起杯子。 柳长风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痛快，痛快。” “咱这吃着火锅，唱着歌，守着金矿，看着美人，倒也是一件趣事。” “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岳无情放下筷子，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纵然天崩地裂，他也能想出万全之策救我等于水火当中。” “行了，人又不在，拍什么马屁。” 岳无情板着脸，拉开帘子，看见骑着马过来的刘李星，道：“老刘，快过来吃火锅了。” 刘李星把马牵回马厩，冒着大雨冲了进来，见两人吃的正香，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往蒲团上一座，拿起柳长风的杯子便狠狠灌了一杯。 “这冬日里，就该煮酒暖身。” 柳长风问道：“矿区近日怎么样了？欧阳能压得住吗？” “问题不大，欧阳大人的手段可不是盖的，前些日子有人叛逃，被我捉回来砍了，就挂在新城门口。” “够狠。” “佩服。” 柳长风和岳无情抱拳行礼。 “这些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们是吃素的，还别说，经过这次后，他们老实了许多，而且对公子的忠臣，再次得到了增强。” 柳长风问道：“新城建设到什么地步了？” 听到这，刘李星顿时来了精神，道：“只怕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那座新城，看着很有科技感。 实在是佩服公子的脑洞，那复杂深奥的设计图，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和特斯拉待得久了，不知不觉就染上了对方的习性，也学会了不少新词，比如科技感，大厦，机车，雷管。 毫不夸张的说，这座被命名为维度大厦的新城，已然超出了世人的想象，哪怕缺少许多必要的材料，但整体轮廓，已经初步具备现代化的气息了。 这不， 前些日子，特斯拉从多种无机矿物中提炼出了一种化学元素，他命名为玻璃，经过试验后，安装在了维度大厦上。 远远看去，那座拥有十八层的维度大厦，通体被新型材料——玻璃覆盖，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璀璨如明珠。 只叫人流连忘返，这次若不是为了汇报帝都传回来的情报，仅仅是为了吃火锅的话，想必刘李星是舍不得离开的。 日新月异的维度大厦，每天都会给人不同的惊喜。 “今天就是百朝大会了。” “嗯，也是新皇继位的日子。” 岳无情笑道：“先皇驾崩还未足月，这群人就开始抢夺位置了，说来也可笑，已经死了三个了，你们可敢相信？” 柳长风瞪了他一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再不继位，我晨曦岂不是要陷入动荡之中？” 常年兼任暗月城政治的官员，觉悟就是高，至少这番话说出来以后，刘李星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道了声佩服，随后心里暗自唾弃了一声，鹰犬。 “公子传来消息，叫我等把炼金协会给抄了。” “啥？” 柳长风还以为听错了，赶紧灭了火，停下筷子。 刘李星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公子说，叫我们把古如意的老家给抄了。” 古如意，当朝礼部尚书，位极人臣，德高望重。 前些日子，举家老小从帝都搬迁而来，就坐落在炼金协会的旁边。 此次方苏携带神明派倾巢出动，前往帝都参加百朝大会，可以这么说，现在炼金协会就是最为空虚的时候。 郑老和方苏不在，协会就是一盆散沙。 而作为暗月城目前最高的行政长官柳长风，只要一声令下，便可随意找个理由，率领士兵去抄家。 柳长风陷入沉思。 他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古如意是当朝元老，而且新家就在协会旁，要说和方苏没关系，那简直有鬼了。 抄他的家，实在是棘手得很，而且在炼金协会旁边行抄家之举，也有点太岁头上动土的意思。 毕竟炼金协会受帝都管辖，而且这机构格外特殊，若抄家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给牵连进去的话，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就真的乱套了。 “公子的安排。” 刘李星道。 柳长风道：“什么时候？” “今日凌晨，用违反暗月城令，擅自宣扬封建迷信的借口去进行。” 刘李星喝了一口酒，双眼精光四射，那股子杀意止不住的往外宣泄，便是统帅部队的岳无情，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真的这么说？” 刘李星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柳长风默默的看着，等看到柳传胜三个字的时候，瞳孔不由深深一凝，岳无情和刘李星都看到了，却未曾说话，只是默默的在旁边静候。 过了一阵子，柳长风抬起头，两眼已是通红。 “是公子的笔记。” 他认了。 柳长风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迟早都会面临这一天，只是不曾想会来临得如此之快。 他不止一次和老父亲彻夜长谈，只为引导对方不要上了方苏的贼船，但眼下，他的名字出现在必杀清单上。 便已表明他那些肺腑之言，全被柳传胜抛到了脑后。 然而当看到柳传胜后面那一个邓家琪的名字时，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面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心很疼，在流血，接生婆计算过时日，一个月后，她就会临盆产子，可现在，名单已上。 这是要他亲自抄了自己的家，灭了自己的族啊。 第94章 争议 刘李星拍了拍柳长风肩膀，起身行至大帐外，岳无情和他驻足而立，凝望着入冬后的阵阵大雨。 对于此事，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这也是他们唯一拥有的权利。 刀， 他们不能拿，也不敢拿。 事无对错，唯有立场。 当柳传胜选择投靠方苏，当邓家琪的家族全面倒向神明派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而这，本身又必须直到一方彻底消灭才能结束。 如果输得是他们。 那被株连的，就不是古如意等人了，而是暗月城。 实际上，早在李若愚带着长枪队以地毯式拔掉帝都的各个钉子之时，一道道信息，便从帝都传向全国大地。 不论是科学派还是神明派，全面的交锋，就已经拉开了帷幕。 北疆动乱，六皇子离开后，其副官孙云城，打开了城门，使得罗刹帝国的大军的虎狼之师冲进了晨曦大地。 前线的惨烈，又岂是一个伤字能够概括得了的。 柳长风出来了。 倾盆的大雨，也在他踏出帐篷的时候，变得淅淅沥沥，他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人，道：“我家的事儿，交给我吧。 古如意那东西，你两去安排。” 岳无情捏了捏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开始去营地调集部队，老刘则留在了原地，道：“我跟你。” “不必。” “再多说就客套了。” 柳长风咧嘴一笑，有点凄厉，但到底是成年人了，知晓站错立场的代价，道：“那就，谢了。” …… 李若愚跪在地上，如果细心去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膝盖其实并没有触碰到地面，处于半蹲的状态。 高维宇宙的星主，怎能轻易跪人，到不是他不能跪，而是跪了，对方曾受得起吗？ 李若愚朗声道：“刚才古大人说的话，我觉得有失公正，若说对晨曦的贡献，六皇子才当之无愧。 北疆之地，其恶劣比之南下海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南下海域的诸多小国，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国家，因为他们没有国格，充其量属于大点的部落，他们占领的诸多小岛，也是我们目前无法管辖的地方。 诚然，晨曦帝国的尊严，是一点都不能少的，哪怕丢失了一个小岛，也必须夺回来，但是北疆……” 说到这，李若愚站起身子，悲愤的道：“罗刹帝国亡我晨曦之心不死，屯兵百万于长城之外。 这些年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可流血事件，却一天都未曾停止，六皇子坐镇北疆，让我北方得到了安全的发展，因为北方的稳固，国家才能歌舞承平，可如果北疆丢失，那我们将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百万罗刹帝国的虎狼部队了，而是面临亡国灭族，千里江山陷入动荡的局面了。 因此，如果论功，六皇子当之无愧。” 群臣听完，鸦雀无声。 真的就事论事起来，他们比谁都清楚北疆的重要性，比之暗月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 方苏起身，反驳。 道：“臣有异议。 ” “请讲。” 隔着珠帘众人看不见的是，这会儿太后的脸色很难看，她咬着嘴唇，双手抓着凤栾的扶手，青筋遍布，手指关节都鼓了起来。 特别是方苏站出来的时候，甚至，差一点就掀桌子了。 但她还是稳定着呼吸，安静的倾听着下方众人的异议，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些是真心为了帝国的，那些是划水的，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承蒙神明的照顾，太祖能够顺利立国……” 李若愚讥讽道：“我晨曦帝国，何来神明照顾一说？还顺利，方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帝国的建立和神明有何关系？ 帝国的建立，是我们晨曦大地的儿郎，用鲜血和人命建立起来的。” 方苏面色不改，似不曾听到那般，自顾自的道：“神明光辉普照大地，以无上的力量，将辐射隔绝在外，让我们不受辐射的伤害，不受猛兽的袭击，让我们能够在这大地上享受太阳的光辉，享受或者的幸福。” “不要脸。” 李若愚低估道。 如果不是那次，彻底知晓了方苏的最终计划，那么听到这番话，或许他还是会认可的，因为方苏说的，实际上也是事实。 只是这种以偏概全，刻意淡化先辈在厮杀中的付出行为，有点让人所不齿罢了。 不仅是他不齿，那些站在神明派的群臣，也是老脸微红，有点惭愧的低下了头，天灾那件事，这些老狐狸哪一个不清楚。 到底是安稳日子过得久了，就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了。 “太后。” 方苏垂首，道：“恳请太后立大皇子为皇，以此推动我晨曦未来的走向，将神明，彻底写进宪法， 如何？” 群臣吸了口气，同时起身，跪在地上，虽然没有说话，可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是摆明了要逼宫啊。 “诸位还有异议吗？” “若太后立大皇子为皇，臣等，无异。” “好，你们说完了，那还请听哀家说几句。” 说到这，太后掀开了珠帘，露出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李若愚抬头，顿时被那股子气势给震慑住了。 倒不是怕，而是震撼。 这个女人，是个狠人。 她母仪天下，她掌握后宫，先皇驾崩，是她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稳住了动荡的晨曦，拉住了差点分裂的车马。 所以，当群臣跪下逼宫时，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或者说， 野心。 是的，因为在这一刻，大殿外，涌进来了无数士兵，他们大马金刀，甲胄在身，手握长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大皇子跪在地上，道：“太后。” “住嘴。” 太后呵斥一声，道：“你们真的是好日子过久了啊。” 她指着众人，骂道：“北疆都破了，你们还在这纠缠着神明和科学，当真是不把帝国的安慰放在眼中吗？ 神明，他可以至高无上，可以成为我们的最终信仰，便是修改宪法，又有何困难，不过是哀家一句话而已。 但， 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晨曦的完整之上，而不是沦落乃至于分裂，你们可知晓，北疆大地，现在已经生灵涂炭了？” 第95章 女帝 群臣唯诺，不敢开口。 唯有方苏跪在地面，继续开口，道：“恳请太后成全。” 对于他的勇气，李若愚是认可的，莫说面前站着的是太后了，哪怕是千军万马，他也会坚守自己的立场。 这是一个有着大志愿的人。 太后走到方苏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方老，哀家念你早年不易，儿子和孙子都战死在晨曦边疆。 这是对帝国的功，纵然世人都忘了，但我会记在心里，会让史官在那列传上，写上你的篇章。” 方苏无惧，面色淡然。 李若愚却是第一次听到方苏的家事，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郑老低声道：“早年我和方老情同手足，就跟你和陆任甲一样，坚守着自己的立场，自从他孩子战死沙场后，他就变了。 变得， 我都看不懂他了。” 郑道有些苦涩，眼里浮现追忆之色。 太后问：“你可知我晨曦立国之本？” “神明庇佑。” “那是天灾，可是天灾，你难道不知道真实的原因吗？” 太后望向大殿外，那里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没有阵雨落下，可雷声，却在天上穿梭，不住的盘旋在皇宫上空。 似乎一旦太后说明真相，就会触怒神明，有雷霆降世将她诛灭。 “我晨曦，能够扎根在这大地上不倒，靠的不是神明，靠的是我晨曦不怕死的万千儿郎，是他们，用生命守住了四方。 脚下的土地，沉睡着他们的灵魂，深埋三丈之下，是不朽的白骨，即使他们死了，即使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 但， 他们永垂不朽。 而这， 才是我晨曦的根本，是我们作为帝国的基石。” 雷霆之声更大了，甚至，手臂粗的雷电直接击中了大殿外的祭祀台。 群臣变了脸色，以为触怒了神罚。 一个个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道：“太后……” 太后胸口起伏。 被气的。 这群不知廉耻的东西，若现在有条件，真想把他们拖出去都给砍了，享受着帝国的俸禄，安心理得的作用万贯家产，良田万亩，却干着吃里扒外的事。 李若愚猛地抬头，从太后眼中，他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曾相识。 恍然醒悟过来，才想起这一幕与他母星曾发生的那件事是何其相似。 当年母星的文明升级，引发了与高维文明的战争，那是一场旷日的持久战，席卷整个北斗七星。 当时也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战派坚守自己的立场，发展无数年的文明即将升级，试问谁甘愿成为高等文明下的奴隶？ 但主和派却认为，生命才是文明延续的根本，以低维的文明发动高维升级之战，本身就是不可取的。 命都没了，文明升级有何用？ 最终是主站侥幸胜了一筹，因此才有他母星统帅整个北斗星域的辉煌，当然了，最终的文明，也是止于高维之战。 因为更强大的文明出现了，若按照维度划分，至少在七级文明以上。 …… 方苏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有些迷茫的看着外面的落雷，道：“我为的并不是把神明写进宪法， 而是世人的生命。 神明，终究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便是这滚滚雷霆，也并非是简单的正负电离子碰撞而产生的化学现象。 想来，你们都是知晓的。” 方苏回过头，目光遍及诸位大臣，忽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显得有些凄凉：“太后，臣，先行告退了。” 群臣惶恐。 没想到方苏这么快就妥协了，他一旦败下阵来，那么留下的他们，众人看着四周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吞了口唾沫，浑身开始发抖。 陆任甲见方苏走了，赶紧跟了过来，路过李若愚的时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用只有他才能听清楚地声音说道：“前路漫长，真希望在往后的战场上，能够与你真正的战上一场，看看到底是你的科学厉害，还是我的神明之力更强。” 李若愚淡淡的回了句：“要战，便战。”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脸色，只是，这会儿拳头已经握紧了。 同样的，看到方苏走后，大皇子终于坐不住了，脸色变得惨白，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而李若愚也嗅到了这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眼前的太后身影，渐渐和他母星那位伟人重合。 太后走回凤栾，入座，看着跪在地上的满朝文武，缓缓说道：“神明之事，只要我在，诸位便不要再讨论了。 若论，则斩之。 你们的信仰哀家管不着，也不愿意去管，等这次会议散了，你们是什么，就还是什么， 私下里，神明论依然自由，如科学论一样，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 别让我听到什么科学论就是反神明份子，就是天灾余孽，若听到了，株连九族。 此外， 大皇子继续南下，镇守海外岛屿，我晨曦的领土，便是个岛礁，也是不能丢掉的，而六皇子，你就赶紧回北疆吧，那里需要你。” 六皇子领命，起身站在一侧。 大皇子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点头称是。 而群臣，内心却是震荡起来。 太后这番话看似轻松，实际上包含了太多的讯息。 天灾以后，神明论才是主流，任何反神明份子都要遭到天罚。 但现在被太后亲口承认，是否在间接表明，今后晨曦帝国内，科学论将正式成为一个受到庇佑的派系？ 如此的话，晨曦必然和西方三大帝国出现冲突。 甚至于，生命的人间代言人，教皇都会亲自率领东征十字军来晨曦讨要一个说法。 所以这不仅是在承认科学论的合法性，更是在无声的对神明进行着抨击。 以及， 向西方帝国， 正式宣战。 旁边的史官，用笔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记载了下来，尽管他也是忠实的神明支持份子，但他是有职业操守的，哪怕写这些东西与信仰背道而驰，但既然拿起了这支笔，就要做到自己该做的事。 所以， 他成了史官， 而且历经两帝而不死。 因为，他会站在帝国的立场上，去对待每一件事，正打算放下笔的时候，传入耳边的这句话，却是吓得他脚步都差点软了。 “今天，本后正式登基，诸位下次见到哀家，不必称呼太后，请记住，叫朕，女帝！” 第96章 变天了 所有人都慌了，满眼震撼的看着面前这风华绝代的夫人，便是刚走到殿外驻足的方苏，听到这句话，脚下都是微微一软，差点栽了下去。 万万不曾想，这事演变到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面露苦涩，不甘心的摇了摇头，看着惊魂未定的陆任甲，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放心。” 两人不再停留，转眼便走了出去。 而其他人，则还沉淀在太后的刚才那番话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太后称帝， 千古未有。 李若愚却很淡然，似早就料到了这般。 “来人啊，替朕，换袍。” 两侧宫女道了一声是，后方早就准备好的龙袍，端了上来，太后退回到珠帘后方，待下一刻出现 时。 已然龙袍加身。 凤冠变成龙冠，踏着一身帝袍，重新站在群臣面前，同时，从宫女身上取出一份诏书，开始念道： “思厥先祖，于乱世开太平，曾亲自写下我晨曦祖训，三代之后，将不计出身，言论自由。 商，可百花齐放。 思，可百家争鸣。 政，当家国为重。 即日起，科学纳入百家思想，与祖宗同法，与神学同等，谁若坏了规矩，斩之。” 念完，收起诏书。 群臣跪拜，道：“微臣，遵旨。” 太后道：“今日朕登基，大赦天下。” “吾皇仁慈。” “废除奴隶制，劳动签订合同，这是其一，其二，暗月城李若愚，即刻起，担任暗月城第一任副城主，全面废除旧制度，改革新思想，将暗月城纳入全国试点之一，为期一年，若有成效，但凡帝国疆土，晨曦掌控的范围内，都将全面普及。” 李若愚放下手中的杯子，压着内心的激动，道：“遵旨。” 他们辛苦的筹备、谋划、改造矿区，研发新式武器，甚至于，他开着还在测试器的蒸汽船去抢了布雷顿的金矿，不论是闹神职大会也好，还是赌气叫人去环绕灵星以此正式大地是圆的也罢。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莫名其妙，以至于他内心都生出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 这是件好事。 至少，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改造暗月城了，再也不用担心方苏的阻挠了。 一想到这，便忍不住想要张嘴大笑，好在，知晓这里的场合，没有笑出声。 倒是一旁的城主别有用意的看着他。 若眼睛会说话，那么，对方应该是再说：“李城主，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太后深深的看了李若愚一眼，再次道：“朕为晨曦第一任女帝，即更国号，明日起，晨曦将进入开元元年。” 大皇子惊愕的看着太后，内心噌的一下冒出可怕的预感，这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感觉，晨曦帝国，要变天了。 先不说太后称帝这件事，说起来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西方帝国，也有女皇，既然西方能做到，那东方自然也能。 只是这强行颁发的第一道命令。 委实叫人捉摸不透，甚至，透露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对外宣战也就罢了，这内部，竟也要被这一刀砍下。 要知道，奴隶是天灾以后，被神明钦定的罪孽深重之人，皆是天灾前犯下大罪的，当然，新一代成长起来的不知晓内情，可老一辈，谁不知道这群人的先辈是干什么的，全是各大领域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一旦废除，损害各大势力的利益不说，而且还有可能被奴隶颠覆囤积几十年的利益。 因为这命令中，写了，将暗月城纳入全国试点，相当于以暗月城为主导，开启改革的浪潮。 奴隶们本来就很聪明，只要开始接受正规思想的教育，只怕，在几段的时间内就会形成一股新阶级的力量。 加上暗月城那边，已经在普及科学发展观了，内有新思想，外有火枪火炮把手，而且还有挖矿机那种大大提高生产力的机械。 假以时日，会出现怎样的一番光景啊。 他不敢继续想。 大皇子吸了口气，莫名的感到些许激动，先前还很愤怒，却在此刻，自个儿都被这激动给吓了一跳。 不由得怀疑自己，莫非，我也是科研余孽？ 太后，不，现在应该叫做女帝，她目光巡视了下方一遍，道：“都退下吧。” …… 同一时刻，远在帝都外的暗月城，也在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整顿。 柳长风手里拿着一把枪，身后是荷枪实弹的长枪队，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府邸包围，让人意外的是，府内众人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白白胖胖的少年，从中跑了出来，见到时柳长风，还高兴的道：“姐夫，你回来啦？今天家里来了个西方贵客，为我们将天灾那时候，神明帮我们的事呢。” 柳长风看着他，叹了口气。 是啊， 又是神明。 他仰起头，小雨淅淅，下个不停。 令人生烦。 好在，这雨也来得及时，待会儿的血腥味，也能淡化不少吧。 他抬了抬手，道：“内院不动，外院一个不留，若内院有往外走的人，尽杀。” 历来的改革，都伴随着流血。 用无数人的鲜血，去唤醒麻木的人。 今天，他柳长风，为了改革，开了第一枪。 同时，也打响了晨曦帝国正式启用科学发展观的第一枪。 只是， 这一枪很沉重， 小男孩手里的玩具落在地上，看着柳长风淡漠的眼神，脑袋duang的一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直到柳长风一枪爆了他的头。 第一滴血洒在自家府邸的时候。 内部歌舞升平的族人，才猛然意识到有大事情发生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面目全非的孩子，骂道：“柳长风，你疯了。” 柳长风抬起头，盯着他。 男人浑身一颤，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这哪里还是他引以为傲的亲人，分明就是个恶魔，终于，他叫了出来。 但刚刚出声，便被后面的士兵给打成了筛子。 然后，长枪队开始了冲锋。 “砰！砰！砰！砰！砰！” 第97章 所谓变革 密集的枪声传遍四周，那些巡着声音出来查看的族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打死了。 相对于冷兵器弓弩的射击，火枪造成的伤害，显然要大得多，至少全部都一击毙命，而且近距离之间，更是将火枪的功效放大到了极致。 胸腔破裂，深可见骨。 柳长风的老母亲也踏出了内院，她本来在照顾邓家琪，即将临盆的儿媳妇儿，已经到了预产期，行动不便，早就在内院修养待产了。 但外面的震闹声，让这位老母亲感到了些许困惑。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到柳府来闹事儿，毕竟他儿子，现在可是暗月城的代理城主，在郑道和城主不在的情况下，可谓是只手遮天。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外面。 刚出来，便有一排火枪瞄着她。 老妇咽了口唾沫，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因此很快反应过来，呵斥道：“你们是谁，到我柳府来闹事，不怕被神明责罚吗？” 士兵不为所动，依旧用枪指着她。 柳长风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他身上沾满了鲜血，看不清是他的还是族人的，只是那张白净的脸庞，已然看不到原本的颜色。 唯有两颗猩红的眼球，在放着嗜血的寒芒。 “小风子，你怎么受伤了，有没有事。” 老妇脸上刹那出现担忧，下意识的想要过来搀扶对方，因为柳长风每走一步，身子都在摇晃。 如同被人打断了脊椎。 但她刚刚走出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停了下来，因为，她从柳长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冰冻灵魂的寒冷。 柳长风抬手。 士兵散开，随后整齐的冲入外院，开始了大规模的屠杀。 “小风子，你疯了。” 柳长风跪在地上，仰起头，雨下得大了，很快就将他脸上的鲜血冲刷得一干二净。露出了那张变得狰狞扭曲的俊脸。 “母亲大人。” 他叫了一声，随后开始磕头。 等磕到第二十七个的时候，站了起来，面色也从刚才的狰狞变得平静。 “我没疯。” “还没疯？” 老妇一巴掌抽在柳长风的脸上，只是瞬间，就冒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柳长风没有夺，硬生生的承受了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老妇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死去的族人，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立场。” “科学？” “是的。” 柳长风点点头，道：“母亲大人，我，就是化学家。” 闻言，老妇身子颤了颤，似已经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化作了宁静。 本以为她会继续生气，或者发怒，谁知却是笑了起来，道：“这一天，可算是来了。” 柳长风道：“是啊，有点快，我还没做好准备。” 有些事，无需准备，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不外乎就是一刀，或者一枪，就这么干脆利落，无需多言。 老妇活了几十年，没有亲自经历天灾，但也从自己的父辈听过天灾前的事迹，那些已经被岁月淡化得不成样子的话，在耳边逐渐吹出了响声。 “天灾前，我们的世界有飞机，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可以在天空上飞行的交通工具，每一个人都能乘坐飞机，去往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以去看南边的大海，可以去北疆看三尺后的大雪，也可以去西方看一望无际的荒漠。” “爸爸，那为什么现在没有飞机了呢？” “因为都被神明打下来了呀。” “可是我课本上写的是神明帮我们阻止了天灾，挡住了人类的灾难呀。” 一幕幕画面呈现。 那些不敢想，也不敢去回忆的东西，全部在这一刹那在脑海中流转，如同放电影那般快速出现。 终于，画面定格在她父亲死亡的那一刻。 一头西方暴乱的巨龙，咬死了他的父亲。 “小风子。” “诶。” “你准备好了吗？” “早已准备多时。” 自他成为化学家开始，或者说，当他开始怀疑神明拿起东西开始做实验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条路， 注定充满了危险。 他本来想的是和平变革，不就是一些发明吗，何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当李若愚横空出世的这一年。 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用行动在告诉他：变革，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 和平？ 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当神明论和科学发展观开始对冲的时候，就注定了，直到一方完全被吞并，完全灭亡，方可停止。 而在这变革的初期，更不能心慈手软，只能用大毅力，大无情，方可斩断一切束缚，唯此，方能将科学全面推到世人的眼前。 老妇人露出一丝苦笑，道：“家琪快生了，我本来想看看孙子的。” “她会陪你在九泉之下。” “你呀。” 老妇人蹲下身子，看着跪在面前的柳长风，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道：“现在动手，还是太早了啊， 只怕不久的将来，神明就会开始反扑。” 这根本不用想，虽然柳长风还没收到帝都的最新消息，但当女帝登基，办法诏书的那一刻开始。 东方与西方的信仰之战，就已经开始了。 反扑又如何？ 跪地投降吗？ 柳长风道：“娘，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长这么大，从你们口中听闻了神明的伟大事迹，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果我当真低估了他们，那就让我好生瞧瞧，这些神明，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即使输了，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好。” 老妇起身，将起了褶子的衣服整理整齐，同时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睁着眼睛，面带微笑，就这么看着柳长风，道：“祝你，变革成功，我柳家人，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下一刻， 柳长风抬起手，扣动了扳机。 砰。 老妇倒下的那一刻，柳长风觉得，心里的某一根东西，断了。 他放下枪，接住了老妇的身体，同时脱下外衣，盖住了她的脸。 “老刘。” “在。” “内院，也去破了吧。” “是。” 第98章 试点 此后， 神学当没落， 而科学，终将崛起！ 老刘抱着老妇的身体，朝着府邸外面走去，作为一个杀手，刺客，冰冷嗜血于他，在看见刚才那一幕时无不动容。 或许， 这才是真正的变革。 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国与国冲杀，而这场变革，会深入到每一座城，每一座镇，甚至每一个人，直至传遍晨曦的每一寸土地。 四周的杀喊声混合在一起，将暗月城的帷幕拉开，同一时刻，坐落在炼金协会旁边，新修建的古如意府邸。 也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只不过他们就没柳府那么缓和了，而是直接以大炮轰之，几炮过去，墙垣倒塌，瞬间就炸死了不少人。 那些还没走出来查探的古家人，就这么死绝了。 …… 退朝后，李若愚跟郑道一块，再次来到白虎堂。 今儿个，这里打样，里面看不到人，莫说是这白虎堂了，即使是繁华到夜晚如同白昼的白虎大街，都显得格外冷清。 路上只能看到脚步冲忙的官家人，估计是忙着回去召开家族大会，商量接下来该作何打算，以求在这乱世当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上次侥幸没死的小二提着一壶热茶走进天字第一号。 郑老眼皮没抬。 李若愚道：“今天这日子，喜庆，普天同庆，应该喝酒，这茶，就拿回去，赶紧给我换酒来。” 小二一愣，旋即点头称是，提这茶连忙跑了出去。 不多时， 城主和六皇子都来了。 四人依次落座，李若愚摸出天子牌香烟，递给众人，然后为他们点了火，道：“省着点抽，我没多少了。” 城主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道：“小气。” 六皇子不抽烟，婉拒。 郑老也把烟还给了他，点上了自己喜欢的旱烟，道：“男人，就要抽这种烟，才有气魄。” “我还没老呢。” 郑老仰面而笑，像极了哈皮狗的皱脸都舒展开来了。 “你们怎么看？” 今日之事，若仔细一想，实际上有许多道不明的猫腻。 本以为先皇驾崩，是几个皇子在暗中搞的破事儿，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李若愚想起了太后登基时，那些从四面八方窜进来的士兵，似乎，对方早就准备好了要登基上位这般。 只是可惜了众人的诸多谋划。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天家人，似乎还真的无情，坐看膝下子孙拼得你死我活，最后却收了渔翁之利。 而且毫不费力就铲除了不少阻力，这一招借刀杀人，简直用的是炉火纯青，李若愚自己都笑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星主，胸中自有沟壑，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却不曾，今日却被别人给算计了。 他成了太后的刀。 并帮助对方斩断了西方到来的圣女威胁，同时压住了大皇子的禁军，今天，那些士兵围住大殿所露出来的肃杀，显然不是作假，但凡有人敢说个不字，只怕当场就会人头落地。 哪怕说不字的皇子。 方苏之所以走得这么快，明显就意识到了这点，若不然按照他的尿性，不留下来据理争执才怪了。 都是老狐狸啊。 “还能怎么看，木已成舟，反抗没有意义，倒不如诚心接受咯。”李若愚叼着烟，两手一摊，道：“至少目前来看，这局势对我们有利。” “肤浅。” 郑老摇摇头，道：“凡事别只看表面，要突破现象看本质。” “你说。” 李若愚噘着嘴，一旁的城主感觉这幅表情怪可爱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嘴巴。 “别捏，男女授受不亲。” 李若愚扭头，故作生气。 “你们认为这道法典能够顺利执行下去吗？我看不可能，第一，太后掌握的力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曾经开国之战那一只禁军。” “青龙军？” “嗯，不止，至少青龙白虎她完全掌握了，你们没注意看吗，方老率领群臣以大势压迫太后扶大皇子上位的时候，说话的，全部是文臣，稍有将军发言，坐在外围的青龙白虎两大将军，都没有说话，显然，他们是拥戴太后的。 至于朱雀军，现在镇守北方，受你统辖，唯一不曾表明态度的玄武军，就不得而知了，想来，已经投靠了大皇子。 所以这就是变数。 四大禁军，其一远在北疆，想要调回来明显是不可能的，前线传来消息，罗刹军队已经攻破长城了，朱雀军理当镇守边疆，这点毋庸置疑，也不用考虑。 那么，余下两支被太后掌控的军队，一支就要用来保卫京师上，谨防帝都被暗处的势力攻破，那么青龙军的作用，便是和玄武军对峙了。” 李若愚沉思片刻，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两股势力其实是势均力敌的？” “对。” 郑老磕着烟，道：“甚至还有可能处于弱势，纸面上来看，都是军队，不分上下，论战力的话，朱雀军在南下海域经常作战，战斗力肯定是强于青龙军的，而且你们别忘了，玄武军是有西方势力支持的。 那些生化部队，很有可能已经融入到了这支军队中。” 六皇子脸色一变，道：“那我们……” 郑道摆了摆手：“也不用太过于慌张，我们不也有若愚嘛，有他的火枪和火炮，也不用太过于害怕。” “但是火枪不多。” “你可以生产啊。” “太后封你为暗月城副城主，你以为是单纯的为你升职？也不照照镜子，想象自己何德何能啊。” 郑道的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李若愚并未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估计等你回去，就会有密旨传到你的手中，叫你批量生产火枪火炮了吧，到时候你也不用拒绝，大可以用此为条件，请求国库拨款，作为生产的费用。” 闻言，李若愚眼睛一亮。 还真是个好方法。 暗月城再有钱，也比不过晨曦国库。 反正礼部已经被他下令抄了，接下来就是户部了，那老家伙今天跟方苏一块胁迫太后，想必也活不了几日了。 到时候全国资源开始倾斜到暗月城，的确能为他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作为帝国的第一个改革试点城市，你将面临的危险，也是最大的，不论是明面还是暗面，加上地理的因素，或许不多时，就会有讨伐的军队来了。” 神学派系，绝不对轻易妥协。 第99章 回家 说来也奇怪，李若愚并不担心，顶多觉得有点麻烦，神学派系的反扑若当真来了，大不了就是那句话：“干他娘的。” 又何惧之？ 唯一担忧的便是太后的势力，能否抵挡得住反派势力的进攻，如果败了，那么辛苦建立起来的大好形势，只怕就会顷刻间坍塌。 念及此处，他便掐了手中的烟头，道：“这次回去，我会设计一种新式武器赠与帝都，用来防御。” 听到他这句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见此，李若愚顿时就不爽了，道：“笑什么。” “怎么感觉，这些可以改变时代的发明，到了你手中，就掉价了。”郑老翘着腿，喝了口茶，笑道。 伟大发明，往往不是批量呈现，而是单一性集中在某个领域爆发。 李若愚的母星，文明进行过好几次升级，第一次工业革命，便是蒸汽机的出现，而第二次，则是电气时代，并涌现了对应的航空航天以及生物等各项领域，第三次则是信息时代，文明直接进入数据化，量子化。 每一项突破，都是无数年的研究，质变产生量变的结果。 反观李若愚。 当他说要解放矿区生产力的时候，挖矿机就出现了，而且还批量产出。 当他说改变人工动能的时候，于是蒸汽船出现了。 当他说改变战争形势的时候，枪便出现了。 似乎， 任何高精尖，在他眼里都只是个工具，只要他想。 “冒昧问下，你说的新式武器是什么？” “当然是用来守城的。” 火炮已经在批量研发了，那么，简陋版的迫击炮，生产的话，想来也不是难事，反正材料和钱都不用考虑了。 “那东西就叫做迫击炮。” 郑道目光一凝，似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道：“那我就放心了，有那东西，便是生化部队兵临城下，也不用害怕了。” 城主和六皇子对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些东西，他们还真不晓得是什么。 “接下来，我先安排一下。”郑老沉思片刻，道：“暗月城，必须清理干净，改革的试点，不容有误，至于炼金协会那些神明派，你不用多虑，回去后我自会做安排，若听话的，就收为己有，若不听话，杀了便是。” 李若愚看着语气轻松的郑道，不由得吸了口气。 这老家伙，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来形容这时候的他，当真是贴切无比了。 杀， 当然会死人。 可这死人，却不是一个，而是成片，又怎是一个血流成河可以描述的？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暗月城正笼罩在一场大屠杀当中，以柳长风自灭满门为首，席卷整个城池。 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各地商会，只要说一个不字，转瞬就被灭了满门。 等他们回去，暗月城，必然焕然一新。 而留给李若愚的，也将是一个崭新的暗月城。 城主道：“六弟明天就启程回北疆吧，罗刹帝国的军队，据说快要打到中央平原了，如果让他们继续南下，可能会有麻烦。” 六皇子道：“问题不大。” 现在并非是全面战争，便是破了北疆长城的防御，也是小规模部队南下，甚至，六皇子有种预感。 这次罗刹突然发威，极有可能只是作秀。 以外部的压力，震慑内部的反对势力，强行将他们拧成一股。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六皇子嘴角列出一抹弧度，道：“可能，我们的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众人微微一愣，随后仔细一想，都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但愿如此。” 郑老起身，看着李若愚，道：“暗月城，就交给你们了，我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中央的炼金协会，需要有人坐镇，如果我离开，方苏就有了可趁之机。” 众人表示理解。 说吧，郑老便离开了白虎堂，六皇子因军机要事，不能多做停留，当即起身告辞。 一下子，房间就冷清了下来，只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烟鬼。 城主今天穿的男装，倒也是风流倜傥，翘着二郎腿，端起手里的杯子，道：“那么，就先在这，祝贺李副城主上位了。” “客气客气。” 李若愚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 百朝大会结束的第二天，他便和城主动身赶往暗月城了。 来的时候，是悄悄来的， 走得时候，却是大摇大摆。 身边除了城主，还有教廷的圣女，当然，自昨天太后登基，自立为帝以后，来自于西方的圣女，便成了干涉他国的反动分子，被一纸诏书打入了大牢。 明面上，肯定是要这么做的，这是晨曦表明的态度。 好歹也是帝国，哪能容忍别人轻易到自己国家耀武扬威？更何况还是京师之下，王权的敏感之地了。 其实暗地里，圣女是被李若愚带走了的。 这点，也受高层默许。 作为改革的第一个试点，暗月城必然是全国注目，甚至于，全世界的目光都会汇聚到此处，而有了圣女做人质，那么教廷想要强行进攻，也得掂量掂量划不划算。 李若愚骑着马，走在马车的左侧，城主掀起帘子，道：“许久不曾吃火锅了。” “前些日子，才打下来一头巨龙，大人想吃，随时给你煮。” 旁边的罗宾和李慕凡嘴角一抽，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前者是心痛，培养一头巨龙的成本是很高的。 便是敌国捕获了巨龙，都会好生供养着，哪有说打来吃的。 至于后者，则是有点激动，佩服于李若愚的勇气。 西方的图腾，说吃就吃。 话虽如此，两人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想来，龙肉是很好吃的。 尽管到现在，他们还不晓得火锅到底是什么。 李若愚见他们的表情，笑道：“火锅是个好东西，但是想吃火锅，得先把身边的麻烦给解决了。” 两人一听，神色顿时肃穆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 “停下来吧。” 李若愚骑在马上，看向前方的丛林，途径那片灌木林，就可以西行进入官道了，只不过，这片林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第100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说是山贼拦路，委实可笑，天子脚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是活腻了，若说是亡命徒，也不太现实。 太后登基称帝，大赦天下，且颁布的民法典众生平等，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拼命？ 林中攒动。 落日后的黄昏，映照着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头。 清一色的黑色甲胄，上竖玄武二字。 李若愚笑了， 原来是神出鬼没的玄武军。 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蹄翻飞，直入人群边缘，看着列队森严的士兵，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钱。” 众人：“……” 城主正在抽烟，听到这开场白，忍不住笑岔了气。 更别说李慕凡和罗宾惊愕且怪异的眼神了。 这公子， 莫不是傻了。 包括面前的诸多玄武军，也是看傻子那般看着他，他们奉命赶回帝都，眼看到了京师城下，竟然遇到了劫匪。 而且劫匪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们不认得我。” 李若愚见众人的神色，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想来这支玄武军，并不晓得他和城主今日要出城。 两队人马在这里相遇，只不过都是为了走官道而已，并非是你想劫持我，我想抢你的钱。 “误会，误会。” 李若愚双手抱拳，敬了个礼，调转马头就想往后跑。 …… 还真跑了。 众人：“……” 城主好笑的看着他，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兵吗？” 实话，往往最伤人。 便是脸皮厚如李若愚，也是一阵尴尬，他讪讪一笑，道：“搞错了，重来。” 随后策马崩腾，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回到玄武军面前，大声道：“我乃按月陆任甲，奉方苏大人之令，命你们随我一同前往暗月城，平定叛乱。” 大家傻眼了。 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侧兵马散开，露出一条宽三米的大道，一高大的中年男子骑着马缓慢走了过来。 他一身鎏金甲胄，腰间配着长刀，来到李若愚面前，皱着眉头上下一番打量，密函中提及陆任甲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与面前这人，倒是并无区别，但毕竟没见过本人，因此也无法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密函中接头的那位。 “阁下和方老是何关系？” “学生。” 男子抽出长刀，道：“来人。” 马蹄震动，士兵纷纷抽出长刀，开始合拢，大有将李若愚捅成刺猬之势。 “将军，借一步说话。” “停下。” 男子抬手。 “就你也想冒充陆公子？” “我本来就是陆公子，为什么还要冒充？” “那我问你，你是何人事，家里几口人，曾经做过什么。” 李若愚吸了口气，神色一肃，道：“小人曾是暗月城矿区奴隶，有一个反神明的表哥姓李名若愚，曾共同在矿区挖矿。 幸得方老厚爱，收为真传弟子，并习得神学真谛，此次和方老来帝都参加百朝大会，却不曾想太后登基，此事关系重大，方老唯恐天下大乱，特命我来此地等候玄武军，以求回暗月城后，镇压动乱。” “你真是陆任甲陆公子？” “有假包换。” 男子陷入沉默，从面貌上来看，这人年龄和密函中说的一样，而且对方所说的情况，也与密函如出一辙。 密函中曾说，对方有个十三岁，古灵精怪的表弟。 想到这，男子脸上挤出一抹笑意，翻身下马，道：“原来是陆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李若愚下得马来，走到男子身旁，问道：“将军客气了，将在外，保持警惕之心实属正常，而且我那反神明份子的表哥，就在帝都，小心行事并未有错。” “敢问……” “玄武军第三兵团参将邓文龙。” “原来是邓将军，小子有礼了。” 李若愚俯身一拜。 邓文龙扶起李若愚，道：“不敢当不敢当，再也也只是乡野粗糙汉子，值不得将军称号，倒是陆小兄弟年少有为，令我敬佩。” 李若愚哈哈一笑，道：“邓将军和暗月城邓诗琪是何关系？” “诗琪？那是我小妹。” 原来是这样啊，李若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那就麻烦将军原路返回，护送我等回城了，这次过去，怕是麻烦甚多，暗月城被女帝作为全国改革的第一个试点，科学分子甚是猖狂啊。” “哼。” 听到这，邓文龙不屑的冷哼道：“小小科学叛逆，我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实不相瞒，这次方老调遣我等回来，特意从教廷求来五百只基因药剂，供我训练生化部队，有这支部队在，当可镇压一切叛乱，这点陆公子大可放心。” “只是……” “将军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子知无不言。” “这车内坐的是方老吗？” 话语一落，里面的城主掀开帘子，看到城主的那一刻，邓文龙脸都绿了，差点就立地拔刀喊冲锋了。 等帘子完全打开，看到坐在正中的圣女时，便又立即收起刀来，同时远远的行了个礼，看到圣女后，心里最后的一点不放心，也烟消云散了。 “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头了吧？” 邓文龙点头如蒜，道：“末将晓得了。” 密函中曾说圣女被女帝扣押，关进了大佬，但现在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她已经被陆任甲救出来了。 而且暗月城的城主还在，便侧面证明，对方已经被策反了。 如果李若愚知道面前这铁血硬汉还有自动脑补这种恶习的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就，有劳邓将军护送我等回城了。” “末将该做的。” 邓文龙说完，调转马头，率领士兵前行开道，李若愚回到马车旁，翻身上马，见城主正扯着嘴角望着他。 李若愚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吸了口气。 感叹自己这运气，也是真够好的。 这都等拐骗到一支军队，这些傻不拉几的愣头青，当真是便宜自己了。 想着，双腿用力，大喝道：“驾。” 第101章 猝不及防的表演 他们走出不久，两个乔装打扮的人出现在官道上，方苏看着一片荒芜的大地，心里冒出了许多问号。 陆任甲也是脸色古怪。 “师父。” 方苏摆摆手，看不出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得到，他这会儿的心情是很糟糕的，以至于作为真传弟子的陆任甲，想说点什么都不敢继续，只能装作鸵鸟，乖乖的立在他身旁。 …… 谁又能想得到，一支军队会被人拐跑呢？ 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料事如神的李若愚，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番模样。 于是，众人在玄武军的护送下，慢悠悠的回到了暗月城。 回来的时候，城外站着许多老百姓，人挨着人，脚挨着脚，其热闹，堪称非凡，动乱许久的暗月城，已经很久未曾有这般热闹的光景了。 他们回来得慢，但女帝的谕诏却先一步传到了暗月城。 平头老百姓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反正他们只听到什么众人平等，废除了奴隶制。 并且工作也启用了合同制。 这点就够了。 所以他们很开心，加上欧阳鑫恰到好处的开始宣传，说这一切都是李若愚费劲心神争取而来的。 他们就更开心了。 当看到李若愚在玄武军的护送下跨入城门的时候，众人全部驻足，俯首跪拜道：“欢迎李城主回家。” 对。 就是这么干脆直白。 那个副字都省去了，直接叫李城主。 李若愚脸皮有点红，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城主，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哦？”城主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是我？” 欧阳鑫走下城头，走到李若愚跟前，双膝跪下，道：“恭迎公子回归。” “辛苦了。” 李若愚点点头，随后看向还在后方准备驻扎营地的邓文龙，道：“把邓将军带回矿区，今晚我要好生感谢一下他。” 说到这，用力捏了一把欧阳鑫的肩膀。 后者会意，起身走了过去。 邓文龙有点懵，震耳欲聋的高呼他不是听不见，特别是听到李公子三字的时候，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正准备盘查之时，却见到面前走来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见过邓将军。” 欧阳抱拳一拜，说完再次往前。 邓文龙心生警惕，连忙后退几步，右手放在刀柄上。 欧阳鑫并未停留，无视了他的动作，几步走到他跟前，道：“邓将军，我家公子说您这段时间舟车劳顿的护送，委实辛苦，特命我来，带你们去新城驻扎，今晚公子有礼物赠与你。” “敢问小友，你家公子到底姓什么？” 欧阳鑫笑了，幽幽道：“姓李，名若愚。” “哎呀。” 邓文龙大吃一惊，连忙抽出佩刀，但到底是慢了一步，近在咫尺的欧阳鑫，早已掏出隐藏在袖子里的长枪，抵在他的腰杆上，冷声道：“如果不想被打成筛子，就乖乖听话。” 邓文龙眼角转动，看到了腰间黑洞洞的枪口，心神一凝。 长枪。 他不止一次听说过长枪的厉害，据说使用了生化药剂的布雷顿将军，就是被这武器给打爆脑袋的，不仅如此，连花无极的巨龙，也是死于此地，另外据传圣女也在这武器上吃了大亏。 他能活到现在，自是惜命如今，不想就这么掉了脑袋。 想着来也来了，大不了就去他矿区走一遭，反正自己有两千骑士在手，外加五百只基因药剂。 有何惧之。 甚至有可能捞到一笔功劳，眼下自己犯了错，回去的话，必然会受到责罚，但如果毛线进入矿区，将那李若愚给绑回去，指不定会是大功一件，甚至有可能得到方老的首肯，前往西方教廷面见那传说中的神明代言人——教皇。 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到此处，邓文龙吸了口气，冷哼道：“去就去，本将还怕了你不成？” “好说，那就，有请吧。” 欧阳鑫站在他身侧，邓文龙不敢大意，也不想现在就走漏了心头的想法，于是佯装正常，叫副官指挥军队前往矿区新城。 …… 入夜十分，见不到些许星辰，但矿区之地却分外热闹，一颗巨大的圆形光球立在维度大厦上，放着刺眼的白光。 将半座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李若愚站在台前，看着下方的人群，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辛苦了。” “为公子服务。” “客气了，这不是为我服务，是为了你们自己服务。” 李若愚打断了人群的马屁，心道，欧阳这家伙还真是个神棍，短短时日，竟然就把他们训练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也怨不得欧阳鑫，毕竟矿区被毁的时候，人心各异，经常有叛乱的份子逃跑，为了巩固人心，他才出此下策，将他们洗脑的。 当然，洗脑也需要工具，李若愚撰写的唯物论和唯物辩证法，恰好到处的帮助了他，毫不夸张的说，眼前这群人，经历了从懵懂到苏醒，再到极端科学崇拜的心路历程，现在，他们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科学派了。 毕竟，矿区的发展他们看在眼里。 特别是那座维度大厦的建立，宛如做梦。 虽然这座大厦只是表面光鲜，内部有许多不合格之处，但至少表面工程是做到了满分的。 所以李若愚直接无视了，为什么走入大厦，只有两层是有楼梯的，上面全部是空心，他也没有问为什么。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维度大厦初具规模，也是苦了这群人。 想到这，他道：“我们的宗旨是什么？” “为了科学。” “我们的信仰呢？” “为科学肝脑涂地。” “好。” 李若愚率先鼓掌，继续道：“新城能有今日，少不了你们的付出，我李若愚，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今日当着你们的面保证，只要我在一天，你们，就能多一天去看到真实的世界。为此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若不是他，我或许还不能活着回来。” 话及此处，从演讲台的另一侧，走来一魁梧中年男子。 “下面，有请邓将军上台表演，哦不，演讲。” 第102章 被卖了 说完，李若愚拔刀，台下四千长枪队，齐齐举起手里的长枪，并同时扣动扳机，整齐划一的枪响，宛如落地惊雷。 先不说具体杀伤力，至少面子工程达到了满分。 邓文龙那颗心，死了。 本想趁着机会，于万千敌军取李若愚狗头的，毕竟两人相隔如此之近，加上对方又是个手无寸铁的卯兔小子。 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这般想的。 而且又是夜晚，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狗血的是，这维度大厦竟放了个破球，把他唯一的希望都给打没了。 你妹的。 邓文龙暗骂，想了半天，最后只得尴尬的举起手，道：“那个，大家好，我是玄武军第三兵团参将，邓文龙是也。” 长枪队神色不变，动作不变，依旧持枪。 邓文龙：“……” 将军这么不值钱了吗？ 邓文龙心想， 好吧，你姥姥的，算我邓将军看走了眼，光凭这军队的素质，就堪比当世一流铁骑，外加手里的长枪加持，简直所向无敌。 他挥了挥手，道：“这次，护送李公子回城，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帮助你们，也算是帮助了我。” 李若愚咧着嘴，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这次拜摆出仪仗队，做的就是诛灭玄武军的打算，但眼下，这家伙怂得这么快，到真是不好意思继续下手了。 李若愚深吸了口气，道：“众所周知，邓将军率领的第三兵团，本是玄武军旗下的精锐之师。” 玄武军嘛。 方苏等神明派系掌控的军队，众人是晓得的。 所以，李若愚当即趁热打铁道：“咱们，为李将军的抉择鼓掌。” 啪啪啪啪。 矿区众人鼓掌。 邓文龙脑海升起一串问号。 什么意思啊， 我这啥都没说呢，怎么就鼓掌了呢，本将军有点怕。 “邓将军受方老之令，本意是打算在半道劫持我的。” “吼。” 众长枪队听完，手里的长枪直指邓文龙，那些个清一色的表情，很显然，只要李若愚一句话，就会将他给打成筛子。 邓文龙， 怕了。 好你个狗贼，竟这般坑我。 他脑门生汗，面对几千条枪哪有不心慌的道理，只觉得自己深处地狱，被小鬼虎视眈眈的给盯着。 “但是，咱邓将军是个慧眼识珠的人，看到我等，便坦白了心声，率领着第三兵团几千士兵投靠了我们， 嗯，这叫识时务，哦不，口误，邓将军可别责怪。” 哪敢啊。 邓文龙心里直骂娘，面上却毫不在意的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次回来，让我深刻的感受到，唯有科学，才是真理，才是正道，只恨自己早生了几年，若和李公子同岁，理当结拜才对。 我与李公子，相见恨晚。” 李若愚幽幽一笑，面对众人，道：“如此说来，邓将军是诚心实意的愿意跟随我暗月城了？” “是的。” “哪怕与三大帝国为敌？” “城在，人在。” “即使与神明开战？” “神明是什么？就是个骗子。” “好，大家为邓将军的选择鼓掌。” 啪啪啪啪。 邓文龙：“……” 他几乎快哭了，就这么把自个儿给卖了，他望向人群外，那支驻扎在边缘的玄武军，其副官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同一时刻， 柳长风和老刘出现，将那支军队给快速拆分，并划分到长枪队各个兵团下。 他邓文龙，堂堂玄武军的参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兵，被自己卖了。 哎。 他深深一叹，不在多说话，强行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等，祝暗月城，永远释放光芒。” “为了暗月城。” “为了暗月城。” 台下众人齐声喝彩。 李若愚放下手，长枪队顿时收起了枪，随后在欧阳鑫的安排下，回归到各自所在的队伍。 …… 夜很晚，有点冷。 李若愚裹着一身貂皮大衣，和撑住一块，在维度大厦的会客厅吃起了火锅。 当然，这种伟大的时刻，自然不能少了邓将军。 巨龙的尸体，被厨师做成了多种菜种，有肉丸子，也有老肉片，还有巨龙的蛋蛋，这可是好东西，大补。 李若愚夹了个蛋放在邓文龙的碗里，道：“吃，别愣着，这可是龙肉。” 邓文龙真的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好惨。 刚才被长枪队指着，昧着良心说了一番反神明的话，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担心会不会被雷劈，但转眼就又被对方强迫吃龙肉。 野蛮人。 他又在心里默默的骂了句，拿起筷子，道：“神明在上，这是李公子胁迫在下吃的，想来神明会原谅我的。” 看到李若愚逐渐冰冷的目光，刹那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神明是个什么玩意儿，老骗子。 普天下，人类才是食物链的顶端，万物皆可吃，这龙肉，又有何吃不得？” 他山笑着，把那蛋蛋吞了下去。 不吃还好，这一吃之下，似乎就上瘾了。 可真好吃啊。 火锅， 他是第一次吃，龙肉，也是第一次吃，邓将军唉声叹气的认了命，同时化愤怒为食量，一刻不停的吃着锅里的菜。 他算是明白了，这火锅是吃一次少一次，今日见暗月城的力量，哪里是常人能够抗衡的，假以时日，这支军队规模变大了，怕是能轻易横扫全世界，而那时候，他估计就没资格和李若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火锅了。 哼， 坑我是吧， 骗我是吧， 我吃死你， 吃穷你， 吃到你哭， 李若愚等人笑眯眯的看着闷头吃龙肉的邓将军，还时不时的朝他碗里夹肉，但可怜的邓将军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吃，锅里的肉都减少。 这再吃下去，肚子可就炸了。 “我们还有半头龙肉在冷冻着呢，邓将军慢点吃，有的是。” 旁边的城主好笑的看着李若愚，道：“你这什么德行，吓坏了邓将军怎么办。” 邓文龙含糊不清的放下筷子，道：“城主多虑了，李公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好吧， 我吃就吃， 怕了你不成。 第103章 元帅 入冬了，这一早起来，就看见一片雪白的世界，李若愚推开窗，伸了个懒腰，凉风吹来，顿时一哆嗦。 城主走了过来，和他并肩而立。 两眼弯弯，明眸皓齿，好似一轮弯月亮，她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可不，这不要制定攻防计划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拐骗玄武军第三兵团参将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城主双手抱胸，看着他，道：“看不出李城主还有这么神棍的一面。” 她走到李若愚面前，伸出手，翘起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圈，道：“我还挺喜欢的，平日里总带着虚伪的假面，不好看。” 别想歪，城主和李若愚啥都没干，之所以从他的房间起来，也是因为昨晚喝多了之故。 想着那些不堪的画面，李若愚有点难为情，连忙倒退几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也算是男人？” “啥？” 李若愚双目圆瞪，突然回过神来，龇着牙道：“你要不要试试。” “来啊。” 城主挑衅的看着他。 “哼。” 李若愚扭头，道：“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着睡我。” 城主老脸一红，一记暴扣打在他的脑门上，啐道：“臭不要脸，赶紧滚蛋。” “好嘞。” 李若愚带上面具一样的笑容，走了出去。 柳长风坐在新城外的河边，手里拿着一根没有鱼饵的钓竿钓鱼，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使得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柳长风知道李若愚来了，但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假装没有看见，也没有回头。 后者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蹲着，点起烟，递给他，后者也没客气，含在嘴里便深吸了口气，随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 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挡住了那张被倦意刻满的脸。 “孩子还好吗？” “好。” “可曾取名？” “不曾。” 李若愚点头，点起一根烟，道：“柳如万千浮尘，随风而动，飘而不散，自有一股洒脱，历经完结不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你的孩子，就叫柳野吧。” “谢公子赐名。” 柳长风将这名字默默记在心里。 “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 “你这表情分明就写满了，左边写着怪字，右边写着我字。” “在下哪敢。” 现如今，城主等人回来了，柳长风自然要卸下代理的职位，而李若愚，又在百朝大会上，被太后钦点为副城主一职，可谓是名动一方，其权利达到了极致。 而他柳长风。 想到这，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家族被自己给抄了，心爱的妻子，却成了阶下囚，关在大牢。 唯一欣慰的，可能就是李若愚没有叫他赶尽杀绝吧，留下了一个子嗣。 两人就这么坐着。 过了一阵子，太阳升了起来，冬日里的光，是很暖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柳长风收起钓竿，有些无奈。 对于李若愚，他实在是恨不起来。 而且也找不到怨恨的理由。 家人，是自己杀的。 命令，是李若愚下的。 可同样的，自打他成为化学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会面对这场结局，他努力了，却无力回天。 甚至， 他都没能看到自己父亲的遗骸。 李若愚身边有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他递给了柳长风，道：“将令尊好生安葬了吧。” 看到盒子，柳长风内心一颤，看似死水一潭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波动，他把盒子抱在怀里，抚摸着每一寸地方。 随后，打开盒子，将骨灰尽数撒在了长河中。 “你要快些好起来，暗月城，没你不行。” “现在还需要我吗？” 柳长风反问，还有一句你现在已经是城主了，位极人臣，又是女帝钦点这句话没说，在他看来。 自己在暗月城，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论发明。 特斯拉比他更有天赋。 维度大厦就是证明。 论设计，李若愚比他更擅长，整座新城，都是李若愚设计规划的，两旁的筒子楼，就是无声的证明。 自己，真的没用了。 李若愚拍着他的肩膀，道：“柳大人不是一直渴望着上阵杀敌吗？” “岳将军和范中尉，不正在操练队伍吗？” “也是。” 李若愚点点头，道：“邓将军今天也正式入了长枪队编制，开始训练了。” “小李子。” “嗯？” 柳长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称呼他了，这会儿叫出来，罕见的，拉近了点两人的距离，李若愚也没生气，只是嘴角戴上了笑意。 “我想当统领。” “可以。”李若愚点头答应，随后道：“即日起，你就是暗月城的三军统领，统帅长枪，火炮，海防等军队。” “可是我又想搞发明。” 化学，才是柳长风毕生的追求之道。 “你可以传授给特斯拉，他的成就，就是你的成就。” 柳长风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将钓竿扔进河里，排干净了身上的冰渣，转身对着李若愚深深一拜，道：“柳家，负了公子，可我，绝不负科学。” 他说的是科学，并没有说李若愚。 似包含深意。 李若愚只是笑着道：“有这话，就够了。” 他们却不知道，就这么简短的已针对话，就让世界上少了一个泰山北斗级的化学家，但同时，多了一个跺跺脚，整颗灵星都要颤抖的铁血大元帅。 以至于到后来，柳长风率领星际战舰攻破三级文明星系的时候，说了句：“天不生化学家，才有了今日的柳长风，所以，屠杀吧。” 李若愚也站起身子，两人并肩而立，消失一笑，这一幕，似在阳光的照耀下，定格成了一副永恒的画。 李若愚道：“特斯拉在实验室。” “好。” 柳长风转身，也没问他在实验室与我有何干系，但他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同样的，李若愚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于是在对方即将走的时候，取下了身上的配枪，这支他特别钟爱的手枪，现在，也该是去找他真正的主人了。 “此枪便是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 “的影子。” 第104章 出征 …… 神学派的反扑在即，特别是邓文龙率领的第三兵团被诱拐之外，在玄武军内部掀起了一股震荡之风。 这影响可谓是大到了极点。 有传言，李若愚不费一枪一卒，便尽数消灭了邓文龙的精锐部队，更有甚者，说邓文龙是领悟了科学真谛，转而弃暗投明，成了公开的第一个投身科学的反神明份子。 尽管高层知道这里面发生的情况， 可底下的人却并不会这么想，便是他们用尽了手段去镇压这场反派所带来的的影响，却也于事无补。 到底是事实胜于雄辩，让他们百口莫辩，反而越是镇压，便越是肯定了人们心头的猜测，以至于玄武军，上到参将，下到士兵，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 科学和神学，到底谁才是骗子？ 历来人们只会记住第一个晨奸，不会记住第二个。 正如特斯拉的发明，世人也只会说，是李若愚传授的科学奥义。 但功劳对于这类人来说，只是浮云，为此，特斯拉也只是轻轻一笑，发明的本意是变革，革陈除旧，这才是他的信仰，若贪图虚名和名望，那与那些励志甘为神明门下走狗的愚昧之人，有何区别？ 所以神明派，急需要用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 否则他们将面临不攻自破，内部瓦解分裂的不利局面。 那边的神明派在秣兵历马，而这边的科学派，也没闲着，柳长风正式就任三军统领后，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制。 长枪队已经换了名字，正式称之为陆军，由范中尉负责。 蒸汽船也开始了编制，目前为止，已经建造出了三艘，正停靠在暗月城外的港口中，上面负责操练的是岳无情。 这家伙对海战有着天然的本领，因此由他担任海军统领一职，并未惹来任何人的异议，加上这点又是李若愚首肯了的。 而另外，在陆军的基础上，又分化出了骑兵和炮兵两大兵种。 顾名思义，骑兵，是现在的最主要机动能力担当，以往的战争是骑兵骑马挥砍，只不过现在手里的刀，变成了枪。 一旦发起冲锋，让人不寒而栗。 炮兵，则是目前最为让人望而生畏的兵种，整个兵团有三百人，外加一百口大炮，三人一组，负责填充，点燃，瞄准等事宜。 李若愚看完柳长风的改制后，道：“如果我们有空中力量就好了。” 柳长风咧嘴一笑，道：“就看特斯拉的飞机进度了，若能够快速实验并且部署到军队的话，那么，海陆空，我们将无敌。” 他们所面临的最大威胁，其实并不是生化部队，而是来自于西方特有的龙骑士。 毕竟巨龙能够吐火，而且机动性能高，一旦发起突袭，完全会令人防不胜防，特别是那种突袭过后，又掉头跑路的。 这点，的确让他们感受到了被动，同时也是一股巨大的压力。 而这压力，又落到了特斯拉的头上，所以这几天，他都没有露面，任何会议都拒绝参加，将整颗心都沉淀在李若愚给他的飞机设计图和原理解析上。 “金矿没了。” 柳长风道。 李若愚并不觉得奇怪，毕竟驻守在那边的人并不多，加上岳无情等人又被尽数调了回来，若不被罗马帝国的人抢回去，才真是奇怪了。 “不重要，现在我们有钱了。” 李若愚仰面轻笑，道：“女帝将暗月城作为第一个改革试点，对我们是大力支持的，只不过眼下北疆战事吃紧，国库抽不出多余的银钱到我们这，所以，只能自食其力了，对了，商队那边怎么样？” “一切还行，但战士将起，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新城的新，不仅是局限于军事武器的研发上，同时还生产了不少生活上的工具和附属品。 比如大受西方宫廷贵妇追捧的香水，香皂，洗发水，护肤品等，几乎是到了有价无货的地步。 哪怕前线都要和东方开战了，也挡不住她们托关系到暗月城优先购买的心。 “嗯，得保护好，女人的钱最是好赚，她们多买一点，那我们的局面，就会好受一点，等第一场战争过后，吃到了红利，就不会再这么紧张了。” 柳长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新城研发的生活附属品，都被他优先发往西方了，按照暗月城造出来的话说，就是产品无国界。 也因此惹来许多人的非议，认为自家产出的东西不卖给自己人，却率先卖给了西方人，而且还一阵讨好。 对这点，李若愚选择了无视。 人的眼光有局限，总不能有了非议，就把那些人给杀了吧。 新城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建设，所以不论他们私下里怎么议论，只要不集中闹事，这点就足够了。 罗宾·弗雷拉已经回到了罗刹帝国，按照他的说法，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将带领一支倾向科学的青年回来。 李若愚没有拒绝，一并应允，并在他走的时候，送了对方一支长枪防身。 长枪这东西，罗宾自是欣然接受，没有装葱不要，而是郑重的接了下来，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心头的火热，已经快要炸了。 柳长风道：“探子传来消息，说有一支四万人的部队，正在边界集结，看样子，是打算对我们动手了。” “你怕？” “笑话。” 柳长风仰起头，道：“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只不过，我希望矿区能尽量多生产一些长枪，要不然军队全部调往前线，内部就空虚了。” 晨曦帝国看似强大，但女帝登基改革后，其实早就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局势中。 作为改革的第一个试点，暗月城更是首当其冲，不知道有多少刺客和杀手隐藏在城中，打算找机会将李若愚给杀了。 李若愚司索片刻，方才说道：“攘内必先安外，内部空虚不足为惧，只要外部战争打赢了，那些苍蝇，自然就干净了。” 这时，范中尉走了过来，单刀直入的说明了来意，道：“公子，一支先锋军，已经逼近暗月城了。” “这么快？” 柳长风眉毛一挑，道：“走，随我点将。” 第105章 测试 说会话，李若愚还是很意外的，柳长风前脚刚走，后头就收到老刘传回来的密函，信中说该先锋军并非帝国军队，而是前些日子被柳长风等人拔掉的神明派系余孽。 他们勾结被图芒灭掉的公国贵族和地方军阀，竟投靠了罗马帝国，甘愿充当马前卒来暗月城一探究竟。 但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更别说那些深知矿区新城火力的本地人了，他们见识过长枪队的厉害，是巨龙都要折损的恐怖武器。 那么他们现在大张旗鼓的来犯，真的只是为了当炮灰？ 因此，最为头疼的就是邓文龙了。 他还不知道邓家已经被抄家灭族了，这傻的可爱的二愣子，能当上玄武军第三兵团的参将，可见其水分。 当然，情商高低并不妨碍其本人的军事指挥能力。 所以在投靠短短两天过后，就被柳长风带走了，并安插在暗月城港口外的一座小岛上，还下了死命令。 岛丢了，也就不用回来了。 邓将军很听柳长风的话，现在他唯一的靠山，就是眼前这在暗月城拥有者极高权限的小舅子了。 “大哥。” 柳长风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凸起，道：“这座岛，和背面的岛互呈掎角之势，能够有效阻断海上敌军的大面积进攻，且双向不足六百米，是一处天然易守难攻的屏障，这次派你镇守其中一座，想来你也知晓各种深意。” 邓文龙看着沙盘，将位置印在心中。 暂且抛开其他不谈，作为军人，自当以战场为中心，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座岛对暗月城的重要性。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两座岛，就可以全面遏制敌人的海上进攻，而且进可攻，退可守，若敌人强行突破这座岛，进入了内海，面临的结果也只是瓮中捉鳖而已。 可同样的，若这岛被敌人占领了，后果也是无法想象的。 相当于掐断了暗月城出海的路，而整个港口，也将全面受到外部敌军的压制，便是想突破双岛构成的倒链，也绝无可能。 这种任务落到自己头上，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喜的是作为墙头草，自己一来就能委以重任，而且一旦守岛成功，必是大功一件，也能成为他在暗月城几大军头子中站稳脚跟的资本。 忧的是啥？ 若失败了， 丢的可就不是脑袋了。 邓文龙皱着眉头，问道：“咱家妹子，是不是出事了？ ” 这或许是他临行前，最为关心的事了，毕竟，暗月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是隐瞒不住的，何况古如意的老巢都被抄家了。 这些，还是他无意间听到矿区工匠议论时所知。 柳长风面色不改，只是两眼略微弯曲，道：“很好，你也要当舅舅了。” “哦？” 邓文龙心头一喜，便不再继续，随即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 邓文龙走后，柳长风便来到了特斯拉的实验。 李若愚也在。 三人落座。 特斯拉指着玻璃后的一尊改良型火炮，道：“这尊火炮，依照公子提出的理论打造，目前来看，其有效射程大概在五百米左右。” “可有测试？” “还没。” “好。” 李若愚点头，道：“拉出来，试一试。” 特斯拉有点纠结，他是个强迫症比较严重的人，对待任何一件事都比较苛刻，吹毛求疵，这火炮刚做出来，准度精度都不曾调试，现在就拉出去填弹上膛，未免有点急躁。 李若愚道：“武器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毁灭，与其放在这里充当吉祥物，大不如大大方方的拉出去开火，哪怕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没准还能镇住一些三心二意的人。” 说到此处，他双眼闪烁冷光，暗月城有些人，不安宁啊。 火炮由矿区新城出产，但实测的地方，却在暗月城港口。 当这尊新型火炮出现在港口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了微观。 港口平日里就很热闹，虽说现在主要用在军事上，但实际上，还是以商队使用为主，每日的吞吐量可谓是海量。 得知要试验武器，商队便提前将货船等驶离了港口，以至于这平时人来人往的海边，竟空旷得啥都没有了。 但外围，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狭长的炮口，刷上了一层黑色油漆，原先的木质轮胎，也在工匠的改良下，换成了钢制滚轮。 推过去的时候，压得地上留下了两行极深的痕迹。 李若愚摸着下巴，看着四周人群，道：“开炮吧。” 话语一落，炮兵便点火发射。 只见炮筒略微收缩，随后，猛地朝外一凸。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只见到，几百米外的海水，忽然升腾起了一股冲天水花。 由水柱凝聚而成的蘑菇云，在半空中凝固，轰然之间，海水倾塌，不大一会儿，水面便回归了平静。 令人震撼的是，即使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水面上，依旧残留了数之不清的深海大鱼。 这…… 人们一时安静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吧，却又词穷。 总不能大呼一声：我草，牛皮？ 最终，还是李若愚率先打破了平静，但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却是有点难以接受。 “这精准度，不太准，射程不够，威力也不够。” 众人：“……” 五百米的射程还不够？ 那要多少米？ 而且这威力， 啧啧， 至少暗月城的人，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可远程攻击的强大武器，科学派在欢呼，神明派在流泪。 有的人，在这测试的威力下，惊醒过来，为科学的进步而感到由衷的喜悦，这是希望，让他们看到了黎明。 可有的人，已然惶惶不可终日了。 这等逆天武器，一旦全面批量生产，且部署到战场上，试问，还有什么是他摧毁不了的？ 十万铁骑，在这榴弹炮的轰炸下，也只能沦为移动性靶子，莫说是人了，便是真正的神来了。 也得给他轰沉渣。 一滴不剩。 “暗月万岁。” 科学派喜极而泣，忍不住高呼。 人群涌动，皆是大声道：“暗月万岁，李城主万岁！” 李若愚不动如山，只是静静道：“走，回家。” 第106章 惩罚 后来有史官这样记载当日的榴弹炮测试：盛世烟火，因李氏而放，旁人看的是烟火，而他，看的是疆土， 总结：但凡大炮射程范围内，皆为科学之地。 榴弹炮很快便部署到了港口外的小岛上，见识过这炮弹的威力，邓文龙那颗上下扑棱的小心肝，可算是放下来了。 虽然榴弹炮受炮兵控制，而炮兵团，却不归他管。 李慕凡临危受命，担任炮兵团团长，也是归功于他这几日的恶补，加上本人又实在是天资聪慧，上手也就快了许多。 海上布防，接近尾声。 但往西的官道，却一马平川，按照探子的说法，率先发起冲锋的先锋军，已经攻破了暗月城外的第一道防线。 那里并未有长枪队驻守，所以被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但李若愚还是就此事大发雷霆。 当着暗月城诸多瓢把子的面，骂道：“都是饭桶吗？我晨曦堂堂的帝国之师，挡不住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人，留下来还有何用。” 他面前，跪着一个遍体鳞伤的汉子。 此人肥头大脑，看似剽悍，但眼中却全是委屈。 这能怪我吗。 那群人都是妖怪啊。 他们有基因药剂，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跳上城头打开城门，但这些话，他不敢说，所以在面对李若愚的责骂时，只能闭着眼，吸气。 冤有头，债有主。 这战败之冤，找不到债主。 能够当上瓢把子，特别是镇守一城的防御工事，又怎能是饭桶，他大抵是看出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曾经的李若愚，有名无权，哪怕背靠郑道和城主，充其量也就是个疯子。 但现在， 不一样了。 当他被太后钦点，晋升副城主的那一刻，爪牙，就伸出来了。 借此机会，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 而他的失败，也是对方故意为之，其目的，不过就是换上对自己忠心的人而已，否则，在地方开始第一轮冲锋的时候，调遣长枪队前来压阵，对方，能破得了城？ 再则前些日子实验的榴弹炮，随意弄一尊放在城门上，他又怎么可能守不住？ 李若愚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叫什么，官居何职。” “禀城主，罪将城南人士，姓范名进，官居守城校尉，掌管第一道防线的防御职务。” “范校尉。” 李若愚低着头，两只幽深的目光看着他，道：“这罪，你可认？” 范进低着头，咬着嘴唇。 认吧， 可自己和何罪之有？ 不认吧，能直接把心头的猜测说出来？ 似乎，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临时军帐中，十几个军头子，都是闭着嘴巴，不敢多言，生怕一不小心牵连到自己。 “范校尉，是有疑惑？” 见他不答话，李若愚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只是隔得近了，或许用了点力。 当两人脑袋交错而过的时候，范进的身子，明显有些摇晃。 大有微风扶杨柳，却折断了腰的感觉。 李若愚就这么看着他，面无表情。 明明就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在范进眼里，对方，与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硬币，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老硬币都比不过他。 老硬币姑且还有反驳的余地。 但面前这个，范进知道，只要自己说个不字，只怕下一秒，人头就将落地。 “罪将认罚。” “晨曦法律，战败之人该当何罪？” 范中尉道：“当诛。” 范进双腿一软，几乎趴在了地上，脸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子，一张嘴，也被牙齿给咬破了。 天可忧怜。 李若愚冷声道：“按罪，当诛，但念你是晨曦老将，虽说无功，但镇守也有苦劳，眼下防线从你手中被破，导致我城郊居民惨遭敌军的祸害。 这罪，你得背。 否则无法对那些亡魂交代。” 范进低着头，只觉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先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四周的话语渐渐消失。 他看到了自己刚刚会说话的儿子。 那是个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很好动，他前段时间打算让他去矿区新城的学堂上学，好生学一下李若愚的科学论和科学发展观。 他的妻子，刚刚怀上了二胎，他的父母，也在矿区新城的科技帮助下，安装上了假肢。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一切，又在顷刻间坍塌。 只因他败了。 这是原罪。 “传我令。” 李若愚转身，双手背在身后，道：“范校尉贵为一城守备，却在短时间内，丢了防线，使得我晨曦大地惨遭敌人践踏，但念在其对帝国的忠臣，以及对科学的支持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即日起，降格校尉一职，发配北疆，充当备用长枪队。” 范进听完，浑身再次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若愚，似在说：“就这样？” 不仅是他， 其余的瓢把子，也是吃惊的看着李若愚。 这处罚，未免太轻了。 刚才还言之糙糙，要砍了对方的脑袋，最后却仅仅是革职发配，且家人不受牵连。 而且北疆。 在做的军头子都是知晓的，北疆战事频繁，在抵抗罗刹帝国南下的攻伐上，屡吃败仗，就这么去了，与死刑无异。 奇就奇在长枪队三个字。 以待罪之身发配战场，情有可原，但同时还担任长枪队备用人选，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就让人玩味了。 显而易见，暗月城，是打算对北疆派遣人手了。 范进哆嗦着，挣扎着跪在地上，道：“罪将，愿为帝国，为科学，赴死。” “滚吧。” 士兵上前，拉着范进走了出去。 李若愚重新坐回主座，看着四周还处于震惊的军头子，道：“你们，可也愿一同前往北疆？” “城主大人，我这一家老小都在暗月城……” “拖出去，砍了。” 士兵也不废话，刀出鞘，直接捅入对方的胸腔，还左右拧了一下。 “还有不愿意的吗？” “……” 哪敢啊。 众人低着头，唯唯诺诺，但目光中，却升腾起一股愤怒。 都是军头子，也是有脾气的，谁能忍受莫须有的罪名？更别说毫无理由，就想让他们去北疆上前线。 “大人。” 第107章 出征前夕 “那个谁，讲话。” “末将有冤。” “何冤？” “莫须有之冤，末将凭心而问，上对帝国，下对暗月城，忠心耿耿，即使在城主早年未曾发迹，就以科学论大闹神职大会，都不曾出手过问，甚至，还屡次帮忙。 但现在，却要被发配北疆，所以，末将有冤。” 其余的军头子听完，齐齐跪了下来，道：“众将，有冤。” 李若愚被气笑了。 看着这群年纪不大，却也不小的军头子，只觉得傻的可爱，难道他们看不出自己的用意吗？ 还是说， 真的过于严厉？ 他仰面深吸了口气，不再言语，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哼道：“那就都跪着吧。” 说罢，拂袖离开了军帐。 一地军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怀着忐忑的心，苦笑不语，若没人理会，只怕他们跪在这里成了雕塑，也终究没人理会。 范中尉没走。 他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众人，道：“你们都是我的前辈。” “哪敢啊，你可是城主眼前的红人。” 有人尖酸道。 范中尉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真正的建立功勋？” 这话一落，众人的呼吸顿时炽热起来，一个个盯着范中尉，问道：“此话怎讲。” “你们知道的，北疆已经沦陷，现在六皇子面临着罗刹帝国的大军，对方已然兵临城下，而北疆若真的失守，那么接下来的，可就是我晨曦的半壁江山。 这件事往大了说，完全动摇了帝国的基本盘，莫说改革了，只怕顷刻之间，帝国这座大厦，就会毁于一旦。 可同样的，风险和机遇并存。 相对于作为改革试点的暗月城来说，北疆，更能有向上的机会，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范进以罪将之身，却担任了备选长枪队队员，且即将去往北疆前线，难不成你们真认为是为了惩罚他？ 若惩罚他，长枪二字作何解释？” 只要众人眼睛不瞎，都知道北疆真实的战况，明面上罗刹占据了优势，但那只是暂时的。 而且还有可能，是女帝故意让他们打进来的，唯有北疆告急，国内的力量才能团结一致对外。 也只有这样，才能转移矛盾，让大部分人从科学和神学的斗争中，站在家国利益的大局观上。 所以，等长枪队过去后，必然能够收复失地，把罗刹帝国的蛮子赶出边疆。 最为重要的是，北疆目前的全面溃败，已经传遍四方，引起世人的注意，万众瞩目之下，倘若能反败为胜，驱逐蛮子。 那将真的是居功至伟。 “你们仔细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出来告诉我，我自会安排。”范中尉起身，走向军帐外。 临行之际，停了下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榴弹炮，其实并非一个，而是批量放在仓库中。 等这边支援的人清点完毕，将随同长枪队，共赴北疆。” 众人听完，浑身一震。 李若愚坐在军帐外不远处的凉亭中，抽着烟，范中尉过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摆满了几个烟头。 看得出，他很烦。 范中尉吸了口气，道：“公子。” 李若愚道：“说吧，怎么样。” 去，则生，甚至还有奖。 不去，那就抹干净脖子，准备洗洗睡。 范中尉舔了舔嘴唇，道：“公子，想来他们是愿意前往的。” “哦？” “是的，能坐上军头子这一职务，不可能都是废物，想来，他们是知晓这各中厉害的，坦白说，我很佩服公子的做法。 其一，将老人全部调往前线，看似冷漠不近人情，或许会有人认为狡兔死走狗烹，但实际上只要稍微一想，就清楚这里面的好处是有多大。 所以，他们肯定会心甘情愿的过去。 第二，老人的离开，必定会有新人上任，新人缺的是什么？并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功劳和机会。 现在晨曦帝国，除却北疆全面开战以外，整个暗月城将是面对西方压力的第二战场，所以这就是机会。 新人上位，并稳坐职位的机会。” 当然了，范中尉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也不外乎是想表达，不就是扶持亲近自己的人上位嘛。 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要真说出来，哪怕他是范中尉，哪怕他掌管炮兵团，估计也够他吃一壶的。 李若愚笑了，道：“有你在，真好。” 范中尉脸色微红，道：“这是属下该做的。” “就这样，他们若去，你就安排，横竖弄个队长什么的职务，但不能越庖代俎，北疆的指挥权，必须是六皇子。 别让他认为，我们想要取而代之。” “属下明白。” “去吧。” “是。” 范中尉告退，刚回到军帐外，便看到刚才还跪在地上的诸多军头子，一个个钻了出来，看着面色冰冷的范中尉，脸上挤出了些许笑容，搓着手，道：“范中尉，那个……” 范中尉大手一挥，道：“诸位随我来。” …… 旭日早上。 矿区部队集结。 两千训练有素的长枪队，走入检阅场地，他们年岁都不大，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岁，正是精气神正旺盛的时候。 而在长枪队的两侧，还有两尊用帆布包裹起来的庞然大物，大家都不是傻子，只要稍微一想，就知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而昨晚的军头子，也站在了长枪队中，只不过他们是作为小队长入的职。 众人列队站好，翘首等待。 不多时。 穿着甲胄的李城主走了出来，将士出征，这作为城主的，也得给他们打一记最后的鸡血。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眼下晨曦树敌四方，北疆被西方的罗刹蛮子给攻破了，他们，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反科学？ 不过是莫须有的借口罢了。 他们， 贪图我晨曦的地大物博， 炎热我晨曦的朗朗江山。 想掠夺属于我们的女人，想践踏我们的土地，想摧毁我们的帝国抵柱。 诸位可愿意？” 众将闻言，情绪很快就被调动了起来，单手持枪，右手抚胸，齐声道：“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第108章 临阵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李若愚认真的看着台下诸多长枪队，叫侍卫发放身份证明，同时高声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远征之后，我无法为你们做什么。 但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待得击退敌军，归来见和平。 你们尽管上战场，奋勇杀敌吧。 我在， 你们的子嗣，将受到庇佑。 我在， 你们的父母，将老有所依，幼有所教，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言罢，李若愚喝下碗里的酒，将碗口朝下，砸在地上，下方士兵抬头，端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扔下碗，齐声道：“愿科学之途，一帆丰顺，愿公子，为万事开太平。” …… 军头子走了，但凡上了年纪的本地军头子，跟随此次出征的长枪队，开往帝国的另一处战场——北疆。 而暗月城被攻破的第一道防线，则陷入了动荡之中。 这群由晨奸混合着神明余孽外加公国残余力量，混合的军队，进入第一道防线的城池中时。 竟没有忙着布防，而是忙着抢夺。 大抵是冬天到了， 他们需要过冬的物资。 李若愚听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笑了，目光逐渐冷冽，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来吧，正好试试新型武器的攻城威力。 暗月城被城主打造了几年，期间经过许多改造，可以说，成了铁板一块，如果不是内部有奸细配合的话，敌人想要从外面攻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这支杂牌军，拥有基因药剂，所以在传统战争之上，拥有着天然的优势，形成了降维打击。 李若愚很想知道，这只军队的领头人，到底会是谁。 圣骑士？ 教廷？ 亦或者有十字军？ 不到真正攻城的那一刻，真相就不得而知。 于是，等到城下聚集数千部队之后，李若愚看到了，那个站在城墙上的高大身影，令他动容，也让他愤怒。 陆任甲！ 柳长风是认得陆任甲的，因此当看到对方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家伙的力量，大家很清楚。 是一个百分百融合了基因药剂，且受雷管一击而不死的人。 现在，不知道其力量达到了何种程度。 先前陆任甲和李若愚的对立，是晨曦帝国内部科学和神学对立的局部缩影，归根结底，只是意识形态之争，是信仰和理念之争，还没有彻底走向对立的地步。 可现在—— 李若愚吸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他的举动，相当于叛国了啊。 帮助敌军攻破己方的城池防线，种种作为，已经脱离了理念的争斗，完全走向了你死我活的对立面。 所以今日的风，吹来了腥味，便是泥土的颜色，看起来也颇为深沉，宛如被鲜血浇灌，随后沉淀。 这道防线的门，现在对内封锁，遏制了暗月城往西外出的通道，就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那般。 “范进，输得的确很冤。” 柳长风道：“寻常人，的确无法挡得住使用过基因药剂的人。” “那我们是寻常人吗？” 柳长风笑了，伸手，摸了摸身侧的榴弹炮，空前的自信爆发，道：“我们，是他们眼中的神。” 李若愚：“……” 这家伙，屠灭自己家族后，似乎变得嗜血了，李若愚深深的看着他，生怕这家伙因为灭族之时，而染上了精神上的癔症。 身体有病，他能医治。 但精神上的，只能靠自己。 门，是寒铁打造的。 普通攻城器具，打不开，即使打开，只怕也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尸体上方可完成。 无意义的牺牲，李若愚不喜欢。 他所喜欢的，是绝对火力下的碾压。 一门榴弹炮不够，那就两门。 两门不够？ 呵， 好说， 那就来个白门齐放？ 站在城头上的陆任甲，身着黑色甲胄，若仔细看的话，能够隐约发现，他左臂的护肩上，有个红色十字印记。 李若愚眼尖，当即看到了那个符号，不由得目光微凝，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他， 想起了两人当时在矿区看到郑道的那一幕画面，那时候，陆任甲就站在夕阳下发誓，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神明的。” 现在，距离他的理想，更进一步了吧。 李若愚如此想道，十字军，基因药剂，或许，他的经历，已经无法用语言表明了，因为，他极有可能面见过神明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教皇。 “老表。” 李若愚隔着老远，喊道。 陆任甲点头示意，面带微笑，对李若愚身侧的长枪队和榴弹炮，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你要攻城？” “是啊。” “那怎么还不开始呢？” “我不想你死得那么快。” “你是说，随时能够杀了我？” 陆任甲气笑了，抬起手，掌心逐渐变化，在药剂的控制下，变得大了许多，使得他本就魁梧的身体，气势十足。 “我觉得是可以的。” 李若愚遥遥喊道。 两军并未开始冲锋，但双方负责人，却开始了嘴上功夫的掐架。 从小就不甘心低人一等的陆任甲，即使在嘴上，也不愿意输给李若愚，因此，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甘示弱的喊道：“你要是过来了，我就真的不饶你了。” “不用。” “好。” “我要开始攻城了。” 李若愚说完，原本在抚摸战马鬃毛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同一时刻，身后的部队，开始集结。 柳长风接过指挥权，道：“列阵。” “吼。” 众士兵听令。 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着队形，步兵站在前头，将炮兵团护在队伍后，同时，炮兵也开始填弹上膛，准备发射。 他们的目光，开始泛红。 因为，站在墙头上的人，是他们的敌人，是阻挡科学这股子大势的仇人，所以，他们，必须死。 他们的死，才能奠定科学的威名。 陆任甲身旁，出现了个年轻男子，是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看到下方奇怪的队列，问道：“陆，他就是你曾提及的反神明份子李若愚？” “回罗兰大人，是的，此人，正是我的表亲。” “有意思，把他活捉回来吧，我倒要看看，这人，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第109章 榴弹炮的威力 “那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瞎嘀咕什么呢，有种你跳下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李若愚骑在马上，破口大骂，平日里，就见不得这种白净得宛如女人的人。 柳长风黑着脸，望向李若愚，太狠了，自己都骂。 李若愚哪猜不透柳长风的想法，扭头呸了一声。 道：“进攻。” “呜！呜！呜！” 两翼，号角声吹响，战鼓擂动，使得原本怪异的气氛，刹那变得肃穆，战鼓响，号角吹，当有血流遍地。 曾经面对西方的力量，李若愚吃过败仗，每一次失败，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比如花无极进攻矿区。 使得他辛苦建立的极地，一夜回到解放前，同时折损了无数精良。 还有刘李星偷袭布雷顿失败的那一次，损失更是惨重，耗费精力培养的长枪小队，近乎于全军覆没。 便是他自己，也是仗着蒸汽船的火力压制，才勉强保全了自己。 这次， 不能再输了。 李若愚回头，转身向后，将战场交给了柳长风，他才是真正的统帅，而自己，不用处处面向台前。 有时候，站在后面看一看，瞧一瞧，想一想，就可以了。 事必躬亲不一定会取到好的效果，没准还会把事情搞砸，甚至于累死自己，术业有专攻，带兵打仗方面。 破后而立的柳长风，比他更有指挥能力，至少，在不曾面对星际战争时，常规陆地战争，有他，就够用了。 柳长风骑马，装填弹药，凝望着城门上的两人，目光变得冷冽，一旦陷入无边的杀戮中，那今后的路，也就定了。 以杀，方能养杀！ 此战，不容有失，必须以碾压的方式赢得第一场战争的胜利，唯有如此，才能震慑来自于全国质疑科学派系的人。 才能将暗月城的改革，进行到底。 陆任甲缓缓举刀，刹那之间，城墙上，一跃出现数十个同样身着黑色甲胄的魁梧男子，他们带着十字面具，看不到脸，仅从气势上来看，就知道这群人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率先攻破这道防线的生化部队。 你们来了， 那就统统死在这里吧。 柳长风心想，道：“炮兵入列，开炮。” 弹药上膛，早就蓄势待发，随着柳长风一声令下，两门榴弹炮瞄着城楼就是轰轰几声。 砰！砰！砰！ 城楼倒塌，浓烟扩散，刺鼻的火药味扩散四周，伴随着阵阵惨叫，柳长风，率先发动了冲锋。 同时，榴弹炮也轰开了城门， 露出站在后方黑压压的人群。 “众士，随我冲锋。” 话语一落，城内的人群也轰然冲了出来，一群铁甲之士，手持西方特有的军阵马刀，呼啸而来。 “炮击。” 柳长风喊道。 榴弹炮伸缩，吞吐着火舌，这一声令下，又是强大的火力攻击喷薄而出，只是瞬间，便砸乱了对方的阵型，肉眼可见之下，人仰马翻，尘土飞溅。 密集的长枪队，交织成了一张火力网，全方面覆盖住了敌军的冲锋，使得他们还没近得了声，便已死伤大半。 现代化战争。 若用在攻城上，必然百战百胜，这等平地上的冲锋，更是将热武器的威力放大到了极致。 李若愚曾经做过一场沙盘推演。 若在平原上，十万铁骑，面对两万手持长枪的战士，都没有丝毫的胜算可言。 更别说，本次发起攻城的人，身上，还藏着秘密武器。 而敌方甲士，抛开装备不谈，无疑是一群精锐之师，以一敌二不在话下，这点，远处的李若愚，在看大第一眼后，就下了结论。 而他也忽然间明白，上次攻破第一道防线的信息有误。 这群人，哪里是什么乌合之众，分明是隐藏在诸多普通士兵中的铁血杀手，武装到牙齿的甲胄，分明就是做了极限防御，可见对方料到了长枪队的出现，所以提前做足了准备，而且城门一开，就发起了冲锋。 无形中，就加大了胜算。 长枪队的单兵作战能力，比不得这些身经百战的近身战士，若被对方近了身，只怕枪口还没能调动起来，就会被敌人一刀砍了脑袋。 长枪队的弱点，也被对方分析得清清楚楚。 “你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喜啊。” 李若愚看着城楼上，还没有消散的浓烟，嘴角，露出了狞笑，喃喃自语道：“但是，你的甲士，终究不过小道儿。” 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次攻城战，竟出现了榴弹炮。 战争局面的改变，往往会因为一个新式武器的出现而出现变化，当榴弹炮以绝对的毁灭力量撕开城门时。 其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因此当柳长风冲到敌军视力范围内后，直接抽出佩刀开始了砍杀。 重甲士卒的机动能力比不得轻骑兵，再则，他们被刚才的榴弹炮给打得头晕目眩，早已受了内伤。 即使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但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已经布满了鲜血。 近距离爆破的弹药，铁片渣滓在高速飞行下，足以撕裂一切可见到的存在，这些甲胄虽说是优秀工匠打造。 但工匠所考虑的，也只是他们能够预测的。 而弹药爆破产生的杀伤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所以， 大屠杀， 正式开始。 …… 李若愚下马，点起了烟，眯着眼睛注视着城楼，他自然晓得的，这些武器能够威胁到普通士卒。 但要说直接杀了吃了基因药剂的生化部队的话，还是有点勉强。 生化部队的强悍，不仅仅表现在自身的变化上，而是强在受药剂的控制下，已经超脱了人体的极限。 对危险的判断，更是达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说起来，李若愚也没打算刚才那几炮，就能干掉陆任甲。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当城内的数百重甲部队，全部死亡后，惨叫停止。 炮弹造成的硝烟，也终于散开了，露出了宛若修罗炼狱一般的画面。 柳长风的战马，踩在一个重甲士卒的尸体上，他的刀，刚刚割下了对方的脑袋，随后抽出刀子，收起。 他， 第二次主动杀人。 第110章 被抓 第一次是屠杀自己的族人。 第二次，是为了暗月城的根基。 如果他愿意跟李若愚坦白内心的话，或许，他会告诉对方，自己不想走到这条路上，他钟爱的，是化学。 是对真实世界的好奇。 是对新事物的疑惑，以及对神明的质疑。 可现在，他拿起了屠刀，放下了那颗专注于搞化学的炙热之心，成了科学能够顺利发展的护道人。 他， 不曾后悔， 即使亲自屠灭了自己的族人， 也没有半点遗憾。 唯一的一点，可能就是亲人不听自己劝告，而投靠神明派系吧，但事已至此，又哪来的遗憾可言。 拿起屠刀， 就注定了这条路，将走到一条他此生都无法预测的道路上，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神明的真实面目。 他更希望，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能够以奉若生命的科学之力，去斩开一切的虚妄。 他不信命， 但命运如此。 李若愚骑着马过来了， 他左手捏着一根烟，右手拿着手枪。 地面上，全是凌乱的尸体碎块，皆是被榴弹炮直接命中而惨被爆体的可怜重甲士卒，可能是时间久了，所以血液变得粘稠，加上尸体堵住了四周的排水系统，所以，马蹄，是踏着血水过来的。 这残酷的一幕。 普通人看见，怕是终身难忘。 可在李若愚的眼中，却美如一幅画。 只是可惜缺少了些许点缀。 战马走过柳长风，停在最前端，马蹄下，有个还没有断气的士卒，李若愚抽出长刀，挑开了对方的面具。 等看到那张脸后， 他怒了。 随后一刀捅了下去，断了这士卒对生命的最后奢望。 柳长风看着李若愚的背影，有点恍惚，转眼间，这个以前还能和自己闲聊玩心理战的人，如今，却成长到了这等地步。 他策马前行，马蹄翻飞，践踏者地面的血渍，铁打的蹄子踩在浓稠的鲜血中，竟无法传来回音。 “是个孩子。” “嗯。” 李若愚点头，看着被他看似的重甲士卒，那张遍布伤痕的脸，依稀之间，能够辨别出对方的年纪。 大概十三岁左右，和他差不多。 “这群畜生。” 柳长风大骂出口。 竟然训练童子军。 “他们只是失败品罢了。” 李若愚摇头叹息，从对方的脸上，能够看得出来其活着的时候，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说他是失败品，是因为他没有成功转变为生化部队，所以，他们的归宿，只能是终生活在面具下，直至死亡。 无人知晓他的名字， 也没人能够记得起他。 可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世人敬仰的神明，真的是热爱人类的吗？当前国家的各大学校课本上，都写了神明为了保护人类，赐予了基因药剂，让人类脱离肉体凡胎的弱小桎梏，打破生理极限，成为超人一样的存在。 不求能够飞天遁地，但却能够徒手斩杀辐射区的猛禽异兽。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信奉神明的，都希望成为生化部队的一份子，然而可笑的是，这群人，还只有权贵方才能得到资格。 那么他们是否知道，自家的孩子费劲千辛而拿到生化部队的名额后，遭受的会是这样的残酷折磨呢？ 身后传来动静。 李若愚回头，见到陆任甲和那个西方男子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两人身体上看起来有些狼狈，显然被榴弹炮的攻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懵逼，但他们，还活着。 双方距离不过二十米。 一旁的长枪士兵，就地开火。 砰的一下， 子弹攻击在对方的衣服上，没有意向中入肉三分的噗嗤声，反而传来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刺耳轰鸣。 同时，陆任甲纵身一跃，刹那便来到了那士兵身前，抬起手掌一巴掌打了下去。 噗嗤。 现在，肉的声音有了。 可受伤的不是陆任甲，刚才开枪的士兵，身体在这一巴掌下，直接被打爆了，血肉爆散开来。 一股鲜血，溅射到了李若愚的脸上。 杀了对方后，陆任甲没有继续行动，而是转身回到了西方男子身侧，并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陆任甲笑道：“如果你奉若信条的科技力量只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也不必回去了。” 柳长风提着枪，瞄着陆任甲的脑袋。 “别费心思了，没用。” 李若愚没说话，看着站在前方的两人，以刚才陆任甲那快到只剩下残影的速度，若对方是想杀他的，估计已经得手了。 他叹了口气，道：“可若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又值得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被取下面具的童子军身上。 陆任甲面色不改，但语气却变得森然，道：“要走上神明的道路，必然经历百般磨难，若谁都能掌握这种力量，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完，他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看到后，李若愚目光深深一缩。 陆任甲的胸口上，布满了狰狞的条条伤口，状若蜈蚣，自脖颈开始，蔓延往下，遍及全身。 其恐怖程度，已经找不到半点完整的肌肤。 “你闹够了吗？” 李若愚平静的道。 柳长风心跳慢了一拍，忽然之间，感受到了李若愚身上传来的一股恐怖气息，他面色虽然平静。 但是，其内心，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陆任甲没说话，目光移开，看向柳长风，身子一闪，骤然之际到来，并提着他的脖子，刷的一下回到原地。 “闹够了？”陆任甲摇头，道：“不够，还不够，我受的苦，是你不能理解的，你一路顺风顺水，有城主照顾，有郑老照顾，甚至，那些年我们一起仇视的化学家，都成了你的人。” 他看着柳长风，道：“如果让你说一声神明万岁，就放了你，你会作何选择？” 柳长风被他捏着脖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张俊脸也涨得通红，庞大的身子离地，在半空挣扎。 他听到了陆任甲的话，也感受到了体内的空气在减少，甚至，眼前还出现了不少幻觉。 他看到了被自己屠杀的族人。 他的娘亲，他的父亲。 那一张张满是鲜血的脸，在他眼前乱晃。 柳长风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什么，最终却又落了下来，伴随着陆任甲的用力，他的瞳孔，缓缓放大。 生命的气息，已被剥离。 第111章 人神 曾几何时，他李若愚被这样威胁过？ 柳长风已经无法动弹，面目上青筋暴跳，两眼凸出，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陆任甲再稍微用一点力。 他就会气绝当场。 李若愚握着拳头，紧盯着陆任甲。 “一直都说你错了，你还不承认，现在，见识到了吗？这才叫力量。”陆任甲笑着，面色平静。 似乎，他抓在手里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随便抓来的小猫小狗。 “神明说普度众人，可你呢？侩子手？” “你也就这样了。”陆任甲摇头，道：“只见一木而不知森林，这只是你理解的神明而已，停下吧，你死了，才会让更多的人生，你死，换来帝国间的和平。” “拿你的命，换在座所有人的命，这笔交易很划算。” 他刚说完，原本奄奄一息的柳长风，忽然回光返照，那张本来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骤然变得通红，其手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雷管。 他想扭头，但在铁钳一样的手中，只能转动眼珠，眼内，没有恐惧，没有哀怨，生易何妨。 死有何惧？ 自他屠灭自家族人后，就做好了随时以死谢罪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临得如此之快。 明明才当上三军统领。 明明还想率领大军，踏破神明的桎梏。 明明， 想活着去看到真实的世界， 去看到外面的星辰。 明明…… 这一刻，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股亮光，宛若实质，尽管是刀殂上的肉，却有了撬动刀口的力量。 即使陆任甲，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心里陡升一股寒意。 “是了，没这么多假如，生活也没这么多如果。”柳长风心想，用尽最后的力量，拔掉了雷管上的引线。 我死了， 精神不灭， 后人将会继续踏上我的路。 发明， 科学， 真理， 自有人去世间，不论死去多少人，不论遮挡光明的黑暗有多厚，总有一天，会见到曙光。 他笑了。 真的， 很纯粹，也很彻底。 陆任甲吃过雷管的亏，见识过这爆炸威力的他，不敢硬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柳长风扔了出去，同时伸手去扒拉身上正快速燃烧的雷管。 说时迟，其实快，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 就在柳长风被扔出去的刹那。 雷管爆炸。 轰！ 刹那之间，天地动摇，只觉得一股气浪迎面扑来，掀翻了四周警戒的长枪队，乃至于李若愚，也因为隔得近了，被气浪吹出几米远，重重的落在地上。 尘埃顿起，遮天蔽日，随后在半空凝聚成一朵好看的蘑菇云，徐徐扩散。 李若愚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发甜，他张嘴的时候，顿时喷出一颗门牙。 娘嘞。 牙都给轰掉了。 他耳朵轰鸣，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只能趴在地上，看着人影喘喘，有张大脸，正在焦急的呼唤着他。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灵台才稍微恢复了些许清明。 呼唤他的不是别人，竟是柳长风，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后背火浪灼伤了一大片，可却没死。 真是命大啊。 李若愚心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再看爆炸中心，地面已经开裂，一个几米宽的大坑出现在眼前。 而大坑的中间，这半跪着两个人影。 一个是陆任甲，一个正是西方男子罗兰。 两人身上的药剂之力，被雷管给轰的一滴不剩，陆任甲还好，除了脸色苍白，发丝凌乱之外，似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但罗兰就不一样了，他七窍流血，被巨大的轰鸣震得五脏位移，眼前一片模糊，刚想说话，张嘴就是哇的一下喷出鲜血。 “现在，你觉得谁才是最强大的。” 李若愚擦掉嘴角的血渍，看着坑里的陆任甲，情况瞬间翻转，如果先前是他陷入了必死的局面。 那么现在。 天平倾斜。 别看路人甲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李若愚很清楚，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基因药剂的力量被瓦解。 相当于硬生生搬掉了他身上的那层壳子。 所以现在，大家都是肉体凡胎，刀子捅进去，断然是会流血的，李若愚掏出手里的枪，指着他的脑袋：“再见。” 这种人，最好让他快点死了的好。 但就在他即将开枪的时候，旁边要死不死的罗兰却是忽然付出一声大喝，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支针筒，直接插向正在流血的脖子。 刹那之际。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体内扩散而出，无法形容的强横力量，宛若看不到的能量波动，徐徐朝着四周扩散。 而他本人，也在这力量的扭曲下，面目全非，阴影之间，额头上冒出了一根尖锐的独角，只是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李若愚，李若愚。” 他念叨着李若愚的名字，站了起来。 没错，他的精气神，直接恢复到了巅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教皇说得不错，你的确是乱神之人。” 罗兰抬起手，看了看正在不断变化的掌心，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本来就长得英俊，这笑容看起来，也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但落在众人眼中。 不寒而栗。 “能见到真实的我，是你的荣幸。” 他提着陆任甲，从坑内跳了出来，落在十米开外，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可见其力量之大，是有多么恐怖。 返祖药剂。 李若愚一眼就认了出来。 罗兰的变化，已经脱离了基因药剂的范畴，超出了生化的极限，已经达到了编改基因的程度。 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宝藏，往大了说，称之为宇宙都不会过。 而人体的基因，更是一个高维宇宙文明都无法彻底破解的密码，李若愚所在的北斗星域，曾有一个死去的伟大生物学家，曾经直言道：“基因若完全破解，那么，人将不在为人，而是真正的神！ “人神！” 罗兰吃了一惊，转瞬又平静下来，露出意外之色，道：“你竟听过人神的说法？ 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说到此处，罗兰身上的能量快速扩散，庞大的能量波动，开始凝聚。 第112章 震慑 历来就有匹夫之勇，死于刀下的说法，这并非空口无凭，个人武力即使强大到了极限，也有个临界值，无法达到天下无敌，一人坐镇，就可定鼎江山的程度。 这并非是神话世界，还真当拥有掌控宇宙的力量了？ “大言不惭。” 李若愚仰面而笑，露出不屑的神色，只要是药剂，只要是外在辅佐力量，那么，总有消散的那一刻。 好比星际战舰，遨游星空，也需要能量的加持，便是能够一击打爆一颗文明星辰的超级武器。 也要蓄满了力量，方能发动毁灭一击。 永恒的能量？ 不存在。 横穿星际的伽马射线暴，不也是在星辰燃烧自毁灭的时候，才能出现一次么。 李若愚蹲在地上，习惯性的点燃烟，甩了甩，手掌翻转的时候，雷管再次出现，而烟头，也恰到好处的抵在雷管的引线上。 他的雷管，比柳长风偷拿的更大。 “来来来，赌一把，看是你的命珍贵，还是真的不怕死，反正我烂命一条，今天不死，明天可能也会死。 大不了同归于尽嘛，多大点事。 我知道你不相信，当然，你也用不着相信，但你大可以冲过来试试，看我会不会点燃这卷雷管。 也许炸不死你。 但是我周围的长枪队，但凡有一个能在爆炸中活下来，就能立马用枪把你打成筛子，你信不信？” 对， 他就是这么无赖。 实际上，心脏早就缩成一团了，不怕死才怪，好不容易重生在这基础设施还不错的文明世界。 若再一次被炸死的话，估计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重生了。 但正是这番无所谓的话，却真的镇住了想要大开杀戒的罗兰。 罗兰站在原地，看不出表情，仅从他的双眼，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完全把这番话当成了耳旁风， 或者， 只是一个笑话？ 那就算是笑话，也得去掂量掂量这里面的真实性吧。 是的， 李若愚说得不错，他的确惜命如今，能活到现在，且可无限制使用基因药剂的他，地位真的至高无上了吧。 距离十二圣骑士，也仅半步之遥，只需要上一任退位，他就能自动往上补充，几乎天命所归。 与那些备选人不同的是他，他登临圣骑士的位置，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论武力值，完全足够。 论家族势力网，遍及罗马帝国的各个角落。 十二圣骑士的十二家族，无一不是那种跺跺脚，整个帝国都要抖一抖的存在。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 那么大好的前程，将成为镜花水月，美女，权利，金银，财富，甚至踏上天空城的机会，都将毁于一旦。 “也， 怎么不说话了？”李若愚吸了口烟，笑眯眯的看着他，见对方不上道，便又挑衅道：“不是说神明万岁吗？不是说神明至高无上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垃圾就是垃圾，上不得台面，拿着过时的生物科技，就想当神了？ 就你这程度，人神的边都够不着，充其量就是个失败的残次品。” 柳长风：“……” 柳长风无语的看着李若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人神，生物科技，他一个都听不懂，这些名词，几乎闻所未闻。 但他看得出，罗兰犹豫了。 所以本想叫李若愚逃命的他，镇定了下来，既然是演戏，那就陪你演一场，于是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卷雷管。 罗兰：“……” 李若愚：“……” 这家伙，身上哪来这么多的雷管，李若愚有点困惑，难道雷管到了烂大街，随便就能拿出来乱炸的地步了？ 不对呀。 这雷管，他也就弄了五个左右。 矿区遭遇偷袭之时，用了一个，对付陆任甲用了一个，而在帝都和圣女搏斗的时候，又用了一个。 加上刚才对付他两消耗的那一个算起来，已经四个，那么，这多余的哪来的？ 李若愚一阵懵逼。 目光斜挑柳长风，见对方正强忍着身上的同，却依然抽动嘴角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忽然想起了对方化学家的身份，转瞬便明白过来，看来这家伙这阵子也没闲着，自打见识过雷管的威力后，就悄悄的着手研发了。 这么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 雷管的方法虽然麻烦，但也没到非他操作不可的地步，而且这种烈性炸药的配方，很好拿到手。 前些日子柳长风代理城主一职，怕是不晓得弄到了多少原材料。 这家伙。 李若愚又气又笑。 难不成，他不清楚配置炸药失败，是会死人的吗？ 罢了，现在也不是教训他的时候。 回过神，李若愚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罗兰，道：“那小臂崽子，垃圾，要来试试吗？” “你。” 罗兰气不过，当即就要冲过来，手刚抬起来，就被陆任甲拉住了，他默默摇了摇头，道：“走吧。” “哎，别走啊。” 李若愚叫道：“我可是反神明份子，你们对我视而不见，难不成想要背叛神明加入到我科学这一派系来？ 那敢情好，你们要是加入我这里，我给你们好吃好喝，帮我守大门怎么样？”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凭你？”罗兰鼻子都快气歪了，仰面骂道：“狗一样的东西，还让我给你看大门，你怎么不去死。” “对对对，没错，我还真就在找死了，怎么样，来呀。” 李若愚站起身子，举着手里的雷管，作势要扔过去，他的下意识举动，当即让地上的陆任甲冒出一身冷汗。 他已经使用过一次基因药剂，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冷却，现在若再一次正面硬刚，必死无疑。 “罗兰大人，还请三思。” 骄傲的陆任甲，第一次当着李若愚的面，跪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他怕了， 真的怕了。 正如罗兰担心失去即将到手的大好前程一样，他也怕就这么委屈的死在这，不明不白。 不值得。 路人甲摇头。 罗兰吸了口气，提起陆任甲，指着李若愚道：“不要让我在辐射区域看见你。” 第113章 抱歉 “说得我好像很想见到你一样，别自作多情了。” 罗兰气得直跺脚，眼前这家伙的口舌之尖利，是他平生所见，心知在这么斗嘴下去，自己有可能要被气死。 “好个牙尖嘴利的死人妖，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丢下这么一句狠话，愤怒的罗兰便提着陆任甲跳上城头，转瞬消失在废墟中。 “真走了？” “你认为呢？” 李若愚白了他一眼，道：“死不了吧？” “死不了。” 一脸懵逼的长枪队士兵，将他两抬了起来，放在担架上，拉回第一道防线的府邸休息。 很快，城主等人便赶了过来。 听闻他两受伤，城主的一颗心，都揪成一团了，柳长风可以死，但李若愚，不能死，即使整个暗月城的人死光了，也不能牵连到李若愚。 她来的时候，看到两个被包成粽子似的人，不由得笑了，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哎，你怎么说话呢。” 李若愚开口，刚说话，面上的肌肉便撕扯着他的神经，痛得他龇牙咧嘴，加上门牙掉了一颗，说话的时候又漏风，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见状，城主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摸了摸他的脑袋，正色道：“没死就好。” 随后起身，看着跪在面前的医生，道：“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落下残疾，我叫你全族陪葬。” 医生面色苍白，颤抖着道：“城主放心，小民自当用心诊断。” 城主点头。 医生张了张嘴，起身，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后，才一脸平静的问道：“说吧。” 李若愚想要翻身，但全身被裹紧了，动弹不得，只能像条虫子那般蠕动了几下，他可不敢让城主来扶他。 费了好大一番尽才靠着墙壁坐了起来，即使这样，也是痛得一阵龇牙咧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过来，想了想，道：“西方势力来势汹汹，我们不能大意。” 紧接着，便将罗兰和陆任甲的情况详细托出。 可以这么说，罗兰的出现，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警惕心，否则，他们还不知道在基因药剂之上，还有一种更为强悍的药剂存在。 个人武力值，罗兰能够以一当百，甚至可以无视长枪队的攻击，能做到百米开外取敌将首级。 这种人，委实叫人头疼，也不敢大意。 虽然有雷管和榴弹炮，但这两样都没有人类的机动性好，发射炮弹需要人为操控，抛射雷管也需要一定的安排。 但注射过基因药剂的人，本身就成为了一个人体武器。 机动性，破坏力，单方面的说，比人为操控的武器，不知道要灵活多少。 “陆任甲那小子，我记得，记得曾经的他还是微微弱弱的小胖子，这一转眼，就这么厉害了啊。” 城主一阵感叹。 但也深感头疼，陆任甲的变化，只是西方生化部队的冰山一角，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西方的力量，是有多么强大。 敌对势力越强，对己方的压力就更大。 按照资本论来说，现在的城主就是个资本家，将全部家当都压在了李若愚身上，不仅是他，整个帝国的科学派系，都将希望放在了这个成名刚一年的毛头小子身上。 说起来，也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李若愚的存在，的确在一年中，就推动了他们密谋十年都不曾有半点进步的变化。 因为他，是个变数。 无人知晓他到底能研发什么，也无法预测他的极限。 正是如此，才让人信服，也因为这点，帝国才敢把赌注压在他的身上，原本想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发展的。 可惜他们等不起了。 即使李若愚不出现，他们也会揭竿而起，这导火索，早在上任矿主被砍头的那一刻，就已经点燃了。 晨曦的乱，科学的前景，终究是要站起来的，即使敌人，是被全人类称之为神明的存在，他们，也不会低头。 所以，只要李若愚活下去，假以时日，总能绽放光彩。 李若愚不愿意了，嘟起嘴，生气道：“难道我混得没他好吗？还是我丢了你的脸？让你在帝都丧失了颜面？” “这话说得……”城主被他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不由想伸手捏捏他的脸，手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可别被自己捏死了，她想。 “只希望北疆，不要出现大规模的生化部队就好，要不然，麻烦就真的大了。”她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总之一双闪烁精芒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若愚。 直至后者身上出现鸡皮疙瘩，方才说道：“榴弹炮的威力我见过了，常规战争还行，可若用来对付生化部队，或者类似于罗兰之流的人，只怕作用不大，你需要研发一种武器，一种能单方面抗衡这类存在的武器。” 李若愚冷哼，道：“你当武器是大白菜啊。” 其实长枪和榴弹炮的出现，已经极大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战争形势，只是还没有应用到大规模的战争上。 不说横扫，但正面抗衡千军万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便是生化部队，以及一直未曾出现的十二圣骑士。 这些，才是他们将要面临的真正威胁。 而这，同样是这世界的变数。 按照正常的文明进程，科学的发展，始于战争和毁灭，但因为圣骑士这等伪神的存在，阻碍了科学的抬头。 哎， 他心头默默一叹息，开始衡量目前的矿区实力，能够支撑他研发一些方便实用而且威力大的武器。 他想到了机甲。 以神经科技连接人体的意识，操控巨大的机甲进行战斗，完全能够轻易的将生化部队踩于脚下。 但，机甲需要小型核动力方能驱动。 或者量子电池。 但这两样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弄得出来的，即使他能拿出设计图和研发的各项理论，但依然无法实现。 首先，矿区的知识储备不足，人才的短缺，才是矿区真正的弱点，每一项伟大的发明，都离不开一群人的不断测试和实验。 缺一不可。 “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第114章 变故 有些人，看起来很聪明，诚然，也的确聪明，哪怕年龄尚小，也能让人无法忽略他的才华。 但是吧。 哎， 李若愚叹了口气，本想搓手，但手被裹着，无奈，只能勉强苦笑，在城主逐渐冰冷的目光下，发出委屈的声音，道：“是真的没办法。” 你叫我搞发明， 我本身就要搞发明，需要你来叫吗？ 根本就用不着。 我比你更想搞发明，恨不得现在就弄出星际战舰或者量子炮，一炮干掉西方的教廷，然后拍拍屁股，驾驶战舰直接回归星空，前往自己所在的高维宇宙星域。 以他顶级宇宙的知识储备，不论走到哪，都是座上宾，都是天才、贵客，即使他年龄实在不大，即使他死了一次，但这，不过是蚕蛹蛰伏的短暂时间，只要稍微给点空间，你就会发现，他在慢慢破壳蜕变。 直至成为蝴蝶，扇扇翅膀，就能形成蝴蝶效应，扩散四周，冲向宇宙。 “因为我们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李若愚说出了心里话，本来不想说的，毕竟柳长风还未自己偷偷配置出雷管而沾沾自喜，话说得直白了，也就容易伤到人了。 这不， 柳长风已经惭愧的测过身子，开始装睡了。 城主沉吟片刻，大致是明白了什么，但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这家伙，还真是口无遮拦啊，不就底子弱吗，那好生培养不就得了，偏偏搞得像自己为难他了，对他用强乐似的。 “我不管。” 城主忽然来了脾气，到底是个女人家，哪怕贵为一城之主、帝都皇族，但这也改变不了她郁闷的事实。 所以， 李若愚惊呆了， 柳长风憋着身子，忍不住在床上颤抖，他快喘不过气了。 城主上前两步，伸出手，握住李若愚的肩膀，边摇边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要，我要你在短时间内弄点武器出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就真的败了。 后果你是清楚的，我们失败，你也别想好好活下去。” 李若愚忍着剧痛，面色一阵扭曲，正想说即使你们败了，我跑到西方去，以自己的才能，照样能混个出人头地的时候，城主忽然用上了力气，狠狠地一捏。 嘶—— 李若愚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惊叫道：“好好好，我一定想，必须想，立即想，但现在……你先放开我的手好不好，我快……痛死了。”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柳长风，见李若愚那副惨样，也是浑身发麻，跟女人讲道理，的确讲不清。 这不，在折腾下去，怕是要被活生生的痛死。 城主脸色一变，松开手，站起身子，冷峻道：“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话，就当对我和北疆的万千士兵下了军令状，若搞不出来，就去死吧。”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逐渐扩散到眉梢，但这笑很快就收了起来，宛若惊鸿一瞥。 “就不打扰你们了，好生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在来找你。” 李若愚：“……” 见她走后，李若愚松了口气，连忙躺了下来，刚才那几下的摇晃，他只觉得刚刚接起来的骨头，又断了几根。 “古人诚不欺我，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我还没走呢。” 城主忽然从门口冒出个脑袋，两眼弯弯，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若愚。 “我说的是柳大人。” “草。” “好生休息。” “大人再见。” “柳大人。” “嗯？” “她走了吗？” “可能走了吧。” “你过去看看？” “你是让我爬过去看吗？” 李若愚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岔了气，唔——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笑漏了气，毕竟门牙掉了一颗。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怀念母星那个小牙医了。 不晓得在伽马射线暴中活下来没有。 “你想到做什么了吗？” “还没呢。” “那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 李若愚鼻子差点都气歪了，只觉得柳长风是故意气他的，明明该大家一起处理，怎么的，到最后，就成了自己扛下所有了？ 这不坑人吗？ 不，坑小孩啊。 这是压榨童工，违法的。 他心里在咆哮，虽如此，脑袋却慢慢的平静下来，思考着，到底该做什么才能抵消来自于生化部队的威胁。 可眼下，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城主离开不大一会儿，便又折了回来，同时，身后还跟着一群亲卫队，领头的叫做蒙阳，帝都人士，早年跟随城主一同来到暗月城。 “李公子，柳大人，我们要马上换地儿了，你们可要忍着点。” 说完，对着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四个人立即走了过来，对着李若愚和柳长风拜了拜，随后，一人一个将其背在身上。 “走。” 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带走了，而且还跑的极快，不要命似的。 眼前流光闪过，景物在快速倒退，不仅是他们在跑，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跑，窜入大街后，才发现，整个第一道防线下的居民，都在奔跑。 这是马拉松么。 李若愚心头冒气个问号，随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黑，睁开眼睛，便看到好几双关切的眼神在面门上。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让开。” 城主呵斥一声，从旁边走了过来，坐在李若愚旁边的板凳上，李若愚还以为对方是要关心自己呢，结果却发现是自己自多多情了，因为城主过来后，第一时间举起了一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李若愚：“……” “问你话呢，这是几。” 城主音调拔高了一分，看得出，她有点焦躁。 李若愚老老实实的答道：“一。” 听到这，城主严峻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甚至还用手抚摸了一下胸口，心有余悸的道：“还好还好，脑子没坏，还知道这是几。” 随后起身，将空间留给了房间内的其他人，先过来的是柳长风，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道：“差点以为你死了。” 第115章 祸不单行 李若愚茫然的看着他，面露疑惑之色，什么叫死了？他沉默一阵，开始回想昏迷前的情况。 若没记错的话，当时他正在思考需要研发什么新式武器，随后，城主的亲卫队蒙阳带着士卒过来，背着他和柳长风跑路。 之后，就不记得了。 柳长风坐在床前，关切的道：“第一道防线，破了。” “什么？” 李若愚吃了一惊，还以为听错了，但见房内众人心事重重的神色，便知晓这不是假话，而是真实的。 可是，第一道防线不是抢回来了吗。 柳长风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快打回来，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以至于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城门，就破了。 西大营镇守的将领叛变，带领士卒攻入防线内，我们的守军全军覆没，一个不剩，而且当日，没来得及逃避的百姓，也惨遭到了屠杀。 现在，整个第一道防线内的布局已经被敌方完全占领，并且兵临暗月城西大门城下，包围我们已有整整七日之久。” 李若愚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脸色，本就苍白的脸，在这打击下，更是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宛如死人。 难怪众人会如此着急。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七天之久，感情这七天内，还发生了重大的事故才对，如若不然，城主断然是不会寸步不离守着他的。 即使看到他醒来，也没有离开房间，只是靠在病房旁的窗户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第一道防线是暗月城往西走的必经之路，现在被敌军占领，相当于掐断了他们主动进攻的路线。 且西大门的护城河，是整个暗月城的用水之地，眼下被敌军截断且包围，相当于断了他们的水源。 虽然这七日中，暗月城下了一场大雨，有不少储备，但储备终究是储备，会有消耗完的一天。 一旦水和粮食消耗完毕，那么，敌人就可以不用一兵一卒的摧毁整个暗月城。 这一招，可谓是狠到了极点。 “新城怎么样？” 柳长风道：“矿区没事，东大营和北大营没出乱子，现在已经派兵保住了那边，只不过，我们已经和那边失去联系了。” 暗月城距离矿区还有一段距离，虽然相隔不远，大概也就十里路左右，且坐落在最东边，四周有群山环绕，相当于有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只要连接主城的道路不被掐断，那么，问题就不算很严峻。 毕竟，矿区才是他们的基本盘。 城池丢了，可以重新拿回来，可基本盘若散了，就真的散了。 因为矿区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几月前被花无极的巨龙摧毁了大半，现在浴火重生，更胜一筹。 可若是再被攻破第二次， 那么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心，可能就彻底崩溃了。 崩溃和失败，完全是两个概念。 失败可以接受，然而崩溃，摧毁的直接就是人心。 李若愚闭着眼睛，道：“路被掐了还是什么？” “天灾。” 柳长风沉声道。 “什么天灾？” 刘李星道：“公子有所不知，自你昏迷之后，就天降大雨，七天七夜未曾停止，一直到今天上午，才渐渐停了下来。” 大雨七天不绝，表面上看暂时补足了城内短缺的用水资源，可同样的，造成的山洪暴发以及泥石流，彻底封住了主城和矿区的联系。 现在是这边的过不去，那边的进不来。 已经七天没有消息了。 唯一能够感到安慰的便是，矿区还有特斯拉和欧阳鑫，以及一支由李慕凡率领的炮兵团坐镇。 想来， 暂时还不会出现大乱子。 李若愚真的很无奈。 天灾人祸都能来个大满贯，到底是佩服这贼老天，还真是站在西方那边啊。 “你有所不知。”柳长风面露愁容，道：“今日里，城里有奸细在鼓动居民，说这场雨，是神明惩罚我们而降下的。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已经有权贵势力，出现了动摇，甚至开始频繁和一些神学份子接触，暗地里和我们作对了。” “有哪些？” 李若愚目光渐冷，道：“都拉出来砍了。” “杀不完的。” “什么意思？” 城主把烟丢在地上，用脚摁了好一会儿，才道：“城内至少有一半的居民在抗议，杀，你说得到简单，杀得完吗？” 暗月城作为西部唯一的重城，和平岁月商贸繁华，来往的西方人络绎不绝，以至于这里的人许多都信奉神明。 实际上这是个可以杜绝的隐患，但碍于前些年，科学派示弱，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禁令，才有了现在被动的局面。 城主说的一半，怕是还不止，暗月城长在天灾后，自小接受神明论的人，至少也得有个把酒万人。 真给杀了，那这城，也就空了。 “你那表亲真是个人才，几天前我们放他一马，现在回去擦了下脸，就又开始在城下叫阵了。” “炸死他。”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城主无可奈何的道：“但他现在聪明了，不和我们正面硬钢，看到榴弹炮，转身就跑。” “……” 李若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这才醒过来，噩梦一样的消息便接二连三的传来，正是应了那屋漏偏逢连夜雨，从来祸不单行。 敌军掐断西城门，明显是打算困死他们的，或者说，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然后不费一兵一卒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突然间，他似想到了什么，道：“炼金协会目前由我们掌控吗？” 城主点头，道：“是的。” “库房的资源可还在？” 听到这，众人都来了精神，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你想做什么？” “研发新武器，你不是说叫我赶紧弄新武器吗？最开始我还真想不到发明什么，毕竟底子太弱，先天不足，后天畸形，这不是伤你们，我只是实话实说。” 众人无语的看着他。 似在异口同声的说，你这不是伤我们还是什么。 “先天不足，有不足的玩法，他们不是想困住我们吗，那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将他们都给包围起来， 快点，扶我起来，我要去炼金协会的仓库看看，那东西在不在，若在，那么翻盘，就有机会了。” 第116章 变数 刘李星上前，打算背起他，但被李若愚拒绝了，倒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两个男人重叠起来的画面，太辣眼睛。 上次被士兵背着跑，事出有因，毕竟还处于混沌状态，现在意识清醒了，且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在这么折腾，不被误会才怪。 刘李星还要坚持，却被城主打断，道：“让他自己走。” …… 城主府到炼金协会，有一段距离，平日里，居民熙熙攘攘，见到贵人来了，还会在路边打个吆喝，招揽招揽生意，若贵人走进去了，那店的脸面就有了，脸面倍儿足的话，东西也就值钱了。 这样说出去，也是贵人关注过的不是？ 但今天，不一样。 大街很空旷，平时摆在两侧街边的小吃店，一个都没有开张，有些开着门的酒楼和茶馆，也看不到人影。 店小二无精打采的坐在板凳上打着哈欠，看到城主等人路过，也只是动了动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城主好，便是那双眼神，都冷漠了。 似乎以前的繁华，只是镜花水月，那些曾经欢呼李若愚回城的人，也一个个不见了，路上偶然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也只拿眼睛看了他们一眼。 现在，东大门被泥石流挡住，断了通往新城的路，谁也不晓得那边有没有被山洪淹没，而唯一的出口西大门，又被敌军掐断。 整个暗月城，都被一层惶恐笼罩着。 而在这惶恐之下，还有一股极为压抑的暴戾气息再扩散。 李若愚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群愚蠢之人，想要真的撬动他们的意识形态，难于登天。 那场天灾说起来久，可又不久，百年都没有，却就在这么短短的时日内，让一个先进的文明回到了旧时代。 其他的先不说，至少他们的思想，已经被神明彻底占有了。 想到此处，李若愚不由加快了步伐，在众人的保护下，来到了炼金协会。 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便见到一个老人噗通一下跪在面前，痛哭流涕道：“大人，大人，小官罪该万死啊。” 城主皱眉，问道：“你又怎么了？”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道：“刚才，一群神学暴民冲了进来，他们占领了库房，说我们受到神明的庇佑，却干着吃里扒外的事儿，将这里主事的人杀了。” 李若愚扭头一看，才发现整个协会都乱成了一团。 广场上，随处可见到破碎建筑残物，还有不少躺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成员。 他目光一凝，认出了其中一个，走过去扶起他一看，果然，这是矿区过来的人，虽然不记得对方名字，但这脸，却分外熟悉，好像是特斯拉的助手，平时经常围着对方转悠。 他摸了摸对方的鼻息，还有气儿，道：“把他抚下去，照顾好，切莫不能丢了性命。” “领命。” 士卒走上前来，背着他走到一旁，同行的医生开始就地诊治。 而这时候，从矿场旁边走来一群操刀的家丁，粗略估算，至少也有百来十人，就这么过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 “下官，拜见城主和副城主。” 说着恭敬的话，却行者粗鄙之力，莫说跪拜行礼了，便是站在那里，脑袋也是昂着的，像只骄傲的公鸡。 不用说，也不必解释，显然，这家伙就是带人冲击炼金协会的领头人。 “你是？” 李若愚疑惑的问道，都说杀人也要问个对方是睡吧。 那人哈哈大笑道：“怎么着，李城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 李若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似曾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倒是柳长风，有些愧疚的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古连城。” “古连城？”李若愚目光一缩，问道：“古如意家的？” 柳长风点头，道了声是。 难怪有点面熟，原来是古如意的儿子，然而古家都被抄了，怎么还能冒出来个儿子？ 李若愚刚想发问，却看到了柳长风愧疚的脸色，心中了悟，顿时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了。 看来，是柳大人的妇人之仁啊。 本来吧，局势本身就很乱了，现在又蹦跶出这么一场戏，李若愚只觉得自己快被气乐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长风，气道：“妇人之仁。” 柳长风跪在地上。 未语。 “等会儿在找你理会。” 李若愚站起身子，右手放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指着古连城，道：“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现在离开，我可以饶你不死，若不离开，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古连城仰面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他双眼通红，好似一头发狂的狮子，尖声吼道：“崩了我？你倒是试试，李城主好大的微风啊，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回头，指了指四周的众人，道：“我们，都是神明庇佑的天选之人，今日出现在这里，就是要将你捉拿，送到教廷去处置。” “就凭你？” “就凭我。” “行吧。” 李若愚笑了笑，道：“先送你去见神明。” 话语一落，掏出手枪，对着他的脑袋扣动乐扳机。 他的枪法不怎么样，但要看什么时候，古连城离他不过五米，这么近的距离倘若都打不中的话，那可能真瞎了。 只是， 枪响后， 并未出现头破血流的画面，反而发出啪的一声，子弹直接从他额头弹开，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你吃药了？” 古连城笑得满脸狰狞，伸出双手，握着拳头，露出陶醉之色，道：“李若愚，你这反神明份子，现在，知晓神明的强大了吧，刚才还想着留你一条狗命到教廷的，现在，看来只能先把你宰了。” 说着，他便走了过来，同时开口道：“当日你下令杀了我全家，今天，我要当着你的面，让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你面前， 让你也尝尝那个滋味。” 第117章 气死你 古连城得意，那自然有人失意，所以等他说完这句话后，站在李若愚后方的某个老男人，身子晃了晃。 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等赶到李若愚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身上之时，方才结巴道：“刚才不小心折了腰，让城主见笑了。” 说完还不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扭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李若愚转身，没理会他，有些事儿现在不用点明，记在心里就好，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在来个大清洗，将因柳长风的仁慈而留下来的反科学逆党，来个连根拔起。 见古如意轻松的神色，他道：“磕了药是件好事，但是，我想问问对方有没有告诉你，嗑药之后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 见他疑惑的表情，李若愚心头顿时有了底。 想来古如意和第一道防线的敌军里应外合，在对方基因药剂的诱惑下，率先发起了动乱，意图很明确，就是动摇暗月城的基本盘。 如此一来，毁灭的进度就会加快，到时候便是大功一件，顺带傍上西方这根大腿，好重震古家的门第。 算盘打得不错，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疏漏，但要看和什么人作对。 仅凭一支基因药剂，就想砍下李城主狗头，这也太过于笑话了。 好歹人家李城主，也是几次拼杀过的人了，年纪轻轻，但手上的命可不少，被他亲手屠戮的王族子弟，也不是个小数字了，那就更别提目前的情况了。 首先， 他有枪。 还有亲卫队， 其次，身上带着雷管，甚至，在人群后方，还有一尊改良版的榴弹炮，尽管弹药所剩不多，用来杀了面前这群逆党，还是搓搓有余的。 因此，在对方气机扩散，锁定他的时候， 李城主来了个潇洒的转身。 “逆党哪里跑。” 古如意在半空大喝，但随后猛地顿住了身影，身子在半空停顿，轰然坠落于地，同时连连倒退。 可这广场之大，又没有半点阻碍物，哪里是他连蹦带跳就能躲得过的。 一尊在太阳下闪烁着幽光的榴弹炮，正冷冷的锁定着古如意。 李城主笑道：“来呀，试试，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大炮快，不是叫嚷着要砍下我的狗头吗？ 来。” 李若愚伸着脖子，叫嚣道：“我人头就在这，看你敢不敢来拿，不敢来，就是孬种，是孙子，古家都被我灭了，留你一命本是想保留你古家一丝香火，本着隔两三代，就能让你的下一代学习科学发展观。 但是现在，你要找死啊。 藏着不好吗？苟且偷生，那也是活着，白天能晒太阳，晚上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快哉？坐看世界变化，享受时代发展的福利，这才明智之举。 可你能？尽做些什么愚蠢之事？” 李城主越说越是气劲，那目光，宛如在看着一个傻子。 之所以花时间跟他废话，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消耗他的时间，基因药剂的时效很短，一旦消散，必然给身体造成剧烈的冲击，这样一来，或许不用大炮，也能将他格杀此地。 最不济，也能等药效的力量弱化下来，一炮直接轰成渣。 古连城显然不知道这点，得到基因药剂，就认为获得了宝藏，可以在暗月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他能这么自信，本意也没错，毕竟，药效的夹持，能让他徒手开山裂石，力拔山兮抗大鼎。 任何一个人，获得这样的力量，估计都会膨胀吧。 所以，都没有错。 古连城紧紧的盯着李若愚，先前的自信一扫而空，眼前有慌乱闪过，他咬着牙齿，直到嘴唇弥漫出鲜血。 “我恨。” “我知道。” “我恨的不是你。” “我知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古连城癫狂了，气的原地跺脚，每一次落脚，脚下的地板砖都要发出惨痛的破碎之声。 等他平息过来后，脚下大地，再无一块完整的砖石。 而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浑浊，似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不服。” 古连城抬头，面色更加狰狞。 “嗯，每一个在战场上输了的人，都会不服。” 李若愚毫不在意，也不介意浪费时间和他唠叨，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便更加有利。 所以，等察觉到对方气息衰落的刹那，李若愚抬手一枪，打中了对方胸口，这一次，子弹没有弹开。 而是尽数入了肉，在他胸口炸出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古连城跪在地上，伸手捂住胸口，但鲜血还是像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他咬牙道：“你偷袭。” “哦？有吗？” 李若愚掏了掏耳朵，面不红气不喘的道：“李氏兵法可曾看过？” 他说的李氏兵法，自然是抄的他母星那位古代军事家的大作。 见对方茫然的表情，李若愚顿时就乐了，道：“连李氏兵法都不曾看过，还妄言想要杀我。” 他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徐徐向下。 “就是个垃圾。” “你。” 古连城只觉心脏绞痛，喉咙发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若愚觉得还不够，几步走到他的身旁，蹲下，用只有他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那尊大炮中没有弹药。” 古连城瞳孔放大。 “而且，这大炮还是坏掉的。” 古连城身子一阵摇晃，生命气息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再告诉你个秘密，李氏兵法，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但就是这手抄本，你都没看，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你连我的书都不看，还想来杀我，简直就是个笑话，若你看了，也许还知道虚虚实实和拖延之战术， 现在，你才是真的败了。 倘若刚才你当机立断过来杀我，其实，是可以得手的。” 闻言，古连城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的手，无力的垂落，就这么跪在地上，气绝当场。 从旁人的眼光看去，古连城是流血过多死亡的，实际北非如此。 开完第二枪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子弹，这种他为自己定制的手枪，子弹本来就不多，用一颗就少一颗 所以古连城，是被他气死的。 第118章 偷袭 本想直接将他打死的，奈何没了子弹，为避免临死反扑让己方死人，才壮着胆子上前，将他给气死。 要知道人家李城主是很惜命的，比任何一个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 推开古连城的尸体，李若愚拍了拍手的灰尘，回到众人身旁，将目光放在那群簇拥古连城的权贵身上。 古连城死了，失去了主心骨，此刻的众人只觉得浑身发抖，双股颤颤，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跪在地上大呼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李若愚摇摇头，对着身后的亲卫队，道：“一个不留。” 说话之际，看了柳长风一眼。 后者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新挽回在众人眼里的威望。 想到这，柳长风眼眶一红。 随后起身，从亲卫身上拔刀出鞘，行至某个权贵身旁，抬手一挥，硕大的头颅顿时冲天而起，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一刻不停，连连挥刀。 冷漠的神色，不曾犹豫的动作，像极了死神，鲜血溅到了他的白衣服上，没用擦拭，就这么挨着砍了过去。 时间其实很短暂，但每个人都觉得度秒如年，即使是观看杀人，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更何况，还是这种大面积的屠杀。 短短片刻，死在柳长风刀下的亡魂，便达到了数十。 直至他持刀归鞘，方才停歇。 但就在他回来的时候，又有人跪了下来，不，不是跪，准确的说，应该是恐惧导致的身体失衡。 柳长风头也不抬，拿出长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站在旁边的城主和老刘等人，目睹着眼前的屠杀，都没阻止，选了阵营，那么胜败中的生死，就该置之度外，没人会心软和怜悯。 结束后，城主大手一挥，道：“都烧了。” …… 库房内，李若愚亲自清点着材料，他要研发的武器，其实很简单，不外乎是个投射的东西。 既然敌军占领了第一道防线，并打算将他们困住，那么，何不来个鱼死网破？ 毕竟，敌军驻扎在第一道防线内。 不大不小的区域，虽说比不得主城内部的繁华，但四面都是高墙，若大规模的从空中投弹的话。 试问，有谁能挡得住？ 想来也只有罗兰和陆任甲吧，那些普通士卒，哪怕是西方的精锐之师，哪怕全部都有基因药剂的增幅。 若挨了这种无差别的爆破攻击，即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到时候城门一开，长枪队将他们全部消灭，也就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了。 “炼金协会，真是个好地方啊。” 李若愚看着保存完好的火药，庆幸古连城不晓得这东西的宝贵，也暗叹对方的愚蠢。 如果占领库房而不出来，或者用火药来威胁，他们谁敢不从？ 炼金协会的库房爆炸的话，那么暗月城最后挣扎的希望，都将化为泡影，明明即将胜券在握，却把一手好牌打成了渣，也难怪对方在临死之际，说不服了。 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了，不气死他还能气死谁？ 李若愚镇定的道：“火药全部运回城主府，并召集城内的铁匠全部到府内开会，我要在三天内，弄出一种新武器。” “什么新武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若愚轻声笑了笑，语气却冷了下来。 “他们不是想把我们困死，好来个瓮中捉鳖吗？那么我们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瓮中那个鳖。” 城主点头，当即示意士兵上前搬运。 很快，仓库的内储藏便被洗劫一空，便是堆放在角落的铁皮，也一个不留，被他们统统带回了城主府。 而那些带不走的大型部件，则尽数捣毁。 暗月城不是矿区，留着器械没用，反而容易让敌人偷走，这种现象不是众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即使心里一万个不舍得，也只能忍着。 作为精通化学的柳长风，这会儿也过来搭了把手，帮助李若愚配置炸药。 看着心不在焉的柳长风，李若愚叹了口气，道：“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但现在，还不是你消沉的时候， 有些话，我只想说一次，也只会做一次，如果你无法突破内心的魔障，那么，挑个好日子，就走吧。” 他鼓捣着手里的火药，倒在铁匠连夜加工赶制出来的磨具中，封装后，方才继续开口：“这世界其实挺操蛋的，我们做坏事了吗？ 没有， 只是想看看真实的世界，却成了世界的敌人。” 柳长风道：“我没后悔。” “我知道，可也不知道，正如我无法和你坦白我过去的经历，也无法诉说我吃过的苦和走过的路，可能你无法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至少，在你亲手屠掉家族的那一刻，我与你感同身受。”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想着在母星实验室的那一幕。 他的家人，也生活在那颗星辰上，不也因为他实验出错，而全部炸死了吗？ 没有无辜，只有牵连。 柳长风点头，不在说话，专心配置着炸药。 李若愚也恢复了工作，可能一时间说得有些多，有点伤感，止不住的抒发起了心头的感悟。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什么才是真理，什么才叫做正义。 人类的命运，理当掌握在人类自己手里。 那些干预文明进程的伪神，终究会付出代价。” 本来是想说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的，但这话说出来为时过早，除非真的研发出了核武器和弹道导弹。 那么再说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正义。 一夜过后，两人都累得虚汗淋漓。 本身就受了伤，还处于恢复期，这两天又连夜加班配置炸药，李若愚是真的累得不想动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刘李星，道：“老刘，城内的物资还能支撑多久？” “一天。” “一天啊。” 李若愚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今晚，咱们去偷袭吧。” 老刘深吸了口气，看着因虚弱而摇摇欲坠的李若愚，道：“公子放心，这次，末将定不辱命。” 第119章 爆炸 尺度要是大一点，可能就不是偷袭了，而是强攻。 漫天升起的孔明灯，载着不明所以的食盒，缓缓升空。 天灾后，能上天的只有狮鹫和巨龙，而这点，却又被西方垄断，东方传说也曾出过貔貅和凤凰。 但貔貅隐没在大泽中，已经几十年不曾见过了，而能够飞上天，可以压制巨龙和狮鹫的凤凰，早已灭绝在天灾中。 神明降罪，惩罚东方。 这已经成了世人默认的定理。 所以他们才能同仇敌忾，才敢联合其余的帝国，明目张胆的进攻晨曦帝国，特别是女帝登基，把科学写进宪法后，更是给了他们入侵的借口。 所以，这一次的孔明灯升空，几乎是几十年的第一次。 幸存下来的老一辈，看着深夜升起的孔明灯，并不觉得稀奇，但还是搬出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里，磕着瓜子儿，喝着小酒，在儿孙迷惑的眼光中，唱起了他们从未听过的小调。 望着星空，浑浊的眼珠变得清凉，嘴里的小调，抑扬顿挫，时而亢奋，时而激情。 如果李若愚能够听见，必然会惊讶这些老态龙钟的家伙，竟然也会唱情歌和摇滚。 虽然神明没有站在东方这一边，但这大自然，或者说，冥冥中捉摸不定的气候，今晚，还是照常刮起了西风。 李若愚端坐在西城大门上，看着逐渐飞过去的孔明，随后挥手。 一时间，站在城下的弓弩队，全部走上城头。 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他们不晓得这么做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兴许是一场盛世烟花，又或者——血流成河。 反正，听令就是了。 毕竟今晚过后，储备的物资就会耗尽，若不将守在外面的敌军尽数消灭，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 第一道防线的军帐中，一道道命令从外面传来。 罗兰听完，背着手走出帐篷，稍微抬头，就看到了漂浮在上空的孔明灯，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在耍什么花招。 按照他们的预料，等今晚过后，明天主城就会发生暴乱。 即使不乱，也会彻底失去战斗力，到时候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全部斩于马下，胜券在握，只缺时间。 所以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没有令他产生怀疑，对于作为准圣骑士的他，这普天之下，能够将他直接击杀的，只有圣骑士，或者教皇。 他自信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还是本着负责的态度，看向旁边的陆任甲，道：“任甲，你怎么看？” 陆任甲也是狐疑的看着天空，以他对李若愚的了解，深知对方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不论做什么，必然有其缘由。 道： “属下建议，让士卒做好防御，只怕空中的油灯有诈。” 他看着孔明灯下的食盒，并不会认为里面真的有食物，只可惜这里没有狮鹫，若是有的话，就好了。 至少也能升空跟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罗兰挑眉，道：“怕什么？” “不是怕，是不想出现多余的差错。” 时至今日，他已经看不透李若愚了，或者说，自从那一日在矿区见到郑道以后，两人的信条，就背道而驰。 他义无反顾的走向神明之路。 而李若愚，也是在科学的大道上，越走越远，两人就像交错而过的平行线，只怕此生都不会再有信仰上的交集。 哪怕是见了面，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罗兰沉吟片刻，道：“让部队全部回营地驻防。” “好。” 陆任甲弯腰一拜，随后走入军中大营，叫各大校尉把负责警戒的士卒全部调了回来。 殊不知，他这么做恰好中了李若愚的下怀。 若说今晚的西风，是天时地利的话，那么他这番话，就成了人和，在面对大规模的爆炸时，只有分散开来，才能尽量保住生命。 这种聚在一起，反其道而行之的行为，只能加剧他们的灭亡。 李若愚自然是不知晓这点的，在看到孔明灯尽数漂浮在第一道防线内的区域后，当即下令弓弩手开火。 不然时间久了，孔明灯就飘过头了。 他们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不仅是他在墙头上，城主等人都来了，甚至有些权贵，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站在其他地方观望着。 对此，城主并未说什么。 这群墙头草，想要让他们直接臣服在科学的脚下，即使说干了嘴皮子，也没用，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们看到科学的厉害。 唯有让他们怕了，才知晓什么叫人定胜天。 弓弩齐射。 密集的利箭在空中穿梭，因速度极快，还产生了破空之声，等到孔明灯全部被贯穿后，那些装在食盒中的炸药，纷纷从半空跌落。 落地的刹那，孔明灯的火，便烧到了引线处。 所以，接下来的一幕就很精彩了。 盛夏有百花齐放，艳绝众人，但这冷冽的寒冬，也毅然可以放出好看的烟花。 一朵朵升空的火球，在半空形成蘑菇云，遮天蔽日。 第一声爆炸出现后，便如同开启了潘多拉磨合，再也停不下来了。 轰！轰！轰！轰！轰！ 一声声爆炸出现，宛如被海啸，吞噬着眼前可看见的所有一切，不大一会儿，便形成了一片火海。 墙上，那些摇摆不定的权贵，一个个跪在地上，震撼的看着这一幕。 千军万马，自有澎湃的气概，可这无差别的爆炸，却是无情的碾压，造成的视觉冲击，比冲锋更甚。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战争，那么科学，或许真的是真理吧。 城主的神色僵在了那里，虽然心里提前做足了准备，饶是如此，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的他，颇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 对，就是看电影，虽然他没看过，但自小就在各大典籍中翻阅过，跨时代的事件出现在眼前，令她备受震动。 转头，看着身旁的少年，这个年轻人，眼里闪烁着幽光，如果真有神明一说，那么现在的他，值得当那个“神”字。 爆炸停歇后，李若愚举起长刀，喊道：“传我令，立即发动反攻，但凡遇敌者，就地格杀，不可留俘。” 第120章 杀俘 历来杀俘不详，但今日，不得不杀。 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正如他们攻破第一道防线，开始的屠城之举，既然爽了，就该付出爽时应有的代价，这才公平。 否则，用何告慰那些惨死的在天之灵？ 李若愚不信邪的，但信仰吧，还是得有，至少心安理得，能够告诉身边的人，即使你们死了，我也会帮你们复仇。 老刘率领长枪队冲入防线内，所过之处，一片废墟，看不到半点完整的砖石，地面都被掀开了。 到处都是裂缝和被火烧焦的尸体。 “好香啊。” 李若愚站在城头，闻着飘来的肉香，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四周权贵见此，无不是打了个寒颤，差点从墙头掉了下去，那副妖异的脸庞，配上嗜血的眼神。 宛如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猛地一看，还真有恶魔出笼的味道。 城主皱着眉头，看着正激动的李若愚，心头浮起一抹担忧，本想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但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他要发泄。 她也要发泄。 整个暗月城都要发泄。 不能因一时的心软，而寒了众将士的心，她深吸了口气，行至李若愚身旁，和他并肩而立，看着城墙下方的屠杀。 士卒收起了长枪，纷纷抽出砍刀，相对于一枪爆头的酸爽，但刀刀入肉，才更能刺激神经。 他们需要鲜血带来的敏感。 而这群早就杀红了眼的士卒，哪里还会听令，随着老刘的命令下达，如猛虎冲进了山羊群。 那些在爆炸中侥幸没死的人，看着提着刀子走过来的士卒， 艰难的蠕动着身子，想要逃命。 可重伤之躯，哪里是武装到牙齿的长枪队对手。 顷刻之间，便被对方追了过来，一刀落下，身首分离。 李若愚抽完最后一口烟，道：“刀来。” 亲卫队一愣，连忙将身上的佩刀递给他。 转身，李若愚看了城主和柳长风一眼，等目光触及那些权贵时，举起手里的刀，伸出舌头舔了舔。 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下，走下城头，冲入防线内。 他的目标很明确，是去寻找陆任甲和罗兰尸体的，他确信在这种密集的轰炸下，没人可以活下来。 除非真的有神明降世。 但神明真的存在吗？ 他自然是不信的。 所以走入大营后，见人就杀，渐渐的，跟那些发狂的士卒一样杀红了眼，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变成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尖锐之声。 “够了。” 李若愚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只见城主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 城主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李若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忍不住一颤，他的脚下，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放眼看去，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几乎都被他砍掉了脑袋，他举起手里的刀，发现刀刃已经折了。 才恍然明白，自己刚才竟然走火入魔了。 如果不是城主那声爆呵，只怕他现在已然疯癫。 李若愚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吓的。 扔掉手里的刀，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徐徐回过神来。 也直到这时候，他才恍然发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对了，有害怕，有恐惧，也有厌恶。 总之，各种表情浮现在众人的脸上。 李若愚咧嘴一笑，道：“不用怕，我还是我。” …… “公子，没有找到陆任甲和罗兰的尸体。” 老刘单膝跪在李若愚身旁，看着坐在板凳上的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罗兰和陆任甲不死，那么悬再他们头顶上的刀，便挥之不去。 毕竟士兵可以补充，可指挥的大帅，却无法替换，这次他们惨遭轰炸，若说不回来复仇，显然不可能。 而且下一次来，必将发动更猛烈的袭击。 甚至有可能直接大兵压境，兵临城下，以人海战术将他们围攻致死。 李若愚喝着茶，润了润喉咙，三天前那场屠杀以后，他发现自己对待生死，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超脱之感。 “没死就没死，算了吧。” 他放下茶杯，开始点烟，见老刘跪在地上不起，问道：“还有什么事？” 老刘沉吟片刻，道：“三日前的屠城之举，引来了朝堂上的抨击。” 李若愚眉毛一挑，道：“都是谁？” 刘李星没说话，只是呼吸逐渐沉重。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刘李星站起身子，看了李若愚一眼，转身离开了城主府。 “想来是全部了。” 城主从后堂出来，坐在他的旁边。 李若愚仰面而笑， 道： “一群废物也妄想来评价我。” “怎么的，敢做不敢当了？”城主轻蔑的看着他，显而易见，他亲手去屠杀，无疑触犯了某些人的妇人之心。 包括眼前的城主。 李若愚心知不妙，道：“那晚的确是鬼魅迷了心窍。” “你不时不信鬼神吗？” 李若愚有些尴尬了，只觉得城主似乎是在故意刺激他，明明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但对方却纠缠不放了。 晨曦以武立国，但后期却是儒家垂拱而治，和帝王一起打理整个帝国，儒家提倡仁善。 而李若愚的做法，显然是犯了儒家大忌。 兵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三日前，轰炸之时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但最后却下达了杀俘令。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身为副城主的他，竟也拿着刀冲了下去。 这影响可谓是不大。 城主站起身子，走到他身旁，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伸出手，如同邻家大姐那般，撸着他的长发。 “我懂你。” 其实城主看得很明白，李若愚那么做，虽然有些过激，但实际上利大于弊，现在晨曦内忧外患。 而暗月城又是改革的第一个试点，若不用铁血手段镇压，只会后患无穷，而经他这么一闹。 那些本来三心二意的家族，便是想要投靠神明派系，也得掂量掂量，是否会被抄家灭族。 这半年，暗月城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几次刀兵之乱，死的人又何止是一星半点。 李若愚从凳子上站起来，俯身一拜，道：“谢城主不怪之恩。” 第121章 国战 城主的眼光，和那群儒臣不同，她身为皇族，幼年女扮男装混迹军营，成年后下方为官，其目光，自是老辣。 打心眼里，对于那种情况下的杀俘，她的确有点无法接受，但同样的，她也明白非常时期，就该用非常的手段。 而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造成后续无法想象的混乱，至少从柳长风身上，看到了当断不断的后果。 若不是他，就不会有后面的古连城之乱，而没有古连城作乱，就不会那一晚的大肆屠杀，归根结底，这件事真要理清个头，最终只能理到柳长风身上。 但现在能惩罚他吗？ 他的功劳，又岂是这一次失误能够抵消的？ 自灭满门，屠戮暗月城，只是一次便将无数暗藏的危机给铲除了，否则这次古连城之乱，规模只会更加庞大。 加上天灾人祸，指不定他们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而眼前的这家伙， 虽然年少， 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帅才，抛开他一身的发明不说，便是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军事能力，便足以让任何一个敌人闻风丧胆， 现在这么年少，就有了这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数十年后，只怕更是恐怖，身为己方阵营，城主完全相信，将来他必定是一个不败的战神。 如此美玉在前，怕是没人不会心动吧。 谁不喜欢？ 只是一次屠杀，就否定先前的功，她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新城联系上了。” 城主剥了个橘子，搬了一半给他，自己吃了一块，又道：“失去联系这段时间，新城也出现过动乱，不过只是小规模，问题不大，已经被欧阳那小子镇压了，等再过几天，道路清理干净后，我们就过去。” 李若愚吃着橘子，含糊不清的道：“好。” “有个不好的消息，想要提前跟你说下。” “什么消息？” “这次罗兰战败，回到西方后，正在重新整顿兵马，根据线人传回来的消息，这次过来的，除了常规部队之外，还有一支由千人组成的东征十字军。” 李若愚吃到一半，停了下来，问道：“当真？” “你自己看吧。” 城主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 李若愚打开看了后，不由眉头大皱，道：“千人十字军，他们难道真的想开启国战？” 要知道， 这段时日的战争，充其量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真说起来，也不过是边境上的小规模摩擦。 对于疆域达到上千平方公里的大帝国来说，小规模的战斗，几乎掀不起什么风浪，顶多事儿闹大了，各自派遣一个外交大臣，坐在边境上吃一顿饭，喝喝酒就解决了。 但这罗兰回去大刀阔斧的整顿兵马，无疑就打破了帝国默认的潜规则，打个架，输赢是常有之事。 怎么的，还真不要脸的开干了？ 没错，北疆的罗刹帝国的确攻破了长城，且帅军北下，大有横扫晨曦之意，但高层人的眼睛亮着呢。 没准这是晨曦和罗刹玩的手段。 在数罗刹和晨曦历来就有攻防战的演练，场地就在北疆长城，第一能够磨练兵马，第二，也能增强皇室的威严。 想着，李若愚便道：“来就来吧，东征十字军，呵呵。” 他笑得有些得意。 他母星上，历史中也曾出现过一支东征十字军，是亚历山大大帝旗下的精锐之师，当年也曾想东征，不过最后碍于高原，没能真的过来。 若这里的历史和母星的发展轨迹相同，那么，他们一旦过来，便注定有来无回。 因为， 他才是真的天选之子！ 虽然这句话出自圣女之口。 想到圣女，李若愚忽然来了精神，这段时间竟然把她给忘了，于是塞了个橘子，道：“大人，教廷那圣女怎么样了？” 城主笑道：“怎么，垂涎她的美色了？” 不得不说，圣女的确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西方人普遍金发碧眼，立体的五官配上深邃的眼眸，一颦一笑之间，的确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想他作甚，东正十字军不是要来了吗，正好，我们就拿她当人质，等对方军队过来了，就把圣女剥光了吊在城门口，看他们敢不敢攻城。” 要知道，圣女的地位是在十二圣骑士之上的，而十二圣骑士，又是西方顶尖的家族势力组成。 那就更别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了。 罗兰不甘于失败，想要掀起国战，他的家族一旦被卷入战争，那么，今后大规模的战役是少不了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点李若愚深有体会。 罗兰在爆炸中都没有死，这是否从侧面表达了，即将到来的东征十字军中，也有这种强悍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李若愚想起了那晚在帝都，从圣女身上释放出来的元素之力。 这点，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往深了想。 人为操控元素的力量，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而作为一个坚定的科学份子，若不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捋清了。 那么今后，他将彻底夜不能寐。 “她现在被关在城主府的天牢，你不说，本宫也差点把她给忘了，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位圣女小姐最近如何了。” 两人随即起身，前往天牢。 城主府的天牢有些年头了，坐落在地底三层，深入地面五米，暗无天日，用来关押身份特殊，或者穷凶恶极之人，而且只有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那里又有重兵把守，因此，但凡进了天牢的人。 基本也就那样了。 士兵在前面带路，不过几分钟，两人便到达了天牢的最底层，穿过幽幽的火把往前，一路就到了关押圣女所在之地。 这里有股难闻的气味，像是在太阳下被暴晒了数日的死耗子尸体，李若愚觉得，要是多吸几口，很有可能被毒死。 “你说，她还活着吗？”转头，看向身后正捂着鼻子的城主。 “你认为呢？” 城主白了他一眼，下令士卒开门。 士卒刚刚上前，李若愚便拦住他，摇了摇头，同时从他手里把钥匙拿了过来。 “出去吧，我来。” 第122章 天选之子 与设想中的情景不同的是，本以为关押已久的圣女，应该是蓬头垢面，浑身肮脏才对。 但是，等李若愚把这扇铁门打开后，才忽然发现，自己想错了。 门后面和面外面，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甚至于，还有种走入女儿家闺房的感觉，一进门，便有一股子香风扑来，此刻的圣女，靠在床头，看着手里的书籍。 听到动静后，回头一看，发现是李若愚，不由笑了笑：“本以为你会早些来的，没能想到中途会过了这么久。” 这番谈话，哪里有半点仇人见面的样子，反而像是许久不曾见面的老友，忽然见了面，道出的一丝埋怨。 至少这话落在城主的耳中，是这样的意思。 “圣女小姐，别来无恙。” “还行。” 圣女放下书，走到旁边被她打理得一尘不染的椅子上，道：“来都来了，不如坐会儿。” 李若愚也不客气，大刺刺的过去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几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说话。 但众人的心思，却在不间断的思索着。 “据说圣女掌握着神明拥有的元素之力，平日里道听途说，还以为是传言，今日一见，到真不假。” 城主打破沉默，开口。 圣女捋了捋额头前的头发，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和科学比起来，差了岂止万里。” 这时候李若愚才看见，她刚才看的书是自己抄的那本李氏兵法， 而且桌子上，还摆着唯物论和科学发展观，甚至，最上面那本唯物辩证法，都给翻烂了纸张。 城主扫了一眼，有点不不舒服，这些书，自己都没来得及细看，但眼前这个敌人，却发来复去的读了个遍。 贝准，还有所领悟。 “听说前些日子，罗兰来攻城了？” “圣女小姐倒是耳朵灵敏啊。” 圣女毫不在意的道：“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长了耳朵。” 显然，她之所以能够得知消息，是因为平日里看守这里的狱卒讨论之故。 “我推测，他败了。” “哦？”李若愚吃了一惊，道：“这你都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你那雷管，便是我的巨龙，都能被炸死，那就更别说只是注射了药剂的罗兰了。” 李若愚哈哈大笑，但面色却渐渐冷了下来，道：“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走？” “你喜欢这？” “不喜欢。” “那就对了。”李若愚一拍桌子，道：“以你的本事，普天之下，谁能关得住你，所以请你告诉我，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是天牢，却这般干净，岂能是人力所为之？显然圣女运用了元素之力，将这里改造了一番。 既然能够改造，那么，破开关住她的牢门，又有什么难的？ 一时间，他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把她带回暗月城，自己的大本营就在这，若她想要耍什么花招。 自己，甚至没有半点阻拦的力量。 甚至 ， 即使她想毁了新城，也只是弹指之间。 “你问我，我去问谁？”圣女轻笑，手指抚摸着桌上的书籍，道：“这些书，写得挺好，甚至还用另类的方法，解释了大自然中的元素力量，想来，你研发的武器，也是从这里面找的灵感吧。” “呵。” 李若愚冷笑，道：“一个如果只能靠着灵感活下去，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也是呢。” 圣女点点头。 “你说，假如我把这些东西带回西方，让他们复制出你的东西，你该怎么办呢？用你最擅长的东西打败你。” 听到这， 李若愚当即就笑了，道：“没用，你要是喜欢，我到希望你带回去给他们看，给所有人看。 如果他们觉得不够，我还能多写出基本，譬如高等化学，高等物理，以及天文地理等书，怎么样？” 复制别人的东西，其结果也无非是走别人已经走过的路，但是，当你走上别人的那条路之时，就已经远远落后对方了。 再则，西方也不可能会接受这种东西。 毕竟他们是信奉神明的，撰写科学的书籍，一旦流入西方，断然被定论为妖书，莫说看了，能不能拿得过去都不一定。 如果他们看了，还学习了，那么，神明的颜面何在？西方的尊严何在？教皇的身份，又该放在哪？ 这不是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吗？ “难怪教皇大人会说你是天选之子，看来还真没错。” 听到这句话，城主的目光深深一缩，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但平日里的传言，她都未曾当真，只觉得这是个笑话。 可这话，如果是教皇亲自开口的话，那么，这里面的关系就大了。 晨曦帝国幅员辽阔，卧虎藏龙，自有无数的大人物坐镇在各个隐秘的山川大河中，据说早年郑道游历晨曦江山的时候，在南方大泽，碰到了绝迹的貔貅，那貔貅给了郑道一个字条，上面就正好记录着天选之子的名字。 她曾向郑老索要，但后者却说那东西已经被烧了。 “其实你知道，我是不信这些的。” “对，我来之前，教皇就说了，天选之子是一个另类，最开始我也认为是个玩笑，但观你这短短一年的所作所为，我发现，这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说说看，还有什么。” 李若愚看似平静，实际内心早已翻起了巨浪。 他最大的秘密，不是这些写出来的书籍，而是他的重生。 一直以来，重生这件事便困扰在心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早些时候，他认为是多元宇宙中的平行空间。 谁让这太阳系，在他母星的图书中都有记载呢？虽然只是个极度偏远的落后星系，但至少，它是客观存在的。 所以他便否定了平行空间的说法。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在不断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否则，元素之力作何解释？ 他的重生，又该怎么解释？ 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圣女再次笑道：“还有你想不通透的事儿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可以随我一同去西方，拜见教皇，届时，一切疑惑，都将解开。” 第123章 打下手 教皇，又是教皇。 这个从来只活在人们口中的人，谁也不晓得他的真面目，有人说，他是神明在人间的抬眼人，可也有人说，他就是神明。 “西方原本是没有天空城的。” 城主点点头，她曾经游历过西方，不论是罗马帝国，还是罗刹帝国，亦或者西极那座神秘莫测的古堡，都留下过她的足迹。 “假如我不去呢？” 李若愚拿起自己的书，随意翻了翻，里面竟备注了娟秀的字迹，令他倍感震惊的是，还有圣女自己批注的心德。 仔细看的话，她是用心批注了的，至少在某些描述上，点出了他的不合理之处，当然，术业有专攻。 在专业性能解释上，她只是勾勒了重点。 “你不去，他自然会来。” 圣女轻声道，神色显得泰然，似乎，这句话，也仅仅只是一句话，但落在他们的耳中，就变了样。 他来了。 来了吗？ 城主皱眉。 反倒是李若愚流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哪怕内心无法平静，面子上，却做足了工程。 他不怕， 也没什么好怕的。 藏在背后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不知道虚实，但若是露面了，那么，便是真的天神下凡。 那也只是个人，顶多是强大一点的人罢了。 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世界没有他需要的仪器，不然的话，直接拿着仪器对准神明扫描，就可以将他的所有数据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圣女拿出一本圣经，道：“这本书，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李若愚低头看了眼，也没客气，直接收了起来，道：“圣女小姐可否有时间。” “我现在剩下的就是时间。”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意，看不出半点被关押凡人应有的惆怅感，宛如在度假那般悠闲自在。 “那行，陪我走一趟吧。” 李若愚想了会儿，拿着书起身，城主也没问为什么，见二人起身后，道：“本宫另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圣女祈了一福，冲着李若愚眨了眨眼睛，道：“那就，多有担待了。” “哈哈哈哈。” 李若愚仰面而笑，不再言语，其实来这里是想调查一下元素之力的，至少能够了解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只是，现在来看，似乎多此一举，仅凭这干净的牢房，就足以从侧面印证，那么接下来，就该用在实际上了。 而且大战在即，再继续把她关在暗月城的话，无疑是留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倒不如直接带到新城去。 对，为什么现在去新城？ 因为她，极有可能帮助自己把那条堵塞的道路打开。 至于先前担忧的，她会不会把新城给毁了，最初他是这么想的，但自从看到对方在书籍上记录的笔记后。 那么一抹担忧，就多余了。 还好，今天没有下雨。 两人出了天牢，骑着马，朝着矿区的方向走去。 出了城，大概十里路，便遇到交通堵塞。 面前，有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通往矿区的管道，虽然两人还没过去，但隔得近了，也能听到石头后面传来的吼叫声。 显然那边有人在清理道路。 “你叫我来，是为了帮你扫除障碍的？” 李若愚当即说道：“你吃我的，住我的，那么帮我办点事儿，也是于情于理吧。” 圣女低头想了想，抬起头道：“好像是这样。” 她翻身下马，盯着面前的巨石，白衣如雪，发丝无风自动，自是风情万种，她抬起双手，也不见传说中的念念有词。 只是刹那之间，一股看不见，但却能够感受的气浪扩散，随后，浓烈的高温自她体内升腾而起。 她走到石头旁，单手按在上面。 接下来，表演开始。 面前的碎石，竟然就这么腾空飞了起来，速度虽然不快，但肉眼可见，不出一刻钟，便全部飞了起来。 李若愚目瞪口呆的看着， 心道：“这是见鬼了吧。” 元素之力，又见元素之力，第一次是在帝都，只不过，那时候对方没有直接展现出这种特殊的力量。 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一幕，哪怕他母星的科技，可以轻松打爆一颗星辰，可那些都是建立在顶级文明基础上的。 越是如此，便越是想要把扫描的仪器发明出来，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着，等着圣女死了，就把她拖回去解刨，看看身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如果圣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见他还在发愣，不由叫道：“还不快走。” 李若愚醒悟过来，笑了笑，双腿一夹。 圣女也过来了， 刚过来，那些悬浮在半空的碎石，便全部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圣女的身子也是晃了晃，脸色发白， 露出脱力的模样。 并且，浑身上下都扩散着一股虚弱的气息。 李若愚站在原地没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一刀杀了她。 因为现在，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放在平时，自是没有希望的，除非用绝对的武力碾压，但现在嘛…… 圣女翻身上马，道：“你想杀了我？” “是。” 李若愚不曾掩饰心头的想法，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圣女，这张男人为之倾倒，女人为之折腰的脸，没有丝毫的欣赏，反而，直视对方的时候，眼内却迸射出一股极为浓郁的杀机。 这种人，如果为我所用，可以叫做如虎添翼，可若是不在己方阵营，且还是己方的敌人，那么，留着有何用？ 还不如杀了来得痛快。 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心头的想法。 “又不想杀了？” “不想。” “……” “怎么，在你眼里，我的威胁就那么大吗？” “难道不大吗？”李若愚反问，他点起烟，幽幽吸了一口，半眯着眼睛，道：“老祖宗说的好啊，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圣女琢磨着这句话，道：“难怪西方这些年，绞尽脑汁想要铲除你们东方，看来，你们也是晓得的。” “废话。” 李若愚朗声道：“不同肤色不同人种，还真以为拜了神明，就能和平共处了？无非是一方想要彻底灭绝另一方罢了，不过，现在，我不想杀你了。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我东方的文明，到底是几何。” 第124章 游玩 对面还在施工的工人，惊讶的看着李若愚和圣女的出现，他们身边，堆放着各种复杂的机械设备。 甚至，还有一抬挖矿机。 看到这，李若愚乐了，这种歪点子，估计只有欧阳那家伙想得出来，把矿机用在挖石头上，多少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人群中，过来一个三十左右的魁梧男子，见到李若愚后，单膝跪在地上，道：“末将郑敏，长枪队第一小队分队长，见过公子。” “起来吧。” “是。” 郑敏起身，满脸激动的看着他。 这可是公子啊，有血有肉的公子啊，平日里只能远观，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李若愚在矿区，简直就是偶像一样的存在。 颠覆神明论，并开创科学论，修筒子楼，办学堂，让矿区的人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并且带领大家脱贫，从以前的饥不择食，发展到现在追求的精神享受，可以说全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矿区的模样。 加上平时欧阳对他们的洗脑，可以这么说，李若愚就是他们眼中的神。 “走吧，回城。” 郑敏领命，翻身上马，率领周遭护卫在前面开路，满是泥的官道上，有许多累得脱离的矿区工匠。 见到李若愚来了，纷纷停止了休息，全部站起身子行礼。 “见过公子。” “嗯。” 李若愚挥手致意，很显然，这条道路能够尽快疏通，最大的功劳并非圣女的突然出手，而是这些工匠的日以继夜赶工，方才能在这么短的瞬间内，把堵塞的管道疏通。 顺着道路往下，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矿区外。 圣女一直记得矿区当年的样子，荒凉、穷困、随处可见到食不果腹的奴隶，但今日之间，却是一片繁华。 进入矿区深处，四周是热闹繁华的街道，稍微意外的是，新城的城池门口，吊着几具被风吹干的尸体。 诚然，这座城池并不大，可给人的印象，却是焕然一新。 街道两旁，和老城区不同，全是高大上的酒楼，茶馆，乃至于提供工匠们解闷的醉花楼都有不少。 这些，有的是从暗月城内部搬出来的，也有些是外来的移民，从帝都一路跟随而来，人口的汇聚，加快了城池的发展。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一旦来了，就没有离开的念头。 试问当前世界，还有哪里能拥有这样先进繁华的城池？便是各大帝都的王城之下，都能看到饿死的乞丐。 而且行走的道路，也是破败不堪。 绕过一个坐小山顺道而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反射着蓝光的高楼，圣女宛如小孩子那般。 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很是稀奇。 李若愚没搭理她，自顾自的跟在后面，而他的进城，也很快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欧阳得到命令，和特斯拉一路赶了过来。 但见到他身边站着圣女，便又停下了脚步，只是在后面远远的尾随着。 到底是个女孩子，不论是什么世界，都无法免俗，特别是在对待新事物上，接受能力，也是高于常人的。 这不，才过了半天，李若愚身上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远远地看去，就如一个小厮跟着自家小姐逛街那般。 “我累了。” 圣女擦掉额头上的汗渍。 李若愚点点头，道：“请你吃饭。” 随后招手。 欧阳小步跑了过来，警惕的看着圣女，手上拿着枪，如临大敌。 “无妨，来者是客，圣女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 欧阳收起枪，但还是示意四周的亲卫不能掉以轻心。 酒楼， 就选在大楼的旁边，饭菜上桌，自是山珍海味，圣女洗了手，开始大快朵颐。 还别说，看女孩子吃饭，的确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更别说圣女了，都说秀色可餐，这么看下去，自己还没动筷子呢，就已经饱了。 “你怎么不吃啊？” “我已经饱了。” “呵呵。” 圣女盯着李若愚那干净的碗，竟是忽然站了起来，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 “吃。” 李若愚就这么看着他，但手却老实的拿起筷子，吃起了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这么吃下去，就忘了来的目的了，取出餐布擦了擦嘴，道：“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圣女放下筷子，先前的少女心头，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然，她道：“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吧。” “不是，这是人的力量。” 李若愚摇头，继续道：“你也可以把它称之为文明。” “文明？” 圣女琢磨着两个字，眼神越来越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世界按照这这矿区这么发展下去，今后，会怎样？” “日月星辰，皆在脚下。” “口气不小。” “我有这自信。” 李若愚点了根烟，幽幽道：“就算是西方的天空城，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建设出来，你信吗？” “信。” 李若愚吃了一惊，他根本不会认为，只是见识了这里的先进，就能让这西方教廷的圣女临阵倒戈。 但这肯定的“信”，委实还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天空城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从别人口中的诉说，也能大致推测出，那应该是利用反地心引力的装置，而建造的一座城。 灵星文明落后，文明蒙尘，他们无法一座城，为什么可以漂浮在天空上，也只能将其认为是神明的神迹。 仔细一想，这么认为也不无道理。 只是，伪神就是伪神，以高等科技迷惑低等文明，本身就是低劣的手段。 奈何现在没有洲际导弹，如果不然，先给他来一发，看还能不能漂得起来。 “短短一年，你就能把这座矿区改造成这副模样，就凭这一点，我就能肯定，你真的是天选之子。” “你说的天选之子到底是什么？” “你见到教皇，就知道了。”圣女笑得风情万种，道：“我吃饱了，现在该你问我了。” “好说。” 既然对方不想回答天选之子，那继续问下去，也没意义，想了一阵子，道：“我很好奇，刚才你是怎么控制石头飞起来。” 第125章 神明 圣女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瘦肉送入口中，肥而不腻，在西方，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美味，吃了几口，才重新放下筷子，道：“这才很好吃，叫什么？” 圣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点评起了菜。 李若愚微微一愣，道：“梅菜扣肉。” “回头我叫爷爷弄给我吃。” “你们西方做不出来。” “你不会想说，这道菜也是科技的力量吧？” “当然不是。”李若愚哑然而笑，道：“这是东方的特产，需要用各种配料才能调制出这种味道，在你们西方，想来是没有的。” 圣女撅起嘴巴，露出委屈的模样，西方的吃得好，牛排牛奶，虽然满足了身体的各项能量需要。 但是，少了一丝烟火气。 口腹之欲，肯定是没有的。 “好吧。”她擦了擦嘴，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其实元素之力，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小时候我是没有的，但跟着爷爷去了一次天空城后，我就发现，能够控制一些东西了。” “你真去过天空城？” “去过。” “感受如何？” “放大版的矿区新城。” 这话一出，李若愚顿时反应了过来，难怪刚才对方会无比肯定的说相信了，但也从面可以看出。 所谓的天空城，的确是高等文明的产物。 这么一想，心头对天空城的忌惮，便少了几分。 科学的力量，自然要用科学去碾压，无外乎是谁的力量更强更大而已。 想明白后，原本困扰在心间的忧郁，顷刻间便少了许多，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走，带你去泡澡。” 对于生活，他历来就喜欢享受，虽然本人比较懒散，却并不妨碍他过上精致的生活。 而他所谓的泡澡，其实就是大楼内部的一座汤池，人工修建，下方铺设着暖气，所以在这寒冷的冬季，也能享受到全身心的温暖。 想来这里泡澡，平时是要收钱的，但今天是李若愚的东道主，若还向圣女索要门票钱的话，也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你这小日子，还真是不错。” 圣女裹着浴袍，靠在温泉的旁边，而李若愚，则是穿着一条裤衩，靠在另外一头，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 浑然如梦。 放在别人的眼里，那是何德何能，能够和教廷圣女共同泡澡。 圣女的身体上，有一层淡淡的浓雾笼罩着，这点，或许也是她的元素之力之故，使得李若愚打消了占便宜的心思。 目之所及，只是一团朦胧的影子，想看也看不到什么。 随着热气升腾，身体的放软，渐渐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几乎在他陷入沉睡的刹那， 那一头的圣女，走了过来。 带着缕缕香风，坐在他的身旁，随后伸出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如果此时能够看到她眼神的话，必然可以发现，那双碧绿色的眼珠，竟刹那之间，便成了黑瞳。 …… “没想到还做梦了。” 李若愚站在黑暗中，看着面前的仪器，作为一个高等文明的生命体，其意识在休息的时候，也能够独立思考，甚至能分清楚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虽然只是大脑皮层对外界映射的反应，却也从侧面表达出了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尽管现在还是白天。 坐在熟悉的实验室中，看着身旁繁忙的人群，这种隔世之感，尽管知晓这只是一场梦，却也就无法控制情绪的流露。 殊不知，在他的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只是他无法察觉罢了。 面前的工具，正是他当初实验新式武器的所用的器材，看到这，顿时按捺不住了，随后坐在凳子上。 控制着面前的维度计算机，开始模拟武器的功能。 一切如常， 似乎重生经历的那些事，才是真正的梦，正当他测试到关键之处的时候，飘在半空的那个人影，朝这武器中注入了一道他看不见的东西。 随即。 轰的一声。 伽马射线暴。 …… 震惊的从梦里苏醒，发现自己还泡在汤池中，他连忙朝对面看去，笼罩在圣女身上的那层薄雾，淡了几分，依稀之间，可以看到对方的脸。 “醒了？” “醒了。” “那就走吧。” “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李若愚心头一动，也没继续答话，只是默默起身，前往更衣室传好了衣服，待到他走出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圣女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久等了。” “不碍事。”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兴许是无聊了，圣女来了兴致，看着面前的大楼，道：“刚才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两层，要不，我们去楼顶坐坐，看看这里的风景，如何？” “如你所愿。” 上这大楼的方法有很多，氢气球，热气球都可以，而在当前世界，科技力量最为集中的矿区新城，怎能少得了热气球？ 在特斯拉的帮助下，两人乘坐热气球，很快就上了顶楼。 只是，圣女没有下去，反而双手耷拉在热气球的边缘，凝望着下方变成小黑点的人群，道：“和天空城真的很像。” 李若愚没搭理他。 她也没觉得无趣，自顾自的道：“曾经我也像这样，在高空俯瞰过大地，那时候心里所想的，这会不会就是神明看我们的样子，嗯，很崇拜，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的拿到天空的永久居住名额。 只是可惜，一场变故，将我打了下来。” 那是她年幼的一场事故，其实准确的说，圣女的出生，应该是来自天空城的，这点，即使是西方高层，也无人知晓，当然，教皇除外。 李若愚笑了，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经历，那我到底是该叫你圣女，还是叫你——神明？” 如果到现在还猜不到对方的来历，那他也真的是白活了。 圣女笑得很洒脱，道：“入乡随俗，到了什么地方，我就是什么地方的人。” 话到此处，她的头发，在快速的转变成黑色，同时，眼珠也逐渐变黑，一刹那间，便和东方人无异。 “所以你看，我到底是什么人？” 第126章 基因改造 李若愚平静的看着她，顿了顿，突然笑了。 道： “好吧，你都做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瞒你了。” 他犹豫片刻，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在圣女面前晃了晃，道：“我乃晨曦帝国暗月城副城主是也。” 圣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感觉。” “那就对了。”李若愚收起令牌，道：“即使你换了发色和瞳色，但你还是你，所以你这番举动，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感觉呢？ 我想了解的是你身上的元素之力，并不是来看你变脸的，你要变脸，我这矿区人才辈出，不缺变脸之人， 甚至， 你若是想要找点情趣，我还能给你端一盆火锅，咱们可以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变脸。” 圣女嘴角抽了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面前眉开眼笑的李若愚，向来淡定的她，也忍不住一阵起伏。 这家伙还真是不解风情，不解风情也就算了，还不按常理出牌。 “我可以打死你吗？” “你打不死我。” 圣女皱眉，道：“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说完，还真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李若愚心生烦躁，伸手，搬住那根手指头，正色道：“你可能杀的了我，但是，你要准备怎么面对我新城的怒火，你有元素之力不假，可也别小看了我们的科学之力，到时候，数以万计的长枪队会疯了一样朝你进攻。 你能打退敌人，但你能打退我整个暗月城的人吗？ 不能把， 一旦你输了，你将会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城楼，日以继夜的承受他们的宣泄，不死不休。” 圣女愣了一下，突然的变脸，让她有点不适应，想着，便收回了手，道：“简而言之，你就是想知道元素之力吧。” “没错。” “我是天空城的人。” “说人话。” “基因改造。” 所谓的神明面纱，在这一句话中，顷刻瓦解，到了李若愚这种层次，或者说，生为顶级宇宙的灵魂。 这句话，足以证明一切了。 “只不过，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了基因改造。” “我看了你的书，从你书里面找到的合理解释，否则，我也无法证明发生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李若愚陷入沉思。 基因改造，是一项特殊的生物工程，顶级宇宙，高纬度文明，也不曾放弃对基因的破解和研究。 曾有一位疯狂的科学家说：“人类的基因包含着宇宙的密码，亦或者说人类之所以为人，也是因为基因。 在宇宙初生的时候，混沌无知，为了智慧而不断抛弃所拥有的的力量，因此，诞生了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人能够不断发展，而动物之流，却只能拥有强大的体魄，而失去了智慧。” 其实从侧面也能证明，早起的人，就是神，只是没有智慧，和野兽无异，这么解释的话，或许就能证明当前世界的基因药剂到底是什么了。 或许那些药剂不能改变基因，但却能够激活隐藏在基因中的一部分密码，使得人类拥有了堪比猛兽的各项技能。 但殊途同归，最终也只能并入基因科技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空城诞生的人，都拥有基因改造的能力？” “也不是。” 圣女摇头，道：“算是科技吧。 那是我见过最伟大的神迹，或者叫发明，人体只需要在里面睡一晚上，醒来以后，就能拥有力量。 像我这样的的人，天空城比比皆是。” “神明、科学；” 李若愚眯着眼睛，抬起头，凝望着大气层外的太阳，内心忽然平静了些，或许，这便是当前星球，掌控的最先进科技力量吧。 基因工程！ 他想了一会儿，笑了，道：“好吧，感谢。” “不客气。” “为什么帮我？” “非要一个理由吗？” 李若愚坚定的道：“我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圣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为他解答。 “我想看你今后的发展。” “讲人话。” “能否证明，神并不是神。” 李若愚仰面而笑，道：“这理由，我接受。” …… 圣女走了。 自那日在大厦顶楼一番交谈后，便直接回了西方，新城没有阻拦，而暗月城，也直接大方的放她离开了此地。 当然，想拦也拦不住，除非用人命去填，但这也是不必要的损失，还没开战呢，就为了一个女人做牺牲？ 脑子有病吧。 李若愚在特斯拉的实验，看着面前逐渐有了工业文明的器械，神情愉悦，道：“回头，在给你几本书。” 特斯拉：“……” “物理、化学全是大自然的属性，掌握了自然的属性，就可以掌握超出人体以外的极限力量。 比如你前几天提到的元素周期表，这就很不错，若是将这些元素合成，或者压缩，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出现。” 李若愚点到为止，如果特斯拉和他母星那位天才有关，那么，他自己的路，就该自己走，而不是照搬照抄。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可以发明出一些高科技，但往远了说，这无非是饮鸩止渴，自断前尘。 特斯拉也幸不辱命，发明了交流电，可惜还在实验阶段，这黑灯瞎火的日子他受够了，除了军事上的发明，多发明一些民用的也不错。 他已经幻想着今后开公司，坐收专利费的美梦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特斯拉：“……” 李若愚走了。 来也如风，去也匆匆，宛如领主在巡视自家的领地，不过此刻，已行至欧阳的办公室，他面前，摆着一塌厚厚的书，而手中，也正拿着一本翻看。 “这么说，新城实验室，已经扩大规模了？” “是的。” “除了以特斯拉为首的高端科技工程，还组建了各类小实验室，用来分担他的压力。” “你这是分权吧。” 欧阳跪在地上，道：“公子明鉴。” “好了，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得，这么错也挺好，不辱我新城之名。”他随意翻了翻，便放下书籍。 新城已经步入正轨，随着各大学堂的开设，加上又以技术培养为主，因此，新城的发展极快，涌现出了一大批才华横溢的人才。 “公子，北疆那边，据说完全沦陷了。” “我晓得了。” “那……” 第127章 人口普查 李若愚揉着额头，暗叹山雨欲来，眼下暗月城的问题还没解决，北疆却出了大乱。 过去支援？ 但上头并未传来调令。 且暗月城作为改革试点，目前并未出现实质性的功效。 “让他们自行解决。” “公子。” 欧阳抬头，错愕的看着李若愚，本以为他上书调令，前往北疆的，毕竟那地方比暗月城更加重要。 而且，形式也更严峻。 北疆南下，便是帝都。 晨曦帝国的整体板块，形似一只雄鸡，帝都便在脖子之处，按照第一代先皇的说法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因此，帝都选址便定在了距离北疆长城不远处，早些年，晨曦局势不明，虽说未曾把神明论写进宪法，但却是一国信仰之根本。 因此西方三国也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过日子嘛，何必非要轮刀子拼个你死我活？ 随着太后登基，自称女帝，且明文规定科学与神学同等，自此，彻底撕开了暧昧不清的局面。 三国打着神明的旗号，正式对晨曦宣战，而祸不单行，就在圣女离开的五天后，几乎是整个灵星的国度，都收到了来自教廷的一纸号令，宣布缉拿李若愚。 并号召江湖中的各类勇士，或者杀手前来行刺。 都说行刺等手段上不得台面，可有了教皇的口谕，这便是光明正大的捉拿了。 李若愚气笑了，大笑愚昧。 虽说杀手不足为据，但谁也不想在入睡的时候，还要提防身边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刺杀的人吧。 沉默半晌，方才对欧阳说道：“传我令，即日起，对暗月居民进行全城人口普查，并且，正式关闭和西方的商贸通道。” 欧阳浑身一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道：“领命。” “去吧。” 欧阳关上门，退了出去。 而李若愚则躺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暗月城和北疆的军事重要性，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趋避，甚至其重要性，还要大过于北疆长城。 北疆唯一的风险，便是帝都在其城下，但他们面临的，也只有罗刹帝国，但暗月城就不一样了。 作为与西方的交通枢纽，其地理位置，和另外两大帝国接壤，并且，西南方向，有图芒王国在跃跃欲试，而正前方，又有罗马帝国在虎视眈眈。 如果他去了北疆，兴许能够保住帝都，可暗月城的所有成果，必然毁于一旦。 他在权衡，在思考，要不要去北疆。 最终发现，自己过去只会葬送了暗月城，一年的成果也将付之东流。 所以他打断了欧阳的话，结果已经摆在面前了，不论做和考虑，都没意义，倒不如稳住暗月城，把基本盘给打牢靠了。 教皇让杀手来杀他。 好说，只要你进的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刚才说要封闭暗月城，且进行人口普查的意思。 虽然切断商贸的通道，会给暗月城造成经济上的损失，可若是命都没了，金钱拿来还有什么用？ 正好借着这次会，再来一次大清洗，把暗月城潜藏的毒瘤都给挂掉，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土地，让其成为科学的沃土。 …… 次日，一早，便从城主府传来指令。 即日起，开始人口普查。 底层民众翘首以盼，听到消息后，激动地睡不着觉，只恨不得那些正在工作的文官，可以马上到自家来清点人数。 早年的暗月城虽说人口众多，但大部分都是奴隶籍，虽然女帝登基，大赦天下，取消了奴隶制。 虽然不是奴隶了，可也没有身份啊，按照现世的说法，便是黑户，而黑户是受到鄙视的，不论是找工作还是做生意，都时常受到权贵的刁难和盘查。 没有户口，便是奴隶，则是暗月城的潜规则了。 可随着人口普查这项政令的出现，无形之间，便打破了这种潜规则，让底层老百姓，有了属于自己的权利。 只等普查过后，就可以按照事先预定好的理想去做事，做生意，打工，亦或者把孩子送进新城的学堂。 老百姓是满满的期待。 但权贵们，可就苦不堪言了。 门阀，是几大帝国的固有产物，阶级的诞生，将人类区分开来，顶层享受着底层的供奉，并不断压榨。 这普查一旦全面展开，他们的利益必将受到折损。 先不说家里的私兵，便是大量的奴仆，都是无法计数的，而且门阀之故，岂能说断就断。 西方的贵族王爵，东方的府邸世家，构成了帝国的血肉。 如果把帝国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门阀和世家，就是人体的四肢，掌握着同等力量，而皇族便是大脑。 现在，李若愚开始集权了。 率先开刀的便是暗月城的世家，这政令一出，委实让他们苦不堪言，自己的祖先看中了暗月城的特殊地理位置，想来这里捞金，没想到现在连家族都要赔进去了。 城内某个秘密会议室。 一种权贵大佬和商会成员齐聚一堂，正在开会。 领头之人，正是早已消失不见的方苏。 自打那次离开朝堂后，便公然叛变，加入了罗马帝国，这会儿在这敏感时期出现在暗月城，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方苏喝着茶，神色悠闲，看着面前满脸焦急的一干人，道：“怎么着，现在想着来求我了？” 人群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人站了起来，道：“方老，我们也没辙啊，前有柳长风自灭满分，开了个集权的头。 后有上次动乱失败，对我们世家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加上罗兰大人的全面惨败，导致了先现今李若愚便是暗月城的天。 他虽然只是副城主，可却是女帝陛下钦点的改革大臣，大权在握，实际影响力已经远超公主殿下，加上这里又是改革的第一个试点。 我们，是实在想不到方法了，在这么下去，整个世家，都要消散。” 百姓的观念很纯朴，其渴望的不外乎是有个平等的身份，有个不招人白眼的地位，吃得饱饭，穿得暖就够了。 可他们吃饱了，权贵世家等人就要挨饿了。 方苏放下杯子，道：“我倒有一计划，不知诸位可敢冒险。” 第128章 密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苏在暗月城苦辛经营了几十年，个人声望早已深入人心，深得权贵阶层拥戴。 归根结底，神学，是有利于统治阶层的。 现在李若愚公然推行科学论，集权于自身，所侵犯的权贵利益，又何止是暗月城。 来这里的杀手，除了西方三大帝国，便是晨曦内部，都派了无数死士前往暗月城，以求将他击杀。 让世界，回到原本的轨迹去。 “请方苏大人明言。”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杯子，敬道：“请方苏大人，为我们指条生路。” 方苏起身，虚敬道：“望诸位共勉。” 说完，喝完杯里的酒，道：“方法嘛，也不难，简单的便是你们举家迁徙，前往西方，便是捞不到爵位，也能成为一方权贵，这是其一，其二。” 说到这，他目光渐渐阴冷，道：“夺权。” 闻言，众人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即，一抹苦笑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夺权说得轻松，真正实行起来，谈何容易？ 这世界，到底是穷人多余富人的。 李若愚之所以能够这么快便深得人心，便是将神明奉为生命信仰的底层老百姓，都转而投靠了他。 归根结底便是让他们吃饱了饭。 新城的存在，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城池都不同，提供工作，年龄小的去学堂，年龄大的去扫地。 这些在权贵阶层，认为本该是义务劳动的活，却成了底层老百姓的命门，在新城工作，可以拿到钱，而且每月一结，这和年度结算的本质区别在于，他们可以每月期盼，并且积极劳动。 所以他们很快抛弃了神明，转投到了科学的怀抱。 虽然他们并不晓得科学是什么，哪怕自家孩子放学后，在面前唠叨说要用真实的眼光去看待世界，或者说大陆是圆的。 这些违背他们信仰的言论，可是，他们却不会生气，只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所渴求的，也不过是让家人吃得饱，穿得暖。 所以让他们夺权的话，那么面对的，将是整个暗月城底层老百姓的群起而攻之，毕竟断人饭碗，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方苏皱眉，问道：“你们的私兵有多少？” “我家有两千。” “呵，你个家伙，藏的够深啊。”有人讥笑，见方苏阴沉的面孔，马上改口道：“我家有三千。” 方苏：“……” 随着众人不断说出自家私兵的情况，方苏的眉头，也逐渐舒缓下来。 算起来，这些权贵和商会的私兵，加起来竟有三万余众。 藏得够深啊，心里不禁暗骂这群噬骨之蛆，要知道整个暗月城的人口，充其量也就三十万左右，而且劳动力本就缺乏，但这些权贵却直接就掌握了十分之一的力量。 “他不是要普查吗，那就让他们普查。” “方老，万万不可啊。” 众人脸色一变，道：“这万一查到府里的私兵，该作何是好？” “怕什么。” 方老瞪了众人一眼，道：“难道你们就不能想办法，先把这些私兵藏起来？” 藏， 怎么藏？ 这可是几万人，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便是几万头猪，杀也要杀半天，就更别说是这些活生生的人了。 往哪里藏？ 方老道：“这普查绝非一两天就能查完的，你们可以趁此机会，把各地私兵调回来，安插在新城四周的森林中。 普查一旦全面展开，整个城内的文官都会倾巢出动，不仅如此，新城那边，也会派出长枪队来镇压一些恶徒，以此来帮助普查的顺利进行。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刚才的计划便是如此，三万私兵驻扎在森林，隐藏，等新城空虚以后，我们一举攻进去，宰了李若愚，如此一来，危机就可解决。 李若愚一死，不仅是解决了你们的危机，我晨曦帝国的危机，也能瞬间解决，他死了，科学派系就会全面瓦解。 你们， 可敢随我冒这个险？” 众人露出畏怯之色，谈何容易，私兵是自家在这里立足的根本，平日里养着，是为了保护家人和财产。 哪能轻易让他们真的去拼命？ 万一死光了怎么办？ 那么，即使杀了李若愚，也没什么意义了。 方老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内心冷笑个不停，想要平白无故占便宜，自己却不愿意冒半点风险。 这些人，死了就死了，留着有何用。 念头即此，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权贵、阶层、终究是各自为政，无法成为一块铁板。 如果他们能齐心协力，形成庞大的阶级势力，又怎么会面对今日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起身，打算离开这个没救的地方。 但刚刚起身，周围的众人便齐齐跪了下来，道：“方老留步啊。” “留有何用？”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们愿意出兵，我可以调遣一百的东征十字军，随你们一起攻打新城，如何？” 一百十字军的战斗力，他们哪里不清楚，如果说军队也有等级之分的话，那么，十字军便是当前世界上，武力最强的兵种。 各个都是特种兵，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加上每人都有基因药剂的加持。 众人心头大喜，呼吸也随之变得灼热， 道：“我们愿意。” 方老转过身，缓缓坐了下来，面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帮助他们是假，攻打新城才是真。 他才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李若愚去死。 “好，既然大家敢于冒险，那么这计划，就该好好布置了。” …… 城外，底层老百姓，看到了从新城过来的一众文官。 他们来了， 他们真的来了， 可算是要人口普查了，众人喜极而泣，无不欢呼雀跃。 领头的欧阳，走入第一户人家，看着门前的老妪，道：“老人家，我是新城的行政长官欧阳鑫，此次前来，是奉城主之名，进行人口普查的。” 老妪握着他的手，浑浊的眼里满是泪水，道：“大人啊，你可要为老妇我做主啊。” 第129章 猫腻 开元元年，暗月城作为晨曦第一个改革试点，正式开始人口普查。 老妪跪在地上，哭着道：“城南姜家，前年征收我第三子为府上私兵，答应每年给家里五十两银子。 可这三年过去了， 我一两银子都不曾收到，天可怜见，我家第一子被周家征集，不幸死在塞外，尸骨无存，无法还乡。 儿子五年前被向家征收，护送商队时，被山贼斩杀于野外，这些，老妇我都认了，至少死在了家国大义上。 可我这第三子啊，才十六岁便被征收而去，时至今日已有三年，银子暂且不谈，但信息全无啊，可怜老妇我的丈夫去得早，留下三个儿子让我抚养长大，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痕迹， 大人， 你要为老妇我做主啊。” 晨曦早年实行郡县制，由帝都派遣官员治理地方。 虽说下方，却不曾集权，以至于地方瓢把子拥有极大的自治权利，圈养私兵，颁布各种苛刻法令。 就拿征丁来说，最开始为三男抽一丁，后期演变为三男抽两丁。 国战在前大义，到也没有惹来百姓怨言，毕竟先有国后有家，国之不存，家岂能完整。 但这三男抽三丁，却从未听说过，若不是今日听到老妪的哭诉，怕是谁也想不到，公主坐镇麾下，竟也会出现这等有违法律的事件。 旁边的主簿将老妇念叨的名字记载本子上，见此，欧阳扶起老妪，问道：“是叫张阳明，对吗？” “对，可怜我儿去时才刚成年啊。” 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令人动人。 城南姜家，欧阳记住了这个名字，姜家是暗月城的老商会成员了，掌握着通往西方的一条通道。 家族人丁兴旺，是个不折不扣的富豪，当然也是前些日子的墙头草，若不是李若愚及时回归，镇压了炼金协会由古连城发起的动乱的话，只怕他们也早就乱了。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啊。” 欧阳脸色铁青，握着拳头，冲着面前老妪一拜，道：“老人家，我必然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妇俯身一拜。 …… 随着普查展开，越拉越多的问题开始暴露，不仅是这老妪家，整个暗月城小商户或者平民家，基本都出现了这种令人气愤的现象。 一路走来，欧阳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大的问题，便是人口失踪案。 按照抽查数据统计，暗月城应该有三十万左右的常住人口，可这仅仅一天的普查，就发现至少有上千人不知所踪。 不是被征集成了私兵，就是往外护送商队而客死异乡。 真的会死这么多吗？ 他自是不信的。 欧阳站在原地，身子有些摇晃，只觉得有些累，主簿端着一盆凉水走进房间，见他满脸疲倦的样子，不由劝道：“欧阳大人，洗把脸吧，别累坏了身子。” 欧阳点点头，捧着水浇在脸上，冰冷的凉水，瞬间便让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同时，烦乱的思绪，也清晰了起来。 他回想着今天的调查，内心升起一股不安。 暗月城的私兵，已然庞大到威胁到整个城池稳定的地步了，而且人数也快要和驻守暗月城的常规部队对等了。 这可不是小事。 他心头忽然闪过一抹念头，道：“普查你们继续，我要回一趟新城。” 主簿吃了一惊，道：“大人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欧阳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问道：“你说的什么？” 主簿察觉失言，赶忙闭上了嘴巴，摇摇头，道：“属下只是担心大人的身体，今日这般劳累而得不到休息，却又要立马赶回新城，只怕路上会染上风寒。” “不碍事。” 欧阳抬手道：“下去吧。” 主簿低着头，道了一声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他走后不久，欧阳在屋内走了两圈，两眼闪过一道寒芒，抬手在门前拍出几个有节奏的响声。 不大一会儿，便见老刘从暗中崩了出来。 老刘其貌不扬，面向憨厚，看起来和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几眼。 民间传言，老刘统治者暗月城的特务机构，专门执行一些刺杀和见不得光的任务，但却从没见过其本来面目。 老刘走进屋子，喝了口茶，道：“怎么了？” 欧阳见状，将今天的发生的所见所闻，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 听完，老刘嘿嘿一笑，道：“这么说，这些权贵，不按规定，藏了不少私兵？” “推测是这样。” “他们还真是不怕死啊。” 老刘在屋内踱步，道：“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公子，如果不查清楚，只怕往后会生乱子。”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不敢有半点耽搁，喝完茶水，便打算起身回新城报告消息。 欧阳沉默片刻，叫住了他，道：“不用，叫人传消息回去便可，不能叫我身边的人，叫你手下去办。” “有蚊子？” “嗯。” 欧阳点头，轻声道：“如果是你或者我亲自动身，只怕会打草惊蛇，这样反而坏了事， 另外，帮我去查一下毛主簿，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毛熊？” “是的。” “不可能啊。”老刘挠着头盖骨，道：“这人我见过，算是我们新城的第一批元老了，对公子历来忠心耿耿，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柳大人提拔到主簿的位置上。” 那个人老刘有印象，而且还不错。 “人不可貌相，你没来之前，我和他有过一场简短的对话……”说着，欧阳将他们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老刘神色一变，拍着桌子骂道：“狗样娘的，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没问题也就罢了，丢回去你在给他上几节政治课让他反省下，要是有问题……” 说到这，老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喊声道：“我就原地超度了他。” “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 “我晓得了。” 老刘放下杯子，推开门，像只灵活的狸猫，转眼便消失在暮色中。 第130章 夜袭 次日，有人看到从新城涌来一支千人军队。 由长枪队组成的骑兵团，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缓缓逼近，那股恐怖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马踏石板，传来沉闷的响声。 出城迎接的是不是别人，正是姜家，因为今天的人口普查，将从他们开始，而重心，也从平民换为了权贵。 这突然改变的方针，委实叫人捉摸不透，民间说是察觉到了权贵私自藏兵，拥兵自重，也要有人说，是城内再次出现了判你，而导火索在，则是这次封城普查之故。 但传言很多，多了就没人信了。 反正能够确信的便是，李若愚来了。 而他的到来，使得整个城池的普查，也变得凝重起来。 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方苏，正在密谋着会以，打算将才疏通不久的管道封锁起来，以此延缓城内士兵回新城支持。 方苏的大帐在山顶，这里丛林密布，有不少天然溶洞，他的身边，站着当日开会的绝大部分权贵阶层。 除了姜家，暗月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来了，在起身后，还驻扎着黑压压的一群部队。 “方老，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李若愚，已经去暗月城了。” “这么快？” 方苏反问道：“重新查一次，你们可别小瞧了他，是个激灵的主。” 和李若愚的几次交锋，他都吃了大亏，因此，方苏基本上是把李若愚放在了对等的地位上，而没有因为他的年纪，去轻视了他。 对方苏而言，先抛开神学和科学的偏见，单从这个人来看，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他的发明和军事能力，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思想。 不论是提出的科学论，还是唯物辩证法，以及推出的形式教育，无时无刻，都在动摇神学的根基。 说实在的，如果单纯论发明来说，并不可怕，神明的力量，比他的发明更加强大，而且，倘若他能投靠到神明一方，反而可以帮助神明统治世界。 毕竟，只要人类的思想还在固有层面，那么这些发明都可以去包装，可以说成是神明赐予人类保护自己的武器。 但偏偏这家伙生来就是个反神明的主，不尊神明就罢了，还公然驳斥神明论，说神明的存在是一场惊天骗局。 想到上次神职大会上，李若愚叫嚣灵星是圆的那件事，他便恨得牙痒痒。 时至今日，李若愚的地位在节节高升，不仅在百朝大会上被女帝钦点，还成了改革的一把手。 而他呢？ 本是暗月城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家大业大，四方朝拜，掌握半个城池的神明崇拜者，地位非凡。 又是帝都派遣过来的一方大员，本该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幸福的晚年。 膝下有孙儿环绕，外有子嗣赚钱，可这一切，都因为李若愚的出现而毁了。 因为他的出现，自己被扣上了叛国大罪，不仅如此，没来得及转移的家产，也全部被没收充公， 要知道，他是个过关了精致生活的人，但眼下，像什么话呢？方苏回想着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 浑浊的双眼，几近被愤怒填满。 甚至，柳长风在自灭满门后。 还连带着炒了他的家，他两个小孙子还没来得及逃跑，就死于刀下。 不由得，心头便生出了一股恨意。 本身是信仰之争，走到现在，已然夹杂了私仇。 若不是这般，他也不会冒着被斩杀于此地的风险，从罗马调动一百东征十字军来做暗杀这事。 四周的权贵，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温度都降低了几分，看着凝望着前方深渊的方苏。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人的气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真实的感受到，这时候从他身上扩散出来的气息，压得众人叫苦不迭。 半晌， 方苏收敛心神，回过神来，见身旁众人心有余悸的表情，笑道：“诸位放心，此次必定让李若愚死于刀下。” “谢方老。” 众人俯身下拜。 现在，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绑在方苏的身上，成了，则继续潇洒一方，败了，便是乱刀砍死，九族株连的下场。 谁都不想面对这个结果。 所以也打起了十二力气，渴求着一举获胜。 说起来，暗月城也的确存在着两股泾渭分明的力量，以底层百姓为主的拥护者，以及以权贵阶层为首的摇摆着。 总体来说，还是底层老百姓占了多数，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马车上，穿着黑袍的李若愚看着面前跪拜的多数老百姓，心神动荡。 他假装咳嗽了一声，嘶哑着喉咙道：“去姜家。” …… 这边在风风火火的进行着人口普查，而另一边，则是磨刀霍霍，打算正式进攻新城。 探子再次传回消息，确认了李若愚带领长枪队现身暗月城的消息。 听到这，方苏吸了口气，道：“午夜时分，正式进攻。” 众权贵闻言，纷纷打起精神，开始去调集自己的私兵。 入夜十分， 山里刮起了风。 因为入了冬，所以很冷。 这些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大佬，哪里吃过这种苦，一个个缩着脖子，将身子裹在昂贵的大衣之中。 方苏坐在一块石头上，啃着僵硬的馍，就着温水，吃了大半，吃完以后，抬头望向高空。 月明星稀，乌云盖顶，看不到半颗星辰，只能时不时的看到乌云飘过后的明月，他吸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 众多全国也不干催促，面前虽然是个叛国的老人，可他的身旁，还站着一百东征十字军啊。 这群人，身上的盔甲从头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露在盔甲外的眼睛。 他们身上，自是扩散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那是久经杀伐，自战场磨砺而出的特殊气质。 众人放下了心。 等待着方苏的命令。 不久后，方苏结束了祷告，转身看着众人，平静的道：“成败在此一举，只要他死了，改革必定失败。 你们，可否准备好了？”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愿为方老效死命。” “走，随我攻城。” 第131章 攻心 三万大军分成左中右三军，分别由不同的权贵带领，黑夜里，看不到他们的眼睛，也挡住了这群私兵闪烁的眼神。 他们要去攻城。 攻的是李若愚的新城。 新城啊。 他们虽然无法回家，虽然终身为奴，可也知晓有不少袍泽的家人在新城工作，有的还知道自家儿子，在新城上学。 因为有新城，让他们年迈的双亲不再受冻挨饿，也是因为新城，让他们的孩子，幼有所教。 可今天，他们要去攻城。 要去毁了帮助他们家人的天堂！ 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成为私兵，并非心甘情愿，而是为了生计。 李若愚的改革，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曾经找过权贵，希望回归家庭，却被无情的拒绝。 人心啊。 无法揣测。 众人皆在沉默。 大军行走的很慢，本身是在丛林中，路障太多，导致他们无法冲锋，没人清楚这群私兵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权贵想的是胜利。 方苏想的是李若愚去死。 可他们，希望李若愚活者。 行军越慢，那一抹在心间回荡的权衡，动摇得就更加厉害了，若不是前方有一百东征十字军守着，他们真的很想放下手里的武器，直接跑向新城告诉李若愚，有叛逆要来攻城了。 众人掐算着时间，在晨曦十分，天色有些微微亮的时候，走到了新城一里外，三万部队，已然兵临城下。 黑漆漆的新城，像是盘踞在大地上的滔天猛兽，即使睡着了，也能远远的震慑他们。 方苏挥手，众人停止步伐。 随后前方探子传回消息，说新城的众人还在熟睡，驻扎守城的部队不多，绝大部分都去了暗月城，镇压人口普查滋生的乱子。 听到这，方苏点了点头，脚下战马鼻息灼热，焦躁不安的挥动着蹄子，随时准备冲锋， 他道： “传我令，即可开始冲锋。” “冲锋！” “冲锋！” “冲锋！” “咚！咚！咚！咚！” 战鼓一响，所有的私兵全部翻身上马，拍打着马屯，在呐喊中，绝望中，希望中，开始了冲锋。 开始了毁灭幸福的梦。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新城的注意。 不大一会儿，便看到新城亮起了白光，那座十几层的大厦，顶端的玻璃球，放出了宛如白昼的光。 像极了一轮太阳，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即使如此，也没有回头，依旧冲了过去，毫不停歇。 远远看去，大军汇聚，万人部队的冲刺，形成了一股恐怖的威压，仅仅是看一眼，便让人生出了一股寒意。 像极了决堤的洪流，铺天盖地从一端冲了出来。 但诡异的是，新城并没有传来慌乱的尖叫，反而是一对对荷枪实弹的士兵，有条不紊的站上了城头。 临近三百米时，弹药上膛的声音，清楚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有诈？” 方苏瞳孔一缩，但面色不该，依旧大声的道：“神明庇佑，为了自由，冲吧，二郎们，有神明庇佑，不死不灭。” 已经发起冲锋的士兵，已经停不下来了，真正的战场上，一旦开始冲锋，剩下的便只有成功和失败。 除非对方已经彻底投降。 情绪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弥漫，道也道不清，这支明明是来进攻他们的部队，整体却弥漫着一股子哀伤。 城主和柳长风坐在城墙上的一个角落，看着逐渐拉近距离的士兵，不由轻松的交谈了起来。 如果方苏能够看到他们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的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啊。 谁又真正看到他去了暗月城？ 毛熊被抓了，刑讯逼供之下，全盘托出了这一场阴谋，李若愚便将计就计，找了个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的士兵，让他去了暗月城。 而他自己，则在新城开始布防。 在得知对方有三万部队的时候，最开始还有点震惊，毕竟三万不是个小数字了，暗月城的常规部队也就几万人。 这种大规模的冲锋，可以轻松将他的长枪队碾得粉碎，虽说他有新式武器，但数量却并没有多少。 加上主战场又是在新城，让他做起事来有些碍手碍脚，总不能用炮弹炸了自己的基本盘吧？ 那还搞个毛。 谁想把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极地给弄得一片狼藉？ 可随着信息的明确，以及在人口普查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让他找到了一种破解之法，那便是攻心。 兵法有言，攻城之战，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 而今这上上策，他已经有了。 特别是在看到这群士兵身上压抑和流露出的哀伤之意后，愈发的肯定了心头的猜测。 这群人， 是可以策反的。 于是，一大群年迈的老人，或是年幼的孩子，走上了城头。 等聚光灯照射在他们身上的时候。 那群往前冲击的士兵，赫然之间勒住了身下战马。 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掠起，但在士兵的死命控制下，还是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而这时候，他们距离星辰的外部防御，也只有寥寥二三十米了。 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要冲过去了。 “儿啊。” “我的儿啊。” 城头上，一老妪哭得撕心裂肺，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军队，喊道：“我的儿啊，你在哪呀。” 随着她的开头，一声声呼唤，响彻城头。 “爸爸。” “爸爸我想你了。” “夫君。” “我们找到工作了，你不要担心，我们过得很好。” 亲人的呼唤，压住了攻城的锋芒。 此起彼伏的呼唤，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重重的砸在这些私兵的心里，有的人，已经哭了起来。 无声哭泣，更加让人绝望，也更让人心悸。 在场观看的众人，无不动容，皆是震撼的看着这一幕。 城主的神色，掩盖在夜色下，看着下方停下脚步的士兵，道：“为将者，当忠心无二，这群人既以攻城，则是我放敌人，即是敌人，便要消灭。” 老妪和孩子的作用已经出现了，现在，正是他们一举消灭下方私兵的好机会，即是无法让他们全军覆没，但毁掉他们的士气，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念头即此，肃然开口，道：“炮兵团何在？” 第132章 反叛 老刘在暗月城，负责镇压普查发生的动乱，因此，今晚统帅炮兵团的，正是从帝都跟着李若愚回来的那个店小二李慕凡。 众人是知晓他的本事的。 能在顶级官员汇聚的地方察言观色，游刃有余，显然有过人的本事，而他来到暗月城后，最开始也是从小卒做起。 在极端的时间内，就展现了个人过人的天赋，很快，便升任炮兵团队长一职。 听到陈竹的呼唤，他脚步一踏，往前走出，道：“臣在。” 众人明白，这是要开始屠杀了啊。 那些哭泣的老妇和幼年，跪在城墙上，看着自家的孩子或是男人止步于下方。 尽管知晓即将发生的命运，却无一人阻拦。 一日为兵，终生为兵。 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一路往上爬，成为人上人。 可自打他们被打上私兵标签的那一刻，此生便没有爬上去的资格了，除非入得正规行伍。 “炮兵列阵。” 城主冷漠开口，看着下方的人，哪怕是内心动摇，但面上，却依旧冷若冰霜，于看死人无异。 既然是敌人，何须怜悯？ 李慕凡转身，抬起手，隶属于暗月城的红色五星旗高高举起，道：“炮弹准备。” 坐落在四周的炮兵，纷纷填弹上膛，矫正角度，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万炮齐发。 这命令，可以是李若愚，也可以是城主。 早年城主受制于方苏和郑道，自身的存在只是个吉祥物，但时至今日，早日不是当年那个吴下阿蒙了。 太后登基称帝。 女权至高无上。 无形之间，拉高了城主的地位，加上科学派系在暗月城的强势，使得神学派西不断萎靡，已经快要到了瓦解的程度。 所以。 他们很清楚， 只需要城主挥挥手，下方的叛乱士兵，就会遭到惨烈的轰击。 有些人，已经开始哭了。 老妇和孩子，跪在城头上不断磕着头，包含泪光的双眼中，流露的却是坚毅和欣慰。 你们可以死，但不能以叛贼的身份去死。 即使生得渺小，但死，却有多种选择，那么，就伟大的去死吧。 不等城主开口，城下汇聚的三万大军，忽然调转马头，拔刀高举，凝望着反方向的方苏等人。 那里，有一百个已经打入基因药剂的东征十字军。 “冲啊。”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马蹄抬起，践踏大地，滚滚洪流往后急速冲击而去。 “科学万岁！” “暗月城万岁！” “再见了，孩子。” “再见了，母亲。” 他们在呐喊着，绝望的情绪，陡然化作一股视死如归，咆哮着和东征十字军撞在一块。 戏剧化的转变，委实让人震惊。 以至于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 李慕凡对暗月城的感情不深，但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双眼也是变得通红，紧紧咬着嘴唇。 视死如归， 同归于尽， 兴许就是如此了。 他们在生命即将走入尽头的时候，选择了为自己而活，为家人而活，为信仰而活。 私兵也好，叛卒也罢。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带着骄傲去死的。 李若愚叹了口气，不忍去看。 城主却强行将他扳了回来，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感情来说，不是无情，是绝情。” 城主目光一凝。 “但从事实上来讲，也本该如此，立场不同，他们既然来攻城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没救了。” 诚然， 倘若不是这些士卒看到了城头上的家人，哪怕心头不愿意，也会亡命的对城池发起冲锋吧。 因为往后退，是逃兵，会死，往前冲，没准还会赢，至少小命保住了。 这可能就是蝴蝶效应。 没有人口普查。 就没有权贵的动乱。 没有李若愚的新城，这些老幼病残会饿死，冻死，惨死路边，因为他，这些人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正如今晚，因为这群人，彻底阻止了这群私兵的疯狂，用眼泪和亲情唤醒了他们最后的挣扎。 外面众人，不断的后退，看着呼啸而来的私兵，谁都想不到事态会演变到这种无法掌控的地步。 方苏佁然不动，看着环绕身旁的东正十字军，道：“为了神明。” “神明万岁！” 隐藏在盔甲下的十字军们，也是高高的举起了长矛，对着虚空发出了吼声。 “去吧，神明的光辉，会庇佑你们每一个人，让这群愚昧无知的叛逆，彻底绝望的死在你们的刀下。” “冲锋。” “吼。” 十字军动了。 随着他们的突然冲击，整个画面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三万私兵是洪流的话。 那么此刻冲进洪流中的十字军，就是一口利刺。 能被称为当前世界上最强的骑兵，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 组成阵式的十字军，挥动着上百斤的长矛，有条不紊的将这洪流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开始来回穿插。 每一次穿插，都将洪流撕成了碎片。 这还是李若愚第一次看到这种堪称史诗级的古代战争画面。 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实在是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这支军队中枪，已然超出了想象。 本身就有阵法，而且单体素质也远超常人，加上还有基因药剂的加持，轮动起来，就跟利刃切豆腐一样。 私兵胜在人数优势，可惜没有实际战斗经验，只是第一个冲锋，便死伤千人之数，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十字军又开始了第二轮穿插。 不断的迂回下，竟是赫然将这三万私兵，给冲了个对穿。 几乎就在那一刻，十字军再次调整队形，先前的后部变为头部，头部变为后部，身上有空不的气息再扩散，催动着马蹄，开始第三轮切割。 惨叫不断。 岂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了得。 “他们是条汉子。” 城主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李若愚点了根烟，同样安静的看着，下方的呐喊声，似乎随风飘远了，即使惊天动地，心里也波澜不惊。 “这就是战争吗？” 他喃喃自语，母星上的高科技，让他在虚拟游戏中，体验过冲锋的感觉，但虚拟现实，哪里比得了身临其境。 城主以为他怕了，笑道：“怎么，又感慨了？你杀的人还少吗?” 第133章 杀无赦 没有电影中的气势如虹，有的，仅仅是生与死的交错，一个呼吸，一个眼神之际，就可以死上百人。 正是应了古人那句：谈笑间，叛贼灰飞烟灭。 城主的行事作风李若愚太了解了，当初，一个亲卫无意间闯进房间，他就能让人家以死谢罪。 还以此给他上了特别具体生动的一堂课。 所以，他没有劝。 哪怕心里想着这群私兵，如果留下来成为自己的人，作用会有多大。 别看她穿上女装倾国倾城，实际上，是个狠人。 下方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 遍地的死尸，没有一具是完好的，清澈见底的护城河，被血水染得通红。 私兵死伤惨烈，可十字军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三万大军，不是个小数字，一刀接一刀的砍在盔甲上，哪怕是钢铁打造，也得给他砍出一个窟窿。 人力有穷尽。 在复出上万人的代价后，这只百人东征十字军，终于开始了溃败。 但他们没有后退。 而是列队整齐的组成了一个三角形，重新开始冲锋，每一次冲锋，身旁都会有袍泽被乱刀砍死。 同样的，换来了上百私兵的殒命。 以一敌百。 真的是以一敌百。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种只存在于小说中的剧情，会真实的趁现在眼前？ 终于，在十字军还剩下二十人的时候，他们停下来了。 以十字军为中心，叠加起来了一个达到十米左右的尸山，马蹄下，是成百上千的私兵死尸。 死了的，成了垫脚石，活着的，还在疯狂的冲击着。 可能是察觉到了体内药剂的消散，这群十字军，展现了最后的疯狂，催动战马，从尸山上冲了下来。 他们的方向，正是新城城门。 便是死了，也打算死在城门口么。 看到这，李若愚露出冷笑，道：“开炮。” 一声令下。 早就调整好角度的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带着轰鸣，切开了空气，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十字军的队伍中。 他们的药剂力量已经消散，血气以恐怖的速度消散着。 哪怕是到了山穷水复的地步，依旧在听到跑声响起的时候，快速的举起盾牌结阵前行。 轰！轰！轰！ 一朵朵好看的火花在人群中扩散。 落地的刹那，便荡起了涟漪。 刺鼻的火药味随风扩散，震惊了世人。 万炮齐发。 何等的壮观，何等的恐怖。 更叫人无可奈何的是，这些火炮还有轮子，可以随时移动，不论十字军跑到什么地方，他们都能快速矫正角度和距离，发出致命的炮声。 无数私兵用生命，才磨掉了十字军身上的基因药剂之力。 但他们却在炮弹的轰炸下，准顺灰飞烟灭。 对，连第一轮炮弹的轰炸都没有挺过去，全部死于当场。 黑色的城墙，也被血液染成了深红，宛如血月，亦如暗月之名。 …… “停。” 见状，李慕凡举起旗子。 炮兵停止了轰炸。 而后，战场陷入了平静。 死去的，活着的，半死不活的私兵，组成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 君不见江山如画，美人多娇。 却不知在他们的脚下，踩着多少血淋淋的尸体，和快要风化的白骨。 这一站，是现代化战争和旧时代战争的第一次大面积较量。 看似赢了， 实际上，却输了。 李若愚暗暗叹了口气，一百人的十字军，堪比万人甲士。 这种不对，不论在哪，都是让人棘手的存在，还好人数不多，不然的话，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们的冲锋？ 悍不畏死， 那种镌刻到每一个十字军骨子里的基因，成为了他们的骄傲，可以这么说，神明已经不是他们的信仰了。 他们的信仰，是有死无生，是百战百胜。 这种信条足以让人感到战栗。 何况这只是普通的十字军，还不是其精锐之师，若今晚有十二圣骑士出面来统帅攻城的话。 只怕结果就不尽人意了。 李若愚刚才在脑海中模拟了一场推演。 一直万人的长枪队，和千人组成的十字军正面交锋，结果却是以长枪队惨败收尾。 是科技的力量不够吗？ 并不是， 长枪队的装备，足以碾压这陆地上任何一支常规部队了。 归根结底，还是层次的不同。 说起来，东征十字军，已经脱离了常规部队的范畴，真要说起来，这也是科技和科技之间的碰撞。 一个是生化基因科技，一个是热武器破坏之力。 显而易见，就目前为止，生化基因科技，是高于热武器破坏之力的。 所以，这一仗，有点胜之不武了。 …… 城门开启，李慕凡率领长枪队走出城门，单兵作战能力，他们比不上十字军。 但他们的军纪，却能让所有人胆寒。 统一的步伐，弹药上膛，枪口直至后方的权贵，以及站在人群中最前方的方苏。 “也该做个了解了。” 李若愚看着，打算走下城头，却在此时，一幕更让人震撼的画面出现了。 那些没有死的私兵，自动组成了阵形，使得散乱的众人，刹那收拢成了一个方块。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随后，第一排的私兵扑通一声，跪在脚下的尸体上，对着城头上的人磕了个头，道：“愿科学之光，普照大地。 愿文明，崛起！” 话语一落，便抽出长刀，挥刀自尽。 那些一颗颗冒着热气的头颅，没能比上眼睛，在地面滚了几圈后，落进了护城河。 随后，后面的私兵开始同步自杀。 磕头， 祝福， 挥刀。 成了今晚最为独特的画面。 哭声，已经止不住了。 一声声惨烈的叫喊，和下方不断滚落的人头，成为了永恒的定格。 李慕凡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通红的双眼，看向人群后方那群绝望的权贵，有生以来，第一次滋生了无尽的杀意。 愤怒直冲云霞 “冲啊！” “吼！” “吼！” “吼！”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谁又不是爹娘养的，看着这些人死在面前若还无动于衷的话，那真的就是顽石了。 城主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眼神，愈发的深邃了。 “传我令，杀无赦！” 第134章 姐 这声杀无赦， 荡气回肠， 冲锋的长枪队，同时喊道：“杀无赦！” …… 屠杀的场面没什么可看的， 不外乎是手起刀落，一枪爆头。 这些肥头大耳的权贵，哪里是包含愤怒的长枪队对手，只是一轮，便将他们就地格杀于当场。 哪怕都跪在地上求饶了，迎来的，也只是一颗不带感情的子弹。 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没有他们，这三万私兵，也不会死得这般凄惨。 亦或者没有这一场反叛，何至于走到这等地步。 他们死了，连带着家人的陪葬，死亡的人数，有何止是这成千上万？ 他们的子嗣，父母，全部都要因为这一场动乱而尽数陪葬。 没人怜悯， 也没人同情。 有的只是无情的屠戮。 长枪队没有停止，在李慕凡的带领下，顺着官道直接走向暗月城，而他的身后士卒，带着这群权贵的头颅。 将依次进行抄家， 灭族！ …… “公子，末将前来请罪。” 次日，李慕凡和老刘跪在李若愚的面前，低着头，随时是低着头的，但后者还是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到了不甘心。 “怎么？没抓住？” 李若愚点起烟，道：“出息。” “公子教训的是。” “那老狐狸你们要是能抓住，我才吃惊呢。” 方苏是谁？ 暗月城二把手，教皇的嫡系，和圣女的身份同等，若真就这么被抓了，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起来吧。” 李若愚轻声道。 见两人不动，一股无名火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道：“不起来，那就自个儿找个坑，埋了。” 说完，离开椅子，起身走了出去。 未过多时，便见欧阳贼头贼脑的走了进来，见跪在地上，赤裸着上半身的两人，气笑了，道：“脾气还犟。” “欧阳大人见笑了。” “见笑个屁，赶紧起来，城外的残局不收拾了？普查还没结束呢，你们就这么跪着，我找谁帮忙去？ 找特斯拉那呆子？” 老刘惭愧的道：“又让方苏那老家伙跑了。” 欧阳吸了口气，正色道：“公子并未怪罪你们，他能逃脱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别说是你们了，便是公子亲自出马，也未必能够抓得住他。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仅凭这一百东征十字军，方苏就敢贸然来我暗月城？” 老刘身子一僵，似想到了身忙，嗖的一下站起身子，道：“我这就去找他。” “滚吧。”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欧阳也来了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道：“就你这破脑袋，今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慕凡站起身子，轻声在老刘耳边说了什么。 后者刹那蹲在原地，脸上的愧疚和感动更浓，同时，一股委屈也从心里冒了出来，只差当场哭了。 “别浪费了公子的心意。” “晓得了。” “去吧。” 欧阳甩手，随后走了出去。 暗月城的动乱，一切之间便被镇压了下来。 而这次的死亡人数，远超前几次的规模，不论是参战人数还是死亡程度，都达到了大规模烈性战场的程度。 很快，消息便传了出去。 对于国内的平头老百姓来讲，普查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而那些权贵，则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了。 一道道密令从全国各地发往四方。 大战结束七天后。 暗月城基本消灭了所有潜在的反叛势力，不仅如此，还大量提拔了不少在这次战争中立下功劳的人。 人心所向，一时间，他的人气达到了巅峰。 昨晚吃了火锅， 肚子隐隐作痛，又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上头，他跟着城主走在暗月城的街道上，依稀之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所过之处，但凡遇到路人，无不是跪下磕头，或是原地立定经历的。 城主笑了笑，道：“你现在可是晨曦的偶像。” 闻言，李若愚露出苦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你是否听说过，任他东南西北风的？”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明日，就是你的生日，说吧，想要什么？我这当姐姐的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好歹也是晨曦帝国的公主， 不说普天之下，但晨曦所至的疆土内，只要你想，我都能帮你实现。” “让我当皇帝？” 城主微微一愣，却也没说什么。 这话其实已经犯忌了，好在城主只觉得这是个玩笑。 毕竟，暗月城作为改革试点，第一条政令，便是民主。 若连这点说话的自有都没有，或者说，皇族没有这等容忍老百姓的气魄，丢的也只是他们自家的脸面。 归根结底， 还是在改革二字上。 李若愚是忠臣吗？ 并不是， 他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信仰。 如果他重生在西方，那么这会儿面临的敌人，可能就是晨曦帝国了。 “昨日传来消息，说大泽内部，发现了貔貅的踪迹。” 说话之际，两人已经走到了城主府。 昔日， 这里权贵云聚， 现在， 门可罗雀。 虽说少了权贵的奉承，但是，多了街道两旁的热闹。 都说农奴一朝翻身把歌唱，这用鲜血换来的改革成果，又哪里能欢乐得起来。 但日子要过，不论是艰难的，还是幸福的，都要过下去，不用去考虑明天，只需要把握住当下。 这些，才是目前暗月城最真实的写照。 “貔貅，是晨曦的瑞兽，存在的历史极为久远了，远在天在之前，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如果能找到，送你当坐骑， 如何？” 李若愚仰面而笑，道：“礼轻情意重。” “虚伪。” “肺腑之言。” “那把你的肺腑掏出来我看看？” “只要你想。” “嘿，你这小子。” “大人，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城主原地站定，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道：“何事？” “北疆之乱，真的一败涂地吗？” 城主眼睛一眯，深深的看着他，道：“不该问的，别问。” “晓得了。” “另外。” 城主吐了口烟，道：“有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城主大人，没人的时候，你可以……” “姐！” “呸！” 第135章 低头思故乡 没有无孔不入，有的只是见缝插针，既然自称姐姐了，那叫你一声姐又何妨？反正我才是抱大腿的那一方。 城主愣了愣，笑道：“臭弟弟。” “唉。” 一声呼唤，一声回答。 两人的关系，刹那间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至于说什么把貔貅抓来做礼物，李若愚是没放在心上的，但凡通灵的猛兽，哪一个会心甘情愿的让人骑？ 坐骑？ 想多了， 它没一口把你吞了都是好的。 再则李若愚这家伙惜命入镜，有点危险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干，即使真的抓来一头貔貅，也不是他能起的。 何德何能？ 对， 你只是改革的钦差大臣，就想起貔貅？皇室的脸面往哪搁？万一惹来六皇子的嫉妒，没准就地拔刀就将他给咔嚓了。 两人先聊着，进入一家酒楼吃饭。 都说下面的人，最喜欢揣摩上面的人喜欢什么，当得知李若愚喜欢吃火锅以后，便差人到新城去学了这份手艺。 本来火锅的制作方法也不难，加上东方盛产辣椒，这混合着油水的辣椒和花椒往里面一道，香味四溢，让人口齿生津。 小二端上菜，倒上酒，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城主特意给他加了一片肉，道：“尝尝，龙肉。” 看得出，今日份陪着她逛街，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内定之事，若不然这突然冒出来的龙肉作何解释？ 要知道龙肉只有新城才有，就藏在李若愚家里的冻库中，没有上面的人点头答应，谁敢吃龙肉。 李若愚拿起筷子，将这切成薄片的龙肉塞进嘴里，油而不腻，特别有嚼劲，一口下去，好吃到舌头都差点吞了下去。 不得不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平日里吃饭，都是欧阳给他做的，虽然味道也很好吃，但和这些专门研究怎么吃的厨子来说，还是差了百十里路。 吃完，城主给他点了支烟，道：“按照我晨曦法律，十四岁就成年了，可以行束发之礼，一可婚嫁，而可从军。 从军你就罢了，女帝钦点改革大臣，自然至高无上，凭你的军事能力，不论下放到什么地方，都会绽放属于你的光彩，所以就剩一项，婚嫁，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若愚差点被一口酒呛到，连连摆手道：“江山不稳，哪来的儿女情长，我要的是万世太平，不是耳鬓厮磨。” “哦？” 城主脸上带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莫非看不上我暗月城的女子？据我所知，柳长风那小妹，就是个美人胚子，年岁和你差不多，要不这样，长兄如父，长姐如母，郑老坐镇帝都短时间回不来，我就擅自做主，帮你相了这门亲事，如何？” “你舍得啊？” 李若愚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她。 后者也不怯懦，一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他，道：“柳长风自灭满门，与世孤独，若你能和他搭上一门亲事，到能平复他心里的哀伤。” 柳长风， 的确是暗月城最惨的一个， 也是牺牲最大的一个， 即使走到现在，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功劳全部记在了李若愚的头上，赐副城主之位，又是改革大臣，光环加持，可谓是万般荣耀集于一身。 “他的付出，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李若愚有点生气，点着烟，继续抽了起来。 城主骂道：“别给你脸不要脸。” “您给我脸，我就要接受？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就和她成亲，这不是儿戏吗？再说江山如此多娇，我又何必为了美人折腰。” 见他板着脸，有鼻子有眼的，城主不怒反笑，道：“那要不花无极？” 李若愚摇头。 “圣女？” “你没那能耐。” “这可不一定，只要你开金口，我就帮你把她领回来。” 李若愚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岔开话题，道：“后天生日，想来会有很多人来参加，到时候还劳烦姐帮我个忙。” “物色其他女子？” “……” 他的生日，又是成年之礼，必然会很盛大，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参加，而这也加大了风险系数。 指不定这些藏在暗月城一直不曾露面的杀手和刺客，都会全部出现，然后趁他不注意，在他最高光的时刻，一剑将他捅个对穿。 “咱李公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城主笑了。 李若愚白了她一眼，道：“姐，我的好姐姐，亲姐姐，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吗？”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不见你有丝毫惧色，怎么的生日，还怕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刺客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再厉害的刺客，也只是跳梁小丑。” “刺客能一刀砍死我，能毒死我，能捅死我。” 城主：“……” …… 晚饭之后，已是深夜，这会儿回新城已经为时已晚，想着，只能留宿于城主府，反正他也是副城主。 自然有自己的办公府邸。 回到房间的时候，酒醒了不少，回想着今天和城主的那番对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在书桌旁落座。 兀自喝了一杯茶。 他的生日，确实不能大意，这和两军对垒的情况不一样，至少自己面对的危险是不一样的。 两军对垒，他有大炮保护。 但过一个生日，总不至于要把炮筒对准宴会厅吧。 哎， 他叹了口气，明月皎皎，心事却有些缥缈。 坐了一会儿，下人打来洗脸水，李若愚捧着冷水浇在脸上，可算是又清醒了几分。 他背对着下人，看着窗外的明月。 “城主大人可是有思念之人？” 后面，下人开口。 李若愚未曾转身，依旧抬头望着天空，回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顺风顺水，同样也没有上辈子那般风光无限，反而步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 他深吸了口气，幻想着自己在吸收月亮精华，好让肌肤变得更加细腻，等睁开眼的时候，两眼，一片冰冷。 这一世，他已经很小心了，即使高调，也是在做足万全之策后才高调起来的，毕竟稍有不慎就会身死异处，谁也不想有头睡觉没头起床吧？ 但现在，似乎有头睡觉，也变得艰难了。 比如现在。 第136章 酒剑仙 天可怜见，生日即将来临，却还要先经过这么一番折磨。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李若愚一没享乐，二没沉迷于美色。 所做之事为国为民，苍天可鉴，日月可证，满打满算的一个好人。 闭上眼睛，再次呼吸了一下月光。 嗯， 元气满满。 无所畏惧，百无禁忌，转身之际，手枪已经滑落掌心，枪上膛，只差扣动扳机。 面前的下人，手掌从洗脸碰上摸过，随后，一把软剑持于手中，他就这么看着李若愚，无视了那支对准自己脑门的手枪。 “听说李公子使得一手好枪法，小人不才，很想和李公子较量较量，到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 剑乃兵器之首。 可攻可守，可劈可砍亦可刺，且速度极快，千变万化，往往能让人防不胜防。 对方越是冷静，李若愚身上的压力就更大。 显而易见，这狭小的空间，给了对方可趁之机，限制了他的机动性，没法将枪的灵活性施展开来。 再则，这间卧室连个阻碍物都没有，往里面看，就一张床，唯一能够防身的，也就面前的书桌了。 但这一看就是廉价木头做的书桌，莫说挡了，只怕是真的轮起来，还没有他的骨头硬，对方只需要一剑，就能将他通个对穿。 “李公子怕了？” “嗯，有点。” 李若愚诚实答道。 那下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道：“前几晚的攻城大战，好不精彩啊，我可是看着李公子下令开炮呢。” “那是城主，与我何关？” “大炮不是你发明的吗？” “……” “谁让你来杀我的？” “没人。” “那为什么要来？” 小人想了想，道：“应该是信仰吧。” “好吧，你个神棍。” 这人明显不直到神棍是什么意思，因此没有动怒，反而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就在此时，李若愚闪电般开枪。 对方身子一闪，似早已察觉，脑袋一偏，手中软剑一抖，刹那变得梆硬，精准无误的挡住了射来的子弹。 当啷一声，子弹在剑身上擦出火花，然后落到了地上。 “真是个机灵鬼。” “兵不厌诈。” 李若愚嘿嘿一笑，打算再次开枪。 但对方却没了动作，反而就这么看着他，浑身上下扩散着一股飘逸的气息，宛如从天而降的谪仙。 看到这，李若愚没来由的想到了母星历史人物中的西门吹雪。 一剑西来，西门吹雪。 只可惜对方用的不是软剑，而这里，也不是紫禁之巅。 许久的沉默后， 还是李若愚率先开了口。 他脚步微微一动，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做出了妥协的打算，随即把枪放在桌上，道：“算了，你把我杀了吧。” 小人平静的面孔终于有了反应。 但不是惊愕，反而露出了轻笑，道：“看来李公子真的怕了。” “怕了怕了，哎。” 李若愚摇着头。 “你想怎么死？” “能一剑捅死我最好了，免得受折磨。” “嗯，也算是条汉子。” “可不，能屈能伸，能苟且偷生，也能慷慨赴死，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入地狱，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江山。 也可惜了这亿万黎民百姓。” “怎么就可惜了？” “世人愚钝，受神明的迷惑，看不清真实的世界，本想趁着有生之年，让他们看一看这真正的星空的， 现在看来，只能在下辈子了。” “你相信有下辈子？” “自是不信的。” 下人叹了口气，收起剑，坐在他的身边，提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末了，还舔了舔嘴唇，道：“真是好茶，这东西平生一来，还是第一次喝到。”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全部送给你，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需要你送，反正都是我的。” “也是。” 李若愚点点头，待会儿自己死了，对方指不定还会踩在他的脑袋上，喝着他的茶。 “可以不杀我吗？” “不可以。” “你真人真绝情。” “人送外号没有感情的杀手。” “呵呵。”李若愚笑了坐在凳子上，道：“坐。” 下人也不客气，似心知胜券在握，因此也不怕，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落下屁股，随后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即使我不杀你，也会有另一个我来杀你。” “我知道，神明的狗腿子嘛，我不死，你们怎能睡得安稳。” 下人似没有听见，慢悠悠的喝着茶，一时间，再次沉默了下来。 等他杯子里的茶水见底时，方才举起手中的剑，道：“现在，可以超度你了。” “真的非杀我不可？” “你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吗？” 李若愚想了想，道：“找不到理由，即使勉强找了，也是假的，我信仰科学，你信任神学，本就不死不休，看来今晚我是必须死了。” 下人又陷入了沉默。 回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的故乡，没了，被郑道率领的长枪队给踏平了。 要不是他在山中修行侥幸逃过一劫的话，没准现在已经死了，但事实就有这么多意外，郑道没能杀死他。 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对方心爱的小孙子。 造化弄人，报应不爽。 他喝着茶，脸上阴晴不定，不断的闪烁着，眼内明显有挣扎的痕迹，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若不宰了他，死后没脸面对九泉下的父母族人。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科学论，这本书他看过，虽然是从城主府偷出来看的，也只看了几天，但里面的知识点，让他意犹未尽。 也让他生出了些许向往。 天下大乱在即，暗月城又是改革的风暴中心，只要他一死，那么，一切都将走向太平。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怎么划算。 可拖延到现在，却提不起手中的剑了，心里，更是有一个声音再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个人，杀不得。 修行之人历来相信第六感。 下人尝试了许多方法，依旧无法将心里的悸动压下。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天不亡你。” “我不信天。” “……” “今晚你不死，今后也会死的。” “人固有一死。” “好吧。”下人似察觉到了自己辩驳不过对方，于是不再开口，转而持剑起身，看那样子打算就这么罢手了。 “你不杀我了？” “嗯，今天不想杀了，等下次吧。”说完，转身走向门外，将后背的空档完全留了下来，如果李若愚想开枪，完全可以将其一击毙命。 “喂，你叫什么。” “江湖人叫我酒剑仙。” 第137章 江湖之事 城主一直注视着李若愚，这一夜，终究还算是平静，后者也没有兴师动众的率领士兵去找那下人。 只是坐在椅子上，感觉大腿在发麻。 这还真不是怕了。 开玩笑，谁愿意慷慨赴死？那些不过是说辞罢了，李公子那么惜命，还没建造出星际战舰呢，哪甘心就这么一命呜呼去见上帝？ 脑袋秀逗了差不多。 当然了，腿麻也是事实，这紧绷的神经就没有舒缓过，对方走了差不多半刻钟了，都没能站起来。 若不是路过的下人见他无门没有关，而下意识的过来关门的话，可能都不会看见这位坐在月光下，快要嗝屁的李副城主。 “这么说，他没有杀你？”城主狐疑的看着他。 半夜把人叫起来，有失雅兴，任谁都有些脾气上头吧。 “嗯，没杀。” “他叫酒剑仙？” “他自己这么说的。” 城主洗了把脸，精神好了几分，脑袋也活络起来，思索了一会儿，道：“工部，你晓得吧。” 李若愚点头。 “女帝登基，铲除了一部分人，工部作为大皇子派系，首当其冲，被灭了满门，领头，还是郑老爷子。” 李若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这么说起来，相当于我间接灭了他满门？” “可不。 所以我才纳闷，面对这么一个灭族仇人的小崽子，都没有提剑给砍了，要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傻了。” 李若愚嘟着嘴巴，狠狠的瞪着城主。 “你不会也傻了吧，怎么不说话？” 问完，城主抬起手，作势要去摸他的额头。 李若愚一把推开对方，道：“感情你希望他把我杀了似的。” “把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 “那不就行了。”城主叹了口气，道：“我安排人去搜索了，酒剑仙都来了，想来你的生日，不太平。” “要不，就不过了吧。” “笑话。”城主一拍桌子，道：“堂堂李副城主，被人暗算一次，就吓破了胆？这不是丢我暗月城的脸吗。” “脸没命重要。” 话及此处，他又话锋一转，问道：“这酒剑仙，有这么厉害吗？感觉大家都很害怕他。” 城主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世界其实是有江湖的，只不过朝堂一般不会管江湖中的事。” 李若愚首肯，表示理解。 毕竟再厉害的高手，在面对大军冲刺的时候，哪怕武力通天，也难逃被碾死的局面。 “江湖有不少门派，大帝国内难以生存，所以一般将宗门或者道场建立在那些偏远的小国中。 而这酒剑仙，据说师承承天剑圣，是当代一等一的高手，一身剑术登峰造极，超凡入圣，曾经一剑斩杀了西方的三军大元帅。” 大元帅，放在他的母星，应该是副军委主席的级别，相当于帝国的二把手。 也正是这一件，奠定了承天剑圣的圣尊威名。 “将军难免阵前忘。” “哦？忘了跟你说，是在千米之外。” 李若愚：“……” “承天剑圣坐化后，将一身本身传给了他的弟子，而这人，就是工部尚书的长子，名为古三通。” “和古如意有什么关系？” “同姓而已。” “这古三通，自由就摆在承天剑宗的门下，那年，罗马帝国为了报大元帅身死之仇，出动了六大圣骑士，率领东征十字军南下，马踏公国，碾碎了承天剑宗，自此以后，承天剑宗便从世界除名了。 本以为承天剑圣的真传弟子古三通也死在了那场刀兵马乱之下，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看这样子，剑道还有所精进。 你能活下来，真的是万幸，如果对方想杀你，其实根本不用假扮成下人来刺杀，只需要站在这府邸外，一剑就可以削掉你的脑袋。” 李若愚摸着脑袋，从窗户看向府邸外边，这城主府，占地面积很大，目测距离，少说也有三百米远。 这么远，也能削掉自己的脑袋？ 这世界莫不是真有神明吧。 这念头一出现，他便被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默念了一遍唯物主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道： “他为什么不杀我。” 城主面上露出复杂之色，深深的看着李若愚，道：“可能见你长得漂亮吧。” “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幽默。” “只有他自己知道。” 城主站起身子，打了个哈欠，似乎要走。 “姐。” “嗯？” “你说，家国大义，和私仇比起来，哪一个在前，哪一个在后？” 城主没答话。 李若愚又问道：“任何存在，都无法阻挡文明的崛起，这是大势所趋，是世界主流，文明崛起，才能看到真正的星辰。” 城主点点头，不在答话，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她很想告诉李若愚，古三通，也是一个忠实的科学份子，当年正是因为观念不同，才和家里闹翻了，转而进入江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拜在承天剑圣门下的。 李若愚要是知道这点，只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不论怎样，古三通都放了他一条生路。 这里面，也许有文明的大义，也许也有家国的情怀。 …… 第二日，他起了个早，走出房门，便见到外面多了巡逻的士兵，虽说士兵对于江湖高手来说形同虚设。 但聊胜于无。 “公子，城主大人命我过来，叫你去吃早餐。” “好。” 李若愚洗漱完毕，跟着这下人走向了餐厅。 城主已经在那吃了一会儿了，见他过来，问道：“怎么样，昨晚有睡着吗？” “可香了。”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干嘛？” 李若愚夹起一个饺子，还没来得放进嘴里，便在对方严肃的注视下，放回到了碗里。 “明天的生日，在新城举行，那边你不用担心，欧阳自会打点好一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一块，去城西那家兰桂坊，做几身好看的衣服。” “……” “就这？” “那你去把这院子扫了吧。” 李若愚讪笑道：“那我还是跟你去做衣服吧。” “乖。” 第138章 兰桂坊 兰桂坊，坐落在暗月城北，毗邻城主府，吃了早饭，两人乘坐马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目的地。 兰桂坊，以一家最大的商场命名。 看似和酒楼无异，实际上内有内有洞天，包罗万象，走进去后，可以发现里面充斥着各行各样的商铺存在。 也是暗月城最为著名的不夜街。 城主带着他从偏门走进一座阁楼，之所以走偏门，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好歹李公子现在也是个名人。 …… 阁楼是单独的包房，里面没有人，可能是来得时辰尚早，老板还没有上班。 城主拉出一条椅子，叫李若愚坐下。 后者摇头，蹲在不远处抽着烟。 “注意点，可别把这里烧坏了。” “我有数。” 李若愚吐着烟圈，眼睛滴溜溜乱转。 他实在不相信对方把他一早从府邸拉到这里来，就是单纯的为了做一件衣裳，想来，还有更深一层的韵味存在。 只是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似乎，没有其他理由了。 城主坐在椅子上，也幽幽的点了根烟，扭头看着面色变来变去的李若愚，道：“别想得太多。” 不想才怪了。 李若愚咂咂嘴吧，跟着走了过来，两人并排而坐。 不多时，门外，走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年轻女郎。 为首者，是个年约三十的风韵少妇，进门后，看着坐着的两人，表情略显诧异，随后快速的恢复了表情，热情的道：“民女拜见城主大人，城主安康。” “嗯。” 城主点头。 随后，众人齐齐跪下，道：“拜见李副城主，公子福康。” “姐姐客气了。” 李若愚腼腆一笑，如花似玉，直把众人看得面红耳赤。 不吹不黑，李若愚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的，很容易博得好感，加上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当即就让众人浮想联翩。 这真的是那个小儿止哭的无情杀手吗？ 看起来似乎不像。 少妇挥手，示意手下出去。 众人会意，纷纷对着城主两人拜了拜，随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那夫人忽然变得热情起来，走过来挽着城主的手，道：“妹子可是好久不曾来我兰桂坊了。” “近日公事繁忙。” “繁忙也得抽空来看看奴家啊，一段时日不见，可是想死奴家了。” 李若愚看着面前肆无忌惮卿卿我我的两人，嘴巴微张，脑袋里充斥的想法，瞬间被一些邪恶的思想填满。 这两人， 等等？ 他仔细看了看，不会是个百合吧。 想到这，眼睛?眯了起来。 难怪城主到现在不曾有过姻缘，虽说早年一直男扮女装，但高层可都知晓她是女儿身的。 看来单身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喜欢女人。” 李若愚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可惜。 不过，这少妇也的确长得好看，玲珑剔透，身材丰满，举手抬足自有一股天然的魅惑出现。 和向来走冷酷风格的城主搭配起来，也算得上般配，女才女貌，相得益彰。 城主见他邪恶的眼神，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想啥呢。” “啥都没想。” 少妇抿嘴，咯咯笑了起来，另只手挽起李若愚的胳膊，道：“刚才奴家还在想，是不是你这家伙迷住了我们城主大人呢。” 谈笑间，胸前又是一阵抖动，波涛汹涌。 感受着手臂之间的柔软，李若愚没忍住内心一荡，差点就表示敬礼了，于是不留痕迹的抽出手，道：“姐姐说笑了。” “走吧，给他量衣服。” 城主开口。 “好嘞，请随奴家到更衣室。” 说完，走到房间的书桌旁，双手抱着桌子上的花瓶，轻轻一转，只能嘎吱嘎吱几声，墙面竟然裂了开来。 “走吧。” 少妇举着灯，走在前头。 城主并不觉得意外，大大方方的跟了进去，李若愚心头一阵古怪，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想着， 也跟着跑了进去。 穿过长廊，眼前顿时赫然开朗。 里面，有无数人影在冲忙的行走着，密集的丝线链接四周，许多裹起来的竹筒随着丝线在穿梭。 李若愚只是看了眼，当即就认了出来，这和啊母星上，古代王朝那些特务情报部门极为相似。 感情自己是走入一个特务部门了。 想到这，便见少妇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也化作了肃然，道：“西城女人坊张茹卿，拜见城主大人。” “起来吧。” 李若愚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刚才一切都是自己想歪了。 这哪里是个狐狸精，分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头子。 想到这，不由一阵后怕，但也暗自佩服城主的激灵。 将情报部门开在人口最密集也是最繁华的兰桂坊中，也的确是出其不意，怕是谁也想不到，这家红帐子会是情报部门吧。 城主跨入桌子后，坐在主位上，道：“叫你调查的剑圣信息，可有进展？” 听到剑圣二字。 李若愚心头又是一暖。 张茹卿从旁边取出一卷密叠，道：“时间短暂，暂且只能查到这些，还请大人过目。” “给他。” 城主指着李若愚。 张茹卿点头，将密叠递给李若愚。 讲真，当意识到对方在调查剑圣的时候，他就知道，昨晚行刺之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否则的话。 “感谢大人厚爱。” “厚爱你个头，赶紧看。” 城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随后喝着茶，慢悠悠的坐下。 李若愚蹲在她旁边，打开密叠，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都说人的名，树的影。 昨晚城主虽然简短的解释过剑圣的来历，但和这密叠中的内容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密叠，不仅记载了剑圣的过往，甚至还推测出他来暗月城的三个目的。 其中着重标注的一条，写着：“开元元年，腊月，剑圣古三通自公国而来，一路所过，击杀了西方一位准圣骑士……” “……” 看完后，李若愚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严峻，道：“这么说起来，他来暗月城的目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那些杀手？” 第139章 瞎子 张茹卿点头，道了一声是。 再看城主。 对方也是点了点头，显然，她早就知道这些消息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了。 李若愚暗叹，为古三通的经历感到遗憾。 但他，却担得起那句：生如蝼蚁，却有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却有一颗不屈之心。 明明就热爱科学，怎么就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承认？ 密叠记载得很清楚，对方什么时候进城的，什么时候看了什么书，做了什么反应，甚至于，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来城主府的，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 “可你没告诉我，我差点失手杀了他。” “你没那本事。” “真话好伤人。” 李若愚耷拉着脑袋，看着密叠中最后的一句话，那是古三通从城主府离开后，写在地上的一句话， 若没有躺赢的命，那就站起来把剑而行。 这个人，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的信仰，哪怕和家族决裂，哪怕面对杀了自己全族的仇人。 依旧将那一抹信仰埋在心间， 家国大义， 民族之仇， 个人恩怨， 他选择了前者，面对众叛亲离，他甘愿负重前行。这得有多么热爱科学，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他和李若愚的方式不同，后者是举天下之力，以暴力觉醒愚钝之人的心。 而前者，则是一把剑，纵身入江湖，斩杀了那些可能对科学普及造成威胁的大人物。 而这大人，就更令人震惊了。 小自极端神明崇拜者，上自十二圣骑士，甚至于，教皇的名字，都在其中。 昨晚离开后，他并没有出城，而是隐藏在新城的某个地方，这点，兰桂坊的特工没有查到。 只知道对方进城后，就消失了。 看那样子，是打算在清除一部分隐藏在暗处的杀手。 李若愚放下密叠，缓缓吸了口气，心里说了句感谢，心里升起一股遗憾，如果城主早点把密叠给他看的。 或许有可能，昨晚就能把他留在身边了。 但城主并没有这么做，想来是确信没有什么能够留住对方。 这是一头孤狼，黑夜里负重前行的孤狼，无需伙伴，更不需要扶持，他只需要一把剑，一把足以横扫一切敌的剑。 感动吗？ 自然感动。 就好比，我打了你，还杀了你全家，但是，我信仰科学，所以，你不能杀我。 李若愚自己都笑了。 城主起身，道：“看完了？” “嗯。” “那走吧，量衣服。” 话语未落，看着张茹卿，道：“明日生辰，特工就不要出现了，全力防备各处的监控点，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先斩而后奏之。” “领命。” 张茹卿点头，带着两人走出密室，回到大厅，随后开始给李若愚量衣服。 城主坐在旁边，喝着茶，道：“还别说，你要是穿裙子，肯定特别好看。” “我谢谢你夸奖啊。” 李若愚头也不回的道。 “不客气。” “……” “还在想古三通的事吧。” “可不。” 李若愚承认。 “等你哪天面对真正的敌人时，他会出现的。”城主说着，眼里流露出深意，别想还说点什么，但话及此处，却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等你生辰过后，我要去一趟北疆。” 李若愚面色一僵，回想前线传来的消息，内心的猜测确认了几分，道：“真的出大事了？” 城主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是我疏忽了。” “不是你的问题。” 城主放下茶杯道：“罗刹人信不得，出尔反尔。” “呵，狼子野心，亡我晨曦之心不死。” 李若愚暗自盘算了一阵，目前新城的研发进度，早已步入正轨，除却暗月城使用的日常军备外，还储存了一批武器。 甚至，手榴弹，手雷等武器，也研发了不少。 加上前段时间提点了特斯拉，对方已经按照他的设计图纸，在打造轻型步枪了，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测试完毕，随后批量生产。 “可愿与我同去？” “我，算了吧。” 李若愚连忙摇头。 “贪生怕死。” “我要是死了，谁来完成改革大计。” 目前暗月城正处于改革的关键时刻，不敢有半点差池出现，不过，似乎去北疆也没什么。 欧阳鑫这人心思细腻，颇有大局观，有他坐镇，想来也不会乱起来。 想了想，道：“也可以。” “想明白了？” 城主盯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不去，绑也要把你绑过去。” “……”李若愚。 顿了顿，她道：“你那本李氏兵法，我有看过，你这年纪能写出这种神书，也实属不易，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你去指挥指挥攻城大战，看你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我这是真才实学。” “好的好的，那就战场上见真章。” 两人斗着嘴，出了兰桂坊，行至门口的时候，李若愚忽然停了下来，道：“大人现行回去吧，我想在这逛逛。” 城主没多说，自顾回了府邸。 而李若愚，则是拍了拍衣服，走进一家茶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窗户下，有个瞎子摆着个算命摊。 李若愚倒了碗茶，透过窗户递到瞎子面前，道：“先生，请喝茶。” 瞎子闻言，空洞的眼神出现了光彩，明明看不见，却给人一种看得见的感觉，他倒也不客气。 直接伸手就把茶杯接在手中，一饮而尽。 “先生可否进来一叙？” “乐意至极。” 后者面带微笑，然后收起探子，背着行李走了进来。 这走得端庄，自带一股大气，哪里有半点瞎子的意思，他坐在李若愚对面，拱手道：“谢城主赏茶。” “哦？你看得见我？”李若愚吃了一惊。 瞎子摇头。 “那你怎知识我。” 瞎子朗声笑道：“小民虽然看不见，但心却不瞎，刚才公子从我身边走过，又折了回去，而你走过的地方，本来热闹的四周，就安静了下来，唯有大人物坐镇此地，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然，如果不是城主开口请我喝茶，我也无法确认是不是你。” 第140章 是个人才 李若愚把玩着茶杯，幽幽的看着她，目光直视对方的双眼，后者混完无惧，似根本就看不见，空洞的眼神，与他隔空对视。 “呵呵，有趣。”李若愚嘴角一挑，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是我想得太复杂了，但我一事不太清楚，劳烦先生解惑。” “能为城主解惑，是我的荣幸。” “不，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瞎子从包里磨出两枚铜钱，道：“请公子随意拿一枚。” 李若愚随手拿起一个，递到对方手上。 瞎子放在手心，仔细摸了摸，忽然间，脸色巨变，以至于那双无神的眸子，都刹那闪过一抹亮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选之子。” 随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城主恕罪。” 又是这个词。 李若愚眉头拧个疙瘩，困惑不已。 似乎每一个特殊的人出现，都会从口中说出这么一个字。 天选。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只是，作为他重生的最大秘密，本该只有他知道，但这些江湖术术之辈，却也能窥的其中一丝端倪。 到真的叫人深思了。 总不至于，随便挑一个阿猫阿狗出来，都能看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当然，他也不相信对方能够猜中他的来历，想罢，便扶起对方，道：“先生又说胡话了，这朗朗乾坤，晴空白日之下，哪来的天选之说，可别道听胡说，听风即是雨，反而害了自己身家性命。” 说完，再次紧紧的盯着对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对方短暂的失态后，面容恢复了平静，道：“城主恕罪，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了。” “不碍事。” 瞎子小心翼翼的收起铜钱，深吸了口气，笑道：“城主心头是否有疑惑？” “哦？” “疑惑这世界。” “有那么一点。” 瞎子点点头，笑容渐浓。 “每当世界动荡之时，总会有天才横空出世，眼下晨曦内忧外患，内有神学反动分子随时揭竿而起，外有三国如狼似虎，大兵压境，再则北疆因罗刹突然的大举进攻，而面临全线崩溃。 这番推理，公子道也当得起天选二字。 因为只有你，才能救万民于水火，开文明二字，续文明之星火，将这遮住世人眼睛的雾障，给烧得干干净净。” 李若愚呵呵笑道：“先生可否知道，我不信命？” “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全看城主心里怎么想，若用唯心主义来解释，则当是心即理。” 李若愚听完，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没想到这瞎子，还能说出这番颇有哲学的话。 唯心主义这个词，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 而对方口中的心即理，则指的是客观唯心主义，指的是 人的某种主观精神看作是意识世界上一切事物产生和存在的根源与基础，而外部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则是由这些主观精神所派生的，这些便是主观精神的显现。 想对这些有的没的，李若愚更坚信唯物主义，坚信眼见为实，先有物质后有意识，所以他认为这世界的神明，不外乎是以表面现象迷惑了世界本质，从而取到的欺骗效果。 不过，他还是对瞎子的观点表示赞肯，能够思考世界的本质，即使是唯心的，那也是一大进步。 就这么逛街都能遇到哲学家， 想来这世界，也是卧虎藏龙的。 “先生何方人士？家在何方？” 李若愚打算，待会儿回兰桂坊，叫张茹卿去查一下这老狐狸的底细。 “四海为家，走到哪，哪里就是家。” “那就是没家。” 瞎子：“……” “既然无家可归，想必随时也会流落街头，要不先生到我新城去安家吧，看你年纪不大，虽过了而立之年，但到底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可别就这么孤老终生了。” 瞎子：“……” “城主都开金口了，那瞎子若是不从，只怕是，今日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李若愚摇摇头，没做声，抬手，招呼着店小二上菜，同时，递了一张纸条给对方。 小二会意，连忙大声道：“厨子，赶紧上菜，磨蹭什么呢，饿着城主，非砍了你的头不可。” “我像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吗？” 小二尴尬的摸着脑袋。 “滚吧。” 小二如释重负，跑进后厨，随后换了身打扮，从偏门走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见此，便回过头来，对着瞎子问道：“先生对这世界，可有什么看法？” “科学还是神学？” “自是科学。” 瞎子点点头，道：“科学二字，取的是唯物之道，以辩证的形式，去证明存在的未知现象，以求获得真实信息。 与唯心相反，坚信物质是思想的寄托，先有物质，后有思想。” “说人话。” 李若愚黑着脸，尽管心里也是大为震惊对方的知识底蕴，但还这么和他卖关子，就有些过分了。 瞎子叹了口气，摇头道：“瞎子我行走江湖，算命多年，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这花花世界，但也历经人事。 从大城市到乡间走卒，也听得许多奇人异事，其中，就包括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一场天灾之祸。” 李若愚算是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明显是在游历世界的时候，接触到了一些隐藏的老怪物，获得了官方屏蔽的信息。 “都说天灾降世，有神明出现，阻而拦之，自以人类为神明所救，理当崇拜，于是修建教堂，每日歌颂。 看似寻求安慰，可本质却是被奴役了。” “此话怎讲？” “来世无迹可寻，人活于世，本该珍惜当下才对，但将痛苦和精神寄托于未来，潜心侍奉神明，反而本末倒置。 今生过得痛苦，怎就不能努力改变现状？ 还有，人人只知天灾有神明救世，却从来没有问过，天灾之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点，耐人寻味。” “先生想得倒是通透，这神明大行其道，但凡有悖神明之事，便是杀头大罪，放在以往，你这番话说出来，早就死了。” “所以我才会来暗月城。” 第141章 公输墨 李若愚仰面笑道：“可别忘了，上一任矿主就因为乱说了话，而被株了九族，即使是我，也没绝对的把握活下来。” 他指的是暗月城目前面临的危机，哪怕看起来歌舞升平。 “至少这骨头，干净这哩。” “倒也是。” 李若愚点头。 “刮骨疗毒，砖石断腕，虽然封锁了和西方的贸易往来，却保证了城池的内部安宁，加上科学易学。 短则三年半载，快则一年，一旦熬过去，长起来的年青一代，便可掘弃对科学的偏见和神明的执着，转而成为新时代的正统。” 话语一落，他似觉得正统二字不够贴切，便又马上改口道：“继承者。” “所以这便是星火。” 两人坐在茶楼，一坐便是一下午。 月色见长。 科学的好处便是入了夜以后，天色没那么黑，加上明日又是李若愚的生辰，所以今晚的夜市，很热闹。 瞎子靠窗，紧挨着摇曳的烛光，身材变得狭长。 其实已经有许久的时间不曾聊天了，但李若愚没走，瞎子也不能走，他有自知之明，期间还帮邻座的几个客人，测了命。 等到小二拿着资料回来，递给李若愚后，对方将其看完，才缓缓开口道：“天色晚了。” “嗯。” “先生看得见？” “心，能感受。”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挂着笑。 “那行，跟我回城。” 今晚是要回新城的，明日生辰，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挺多，虽然有欧阳这个贤内助在，但，也得有本人到场不是？ 哪怕就当个吉祥物，摆设也好。 出了门，上了马车。 老刘挥着马鞭，驾车往新城赶去。 可能是习惯了一路的颠沛流离，所以在真的察觉，自己望着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瞎子的脸上，也似乎露出了任命的表情。 “其实先生不用害怕的，我新城又不是吃人的怪兽。” “我知道，你们吃的是神。” “瞧你这话说的，就冲你这大逆不道的话，回头就得请你吃龙肉。” “可是西方的巨龙？” “那是自然。” 瞎子的呼吸不由炽热了几分，将西方的图腾按在地上摩擦，死了后还逃不脱打牙祭的下场，这种事，恐怕也只有新城能做得出来了。 “那就多谢公子了。” “我也得感谢你。” 李若愚似乎很开心，道：“传道解惑，传的是科学之道，而这惑，是解的未知之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今天先生说年青一代会成为继承者，话虽如此，可要真的成为中流砥柱，谈何容易，相对于成为科学家来说，我更希望，他们成为匠人。” 是的， 这才是矿区新城面临的最大问题。 思想启发了，不相信神明了，可是，实际动手能力呢？ 他最近便发现了这点问题，不论走到哪，都可以看到一群泱泱学子，在讨论着世界的真实本质。 可结果也只是停留在讨论上。 谁都没想到去证明。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神明普世，控制世人的思想有几十年，按照现在人类的平均年纪，都是两代了。 哪里是一年半载，就能让他们完全接受的？ 李若愚收起手中的情报，道：“其实新城真的很适合先生安家，若你不嫌弃，便是给你单独修建一座府邸都行。” 瞎子空洞的眼神，有了一抹神采。 “先生的一身本事，若只是为了算命，未免太可惜了。” “我……” “公输先生。” “嘶——” “机关器械的泰山北斗，今天的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传承上千年的大家坐在面前，却只把你当成了一个算命的。” “呵呵。” 如果可以选择， 瞎子又何尝不愿重振公输一家的名号呢？ 天灾前，也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国际性大企业，以精密机械制造为主，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 但却从死去的长辈口中得知了那个时代的辉煌。 也知道当年的科技时代，他们以芯片科技掌握世界的命脉，是何等的荣光，但天灾后，沦落至此。 哪怕家族拼尽全力，也没能保住那些消失的高精尖技术。 直至他偶然听到了暗月城，听到了李若愚的名头，知道了一个敢公然和神明对着干的人，他心动了。 忘了家族的警告。 毅然重出江湖。 在这暗月城当起了算命先生，这一当，便是半年。 而他，也在这半年，见证了暗月城的蜕变。 当枪声划过长空，当火炮碾压大地的时候，他知道，希望来了。 生活在科学光辉下的继承者，哪里受得了神明的迷惑？所以他从来都以瞎子自居，只是不愿看见这肮脏的世界。 哪怕看得到， 可与看不到，又有何区别？ 因为归其根本，也还只是在神明的架构中生存着。 所以就算李若愚不邀请他，他也会想办法去新城的。 但是他自己去，和被邀请去，其结果却又有着天壤之别，天可怜见，他心里有多激动，等了半年。 半年啊。 总算是碰到这神出鬼没的家伙了， 而且装逼也够格，这身仙风道骨的打扮，和满嘴跑火车的理论，也的确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 所以才有了今天下午的那一幕。 李若愚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但从面部表情来看，却能大致看出，对方的内心，在动摇。 “先生可有疑虑？” “未有。” “那为何不答应？” “幸福来得太突然。” 驾驶者马车的老刘，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要不是早知道里面坐着两个男的，光听对话的话，都会认为是两个有着断袖之癖的人在谈情说爱了。 李若愚沉默一阵，道：“那就让他来得更猛烈点吧。” 他还嫌加码不够，又道：“新城有实验室，有已经搭建起来的基础基建设备，这些，都可以交给你来管理。 另外，我有高等物理，化学等之类的天灾前书籍，可供你观看，而且，你可以随时来问我问题，知无不言。” 词话一落，对方的身子，都微微颤了颤。 “那公输墨，就先提前感谢城主了。” 第142章 生辰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了，也能心照不宣，比如后面的谈话，李若愚没有问公输墨为什么装瞎。 也没有问对方既然来了暗月城，也向往着新城，怎么就非要扮演一个瞎子在那守株待兔。 或许这就是科学的魅惑之力。 也是因果必然关系，放在他的母星，甚至可以用量子理论来解释，他的到来，让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不安心屈服于伪神之下的人，动摇了。 或许在将来，会有更多的能人异士加入暗月城的队伍。 而这前提，是他拿出的价码够大，也要他的势力足够强大，能够支撑得起科学的发展，不受外来因素干扰。 而眼下，他做到了， 可也没做到。 “至少今天捞到个人才不是么。”看着在房间就等自己的城主，李若愚笑得很甜，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季，不是夏日炎炎。 “公输家，倒也有些年头了。” 城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早点歇息吧，明日，你还有得忙。” “好嘞。” 城主看了他几眼，缓缓走了出去。 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他母星上公输家的辉煌。 其实他也疑惑，那个从上古年代传承几千年而不倒的工科家族，和眼前这个公输家，又该是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一夜， 无眠。 …… 天没亮，就被城主叫起来了，李若愚看着还没走多久的城主，有点发愣，那眼神似乎在说，嘿，你又来了。 而城主也冲他眨了眨眼，道，对，我又回来了。 心照不宣的笑，挂在彼此的脸上。 张茹卿从后面拿出一件袍子，道：“这是为公子制定的衣服。” 城主道：“给他换上。” “是。” 张茹卿上前，当着她的面，脱掉了李若愚的外衣， “公子抬手。” “好。” “公子张腿。” “好……” “公子……” 李若愚吸了口气，转身，自己脱掉外衣，再把张茹卿拿在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 道：“好了。” 看着面红耳赤的李若愚，张茹卿不厚道的笑了笑，道：“那茹卿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城主点头。 随后上下打量着李若愚，道：“还不错。”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李若愚本身就长得漂亮，基本到了难辨雌雄的地步，但是，他不娘炮。 加上平时行事作风果断，又杀了不少人，身上自然流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味道。 而现在这身衣服，则化解了他身上的杀气，凭空增添了一番温文儒雅，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恰到好处的将他的形体衬托到了极致。 “好可爱的弟弟啊。” 城主惊呼一声，像个花痴说话之际，忍不住用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道：“你要是个妹妹就好了。” 见对方认真的眼神，李若愚又想起了对方和张茹卿那种暧昧之感，忍不住两股发凉，道：“还是男人好。” “紧张吗？” “不。” “今天有杀手会来。” “长枪队会保护我。” 城主宠溺的揉着他的脑袋，道：“那就把精神放轻松点。” 李若愚翻了个白眼，心道，放轻松？你说得到简单，放轻松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的强大之处，在于拥有顶级宇宙知识储备的大脑，而不是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虽然经常锻炼了。 奈何，还是没啥用处。 除了个头长高了一点，肌肉结实了一点之外，实在是看不出，还有哪点强项。 毫不夸张的说，这世上，随便从路边跳出来一个杀手，都能轻易将他咔嚓了，那就更别提那些千里迢迢，从世界各地赶过来，只为取他项上人头的一流刺客了。 “假如我死了——” “你不会死。” “我说假如。” “那就让这世界陪葬。” 城主正色说道，眼内，有一抹疯狂闪过。 直到这时候，李若愚才忽然想起来，眼前的城主，是一个比他还要嗜血好杀的主，不由得，心情平静了几分。 …… 天亮了。 有锣鼓声传来。 一众侍卫从外边鱼贯而入，走进新城大厦，将李若愚和城主团团围在中央，接下来，就是吃早饭的时候了。 八仙桌。 城主在首位，左边是李若愚，右边，是从帝都赶回来的郑道，看着面前这头发苍白的老爷子，一脸的沧桑。 李若愚备受感动，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对方却抢先开口了，道：“小子，十四岁了，要不要娶个媳妇。” “……” 众人闻言，都是齐齐笑了起来。 不仅是郑道回来了，便是在外游荡的岳无情等人，都纷纷在早饭开始的前一刻钟，回到了暗月城。 而这里面，甚至包括了李若愚在帝都收服的罗宾。 看着对方风尘仆仆的模样，道：“这段路，怕是不好走吧。” 罗宾对其他人较为生疏，但对李若愚，却有着一抹崇拜，他掀起衣服一角，露出还有血色的纱布，道：“差点挂了。” “嗯，今天给你报仇。” “感谢公子。” “客气。” 郑道看着众人，道：“今日过后，我还得赶回帝都。” “不多待些日子？” 郑道微微一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至多一天。” 李若愚点了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把手枪在对方手里，悄声道：“用来防身。” 郑道也不客气，收进了口袋。 等着早饭完毕的时候，生日宴，便正式开始了。 其实今天的日子很特殊， 不仅是他的成年礼， 同时，也是大闹神职大会的周年纪。 那群环绕灵星的士兵，回来了。 走得时候，是七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断了一条胳膊，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痕迹。 脸上，也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横贯额头而过，看那样子，是差点被人一刀掀了天灵盖。 士兵跪在地上，道：“公子，末将幸不辱命。” 他激动的看着李若愚，似有千言万语。 众人也是百感交集，其中更为感慨的便是范保罗和柳长风了，这士兵，是他们带领的第一批长枪队。 去年被李若愚挑中，接下了环绕灵星的任务，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在回来，却没想到，会在今天准时的到来。 计划是一年，实际上，只过了九个月不到。 “这是我这一路来所绘制的地图。” 士兵说完，从怀里抽出一张满是血迹的羊皮卷，道：“差点被人给抢了。” 第143章 今日吃龙 李若愚拿了过来，看着皱巴巴的羊皮卷，上面布满了血渍，有这士兵的，也有那些回不来的人。 他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道：“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台上，如果能看到哪些在路上迫害你的人，尽管指出来，为为你们，报仇。” 士兵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可是他们，都回不来了。” 环绕灵星这一段路程，最危险的不是漂洋过海，也不是趟过辐射的无人区，真正的危险，实际是来自于各处疯狂的神明崇拜者。 自打他们离开暗月城，开始环绕灵星以后，就已经万众瞩目，哪怕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打消围观之人的耐心。 反而时间越久，他们越是想要把这几人都给杀了。 怕， 骨子里的怕， 灵魂中的怕， 安于现状的权贵，利益早已成型。 这也是为什么权贵阶层哪怕知晓神明论是虚伪的，也会大声告诉世人，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这场改革，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文明复兴的希望。 而是动了他们的命根子。 响亮的鼓声从大厦外传来。 此刻早已艳阳高照，冬季的太阳，不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若愚等人，依次走到台前，看着下方早已汇聚一堂的新城人员，他热血澎湃，道：“诸位，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 李若愚下意识的看了眼欧阳，见到对方嘚瑟的眼神，道：“你教的。” “我没有。” 欧阳摆出一副三连否，道：“这是他们的心里话。” 而这时，一身盛装的城主也从另一侧登上了台。 今天，她穿上了女装。 隶属于公主的凤袍。 她出现后，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城主清了清嗓子，道：“若愚生辰，本该是我暗月城同庆之日，但在这同庆之前，有一些话，我想告诉大家。” 渐渐地，她语气冷了下来。 道： “你们可还记得九个月前，环绕灵星的人？” “记得。” “他回来了。” “哗——” 人群震惊的听着这一幕，满脸的不可思议，同样，还有一抹喜悦溢于言表。 大闹神职大会的时候，李若愚闹得欢快，可实际上却丢失了人心，特别是底层老百姓。 神明是他们唯一的信仰， 而李若愚当着他们的面，否定了神明，毫无疑问的是，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可见有多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环绕灵星的人回来了。 这一场万众瞩目的旅行，没人会去质疑这是假的，甚至也不会有人去怀疑，因为他们根本就怀疑不起来。 再愚钝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心里也只会产生激动吧。 当然，这是对于信仰科学的人来说。 实际上，当说出这句话以后，下面就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叛贼。” 李若愚寻声看去，是个面若俊朗的青年。 “是他？” 城主暗呼一声，眉头拧个疙瘩。 “你是？” “我是你爷爷。” 李若愚眼睛一眯，面色不该，但实际上，早已暗自提了哥小心，最为懂他的欧阳，在看到那人，以及众人的表情后，便不留痕迹的走到了幕后，开始准备。 今天不仅是生辰之宴，更是收网的行动。 “我知道了，你是猴子请来的逗兵。” 那人自是不懂这句话的梗，脸上笑容加深，道：“是又如何？” “那还不赶紧跪下叫爸爸。” “大言不惭。” 青年冷笑，抬手一招，虚空便传来一阵雷鸣声，随后，两头巨大的黑龙从天而降，环绕在青年上空。 见状， 青年纵身一跃，翻身上了龙背，看着他道：“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认罪，我可饶你不死。” “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所以，即使众人都是傻子，有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哪怕他有着和东方没有区别的面孔。 “龙骑士。” 城主暗自道：“这是准圣骑士之一。” 李若愚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了底，准圣骑士，他还没放在眼里，今日的收网行动，打算钓的是大鱼。 可不是这阿猫阿狗。 念头即此，便道：“你是给我送龙肉来了吗？” 李若愚吃龙， 这点早就名扬海内外了，世人可以不知道李若愚是谁，但是他们却不能忘记那个一炮打下巨龙，并宰了吃的人。 毕竟，龙是他们的图腾。 说到这，李若愚扭过头，看向大厦的另一方。 而早就部署好火炮的欧阳，已经竖起了一面小红旗，并远远的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别意外， 这不是赞扬， 而是在瞄准位置。 “不信是吧？” 李若愚呵呵一笑，道：“那就开炮吧。” “炮字刚落。” 便听到轰的一声。 随后，半空一朵蘑菇云升空。 矿区新城的人，对这已经见怪不怪了，几次动乱下来，他们早已有了灵位不了的气魄，天塌了，自有大炮顶着。 加上平日里，特斯拉的实验室，总是有事没事的传来爆炸声，所以都习以为常了。 他们是习惯了， 可这准圣骑士，就苦逼了。 刚才还牛轰轰的打算以巨龙之力，胁迫李若愚妥协的，谁知对方根本就不和他废话，抬手之间，便一炮而下。 能用手的时候，就别用嘴。 这是李若愚向来贯彻的中心思想。 于是，在众人平淡的目光中，两头浑身散发着肉香的巨龙，嗷嗷叫着从空中跌落。 而那准圣骑士，早已气绝当场了。 也是他大意，来时没有嗑药，认为有龙便足以无视一切，谁知对方也根被就不会给他嗑药的时间。 于是，悲剧了。 只是一炮，便死透了。 准圣骑士，血溅当场。 李若愚看向众人，扫向四周，有些人灼热的看着他，可有些人，却缓缓避开了眼神，他拉高了声音，道：“今日，咱们吃龙肉。” 其实龙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但胜在珍贵，而且又是西方图腾，自己越是吃的欢快，对方，便越是忌惮不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无不是流下一身的冷汗。 这厮， 还真敢吃啊。 第144章 舔狗 都说东方历来有美食大国之称，天灾之前，就闻名于世，一道同样的食材，可以做出十几种不同的吃法。 天灾，虽然磨灭了世界顶尖的科研之力，但这份关于吃的传承，却深深的刻在了骨髓中，无可磨灭。 所以当听到李若愚说今日吃龙肉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明知是杀鸡儆猴，但那猴，还真被吓住了。 如果没有烟花，刚才死的是巨龙吧？一次性死了两个，外加一个准圣骑士。 往大了说，沾上一个圣字，地位就已经超然，那就更别说是准圣骑士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 端着手里的碗，瑟瑟发抖。 教皇让他们来刺杀李若愚，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谁是羊，谁是虎？刚才那一炮，就已经分清了立场。 本想着发表一番演讲，随着准圣骑士的出现，李若愚觉得没那个必要继续了，大炮的威力，足以震慑一切宵小。 有时候，说的少不代表就没意义，反而不说，还能给人造成一定的心里压迫，在外人看来，这也是自信的表现。 因此，李若愚掏出烟，看着下方的众人，道：“长话短说，矿区有今日，都是诸位付出和努力的结果， 如果，你们想保护自己的家， 如果，你们想幼有所教，老有所依。 那么请跟我一起，保卫文明，保卫科学，保家，卫国！” 此话落下，人群顿时传来阵阵响声。 “开宴。” 众人落座，开始吃着席上的大餐。 诚然，这种非常时刻的铺张浪费，所取到的价值意义，是非常大的，至少打消了西方奸细想要煽动群众暴乱的阴谋。 想想看，人家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银子拿，谁还有心思造反暴乱？ 饭碗不要了？ 甚至有可能会引来众怒。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国与国碰撞。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刀剑相向。 可平民一怒，却是揭竿而起，天塌地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晨曦的人虽然大部分信奉神明。 但和西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将灵魂寄托在神明身上，于是身体干着行尸走肉一样的事，但晨曦的人不同，他们或许也信仰神明。 但是，身体却忠实的劳动着，无不是为了给家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奋斗着。 吃到一半，又有人来了。 还是熟人。 “是她。” 李若愚看着骑着巨龙从空中落下的人影，倍感意外，前阵子才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反正他是不信对方转成从教廷赶过来给他庆生的。 倒是城主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嘴角带着怪笑。 “来者是客，看着干什么，去招呼过来一起吃。”城主捅了捅李若愚的胳膊肘，道。 李若愚撇着嘴，站起身子，走到台后，正在整理长裙的圣女，淡淡道：“圣女小姐，别来无恙。” “呵，也没几日，怎会无恙？” 她挽着头发丝，流露出一抹风情，随后四处看了看，问道：“刚才路上耽搁了，同伴先一步过来，他人呢？” 见李若愚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再次发问：“你看见了吗？” “嗯。” “在哪？” 李若愚指了指下方广场，尸体和血迹已经扫干净了，但两头庞大的巨龙尸体，还没来得及运走。 看到这，圣女平静的面容，顿时有了变化，道：“你把他杀了？” “你可别冤枉我。” 李若愚嘟着嘴，翻着白眼，好不可爱。 “他先动手的，我为了自保。” “自保也能杀了两头巨龙？”圣女显然是不信的，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她叹了口气，道：“本想着趁着你生日，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 “立场不同，哪来的关系。” 李若愚嗤笑。 圣女是个美人，但李若愚却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人，便是天女下凡，只要是自己的敌人，他照样能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 而圣女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暗处的亲卫注意，一门门炮口在调整着角度，对准了她，谨防她暗下杀手。 天上两人本身就有过节。 李若愚挥了挥手，城墙上的炮兵，便退了下去，他道：“先吃饭吧，看你饿得慌。” 咕……咕……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李若愚提到吃饭的时候，对方的独自，竟是恰到好处的叫了两声。 而这声音，也瞬间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便是圣女天塌不惊的心境，也在这时候不禁红了脸。 下人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在桌上。 李若愚亲自给她夹了菜，并倒了一杯酒，道：“喝酒。” “生日快乐。” 圣女淡淡的抿了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露出英姿飒爽的神色，随后，便再也不顾形象，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表面上看，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实际上，暗地里早就波涛汹涌了，谁都不晓得圣女来这里的目的。 但都知道她才走不久，现在突然出现，绝非好事。 反而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做为新来的瞎子，公输墨，看到圣女的时候，那张满是神棍的脸顿时变得有点恶心，他端起酒杯，道：“我对圣女小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真风采非凡。” 圣女嗯了一声，道：“公输先生的名头，在西方也是如雷贯耳，久仰了。” “哈哈哈。” 众人不知所以然的看着这一幕。 公输墨却是笑道：“今日卜卦，卦象显示我会有一段桃花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来我圣女小姐有缘。” “噗——” 正低头吃肉的老刘，没忍住，喷了。 李若愚放下筷子，看着桌上那些强忍着，但肩膀却在抖动的人，道：“换桌。” 随后，瞪了一眼公输墨，道：“不要脸。”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公输墨那伟岸光明的形象，瞬间在心里坦然，这哪里是个精通机关器械的人才？分明是个见色眼开的舔狗嘛。 想到这，却又暗自笑了笑，如果对方能拐骗到圣女，倒也是一件雅事，于是笑道：“既然做了舔狗，那就要做一只合格的舔狗。” 公输墨拍着胸脯，道：“公子放心，俗话说得好，只要舔得快，就能让别人一无所舔。” “真，不要脸！” 第145章 降临 难以想象，不同阵营的人，还能同吃同喝的一天，而且画面是如此的和谐，宛如许久不见的老友会面，互诉肝肠。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换了桌子，几人继续吃着，有一口没一口的。 酒过三巡。 圣女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见状，众人同时放下了筷子，只有李若愚还在不断的吃着，看着沉默的众人，道：“都吃饱了？” 没人说话，却都露出了一丝凝重。 圣女笑了笑，道：“我来，第一是给你庆生。” 说着，走向趴在后面草地上的巨龙，拿出一本书籍，递给了他，道：“教皇给你的书，空了就看看吧，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另外，是想告诉你们多吃点，也许，这就是你们最后一顿饭了。”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老刘拿着枪，枪口指着圣女的脑袋，而范保罗已经打好手势，命令士兵过来了。 即使如此，圣女也面不改色，淡然的看着众人。 “继续说。” 李若愚将碗里的最后块肉吃进肚子，漱了漱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你千里迢迢过来，若仅仅是为了跟我说声生日快乐，没什么意义，咱也不拐弯抹角，有事说事，要打便打，要杀就杀，杀完了，咱在继续坐下来吃喝。” 公输墨看着这一幕，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李若愚的本来面目。 不由得大为赞赏。 这才叫临危不惧。 “三日以后，兽潮将自西向东，横跨暗月城。” “哼。” 一直不曾说话的郑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呵斥道：“妖女，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圣女耸了耸肩，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道：“信不信由你。”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李若愚，其余的人，一概没有好脸色。 郑老站起身，看了眼城主，后者会意，跟着起身前往大厦会议室。 不久后，一道封城之令从大厦传递而出，同时，整个暗月城的大众敲响了九声。 九为极，表示有灭城危机降临，前段时间罗兰和陆任甲攻城占领了第一道防线，这口大钟都才响了六声。 但今日，响了就声。 钟声传遍大地，经久不绝，余音袅袅，带着阵阵压迫感，使得本还在欢庆的生日宴，顿时冷清了下来。 李若愚叫大家各自回家，同时召开紧急会议。 以他为首的暗月城精锐，全部齐聚新城会议室。 郑老叹了口气，道：“你们可曾见过兽潮？” 众人摇头。 便是见多识广的城主，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唯有公输墨，满脸的凝重，眼中，隐约有一丝恐慌。 见状，郑老便道：“上一次兽潮，出现在天灾后的第一年。” 公输墨点头，道：“郑老，这兽潮，可是与那一场没有死去的兽王有关？” 郑老坐在椅子上，点头，道：“没错，起先我是不信那妖女之话的，刚才回来查了宗卷，才恍然明白，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见众人懵逼的表情，郑老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总之面色极为复杂。 兽王。 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如果说天灾的阴谋，是神明一手造成的，那么兽潮，则是神明操控的怪兽大军，用来毁灭文明的生物兵器。 天灾后的第一年。 其实是有不少幸存者组成联盟，反抗神明的。 郑老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在联盟中也身居要职，因此，亲眼目睹了那一场令整个联盟瓦解的阳谋。 正是因为那一次兽潮，才导致了幸存者的彻底倒戈走向神明。 因为，实在是无法反抗。 天灾第一年，洪水肆掠大地，火山地震频发，海啸等更是席卷了整个大陆的边缘，使得地壳板块发生了位移。 进一步压缩了幸存者的生存空间。 那时候，世界的文明中心，便在晨曦帝国的东边，那是最后一座科技之城，被称之为魔都。 他们用尽了全力，抵挡着来自兽潮的侵蚀。 但却无力回天，当一头变异后的兽王，率领着数十万头猛兽从西边冲过来以后，他们绝望了。 于是当高精尖的武器耗尽之后，他们，最终弃城而逃。 人类最后的文明中心，终于被野蛮的暴力摧毁。 那些兽潮，不是简单的兽类，全是经过辐射后的变异猛兽，力大无穷，而且掌握着各种各样的元素之力。 可以这么说，现如今流传于世的基因药剂，明面上是来自于西方的天空城，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从那些变异后的猛兽身上提取的基因。 不然的话，才经过短短几十年，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生化部队。 公输墨出生于大家族，他的爷爷辈几十年也曾在魔都进行过最后之战，因此，他很清楚兽潮的恐怖。 “如果只是寻常兽潮，我们还能有一抵之力。”他看着郑老，道：“郑老，你觉得这次兽王月会出现吗？” “难说。” 郑老知晓对方的身份，公输家，在当年的最后之战，也曾爆发了属于他们器械一族的辉煌。 亦或者说，人类弃城而逃，能够顺利逃出来，也是因为公输家提供的器械之故，不然的话，早就全部死了。 “可我听说，那群变异的猛兽，后来不都被神明镇压在辐射区了吗？咱暗月城虽然不信奉神明，但位置，却是在辐射区外的，他们贸然引来兽潮，就不怕反噬到自己？” 郑道摇了摇头，道：“晨曦的局势很复杂，现在帝都高层已经全然成了两面派，以女帝为首的科学派系虽然占据上风，但想要完全掌控局势，除非能够摆平现在面临的外部威胁，刚才那妖女说有兽潮，想来就是晨曦内部的人干的。” 他突然有些伤感，猛然间醒悟，那怪前几日，女帝一再告诉他，要回暗月城，他一直认为是回来过生，谁知真正的原因，却是兽潮。 “她早就知道了。” “谁？” “女帝。” 城主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 她望着众人，脸上露出决然之色，道：“圣女关押在帝都，临走之际，曾告诉了我西方的动作。” 第146章 往事 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李若愚身上，道：“承你的情，我才能知道这些。” “但我不知道。” “你也无需知道，你要做的，便是过了这个生日。” “有这么重要？” 她面色严峻，充斥着一股子伤，顿了顿，道：“我怕，这是你最后的生日，不想让你留下任何遗憾。” 李若愚鼻子一酸，仰起头，不在说话。 兽潮来得突然，正如圣女来临那般突然，她没有走，也没有进入大厦，只是骑着巨龙，在外晃荡。 或许，她也想看一看这座姑且可以称之为科技之城的地方，能否挡得住兽潮的袭击吧。 若挡住了，那么，那个计划，或许就可以执行了。 但若失败—— 没有失败！ …… 众人在惆怅，唯独李若愚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是了。 他们无法抵挡的兽潮，追其根本，是武器不够强大，乃至于神明控制的天灾陨石，也不过是小道尔。 若放在他的母星，只需要一炮，就能彻底解决。 现在既然到了这关头，他也实在没办法在藏着掖着了。 其实在他重生到这颗星球后，身上，就一直携带着一个神秘物件。 姑且叫做金手指吧。 小说中，不就常常写到，某某男重生穿越后，多了个戒指，戒指里住这个神秘老头吗？ 而他，没有戒指。 但是，却有一个一次性的武器。 而这武器，就藏在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有这武器的存在，他才会经常在深夜的时候凝望星空，推测这一方宇宙和他所在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联系。 同样的星辰，名字却不一样。 他那里叫做北斗，而这，叫做太阳系。 同样的历史，甚至遇到了同样的人，但所经历的危机和事件，却也和他母星所发生的一切背道而驰。 如果是平行宇宙的话，那么，他母星的历史中，为何会有太阳系的记载？尽管是偏远的星系。 但也至少表情，双方存在于一个时空。 看似紧密相连，实际上有矛盾重重。 至少在他的母星，没有人掌握元素之力，哪怕他们的科技，足够支撑他们进行空间穿梭，星际跳跃，甚至强大到一次性可以打爆一颗星辰，都无法让人拥有特殊的能力。 但是他在这里看到了。 也体会到了。 圣女的元素之力，与科学背道而驰，有着根本上的差别，他不会认为是因为侵犯灵星的高维生物，掌握了这种力量。 若真的掌握了，只怕是瞬间就会推动文明来个三连跳，达到更高层次的宇宙都不一定。 沉默了一阵，他道：“你们，能否告诉我，那个被称之为兽王月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他的话，让众人一愣，但同一时刻，却又纷纷燃起了希望之光。 公输墨道：“兽王月，只是陆地上的称呼，其实在我们这颗灵星上，还有许多猛兽存在，早在天在之前，就有了严格的级别划分，而这兽王月，正是属于变异级的存在。” 随后，郑道说出了天灾前的那段历史。 原来，天灾之前，人类因为过度开采灵星的各项资源，以及各类核试验，惊醒了沉睡在大地中的猛兽。 而这猛兽的划分，则是对应着不同的力量来匹配。 比如简单的猛兽，仅仅只是体型巨大，而不具备特殊能力。 且这还是多数，所以并未引起那时候的人们重视，反而将这些猛兽圈养了，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类猛兽层出不穷，特别是深海中出现的第一头拥有控火属性的猛兽后。 人类才忽然意识到已经陷入了危机。 但为时已晚。 异兽的觉醒，便是人类的终结。 也正是因为和异兽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库存，才使得他们在陨石降临的时候，没有了半点抵抗之力。 要不然，在天灾降临之时，也不会那么被动。 “现代化文明被摧毁后，大地成为了废墟，那些拥有排山倒海的异兽，纷纷回到了大海，或者大山深处，再次进入了沉睡，唯独兽王月，是个意外。” 郑老抽着烟，眼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道：“因为它不是灵星的生物，而是来自于那颗陨石，和神明共同降临到了我们的星球。” 李若愚算是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这颗星辰的文明，在天灾之前，就遭受了一波摧残，还没缓过来，便又来了神明的入侵。 联想前后发生的事，他忽然觉得，灵星的猛兽苏醒，便极有可能是这群神明造成的。 “在这之后呢？”李若愚问道。 “神明降世，拯救万民于水火，待魔都毁灭以后，兽王月，便被驱使到了西方的教廷，而今的教廷神祗，就是修建在兽王月身上的。” “还有这等事？” “可不。”郑老冷哼道：“要不然，我们为什么会一直抵抗神学的入侵？” 好在，晨曦坚持过来了。 “实属不易。” 李若愚感叹，摸着自己的手腕，露出了一个紫金色的镯子，众人不曾留意，唯独郑老的眼皮子，微微一跳。 他，嗅到了高级文明的气息。 毕竟活了这么些年，则能没见过那些跨时代的科技产物？ “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李若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在没看到你们所说的兽王月之前，我也无法保证，这东西能不能有用。” 他的手镯，便是他重生后的出现的武器。 …… 当晚，柳长风和老刘，率先出了城，赶往西边去探测兽潮的距离，而内部，则停止了全面的研发进程。 由特斯拉带头，公输墨辅助，带领全城的工匠，开始修筑防御工事。 储备的榴弹炮，雷管等拥有破坏性的武器，全部搬上了城头，不仅如此，还朝城外推进了十里路。 以便能够提前削弱兽潮的冲击力量。 郑老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李若愚，眉头拧个疙瘩，会以只开到一半，就被李若愚打断了，因此才有了刚才的部署。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轻易显露自己压箱底的武器的，至少，现在最有威胁的存在，是西方教廷和天空城，并不是这所谓的兽潮。 “你真有办法挡得住？”郑老忍不住，开口了。 第147章 分析 “或许吧。” 在没见到那所谓的兽王月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不论怎样，超级纳米合成的一次性武器，想来，是能够挡得住它的。 他并不认为兽王月比虫族母皇还要厉害。 当年母星的那场文明升级之战，从时空虫洞穿梭而来的虫族大军，铺天盖地，那个阵势，几乎能顷刻间摧毁一颗星辰。 得到他的回答，郑老严峻的面容，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那妖女下次来，切不可在留住她。” 郑老开口，顿了顿，继续道：“她的来历太过于神秘，即使在西方，也是个令人忌惮的存在。” 李若愚有点疑惑，道：“她曾对我说过来自于天空城，之所以在大地上，是因为被流放之故。” 郑老冷哼，道：“妖女的话更别亲信。” 他一口一个妖女，按理来说，到郑老这个层次，本不应该对世人带有偏见才是。 李若愚没有深究，想来他二人之间，有着不可调节的恩怨。 正在这时，城主带着一干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公输莫。 在看到郑老的时候，公输莫俯身一拜，道：“见过郑老先生。” 郑老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此次守城，还劳烦公输先生多多费心。” “应该的。” 公输莫起身，道：“前线传来情报，说兽潮大军行进的方向偏离了原始轨道，我模拟了它们的路线，似乎，有绕过暗月城的意思。” 众人闻言，皆是吃了一惊。 “千真万确？” “所不出意外的话，的确如此。” 城主点点头，道：“公输先生说的没错，那条前进路线，的确和暗月背道而驰，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说完，她取出一张图纸，上面有勾勒的痕迹，显然是做了充分调查后的结果。 图纸上，有三条纵，基本是兽潮偏离原本轨道而会进入的路线，但不论是哪一条，都有意或者无意的避开了暗月城西门。 李若愚深深的看着，忽然之间，一抹念头从心中升起。 “不对。” 他皱着眉头，道：“它们的目的地不是暗月城，而是我们矿区新城。” 此话一落，众人变了脸色。 一直以来都认为兽潮会进攻暗月城，兴许是先入入主为观，因此对它们少了客观的判断。 这会儿听李若愚点名问题所在，便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这就把安置在暗月城西门的火力撤回来。” “不可。” 李若愚紧紧的盯着图纸，闭着眼睛，脑海在不断模拟兽潮到达的场景。 放大了看，暗月城在晨曦帝国的最西边，衔接西域诸国。 且全境和西方各大国家全面接壤，暗月城之下，是一处高原，拥有晨曦最高的冻土高原，再则山脉起伏，冰封万里，是个天然的屏障。 历来西方想要进入东方的必经路线，便是暗月城。 到现在这里处于改革之下，文明先进，火力强大，更有重兵把守，想要轻易突防，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兽潮的前进路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若愚默默地想着，众人也是一脸凝重的陷入沉思。 到底是声东击西，还是调虎离山？ “把帝国的地图给我看看。” 城主点头，叫亲卫前往实验室拿取。 “若愚，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太确定，等地图来了再说。” 他点起烟，默默地抽着，浓郁的烟雾在房间弥漫。 他的脸，在雾色中若隐若现，有点诡异。 但他越是这般，众人便越是沉重，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不久后，亲卫拿着地图走了进来，同时，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帝国的立体沙盘。 一个国家的强大，仅从掌握的疆域就可见一斑。 像这种细致立体沙盘，没有足够的人才支撑，是无法制作出来的。 看到沙盘后，李若愚眼前顿时一亮，暗暗赞叹工部的人还是有能耐的。 俯瞰而下，整个晨曦帝国呈现一只雄鸡的模样。 东临大海，海岸线绵延何止千里，南下则是一片岛屿小国，或是部落，这点不足为虑，即使不派遣重兵去扼守，凭借晨曦帝国的名头，还是能威慑群海诸国。 唯一麻烦的就两处。 第一是暗月城，这里和西域国家犬牙交错，而且像是匕首那般深入到了西域中。 国力强盛时，可以镇压那些小国。 加上晨曦历来走的是不称霸的路线，因此深得小国贫民的拥戴。 若不是晨曦大量进口小国物资的话，他们早就饿死了。 但这一切，随着女帝登基，把科学写进宪法后，优势就不在了。 随着教廷的一纸调令，使得西域各大国家对晨曦充满了敌意。 人民最好骗的，煽动舆论即可加以控制。 因此，深入西方的暗月城，就陷入了四面宿敌的状态。 而北方，一直有长城守着，使得罗刹帝国不能大举北下攻伐。 可惜这一切也随着北疆的失守，而陷入了混乱之中。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晨曦帝国的情况很不妙，稍有不慎，就有亡国灭种的风险。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先不说即将发生的兽潮，仅目前四面楚歌的战局，就足够他们吃一壶的。 李若愚沉默一阵子，道：“刚才稍加推演，发现一个问题。” 他指着沙盘，道：“你们看，兽潮有三条路可以走，他们绕开了暗月城，所以，往下的那条路就可以排除，除非它们想上高原当冰雕。 其次，中路，也就是暗月城的西南方向，那里有大河阻断，而且地处黄土高原，现在正是雨季。 也属于天险，所以，这条路也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一条路了。” 他指着北面的那条路线，问道：“你们能看出什么？” 公输莫道：“横渡草原，进攻帝都？” “是的。” 郑老沉吟片刻，道：“如果这路线为真，那么西有兽潮进攻，北有罗刹压境，帝都……危矣。” “前线增兵，可否阻止罗刹？” “不太可能，现在北疆战局吃紧，六皇子和罗刹已经陷入僵持当中，而守卫帝都的大军，也不能轻易调动，否则将会让帝都陷入被动之中。” 第148章 契机 李若愚叹了口气，道：“别人开局一个金手指，坐拥亿万里江山，怎么轮到我冒头，就直接开局一个炼狱级地图了？” 哎， 众人叹气，只能说他生不逢时。 但这，也侧面反应了乱世出英雄，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这所谓的改革，又还能算什么呢？自上而下的变革，往往无法让人铭记于心。 反而乱世中崛起，揭竿而起，逆境中崛起，以弱胜强，才能名垂千古，更能塑造一个国家的民族之魂。 同样的，若百战百胜，军魂，也会更加凝练。 “所以它们的目标，是帝都。” 李若愚往沙盘一指，道：“好一个阳谋。” 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 这情形，分明是想利用兽潮的力量，以斩首的方式，诛灭晨曦的首脑，一旦帝都沦陷，那么接下来的战争也就不用再继续了。 “阴险，毒辣。” 这是郑老对兽潮的评价。 国战，有输有赢，或许能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蚕食，亦或者是一面倒的失败。 但根本上，还是人和人的战争。 东方有长枪队，有高科技，可同样的，西方也有十二圣骑士和教廷控制的东征十字军，他们吞服了基因药剂，其战斗力，又哪里会在热武器的威力之下？ 若是输在这样的军队下，也只能说技不如人，或者说晨曦的力量，的确无法和西方相比较。 然而这种唤醒兽王月，以兽潮来进行的斩首行动，又算什么呢？ 放在李若愚的母星，就是开挂，以高等文明的力量碾压低维的文明，分明就是胜之不武，没有半点公平可言。 可惜这就是战争。 一切都只为了最后的胜利，没有半点公平可言。 众人目光交汇，一时之间都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 但希望，却都放在了李若愚身上，如果说西方的教廷和天空城，是其余三大帝国的外挂，那么，李若愚的存在，就是晨曦获胜的唯一bug。 因为他所知晓的东西，无人能够推测出。 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能让人期待，同样的，因为他的存在，短短一年令晨曦的政治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怕了。 对的，西方是怕了。 真的怕了。 公输墨欲言又止，他初来乍到，本应该立下赫赫战功，以此来奠定自己的声望和地位，但眼下对方使用的斩首行动，是直接的力量碾压，任何阴谋阳谋，都起不了半点作用，说到底他很聪明。 战乱年代，可以当一个坐镇一方的幕僚或者大帅，可这论起实际力量来，也是发挥不出多少自身本事。 总不能让他用身体去抵挡兽潮吧？ 莫说兽王月了，便是汇聚冲锋的兽潮一角，都是不是他挡得住的。 李若愚道：“还有一个办法。” 众人精神一震，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若愚目光连连闪烁，暗自恼怒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如果他能出面的话，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对他来说，最棘手的并不是兽潮，按照郑老他们的说法，兽潮，绝大部分都是猛兽而已，空有一身蛮力而没有统帅和分辨能力。 那么，如果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兽王月，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甚至都不需要动用他的秘密武器。 手镯是他最后的依靠，变相的说法便是底蕴。 没了底蕴，就没了安全感，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不愿意使用这种杀手锏的，毕竟，只有一次。 这次用在兽王月身上，没准下一次又冒出来一个兽王月，届时，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便道：“古三通。” 郑老有点疑惑，问道：“古家的？” “不是。” 城主道：“郑老可还记得那个早年因信仰科学，而被家族赶出去的世子？” 闻言，郑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可是拜在承天剑圣门下的那个真传弟子。” “是的。” 李若愚点头，道：“古三通能以一己之力，诛杀教廷东征十字军的三军大元帅，且是正面战场上获得的胜利，可见他自身本事的厉害。 三军大元帅，势力不弱于兽王月，甚至比兽王月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依旧没能拿下古三通，所以这次，倘若能够请出古三通出手击杀兽王月，或许这些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承天剑圣的名头，相当于西方的教皇，虽然已经坐化，但其恐怖的威名，依旧盘旋在各大权贵的头顶上。 加上古三通杀了教廷的三军大元帅，使得他们更加忌惮不已。 只不过要如何请出古三通出手，或者说找一个让他出手的理由，就不得不得深思了。 他年少时，就被驱逐出境，国家不接纳，家族不认可，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活在世界上，只有一个师傅为亲人。 性格孤僻，喜怒无常，行事率性而为，无法揣摩。 “只怕是他不会轻易出手。” 郑老有点惋惜，古三通的家族，变相来说，几乎是李若愚一手将其铲除的，试问，谁愿意答应一个灭族的敌人，去帮助他御敌？没将他一剑斩下都是万幸的了。 正在这时，李若愚却幽幽的笑了起来，道：“人性本善，家国大义，亡国灭种之间，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说到这，他看向城主，认真的道：“我要张茹卿查明古三通的踪迹，我亲自去劝说。” “公子不可。” 公输墨出言制止，道：“早前听闻他曾来城主府刺杀过你，虽然第一次没有下杀手，但难免第二次还会那样手下留情， 属下认为，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其他人去办。” “其他人？” 李若愚气笑了，道：“公输先生，怎么到现在，你反而多虑了呢？” 闻言，公输墨浑身一震，本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触及到了李若愚那双明亮的眼神，一时间，顿时反应过来，他面露愧疚之色，俯身一拜，道：“晓得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再去会会他，虽然古三通可以帮助我们获胜，但我们自己该准备的，切勿落下。”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大家都懂。 “好。”城主点头，起身往外走去，行至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道：“晨曦亿万之黎明百姓，就靠你了。” 第149章 会面 嗯，靠你那张嘴了，这句话在城主心里响起。 …… 这一天暗月城的频繁调动，全民皆兵的境况，古三通尽收眼底，以他的聪慧，当即就判断出了怕是有大乱子。 如果不然的话，那热闹的兰桂坊，怎么会突然就冷清下来了？ 行走在接到上的不是商贩和平民，反而是一列列武装森严的士兵，除了长枪队，几乎新城城里的三大军种，全部出现在了暗月城。 对他们来说，暗月城就是他们的家，若是家没了，生活的希望，也就彻底断绝了。 想到这，古三通也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继续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很是悠然的享受着这会儿的安宁。 因为今日，小酒馆只有他一个客人，用点阿q精神的话，那么，这座酒楼，就是被他包下来的。 所有人都在为他服务，尽管小二的面上，已经流露出了不耐烦和惶恐，但当那一甸闪烁着亮光的元宝放在桌上的时候，他还是收起了担忧的表情，露出了微笑，道：“客官，小二明日就打烊了。 这几日，城内会实行封闭禁令，为了保护我们，城主安排尽量不要营业，希望我们躲起来，我也希望你能赶紧找个藏身之所，平安的渡过这一场灾难。” “我知道了。” 古三通端起酒杯，继续喝着。 小二见对方不听劝，便收起了继续劝说的心思，转而安排后厨，再切几斤龙肉过来。 这龙肉，还是他们掌柜好不容易从新城买过来的，本想着靠龙肉招揽些生意，谁知道刚刚买过来，就收到了封城禁令。 留着也是留着，倒不如切几斤给这唯一的客人。 能在兰桂坊开酒楼，都是些人精，哪怕他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二，可却依然练成了一双慧眼。 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看似其貌不扬，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的锐气。 他摆在桌上，用锦绣抱起来的长条物体，不是剑还是什么？ 当前世界，是有江湖的。 晨曦作为大帝国，断绝了门派的传承，可也不妨碍那些小国的顶尖人才游历世间。 不多时。 后厨便端出了一盘子酱龙肉。 见状，古三通再次从怀里拿出一甸元宝。 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小二劝道：“客官……” “不必多言。” 小二点头，俯身一拜，刚要退下的时候，却见到门外走来一个年轻人，等看清那人的面容后。 他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招呼，却被那人一根手指指着了。 李若愚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禁声的姿势。 小二看了看面前的古三通，又看了看城主，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了起来，随后步入后厨，打算让掌柜的在弄几斤牛肉出来。 其实，古三通很好找。 昨晚说完以后，全城的士兵就在找他了。 说他好找，又不是很好找，全城的士兵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哪怕是从他面前走过，都没有认出来。 说他不好找吧，反而李若愚凭借直觉，就直接找到了他。 “坐。” 古三通吃着花生米，淡淡说了句：“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李若愚仰面而笑，将手中的一柄剑放在桌上，道：“如果会，我希望你用这把剑。” 古三通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道：“斩龙剑？” “好眼力。” “适才你来之时，我的潜渊便有了感应，本想着会是一位高人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会是你。” “是啊，事实就是这么微妙。 名剑当有名主，但这把斩龙之间，却落在了我的手中，到底是让它蒙尘了。” “也不算。” 古三通遥遥头，喝光了手中的酒。 李若愚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同时又给自己倒满，举着杯子虚敬道：“相逢是缘，言浅情深，为我们再次相遇，干一杯。” 说完，也不管古三通是何反应，便仰头，一饮而尽。 好在古三通也不矫情，哪怕刚才才喝完了一杯，见李若愚干了个底朝天，便也举起杯子，将酒全部吞进了肚中。 “我跟你没缘。” “我知道。” 李若愚抽出烟，问道：“抽吗？” “不抽。” 李若愚打火点燃，幽幽吸了口，道：“兽潮，你知道吧。” “嗯。” “它们要来了。” “嗯。” “最开始判断是来暗月城，经过推演后发现，它们的目标是，晨曦帝都。” 古三通还是不为所动，但这次，却没有说“嗯”这个字。 反而转移了话题，他夹起一块酱龙肉，道：“其实这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是的，吃这东西，本身就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用的作料不同，吃不同的口味罢了，可以烹、煎、炖、炸，寻其根本，也要看吃的是什么，和什么人吃。” 放在平时，一个普通人，能够和李若愚坐在一起吃饭，哪怕是吃了一口素菜，都足以让他的后半生，拥有可以和人交谈的话题。 甚至还能以此为契机，命运得到改变。 同样的，龙肉也是如此，普天之下，敢这么肆无忌惮吃龙肉的，唯有暗月城，也只有作为副城主的李若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西方之大不韪，将巨龙斩杀用来吃食。 哪怕龙肉不好吃，但只听这名头，就足以笑傲天下了。 “罗刹背信弃义，前些日子引兵如北疆，本是女帝陛下用来威慑国内反动分子的，却不曾想，遭到了对方的暗算。 罗刹之兵入了北疆，破了长城，在女帝登基后突然就不撤兵了，反而在那屯扎了不少军队，以此威胁帝都，割让北方三百公里的海港之城。” “女帝拒绝了？” “可不，我晨曦帝国的疆土，是先辈们用血肉披荆斩棘，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岂能遂了他们的愿，说割让就割让的？ 若割让了，还有何脸面去面对那些死去的战魂英灵？” “其实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罗刹早就和罗马帝国联手了，借着这次机会，想把我们的国土分食。”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全族都被灭了，你认为，我会不知道？” 第150章 答应 好吧，都说越不想被提起的事，偏偏却又会被提出来，或许这就是墨菲定律吧，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所以， 李若愚有点尴尬。 他那一族虽不是自己亲自操刀的，但实际上和他出手没什么区别。 一个是侩子手， 一个是下命令的黑手。 反正都是手，也不用再去纠结到底是白的还是黑的。 曾经古三通，一把剑悬挂腰间，手持宝葫芦行走天下，三大帝国，哪里是他到不了的？甚至只要他愿意，无论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成为座上宾。 但偏偏他选择了刺杀罗马三军大元帅，将自己置入死地。 沉默半晌，还是李若愚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 “想让我帮你杀了兽王月？” 李若愚再度陷入了尴尬，和人谈话，向来是他不按常理出牌，但今天和古三通的对话，却令他倍感头疼。 比之那老神棍公输墨，还要伤脑筋，这会儿想着方子和古三通套近乎，几乎快成为舔狗了，也不晓得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揉着额头，道：“兽王月不除，便无法制止往南方行走的兽潮，按照模拟的境况，十天后，兽潮就会横贯北方大草原，到达帝都，届时，兽潮就会和罗刹的军队汇聚一处，以斩首之资，灭了我们的帝都中枢。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晨曦帝国，就真的完了。” “完了就完了，与我何干？ 人寿有时尽，帝国也有他的生存周期，逆境之下，适者生存，倘若被兽潮踏平了，也只能说晨曦的命当如此。 而且，我听闻新城有各种高科技，叫什么来着？哦对，榴弹炮、枪、前些日子还听说研发出了大口径的狙击枪，可以在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有这些东西存在，你还需要我帮忙吗？ 你别逗了， 是不是忘了， 我和你的关系？” 闻言，李若愚苦笑一声，道：“我知晓。” “我的耐心有限，正如上次所说，下次见你，保不准就不会再控制手中的剑。 我杀你，只需要一个眼神。” 这话很是自信，能一剑斩杀高手拱卫的罗马三军大元帅，杀他易如反掌，如同碾死路上的一只蚂蚁。 他有这个资格，不然，凭什么被封为酒剑仙？ 不无夸张的说，古三通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他用手里的剑，一下一下打出来的。 他的威名，在江湖中的地位，正如李若愚在科学派系中一样，如此耀眼，璀璨如昊阳，无人敢硬捧其锋芒。 他的剑，可斩断世间一切利器， 只因他是酒剑仙。 剑仙二字，几乎是剑客的至高荣耀，并不是说他真的成了仙人，而是对他剑道造诣的认可。 榴弹炮挡得住兽潮，狙击枪可以压制生化部队，甚至准圣骑士都不在话下，唯一无法压制的便是兽王月。 这点，李若愚有自知之明，按照郑老的说法，兽王月不是灵星的本土生物，且和陨石一同来到大地，并受教廷控制，那便足以断定这家伙的防御力，非同小可。 跟随陨石降临大地，首先要能承受得住大气的摩擦，高速降临产生的摩擦力，岂止是温度能够衡量的？ 堪称恐怖。 榴弹炮的威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想要破开兽王月的防，还差点火候，除非是高精尖的破甲弹，或者用他母星上的量子炮，激光炮等，方才有硬拼的资格。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古三通笑了笑，拿起酒杯的手，忽然放在了他的剑上，一时间，剑气纵横，恐怖的威压犹如实质那般，铺天盖地的朝着李若愚冲去。 甚至于，一直被李若愚放在旁边的斩龙剑，都在快速的颤抖着，发出一丝尖锐的嗡鸣。 “气势是够了，但是没有杀意，还是那句话，你若要杀我，上次假扮成下人见到我之时，就会将我斩杀，而不会等到这时候。 酒剑仙，仗剑走天涯，活的是一个洒脱，过的是一个酣畅，而不是婆婆妈妈的和我废话，至少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你不曾有半点杀心。” 或许是被猜中了心头想法，古三通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身体没动，指尖微微一抬，包裹在绸缎下的剑，噌的一下冒出了一角。 同时，一股看不见的气息，顺着李若愚的耳朵擦了过去。 头发，顺势飘了下来。 古三通拿剑起身，白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随后转身朝门外走去，他所过之处，紧闭的房门，哗的一下便自动打开了。 白亦如尘，剑仙如画，门开后，刮起了风，吹得那一头黑发随风乱舞，就着风声，他头也不回的道：“我这人从来不欠人情，今日吃了你的龙肉，那理当帮你做件事以偿还这份吃食的情分。 兽王月，我自会处理。” 留下这句话，便如风那般走入空旷的长街，不见了踪影。 同时带走的，还有李若愚带来的那把斩龙剑。 明剑择主，李若愚不擅长用剑，留着也只能让它蒙尘，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它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主人。 现在，这个主人找到了。 李若愚摸了摸耳朵，看着落在桌上的青丝，平静的心，加快了几分，只是一道剑气，便让他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真以为对方不会杀他吗？ 其实他并不知道，敢那么说，也不是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人这东西，最是难以琢磨清楚，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容易花谷难，正是如此。 所以他在赌。 当然，也赌对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留下古三通，或者让他在自己身边当什么近身保镖，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收服。 这次他成了恩，下次就敢自己还那个情。 这么礼来我往几次，要是还拿不下的话，也妄称什么顶级宇宙大发明家了。 “谢了。” 李若愚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不见了人影，可开启的大门，却有忽然关了起来，像是对方在回应他的话。 见状，李若愚笑了，紧绷的心，也总算是平缓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手镯，有点庆幸。 念头即此，便大声喊道：“小二，来一斤酱龙肉。” “好嘞。” 后厨，传来店小二愉快的回应声。 第151章 来信 等这次大劫过后，定然要将这桌子裱起来，再加点雕刻修饰，当做自家的黄金招牌，以供今后的大人物专用。 毕竟是城主做过的板凳，而且还是到自家小店吃的龙肉。 …… 下午， 李若愚回到城主府，见一干人等都在，笑道：“怎么了，又开会了？前方的防御工事做好了？” 老刘俯身一拜，道：“公子，目前防线推进了十五里。” 李若愚点点头，问道：“兽潮之事，不能只防御外围，内城还是要多加小心，万一兽潮中有些偏离了轨道，朝我们这地方冲来的话，就不妙了。 未雨绸缪，小心为上。” 老刘点头称是。 可能是不放心，李若愚便又道：“你先去前线，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将情报传回来。” 老刘再次点头。 “就这样吧，你先过去，不要耽误太多时间，前线的要事，就交给你和欧阳了，我无法帮助你们什么， 但是有我在，暗月城就不会乱，你们的家，固若金汤。” 闻言，老刘吸了吸鼻子，转身退了出去。 其实这就是个客套话，真要说起来，有兽潮袭击暗月城，不出大乱子才怪，或许能够挡得住冲击，但伤亡在所难免。 见老刘走了，余下的一干人等，也纷纷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内便只剩下郑老、城主和李若愚三人。 郑老站在窗前，瞅着烟草，皱着眉头，啪嗒啪嗒的瞅着，晃眼看去，宛如地里的老农民，在忧愁自己的庄稼。 “老爷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一昧的忧愁，反而平白无故折了自己的心。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古三通答应出手了，那么最危险的威胁也就没有了。 其余的兽潮，不外是一群空有力量而无脑子的野兽，有榴弹炮，完全能挡得住。 郑老回头，道：“你看看。” “看什么？” 李若愚一愣。 城主闻言，指着桌上的一封信，道：“罗宾发回来的情报。” 罗宾，是他在帝都收服的一个帝国子弟，那家伙虽然不是东方人，但本质是个狂热的科学分子。 听到是他传回来的消息，李若愚便来了精神，拿着信，蹲在门槛上仔细看着。 看完后，他啪的一声扔在地上，骂道：“好个不要脸的东征十字军。” 哎， 郑老深深一谈，面上的忧虑更甚，本就起了褶子的皮肤，更加皱了，他道：“祸不单行，但想想也是这个理。 既然他们调动了兽潮，又岂会平白无故浪费了这次机会，他们肯定会跟随兽潮一同而来的。 我们大意了。” 除了刚才的反应之外，李若愚到没表现出多大的愁容，其实东征十字军和兽潮同时到来，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早前罗兰吃了败仗，回到西方便频繁的调动着军队，掀开了国战。 既然是全面战争， 那就没有手段公不公平的说法，不外乎一个结果，成王败寇，历史往往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大半年吧。” “是啊，大半年了。”郑老坐回位置，点了根烟，道：“还记得那时候你只是个诚惶诚恐的毛头小子。 时至今日，已经成长为能够坐镇一方的人物了。” “老爷子谬赞了。” “我这是实话。” “好吧，我接受了。” “……”郑道。 这番狗血的谈话，倒是缓冲了几人心头的愁绪，气氛也顿时缓和了几分。 “这条路，本来就注定了不会平坦，选择了，就没法回头，倒不如勇敢的面对，反正，人死如灯灭。 但想要我们轻易的死去，他们，还不够格。” 李若愚目光一闪，斩钉截铁的说道。 随即传令，叫特斯拉赶紧来这里开会。 不多时，特斯拉便走了进来。 他的压力也很大，比之众人，好不到哪里去，这才一天不见，便邋遢得不像个人样，胡子拉碴，一夜间疯长。 头发更是油腻得宛如稻草，一撮一撮的，挤挤，指不定还能看到油水。 两只眼睛通红，宛如灯笼，显然也是许久不曾休息了。 进来后，他俯身拜道：“见过郑老爷子，城主大人。” “起来吧。” “谢郑老爷子。” “坐。” 李若愚指着板凳，等对方落座后，才道：“狙击枪和步枪测试得怎么样了，现在可否交付给军队？” 特斯拉抠着脑袋，道：“步枪的原理很简单，大部分材料是木头，这不难，已经在批量生产了。 狙击枪还不行，工艺达不到标准，贸然使用，只怕会伤到自己人。” 李若愚说得步枪，其实就是ak的简易版，是他母星早年的战争兵器，使用简单，制作方便，而且维护也很轻松。 稍微讲解一下，便是五六岁的孩子，都能轻易使用。 “需要多久才能步入实战？” “半年。” “我给你一个月。” 李若愚掐灭了烟头，道：“现在的情况你很清楚，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们去弄发明，你那些小玩意儿，先收起来吧，不必在费心了，现在，抓紧时间搞定狙击。” 特斯拉没办法，这分明就是军令状，但现在严峻的情况，他非常清楚，看来只能在家加班了。 于是点头道：“我尽量而为。” “我是要你保证，否则，就别回来见我了。” “是。” 特斯拉起身，打算抓紧回去在做几下测试。 李若愚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时势造英雄，现在，正是你们绽放自己光辉的时候。 世人愚钝，只相信神明而不信科学。 那么， 我们就用事实向他们证明，什么才是真理，这场战争，不仅关乎到晨曦的生死存亡，同样，也关系到科学是否能够真正的崛起。 断掉的文明之路，需要我们用鲜血去续接起来，成功了，永垂不朽，我将带你看到另一方真正的浩瀚宇宙， 若失败，我陪你们，共赴黄泉。” 这一刻流露出的深情，既然都有些动容。 城主可能不知道浩瀚宇宙到底是什么，但她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同时在特斯拉和郑老眼中升起的那一抹希望。 是如此的明亮，如此的疯狂。 “去吧。” 第152章 兽潮降临 特斯拉深吸了口气，坚定的看着李若愚，他和其余的科学分子不同，他的来历很神秘，或者说，幼年的他，因为一次偶然的探险，而继承了一位伟大发明家的传承。 为此，他才毅然走上了这条路。 他不想埋没了那位发明家的毕生精血，只是那时候很多东西无法理解。 这点其实很正常，让小孩子挥一口绝世名剑，哪怕那把剑可以削铁如泥，但前提是对方要拿得起才行。 而这点，他遇到了李若愚。 不论是物理还是化学，都让他迅速补充了基础，同时还学会了思考，认真的研读过唯物论，辩证唯物主义等。 可以这么说，整个暗月城的人，只有特斯拉的思想，才算是真正的觉醒了。 后者也明白这点， 所以，他不能让李若愚失望，更不能让这位为科学保驾护航的护道者就此陨落，哪怕肝脑涂地。 “万死不辞。” 特斯拉走了， 带着那股子信念。 这些话，李若愚其实经常挂在嘴边，说的次数也不止一次，但每一次，都能牵动他们的心绪，令他们热血澎湃。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要是这番话从某个店小二口中说出来，对方也只会当做一个笑话。 左耳东进，右耳朵出，但他不同，可能是来自于顶级宇宙的灵魂，使得他自带一种别人无法模仿的气场。 他说了， 所以人们就信了。 郑老是看着李若愚成长的，不由有些感慨，只觉得自己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经历了大灾大难而不死，胆量反而还变小了。 其实这无关胆量，郑老出生在天灾前，是真正见识过那个时代的文明巅峰的，放在和平年代，他一定是一个将生命都奉献给科学的一位狂人，可以默默无闻，但在科学这条道路上，没人能够磨灭他的光辉。 因为他能收成。 他不骄不躁，任劳任怨， 结果却要面对这该死的命途，天灾过后，作为活下来的活化石，他被委以重任，担起了科学复兴的领头人。 很累， 真的很累。 那时候无法跟人诉说，哪怕是弄点小发明，还得偷偷摸摸的来，前怕狼后怕虎，唯恐一朝翻船而万劫不复。 这些年承担的东西让他喘不过气，可随着李若愚的出现，一切都有了转机。 宛如濒死之人忽然焕发了生机。 他用了一年，完成了他几十年都没有完成的事。 现在， 当听到对方和特斯拉的谈话后，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的， 他少了一丝血性，少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后继有人。 这是他对李若愚的评价，由衷为他的成就而感到开心，自身也很欣慰，那一年在矿区的惊鸿一瞥， 没有看错人！ “我累了。” 郑老挥手。 李若愚和城主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走了出去，将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留给了对方。 两人并肩而走，却没有走多远。 城主要掌控暗月城的大局，无暇分心。 “我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前线看看。” 城主有点担心，道：“就怕你出事。” 无疑，李若愚是目前科学的主心骨，要是他折了，科学也就玩完了。 “怕什么，不就是一群野兽吗，我只是想去狩猎，弄点没吃过的肉回来让你尝尝。” 城主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面若惊鸿的笑容，却昙花一现，转瞬消之不见。 “其实笑起来很好看的，姐。” “贫嘴。” “真的。” “我不信。” 城主出生于皇族，自由不爱红装爱武装，若非是个女儿身，要生下来是个男儿的话，当前朝局，就没有六皇子和大皇子的事了。 “笑口常开，才能延年益寿，能有效抗衰老，看看，这几日你眼角的鱼尾纹都有了。” “啊？”城主惊呼一声，连忙磨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道：“哪有？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等听到李若愚没忍住笑出来的声音时，才明白被对方洗刷了，顿时恼怒道：“成何体统，是不是现在见到我，都想调戏了？ 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城主放在眼里？” “姐，我把你放在心里的。” 李若愚说完这句话，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脚底抹油，溜了。 城主摸着自己的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顿时平静了下来，似乎刚才小女人姿态只是个幻觉。 “这家伙。” 她摇头而笑。 …… 第三日，按照前线回来的消息，兽潮，将进入暗月城二十里外，李若愚和欧阳等人，共同驻守在这。 一字排开的榴弹炮，挡住了通往暗月城的必经之路，炮口灵活，可以随意跳转角度，加上这里是个海拔五百米的山峰。 可以居高临下的进行狙击。 若有兽潮偏离轨道冲向暗月城，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拦截围剿。 防御工事经过连夜的赶工，已经修筑好了，虽然有些潦草，但用来开会，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若愚站在山巅，往前方眺望。 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大地的尽头，有一群恐怖的存在正在快速向着这里毕竟，遮天蔽日的灰尘，向着四方扩散，混合着大地的抖动，恐怖得宛如末日降临。 欧阳咽了口口水，道：“好家伙，这数量只怕不下于十万头。” “不止。” 李若愚摇头，半眯着眼睛，运足了目力观看，在那尘埃之中，分明有个特别恐怖的存在。 虽然看不到它的身影，但仅凭那股子气势，就足以辨别出它的与众不同，它的四周，有一道泾渭分明的中空地带。 后方的兽潮有意识的和它拉开了距离，但又不敢离得太远。 一道道信息不断从前线传了回来。 众人的心，也随之紧迫起来。 兽潮和军队不同。 战场上一旦军队产生崩溃，那么接下来的便是全面溃败，不论数量有多少，而兽潮这刚刚相反。 它们悍不畏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冲锋。 要是受到了刺激，没准还会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来，这也是它们棘手的地方。 “报！” “报！” “报！” 第153章 炮击 三线传来回报，加急的警报声不断从前线回来，而奔跑在平原上的兽潮，肉眼，依稀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痕迹。 兽气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狂暴的吼声，由远及近，无不在扣人心弦。 而在此时，又有信息传来。 一个士兵骑着战马冲上山顶，看到李若愚后，直接翻身滚了下来，他的背上，插着一只将他贯穿的箭。 “山下有大规模士卒结阵。” 他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完整的话，随后便断了气。 李若愚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探了下鼻息，心头一痛，难掩面上流露的哀伤，几乎在合上对方的眼帘后，转身， 道： “传令。” 他回首看着身后众人，以及同样沉默的诸多长枪队，道：“战！” “吼！” 士卒高呼。 旌旗猎猎如风，战鼓声声如雷。 早就准备多时的长枪队，翻身上马，弹药上膛，马刀在侧，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往山下发起冲锋。 李若愚站在前头，就在他即将往下冲去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骑马的青年。 他背上背着两把剑，正淡漠的看着他。 “你来了？” “我来了。” “好。” 见状，李若愚气势更甚，有酒剑仙在身旁，何足畏惧，他递出一个酒葫芦，看着越来越近的兽潮，道：“大战在即，本该胜利后和你大醉一场，但今日之战，有死无生，可能今后再也无法和你同醉。 干了。” 他双腿用力，脚下战马发出嘶鸣，鼻息作响，双蹄已经高高的抬了起来。 古三通的面色依旧淡然，但却伸手接住了葫芦，猛灌了一口，随后又丢给李若愚，后者仰面大笑，道：“今日，当是我科学崛起之时，干。” 随即仰头，将里面的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爽啊。” 李若愚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酒渣子，抽出手枪，道：“众将士听令，左军随岳将军南下，阻挡东征十字军的攻伐。 右军岁范中尉从侧面迂回包抄，在左路军进行正面撞击的同时，快算切割敌军阵型，中军，随我一同，斩杀兽潮。” 兴许是兴致来了，又可能是酒剑仙在身边给了他足够的勇气，让他无所畏惧。 实际上，像这种大规模的军阵对战，主帅不应该冲在一线的，但今日之战非同小可，产生的影响力也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若挡住了兽潮，斩杀了兽王月，便可以强行逆转帝都面临的绝境，而那边也可以不用担心北方的兽潮大军，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抵御罗刹军队上，只需要这边传过去捷报，那边的士气必然就会大增。 而左右双军在炮兵的配合下，从正面打断东征十字军的话，便可以破了十字军在世人眼中无敌的形象。 从而树立晨曦帝国的不败军魂。 可以这么说，这一场仗，李若愚不论是打与不打，都必须跟随士卒冲在最前线，有他在，三军的力量可以凝练成一股，虽然风险变大了，可同样的，硬了之后，他的声望，无疑将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士卒冲阵，速度极快，何况他们是从山顶往下，无疑具备了一股威势。 炮兵团调试角度，已然瞄准了山下云集的东征十字军。 待得李若愚等人冲到山脚，与对方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随着他的摆手。 后方不断紧随而来的长枪队，也停止了脚步，纷纷端起长枪，瞄准了前头。 第一轮的火力压制，必然是炮兵先行，唯有他们才能破开这些注射了基因药剂的东征十字军防御。 届时，便能用长枪的火力进行碾压和收割。 东征十字军大概有两万人左右，但真正拥有生化能力的部队，却只有一千人，后面的，也是常规步兵。 不过，西方历来就有步兵扫天下的传说，每一个重甲士兵，都拥有一地四五的实力，而且身体素质，历来就比东方晨曦的人要强大的多，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装备上的优势，东方面对西方的大军进攻，下场必然是惨败无疑。 罗兰站在前头，身边跟着陆任甲。 一段时日不见，陆任甲又有了些许变化。 身体更加魁梧了，一头浓密的黑发，也变成了灰白色，看得出药剂的副作用对他的摧残很大。 而且人也苍老了许多，明明只有十几岁，给人的感觉却像个迟暮的老人，但浑身上下扩散的气息，却令人倍感震惊。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任甲平静开口。 “无恙你个大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嘴里说着最狠的话，脸上，也显尽了癫狂。 他和陆任甲就好似命中注定那般，信念始终背道而驰，一个注定要在神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另一个也发下了大宏愿，将以科学之力，摧毁神明体系。 罗兰穿着金价，这一次的他不再是便装出行，而是全身上下都进行了武装，上次的火力爆破让他心有余悸，深知一旦外部体征没了防御，就会陷入危机，因此提前在身上下足了功夫。 陆任甲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意，同时抬起了右手，一条过江龙的纹身从手臂蔓延到了脖子处，整个人带上了一股妖异的色彩。 “其实今日，是你的危机，我会亲自将你斩于马下。 上次暗月城之战，胜之不武，这次，我定当一刷先前的耻辱。” 此话一落，罗兰身上顿时释放出了一股恐怖的危机，气机完全将李若愚锁定，他有绝对的自信翻手把他打落马下。 “冲锋！” 他身后，有将军发起了冲阵，随后马蹄南起尘飞扬。 李若愚站在原地，没动，同样没动的，还有他身后不足三千人的大军，左右两路大军，已经从侧面完成了迂回，正掩藏于密林之中，静等炮击。 如演练那般，当对方冲进炮击范围之后，山顶上顿时传来命令，一百口榴弹炮顿时发出了怒吼。 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山顶各个角落传来，呼啸的炮打在高速飞行之下释放出了一股股毁天灭地的能量， 炮击——正式开始！ 第154章 碰撞 现代热战的火力，无法用数字来进行准确的衡量，但整体范围上，却能估算出大概的数值。 一百门榴弹炮，齐发只需要几秒，相当于从听到炮声开始，炮弹，便已经落在了大地上。 经过严格训练的炮兵部队，在替换和装填弹药的转换上，可以发挥出超越常人的速度，以至于当这第一轮炮击落下之时。 有些人都懵了。 一颗榴弹炮的有效杀伤范围是十米，这点，是经过李若愚推算后的结果，一百门榴弹炮的间隔，角度，都在布防之时做了充分的调整。 包括弹道计算以及落地产生的能量，所以当白门齐放的时候，连绵的炮弹在大地上顿时竖起了一道长达千米的绝对火力覆盖范围。 横竖千米，以东征十字军为首，开始大规模爆破。 一时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掀起的恐怖巨浪，压得在安全范围内的李若愚，都是忍不住连连倒退。 古三通见状，道：“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吗？” “这还是最大的火力。” 李若愚冷冷的看着前方，道：“真正的科学之力，可以一炮打崩一颗星辰。” 古三通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这话很有深意，但李若愚说得很玩味，让人无法当真。 但不知怎么的，李若愚说的话，他下意识的会选择相信，以至于他经过多年才练就出来的那颗古井不波的心，在看到这铺天盖地的炮击后，产生了悸动。 一股热血，刷的一下就上了脑门。 而一千东征十字军，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迅速做出了应对反映，血气上涌，狂暴的生化之力开始扩散。 一个人的武力，挡不住炮弹的轰击。 但一千人的生化之力，却能组成一张看不见的血气之墙，似冥冥之中有一个看不见蛋壳，将他们庇佑了起来。 “我看你能挡得住几次。” 李若愚冷笑。 这次炮击，他做了精心准备，至少齐放一百轮是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在看到东征十字军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往下冲了过来，说起来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但凡李若愚出现的地方，就能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从而降低他们对其余地方的警惕心。 加上这里又是一座山，哪怕山顶被他们推平了，那也是一座山，山脚想要看到山顶的情况，除非有无人机和卫星制导。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无人机呢，那就更别说卫星了。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当前世界上的军队，不论是东征十字军，还是常规帝国军队，都不曾见识过热武器之间的战争。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能率先撕开敌人的阵脚。 随着炮弹的不断降临，压得由一千人东征十字军组成的战阵倒退不已，甚至有些防御力薄弱的地方，更是被炮弹硬生生的轰开了缺口。 虽然很快就被后方的十字军补充了过去，但伤亡，已然造成。 人群中的罗兰忍不住了，在这么下去，他带来的一千东征十字军，怕是连对方的毛都摸不到，就要被活生生的打死。 他取出针管，朝着脖子注射了一枪绿色药剂。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让人绝望的气息，顺然降临。 因为药剂激活基因后所产生的能量，令他身体原地之间骤然拔高到了五米，甚至于，还有一道白象的身影，在其身后浮现。 李若愚瞳孔一缩，道：“白象之力。” 东方有四大神兽，传承已久，是自远古山海文明就已经出现的猛兽，按照天灾前世界对它们的划分， 那便是至少达到了王者级异兽的存在。 而白象，则是仅次于那个兽王月的猛兽存在，其破坏之力，在猛兽之上，异兽之下，拥有无可匹敌的蛮力。 虽然基因扭转的力量比不上真正的白象，但却因为是作用在人的身上，所以更能爆发出白象所无法拥有的机动性。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有灵。 有灵，就有魂。 所以能够思考，能够趋利避害。 罗兰迈着脚步，终身一跃，硬是在炮弹的压制下跳入到了中军范围，随后展开了无情的碾压。 一列列士卒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碾压而死。 李若愚双眼欲裂，刚想要抽身反杀回去，却在堪堪转身的时候，陆任甲冲了出来，他平静的看着李若愚，道：“你的对手，应该是我。” “冥顽不灵。” 李若愚想都没想，便从战马身上取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了保险便扔了过去。 这颗手榴弹和寻常的手榴弹不同，外表酷似一节卷轴，所以当他扔过去的时候，陆任甲也没多想，伸手接住了。 接住了…… 下场很悲催。 轰的一下，原地爆炸，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虽然没有流血，可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却骤然间变得苍白。 这时，一直没有出手的古三通，在看到释放出生化之力的罗兰后，也是目光微凝，双手从后背抽出长剑。 一口斩龙， 一口无名。 双剑颤抖，爆发出了强烈的气机，随后催马上前，直愣愣的冲了进去。 实际上剑客之间的战斗，本不应该这么粗暴直接，至少也得讲究优雅和灵动，因为剑客本身的身体力量是很脆弱的。 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手里的剑。 罗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形巨兽，不仅力量恐怖，还防御惊人。 古三通冲过来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瞬间转身，待看到是一个手持双肩的青年人后。 眼内闪现一抹不屑。 这是在送死啊。 对，这是在送死。 古三通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认识对方，但觉得这人该杀，可能是命中注定，他早年前击杀的三军大元帅，正是这罗兰的亲舅舅。 “我来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身上也是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晕，和炮弹爆炸释放出的红光不同，他的更精炼也更刺眼。 宛如一轮皎洁的白月。 他发出一声怒吼，双肩在即将接近对方的时候，忽然脱了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罗兰交错刺了过去。 第155章 剑之威 罗兰发出一声咆哮，发丝乱舞，双腿抬起来，就地往下一踏。 轰隆。 大地裂开，一道道像是蜘蛛网的裂纹顺着他的脚下，开始朝着四方蔓延，同时他伸手从旁边拔起来一颗树，抡圆了准备迎接这一剑。 有白象之力加持，即使一颗普通的树，在他手里，也堪比寒铁打造的烧火棍。 一棍子横扫下去。 下一刻， 斩龙发出哀鸣，被树干扫了出去。 他刚要发出笑声，但下一刻，却瞬间愣住了，这时候才忽然发现扫出去的剑只有一把，而另一把，已经笔直的朝着他胸口射来。 电光火石之际，便破开了他的防御，直接扎入了他的肉中。 “嗷。” 罗兰吃痛，发出一声剧烈的咆哮，随后单手一把，硬生生的把插入胸口的无名剑拔了出来。 本想着用蛮力将其折断为两截。 却不曾想在拔出来的瞬间，无名剑便又瞬间折回到了古三通身边。 他单手抬起，无名剑再次凌空，同时，那口被扫飞出去的斩龙剑也骤然间飞了回来。 这一幕看上去，宛如神话战场。 李若愚虽然在提防着陆任甲的突袭，但却也抽出了时间看向刚才发生的第一轮碰撞。 罗兰不愧是圣骑士之下第一人，其自身战斗力，超凡脱俗，已经脱离了普通人可以爆发的极限。 又经常受到教廷教皇的熏陶，一身蛮力自然恐怖无边。 但就是这么强悍的一个人。 一个用雷管轰炸，用榴弹炮轰击都弄不死的人，却被古三通一剑破了防，无视了他的肉体防御，令他引以为傲的身体受到了创伤。 尽管，这不是致命伤。 尽管，这伤不足为虑。 可是，他怒了。 如同被人无情的打了脸。 看到这，李若愚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古三通不会败，必胜无疑。 但同时心里又生气了疑惑。 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第一次产生了否定。 一年前，派出了小队环绕灵星，并获得了地图。 由此推断灵星是圆的，也侧面印证了这方星空，是在宇宙中无疑。 圆形的类地行星在宇宙中漂浮，受到月球的引力而潮起潮落，同时也因太阳的引力而跟着它自西向东旋转。 这， 的确是他熟悉的宇宙规则。 可眼前的世界却又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作为顶级宇宙的发明家，手里掌握一颗星辰的星主，其脑海中蕴含的底蕴和知识，无疑是恐怖的。 顶级宇宙对低维文明的碾压，是无法形容的，正如三维世界看待二维世界那般。 所以他能够分析出罗兰的变化来自于什么，药剂解锁了他的基因，因此报发出了堪比猛兽的威能。 可是古三通呢？ 柔柔弱弱的身体，甚至还没有他魁梧。 却凭借手中的一把剑，伤到了堪称完美的罗兰。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单纯的用科学来解释眼前发生的现象，已经无法进行辩证，正如他的重生，也是超越了科学的极限。 如果这里有一座实验室，李若愚恨不得立马把剑圣弄进去，放他的血，割他的肉来进行细胞研究。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东方人。” 罗兰放声大笑，不在升起，反而升起了浓浓的战斗意志。 见状，李若愚在此点头， 这家伙的势力，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剑圣捋了捋发丝，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第一个说的。” “第一个是谁？” 罗兰下意识的感觉到一丝不妙，再看到古三通那张平静似水的脸时，没来由的危机感从心里陡然出现。 忽然之间，他似想到了一个人。 古三通笑道：“你舅舅，死于我的剑下。” “哎呀！” 罗兰大吃一惊，浑身炸毛，他的势力堪称圣骑士之下第一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足以笑傲天下。 便是两军冲阵也能一口气直捣黄龙。 鲜少有人知晓，他在西方还有个叫做白象战神的别称。 而这别称，是有教皇亲自赐予的，以此来表彰他的能力，算是得到了神明的认可。 而他的舅舅，贵为罗马帝国的三军大元帅，本身也是从十二圣骑士之中走出来的，能坐到那个位置。 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之姿。 但他的舅舅死了。 死在一个东方人的手里，那人，别人称之为酒剑仙。 而现在，这人却被自己遇到了。 该死的。 罗兰面色变得铁青，想要逃跑，但若是跑了，那么今日率领的大军又将全军覆没，而他，也将被再一次的打上失败者的标签。 他，已经败了一次了！ 这次有备而来，不仅请求教皇唤醒了沉睡在地底的兽王月，还趋势了不下于十万的猛兽前来充当先锋军。 万全准备，本该战无不胜，本该以摧枯拉朽的碾压暗月城才对，可是，眼下却又要失败了。 他不甘心， 他双眼充血。 害怕、恐惧、愤怒和不甘，拧成了一股气势，轰轰升腾。 如果，他赢了。 如果，他能击败酒剑仙。 如果，兽潮大军可以顺利背上，踏平晨曦帝都。 那么，他将至高无上。 他将，获得战神之称！ 炮击还在进行，火力完全将一千名东征十字军压得不能动弹，而且伤亡还在不断的增加。 但就在这时候，埋伏在两侧的左右双军，却忽然发起了袭击。 东征十字军身后是号称陆地上最强的重甲步兵。 随着战马的出现，两翼结成阵势的长枪队，齐齐开了火。 火枪的威力，破不开这支步兵的重甲，但无可否认的是，密集的火力覆盖，依旧能把隐藏在绝对防御之下的步兵震出内伤。 几乎是刹那之间， 便铺天盖地，宛若奔涌的在决堤的江口下，赫然倾斜而出，清一色的黑色甲胄，撞入了红色阵营。 经过训练的长枪队，快速掌握了战场冲杀。 先是长枪压阵，随后抽出马刀进行斩首击杀。 只是瞬间，便硬生生的把敌军队伍给撕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宛如尖锐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陆任甲看到这，面色巨变，不在和面前的李若愚打心理战，转而纵身跳入了从侧面偷袭的长枪队伍中。 “哪里跑！” 李若愚大吼一声，拿着手榴弹冲了过去。 第156章 机器？ 人的名，树的影，李若愚往那一站，自有一股威视，何况他手里还握着一颗手榴弹。 不说别的，单说这爆炸的威力，就足以炸掉陆任甲身上的一层皮，最不济，也能消耗他大量血气。 使其药效消耗加快， 生化战士弱点是什么？ 时间， 失去了激活基因带来的力量，也就沦为了肉体凡胎，一刀子捅进去，还是要流血的。 陆任甲眼皮直跳，看着后面策马追击的李若愚，骂道：“神明会保佑我的。” “请让神明干死我。” 李若愚勒马停在原地，拔掉保险，冲他扔了过去。 陆任甲原地起跳，甚至炸弹威力的他，不敢硬碰锋芒，只得先行撤退，明哲保身。 等看到扔过来的只是个水壶后。 他脸都绿了。 他是谁， 以圣骑士为此生目标的忠实神明崇拜者， 身后，站的是教廷， 再往后，是天空城。 直至最后，还有神明的影子， 就这么被骗了。 拉不反应，便听耳边传来阵阵呼啸，刹那之间，火光闪耀，强大的能量以他为中心，开始快速朝着四防扩散。 耳旁轰鸣， 已经听不到声音， 但灼热的气浪还在一波接一波的切割着身上扩散的能量，陆任甲暗道不妙，催动力量抗衡，一时间便僵持了下来。 更令他倍感压力的是，刚才那番追逐，无疑落入了炮击范围，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往前冲，战马死了。 往后退，又是炮击的中心点，无奈之下，只能留在原地，控制力量保护身体避免被炸死。 如此一来。 这只军队的两大主力便被彻底困死了。 罗兰被古三通死死的压制着，最开始还有反抗的能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便成了挨打，没有还手的份。 不为什么，只因身上的能量消耗太快。 终究是拿来主义，使用一点便少一点，即使强大到了徒手可以打爆山峰的他，照样被动挨打。 那个憋屈啊。 狂风一样的剑气，压得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更别说张嘴怒骂了，等看到旁边又被困在炮击范围中的陆任甲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猪队友。 这是罗兰对陆任甲的评价。 淡然，事实也没这么夸张。 他两毕竟是本次战斗力最高的代表者，就这么死了的话，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他们可以扛得住揍。 但西方的重甲士卒呢？ 西方的东征十字军呢？ 显然，战场的演变，快要成为单方面的屠杀，一面倒的压制，在火力压制和炮弹震慑下，已经击碎了他们的自信。 当看着主帅被古三通压得险象环生，当看着代表着至高荣誉的东征十字军，在炮弹磨灭掉身上能量后，被长枪队一枪一个收割人头的时候，那些普通士卒，怕了。 真的怕了。 当第一个人开始掉头跑路的时候，很快便汇成了河。 明明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却被比他们少了一半有余的人追着打， 正面硬刚又刚不过，跑又跑不过，马儿再快，也没有子弹快，一声枪响，便是一条生命陨落。 ……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 带领兽潮冲锋的兽王月，似被这边的震动激怒了，竟调转了方向，轰然朝着双方交战的中心冲来。 见状， 李若愚顿感不妙，道：“撤退。” 鼓声震荡，撤退的命令发出。 追击溃军的长枪队顿时收起了步伐，连忙朝着山顶倒退，李若愚也踏马而逃，打算先上山顶避难。 兽王月改变了前进路线，那么他们的作战计划也必须快速进行改变，以此应对接下来的战争走势。 好在， 这点也本就在预料当中，所以撤退也进行得有条不紊，没有出现骚乱的迹象，唯一的变数只有古三通。 和罗兰且战且退的他，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群兽中央，只不过双方交战的能量波动太大，以及四溢激荡的无边杀气镇住了这群猛兽，使得他们在即将迎头撞上对方的时候，快速分开，绕过他们后才开始汇流。 远远看去，场面甚是壮观。 古三通和罗兰就像洪水中的一根棒子，硬是把无懈可击的兽潮给切割开来。 “你杀不死我。” 罗兰被刺了一剑后，倒退几步，凝声笑道。 古三通不置可否，依旧施展着剑法，一道道快到极致的剑光在半空舞出了多多剑花，将罗兰锁定，同时还封锁了对方可逃跑的路线。 可谓是险象环生，稍不留意，罗兰便会被一剑刺穿脑袋。 万幸的是血气还算旺盛，没有衰败得太快，见对方不依不饶，罗兰怒了，看着滚滚兽潮偏离行道。 他也焦急万分。 费尽心思让教廷弄出了兽王月，若这只兽潮军队没能冲到北方晨曦帝都的话，那么他们后面的切割计划，将受到致命性的打击。 甚至有可能动摇教廷神学在东方的基本盘。 他深吸了口气，再次被一剑掀飞，落地之际，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支竖笛，随着笛声的出现。 一支在奔跑的兽王月，如同着了魔那般，瞬间扭头撞向古三通。 一时间，整个兽潮都混乱了起来。 没了领头的，余下的便是四处乱飞的苍蝇，数十万头猛兽停留在原地，缓缓朝着古三通中心靠近。 “看我不弄死你。” 罗兰厉声骂道，脸上尽是不甘之色，刚才的竖笛出自教廷，用来操控兽王月，但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使用，便没有第二次。 而且他也会成为兽王月的目标。 因为， 这是一次无差别攻击。 为了保全生命而耗掉了自己的底牌，这点无疑让罗兰很是愤怒，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兽王月能够快速击杀古三通，然后以自己为目标，吸引兽王月朝着原本的路线冲击。 兽王月是一头四米左右的巨兽。 体型虽然不大，但身上扩散的能量波动，却是极为恐怖，那双扁平的双眼中，可见到金属般的光泽。 李若愚若能看到那双眼睛，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生命，若非要给它下一个定论的话。 倒不如说是一头人造机器兽。 第157章 压制 还得汹涌，挡不住浪的波涛，古三通被兽潮围于中心，只是一次冲撞，便被撞飞了数百米。 恰好落入了炮击中心。 见状，山顶的欧阳便要下令制止炮击，手刚抬起来，便被范中尉制止了。 范保罗摇着头，道：“现在不能停止炮轰。” “但是……” “没什么但是。” 范中尉眼里闪过一抹冷血，道：“古三通此人没有立场之分，今日帮我们，纯粹是为了还公子一个人情，下次遇见，指不定会立马翻脸对我们下手，因此，如果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古三通的身世，他略有耳闻，哪怕内心已经在动摇，但手里却毫不停歇的继续号令炮兵团进行炮轰。 对这一点，岳无情大为赞同。 不是己方的朋友，便是潜在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死又何妨？ 何况现在的确不能停止炮击，一旦停止，被压制的东征十字军将立马恢复队形进行冲击，如果让他们冲上了山顶，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罗兰已经脱困，反倒是陆任甲还被继续困着，虽然兽潮的密集程度，缓解了炮弹带来的压力，但却已经有了喘息的空间，如果被他们抓住机会，整顿了队形…… 岳无情看着山顶上不多的队伍，露出一抹苦笑，场面上来看，他们似乎占了上风，实际上上风很微妙，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炮兵团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自身战斗力，还不抵一个普通的重甲步兵。 他看着下方陷入苦战的古三通，叹了口气，心道你自求多福吧。 有的人陷入这种绝境，可能会会怕，可能会痛哭流涕。 甚至，忘了反抗。 但有的人—— 绝境之下，却能做出常人做不到的极限突破。 古三通知晓兽潮的到来，李若愚找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即使如此，他也来了。 难道他不惜命？若不惜命，为什么在面对教廷的绞杀时，会选择跑路？他不是那种洒脱看淡生死的人，相反，他和李若愚还挺相似，对自己的生命看得极为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是不会轻易陷入泥沼中的。 但现在，他望着四周，内心苦笑一声，逃跑是没机会的了，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战斗中，寻找那么一丝机会。 为了还一个人情，而堵上了自己性命。 今日之后，便是李若愚欠他的了。 想到这，古三通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只要不死，今后必定高枕无忧，眼下也只能用这种不着边际的心思来安抚自己。 慢慢的，他出剑的速度慢了起来。 尽管如此，围困他的兽潮，还是被一剑撕出了个两三米的空白距离，鲜血飞溅，一声声咆哮在战场中心响起，甚至盖过了炮火的声音。 若离困境的罗兰，看也不看古三通，在他的眼里，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寻思着身上能量还没有完全消散，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山顶上。 那些喷吐火舌的榴弹炮，是让他这次战斗陷入艰巨的威胁之物，念头即此，便快速往山顶上冲去。 没有了炮弹压制，和剑圣的颤抖，他的单体战斗优势发挥到了极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冲上了山顶。 面前一尊还在吞吐弹药的榴弹炮，膛口中的炸弹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便被他徒手拦截在半空，同时一拳咋下，刹那便把这钢铁打造的榴弹炮打成了一团废铁。 旁边负责操控的炮兵，不幸惨死于他的蛮力之下。 见此， 岳无情骑马奔了过来，调集二十门榴弹炮对他进行压制，可惜事与愿违，近距离之下，对方几乎是完全无视了炮弹的威力，以庞大的身体连连摧毁了十几口榴弹炮。 等见到另一方的负责人，不由哈哈大笑，道：“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是嘛？” 耳边，冷不丁的传来一道不屑之声。 “谁？” 罗兰下意识的回头， 见到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李若愚，令他慌乱的是，对方手里举着两个雷管，那东西，他太熟悉了。 吃了一次苦头的他，几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雷管出现的时候，便哎呀一身，跳起多高。 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往后放倒退而去。 “开炮。” 李若愚冷静开口。 那边，在老刘缜密的安排下，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早就填充好弹药的榴弹炮，至少有三十门调转了方向，全部瞄准了罗兰倒退的地方，一时间，炮声骤至，轰轰落下，一颗炮弹的威力他能抵挡。 但这三十发炮弹落在了一个点上，叠加起来的威力何止是恐怖那么简单，几乎达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 只是一轮齐射，便把罗兰硬生生的从山顶打了下去。 他高大的身体，恰到好处的成了一个活靶子，被打下去后，炮口紧跟不放，硬是将他震退到山下的炮击范围后，才分散了火力，开始继续压制所剩不多的东征十字军和兽潮的冲击。 热武器的威力，再次得到了印证。 虽然没能彻底击溃兽潮和罗兰，但至少也侧面反应了它的强悍之处，不论多么强大的人，在这等火力的覆盖下，也难逃一死，不能硬碰锋芒。 他的倒退，使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瞬间毁于一旦，虽然他摧毁了十几门榴弹炮，但很快就被备用的补充上了。 甚至有增无减。 原本留作备用的榴弹炮，全部从掩体中推了出来，开始发射炮弹。 …… “公子。” 岳无情一瘸一拐的从一侧走了过来。 李若愚看了他一眼，气乐了，道：“还不下去休息。” 岳无情摇了摇头，转而看着落入下风的古三通，道：“请给我五百骑兵队。” 李若愚七巧玲珑心，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当即摇头道：“人各有命，你去了也只是送死。” 随后，转身看向山下。 战况已经很明朗了，东征十字军的药剂之力全部消耗一空，已经失去了反攻之力，而他们后方的重甲步兵，也在炮弹的轰炸下，失魂落魄，加上刚才又被左右两军连连切割绞杀，能够不跪下磕头就不错了。 唯有古三通。 李若愚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58章 偿还 尽管无法近距离观看兽王月，但它和古三通的碰撞，也让李若愚看出了一丝端倪，那头悍不畏死的猛兽，似乎，少了一点灵动。 想到这，李若愚心头一动。 集中注意力再次观看，忽然之间，心头为之一振，他看到了兽王月的眼睛。 生灵和死物的本质区别，在于灵性。 即使在弱小的生灵，也有灵，微观世界的细菌，昆虫世界的蚂蚁，宏观世界的人类，或者比人更高级的生命体，都有其独特的灵性。 而这种灵性，却又无法用语言形容，似乎观而知之。 但死物却不一样。 一块石头，一堆钢铁，即使拥有了能量，也始终是死气沉沉的，无法感知。 对，就是缺少了感知。 当李若愚细看以后，便发觉了兽王月的独特之处。 它的身上，竟然没有半点生灵该有的气息，反而显得死气沉沉，看似威猛不凡，实际上就像是一块石头，再不断的砸来砸去。 机械生命？ 李若愚当即打断了这个念头。 以他的推算，这方世界不可能出现机械生命，泰伯坦星球距离这里不知道多少亿光年，而且这地方资源匮乏，没有吸引它们的地方，因此不可能降临此处。 而且泰伯坦的目标是高等文明，以稀有矿石为食物，不可能冒着能量耗尽而失去生命的风险进入文明的偏远之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兽王月，很有可能是个机器。 联想到它是伴随着陨石落入大地的，李若愚更加肯定了心头的猜测。 如果是机器而不是机械生命的话，想到此处，李若愚摸了摸手腕处，寻思着要不要帮古三通一把。 却见此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大笑。 他瞪眼一看。 见到遍体鳞伤的古三通正在兽潮中大声的笑着，被兽王月踩了一脚的他，七窍流血，乱发飞舞，甚至，左肩都几乎要完全塌下去了，要不是关键时刻用挡了一下的话，只怕那一脚，就足以令他命丧黄泉。 即便陷入了绝境，可他的脸上也不曾有半点惶恐出现，反而越战越勇，那股子精气，在逆境之下，勃然喷发。 “突破。” 李若愚瞳孔一缩，似领悟到了什么。 这世界有武夫。 类似于他母星那些修行古代无数的人。 但大多是擒拿格斗，和杀敌之招，古代战斗机巧是每一个战士的必修课，便是船上机甲，也得有灵活的战斗才能取胜。 但这世界的武夫，却拥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圣女的元素之力，古三通的剑之力。 似乎这种未知的，科学无法佐证的力量，真的存在，而且还会产生在人类身上。 如果说生化战士是靠着药剂的力量，强行激活基因来活得力量的话，那么，这剑之力，则是靠着人为，来进行的基因蜕变。 “当真是个猛人啊。” 李若愚感叹。 而这时，战斗也已经到了白热化，古三通浑身都激荡着锋锐的剑气，逼得四周弱小的猛兽连连倒退，唯有不知道疼痛的兽王月还在一波一波的接着攻击。 看到这，李若愚猛地抬头，双目透过这还未曾污染过的天空，看到了一抹亮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卫星！” 李若愚吃了一惊。 难怪兽王月会突然改变了方向，转而进攻古三通。 原来是暗中有人在操控，照这么推算起来，其实这一场战斗，分明就暴露在了操控者的眼中。 不仅如此，哪怕是新城，也极有可能在监控之下。 卫星的出现，让李若愚重新审视了西方的力量，虽然到现在他们还停留在冷兵器战斗时代，但以东征十字军为代表的生化部队，却成了中坚力量，哪怕这群十字军仅仅是为了镇压西方三大帝国，但也不能否认对方在生物科技上的造诣之强。 外加一座天空城的存在。 李若愚顿感头皮发麻。 神明的监控不断打破了他对西方的猜想，这也使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现代化优势，荡然无存。 然而到现在，那群幕后都还没有进行全面的反击，哪怕到现在，在李若愚已经整顿出具备现代化的海陆双军以后，都没有露出半点制止的态势。 他打断了猜想，想不通就不必想了，反而徒增烦恼，遵循务实的他，向来倾向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政策，在战略上警惕敌人的同时，战术上却不会有丝毫留情，一旦占据上风，便会将这优势放大到极限来获取胜利果实。 “这么说起来，兽王月，实际上幕后之人操控来测试战斗力的。” 李若愚心头如此想着，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继续看着下方战场。 群兽混乱，炮轰之下也产生了伤亡，即便如此，也是一波一波的跟随着兽王月朝着古三通冲去。 古三通剑气纵横，手持无名剑画了个圈，一时间，猛兽皮埃肉绽，死伤成片。 那把挡了兽王月一脚的斩龙剑，已经折断了，剑柄深深的插在兽王月的大腿上。 “世上本无仙，但你，当获得此剑仙称号。” 李若愚心头悸动，看着浑身是血的古三通，也是心情激荡，他看得出来，对方其实是有能力逃跑的。 之所以没有走，想来另有打算，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偿还他的人情。 但不论怎样，对方的这个情，李若愚算是背着了。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一股轰鸣传来。 无名剑飞起，瞬间化作流光，朝着兽王月的头颅刺去。 若兽王月真的是战争机械，那么，头颅内必然有中枢。 看到这，李若愚不由紧张起来，眼下正是确认西方真正力量的时候。 当啷一声， 无名剑被弹了回来。 古三通纵身而起，于半空接住了无名剑，随后脚步虚空连踏，踩着守群的后背跳上了兽王月的后背。 他抹掉脸上的鲜血，扭头看了一眼山顶，于虚空中和李若愚对视。 嘴唇开合，似说了点什么，但隔得太远，李若愚也无法听清楚，能够在灰尘中看到他动嘴皮子，都很不容易了。 而一直注视着战场的刘李星，在对方扭头之后，轻声叹道：“你的情，我还了。” 第159章 待到山花漫烂漫时 李若愚挑眉，眼里满是诧异，他看着老刘，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唇语了？” 这么远的距离，能看到对方的嘴唇蠕动，倒也算是本事。 “刺客的本能反应。” 老刘拱手，道：“公子，给我三百骑。” “再等等。” 李若愚注视着战场，道。 老刘想做什么，李若愚很清楚，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 被炮击的平，已然沦为了废墟，不说掘地三尺，在这猛烈的抛货覆盖下，想要找到一寸完整的土地，显然不可能，更别说还被十万兽潮来回碾压过了。 激荡的战场中心，剑气纵横。 肆无忌惮宣泄，在古三通的舞动下，浑然天成，如同一轮弯月，但凡触碰到那一抹白光，顷刻间，就会被绞杀。 古三通记得很清楚。 年少时，和家族的理念背道而驰，离家出走时，老祖宗亲自对他说：自己的路，自己走。 他跪下磕头。 父母送至门口，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品鱼跃，自家恩怨，终究不算是恩怨。 他再次磕头，辞别父母。 成年时回家，族内已被灭了满门，他找到老祖宗的坟墓旁，清理了年久无人打扫的野草，道：孙儿的路，已经走出来了。 随后他一剑杀了罗马帝国三军大元帅。 时至今日，他从没有过后悔。 每天在亡命天涯，可每天，又在肆无忌惮的赏花赏月，或许也有过痛苦吧，那便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看着身旁的剑，亦如心头坚持的科学。 看到李若愚第一眼的时候，说真的，很想一剑宰了他。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眼下，自己却成了对方的打手。 甚至—— 正如李若愚当日所说的：遇到你，三生有幸。 他一直有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能遇到我，也是我的幸运。 呵呵。 古三通摇头一笑，无名剑凌空而动，激荡的剑气把围拢的猛兽绞杀成了两截，鲜血淋淋，浇了他满头满脸。 恐怖至极。 却又潇洒至极。 兽王月冰冷的躯体，撞了过来，庞大的身躯感受不倒疼痛，反倒是在冲击中愈战愈勇，终于把古三通撞飞了。 落地以后，并未给对方腾挪喘息的机会，直接抬足践踏。 当啷一声。 无名剑垂直而起，挡住了落下的铁蹄。 蜉蝣也有鸿鹄之志，便是人力有穷尽，也能做到夸父逐日，移山填海。 于是， 忽然之间， 他悟了。 江湖上的事，江湖了，而江湖中的修行，则是自身了。 体内有些东西，好似断开了。 使得他浑身变得轻盈，同样的，力量也呈几何的倍增。 但见风起云涌，雷霆滚滚，他身子一晃，避开了兽王月的践踏，与此同时抬手微微一挥。 无名剑嗖的一下刺过兽王月飞了过来。 只是一晃眼。 便见到兽王月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随后呼啦一下瓦解。 等看清楚面前一直碾压自己的庞然大物，竟然沦为破铜烂铁的时候，古三通笑了。 有点凄凉。 都说人定胜天。 原来自己胜的知只是一个机器。 古三通躺在地上，无名剑插在身旁。 他的世界，开始变得黑暗，朦朦胧胧中，看到了死去的族人，在眼前不断回旋。 看到了老祖宗， 看到了自己的爹娘。 “你还不能倒下。” “可是我站不起来了。” 古三通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抓，眼皮越来越沉重。 “救他。” 看到这，李若愚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动容，道：“不惜一切代价。” “领命。” 老刘穿着黑色甲胄，翻身上马，带着三百骑长枪队火速往下冲击。 看得出古三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才那宛如天威一般的攻击，只是昙花一现，不晓得耗掉了他多少精气。 如果现在不救他，他也无法脱离群兽的攻击。 失去兽王月的统帅，群兽瞬间陷入了混乱当中，几乎是见人就踩，甚至还互相残杀了起来，本身就是不同的种类，食草的，吃肉的混杂在一块，起初有兽王月镇压当场，担心在随着精神领袖的突然失踪。 十万群兽。 瞬间暴走。 吼！ 猛兽的冲击，危险程度可见一斑，足以动摇一座城池，若这战场是在暗月城下，只怕是片刻间，就能铁碎他们的城门。 这可是十万头猛兽。 不是十万颗白菜。 即使是十万颗白菜，三天三夜，也是收不完的。 陆任甲和罗兰跑了。 再次跑了—— 一千东征十字军活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而跟随过来的重甲步兵，则全部葬身此地，成为了战场的养料。 带到明年春花烂漫时，他们的尸骨，也将重新成为滋养土地的肥料。 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古三通， 出名了！ 老刘险而又险的冲进群兽中，一刀看下准备吞吃古三通的猛兽，随后快速出手，把他捞了起来，就这么横放在马背上，向着山顶疾驰而去。 可带来的三百骑， 却就这么死了， 他们回不去了。 总要有人来牺牲， 也总要有人来断后。 急速奔跑的老刘，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怕那一声声的惨叫，和高呼“科学万岁，人民万岁”的人，会让他调转马头，与他们同生共死。 今日， 他忍了。 这仇， 记下了。 等哪天射程能够覆盖西方三国了，再来报这一战之仇。 战斗还没结束。 群兽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竟又调转了方向，朝着北方而去，等看到这一点后，众人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十万群兽汇聚，宛如滚滚河流，几乎是刹那之间，便碾碎修筑好防御工事。 “叫他们撤退。” 李若愚皱眉，看着滚滚疾驰的群兽，叹了口气。 天上监控的那颗卫星，随着兽王月的解体，而隐入了云层。 怕是今后的战斗，就艰难了。 按照他的推断，这兽王月是一头机械战斗武器，而事实上，也被古三通证明了，那一剑斩断中枢后，所瓦解出来的废铁，不是机械还是什么？ 他们的确胜利了。 可这一次的战斗数据，也被卫星读取了。 “这场战，也总算正式开始了啊。” 第160章 酒来 兽潮宣泄，铺天盖地，放任自流，即使他们战胜了这一场，可大局却无法逆转，依旧会失败。 帝都，不能失守！ 原本李若愚以为，兽潮即使混乱，也不会朝着帝都继续前进，但现在看起来，分明就不是这样。 那颗隐匿的卫星，指不定还在操控着其中的某一头。 他骑着战马，在山顶凝望。 兽潮也很奇怪，便是看到了站在两侧的步枪骑兵，也没有主动攻击，反而亡命似的朝着北方奔腾。 亡命？ 李若愚脑海一震，他仔细看了看这些猛兽，竟还真的发现了一点猫腻。 所有的猛兽，眼中都呈现慌乱之色，亦或者说，是两种情绪在瞳孔交织，一面恐惧的同时，又一面的在挣扎。 宛如被什么操控着。 回想着兽王月的处境，再看这些兽潮，分明与它如出一辙。 “老刘。” 李若愚指着旁边的兽潮旁边，有一头比较弱小的猛兽道：“把它抓回来。” 老刘点头，和岳无情一同下了山。 …… 古三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兽潮过后的第五天了。 这五天，发生了很多事。 除却古三通一剑击杀兽王月，横扫兽潮的战绩之外，还有榴弹炮大杀四方，无差别覆盖敌军的精彩场面。 相对于热武器的强大，古三通的事，也终究淡化了下来，但他的传说，他的威名，却在江湖中一直被人口口相传。 长枪队的人，也有混江湖的，在他们的吹捧下，几乎把他古三通奉若成了当代剑身。 “他们是这么说我的？” “可不。” 李若愚点着烟，坐在门槛上。 古三通坐着一个轮椅，身后有个好看的丫鬟在伺候着。 “下去吧。” 李若愚道。 “是。” 丫鬟微微一福，转身退了下去。 古三通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见状，李若愚心头呵呵一笑，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铁石心肠，并非顽石一块，敢情还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走进他的内心的。 “这几天可是这丫头在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你可要负责。” 李若愚年岁不大，口气却很老成，意外的是，古三通也没觉得奇怪，反而理所当然的道：“那得好好感谢一下。” “要不就取回家吧，正好我这府上，最近来了不少新丫鬟。” “喜新厌旧？” “一代新人换旧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吧。” “你这家伙。”李若愚抽了支烟，问道：“感觉怎么样？” 古三通扒拉着轮椅的轮子，原地转了转，道：“虽然还挺不错，但也没怎么样，要不你来体验体验。” 大战之后， 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宛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其实人就是这样。 言浅情深，他两人，实际上有很多很相似的地方，只不过前者是率领全人类的文明崛起，而后者，信奉用自己的剑，去斩断挡住科学的黑暗。 倒也是不可多得相得益彰。 维度在旁边剥着橘子的公输墨，心头很不是个滋味。 我才是你的幕僚也， 喂， 他只是一介武夫，能杀得了几个敌人？我可是你的心腹，凭什么都是同事认识的人，你和他就能谈笑风生，畅谈风花雪月，怎么到了我身上，就要一板一眼的谈杀人防火的勾当。 公输墨很委屈。 “我要吃橘子。” “好嘞。” 听到这话，公输墨手里的动作快了几分，连忙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李若愚，同时斗气似的朝古三通眨了眨眼睛。 “听说，貔貅出现了？” “嗯。” 李若愚吃了一瓣，酸得眯了眯眼，道：“可惜我没亲眼所见。” 兽潮穿过暗月城的防线，进入帝都外围的大泽时，遇到了成为传说，早就灭绝的貔貅狙击。 据目击证人说，那是一头五六个米高的金色巨兽，只是发出了一道吼声，便压得群兽屁滚尿流。 随后，跟着貔貅一同进入了大泽。 也就使得让他们愁没了头发的兽潮之患，就这么戏剧化的解决了。 到底是高层次的基因啊。 李若愚感叹，也倍感惋惜，这种猛兽若能被他降服，该是何等的荣耀，可惜兽有灵，那就更别说被称为神兽的貔貅了。 “你要是看到那东西，指不定第一个想法是抓来烫火锅吧。” 李若愚在吃的方面有两大爱好，第一是吃火锅，第二是吃饺子，而且特别爱吃那些叫嫂子亲手包的饺子。 以至于有人编出了歌谣。 “城主爱嫂子。” 李若愚讪讪一笑，道：“莫须有的罪名，岂能当真，这个锅，我不背。” 话虽如此，嘴唇却言不由衷的动了动，明显是咽了一下口水。 “虚伪。” 李若愚扶额，有点头疼。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古三通沉默片刻，眼神看着站在院子里扫地的丫鬟，道：“等伤养好了再说吧。” “嗯，也行，反正现在你也不差什么。” 顶多缺心眼，这句话李若愚没说。 只是眼前的古三通，让李若愚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些许意外，初识之时，双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现在，竟成为了话痨子。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成？ 倒不是他情商低，是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以古三通的身份，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奉若上宾。 莫说女人了，即使是王公大臣的掌上明珠，只要他开口，也会屁颠屁颠的给他送上门来。 特别是经过这一战后。 剑仙之威，如日中天，甚至有人拿当世最强大的十二圣骑士和他来同等比较，结果却苍白的发现。 还是古三通最厉害， 因此，他也成了炽热可得的剑中第一人。 “以后开一个武术馆吧。” 李若愚道。 “武术馆？” 等文明崛起后，江湖，也只能成为历史。 古三通重复着这三个字，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道：“似乎不错。” 李若愚站起身子，掐灭了烟头，道：“毕竟，你现在都提不起剑了。” 古三通舒展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他狠狠的刮了一眼李若愚，骂道：“胡说八道，我可是酒剑仙。” 话及此处，抬手一招，道：“酒来。” 第161章 俗人李若愚 这么肆无忌惮的酒剑仙，当真是让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公输墨觉得自己很高冷了，但和眼前的古三通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昨天的他，高冷得不像话。 但今天的他，却又成了一个非常不要脸的厚脸皮。 丫鬟放下扫帚，柔柔的道：“大人，华医生说了，你的身子骨还不能喝酒，不然的话，会影响伤势恢复的。” “不碍事。” 古三通爽朗一笑，道：“我这身子骨，坏了也就坏了，没人心疼，倒不如洒脱的过好每一天。” 李若愚听后，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家伙不仅耍得一手好剑术，连撩妹的技能也是max，食也性也，经历过这一次生死之劫，这老匹夫，总算是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只是这酒…… 那丫鬟罕见的站在原地没动，反而眼神变得有点冷淡，道：“喝死你。” “嘿，你这丫头片子，说什么话呢。” 公输墨闻言，转身就要去教训对方。 古三通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道：“算了，那就不喝。” 李若愚：“……” 公输墨：“……” 得， 古三通这家伙，彻底坠入温柔乡了。 好歹丫鬟给了面子，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烫了一壶清酒端了过来，同时还端上了几个小菜。 一小叠花生米，一盘腌制过的萝卜切丝。 丫鬟给众人摆好筷子，道：“那奴婢就退了。” “什么奴婢，我暗月城可没奴隶啊。” 李若愚呵斥道。 丫鬟浑身一颤，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道：“公子，是奴婢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可别赶我走。” 李若愚深深一叹，暗骂神明害人不浅，好端端的一个少女，怎么的就这么食古不化呢，这些日子的课程都上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欲出言的时候，古三通却将她扶了起来，道：“他不要你，就来照顾我吧。” “切。” 李若愚和公输墨异口同声的切了声，同时目不转的的盯着他，眼里写满了鄙夷之色。 还真是个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但骂归骂，心里还是对他送上了祝福。 辞别古三通后，李若愚来到了城主府。 三天前，郑道便离开了暗月城，继续回到帝都进行压阵，可能是天降瑞兽，貔貅制止了兽潮的攻击。 使得国内那些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散布着亡国论的人，闭上了嘴巴。 毕竟，貔貅是晨曦帝国的图腾。 都说人走背运，喝水都会塞牙，但这运气好了，也会接二连三，兽潮之事停歇后，一路打到接近帝都百里路的罗刹军队，在和六皇子的正面战场上，吃了败仗。 全军投降不下于五万之众，更是被就地坑杀三万人，那一晚，杀得可谓是个天昏地暗，以至于传出了闹鬼的谣言。 说什么杀俘不祥，老年会浑身长满绿毛。 对此，六皇子也只是淡然一笑，说了句：“管他是神还是鬼，若被我抓住，先给他一梭子子弹。” 双眼之战的胜利，不仅稳定了晨曦混乱的局面，还间接鼓舞了科学派系的决心，而这，也使得女帝的威望如日中天，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状态。 于是帝都的一场浩劫再次降临，女帝一己之力，横扫了摇摆不定的神明派系，更是直接把科学写进了宪法，同时调整六部，改革科举制，增加了六大学科，从基础开始的文字学习，再到逻辑上的数学启蒙。 使得年满六岁，可在户部登记，进入学堂进行思想启蒙，年满十二岁，可学习中等数理化等课程。 这一举动，全国震动。 传至西方后更是惹来了西方三大帝国的陛下怒骂连连，说女帝有违神明的照耀，大开历史倒车，决定攻伐之。 这晚， 郑老和女帝行走在御花园，身后跟着一众还没回过神来的大臣，女帝看着姣姣的明月，道：“科学，便是这晴日之昊阳。” 郑老点头称是。 他的年纪，比女帝大不少。 但这并不妨碍女帝知晓的秘密就比他少，皇家图书馆，藏着无数从天灾前收集起来的书籍。 女帝自小就向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恢复到文明的巅峰之态。 “你说，我该怎么上次你那孙子才好。” 北疆一站，六皇子的头顶乌沙，换成了六珠王冠，赐封亲王爵位，除却本身掌握的军权之外，还拥有了上庙堂进行参政的权力。 这点无人质疑。 毕竟战功就摆在那，当日罗刹帝国大军压境，要不是六皇子率领的长枪队力挽狂澜，只怕就没有了今日之帝都的繁华。 郑老沉吟片刻，道：“他还小。” “按我晨曦律令，十四即成年了。” 郑老有些汗颜，本想说这年纪放在他那个时代，充其量就是个孩子，不到十八，哪敢说成年二字。 但眼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科学崩坏，文明断殂，历史的车轮已经回到了帝国时代。 “赏他白银三千吧，那家伙，是个财迷。” 女帝幽幽一笑，道：“传旨。” 后方跟随的文臣，立即端来了文房四宝，推至一旁。 郑道心里叹了口气，上前磨墨。 女帝铺开圣旨，想也不想便写下了下去，同时还不忘教训郑老，道：“李若愚乃我晨曦之大才。 若不进行对应的赏赐，岂不是寒了边关众将士之心？他的成就，众人皆知，他的功劳，也应永垂不朽，这点，朕会叫史官记上一笔。” “谨遵法旨。” 郑道点头称是。 …… 又过了五日，一骑神职从帝都传回暗月城，时辰刚好，按照天灾前的时间来算，正好是早上九点整。 传旨的不是公公，是一个穿着黑甲的皇家骑士。 可见女帝对李若愚是有多偏爱。 城主带着他早早的城门口等候，见骑士到了门口，纷纷走下马车。 “暗月城副城主李若愚接旨。” 李若愚跪下身子，道：“臣，接旨。” 旁白的城主，看着装模作样的李若愚，差点就笑出了声，不由得低声道：“你不是讨厌这些繁琐礼俗的吗？” “我只是个俗人。” 入乡随俗的俗人…… 第162章 封爵 …… 对于眼前这打情骂俏似的两人，传旨骑士直接选择了无视，念道：“暗月城副城主兼改革大臣李若愚，歼敌有功，特赐白银万两……” 唔—— 说实在的，这点钱，完全不够看，每一次对外的战争，消耗的可止这半点银子，哪怕暗月城有矿区新城的特产作为财政收入，也完全入不敷出。 想想也是， 前线士卒凭什么为你卖命？仅仅是为了保卫科学吗？跟随老刘拯救古三通的三百骑，他是信的。 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忠实的践行了什么叫做信仰。 但其余的嘛。 也是为了获取钱财的。 暗月城经过改革以后，但凡是在工作的，都有薪水可拿，而且还签订了合同，可谓是人人已经不愁饭吃。 但要论薪水最高的，还是要数军队无疑。 白花花的银子堆出了这么一支英明神武具备现代化的军队，这一开战，打的不是人，而是钱。 所以这一万两赏银，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实际意义。 骑士念完圣旨中各种夸赞的话语后，在结尾之时，忽然锋一转，道：“爱卿之功，远在千秋，胜在万古，教化万民，为文明立心，开万世太平，朕念卿之不易，特封卿称号开尘，享子爵位。” 封爵？ 李若愚微微一愣，随后，城主站起身子，笑嘻嘻的踢了他一脚，道：“傻子，还不接旨？” 李若愚回过神来，道：“吾皇万岁。” “接旨吧。” 传旨骑士笑呵呵的看着他。 “臣，接旨。” 李若愚俯身一拜，站起身子，将圣旨拿在手中，随后，想了想，身上又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人家好歹是远道而来，若就这么空手而归，未免显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想到这，便掏出身上的配枪， 道： “此枪，名为五四，为我第一支开荒之枪，曾击杀圣骑士备选人之一的布雷顿，也曾用他打过罗兰和圣女，今日，就送给你了。” 传旨骑士大吃一惊，诚惶诚恐的将手枪推了过去，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李爵爷，这东西要是送给小的，可是会害了我的。” 晨曦帝国高层对枪支把控极为严格，每一个配枪的士卒，都有在户部登记，除非战死在沙场上。 否则，枪不能离身三尺，也不能遗失，遗失便是杀头大罪，这传旨骑士眼里冒着精光，显然是想接下来的。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这枪的重要程度，又只能眼巴巴的推出去。 李若愚，哦不，现在应该是暗月城副城主兼改革大臣开尘子爵的李子爵，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想法。 道：“拿着吧，此事我会特地启奏陛下的。” 传旨骑士犹豫片刻，慎而又慎的将枪收了起来，同时跪下磕头道：“谢李子爵赏赐。” “客气了。” 李若愚仰面而笑。 …… 传旨骑士除了来传达圣旨外，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打算在这边采购一些帝都没有的稀有物品回去。 比如文明西方的香皂、洗发水、沐浴露、香水等女人钟爱之物。 女帝虽然贵为天家，但归根结底，也是个女人。 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然的喜欢。 这点，李爵爷已经交给欧阳去办了。 那家伙七巧玲珑心，察言观色有一套，最是擅长哄人开心，有他去陪着这传旨骑士，保证能把他对方哄到天上去。 这场战斗的信息，在传达到西方各国各地后，掀起了一阵飓风，令他们动容，疯狂的神明崇拜者，无不叫嚣着要来东方，砍掉他的脑袋以此祭神明。 诡异的是，西方三大帝国的高层，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似乎， 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以至于战事过后，直接就过了三个月，也没听到西方传来什么动静。 直至暗月城开春。 李若愚吃完饺子，行走在新城的道路上， 看着两旁竖起来的一栋栋筒子楼，还别说，挺有成就感。 但凡他所过之处，遇到有人，无不是自动的站在街边行礼，并叫道：“见过李爵爷。” 而在这时候，李若愚总会下意识的举起手，道：“大家辛苦了。” “为爵爷服务。” “错了，是为你们自己。” 李爵爷纠正了很多次，但这些人都不爱听，特别是经过欧阳的洗脑之后，对他的崇拜，已经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 以新城大厦为中心，朝着四方辐射扩散的五公里以内，全都修建起了不少的筒子楼，这些房子。 除了长枪队高层拥有之外，还有对暗月城有着特殊贡献的人。 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新地标。 因为战事停歇，因此暗月城重新开启了往来西方的商贸通道，于是，当西方人进入新城后。 都会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座城。 这里的繁华，这里的制度，这里的开放，完全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这里面的最大功劳，当属欧阳鑫。 这神棍不是白来的。 现在又有了个谋士公输墨，两人狼狈为奸，在新城开办了一所报社，还厚着脸皮从李爵爷身上筹资，弄了个印刷厂。 印刷，也是特斯拉在战事结束后的第二月研发出来的。 开办的报社叫做暗月晨报，报纸刊登的，无非是关于新城的各类建设，以及一些小发明的突破。 不过，头版头条还是留给了李爵爷。 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他的成长史，这些故事，被他换汤不换药的一遍又一遍写着。 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看不腻，甚至每一次看过以后，都会热血澎湃，希望战事再开。 甚至，还每天都有人从暗月城跑过来，从晚上排队到早上，只为了拿到第一份周刊。 “是不是很自豪啊，李爵爷。” 城主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 今天的她，穿着男装，漆黑如墨的常发，利索的绑在脑后，见李若愚后，还拍了拍他，扬起手中的报纸，道：“科学教父——李若愚。” 李若愚眉头拧个疙瘩，骂道：“谁写的？” 城主看了看署名，道：“今天这份，是公输那家伙写的。” “神棍。” “……” 第163章 苦肉计 欧阳站在不远处，本想着过来冲冲喜，但旁边的老刘却用唇语直接将李爵爷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 …… 两人彼此用眼神交流着：他凭什么说我是神棍。 老刘眨眨眼，道：“谁让你整天神神叨叨的，过几日高中班就开学了，缺一个校长，我看你有校长之资，干脆就去请愿吧，想来公子是会答应的。” “滚蛋。” 历史是有胜利者写的，不论怎么写，都是对的。 哪怕李若愚每天在家里溜溜鸟，逗斗蛐蛐儿，但只要打了胜仗，书本中也会写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但若是吃了败仗，那即使是他喝口水，也罪不可恕。 如眼下的李若愚，从奴隶起家，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吃了败仗，也打了胜仗，直至推动晨曦帝国改革。 进而以炮兵团威震天下，定鼎一方，成为当世升起来的一颗冉冉新星。 女帝亲赐改革大臣不说，还封了爵。 普天之下，不说前无古人，但也可以说后无来者了。 李若愚看看着后方的两人，没说话，将手里的报纸揣进裤兜，道：“帝都传来消息，隐晦的提及入冬之后，把图芒王国境内的金矿收回来。” “嗯。” 城主脸色变得郑重，道：“你怎么看。” 李爵爷陷入沉思。 那金矿，正是他初出茅庐时抢占的金矿，也是在那个地方收服了自己麾下的第一猛将岳无情。 但随着后来的局势变动，他们也放弃了金矿的把手，转而全部退缩到了暗月城内。 加上去年的频繁战争，使得金矿一事，被抛置于脑后，没人再提起过。 现在帝都传来命令说去收回金矿，明面上是收金矿，但实际意义，却是开战的信号。 对于李若愚来说。 眼下是月平静越好，等个三五年，新城发展到另一个层次，或者说等那些学习过中等物理化的学子毕业加入实验室。 多研发武器和设备才是王道。 现在积极开战，只能使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要不递个折子，说咱们没钱了？” “可能吗？” 城主瞪着他，道：“谁不知道暗月城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银子，别说不知情的，便是我，都有点眼红啊。” 新城出产的女士用品畅销三大帝国，三个月换来的银子基本达到了暗月城正常状态一年的税收。 何止是恐怖。 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装备有装备。 若在动乱之期，对外旋转的话还好说，师出有名。 但现在各国陷入了平静，贸然开战的话，反而落了别人的口舌，加上去年的征战，劳民伤财不说，至少整个晨曦帝国，除却西方的暗月城，其余各省都还没来得及恢复元气。 北疆之战，千里沃土沦为废墟，三个月的休养生息，根本就恢复不过来，直至现在，都还处于十室九空的状态。 开战，不仅仅是开战，反而会把晨曦拖入泥潭。 “我认为，现在不适合开战。” 城主深思过后，总结出了结果。 李若愚笑了笑，不置可否。 世事无常，每一道命令不能局限于无端猜测，因为事实上的真相，往往会让人大跌眼镜，所以要看得，是本质。 帝都的命令，是传来的， 那么是谁传来的？ 谣言？ 但谣言止于智者，甚至这种对外开战的谣言，本应被官方制止才对，但眼下别说制止了，反而愈演愈烈。 以至于全国都出现了即将燃气战事的状态。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命令，的确来自于官方。 或者说，是官方默认的。 但为什么没有直接下达诏书，反而是以这种谣言的方式，来传达全国，这点就耐人寻味了，也令人深思。 “入冬入冬。” 李若愚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眼神逐渐明亮，虽然不能肯定心头的猜测，但也差不离了。 道：“明日，我要逛街。” 城主微微一愣，道：“逛什么街？” 李若愚笑而不语。 是夜。 晚间。 新城传来爆炸。 并抓获嫌疑人一名。 经过审讯，得知是西方的间谍。 问其来历，罗马帝国。 所谓何事？ 刺杀李若愚。 问其身份，教廷麾下暗部。 暗部，是一个部门的分支，隶属罗马帝国的情报部门，专门做一些刺探情报和暗杀的任务、 当间谍被抓后，第二日，按月晨报发布了新刊。 头版头条，写的便是罗马亡晨曦之心不死，竟使用卑劣的手段前来暗月城刺杀改革大臣。 下面还写了一些极具煽动性的话，说什么西方见不得东方过上好日子，想要让他们统统变成神明的奴隶。 这些话，眼神通透之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瞎扯淡。 但这晨报，是写给那些聪明人看的吗？ 显然不是。 于是，本来好不容易削尖了脑袋，才钻进来做生意的西方人，被暗月城的普通民众群起而攻之。 掀翻了他们的商铺，也抢夺了他们的财产。 本来是民间的抵制，但在官方的刻意煽动下，情况愈演愈烈。 短短一周，便出现了伤亡事故。 一个忠实的神明份子，派人少了新城的一排商铺，还打死了不少平民。 这下， 星星之火彻底燎原。 不久后，帝都传来一纸调查命令。 但倒霉的是，前来履职的钦差大臣还没走进暗月城范围，便被路上冒出来的蒙面人给宰了。 旁观者说，那是一个长着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其实这话是经不起推敲的，人家都蒙着脸裹着头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到他的长相？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钦差大臣的死，和李若愚被刺杀的事件想结合，瞬间变引爆了民间舆论。 “这些都是你干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李若愚躺在床上，右脚还裹着一段白纱，这是他被刺杀的证明。 城主冷哼一声，道：“这出苦肉计，还真是只有你这种人才干得出来。” “口说无凭啊。” “那你说说，钦差大臣怎么死的？怎么偏偏死的就是一个神明份子？” 第164章 借口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上次刺杀事件，转眼之间，便是一年而过，这一年的入冬季，没下雪。 天气反常必有妖。 李若愚拿着今日的晨报，道：“这又是谁写的？” 作为校长兼晨报主笔的欧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露腼腆之色，道：“是老刘和公输那两家伙弄的。” 老刘：“……” 若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会儿的欧阳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要写就认真写，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李爵爷被西方圣女色诱？” 众人：“……” 正在这时，特斯拉走了进来，道：“公子。” 见他进来，李若愚眼前一亮，下意识的问道：“那东西，好了？” 特斯拉点头。 “好家伙，走，带我去看。” 老刘伸着脖子，问道：“欧阳，你知道是什么？” 欧阳摇摇头，有些嫉妒的看着特斯拉，道：“鬼晓得，这家伙整天神出鬼没，把自己关在实验室瞎搞。” 两人一面眼神交流，一面跟着李若愚出了办公室。 “谁让你们跟着的？” 李若愚扭头，瞪着他们。 还别说，现在的李若愚已经越发成熟了，十五岁的他，嘴唇已经有了淡淡的胡须，身材也显得更加立体了。 但身体的变化，抵不住那张妖异的脸。 可能是年龄到了，所以身体长开了，那张脸，显得更加妖异，一眼看去，没人会认为他是个男人。 除非他开口说话。 男生女相，自然不同寻常，加上晨报上的各种吹嘘，使得李若愚再民间的形象，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外加什么天选之子的刊登，更是把他推向了高潮。 反正在暗月城讨论天选之子，也不是什么秘密，再则，有点讨论的话题，反而能使暗月城的百姓，更有凝聚力。 可这，并不是重点，也许是经历了几次大战，使得他身上，渐渐有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到的威严。 这种气质，只有常年坐镇一方，且经历过战争冲杀后，才有的独特气质。 他这一瞪眼，顿时让两人缩了缩脖子。 “再废话，别怪我割了你两舌头。” “好嘞。” 欧阳舔着老脸，连忙赔笑。 这股阴柔而又凌厉的眼神，当真是叫人无法消受。 因此两人走到一半，便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李若愚也没阻拦，随着开战的消息在国内扩散，实际上到现在，就只差一个导火索了。 他跟着特斯拉，进入实验室，当看着陈列在玻璃钢中那把武器的时候，双眼几乎放出了亮光，道：“你还真弄出来了。” 特斯拉沉着的道：“托公子洪福。” “屁话。” 可能是长时间的不与人交流，让特斯拉变得有些沉默，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话还挺多，虽然不是话痨，但偶尔还是会开玩笑的。 可现在，看看，跟个木头似的，直接沉默寡言了，若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为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变哑巴了。 玻璃钢内，陈放的不是他物，正是李若愚朝思暮想的内燃机。 其实自打蒸汽机出现以后，暗月城的科技就一直没有停步，反而一直都在飞速发展当中，除却最开始的挖矿机，和蒸汽船之外，各大地方，已经开始铺设轨道，准备开通火车了。 当时之下，可以这么说，出了神秘而西方天空之外，要数科技最灿烂的地方，非暗月城矿区新城莫属不可。 到底是主流的军用科学。 因此，暗月城开设的课堂，淡化了其余课程的指导，将物理学和化学以及数学这三大学科，列为重点学科。 而特斯拉作为其中的佼佼者，经历过最初的文化启蒙后，以及对科学上的专研，深得李若愚的亲传。 物理上，他把数学发挥到了极致，先不说什么数学物理，仅仅是在动力学这一样的造诣，就领衔实验室其余人员少说几十年的知识储备。 “测试得怎么样？” 李若愚平复心头的激动，道：“有没有经过测试？” “测试过。” 特斯拉道：“但目前催动的燃料不够。” 李若愚点点头。 驱动内燃机，需要提炼石油，就目前来说，他只知道一处，那地方便是前年去占领过的金矿地带。 那里不仅有金矿，下方，还有厚厚的油层。 只可惜那时候实力不够，守不住，现在的话，他目光一闪，道：“内燃机需要汽油或者柴油，而这些，都需要从石油中提炼，你等着，明年的春天，我必定帮你带回来。” 特斯拉面露激动之色，道：“感谢公子。” “客气了。” 都说战争促进发展，这句话也不是说说而已，几次战争，让晨曦帝国尝到了热武器带来的甜头。 相对于江湖中的苦修，例如古三通那种绝世天才，到底还是普通人占据多数的，而普通人如果想要获得超人一等的力量，那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科学之上。 而这一年，也是晨曦帝国，全国推广科学科目的一年。 开元二年。 女帝再次颁发诏书，令东部沿海重城，效仿暗月城，命令他们必须把蒸汽机全部应用到实际之中。 而随着蒸汽机的普及，催生的各种工厂也遍地开发，当然了，他们的科学进度，是落后于暗月城的。 再加上暗月城培养的人才又不可能外流，所以，大多数还是他们到暗月城来学习，随后再回到各自的城市，委以重任。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东部沿海的改革大臣左令公，此人自小崇尚科学，对世界有着强烈的探索欲望。 在暗月城进修后，回去组建了闻名全国的江南造船厂，他的举动，可谓是极大的推动了东南沿海的科学进程。 当然，这些李若愚并不知晓。 他现在一心想着找个借口，去把西部那座矿重新据为己有，届时，等内燃机全面普及后，必定将衍生出一系列各种高科技产品出来。 他已经有些厌倦骑马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弄一辆超跑出来玩玩。 反正，火车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普及了的。 都说瞌睡来了有枕头，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听到了罗马再次动兵的消息。 虽说目的是在边境演习，但这，却正好落入了他的下怀。 “演习啊。” 李若愚摸着下巴，道：“传令，三日之后，前往西方港口进行海上演练。” 第165章 小贼 君士坦堡丁， 罗马帝国首都， 一代大帝亚历山大迪拉普打造的西方第一座王城，除了大帝坐镇此地外，还有西方神明的圣地——教廷。 面对数百罗马重甲步兵，罗宾半跪在地上，腰间别着长枪，手里握着雷管，而他的手里，则用匕首抵着花无极的脖子，道：“今日，我若死了，她，跟我陪葬，还有你们。” 雷管的威力，众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却早有耳闻。 圣女的坐骑黑龙便是死在雷管的爆炸之中的，不仅如此，连即将成为圣骑士的罗兰，也差点死在了雷管之下。 罗兰看着面前的小弟，脸上显得很平静，看不出愤怒，但眼神，却冷如寒冰。 “今日你走了，就别认我这个哥哥。” 罗宾是罗马帝国一个三等公爵家的孩子，算是罗兰家族的分支。 “放我走，大家相安无事。” 罗宾手中加了力，花无极洁白的脖子，顿时流露出了血丝。 重甲步兵将他团团围住，正欲包围之时。 罗兰抬手了，道：“放他离开。” 罗宾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露出惨笑，道：“神明之路，终究是走不通的，哥，什么时候你才能开窍。” “滚。” 罗兰指着远处，骂道：“别让我在战场上碰到你。” …… 罗宾走了，再被家族之人发现他往东方传递信息的时候，就到了决裂的时刻，这会儿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怯懦。 他从来都是那么一个，做了决定就不回头的人。 今日， 豁出去了。 …… 蒸汽船出了暗月城，驶入海港，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地方，宛如故地重游。 岳无情现在掌握着水上力量，可谓是位高权重。 李爵爷看着熟悉的海域，道：“当时你若小心提防，其实不至于惨败的。” 岳无情幽幽一笑，道：“我怕了。” “怕我？” “不是。”他摇了摇头，道：“我怕的是科学。” “科学比人更可怕？” “算是吧。” 岳无情宁玩个前方，看着海面出现的几艘海盗船，露出了思思怀念，但眼神，却泛起了猩红。 “科技冰冷无情，能毁天灭地，这种力量下，人力怎能与之对抗，还不如早些臣服。 其实也不算臣服吧。 我的理解是，无法反抗，就试着享受。” 曾经的他，荣耀傍身，作为第一个攻入公国王城的人，本该功臣名就的，但因吃了败仗，而受到布雷顿的打压。 似乎不论他做了什么，立了多大的功，都无法抵消一次失败。 西方的制度，让他感到绝望。 “可能是累了。” 李若愚没说话，目光看向逐渐接近的小船，道：“那就为自己而活吧，有些事终将化为乌有，比如他们。” 他指着前面的海盗船，道：“一个不留。” 这群人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这么大一艘蒸汽船，竟然还敢铁了心来抢劫，似看不到插在船上那根醒目的旗帜似的。 岳无情点头，道：“那就一个不留。” 随后， 蒸汽船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阵骂骂咧咧的方言从海盗船中传来，一群穿着胡服的汉子，在一个独眼龙的率领下，手持火枪冲上了甲板。 李若愚蹲在角落，默默的抽着烟，看到对方手里的枪时，目光微沉。 不知死活的东西。 吸了口烟，转过身子，面朝海面。 岳无情虽然是个统兵大将，但绝非是一个仅仅只会在战场上冲杀的莽夫，反而粗中有细，善于洞察细节。 看到对方手里有枪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知道这船是谁的吗？” 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独眼龙，今日起床，没穿甲胄，而海军的服装因在李若愚的要求下，统一定制成了白色款式。 这些没见过现代化军队的海盗，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军装，反而以为这条船上的人，可能是到某个地方去唱戏的。 “你是负责人？” 独眼龙仰起头，咧嘴一笑。 “有假包换。” 岳无情拉出一条凳子，坐在上面，道：“打劫还是杀人？打劫的话，没钱，杀人的话，只要你开心，随便杀。” 独眼龙一愣，骂道：“那我就杀几个给你看看。” 说完，抬起了枪。 但就在他提枪的时候，甲板四周，那些神态平静的士卒，忽然抬起了手，露出了隐藏在袖筒当中枪口。 “停。” 独眼龙看出了不对劲，特别是被一群人用枪围住的时候，黑脸都便白了。 他不是忍不住这船是什么。 暗月城的特产。 这点早就文明天下了，先前在岛上看着这艘船的时候，就知晓，但他依旧来了，因为前段时间有许多蒸汽船通过这片海域前往西方帝国进行商贸往来。 所以他便习以为常了。 加上前几天劫持了一艘船，缴获了不少物资，比如手里的长枪，便是来自于前几天那艘船上的物资。 尝到甜头的他，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号令麾下群盗埋伏此处，打算专门做劫持蒸汽船的买卖。 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喜欢。 却不知晓今日捅了娄子。 看着白花花的士卒从甲板后方不断涌现，独眼龙有点方。 特别是面前这个坐在长条凳的中年男子，浑身气势似乎都在坐下去的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果说，先前对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 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将军。 一个上过战场，面对万千士兵进行冲阵的铁血统领。 想到这，独眼龙顿时慌乱了起来，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 “鄙人姓岳，名无情。” “哎呀！” 听完，独眼龙浑身一颤，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军爷。” “赎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独眼龙，岳无情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道：“抬头。” 独眼龙战战兢兢的昂起脑袋。 岳无情一巴掌拍在他的光头上，道：“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是是是，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小的知无不言。” “算你失去。” 岳无情重新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道：“你这枪，哪来的。” 第166章 风声 “这……” 独眼龙犹豫着，想着要不要说，虽然是抢来的，可那艘船的身份，似乎不简单，因为他们不是东方人。 岳无情懒得跟他废话，抬手一枪，将独眼龙旁边的兄弟打成了筛子。 独眼龙身体一震，道：“抢的，抢的，大人，这是抢的。” “抢的？” 不仅是他， 便是远处的李爵爷，都像是听到了笑话那般，忍不住嘴角一咧。 骗傻子呢。 抢？ 晨曦帝国对枪支把控的严格程度，几乎到了株连九族的地步，谁敢私自走私枪支？而且看独眼龙手中那支枪的成色，分明就是新出炉的。 甚至于，枪托上镌刻的晨曦官方用品几个字，都还没有磨平。 “你说是抢的，抢的谁的？” 独眼龙一面磕头，一面颤声道：“回大人的话，是三日前，从一艘商船上劫持而来的。” “船呢？” “沉了。” “人呢？” “在我们岛上。” 岳无情动了动眼。 旁边的侍卫会意，一脚揣在独眼龙的身上，道：“我家将军问你，都是什么人。” “大人，他们都是西方人，现在还关在我们岛上的。” 听到这，岳无情长舒口气，还好没坏事。 他眼中杀机闪烁。 走私枪支是大罪。 何况还是最新款的ak步枪。 这是矿区新城即将进行配置的枪械，连帝都的军队都没有，按照机密等级的话，至少也是绝密的东西。 怎么会流落到海上。 他站起身子，看向船首的李若愚。 李爵爷将烟头扔进海里，慢慢转过身子。 等独眼龙看到那张美到妖异的脸庞时，才瞬间明白过来自己闯了大祸。 他从来没有见过李若愚，但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特别是那张难辨雌雄的脸，特别有辨识度。 看到这，他心头升起一股绝望。 李爵爷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用手托起独眼龙的下巴，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岳无情身子一震。 独眼龙则是下意识的低了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巴还在对方手里，他咬着牙，装出惶恐的模样，道：“李爵爷，草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说得很逼真，甚至连呼吸都配合得惟妙惟肖，乃至于不细看的话，都不会发现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半分缥缈。 李若愚平静的看着他。 对方也这么和他对视，但很快就败下阵来，眼神看向地面，那双平淡到堪称无情的眸子，令他心神动摇。 宛如看到死神。 正在这时，天气骤然变色。 啪嗒一声！ 原本的晴空万里，刹那被滚滚乌云覆盖，强烈的海风从远处吹了过来，阵阵雷霆之声也在狂风的呼啸之下，从云层深处传来，惊得众人回不过神来。 这也， 不要太巧。 李若愚叹了口气，看着还不承认的独眼龙，手中用力，刹那之际，便将对方的整张脸多撕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旁边的岳无情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独眼龙，分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西方人。 金发， 碧眼， 波浪卷。 还长着一副络腮胡子。 李若愚拿着从对方脸上撕下来的皮，掂了掂，道：“哟，还是真皮的。” 说罢，将人皮丢给岳无情，道：“给你半个小时，我要知道真相，要不然自己就跳下去喂鱼吧。 我这，不留庸才。” 岳无情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暗骂自己怎么这般愚蠢，竟没看出对方的障眼法。 心头恼怒的同时，不由得将愤怒施加到了独眼龙，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这个西方人的身上。 他提起裤腿，一脚踩在对方的背上，直把对方痛得一阵龇牙咧嘴。 即使如此，却没发出叫声。 反而神色尽是冷漠。 明知陷入了绝境，甚至无法生还，却还咬着牙。 “呵呵，有种。” 岳无情重新蹲下身子，一字一句的道：“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人啊，连我都骗过去了。” 随即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掌，盯着上面的手指，道：“我们晨曦有种刑法，叫十指穿心，不晓得你听说过没。” 对方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愣是没有出声。 “够胆，我就不信了，你不说。” 岳无情挥了挥手， 两个侍卫上前，一前一后的将这人压在甲板上，同时从身上取出一根细小的钢针递给岳无情。 “准备好了吗？你要是现在如实交代，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对方吸了口气，说出了一串众人听不懂的西方口语。 “找死。” 岳无情骂了一声，抓起对方的手指头，想都没想，便直接刺了进去。 “啊……” 这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双眼通红，嘴唇都被他咬破了，想要挣扎，但身子却被身上的两个士兵压得死死的。 十指连心。 这痛，又岂是说忍就能忍的？ 岳无情慢悠悠的拔了出来，同时又顺着刚才的洞再次扎了进去。 这下，便是意志坚定如铁的人，怕是都要妥协了吧。 但诡异的是，这人竟又忍住了。 尽管身体在不断的颤抖，但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刹那之间，便晕了过去。 “滋醒他。” 岳无情冷漠的说道。 一旁抽着烟的李爵爷，就这么平静的看着，道：“岳将军，你不行啊。” 他平时称呼岳无情，都是直接叫的无情，或者小岳子，但从未像这般平静的叫过岳将军三个字。 岳无情有点尴尬。 道：“公子稍等我片刻。” 显然眼前这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而且这一声岳将军，包含的意思实在太多了。 暗月城的海上防线，一直都是岳无情负责的。 并且这片海域，是通往西方的一条要道，平时都有海上卫队巡逻，但在这么严加防范的地方， 却出现了海盗。 战乱时代出现海盗，也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对方说巧不巧的出现在了他们前往金矿的必经之路上。 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信的。 这事儿， 往重了上说，关乎他们的行踪，而这一趟出发，本身是悄悄进行的，如此缜密的行动下，都能被海盗劫持。 想到这，岳无情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来看，看到被滋醒的西方人，他毫不犹豫的一枪爆了他的头。 “下一个。” 第167章 暗部 此次海盗登船，共有三十来人，刚才因为独眼龙的突然服软，所以一干手下还在愣神，甚至到对方被撕下了人皮面具，直至折磨以后被岳无情爆了头，他们都还处于懵逼之中。 有些人，还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打得脑浆满地都是独眼龙。 怎么的， 自己的老大什么时候变成了个西方人？ 这群海盗，大部分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虽然都不是来自于晨曦帝国，但自家的国度，也是降了国格，归属于晨曦附庸国的。 此刻， 这剩余的二十八个海盗，一词跪在地上，身后，纷纷站着一个子弹上了膛的海军。 岳无情指了指最左边那个，道：“毙了他。” 话语一落，枪响。 人头爆裂。 脑浆四溢。 旁边一干人等，无不是吓得屁滚尿流。 “大人，您就饶了我们吧，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之所以当海盗也是吃不起饭了才铤而走险啊，而且我是上个星期才加入的，并未滥杀无辜。 恳请大人饶了小人的贱民，求求您了。” 哭喊震天。 伴随着滚滚的乌云，从上帝视角看去，好似李若愚等人真的在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似的。 岳无情冷漠的看着眼前哭求的人，冷哼道：“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别怪岳某不留情面了。” 随后说道：“下一个。” 砰。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他真的有精神疾病，或者说爱好屠杀，而是这群人里面，明显还藏着一条大鱼。 不给他们施加压力，对方是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 “下一个。” “啪嗒。” “继续。” “砰。” 枪响不绝于耳，不一会儿，便有十几颗人头落地，全部死于当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 终于，等枪声毕竟二十一个人的时候。 总算有人沉不住气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岳无情会这般冷漠，甚至对方都没有继续往下查的心思，转而一门心思做起了屠夫生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 若是在战场上和敌人冲杀，被乱刀砍死，或者被偷袭致死，这些都不会让人产生压力和恐惧感。 但这会儿的情形明显和战场不同。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边是上膛的子弹。 一边是排着队，等待着死亡的待宰羔羊。 而等待死亡，则是最让人痛苦的。 那种焦躁，和兵临死亡的既视感，也更加容易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哪怕是受过专门严格训练的间谍。 在这情形下，也容易路出马脚。 哪怕那个人只是呼吸变得沉重了几分。 “把他领出来。” 岳无情指着第二十一个人。 站在对方身后的海军，不由分说的将他押到了岳无情身边，道：“请指示。” “把他的手卸了。” 海军领命，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不带半点拖泥带水，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身首分离，一股鲜血滋了出来，溅得岳无情满身都是，但他没有去擦，反而伸出舌头，带着邪魅的笑意，舔了一下。 而那家伙也争气，刚被看了手，便痛晕了过去。 “滋醒。” 后者会意，从旁边提来一桶海水，冲着那人的断臂之处浇了下去。 海水有盐。 盐洒在伤口处，那种剧痛，可以想象。 至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痛的死去活来的人，就可见一二。 “另一只手，也卸了。” 岳无情继续开口。 “我说……我说……东狗贼，老子都说。” “停。” 岳无情招手。 “上药。” 岳无情继续开口。 随船而来的医生，提着医药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死人尸体，忍不住一阵干呕。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德行，别怪我手下无情。” 年轻医生脸色一白，道：“将军请放心。” 这也怪不得他，这人是刚从学堂毕业的学生，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今儿个，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 而且还是那种惨不忍睹的死人。 “给他上药，别把他弄死了，要不然拿你试问。” “定不辱命。” 医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吸了口气，平复着慌乱的心，开始给那人上药。 岳无情拿着钢针走了过来，在那人脸上一阵摩挲，直至触碰到对方耳朵的时候，才猛地一扯。 刺啦一下。 又是一张人皮被生生的撤了下来。 随后，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落入到了众人的眼里。 “女的？” 岳无情一愣，扭头看向后方正坐在小板凳上吃瓜子的李爵爷。 “看我做什么，继续啊。” 李爵爷边说便吐瓜子皮，还口手不停的拿起了一个橘子。 李爵爷有几大爱好，第一是饺子，第二是火锅，第三是橘子，前两者都是爱好，唯独他开始吃橘子的时候，就会有事情发生。 比如这次。 “你叫什么？” “呸。” 女郎冲他吐了口唾沫，满头的金发随风舞动。 岳无情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声音很脆很清澈，而且很好听，加上那脸的肌肤又细腻。 使得他没忍住，又抽了一巴掌。 这打着打着，似乎上了瘾。 之后便是一阵左右开弓，硬生生的把这个西方美娇娘打成了个大猪头，看着面前这肿的眼睛都快看不清的人，岳无情心想，这下怕是对方的娘亲都认不出来了吧。 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刚才第一巴掌下去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心高气傲，显然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中的，没准还是个顶着高级职位的大官。 所以别看他打得开心，但实际上也是控制着力道的，否则，这么打下去，早把她给打死了。 “嘴真硬啊。” 岳无情好笑的看着她，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女郎沉默。 “掌嘴。” 岳无情道。 身旁的海军伸出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教廷，暗部！” “啪啪啪！” 听到对方说出了身份，一直在吃瓜子的李爵爷，顿时鼓起了掌，道：“没想到暗部还真的存在啊。” 第168章 蛇岛 罗马的暗部，罗刹的克勒宁，都是闻名全世界的情报部门，不仅充当间谍，还暗中策划敌对势力中的绥靖派系。 且无往不利，他们在其余帝国，往往能深居简出几十年，只为了获取当地人的认可和信任，而后刺探情报。 晨曦也有，暗月城也有，比如由老刘率领的部门，便是主观刺杀和谍报系统的。 为了保险起见，岳无情在得到回答后，还是将对方的另一条手臂给卸了。 本想着把她削成人棍的，为了避免对方因为剧痛而死，便保留了她两条腿。 别看这小娘皮长得水灵国色天香，但不在己方阵营，那么，在岳无情的眼里，就是反贼，就是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加上国战即将开启。 而且走私的还是晨曦把控最为严格的枪械军火，简直无可饶恕。 毫不介意的说，这女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哪怕现在因为有利用价值而苟活着，但最终也逃不过身死的结果。 跟船医生给女人上着药，岳无情则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把从她身上卸下来的说比扔进了海里。 道：“基地在哪？” 上完药之后，女郎因失去了双手，而暂时无法平衡身体，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的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蛇岛。” 岳无情一愣，问道：“可是那座禁岛？” 女郎点头。 禁岛李若愚是知道的，暗月城虽然在几西之地，和西方各国接壤，但却有一条海陆通往西方，可以深入到三大帝国的腹部。 而禁岛，则是衔接图芒王国边陲重镇的一座无人孤岛，占地不大，一年只有冬季才会露出水面。 平时都隐藏在海下，便是一年的退潮之际，也只能通过海平面，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且气候诡异多端，时常有瘴气弥漫，一年中，只有冬季能够进入那个地方，因为平常时刻，除了瘴气外，还有反复无常的天气，外加时不时的海浪，使得人们直接就把那里列为了禁区。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 那片海域是有海神的。 因此，沿海各地都在海边建立了不少海神庙，每年出海打渔，都会活祭一对童男童女，作为换取顺利归来的筹码。 现在听到女郎的话，李若愚等人当即就反应了过来，那边的诡异变化，怕就是罗马对接晨曦的情报中枢机构。 像这种地方，平常人哪里敢上去。 即使胆大包天的海盗，也是敬而远之。 这些暗部成员，一部分佯装成海盗打探情报，一部分混入暗月城，然后操控暗月城出海的商队，以此来和海盗内外接应。 等海盗劫持了商队后，又立马将东西全部运入蛇岛。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些年，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暗月城的出海商队。 想到这，李若愚便拍了拍女郎的头，道：“你还没告诉我，这军火是从哪里弄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是嘛？” 李若愚脸上露出笑意，道：“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女郎被打肿了的眼睛瞪大，露出恐惧之色，连连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看她的反应，不像是作假。 李若愚便收起了继续打探的心思，心思一转，道：“走，去蛇岛。” 反正蛇岛距离金矿那个地方，也就百多海里，而且方向偏差不大，算是顺路，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把那里的情报中枢给毁了再说。 即使打探不到想要的情报也不要紧，至少可以把他们一锅端了，对于拔钉子之事，李若愚还是很喜欢的。 话及此处，便整理了一番衣服，走到甲板的前端，坐在凳子上，双腿靠在桌上，拿着旁边的瓜子继续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 浑然不在意面前摆着的十几具尸体。 岳无情处理完后，走了过来，问道：“公子，我们就这么去蛇岛的话，只怕会有风险。” “老岳啊。” 李若愚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是不是一段时间的和平时间，就让你忘了什么叫做战争的残酷了？” 岳无情身子一颤。 “战争时期，就是你死我活，若什么事都要做好万全之策以等东风的话，那就别干了，你在准备，别人难道不准备？ 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开的是军舰。” 察觉到失言，连忙改口道：“这是军用蒸汽船，上有重炮加持，下有两千手持火枪，训练有素的海军， 你……怕什么？” “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 “我你不用理会。” 岳无情暗自乍舌，不理会？开伙计玩笑呢，要是你死了，那我全家不得跟你陪葬啊。 想着新城那群一个个嗷嗷叫的科学分子，他便不由打了个冷颤。 既然要去蛇岛了。 那行程就要重新制定。 想着，他便先行告退了下去，招呼着蒸汽船上校官以上的人召开攻岛要事。 行至晚上。 李若愚从甲板上起身，吹了一下午的海风，感觉嘴里有个怪味，便吩咐后厨搞了一顿海鲜火锅。 他吃得畅快，却苦了岳无情等人。 见他们眉头紧锁，食不知味的样子，李若愚乐了，道：“一座岛就把你吓成这样，我都怀疑你当时是怎么攻破那座公国的王城的了， 不会是灌水的吧？” 经常和李若愚一块，岳无情也学会了不少新词，比如这灌水，他就知道是掺假的意思。 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道，那座蛇岛被列为出海的三大禁岛之一，没有想象那种简单，早年前，晨曦帝国就曾派遣了一支万人海上巡逻队去调查，但那支队伍进入瘴气以后，就全部失联了。 隔了好几天，人们才看到一搜燃烧着大火的帆船从浓雾中驶了出来，你猜怎么着？一万人啊，全部被活活烧死了。 场面那个惨烈……” 说到这，岳无情都忍不住放下了筷子，露出乐心有余悸之色，再道：“我驻守金矿的时候，曾背着布雷顿去过一次。” 李若愚两眼一眯，点起烟，道：“继续。” 第169章 前夕 罕见的，岳无情露出了迷茫之色，眼内，有明显的的挣扎之色，他没有正面回答李若愚的问题，而是从侧面问道：“公子，你相信神吗？” “你觉得呢？” “是了，我觉得问这句话，也的确够白痴的。 那年我进去的时候，本意也是为了破除这些迷信，沿海的村子部落，每年都要活祭童男童女。 这种陋习我是看不过去的，哪怕真的有神明，也不该是吃活人的神明，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神明和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岳无情叹了口气，道：“公子，属下实不相瞒，在我等率领部队进入雾障后，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便是蛇岛的中心，有一座呈现金色的塔。” “金色的塔？” 这话，顿时就有画面了，李若愚闭眼一想，就率先想到了高等文明的发射器，问道：“是不是八个面，由巨石堆砌起来的，且高度不下于三百米？” 八面金字塔，相当于他母星控制的偏远星域的附属文明程度。 若按照官级划分。 那么，使用八面金字塔的文明，就相当于晨曦帝国一个偏远县城的村长使用的交通工具。 但与这种级别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分。 高等文明管控低等文明，不仅仅是在科学的垄断上，还有对文化的影响中。 比如， 规定你使用八面金字塔作为发射器，那么，就决不允许你使用更高级别的发射器，但凡被发现，都会被严惩。 虽说文明晋升放在宇宙这个大环境中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具体情况要根据具体来区别对待。 李若愚的母星，对文明制定的政策便是扶持。 以求达到低等文明的量变呈现聚变，而后壮大母星的科学力量，转而朝着更高一层次的文明进步。 如果这里有八面金字塔的话。 那事情就棘手了。 能以八面金字塔作为发射器，至少也是掌握了核弹的存在。 而他的基本盘，也就是矿区新城，现在连核聚变和裂变都没有搞清楚，虽说特斯拉和一众科学子弟不是无法理解那些构造原理。 但需要时间来消化。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新城被实验出错，而被炸成飞灰。 “不是的，公子，只有三个面，大概也就二十米高。” “三面？” 说实话，李若愚在他母星，见识过最落后的文明，也是掌握八面金字塔那种程度的文明。 像是岳无情所说的三面，他不仅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就好比大象，会随时去关注蚂蚁打架吗？ 作为顶级宇宙，掌握一颗星辰的他，哪里有这时间，倒不如没事研究研究怎么让文明再度升级。 “我知道了。” 李若愚点头，眼内，闪过一抹不屑。 岳无情苦笑一声，道：“那三面金字塔，额。” 到这时岳无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学会了一个新词，不过，用金字塔来描述那个东西，的确很贴切，也很形象。 他想了会儿，道：“公子，那三面金字塔，很诡异，能够让我们的指北针失灵，并且能控制周围的天气。 之所以蛇岛附近有雾障，我感觉就是那金字塔之故，因为当年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三面金字塔的顶端，在喷吐烟雾。” 李若愚点点头，大致明白了。 指北针失灵，不外是一个范围的磁场大到了影响四周的程度，仅仅是磁场的话，到不足为惧。 现在矿区新城，还没有研发电子设备，像是雷达等东西，都还处于概念中。 所以即使再强大，也不会影响他蒸汽船上的榴弹炮。 只要眼睛能看得见。 至于岳无情说的烟雾，李若愚稍微想了想，便知晓是一些障眼法。 甚至，有可能那金字塔并不是发射器，而是一座工厂，毕竟能让人产生眩晕和幻觉的气体，除了工厂排放的高浓度废弃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 除非真的有神明存在。 但这一年的事实又在不断向他表明，这颗星球的神明是不存在的，是太阳星主控制的一颗奴役星球。 哪怕这颗星球上掌控元素之力的人类存在。 但这，又何尝不是太阳星主害怕他们的根本原因所在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还就不信了，一座坡岛还真能困住我们，再说，我们不是抓了个奸细吗，让她带路就行。” 岳无情继续苦笑。 见状，李若愚站起身子，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岳，我不是不理解你的苦衷，但你要明白，现在是国战状态。 任何对我们有可能造成威胁的东西，都必须连根拔除，那蛇岛连接暗月城和罗马的情报部门，作为一个指挥中枢，若不能将其拔掉的话，你知道会让我们多被动吗？ 相当于别人安装了一只眼睛来监控着我们。 眼下虽然四面皆敌，可咱们也要往好的方向去想，别这么消极，假以时日，等我们的科技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任何的神秘，都不在神秘。 只有透明， 你， 懂吗？” 岳无情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谨慎，有时候谨慎并不是个好习惯，特别是战乱时代，更需要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勇气。 这点， 同样是军人出生的范保罗范中尉，就做得特别好。 至少他敢于率领三百骑横闯兽潮救下古三通，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在战争期间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岳无情跪在地上，道：“属下明白。” “真的明白了吗？” “嗯。” “那就起来吧，进入蛇岛，还需要你的指挥，我希望你能跟随我们的脚步越走越远，更希望有一天，你能控制我晨曦帝国的整个海军，坐上镇压一方的位置，而不是永远在原地踏步。” …… 蒸汽船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晚上，到达了雾障边缘，李若愚下令原地修正，只等次日天明就进行登岛。 而这晚，李若愚也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看着站在甲板上的两千海军，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现在我们晨曦的海域，还有个神棍在装神弄鬼，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做？” 第170章 进港 “犯我晨曦者，虽远必诛！”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引得前方的雾气，不断动摇。 啧啧， 这部队。 李爵爷仰面大笑，有点上头。 前世，他是掌控星辰的星主，至高无上，但却不曾率领过大军进行冲阵，即使和更高级的文明战斗。 他也是站在幕后指点江山，从未站在前台。 现在让发现，这站在前台的感觉，比幕后爽多了，虽然危险系数增加，但其实都一个样。 胜了一切都好说，败了也不过是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而已。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何不如重新体验一把前世不曾体验过的东西呢？ 至少，我上头了。 李爵爷抬手指着前方，道：“一群宵小，也敢妄自称神，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盖在我们晨曦的领土范围内作祟，今儿个，就让我们去把它端了。” “吼！” 海军端起枪，子弹上膛，全部瞄准了前方。 蒸汽船开动了最大的马力，如同一支射出去的箭，只是刹那 ，便冲入了雾障当中。 …… 绑架花无极的罗宾，在脱离罗马皇城以后，便劫持了一艘帆船，沿海顺流而下，作为他逃跑的人质。 花无极自然是跑不了的。 她甘愿充当这个人质，但并不是真的来当人质。 此刻， 罗宾在中控室操控着帆船，而花无极，则是被关押在一间房屋中，门外已经被反锁了，虽然有窗户。 但罗宾并不担心她敢跑出去。 除非跳海。 不过海嘛。 这会儿帆船早已脱离了海港，驶入大海何止几百里路，便是雅典那个号称最强的勇士，都不可能靠自身体力横渡这么远的范围。 那就更别说花无极了。 何况海里是有鲨鱼的。 这不，罗宾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投放一些新鲜的血食丢进海里，以此来吸引鲨鱼的注意，好让它们切断后方的追兵。 吃过午饭，花无极坐了下来。 这艘帆船价值不菲，是富商专用船，即使是关押她的这间房，也装修得格外豪华。 她看着面前的书架，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架旁边，目光顺着上面的书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第三排的第二本书上。 轻轻一按。 咔的一声。 书籍自动弹出，而后，出现了一个暗格。 她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待看清内容后，不由面色大喜，随后便不动神色的重新放了回去，转而径直走到操控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罗宾想也没想的拿起旁边的长枪，道：“别刷什么花招，等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他从来就没想要过花无极的命。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方便跑路。 对于他的冷淡，花无极早就见怪不怪了，罗马皇城的十八大奇人嘛，性格冷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脱下袜子，坐在旁边，端起桌上的红酒，浅浅的抿了一口，道：“再往南下一百海里，就是蛇岛范围了。” “怎么的？” 罗宾回头，盯着她。 蛇岛，他自然听说过。 想从罗马前往暗月城，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陆路，但陆路要经过图芒王国，而现在图芒和罗马坑壑一气，显然就行不通了。 而第二条，便是海路。 相对于陆路的危险，海路整体上就要安全得多，尽管必须经过蛇岛外围。 但自从他叛变以后。 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活着回到暗月城。 “蛇岛是有神明的，你就不怕被神明抓回去进行天罚吗？” 罗宾笑了，道：“你见过神明？” “不曾见过。” “那你说的都是屁话，神明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这世上，你还真认为有神啊？” 向来沉默寡言的罗宾，今天破天荒的和她聊了起来，可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令他心头倍感孤独。 所以有个人说说话，也不会显得那么无聊。 “无知。” 花无极端起酒杯，细细的喝着。 被呛了一句，罗宾也没生气，跟着李若愚那段时间，他学了不少，特别是在察言观色和做人方面。 挑这艘船。 真的是他随便挑的吗？ 想到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尽管他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什么，但他敢肯定，这艘船觉得藏着秘密。 既然自己找不到秘密，那就开回去丢给暗月城那李慕凡来处理。 二人同时在帝都被李若愚收服，相对于和欧阳他们，他和李慕凡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一点。 “公子说过，要用客观的眼神去对待这个世界，我们无法理解的，就去辩证，去证明他的存在， 证明是为什么存在。” “那么神呢？” 听到这，罗宾顿时收起了笑容，道：“若你在敢提一个神字，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留下这句话，他从对方手里把酒杯抢了过来，一口把里面的红酒喝得精光。 还别说，挺好喝的。 这八二年的拉菲，实在是让人上头。 距离蛇岛，还有一天的距离啊。 他盯着海面，目光逐渐亮了起来。 …… 这雾障，其实并不是什么瘴气，按照科学的说法，的确是二氧化碳，闻着有点呛人的气息，李若愚当即下令，叫所有人用湿巾把口鼻捂起来。 同时不忘搜集了一部分气体，拿到船舱内进行研究。 等看到瓶内产生的化学反应后，瞬间就肯定了心头的想法，也间接证明了这座岛的雾气，的确是人为。 如此浓郁的二氧化碳，莫不是在开采煤炭？ 这么想着，不由默默猜测着，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按照岳无情的说法，有一座三面金字塔。 他派出了那是高等文明作为发射器的可能。 即使有，也不可能在这，而是在西方的天空城上。 所以，在看到眉头紧锁的岳无情后，安慰着道：“不必害怕。” 刚说完，船体便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一个水手从外面跑了进来，道：“启禀李爵爷，岳将军，前方出现了陆地，我们，进港了。” “进港？” 岳无情面色一阵变换，莫说是他，就算是我们聪明绝顶的李爵爷，都有点懵了，这么瞎开都能靠港？ “走，随我去看看。” 第171章 老者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预想当中的海底岛屿并未出现，反而，一座巨大的人工开凿的港口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李爵爷拿出指南针，果然，彻底进港后，刚才还正常的指南针，瞬间失灵了。 罗盘中的那根指针，宛若失去了方向，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而港口的正前方，还有一条平整的官道。 “下船。” 李爵爷开口。 海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这里原地驻扎，守护船只，另一支则率先下了船，前去打探情报。 李爵爷抽出烟，默默的吸了口，问道：“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岳无情也很纳闷， 他以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港口，甚至连帆船能够开进去，都是误打误撞之下才闯进去的。 见对方一脸郁闷的神色，李爵爷叹了口气，道：“把那奸细弄过来。” 不一会儿，被卸掉双手的女郎便被押了出来。 其实押和不押都没什么区别，卸掉双手大出血，若还能有精神去蹦跶那才叫见鬼了。 “说，这么回事。” 女郎脸色好了些，没最初那么肿了，可以清晰的看到无关，对方开口，露出掉了门牙的嘴巴。 看到这，李爵爷暗自感叹这岳无情还真下得了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要是他的话，哪里会用得着亲自动手，直接两枪毙了得了。 …… “蛇港，你们竟然进了蛇港，怎么可能。”看到这，女郎发出近乎于尖叫的声音，脸上明显出现了慌乱之色。 岳无情左右开弓，两巴掌甩过去，对方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说，这蛇港到底怎么回事。” 女郎浑身颤抖着，刚止住血的伤口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再次变得通红，隐隐流出了鲜血。 见状，李爵爷皱起了眉头。 跟随的医生连忙帮她换上了药。 “蛇港，是进入蛇岛的唯一一条道路。”女郎开口。 “这么说，我们运气还真是好咯？” 女郎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走吧，带路。” 岳无情踢了她一脚。 女郎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岳无情。 “别打什么主意，除非你不想活了。” 说的好像谁想死似的。 女郎迈着脚步，走在前头，后方跟着一众荷枪实弹的海军。 尽管进入了一个陌生之地，但他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军纪，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显露出好奇的意思。 虽然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整齐划一，但能在短时间内出现这种效果，显然也是经过一阵严格训练的。 长枪队分成两个排。 第一排走前头，第二排断后。 女郎走在最前方，这么默默的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空气再次好了几分，头顶上的暗黄色雾气淡化了不少。 果然是工厂啊。 李爵爷呢喃道。 在这里修建一座工厂，莫不是和西方那所谓的天空城有关？ 李爵爷看了眼岳无情。 后者示意，拿枪道：“走。” 前排的海军顿时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买进。 进入港内深处后，迎面出现的是一座陡峭的悬崖，而路，修到悬崖这里便断绝了。 “你唬我？” 岳无情面色阴冷下来，看着面前的女郎，毫不犹豫的把枪口抵在她的脑门上。 女郎丝毫不怯的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想看到真正的蛇岛，就杀了我。” “你当我不敢？” 岳无情双眼圆瞪，杀机爆发。 “岳将军。” 李爵爷呵斥道：“听这位小姐把话说完。” 很明显这面悬崖有机关，而这女郎也知道机关在哪。 女郎不甘示弱的瞪着岳无情，然后走到悬崖边缘一阵摩挲，最后，在某块凸起的石头上用力一按。 轰隆隆。 山体裂开，露出一个三米高的通道。 内部灯火通明，两旁插着火把。 通道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两个站在边缘抽烟的青年人，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队人马，不由得大惊失色。 好久过后才反应过来是敌军来袭，正要通风报信，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岳无情身后的两个亲卫干净利落的抹了脖子。 他们的身体在地上颤抖，瞪大的双眼写满了茫然，致死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众人进了通道，同时留下了不少护卫进行把守。 这通道九曲十八弯，内部有好几个不同的出入口，在女郎的带领下，众人直捣黄龙，一窝蜂的进了中间的那条道。 不久后，便出现了一个大厅。 大厅中有不少人群在穿梭，似在忙碌着什么。 对于进来的人，他们都脸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在弄着手里的事情，直到李爵爷抽完了一根完整的烟，才有人察觉不对劲，发出了一声疑问。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说的是方言。 李爵爷没听懂，但能从对方惊愕的表情上大致猜出内容，于是踹翻面前的桌子，一脚踏在翻倒在地的椅子上，一字一字的道：“我是你爸爸。” 那人愣了几秒钟，登时反应过来，这是有敌人来了。 …… 洞内很凉爽。 奈何没有火锅。 李爵爷坐在大厅中央，岳无情站在他的身侧，而那个带路的女郎，已经去见神明了。 海军环绕四周，荷枪实弹的指着众人。 在他们面前，跪着一排排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人，清一色金发碧眼，显然，这是一个纯种西方人的老巢。 “谁会说晨曦语言？” 李爵爷半眯着眼睛，扫视着面前跪着的众人，词话一落，有个人身体颤了颤，他的目光顿时停了下来。 见状，岳无情走过去，把那个人拧到李若愚的跟前，道：“公子，就是他。” “会说吧？” 李爵爷拍来拍他的脸，道：“那就别藏着了，如果不想步那个女郎的后尘去见上帝，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看那年纪，比之郑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敢没有害怕，反而在看到包围自己的海军，以及他们身上的武器后，露出了嘲笑，道：“一群迷茫之辈，也敢问我们这是哪。” 旋即拍了拍手。 哗啦一声，洞内刹那变得透亮。 第172章 捡到宝了 直到这时候，众人在看清这里面的具体模样。 其余人一脸懵逼。 唯独李爵爷浑身一震，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他看着面前的老者，柔声道：“你们，是科学家？” 当三个字出现以后，老者浑浊的目光，刹那亮了几分。 褶皱宛如菊花的脸，也瞬时间舒展开来，他像是没听到李爵爷的谈话那般，自顾自的用晨曦语音说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大梦千秋，世事无常。” 李爵爷轻声答道。 老者来了精神，挠有兴致的看着他，继续道：“林深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 两人好似打谜语那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飞快，直至最后，老者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我是真的和外界脱节了。” “没有，你很好的保留了文明的火种。” “都起来吧。” 李爵爷挥手，围着众人的海军顿时散开，随后在李爵爷的安排下，守住了进来的洞口。 “你们，一直生活在这？” “天灾发生后就一直如此。” “那她？” “哼。”老者冷哼，道：“此人是罗马帝国的奸细，派来监控我们的。” 说到这，他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紧张，道：“这里面还有人。” 刚说完，便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爵爷目光一闪，看向岳无情。 岳无情连忙带着海军冲了出去。 “交给他们，我放心，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老者虽然收起了警惕之心，但心头其实还提防着，生怕这些人是罗马帝国派过来的高级奸细。 这些年来，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人来，或是装疯卖傻，或是编撰故事，但目标都是统一的，那便是想从他们他们套取机密。 什么机密？ 看这洞内的电脑就知晓了。 不多时，岳无情走了进来，同时，身后还跟着两个鼻青脸肿的西方汉子。 那两人长得肥头大耳，身材魁梧，挺着个大肚腩，浑身的酒气，看到老者后，凶相毕露，骂骂咧咧的道：“叛徒。” “他说啥？” 李爵爷听不懂西方方言。 老者自嘲一笑，道：“叛徒。” “哦？” 李爵爷来了兴致，从亲卫身上抽出枪，回头便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那人脑袋开了花，气绝当场。 看到面前的人死了，另一个人顿时清醒了大半，指着李若愚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毙了。” 李爵爷头也不回的道。 岳无情抽出刀，一刀捅了进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眨眼之间连砍两人，不带丝毫犹豫的。 也直到这时候，老者才真正的放下了提防之心。 刚才死掉的两人，是监控这里的大头目，而这女郎，则是负责这里的安全主管，都是身居要职之辈。 如果说李若愚是敌人的话，那么就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着他们的面，将对方处死。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老者还是上前看了看，同时用力的扯了扯对方的脸。 显然，他是认得人皮面具的，只怕还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能把你手里的武器，给我看看吗？” 老者开口。 李爵爷递了过去。 老者拿在手里掂了掂，道：“劣质步枪，材质虽然不错，但工艺却差了些火候，白白浪费了这材料。” 李爵爷咧着嘴，像是看到了宝藏，但面上，却流露出了笑意。 这一趟， 没白来啊。 这么想着，不由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对方说的话不中听，但这确是实话，也不想想，作为顶级宇宙的大发明家，脑袋里会储存这种低劣武器的制作方法吗？ 这些都是他迫不得已，想要尽快弄出武器来保护自己的下策之法。 甚至，都是将脑袋里的高级武器不断简化再简化出现的结果。 而现在，对方一眼便判断出了这东西的劣势，便足以证明一点，这群老家伙，真的是从天灾前活下来的。 他看了眼四周。 虽然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却也有不少年近九十以上的老怪物。 一个个须发皆白，身穿白大褂，这不是科学家还是什么？ 难怪靠近蛇岛的时候，会发现现代化的登陆港口，难怪通往这座山洞的路是机械化的道路。 也难怪仅仅是一个机关，就能控制外面拿陡峭的悬崖闭合。 当然了，他也瞬间了悟为什么是三面金字塔了，很显然，这里是曾经灵星科学家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 这些，无一不在证明，这里，是天灾前留下来的文明结晶。 他看着面前的电脑，虽说还不错，但和他母星的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也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开玩笑，这些东西要是搬回矿区新城，只怕短时间内，就会让那里的科学进度，上升好几倍不止。 而这点，又恰好是他最需要的。 老者开口，道：“我们这里有一座核能发电站，而我，是负责这里的总工程师，名叫莱恩·所罗门。” “见过前辈。” “起来吧。” 莱恩伸出手，扶起李若愚，两人相视一眼，有些话，不用太过于解释得直白，心里自然清楚。 正如李若愚没有问他核能发电站是什么，而对方，也没问为什么就不问问核能发电站是什么。 心知肚明。 “你随我来。” 莱恩叫道，同时对着人群中的某个老者道：“王老头，别藏着了，你们东方人。” 话语一落，人群中一个低着头的老人，顿时站了起来，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若愚，笑了，道：“没想到，还能看到继承天灾前文明的人出现，本以为有生之年，是彻底无望了的。” “王老说笑了，文明犹如这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除非这天灾真的把我们都灭绝了， 否则， 又怎么可能阻挡它的重新生长呢。” “好哇，好，好一句野火烧不尽。”王老默默的念着这句话，问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李爵爷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依然是神明控制的蒙昧之年。” 第173章 收获 莱恩盯着面前的尸体，久久无语，他见证过文明的辉煌，也见过文明的崩坏，真要论其中感触，只怕在场的人，都没有他深刻。 回首， 看着玻璃后方的设备，叹了口气，道：“这些，都坏了，而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怕是活不下去了。” 过了一阵子，几名穿着防化服的人从另一侧通道走了出来，道：“院长，所有设备，全部坏了。” 刚才和李若愚闲聊之时，他便叫了几个人去查探设备。 平时，那些设备都被西方的人把控着，今儿个被李爵爷一锅端了，这才有胆子去看自己弄了几十年的东西。 一座核动力发电站，能够维持的时间是许久的。 但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被敌人封锁着。 自己每天都要在担忧中度过，担心会不会爆炸，会不会核泄漏等等，基本上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 莱恩松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都随他去吧。” 先前那个叫做老王头的人坐在一旁，洗干净了草根，泡了一壶开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么。” “就你多话。” 莱恩指着老王，对李若愚道：“他，这里的副院长，也是这座核电站的建设人之一，当年我们那些个兄弟，老的老死，抓的被抓，如今，这一代就剩下我和他了。” 李爵爷静静的听着。 听到这里的设备都坏了，虽然有点遗憾，但好在这群人还活着，只要他们能够在活个几年。 他相信， 以自己的能力， 绝对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这里的东西全部复制出来。 即使达不到百分百，但也能复原到百分之五六十。 “天灾后，那群伪神控制了我们，想要我们交出核心密码和钥匙，我们至死都没答应。” 言外之意，一旦答应，就会死到临头。 倒也是个办法。 李爵爷呵呵一笑，道：“如果你们不介意，要不到我那去试试？虽然还没恢复到你们最巅峰的时候，但，基础却已经搭好了。” 听到这，包括莱恩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刚才的那番对话，他两也没遮掩，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特别是听到李若愚在暗月城已经搞了个新城后，一个个更是难掩面上的激动，只恨不得再次睁开眼睛，就到那个地方。 这会儿听到他的要求，众人简直求之不得。 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度过几十年，就是一群野兽，怕也得抓狂，还好这群科学家意志坚定，忍住了常人无法经历的寂寥和痛苦。 当下众人便商议了起来，最后决定，把能够带走的所有东西，统统带走，而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 李爵爷也不介意，烧了就烧了呗，反正他要的是人，而不是这些死物。 东西坏了，可以再造，人若死了，可就啥也没有了。 想着出海一趟，就找来了这么些活化石，他的心别提有多高兴了，而经过后期的谈话，更是喜出望外。 建设核能发电站，需要许多科研人员。 而这里，基本都配齐了。 物理学家，化学家，医生等矿区欠缺的高等级人才，这里，一个不少，而且还有担任总工程师的莱恩·所罗门，以及副总工程师的王老，前后加起来，竟有七十余人。 有他们在，何愁不能在短时间内弄出更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便是弹道导弹，想必也能快速生产出来。 在海军的帮助下，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所有东西打了包，随后统统搬到了蒸汽船上。 上了船，看见了真正的大海。 众人才全部安静了下来。 这种重见天日的喜悦，不亲身经历那种痛苦，是无法体会的。 李爵爷，莱恩和老王三人坐在甲板上，迎面吹着海风，心旷神怡。 “小李子。” “诶，在。” “根据我的推测，向我们这种群体，这世界上怕还存在不少。” “哦？” 李若愚精神一震，问道：“院长可知晓位置？” “他要知道才叫有鬼了。”王老抽了口烟，面色泛红，道：“那场天灾出现后，最先打击的就是灵星最具备威胁的地方。 兵工厂就不说了，第一时间就毁灭了，像我们这种掌握了核能原理的，更是在必杀名单中。” “那你怎么还活着。” “这不命大嘛。” 莱恩瞪着王老，道：“你们晨曦的肯定死绝了，但我们西方，绝对还存在不少。” 真要说起来，这座核能基地，实际上本身就是晨曦早年建设的。 “现在西方全面复辟，文明断层何止一百年。” 听到这，老王顿时高兴的道：“啧啧，这就是你们西方，还自称什么文明的中心呢，现在可好，却全部沦为了伪神的走狗。” 莱恩气得胡子直跳，道：“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 听到这，老王不怒反笑，指着李若愚道：“看看，这就是我们东方人。” 看着抄得不亦乐乎，浑然老顽童那般斗嘴的两人。 李爵爷默默的扭过头，重新看向大海，本想着去占领矿区，好找个理由开采那里的石油，并直接掀开国战第一幕的。 但随着意外收获莱恩等人后，他的想法，却变了。 战争， 肯定是要继续进行的。 但这个战争，或许还可以推迟一点时日，哪怕是半年。 他眯着眼睛，享受着早上的海风吹拂，虽然走了个空，甚至还没到达目的地，但是嘛，想到这，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斗嘴的两老人。 道： “你们觉得，我们率先要做的是什么？” 他两也知道李若愚是这里的头头，特别是从岳无情口中听闻他这一年的所作所为后，更是钦佩得不行。 这种人，在他们那个年代，绝对是个全能天才。 “恢复文明。” “屁话。” “哎，你不跟我吵架要死啊。” “反正都活不了几年了。” “那你别气我，我还没活够。” 李爵爷乐了，嘴唇动了动，最后又把心里的疑问压了回去，将这难得的安宁暂时留给了他们。 话虽如此，心里却打起了注意。 莱恩刚才那番话虽说不无道理，这世界上如此之大，想必真的还有幸存下来的一些基地和活化石的吧。 一时间，目光渐渐露出了锋芒。 第174章 老祖宗 岳无情的感叹，比之李若愚更大，虽说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有什么用，但仅从蛇岛中的设备来看，就足以发现，这群人的地位，只怕不会弱于如今在晨曦如日中天的郑老。 何况，还是一群人。 那两个老家伙虽然在不断的吵闹，但语出惊人，随时听一听，都能听到不少他听不懂的名词。 像是什么核动力反应堆，数据交叉，核聚变原理等，对他来说，无一不是神圣的。 道： “公子，这次我们是不是赚翻了？” “你觉得呢？” 岳无情吞了口唾沫，道：“我觉得赚了。” “是的。” 李爵爷叼着烟，默默的看着他，道：“回去后，叫老刘打听打听，晨曦的各地边境，特别是和各国接壤的偏僻之地，还有没有什么被列为禁区，或者诡异的地方，如果有，立马告诉我。” “公子的意思是，实际上还有不少从天灾前活下来的人？” 李爵爷没说话。 岳无情精神一震，道：“定不辱命。” …… 来时走了七天，回来却只用了四天，可见李爵爷心头的激动。 行至港口下了船。 众人朝着暗月城走去，本打算让他们在暗月城暂住一段时日，但想着迟早都要纳入矿区新城的。 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新城。 “小李子，你这地儿发展的不错啊。” 莱恩和王老，看着已经初具现代化城镇规模的新城，无不是感慨着说道。 从第三视角来看，现在的新城的确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街道是铺上了水泥的，两侧是标准的筒子楼，尽管高低不一，但也错落有致，虽然是早上，但却热闹万分。 赶早的商贩已经找好了摊位开始吆喝。 道路上，可以看到清扫大街的老人，也能看到送自家子女去学堂的中年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之气。 等看到新城的核心地带，也就是那座大厦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你说，咱们是有多久没看到过高楼了？” 莱恩盯着大厦，问道。 老王吸了口气，道：“怕是有七十年了吧。” 众人：“……” 七十年，他们还没出生。 岳无情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道：“公子，那我就先退下了，这就去找老刘商议。” 李爵爷点了点头。 见状，岳无情便冲着莱恩以及老王俯身拜了拜，道：“末将先行告辞，还望大人多多海涵。” “文绉绉的，花里胡哨，去吧。” 老王率先开口。 岳无情更加尴尬了，他根本不晓得天灾前是什么样的，虽然也看了不少书，恶补了不少知识。 可惜是空洞的，终究是底蕴不足，导致了思想觉悟还欠缺不少火候。 对此，他两也不在意，浑然如同穿越看待古人。 李爵爷带着他们参观了一番新城后，才慢悠悠的带他们去了大厦内部。 进入了大厦，他们才恍然发现，原来大厦后面那块广袤的土地上，还有好几座占地面积极广的车间和实验室。 这下，便是最为淡定的莱恩·所罗门，都有点沉不住气了，面色涨得通红，说话的语句都颤抖了起来。 当然，这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和振奋。 “你连这些都弄好了？” 李爵爷呵呵一笑，倒也不谦虚，道：“一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言下之意，这些，他只用了一年。 “不错不错。” 老王鼓了鼓掌，背着双手，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等看到有条不紊的车间工作人员后，一个个眼睛都在放光，最后，来到特斯拉管辖的实验室后，更是差点原地爆炸。 他们是科学家，是伟大一群科学家，毕生精力都无私的奉献给了科学。 哪怕经历了天灾，哪怕还在蛇岛的时候，每天都要受到来自西方神明控制下的人来摧残，饱尝了各种痛苦。 依然任劳任怨，从未有过妥协。 他们的命， 就是科学， 而科学， 又是他们的信仰。 为信仰而奉献生命，为科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一群让人值得敬佩而又怜惜的可爱之人。 特别是王老在说话的时候，露出了被打掉的几颗牙床，直让李若愚内心悸动不已。 他仰头吸了口气，只觉眼前湿润，或许是在这灵星生活了一年，心态有了些许转变，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刚重生那会儿的他，和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如果是刚重生就碰到眼前这两人，或许他会面露不屑的去嘲讽，但现在，心里只有由衷的敬佩。 不论在多落后的地方，这群人，都是最伟大的。 “目前我们已经跳过了蒸汽时代，打算直接进入内燃机时代……” “太慢了，要和电气时代同步进行。”老王斩钉截铁的说道：“否则，这场战争，我们必输无疑。” 李爵爷：“……” 莱恩道：“老王说得不错，西方的力量，虽然脱离了科学时代，但在那群伪神的控制下，在生物科技方面，发展出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先前听你说到了生化战士和基因药剂，当年天灾降临，那群神明到来的时候，也出现了无数的生化战士。 那些无一比你见到的更为强大，单体能力，更是可以硬抗导弹的撞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派遣出这支部队。 但至少我们要提高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话及此处，他仰起头，透过窗外看向外面的天空，道：“卫星，可都被他们掌握着呢，哎。” 这一声叹息，道尽了其中的无奈。 不多时，满身邋遢的特斯拉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刚才听岳无情说有一群大人物要来，特斯拉还以为是什么官僚政要，本想着找个借口躲起来的。 但岳无情走的时候，说了句你如果出去，会后悔一辈子。 正是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另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从忙碌的实验中抽出了身子走了出来。 看到面前的这群老人后，他愣在了原地，这一愣，就是漫长的十分钟。 随后，在李爵爷的惊愕的目光下，他双腿一弯，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老祖宗啊。” 第175章 大悲而喜 莱恩愣了愣，他确信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孩子。 特斯拉也不小了，但和莱恩·所罗门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再则这几十年和老王斗斗嘴，谈谈历史。 渐渐地也学会了不少晨曦的东西。 这一声老祖宗，怎么的到他耳中就成了哭丧了呢？ 我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呢。 话虽如此，但好歹也是个科学界的泰山北斗，就这么拉下脸皮来生一个孩子的闷气，未免太过于有失身份。 想着，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那啥的将对方扶了起来。 同样的人，能够感受到同样的气场。 等看到特斯拉那双手，以及满是亮光的眼神后，莱恩确信，自己找到了传人，不仅是他，便是旁边的老王，也是神采奕奕的盯着特斯拉上下打两个不停。 “好苗子啊。” “嗯，基础打得不错。” 两人评头论足，浑然忘了地界。 好在，李爵爷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再说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挖回来的活化石，不好好供着，难不成还驱使对方啊？ 这些人，可不是被神学奴化的奴隶，每一个都是敢为科学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 莱恩迫不及待的道。 今儿个，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了。 鬼使神差的被人从蛇岛救了出来，还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搭好了基本盘的科研基地，对于这群老学者来了。 浑然从地狱瞬秒到了天堂。 特斯拉点点头，擦了擦小脸上的鼻涕，平时冷酷的模样不见了，转而变成了舔狗，一面走一面道：“这是我的车间。” 话到此处，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改口道：“这是我家公子为我准备的实验室。” 李爵爷本想当个小透明，却没想到还是被特斯拉强行扯上了关系。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节奏哎。 一群人走进实验室，往前，只要不是实验室的人进来，都会被特斯轰出去，哪怕是作为二把手的欧阳进来。 同样没得到过好脸色。 唯独今天。 莱恩和老王走在前头，宛如领导视察下属的工作。 特斯拉边走边进行讲解。 光了一圈后，众人回到办公室，坐下。 王老沉默片刻，道：“基础是有了，但不牢靠，全部偏向重工业，忽略了轻工业的发展，长此以往，只怕会造成国内体系失衡。 容易导致民不聊生啊。” 莱恩却不认同这个观点，当即反驳道：“你这小农思想。” 见对方要变脸，这才慢悠悠的道：“因时制宜这句话还是你传授给我的，现在的国际环境，就该优先发展重工业。 把有限的资源充分应用到一切可支持战备的产业上，才能保证国家的安全，现在，文明的火苗，只剩下你们晨曦了。” 他叹了口气，道：“远程投放能力要有吧，不论是坦克还是飞机或者运输船，想想看，别人打我们。 要骑着马翻山越岭，甚至漂洋过海，而我们若率先掌握了投送的能力，直接就能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 大军盖脸，趁你睡觉的时候扇你个大耳巴子。 再则，远程导弹要有吧，掌握了远程导弹，说抽你就抽你，还不带犹豫的，哪怕敌我双方隔着千山万里，只要我不开心了，也能让导弹带一根大萝卜棒子把你核平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还还不了手。” 从蛇岛出来的科学家，听到这些无不是血气爆棚，吆喝连天，大喊着“干”，只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些东西鼓捣出来。 莫说什么内燃机时代了，干脆直接强行越级到核能时代就好了。 李爵爷听着，笑而不语。 王老听完，兴许是感觉被强了风头，顿时插嘴道：“远程导弹？那还不如先把航母弄出来呢。” 暗月城作为连接西方各国的重要枢纽重城，既有大海，又有平川，只可惜南下被一座雪山挡住了去路。 “所以用航母出海，组成移动战舰，随时隐匿到大海中，谁敢与我争锋？” 一时间，高科技，现代化，高机动反应部队等词汇一骨碌的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远远看去，这些人哪里还有半点科学家的样子。 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 李爵爷有点想笑，却又感觉悲哀。 说着说着，王老忽然沉默了下来，双眼变得通红，热泪盈眶，不仅是他，先前那群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快速造出原子弹的一干科学家，都陷入了沉默。 浓郁的哀伤在众人心头回荡。 他们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争，不曾经历大规模的生离死别。 但是， 谁又能否认他们这些日子的煎熬，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精神折磨呢？ 莱恩和王老，都是亲身经历过天灾的人，亲眼看着保护自己的士兵成排成排的死去，尸骨堆积如山，无人问津。 他们是无名的英雄。 是活在众人心里的不灭之魂。 哪怕如今到了近百之年，脑海中，也能时常想起上级当着自己的面，下达的命令，让那群士兵用命去填。 用血肉去堆砌， 只为了保护文明的种子。 闭上眼，是士兵的生死。 睁开眼，是没有未来的绝望。 现如今，机会来了。 最开始从蛇岛出来的癫，再到看到矿区新城实验室的狂，直至最后的哀伤。 大悲大喜又到大喜大悲。 短短的一天。 演绎了他们一生的沧桑。 李爵爷坐在旁边，亲自为众人倒上了茶，徐徐说道：“当务之急，是保卫家国，保卫文明。 西方三大帝国狼子野心亡我晨曦之心不死，此次出征，本想着用热武器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好好蹂躏一番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会遇到我们吧？” 王老叹了口气，道：“对待神明，切莫不可掉以轻心，如果真要开战，我希望是他们主动出击，而不是我们草莽进攻。” 他和莱恩·所罗门，是真正见识过自称神明那群人的厉害的。 生物科技的巅峰， 又何尝不是人类的中神？ 李爵爷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摆出自己的态度罢了，明面上己方掌握了热武器，率先领先一筹。 但实际上对方还未真正出手。 话虽如此，可听到王老这番露骨的实话，还是有点伤感，道：“老爷子，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第176章 剑神喂狗 王老陷入回忆，目之所向，皆为过往，心之所想，全为痛苦，那——真的是一段如梦魇，不敢回想的画面。 几十年过去了。 他们从青丝到白发，从血气旺盛走向垂垂迟暮。 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来时听你说起了东征十字军，诚然，他们很厉害，千人组成的军阵，可硬抗榴弹炮的攻击而不死。 尽管榴弹炮的火力压制，会磨灭掉他们身上血气，令强行激活基因的力量消失，但无可否认的是。 他们真的很强大。 正如在船上你告诉我们的那些事，暗月城的兽潮之战，看似你们赢了，实际上，却输了。” 李爵爷听完，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事实本就如此，若不是最后出了个古三通这变数，试问，谁能真正压制住在战场上陷入暴走的罗兰？ 仅凭罗兰和陆任甲的联手，就足以登上山顶，以暴力摧毁他的所有武器设备。 这是铁打的事实。 兽潮之站后，李若愚暗自做了一场数字模拟，得到的结果令他倍感失神。 结果表示，如果没有古三通参战。 他们获胜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 这是什么概念？ 一面倒的溃败。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场战斗，酒剑仙古三通居功至伟，一己之力挡住了兽潮，还压住了狂暴中的罗兰。 “东征十字军都那么厉害了，如果我告诉你，他们仅仅是失败品，你会怎么想？” “老王头，你瞎说什么。” 莱恩变了脸色，骂道：“你想害了我们不成。” 镇压灵星，以一场天灾强行打断灵星文明进程，真的会那么软弱不堪？ 李爵爷吸了口气，道：“王老但说无妨。” 莱恩深深一叹，扭过头继续喝茶。 这时，欧阳俯身在李若愚耳边微微说了几句，后者听完，神色微动，却不曾起身，只是轻声道：“先让他下去歇息。” “领命。” 欧阳听完，转身走了出去。 老王问道：“可是有事发生？” 李爵爷神色如常，道：“有古人到访，不碍事，并不重要，王老您继续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你不告诉我地方的真实力量，才会让我们陷入真正的危机。”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西方依仗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东征十字军？教廷？教皇？ 只怕都不是， 旋即仰头看着天花板，应该是那座天空城了，如果东征十字军只是他们试验过后的失败品的话。 那么真正的精锐，又是什么？ 圣女的元素之力。 剑圣的剑之力。 真用生物科技来解释，勉强也能解释得通，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心服。 隐约之间，李若愚感觉自己好像卷入了一个漩涡中。 这个漩涡宛如时空乱流，可以看到无数奇异空间的生灵。 硅基生命。 碳基生命。 机械生命。 气态生命。 唯独没有神明！ 这方星宇的太阳星主，到底在隐瞒什么？ 莱恩道：“尽管他们强大，可我们的科技，也不逞多让，当年若不是他们以天灾之力强行灭了大半的文明体系而具备优势的话。 如果强行降临大地，与我们硬碰，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看得出，莱恩是一个冒险的极右战阵主义者。 哪怕敌人再强，也敢于去藐视他们。 “他们真正厉害的，只有生物科技这一条，与灵性天灾前的综合文明比起来，的确较为突出。 不过他们的火力，其实还真不怎么样。 要不是最后我们耗尽了各种精锐的弹药，加上又被敌人来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斩首行动，毁灭了绝大部分国度的首脑……” “莱恩……” “what？” “你失态了。” “你才失态了。” 莱恩·所罗门拍着桌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可敢相信，我们真正的文明底蕴，是毁在自己人手里的。” 听到这，李若愚内心一动，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呵。” 王老冷笑，道：“一群贪生怕死之辈，竟妄图打破生命定律，想要追寻永生，当初的神明，开出了永生的条件，而正是这个条件，又让剩下来的人选择了临阵倒戈，与我们刀兵相向。” 难怪灵星的文明毁灭得如此快速，如此彻底。 敢情根本原因还是出在“灵奸”身上。 李爵爷幽幽一笑，突然问道：“这么说起来，被西方顶礼膜拜的天空城，实际是灵星人在掌控？” 听到天空城三个字。 莱恩和王老同时皱起了眉头，眼内闪过一抹痛苦。 “他们不配为人。” …… 蛇岛的科学家，无疑为矿区新城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无形之间，也减少了李若愚不小的压力。 七日后。 帝都传来圣旨。 封酒剑仙古三通剑神称号，终身享受皇族待遇。 但这时候的古三通，谁又晓得他去了什么地方？作为江湖中人，本身体魄就很强悍，受的伤，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复了原。 至此，暗月城再未出现过古三通的身影。 有人说，他从江湖中来，也该回到江湖中去。 也有人说，自那一战后，古三通领悟了剑之奥义，破碎虚空飞升了。 坊间传言，到底不能为真，这不，李爵爷正坐在剑神大人的小院门槛上，赖着，看着面前喂狗的男人，道：“就这么放下剑了？” “留下有何用？” 兴许是话有点伤人，那口伴随他征战四方，名动天下的无名剑，在桌退下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哀鸣。 “你看，剑都在为你打抱不平了。” “就是一把破铜烂铁罢了。” 不多时，院内走来一个体态丰腴的丫鬟，她手里端着小菜和烫好的酒水，行礼道：“民女拜见大人。”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弄这些，再这样，下次我可就不来了啊。” 丫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倒是古三通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那就滚蛋，别碍着我喂狗。” “啧啧啧。” 喂完狗，古三通坐了下来，道：“恭喜。” “恭喜什么？” “收获了这么一群宝贝。” 说话之际，他的目光有些暗淡。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科学分子啊，时也命也，如今只能与剑相随。 “其实，你还有机会。” 第177章 改革 机会？ 古三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就凭我这双拿剑杀人的手？” “是的。” 他的手，的确杀了人，和李若愚杀人不同的是，前者是指挥千军万马，谈笑间而血流漂橹。 后者，更像是个菜市场杀猪的屠夫，刀刀入肉，剑血封喉。 女帝的圣旨中，赐封古三通剑神称号，实际上背后还有另一层含义，那便是想让他作为暗月城文明发展的护道者。 有他坐镇，敌人自然不敢轻易来犯。 那一日兽潮之战，震撼天下，他一剑卸了兽王月的身子，这一幕被世人广为流传，李爵爷是相信对方看到了的。 古三通多激灵。 得知圣旨内容后，显得有点愤怒，道：“我不是你的保镖。” “你守护的是文明。” 说完，李若愚起身打算告辞，临行之际，又想起了什么，瞬间折回到椅子上。 古三通本以为他还要挽留，面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之色。 可惜对方根本没按照他的预想出牌。 李爵爷只是口渴了。 坐下来把碗里的酒喝了而已。 随后关上门，扬长而去。 “这臭小子。” 古三通看着面前的空碗，情绪有了些许变化。 他和李若愚的关系可谓是复杂万分，又是同道中人，却又是灭族仇人，想必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在看到这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站在面前，而忍住不一杀了事的吧？ 但他，却做到了。 时至今日，两人反而从对立面走到了焦点。 宛如知己那番。 在暗月城，李若愚身边的确不缺乏各种人才，论头脑，有欧阳和公输墨，论指挥作战，有范中尉和岳将军。 甚至连后来居上的李慕凡，在炮兵团都有了一番作为。 他们是李若愚的心腹， 但同样的，他们也是下属。 只有柳长风城主之流，才掘弃了世俗成见以及阶级的鄙视链，真正与他平心而论，现如今，这一幕轮到古三通了。 丫鬟从后厨走了出来，看着面容惆怅的古三通，心疼的道：“大人，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弱弱的语气，和坚定的目光，让古三通有了些许动摇，他转身摸着丫鬟的脑袋，颇为宠溺的揉了揉，道：“傻丫头。” …… 旭日。 新城再次改革。 仔细算起来，这已经是新城的第二次改革了。 只不过上次是以特斯拉为首而主导的科学体系，在随着从蛇岛归来的一众科学家加入以后，开始了重新布局。 首先，新政出台。 暗月城一切收归城主府，算是变相的纳入了国资。 同时分配工作。 只要身体是完好的，还有力气吃饭的，都被划入到了工人阶层，便是那些个好吃懒做的气概，也被强行征了进去。 刚开始还有些骚乱。 比如本地商会以及权贵阶层，集体辞职，随着李爵爷的一声令下，砍掉了其中几个人的脑袋后。 风波也瞬间停止。 同时李爵爷也放话了，道：“集中力量办大事，完整的工业体系，才能在西方三大帝国的围剿下拥有一战之力。 谁若不从，斩之。” 工作之后，便是暗月城发展的新战略方针。 以矿区新城为主城区，往周围输送文明科技，改造城池，便建立各科工厂，这些集中在重工业上。 新城外有煤矿。 这也方便了获取能量，目前的设备还不足以开采石油，除非踩了狗屎中了乐透，能在当地找到页岩油。 这点显然在做梦。 新政颁布的条条法律，围绕蒸汽为主，在蛇岛科学家来到这里后的第五天，火车便开始在新城和暗月城之间的轨道上完成了圆满首行。 而后，大规模的机器和以蒸汽为动力的发明开始频繁出现。 实际上这一次算不上蒸汽时代，真正说起来，应该是处于蒸汽和电气之间的过度之间。 特斯拉研发的发电机，在莱恩和王老以及一众蛇岛科学家的帮助下，开始正式投产。 只不过硬件条件还无法支撑这些东西的运转。 因此，这也就促成了李若愚大马金刀的对暗月城进行改革，科技的成果，需要建立在完善的工业体系上。 而这点，重工业，却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三个月后， 矿区新城浑然一变。 传统的马车被火车取代，解放马匹的同时，又把多余的人力投入到了城区的建设当中，以此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火车，挖矿机，铁轨，采煤，为没有工作而又骚气十足的青壮年提供了职位。 一切统一受暗月城城主府调控。 除此之外，又新增了几大部门，由他编撰的理工类教材，经由王老等人修改后，由繁入简，全面普及到了适龄儿童。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想要发展，少不了行业人才的支撑，对这点，李爵爷格外看中，不惜耗费大量财政投入到了形式学堂中。 按照王老的说法：“学校要分小初中，知识要循循渐进，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 李爵爷满足了王老的愿望，一纸调令把他丢进了学校当校长。 毫不夸张的说，这座新城，在经过毁灭后，已然浴火重生，在整个灵犀帝国一骑绝尘，远远的走入了文明的长河。 这些事儿，李爵爷没去理会，直接交给了欧阳和公输墨，现在这两家伙见到李爵爷，边想绕路走。 李爵爷又哪能让他们如愿？ “欧阳，明日拨款，矿区新城和暗月城的官道上，多铺设一条铁轨……” “那神棍别走，明日工厂举行演讲大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思想政治课……” “欧阳…… 神棍……” 这两个字，机会都快成为李爵爷的口头禅了。 这天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正入神之际，许久未见的柳长风走了进来，他悄悄地来，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审阅完，李爵爷看了看天色，以近黄昏。 他的办公室位置自然是极好的，采光不错，这时候夕阳刚好透过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看着面容消瘦的柳长风，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 第178章 作战协议 柳长风思想抛锚了。 最近几天，市场郁郁寡欢，问其缘由，哦？原来是年少不得志，空有一身本领而得不到施展。 他很们。 于是，他申请出战。 三大帝国都刻意淡化了战争的苗头，不论是休养生息也好，还是没做足万全之策也罢。 但总体上，呈现着一股子平静的意味。 平静表示什么？ 表示对暗月城有好处。 科学最需要的环境就是环境，加上蛇岛的一群科学家加入，很容易想象，一段时间过后，这里又将会产生质变。 种田的好处正在于此，猥琐发育，苟且偷生，等敌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时候，已然吃成了一个大胖子。 到时候开战，不说开战了，就算是决战，也奉陪到底。 虽然李爵爷最近都没把战争提在嘴上，也没在日常会议中讨论，但这并不表示他已经忘了。 此刻看着请战的柳长风，他心里其实是乐开了花的，他喜欢这样的柳长风，正如昨晚对方找到他时，说：“战争，我去开，你，稳住暗月城即可。” 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将军了，不同于冲锋陷阵，柳长风优势在谋略和指挥有了显眼的展现。 这几日的军演。 他率领的骑兵把暗月城最擅长的穿插迂回之时做到了极限，且骑兵连的士兵，远可攻，进可战。 尽管在枪口上刺刀并不是什么多值得夸赞的事，特别是从天灾前活下来的老怪们眼里，刺刀不过是再真正常的事儿了。 但这，即使是郑老，也没能响起。 反而是在后期看着枪，方才后知后觉的道：“什么时候弄的刺刀？” 这些，都是柳长风想到的。 他没有经历过天灾，不清楚曾经的大战，这刺刀，完全是按照他的要求由工匠精心制作的三菱军刺。 如果在战斗中耗尽了弹药，那就刺刀上膛。 和李爵爷那种善于用火力压制的作战方式不同，柳长风更倾向于对人的运用上。 单体作战、 双人对抗、 连队混战、 小规模大群战、 这几次军演，李爵爷看到了什么叫战争天才，发明和就一图，李爵爷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但在作战指挥上。 柳长风即使不是前无古人，也将是后来的新星。 那种群体大规模的战斗，他能精确的将战斗理念植入到每一个前线的士兵上。 用他的话来说：战争，最终是人和人的战斗，毁天灭地的武器，会耗尽，战船，会沉默，枪支，会斩断。 哪怕是寒铁打造的三棱军刺，也会弯曲。 最终还是人和人的对抗。 那么怎样才能获胜？ 狭路相逢？ 出刺刀？ 李爵爷赞赏的看着柳长风，有点矫情的道：“其实，你更适合当化学家的。” 柳长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爵爷，亦如他现在越来越沉默化的性格，他叹了口气，眼内难掩一抹失落。 对提前开战的好处，他不止说了一次。 但现在暗月城人才济济，文有欧阳和公输墨，武有岳将军和范中尉以及李慕凡，而实验室，又有了蛇岛上的科学家强势加盟。 唯独他，多余了。 这个为了战争，为了科学的理念而踏平家族的人，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是因李若愚的不重视，还是什么？ 他不知道。 见对方要转身，李爵爷当即开口道：“罗马凛冬城，那座修建在天线上的大关，你可有信心攻打下来？” 柳长风眼前一亮。 他停下脚步， 随后从身上掏出自己最近做的战争计划表。 而议题，正是凛冬城攻防战的意义。 李爵爷看到上面的凛冬二字， 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优秀起来了啊。 就连开战的目标，都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凛冬城在暗月城西南方向，是修建在高原上的一座天险大关。 而这关卡的重要性，突出于其易守难攻的方面上。 一座横长两百里的高耸城墙，把整个通往西方的陆路都隔绝了起来。 暗月城想要去西方。 要么走陆路，要么水路。 平时商贸往来，凛冬城的城门也从来不曾关闭，但现在随着几大帝国之间的摩擦，以及兽潮之战以后。 凛冬城便关了起来，并列为了禁地。 只准出不准进。 这也是为什么暗月城的商队会经常走水路的原因，并且还总是被海盗打劫。 好在，这段时间的军演，柳长风已经把海盗给荡平了，男的抓回来当修路工人，女的，都回来当服务员吧…… 唔—— 服务员。 这是李爵爷对这一行业亲切而又特殊的称谓。 因为了她们的存在，才让暗月城从来没有出现奸淫的变态事件。 柳长风指着资料，道：“凛冬城的战略位置不言而喻，往东，可随扼守我们暗月城，往难，又能掐断暗月城的第二条海港，加上天险的存在，让它变得易守难攻。 但同样的，它的优势也很大， 倘若我们把它拿下来了，那么往西可以直接进入黑海大平原，届时把铁路修过去，用火车运兵，可以横扫西方的王国和公国，甚至，就算和罗马帝国来一场大混战都行，即使是输了，也能退回到凛冬城内，对他们进行威慑。 并且拿下来以后，还可以把榴弹炮用来驻防，直接对他们进行战略炮弹投放，远距离传输。” 顿了顿，柳长风道：“昔日我晨曦立国之战，本能收回雪域高原的。” 天灾之前。 雪域高原属于晨曦的版图。 后来被神明麾下的教廷，强行把雪域高原划分了出去，早先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公国，后来全国公投，直接加入了罗马帝国。 “这是我们的耻辱。” 李爵爷看着战略计划书，心思急转而下，柳长风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了理由。 他一直想不出一个真正开战的理由。 现在，有了。 “达者兼济天下，强则自古以来，雪域高原，是我们晨曦的，万恶的罗马侵犯我们的领土。 太祖不忍看黎民百姓民不聊生，不得已之下选择了委曲求全， 今日，正是我晨曦儿郎，为国立命的时候了。” 第179章 挑逗 “与神而战。” “万死不辞。” 柳长风单膝跪地，双手伸出。 李爵爷静默几秒，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楠木雕琢的盒子，道：“柳长风上前听令。” 他很少称呼对方的全名。 不论是两人私下里的关系，还是这一路走来的扶持，他都是把他当作了亲人，大哥一样的对待。 今日既然要重开战事。 那么，军法无情。 “末将在。” “特封你为西征大元帅，为我晨曦，收回雪域高原。” “若收不回来，提头来见。” “可别真死了。” 李爵爷仰面而笑，将盒子里的虎符给了他，同时离开坐位，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罗宾·弗雷拉。 这家伙， 看到他的时候，柳长风颇为纳闷，不是被调回罗马执行谍战任务了吗？怎么的又突然回来了。 不仅是他出现了，甚至连花无极都出现了。 罗宾当日劫持花无极一路向东，在花无极的诱使下，鬼使神差的去了蛇岛，花无极本想着靠蛇岛的力量，把罗宾抓回去的，谁曾想到了蛇岛后，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这就让她纳闷了。 而罗宾却率先反应了过来，本想到了暗月城，就放花无极回去的，但你耍花招，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本着对晨曦做贡献的念头，罗宾直接就把花无极给扣押了，并移交给了负责审讯谍战的老刘。 花无极出身名门，自身高贵，甚至还有一头巨龙，自小众星拱月，但她却在暗月城吃了不少苦头。 这会儿看到李爵爷那似笑非笑的脸，脑瓜子顿时翁的一声，回想起了在每个夜晚入睡后的梦魇画面。 她曾在这里吃了败仗。 被面前这个少年扒光了衣服裸奔，还在冬日里挑起她的下巴进行少儿不宜的动作。并对她左右开弓，狠狠的扇了她几耳光…… 这些其实都不是她惧怕的。 她惧怕的是，回到西方的那些日子，脑海却总是浮现出被轻薄的画面，心里，似有异样的情绪在滋生。 想到这，花无极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同时，一张白净的脸也刹那变得通红，不晓得是因为气恼还是愤怒。 总之，看到李爵爷后，那颗平波澜不惊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了。 李爵爷没看花无极，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宾身上，问道：“这几日的军事训练，有什么体会？” “以前不知什么叫大炮射程内，皆为王土，现在，似乎理解了。” 听到这，旁边的柳长风双眼顿时一亮，他和罗宾的关系其实也就处于认识阶段，谈不上熟络。 只知道这是李爵爷从帝都收服回来的一个谍报人员。 但这会儿听到这句话后，对其顿时生出了极大的好感。 军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便是这句大炮射程内，皆为王土的霸气，他能在短时间的训练中，领悟战斗的本质，以及为什么而战。 仅凭这点，便足以证明他的战斗天赋如何。 李爵爷点点头，道：“行吧，从今天起，你就当刘将军身边的参将。” 罗宾闻言，跪在地上对着柳长风拜道：“参将拜见刘将军。” “呵。”柳长风笑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随我来。” …… 他们走了。 花无极却留下了。 李爵爷揉着额头，觉得脑瓜子疼，不晓得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走的时候不把眼前这女人带走。 这不是……这不是再引人犯罪嘛。 看着花无极那张因为急促呼吸而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脯，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脸上。 “看什么看，臭流氓。” 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是李爵爷自个儿脑补的。 “别来无恙啊。” “呵，托你洪福。” 花无极冷漠开口，道：“就凭你们也想攻打我罗马帝国。” “对，就凭我们。” 李爵爷站起身，走到对方身旁。 一年时间不见，他的身高，已经比花无极高出半个头了，这会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海拔高，所以看到的风景也更加高耸坚挺。 “又白了啊。” 他摸着下巴，嘴角出现一些邪笑，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伸出双手在其丰盈之处狠狠的捏了一把。 道： “不错，是真的，不是硅胶。”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双腿一抬，靠在桌上，老神在在的看着逐渐反应过来的花无极。 “你……” 花无极肺都要气炸了。 这一来就又被轻薄了。 她很聪明。 所以即使不理解硅胶是什么意思，但也大致猜到了那个意思，刚才……刚才……是又被rua了吧？ “你什么你？倒茶。” 李爵爷气定神闲，浑然没因刚才的动作而感到不好意思，反而霸气十足的再次开口，道：“我暗月城不养闲人，想要留下来，可以，那就做好当奴隶的准备，哦，对了，当我李爵爷的私人奴隶。” 那个私字，他加重了语气。 花无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变得汹涌。 抿着嘴唇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一双凤眸，死死的瞪着李若愚，只恨不能把这个登徒子给千刀万剐。 吸了口气，花无极驱使着僵硬的身子，走到办公桌前，给他倒满了茶。 “烫了。” 李爵爷端起来倒在地上。 花无极重新倒上了一杯。 “冷了。” “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么的？把我服侍高兴了，还给你个暖床的好差事，要惹我不高兴……”说到这，李爵爷收起双腿，身子前倾，双手按在桌上，道：“是不是忘了冬日里那场雪中的奔跑了？” 花无极气急，忍了半天也没能把这口恶气咽下，反而在李爵爷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下，身体出现了异样的反应。 她脸皮有点烫。 老练的李爵爷顿时发现了异常，忍不住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无法确认，只能试探着道：“信不信在给你两人瓜子？” 花无极的脸，更红了。 双腿，也紧紧的夹在一起。 “倒茶。” 李爵爷确认了心头猜测，心想原来是个抖m，于是身子后仰，挑起眼皮看着她，吼道：“给老子倒茶。” 第180章 请君出山 花无极微微一笑很倾城，道：“好。” 见状，李爵爷后躺的的眼神，逐渐加深。 “听说你在罗马有个未婚夫？” “圣骑士。” “哦？”李爵爷来了兴趣，道：“眼光不错。” “不错吗？” 花无极呢喃一声，道：“不错的话，你嫁给他呗。” 李爵爷脸色一沉，这句话简直戳到了他的痛处，长得漂亮不是原罪，这又不是他的错，怪只怪，怎么就重生到这么一个家伙身上了。 “过来，给本爵爷捶腿。” 花无极：“……” …… 现在的战争总动员，比之以往更容易，欧阳的晨报控制了舆论，因为即将重燃战争，因此，每天的头版头条都在刊登罗马强行占领雪域高原后，对本地居民的残暴镇压和不把人当人看的魔鬼行径。 效果很不错。 短短几天，风暴便席卷整个暗月城。 这里的人们因为吃到了改革的红利，随意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安稳，此刻听说在雪域高原还有被压榨的同胞，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叫嚣着要去参军，去解放他们。 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很快，暗月城的主战势力便壮大了起来。 这点显然中了李爵爷下怀。 随着动员令的召开，整个暗月城的战争机器也开始运转起来，军备，物资，开始储存，有条不紊的朝着战时状态准备。 军训，更是日复一日的训练着，且不久后，便得到了帝都传来的圣旨，内容抛开千篇一律的数落罗马帝国的罪恶行为之外，又对那边饱受摧残的子民深表同情，随后一句解放之战点名主旨，正式确立了对外宣战的意图。 至此， 战争便被彻底动员起来了。 为了适应高原气候，加强士兵的单兵素质能力，柳长风开战了魔鬼训练，每天的日常负重几十公里跑，从未拉下，而他自己，也以身作则，亲自跑在了前头。 这个曾经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正在朝着成熟蜕变。 而这一年，他的孩子，一岁了！ 古三通抱着怀里的婴儿，这是他的亲侄儿，柳长风坐在他跟前，看着面前的男人，道：“本不想瞒着你的。” 古三通冷冷一笑，刚才看着婴儿的笑容，在扭头看向柳长风的时候，瞬间变得阴冷，道：“如果不是战争未平，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不用你说。” 柳长风喝干了碗里的水，道：“我从未想过安享晚年，只要等我看到文明崛起的那一天，自会到家族墓地自裁谢罪。” “记住便好。” 古三通把婴儿交给丫鬟。 两人席地而坐。 前者沉默片刻，道：“西方的力量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直充当空气的李爵爷，道：“话也不能这么讲，他们厉害，但我们的火力，也不容小觑，再则，现在的火力更上一层楼，攻下雪域高原的那座城，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对于李爵爷，古三通历来就没有好语气。 两人的关系本身就比较微妙。 毕竟这是一个灭族之仇，谁见了不眼红。 哪怕两人已经开始交心，但见面的时候，依然难掩其中的尴尬色彩，似乎，唯有以仇恨来当纽带，才能让两人真正的站在一起。 古三通是个剑道天才，但却不是军事家。 对于战争之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即使有，那也是一剑斩之。 但这国战之下，又岂是他的剑可以轻而易举斩断的？便是雪域高原那道城墙，他都无法将其斩断。 所以今日他二人到来，安的什么心，他内心自然清楚明白。 作为局外人，他的确在战争上没有什么独特的看法，但也不妨碍他对这场战争走势上的观点。 “如果晚一年开战，胜率应该会大上一般不止。” 暗月城的发展日新月异。 随着蛇岛科学家的加入，已经到了飞速发展的地步，火车的出现，极大的改善了众人的出行。 再则官方发布的那句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而道路的通畅，的确能满足战争上的投放能力。 不论是进攻还是后撤，都能掌握快人一步的筹码。 但眼下，西方的圣骑士频频发起对外攻伐之战，尽管三大帝国相对来说是平静的，相安无事。 但那些公国，特别是立场不明显的公国，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公国被灭了，巧合的是，被灭掉的公国，基本都是受晨曦资助和扶持的国家。 狼子野心，显而易见。 “所以这次来，是想请你出山的。” 李爵爷讪笑着开口。 “说句心里话……我两可能有点误会，本来……” “打住。” 古三通冷笑道：“有话直说。” “好。” 对方都这么干脆，那自己也省得卖关子了，他一拍大腿，提起裤腿翘了个二郎腿，随后点起烟，道：“凛冬城的守城大将，据说是十二大圣骑士中，排名前三的狮虎圣骑士，他，是我们的障碍。” “懂了。” “懂了？” “嗯。” 古三通淡淡开口，看了一眼被用来垫桌腿的无名剑，道：“想让我帮你杀了他？” “是的。” “怎么不用大炮去轰。” “现在的火力，轰不死他。” “呵呵。” 古三通幽幽一笑，道：“据说，实验室里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和穿甲弹，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穿十厘米后的钢铁。” “钢铁是死物，可圣骑士，是活的，除非他能站在原地不动，吃我一枪，但这可能吗？” “不可能。” 狮虎圣骑士，在教廷十二大圣骑士中，战斗排名第三，比之罗兰之流，只强不弱，甚至能够掌控凛冬城，足以证明此人在军事上的用兵能力，不说用兵如神，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天才。 不说其他，就凭对方在半个月内，直接吞并了临近凛冬城的胶趾公国，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公国虽然小，但好歹也是个国家。 “是了，圣骑士有自身气场，感官异于常人，狙击枪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对于这类人来说，还无法真切的威胁到他。” “所以这是你来找我的理由。” 李爵爷认真的看着他，点头道：“是，所以，你意下如何？” 第181章 来啊，喝酒 李爵爷在认真的说，同样，古三通也听得很认真。 这是自己的灭族仇人，现在却恬不知耻的叫自己去给他当保镖，天底下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吗？ “有，那个人就是我。” 李爵爷双眼明亮，灼灼逼人。 他不喜欢玩弄心思，也厌恶身边之人拐弯抹角，既然想要交心，那就把心掏出来瞧瞧，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现在，他开诚布公，袒露心扉，直白的诉说了请求。 那么现在，就轮到你表态了。 嗯，能把这种要求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还产生到了道义，这点也的确是常人不可及的。 至少柳长风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显得微红。 李若愚是背后的指使者，他，又何尝不是那个提起屠刀的侩子手。 “我说不呢？” 李爵爷目光微沉，没有说话，但身上自有一股气机闪现。 垫着桌凳的无名剑翁的颤了颤，似感受到了威胁。 古三通却好似个没事人那般，混完无惧的笑道：“士卒上阵杀敌，还有军功可捞，便是战死沙场，也有抚恤金。 而且早就听闻，暗月城组建的新式军队，薪酬可不低啊。” 一个不死的老兵，全年所获的饷银，堪比一方小财主，完全能够支撑一家人一整年的吃喝拉撒，哪怕是偶尔处于耍耍，也完全没问题。 正是因为暗月城的赏罚分明，以及实打实的惠及到了每一个士兵的家人，所以他们在前线上，才会奋勇杀敌，好不退却。 尽管有金钱的味道，但这也不能遮掩李若愚的良苦用心。 相对于其余战死沙场的士卒来说，暗月城的军队，不说堪比白虎军亦或者青龙军，至少他们已然自成一派。 听到对方说薪酬二字，笼罩在李爵爷身上的气势顿时散了开来，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开始柔和起来。 若说刚才差点就一触即发的翻脸的话，那么这会儿，就是其乐融融的交谈。 “好说。” 李爵爷吸了口烟，感受着尼古丁的刺激，他张着有点灼热的嘴巴，道：“我保你家人时代繁华。” “不够。” 古三通摇头。 “若你能击杀狮虎圣骑士，我可以上书朝廷，让女帝封你世袭爵位。” 反正是空头支票，又用不着立马兑现，所以怎么大了怎么说，论忽悠之道，虽然暗月城已经有了个欧阳和公输墨。 但论起真正火候，还是要数李若愚为最。 如若不然，这一年白手起家的军队，是怎么来的？ 不都是披着科学的外衣，一口一口忽悠而来的吗？ 诚然有忽悠的味道，但文明崛起，却势在必行。 李若愚陷入沉思，他盯着古三通的眼睛，那双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黑瞳，宛若浩瀚的宇宙那般星辰。 想到宇宙，一个念头忽然从心里升了起来，难道说，他想要的是那个？ 念及此处，便开口说道：“我不死，可带你们踏上天外星辰，可保灵星文明永垂不朽，可让灵星的所有老百姓，看到真正的天。” 闻言，古三通笑了。 旁边的丫鬟萌萌的看着他，不晓得自家主人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天， 不就是脑袋上的天吗？ 难道还有另外的天？ 她这小脑瓜子，虽然也喜欢上了看书，但打大部分看得都是产自矿区新城的暗月报刊。 那报刊除了神魔志怪之外，余下的便是情情爱爱，用来潜移默化解放人们思想的东西。 学堂里的数理化，她不是没去听过，甚至还认真的做了笔记，但考试的时候，总是不及格。 所以她算是明白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好生服侍自家公子就好了。 “哎，我答应你了。” 古三通端起杯子，看着面前的两人，道：“那就，为了能够看到真正的天，而干上一杯？” 柳长风端起杯子。 李爵爷端起杯子。 三人，在此刻碰在了一起。 这画面后来被史官镌刻了下来。 一个人带领文明升级的天骄，一个是南征北战，以低维压制高维的军事奇才，而另一个，则是以一己之力，单挑域外文明顶级脚斗士的战神。 画面很温馨。 但男人的酒场，又哪会如小女儿家这般柔和。 酒过三巡。 三人都脱掉了外衣，就着桌上的几碟小菜，推杯换盏，敞心而谈。 柳长风聊到了未来。 李爵爷微微一笑。 古三通畅想着天外星辰。 李爵爷还是微微一笑。 为此，还自罚了三杯。 他只有十几岁，可时至今日，还有谁会把他当成少年对待呢？ 所以，李爵爷，终究还是你爵爷。 月沉星稀， 众人都有了醉意。 丫鬟气鼓鼓的看着李爵爷和柳长风把自家主人灌得伶仃大醉，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敢说什么。 李爵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和柳长风一块走向门口。 古三通迈着飘逸的步伐挡在他们身前，道：“哎，没喝够呢，走什么。” “再不走，你家小娘子都要吃人咯。” 李爵爷抬起手，站在门槛上，恰好能够碰到对方的肩，于是拍了拍，道：“长夜漫漫，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看着面色绯红的丫鬟，他又仰面笑了起来，道：“看来还真是找对人了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并不是说说而已，但这句话在李若愚看来，不过是英雄想要找个地方安家罢了。 其实，在几人转身之后，身上的醉意，便瞬间消失得没了踪迹。 古三通是酒剑仙，这个酒字，不是白来的，今晚这点酒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别说作为副城主的李爵爷了，即使是柳长风，也成了此次征讨凛冬城的大将军。 “你觉得他会答应我们吗？” 两人在月光下走着，身影被拉得老长。 李爵爷叼着烟，在无人的地方放了下水，精神顿时好了不少，道：“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可我们……” “道相同，才能不谋而合，大义面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就该无条件信任。 我如此，希望你也如此。” 柳长风浑身一震，面色，逐渐平静下来。 是啊，说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开口道：“那就无所顾虑了，七日之后，三军先行。” 第182章 批条子 一次正常的开战，出了战前演练，以及备战之外，还得准备充分的粮草和储备物资，为了让此次对外战争达到最优化。 欧阳和公输墨两人，便提前入住了暗月城的新部门财政厅。 财政厅的前身是暗月城的户部，自打李爵爷被女帝赐封为改革大臣后，他便废除了原先的户部。 改为更契合现代化的财政厅。 下设财政部，税务部，工商部等具备优势的部门。 原先的大佬职位或许有所降低，比如掌管户部的韩子高，本来被取缔职位后还略有不满，但随着李爵爷的一直调令，直接出任税务部的主任。 本以为这是件苦差事。 但到任后才发现这是个肥差。 暗月城高度集权，主导重工业，旗下涉及的配套产业，哪里是他管控得来的，还是有不少商贩在工商部取得了合法的资质进行商务上的贸易往来。 不多时，一个年纪不大，身穿军装的人走进了税务部，见状。 韩子高眉头微微一皱，语气略微不善的道：“你找谁？” “我找欧阳大人。” “欧阳大人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出去。” 韩子高呵斥一声，低下头继续整理各个商铺之间的税务营收，韩子高不缺钱，但却享受这种权利带来的崇高感。 没改革之时。 他只是户部的一个主笔，不论走到哪，都属于人堆中好不显眼的那个，但他任然任劳任怨。 这也是户部被撤销后，他能上任税务部主任的根本原因。 有本事， 且不贪。 那我嚣张点又有什么？ 没有法律规定嚣张是犯罪吧？ 青年面色平静，但眼神，已经有点不善，他是李慕凡，这次来财政厅，本是想找欧阳批个条子。 好去库房弄点军火的。 谁知户部改革，原先的办公室找不到了。 他在这里逛了半天，也没见谁招呼他，不得已之下，便直接闯进了进来，迎面便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 李慕凡早年是个小二，但这个小二不一般，见惯了各种大人物，对察言观色一道有着异于常人的细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被呵斥以后，他没有暴力对抗的原因。 因为， 他看到了对方在办公时的认真。 所以，便坐在了桌对面的长条凳上，一声不吭的静候着。 而这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直至中午，快要到饭点之时，韩子高才抬起埋在各项资料中的脑袋，见李慕凡还坐在那，不由问道：“说吧，你找谁。”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心思自然通常，哪是简单人物。 站姿如松，坐姿如钟，且两小时佁然不动，还穿着军装，普通士卒不可能有这么气度，想来在军中也是身居要职的高级官员。 李慕凡微笑道：“怎么，韩大人想起我了？” 虽然在笑，但咧嘴露出的牙齿，却给人一种森然。 韩子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道：“食材有要事缠身，实在是抽不开身，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军爷大人不计，多担待。” “哦？什么要事比军情还重要？” 韩子高心头咯噔一声，听到军情二字，立马变了脸色，联想到刚才的语气，的确有点过火了。 他站在原地干笑着，错了措手，道：“军爷找欧阳大人是吧，本来可以直接带你去的，但早上开会的时候，欧阳大人特意提醒过我们，说不论是谁来找他，概不相见，我这，也是没辙啊。” 李慕凡没好气的看着他，要不是很知对方脾性的话，早就一枪将他崩了。 “我是炮兵团的领队，找欧阳大人有要事相商，你若在墨迹下去而耽误了军情，到时拿你是问。” 韩子高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道：“原来是李军爷，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这就，这就带你去。” 说完，便急匆匆的溜了出去。 李慕凡大马金刀的跟在身后，脚下的靴子在地板上踩得噔噔作响。 欧阳的办公室在顶楼的角落，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房间内，走到门口，韩子高刚要敲门，便被李慕凡制止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 “是是是。” 韩子高点头应承，但脚却没动，如同生了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德行，不会说你什么的。” 听到这句话，韩子高精蹦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如释重负那般，连连感激道：“感谢李军爷，感谢李军爷。” 暗月城赏罚分明，有功之人从不吝啬，但对有过之人，从来都是严惩不贷。 耽误军情的罪他背不起，他一家老小都在暗月城工作，若自己倒下了，只怕全家都要跟着吃苦受罪。 李慕凡一脚揣在他屁股上，道；“把你这份心，多用在工作上吧，须知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工作不出纰漏，就没有麻烦找你。” 李慕凡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不曾想正是因为这番话，几乎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从而牵扯出了一条隐藏在暗月城极深的西方谍战系统。 韩子高听完，点头如蒜，道：“军爷放心，小人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去吧。” 李慕凡转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 欧阳正埋头审批着各类条子，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呵呵笑道：“那阵风把李将军吹来了？” 李慕凡嘴角一扯。 欧阳是李爵爷的亲信，不仅担任着暗月城的教化洗脑要职，现还出任财政厅厅长一职，可谓大权在握，如日中天。 见对方眼内的血丝，便知对方已经多日无休了。 哎。 他心里默默一叹。 暗自感叹自家爵爷的人格魅力，是明月，总会吸引星辰环绕。 而自家爵爷，就是那一方坐镇星空的昊阳了。 念及此处，道：“那税务部的韩子高，是个人才，大人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把他调过来。” “韩子高？” “是的。” “他此前担任户部主笔，办事上，的确让人放心。”说到这，欧阳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问道：“抽吗？” “不抽。” 他点点头，自己点了一根，道：“只是那韩子高，有点让人放不开心啊。”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慕凡一眼，话锋一转，道：“今日来找我，可是为了批条子？” 第183章 纰漏 李慕凡道：“军情来的太急，我也是没办了，炮兵团的物资，在这几日的演练中，基本没有剩下多少。 加上明日还有一场演练，到时候李爵爷会亲自上场观摩，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弹药没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财政厅不仅主管暗月城的一切财物事宜，军用物资的耗损也需要财政厅高层批准才可以从库房提取物资。 这一桩桩，一件件，但凡涉及到军用上的东西，都由欧阳一手操办，他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叫公输墨分担。 两人互补，相得益彰。 但问题点就出在这里，军用上的一切东西，都经过了他的批准的，在批准的同时，也会大致估算消耗的量。 在军用上，欧阳从未有任何克扣行为，所以，按理来说，上次给到的物资，应该能够支撑两次演练才对。 现在才进行一场，物资就不够了。 这里面，问题就大了。 意识到严重性，欧阳连忙把在另一侧忙碌的公输叫了过来，两人开始翻看军用账本，仔细核对后，的确无误。 “这么说，有人私吞？” 公输开口。 欧阳脸色大变，道：“难不成我暗月城高层有人混进来了？” 李爵爷把这一切交给欧阳打理，除了相信他的能力之外，对这个人，也是非常认可的，到底是一家人。 自家人办自家事儿，才能放心，当起甩手掌柜来，才能游刃有余，至少，李爵爷是没办法做到总揽一切事物的。 两人一合计，问题点立即指向韩子高。 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李慕凡见二人的神色，便知发生了什么，他也是心潮起伏，倍感愤怒，大战在即，竟有人胆大包天的来染指军用物资。 简直是无法无天。 想到此处，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不多时，一个差点被他打成猪头的中年人跟着走了进来。 韩子高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本身就胖了，加上刚才可能被李慕凡一顿好揍，使得他那颗大光头，变得更加庞大了，甚是滑稽。 “大人明察啊，小人冤枉，真的冤枉，我是暗月城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坑害自家人的事啊。 再则我这官位也是李爵爷给的，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自上任以来，便兢兢业业，从未有半点怠慢之功。 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啊大人。” 欧阳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韩子高，呵道：“够了，这么哭也好意思，你先起来。” “我不。” 韩子高颤抖着身体，生怕一站起来，就要吃枪子儿。 欧阳没辙，他身体功夫不行，想要搬动这重量至少是他一倍的大块头，显然很难。 李慕凡一提裤腿，瞄着韩子高的屁股便是一脚踹去，道：“行了，给我起来，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手下无情啊。” 韩子高身子一颤。 李慕凡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刚才在下面简单的盘问后，迎头便遭到了一顿暴揍，啧啧，那滋味…… 想到这，便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虽然站着，但也佝偻着半个身子，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三位大人。 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怎么的就吃了这么个亏。 难怪昨日心绪不宁，眼皮跳得厉害，便是晚上和自家婆娘亲热之时，小鸟都没有飞得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睁开因为肿胀而成为一条缝的双眼，道：“大人，卑职真的没有染指军用物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啊。” 李慕凡开口，道：“军用物资，民间也不曾看到，但炮兵团的物资不仅是枪支弹药，还有榴弹炮，这些东西都是大件，即使有人染指，也不可能带的出去，所以不论对方是谁，应该都还在暗月城内。” 公输墨没做声，一直静静的看着韩子高。 欧阳道：“李将军，那就有劳你了，今日之事暂时不要上报到爵爷那，他现在已经够忙了，如果这点小事我们都办不好……” 说到这，他面上出现一抹苦笑，道：“那我们留着还有什么用。” 韩子高又是一颤。 不等李慕凡出去，韩子高却率先开口了，道：“大人，大人，要说怪事的话，卑职手里的确有一件怪事，本来想着下班后亲自去调查的。” “怎么回事？” 韩子高深深吸了口气，道：“前几日和下属去查一些商贩税务的时候，碰到了一家打铁的。 他们的财产收入明显和营收不匹配，而且账目上，多出了许多凭空出现的银子和采购资料。 当时调查的时候，对方找了些理由来搪塞，因为那时候正忙，便记下了又去调查另一家，打算回头再好好查询一番。 上午李将军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就在调查这件事。” 说完，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几人的情绪都缓和了几分，尤其是欧阳，他的工作量已经够大了。 但好在不用出勤。 而眼前这家伙，自身工作远超常人的极限，还要不时的出勤查探商贩的财政收入，这么多事都能做得井井有条，倒也不失人才之名。 韩子高从桌子里抽出一本小册子，递到欧阳面前，道：“大人，这就是那铁匠家里的各项进出口资料。” 欧阳看了看，道：“城南姚家。” 公输墨问道：“车间负责模具的姚师傅姚家？” 欧阳点点头。 嘶—— 几人都同时吸了口气。 姚家家族姚明远，不仅担任军功车间的主任，还负责枪械的模具制造，而私下里，姚家人也有自己的产业。 比如铁匠铺。 当然，现在的铁匠铺，也就生产一些农用工具，像是收割用的镰刀，耕耘用的锄头等小物件。 虽然涉及到钢铁，但因为姚家的家主在车间担任主任之故，以及他们历来就是铁匠世家，所以在李爵爷集权的时候，没有把他们纳入范围，反而给对方颁发了特别许可证。 以此表示暗月城的赏罚分明，并借此安抚人心。 “如果是他们，那就麻烦了啊。” 第184章 旁观者 李爵爷正好在城南吃饭，看着门口两队黑压压的骑兵走过，端起的杯子顿时放了下去，道：“这是我们的军队吗？” 城主没好气的看着他，道：“别人的。” “……”李若愚。 李爵爷放下筷子，吃着桌上的点心，这是产自金陵城的橘子，早闻那边的石榴和橘子非同一般。 今日，可谓还是第一次吃到。 橘子皮很薄，果肉很多，他剥出几瓣递给城主，再次开口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橘子都说很甜，我看也就这个样，酸不拉机的。” “这不就是你说的薛定谔的猫嘛。”城主幽幽一笑，拿起一半橘子在嘴里咀嚼，道：“没吃之前，谁也不知道是甜的还是酸的，想要知道结果，唯有吃了方才知晓结果。 这就跟人一样。 有的人，长得道貌岸然，实则行事畜生不如，而有的人，看似粗狂凶狠，但却实乃善良之辈。” 显然，她这话是意有所指的。 两支奇兵出现在这里城主没有感到半点意外，本来今天该去阅兵场观看最后一次的实弹演习的。 但中午过后，她便拉着李爵爷到了这家酒楼。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家的酒楼小吃全是产自金陵，用冬天的寒冰镇在地窖中，然后趁着开春或者在立夏的时候，用快马送至全国各地。 暗月城不产橘子，不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无法栽种，在这里能吃到橘子，倒也是身份的象征。 这么想着，嘴里的橘子，瞬间就甜了。 李爵爷手里拿着半颗橘子，嘴里还在嚼，听着城主这番折射什么东西的话，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所以你听明白了吗？” “没有。” “……” “姐。” “有屁就放。” “长枪队今天不是在演习吗？怎么今儿个还有时间到这边来遛马？刚才领头的那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李慕凡那小子吧。” “应该是吧。” 两人呵呵一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未果。 大地震动。 慢慢的，一片人影从远方冲了过来，一根李字旗插在迎风飞舞，每一个前冲的骑兵，都背着长枪，面色凝重。 宛如一朵浪花，由远及近，呼啸之间，便刮了过去。 李爵爷手里的橘子还没吃完呢，看着人群掠过，道：“怎么又来一队。” “领头的是欧阳。” “呵呵，这家伙可是个大忙人。” 李爵爷摇头而笑，继续吃着橘子，吃着吃着，感觉就不对了。 李慕凡率领长枪队出现，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不算太过出奇，没准是在进行什么骑兵突袭战。 但欧阳都出现了。 如果他还只是认为是演习的话，那么，这脑子也就真的是长了满奶子的脑子了。 一时间，手里的橘子，顿时就不甜了。 “走，我们去看看。” 李爵爷起身，冲着后堂喊道：“小二，结账。” 李爵爷亲民友善这点是出了名的，从未吃过霸王餐，小到街边小吃，大到酒楼连锁店，从未依仗身份赖过人。 而且，从来都会在原有的价格上，再多给出一部分。 为什么呢，因为他吃饭的地方，往往就会没有其他人，算是给店家一个变相的赔偿。 城主没起身，道：“再等等，等会儿，咱们去看一出好戏。” 很显然城主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唯有李爵爷还蒙在鼓里，一脸的懵。 看着聪明绝顶的李若愚露出难掩的好气色，倒也不失一抹纯真的可爱，城主点了根烟，不急不躁的吸了口，道：“别猴急嘛。” 这个嘛字，拖了尾音。 李爵爷愣在当场，道：“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了。” “嗯？” 城主脸色不变，但语气却沉了下来，两眼微眯，其内自由精光闪烁：“不太明白，女的也有娘娘腔的说法？” 李爵爷沉默了。 “好吧。” 他坐下身子，虽然心里好奇刚才那过去的两支兵马，但作为大人物，临危不乱和泰山崩于顶而面色不该是标配不是？ 屁股刚坐下，还没热乎呢。 哗啦之间， 又一队兵马来了。 只不过，这一支兵马明显是刚才过去的第一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骑在马背上，大呼小叫的从接头穿过。 “在拍戏啊。” 李爵爷不淡定了。 他清楚的看到一个身上负了伤，背上有个好长的刀口子，马在疾驰，血也在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快去禀报李爵爷，有叛徒。” 有人大呼小叫的从远处跑路。 “禀报什么，这点小事儿还劳烦爵爷，那我们要来还有什么用。”一声呵斥从远方传来。 随后，李爵爷便看到一队十来人的兵马，在公输墨的率领下，接应着刚才跑回来的残兵，继续往前冲去。 好家伙。 一直神出鬼没的公输墨都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马上。 李爵爷吃了几口菜，食不知味的道：“欧阳和公输这两硬币搞到一块了，外加一个兵部的李慕凡。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人是鬼，过去看了便知。” 城主终于吃饱了，欢快的放下筷子，李爵爷早就不想吃了，走到柜台放下一锭元宝，和城主两人走了出去。 街边人多。 没人注意到李爵爷和城主的出现，加上两人又穿着便衣，远远的看去，宛如一对姐妹花。 倒是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准备下跪，但被李爵爷悄悄制止了。 本身就是来看戏的，要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那穿变异的刺激感还上哪找去？ 他两跟着人群往前走。 渐渐的，李爵爷就发现什么了。 刚才吃饭的酒楼，距离事发之地本就不远，也就几条街道的距离，站在街角拐弯处，他看到了三十个骑兵围着一座铁匠铺，正大声呵斥着。 屋内，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惨叫声。 “喂，听说了吗？姚大人造反了。” “不可能吧，姚大人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忠肝义胆，光明磊落，为我们暗月城不知道做了多大的贡献。” 李爵爷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纳闷的看着城主，无声的道：“那木头真造反了？” 第185章 匠心之反 说谁造反都行，但唯独那姚木头不行。 姚主任是个铁匠，他的性格和他的职业一样，宁折不弯，经常为了打造一口好的武器而废寝忘食。 什么最重要？ 在他的眼里，匠心最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一个铁匠摇身一变，成为制作武器模具的车间主任的根本原因。 不仅是因为他被李爵爷选中，更重要的是他拥有的那颗匠心，往往能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暗月城出产的枪支弹药，从来没有出现过半点的质量问题。 便是江南造船厂坐镇的左令公，造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他们的好。 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心的问题，匠心，和军魂一样，是专注于某件事上的灵魂，浸染了自己的心血。 注入了感情。 姚主任对待从自己手里生产出来的武器，能做到呵护自己孩子那般细致，有这种心，造出来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好呢？ 终于， 枪响了。 一直以为是小打小闹的李爵爷，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推开人群，往前面走去。 周遭的士兵看着面前一个俊朗非凡，雌雄难辨的青年，眉头一皱，道：“你谁啊，谁让你过来了。” 李爵爷没理他，准确的说，他的目光都没有看面前的小卒，随后继续往前走，但刚跨出脚步，便被这士兵拦住了。 “我喜欢你的态度，但是现在，请让开，耽误了事儿我拿你是问。” 这话一落，李爵爷身上，流露出一股犹如实质性的威压，即使目光已然注视着前方，但面前拦着他的士兵，也是顺然变了脸色。 那种常年发号施令而累积的威严感，以及在战场上冲杀，指挥着千军万马屠杀的澎湃杀气。 令他产生了陷入地狱的既视感。 小卒颤抖着身体，但还是倔强的道：“不行，你不能过去。” 同时对着四周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乱了， 彻底乱了。 此刻对于暗月城来说，是个敏感的词汇，谁都晓得李爵爷被三大帝国的杀手盯住了，毫不夸张的说。 胆敢来刺杀李爵爷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铁匠铺的内院。 走来一个青年，他胸口还有个脚印，嘴角还留着没有擦干净的血渍，未见其人先闻其身，道：“还愣着干什么，抓起来啊。” “你想抓谁啊。” 李爵爷悠然的点起烟。 “哎呀。” 青年大吃一惊，俯身一拜，道：“参加城主。” “城……城主……” 刚才拦他的士卒，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旁边的一个袍泽拉了拉他，低声道：“这是李爵爷，你还拿着枪指着他，不要命了你。” 士卒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拜……拜见李爵爷” 李爵爷没看他，继续往前走去。 院内一片狼藉，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打斗痕迹，在院子的墙角边缘，还摆着一个人的尸体。 李爵爷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姚主任的助手。 空穴不来风，这造反，只怕真的坐实了。 欧阳道：“公子……” 李爵爷摆手，道：“不必多言。” 尸体旁边坐着一个汉子，李爵爷走过去，问道：“为什么？” 那汉子抬起头，眼神平静，临死都还没有慌乱，这份气度，倒也声如其名。 虽然李若愚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演变至今，已然失态，姚主任不在车间做事，却出现在了铁匠铺。 这里面的含义，他哪里猜不出来。 “教廷许诺，还要我把榴弹炮的制作流程和样品送过去，就会让我去天空城担任高级工程师。” “我明白了。” 是的， 一句话，李爵爷就明白了所有。 别人做不出来这事，因为，暗月城的大部分年青一代都被欧阳启蒙了思想，从神学派系倒戈到了科学一派。 加上现在福利政策好，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作，谁会傻到冒着杀头大罪去造反？ 但如果这人换成姚主任，反而就有可能了。 他不是造反。 或者说，他也没有刻意暗中搅乱李爵爷的事，大战将起，他早早的就把物资给储备好了，甚至利用平时节俭下来的材料，多制作了一些。 本意是偷偷运往西方的。 但现在，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高级工程师，可以建造飞机。你知道飞机是什么吗？” 姚主任的神色有点激动，状若癫狂的道：“自古一来人类就有飞上天的愿望，教廷答应了我，如果我把材料送过去，就让我担任第一架的飞机总工程师，而那飞机，也将以我的名字命名。” “就这些吗？” 李爵爷有点惋惜，看着面前宛如走火入魔的姚主任，心头很是不忍，他叹了口气，道：“不就是飞机吗？你如果想，早点告诉我就行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 “告诉你？” 姚主任激动的道：“你从蛇岛弄了一群科学家回来，现在车间谁还会听我的？我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叫我生产枪械模具，我做了，你也说很好。 可是那群科学家呢？他们都不看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就妄自说我生产的枪是劣质品，这里不合格，那里不合格。 你既然有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我来当什么主任？” 李爵爷陷入了沉默。 看着被士卒抓出来的姚氏族人，道：“为了去教廷当工程师，你甚至舍得用家族的命来陪葬，这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 这会儿姚主任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亲人，他道：“成败是非，本就如此，成了，凤凰飞上枝头，输了，人头落地，只是我不甘心啊。” 他说着说着，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支银色手枪。 看到那支枪的时候，李爵爷目光顿时一凝，倒不是惧怕，而是闪过一抹吃惊。 这银色手枪，举世只有几把，一把在他身上，一把送给了罗宾，而这工艺他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公开。 毕竟在正面战场上，手枪的作用很小，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平时偶尔拿来玩射击。 所以，他很惊讶。 惊讶于姚主任的确是个天才，他貌似只看过一次，用过一次，竟然就造出来了。 要知道，生产手枪的流畅极为驳杂，因为体积小，所以更加复杂，包含的原理太多了，稍不注意就有炸膛的风险。 “你还真是个人才。” 第186章 凛冬城 “呵呵。” 姚主任顿了顿，继续道：“为匠者，命为其魂，因注入了灵魂，制作的东西才有灵性，我不是锻造大师，可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站在匠者的角度，制作一个举世闻名的东西出来。 真的，我不是为了求名。” “我知道。” “其实飞机这玩意儿吧。”李爵爷蹲下身子，和姚主任四目相对，道：“说实话，我还没放在眼里。” “呵，你知道飞机是什么？” “知道。” 说完，李爵爷靠近姚主任，在他耳边轻声道：“飞机只是下等物品，本想着把你培育为工匠大师，等这场战事以后，让你去莱恩身边学习真正的锻造技术，但现在，没机会了。” 他摇着头，再次低声说了几句话。 因为太过于小声，所以众人都没有听见，他们只看到，坐在地上的姚主任，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越笑越是凄凉，面上涌现一抹浓浓的会很之意。 李爵爷站起身子，平静的看着他。 姚主任改坐为跪，先是对着李若愚磕了个头，然后又对着族人磕了个头，道：“今日之罪，死不足惜。” 亦如他的为人，平时沉默寡言，专注于匠心，所以哪怕死期将至，也没有多余的话语，说完之后。 他抬起右手，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李爵爷气得背过了身子。 正当姚主任要开枪之时，旁边的李慕凡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一旁，然后夺过他的手枪，道：“谁让你死了？” 姚主任愣愣的看着李慕凡，又看了一眼背过身子的李爵爷，一时间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你走吧。” 姚主任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爵爷，喉咙蠕动，千言万语，却不晓得从何说起。 李爵爷走了。 很干脆的走了。 就来问了一遍，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城主在外面，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等离开姚氏铁匠铺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明明很想杀了他。” “这你都能发现？” “你呀。” 城主微微一笑，用手道拐捅了他几下，道：“谁晓得你的脾气，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说得好像你见过我小时候没穿裤子遛鸟似的。” “大战在即，谁也不想在这时候生出事故，车间离不开姚主任，没有他，后勤的火药补给必然会出问题。” 战场上，消耗得最快的不是人，反而是这些冷冰冰的武器。 蛇岛的确有一群科学家，但如果把他们下放到车间，反而失去了他们的作用。 李爵爷叹了口气，道：“我这是缺人才啊。”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置他？” 城主毫不犹豫的道：“我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先不说私自储存军火这件事，便是他想要叛逃西方这一点，就足以株连九族了。” “那杀了他和他的族人后，谁来生产武器？” “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得简单。” 李爵爷耸耸肩，不置可否，他现在的身高比之城主高出不少，回头之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次留下他的命，以他的为人，必然不可能还有第二次反叛的心。 而且，还会更加用心的为我们卖命，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 第二天，处理结果出来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犯下重罪的姚主任并未处死，而且在官方的说法上，还刻意淡化了他的罪责之重，且一昧的强调他对暗月城的贡献和功劳。 最终，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于是革掉了他的职。 明面上是这样，但实际上，众人依旧看见姚主任的身影出现在车间中，只不过，现在的他更加沉默寡言了。 丢失的军火追缴了回来，解决了演练的燃眉之急。 但时间耽误了这么久，继续演练也没什么心思。 第二日，众人在营地开拔，准备出发前往前线。 此次主攻为柳长风，但李爵爷也没闲着，带着公输墨和酒剑仙古三通，提前去了凛冬城。 按照李爵爷的说法，带上古三通，是为了保护自己，带上公输墨，是为了在出现生死危机的时候，有人能出来给自己当刀剑。 “老刘在那边打点好了，届时我们过去，直接按机行事就好。” 李爵爷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的道。 三人经过乔装打扮，一眼看去，倒也看不出什么身份。 伪装成仆人的公输墨心头很不爽，看着身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古三通，愤愤不平的道：“怎么不让他当仆人。” “你来帮我杀人？” “……” 几人速度不快，赶在大军出征前，提前三天到了凛冬城。 远远看去，凛冬城就像是匍匐在地上的一头洪荒猛兽。 黑色的城墙，高耸入云。 雪域高原本来就高了，加上这么一道城墙，显得更加巍峨壮阔。 公输墨道：“天灾前，这凛冬城是我们晨曦帝国的一个特别自治省。” “我知道。” “这道城墙，早年是我们用来防御罗马帝国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拦住我们的天谴，当真是造化弄人。” “屁话多。” “公子。” “说。” “你觉得我们真能得手？” “得什么手？” “你不是说老刘都打点好了吗？” “我没说过。” “……” 三人在城外扎了个帐篷，混迹在沿途的商旅当中，等着明日的排队进城。 因为临近大战，所以凛冬城也即将彻底封城，而明天，则是最后一个开放的时间。 李爵爷在帐篷内抽着烟，盯着城门口，眼神闪烁，顿了顿，道：“你那剑能把那城门刺开吗？” “不能。” “废物。” 古三通没好气的取出无名剑，道：“你行你上。” “得了吧。” 李爵爷裹着身上的大衣，呼道：“真冷啊。” 雪域高原的气候，昼夜温差大，白天能热到光膀子，晚上却能冷到零下十几度，这次来要不是做足了准备，只怕还没进城，就冻死在外面了。 这不，就在他们帐篷不远处，还有几个冻死的尸体没人收敛。 夜晚过得很快，第二日，李爵爷起了个早，就着融化的雪水漱着口，道：“走了，进城。” 第187章 苍蓝 古人曾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在这极西之地，也有这么一句从天灾前流传下来的话。 东临暗月千里雪，西垂无路见黄泉。 这句话忘了是谁说的了，历史已然没有记载，，说的便是这凛冬城的雪原美景，以及酷寒荒凉。 主城门没有开，侧门开了一道，沿途商贩以及因战争而出现的流民在那边登记。 李爵爷抖了抖领子，拍掉身上的雪，道：“待会儿，帮我一剑斩了他。” “……”古三通。 敢情这家伙还在念念不忘，想着对方能帮他一剑劈开城门。 李爵爷走在前头，衣着华丽，器宇轩昂，鹤立鸡群站在人群当中，甚是亮眼。 他手里端着上等金丝楠木做的木头盒子，垫了垫，巡视着盘查的领头人。 既然老刘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那么，这城门也得有内应才是，想着，目光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很快， 便在众多士卒中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凛冬城早年是晨曦帝国的版图，只是在天灾后被罗马强行侵占过去的，但毕竟是晨曦经营了几百年的土地。 这里，还是要数东方人口最多。 西方人统治这里，本想着屠城的，奈何凛冬城人口众多，又坐落在两大帝国的中心地带，商贸繁华，加上独特的雪域高原气候，使得这里成了一个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 旅游促进发展，坐镇这里的西方人尝到了甜头，于是不得不放下了屠城的念头，转而专注的经营旅游商业，以求多赚些银两。 这一届的凛冬城城主兼行政长官阿列克谢，是个年近五十的汉子，三代前是纯种的西方人。 后来他的生父晋升城主之时，取了当地的一个东方人，因此，他的外貌，属于东西方混血。 拥有西方人的立体五官以及独特的碧眼，但却有着东方人的黑色头发和黄皮肤，以及那种内敛的儒雅。 他本身没有继承城主资格的，且年少体弱多病，后来游历至金陵城时，承蒙一位老太医的医治而恢复了身体。 回来后，他一改年幼的怯懦，硬生生的从七个兄弟之间厮杀出了一个城主之名。 并在后来的公国之战中，破城、屠城。 人也从儒雅走向了军阀和肃杀。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阿列克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军头子。 罗马都拿他没办法，想要撤他的职，却找不到比他更适合镇守凛冬城的人出来，思前想后，便还是将他留下了。 不过，却派了一个监督人过来，而这个人，便是此次主导守城之战的狮虎圣骑士。 明日，便是阿列克谢的五十大寿，本该早就封锁的城门，在他的强势压制下，不得不推迟了三天。 李爵爷越过排起长龙的队伍，走到城门口的小卒身旁，道：“这位军爷，我是从金陵过来的……今日到此，是为了给阿列克谢大人庆寿……” 阿列克谢广交四方，晨曦和罗马未曾公开宣布国战时，他还不时的到晨曦南方去旅游过。 因此结交东方人，并不奇怪，加上又是来自金陵。 城门负责人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没准是那位传说中医治了阿列克谢的太医后裔。 早就有传言说高凡是那医生的后辈了。 李爵爷说完，手指往后一扣，盒子顿时跟着移动了位置，使得前端露出了压在下面的几张金叶子。 士卒眼前一亮，不留痕迹的收起金叶子，大声道：“金陵的画家高凡公子到了。” 此话一落，人群中顿时传来惊呼声。 金陵高凡，四大帝国公认的画道天才，师从罗马梵·星，是第一个将东方的古典意境和西方的油墨结合在一起的新一派朦胧画家。 “原来是高公子，久仰久仰。” 人群中，走来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人，似早就在城内等待多时似的，他见小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拍了一下脑袋，道：“军爷，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就收到了高公子传来的书信，说是近几日会抵达凛冬城，所以便早早的在此等候了。” 他的话，再次让小卒对李若愚的身份信了几分。 大手一挥，道：“进去吧。” 进了城门后。 李爵爷这才发现，这因为寿辰而喜气洋洋的大街，其实笼罩在一股森严的气氛之下的。 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重甲补兵在城内行走，同时，还能听到一些地方传来的惨叫声。 “爵爷，他们是在拔钉子。” “哦？” 李爵爷微微一笑，道：“可是拔的我们的钉子？” 中年人身子一颤，道：“的确是我们的，但爵爷有所不知，他们本身就是即将有反叛的那一类。 刘大人观察后，特意给到的指示，趁着这次机会，借西方的力量把这些动摇的钉子给拔掉，以此来巩固和震慑新培训的谍报成员。” 说完，他才想起来没有自我介绍，道：“爵爷，属下苍蓝，混血人口，是刘大人命令驻守此地的谍报负责人。” “苍蓝。” “属下在。” “老刘何在？” “刘大人正在安排城主府中的内应，晚上便会回来和爵爷相聚。” 李爵爷点点头，道：“行了，你先去吧，这会儿时辰还早，我先逛逛再说。” 苍蓝低着头，看不清目光，似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好的，爵爷，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到龙骑大道的雅思岚酒店找我。” 李爵爷看着他，沉默不语。 “去吧。” …… “公子，这人不是我们的人。” “我知道。” 闻言，古三通腰间的无名剑，顿时露出一角亮光。 “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公输墨想了想，道：“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李若愚皱着眉头，隐隐有点不安，今天本该是老刘的内应亲自来接他的，结果却是另外一个人。 刚才和苍蓝的对视，那双眼睛，绝对不是下属看到上司该有的眼神，而且对方还不时提起了老刘去了城主府。 “跟上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188章 花楼 苍蓝今天的心情，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前些日子拔掉了暗月城的一颗钉子，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拔掉的这颗钉子，恰好是老刘安排用来接应李若愚的。 他难掩内心的激动，想着把这人杀了，自己伪装成接应人员，其实吧，这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知道，即使想刺探情报，也没有那个可能的。 作为探子，标准的资格便是守口如瓶，每一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才能走马上任的，而且敢来凛冬城当探子，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态试了试，嘿，没想到还真的打探出了一部分情报。 原来暗月城的谍战部门老大刘李星来到了凛冬城，只是可惜对方身法诡秘，行踪缥缈不定，便是作为探子的谍报人员，都不知晓自家老大在什么地方。 于是苍蓝又继续压榨了一下，这下就了不得了，这探子竟然说暗月城的李爵爷也跟着来了。 而且就在今天早上会进城。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迫不及待的杀了这个探子，然后穿上对方的衣服就去了城门口，好巧不巧的，还真给他登上了。 李若愚啊。 这可是个名人。 暗月城副城主兼女帝钦赐的改革大臣，在兽潮之战后以功赏爵，封开尘子爵。 城西帝国的爵位很少，倒不是皇族吝啬，而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想要获得爵位，必须获得重大功劳才行。 开尘，大有拨开乌云见青天之意，相对于常胜、不败、无敌等爵位来说，开尘更有深意，包含着晨曦帝国对他寄予的厚望。 就是这么一个大人物，今日，被直接发现了。 站在英雄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是很崇拜李爵爷的。 因为他的确是个英雄，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用战绩堆积出来的。 英雄出少年，乱世而生的天纵奇才，这天下大势，已然到了动荡的边缘，时事造就英雄，英雄也因实事而诞生。 如果， 我， 能杀了他。 在阿列克谢的寿宴上，用对方的脑袋，来当做给自家老子的礼物，想必，他会很高兴吧，大战还没开启，就能占掉对方主帅的脑袋。 那么，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而且他还能踏着李若愚的威名，成就名动天下的声望，借此成为凛冬城的接班人，甚至有可能的话。 还能凭借这个功劳，进入罗马帝国的核心权利圈，他的梦想，不是偏居一隅的守城之主。而是高高在上的皇权核心。 他有这个本事。 只是生不逢时，他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会，同时也不忘不断的磨砺自己，让自己的能力更强。 现在，机会来了。 在他拔掉老刘暗查下的那颗钉子后，机会跟着就出现了，他发现了李爵爷，于是，他看到了自己走向辉煌的踏脚石。 …… 李爵爷还在街上游荡，他没去第一时间找老刘，说实话，苍蓝的话他半点都没相信，反而还偷偷地在后面跟随了一段距离。 发现对方的确去的是雅思岚酒店后，才止步于此。 于是三人回头，再次换了一身装扮，上街逛了起来，这异域风情，还是很有味道的。 公输墨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带着一个墨镜，目不转睛的看着从身边每一个走过的妙龄女郎。 不得不说西方的开放。 相对于东方服装的端庄大气，她们更倾向于如何展现自己的身段，哪怕这里是雪域高原，哪怕这里即将开战。 依旧无法磨灭她们展现自己的激情。 再则这里本身昼夜温差大，白天热的可怕，李爵爷穿着一个白色月牙袍，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放在脑后。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美得冒泡的女郎。 加上他一直带着笑容的脸，天然就具备了亲和力，因此引得路过的男人不断的朝他吹着口哨以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公输墨有点不吃味，道：“爵爷，知道的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龙阳之癖呢。” “闭嘴吧你，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李爵爷厌恶的瞪了公输墨一眼，道：“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这时候，几人刚好走到一座花楼的门口。 花楼， 嗯，意会即可，不必言明。 公输墨摘下墨镜，喜不自胜的道：“好啊好啊，多谢爵爷照顾。” 旁边的古三通看不下去了，这公输墨好歹也是暗月城的第二号智囊，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就跟那些富家小姐养的泰迪狗似的。 三人走路花楼，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倒不是李爵爷的倾城之容貌，而是三人组成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不让人发现都难。 李爵爷的阳光。 公输墨的好色。 古三通的冰冷。 明明是个矛盾的组合，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鲜明，让人眼前一亮，这里的妈妈桑都是老江湖了，一眼就 认出了李爵爷的男儿身，心头惊讶之际，又在暗想这世间怎么会生得这般美丽的男子。 宛然如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她知道，这是贵客来了。 于是，调整呼吸，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抖擞着快要蹦出来的丰盈，人未至，声先临。 “哎呀，那阵风把几位公子爷给吹来啦，公子们可有老熟人？没有的话，不妨容我为大家介绍几个我们这里的头牌？” 她行至李爵爷的身边，伸出白嫩的双手将其胳膊抱在怀中，胸前的丰盈不断荡漾着，挤压着他的手臂。 这一幕落在公输墨的眼里，顿时又让他心头生起一股醋味，对着李若愚一阵挤眉弄眼。 如果眼神能说话的话，那么他眨眼那几下，就是在冷嘲热讽的道：“两个女人家，磨磨蹭蹭有什么好玩的。” 李爵爷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最豪华的包房走起。” 妈妈桑一听，顿时露出心花怒放的神色，激动的道：“龟公死哪去了，有贵客来了，快点把紫薇阁清理一下。” 说完，又对着李爵爷喋喋不休的介绍道：“我们这花楼啊，是整个凛冬城最出名的地儿了，保证让几位公子爷玩开心。” 第189章 如花 用龟公的话来说，这等人物能屈尊到花楼来，那可是给他们添了彩头。 李爵爷自始至终都有一个表情，那便是笑。 是的，不断地笑，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可他却又不得不笑，因为他的脸太具有辨识度了，如果在寻常地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所以他选择了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人来人往，人走人留，他来了，谁又能记得他呢？按照小卒的说法，他姓高，名凡，是一个名动一方的画家。 妈妈桑自报名号如烟，这名字一出口，李爵爷被微微愣了一下，好熟悉的名字啊，这不是他母星那个艺术家的经典角色吗？ 如烟都出现了，是不是还有如花啊？ 念头刚刚响起，便看到门外一群莺莺燕燕的女郎被龟公领了进来。 “公子们好。” 女郎们对着坐在中间的三人微微一福。 如烟道：“几位爷瞧瞧，这都是我们花楼的名伶，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只要爷喜欢，多少个都行。” 李爵爷吃着桌上的小吃，抹了一把嘴，道：“中间那个。” “感谢爷。” 那女郎走了出来。 如烟立即欢喜的叫道：“爷真是好眼力，如花可是我们的花魁之王，年前还在金陵夺了个大满贯呢。” 噗嗤…… 李爵爷喷了。 古三通也喷了。 李爵爷喷的是还真有这名字，看来不论到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如花之流，不过还好，至少她是真正的女人。 而且窈窕碧玉，小巧伊人，脸蛋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但却自有一股久经红尘的洒脱气，让人迷醉。 他暗暗感慨，还好不是挖鼻孔的抠脚大汉。 古三通呢，喷的是大灌满三个字。 年前，他似乎也在金陵呢。 怎么就没听说过如花？ 纳闷之际，如花已经走了过来，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宛如水蛇，双腿并拢，坐在李爵爷的腿上，手里举起一只杯子，道：“奴家敬爷一杯。” “好说。” 李爵爷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看着如花给他斟满。 “怎么的，哥几个不好意思吗？” 李爵爷看着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古三通，道：“墨迹啥呢，赶紧点一个。” 古三通本想拒绝，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笑意，道：“既然公子都开口了，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他站起身子，指着边缘的一个卷发女郎，道：“就你了。” 卷发女郎敬了个福，走了过来。 只剩公输墨了。 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得不说，公输墨是很出彩的。 他的面容其实很俊朗，至少第一眼看过去，不会联想到猥琐和下流这几个字，相反，还能让人陡升好感。 温文儒雅，端庄大方，气质非凡，加上他本身又是个神棍，使得他眼眸里自然会流露出一股引人入胜的渊博感。 “换一批。” 妈妈桑脸色微变，却还是笑嘻嘻的换了一批人过来。 公输墨站在前面，左右挑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个身材风韵的女郎。 “爷可真是好眼力啊，这妹纸才来我们这几天，还是个雏呢。”如烟笑嘻嘻的把那女郎推到他的怀中。 选择完毕。 剩下的女郎齐齐端上酒杯，敬道：“祝诸位爷玩得开心。” …… 酒，已经喝了不少了。 三人的酒量很大，但和这些混迹在红尘中的女郎比起来，还是略有不足，公输墨那家伙，已经喝得满脸发烫，衣服都脱了一半了。 李爵爷和如花坐在边缘，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道：“下去帮我买一盒烟。” 纸烟本身就是从西方传入东方的，并随着几次战争而彻底在这片大地上开了花，东方的老人们，依然喜欢抽他们心爱的水烟。 但年轻人，更酷爱这种短而小的纸烟。 吸气的时候，能看到烟火在闪烁，在燃烧，然后把吸进肺里的废弃吐出来，或是烟圈，或是浓烟。 但无一例外，吐烟的那一刻，是他们最为开心的时候。 天灾前是谁都能抽，但天灾后，却只有权贵才能抽得起，物以稀为贵，这等精神上享受的东西，更是价值不菲。 李爵爷的出手阔错，震惊了其余的几位女郎，一片金叶子买烟，真要算起来，买下一百盒烟都搓搓有余了。 没过多久，如花便拿着烟回来了。 她自个儿点燃，随后递到李爵爷的嘴上，风情万种的道：“几位爷是从东方来的吧。” “嗯。” 李爵爷没否认。 他们有着东方人的黑眼睛黑头发，想不被认出来都难。 如花痴痴的笑着，道：“奴家好像在哪里见过爷呢。” “哦？”李爵爷倍感意外的看着她，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道：“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估计你认错人了。” 西方盛产美女，东方好出美男子。 这是公认的法则。 眼前的如花，就是一个中西结合体，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一股子让人心神摇曳的魅惑之气。 她端起酒杯，吐气如兰，道：“爷，奴家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来自暗月城的。” 李爵爷没做声。 “而且还是暗月城的大人物。” 李爵爷仰面而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祸从口出？” 这话一落，一直在喝酒的古三通突然放下了酒杯，扔在旁边的无名剑也是快速抖动起来。 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开始出现。 直让另外两个不明所以的女郎慌乱不已。 “喝酒。” 李爵爷放下手。 古三通点点头，从新端起酒杯，随着他酒杯的端起，那股压迫灵魂的气势，顷刻之间便消失得了无踪迹。 “我不是暗月城的，但你也说对了一些，比如，我是个名人，这点我不想否认。” “然后呢？” “然后啊？”李爵爷凑近了身子，看着如花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张樱桃红唇，道：“然后帮我弄一个画板过来吧。” 这突然的拐弯，委实让如花没能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恢复了神态，道：“好嘞，奴家这就为爷去拿来。” 第190章 作妖 要说这画好看的话，但和好看又不沾边，但若说不好看，却又有一股独特的神韵，使得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兀自陶醉。 着一副酒池肉林的景象，李爵爷用的是抽象派画法，尽管他不懂画，但在看到自己画出来的成品后，还是暗自叫好。 原来我还有这等本事？ 不仅是他，便是古三通和公输墨，都下意识的瞪了下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爵爷。 似再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爵爷那张脸，就足以让万千粉黛为之失色了，加上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更是让人拍马不及，只能望其项背而崇拜。 好吧，如果只是说他在发明一道有着天赋的话，那么现在出现的绘画天赋，则堪称恐怖了。 都说人无完人，在给你一个满分值的时候，必然会在某个地方扣掉你的一些长处，但这点，在李爵爷身上没有。 他就是个完人。 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一个让人无法挑剔的人，宛如天然美玉，根本不需要雕琢粉饰，就足以笑傲古今。 妖孽。 这是古三通心里升起的想法。 变态。 这是公输墨所想的。 至少这一刻，他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确是个画家，怎么的，不信也得信，李爵爷有充足的把握，如果把这幅画送给阿列克谢，没准还会被对方装裱起来挂在家中欣赏。 虽然这幅画有着很随意的味道，甚至随意到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临时而起的作品。 可就是者随意二字，给这幅画注入了灵魂。 如花愣愣的看着，问道：“爷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啊。” 如花又是一愣，这幅画少说也值千金，甚至还极有可能成为流传一时的名画，价值连城也无可厚非。 “真的送个我了？” “嗯，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拿了。” 这句话，李爵爷说的很大声以至于正喝着酒的公输墨，差点被呛死，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怀里这个微胖的女郎，身子已经变得僵硬了。 哦？ 不是说她死了。 而是她的身子，宛如绷紧了的弦，眼里明明有恐惧之色，但手却情不自禁的移到了背上。 公输墨现在很尴尬，刚才还在上下其手呢，甚至于他的右手，都还放在对方的丰盈上揉捏着。 此刻听到李爵爷的话，他是抽出来也不好，不抽出来也不好，于是就干脆装起了透明，手指还在两颗樱桃上乱动，揉搓。 如花好似没听到，依旧笑脸盈盈的道：“爷可真会开玩笑，那一幅画，怎么会要了命呢？” 看着面前还在假装的女郎，李爵爷是真的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差点笑岔了气，道：“你们啊，打劫也不换个人，怎么就打到我身上来了，就不怕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话及此处，还故意看了看公输墨，看着对方明知有危险，都还不忘多吃点豆腐。 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委实让人佩服。 如花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从李爵爷身上站了起来，随后拍了拍手。 哗啦一声。 从屏风后面，涌现出好几个蒙着面的汉子。 无一例外，全是东方人。 李爵爷眉头一皱，怎么的自家人还打劫自家人？ 他看了古三通一眼。 对方便放下了酒吧。 “好你个小白脸，尽想着吃奴家的豆腐，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货色，今日沾了老娘的便宜，说吧，怎么赔。” “你要我怎么赔？” 李爵爷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刚才装出来的醉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 他早就看出来这三个人不一般了。 前世的他，虽说不是流连花丛的浪子，但一般的商务会所，还是偶尔会去一下的吧，那些个风尘女子，哪个不是老江湖？ 对讨人欢心的手段自然是炉火纯青，浑然天成。 但刚才和眼前这如花喝酒的时候，尽管对方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还是露出了一丝破绽，特别是在自己有意无意触碰其胸脯的时候，那条件反射性的收缩，便已经证明了他心头的猜测。 “怎么赔，用命来赔。” 不知怎么的，看着李若愚那张假笑的脸，楚瑶便忍不住的一阵害怕，她强行忍住心头的不安，道：“给我打。” 蒙面汉子听令，齐齐围了过来，抄的抄凳子，拿的拿刀子，但还没走到李爵爷身旁一米的距离，便齐齐跪了下来大呼饶命。 也直到这时候，楚瑶才看到古三通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锈迹斑驳的古剑。 那把剑看着毫不起眼，但却兀自透露出一股可以绞碎一切的锋锐之力。 李爵爷好笑的站起身子，走到楚瑶身旁，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将其直接拧了起来，道：“老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指示你们来的？” 他没有直接找外面的妈妈桑和龟公，显然看得出他们不是一伙的，甚至那妈妈桑都不晓得自家的花魁，会是个冒牌的西贝货，真正的如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见对方不说话，李爵爷叹了口气，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用力一扯，直接将对方的头皮拔了下来，诡异的是，并没有看到鲜血流出，反而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出现在众人眼中。 “西方人？” 李爵爷吃了一惊，再次看对方的脸，才发现她刚才的人皮面具已经被自己撕掉了，这会儿展现出现的，分明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丢到人群中都不会有人多看几眼那种。 楚瑶不甘示弱的看着李爵爷，骂道：“放开我，你这登徒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要你好看。” “我就动你头发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李爵爷拔下她一根头发，不多一根，也不少一根，满脸微笑的看着她，道：“你打不过我的，还是老实交代吧，至少我能留你一个全尸。” “呸，休想从老娘身上套取信息，老娘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 第191章 不留情面 那就去死吧，李爵爷这妹子也是死到临头了，也不想自己什么身份，他最喜欢这种自己求死的人了。 因为杀起来的时候不会有罪恶感，毕竟帮人一下，胜在七级浮图。 像这种自己作死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他手里的刀，痛在楚瑶的肚子上，对方因为吃痛而传来闷哼，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他见识过许多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却从未见过李若愚这种根本不让人猜测的人出现。 她低下头，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刀。 生命被快速的抽取着，原本明亮的双眼，也刹那暗淡下来，她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怎么可能……怎么……” “没有可能，只有绝对。” 李爵爷握着把手，转了几圈，随后抽了出来。 哗啦。 鲜血遍地，不要钱的洒在地面上。 刚才还想着怎么应对的另外两个女郎，花容失色，在看到真正出人命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啊！！！！” 刺耳的尖叫声刚刚发出，还没来得及传出屋外，便被古三通一剑给刺死了。 “干得漂亮。” 李爵爷投出赞赏的目光，回头看着地上的几个蒙面大汉，道：“一个不留。” …… 一面倒的屠杀根本没有看头，反正等到如烟端着酒杯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弥乱香艳景色。 有的，只是血腥。 遍地的尸体像是不要钱的猪肉那般，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地上，而且还被切割整齐了，匀称的摆放在一旁。 鲜血，流到地上的毯子上，把昂贵的白色羊绒毯，染成了红色，血液宛如绽开的花，让毯子透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妖艳。 …… 阿列克谢的寿宴还有两天举行。 城内热闹非凡，但城外，已然遍布了肃杀。 “柳大人，你说公子他，能不能真的给我们把这城门给打开了？”岳将军站在一处隐匿的山峰上，眺望着前方的巍峨雄关。 凛冬城，作为有着天下第一雄关之称为的天险关卡，只是看一眼，便有着惊心动魄之感。 绵延起伏的城墙在雪域上起起伏伏，跟随着山脉的蜿蜒而衍生到天边，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 如果无法破开城门，就这么攻城的话，应该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只能平白无故浪费了士卒的生命。 但现在不一样了。 脱离了冷兵器的限制，拥有热武器的他们，已经改变了常规的战争形势。 柳长风摇摇头，道：“我也不晓得，静观其变即可，反正三日后，也就是阿列克谢正生的时候，不论开不开城门，我们，都要打响第一枪。” 他的身后，驻扎着三万部队。 这三五部队，有两万五千的步兵，余下的，则全部编入了炮兵团。 这一支军队，有很多是经历过兽潮之战的战士，甚至还有一些，是李若愚自暗月城起家时的老兵。 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军队中担任着无可替代的职位角色。 或是排长，或是连长，混得好的，真正有本事的，已经升职到了营长的地步，距离掌控千人部队的团长，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三万大军，由柳长风担任主帅。 用现代化的数字来解释，那么，他就是此次负责总指挥的司令员，而岳无情和范保罗，则是他的副官，也可以称之为军长。 千人成团，三千人为旅，五千人为师，现在一共有三万人，自然也就有了三个拥有实权的军长。 李慕凡骑着马从远处冲了过来。 报： 他大声的喊着。 “前方二十里处，发现了地方斥候。”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斥候不是敌方的，而是自家的，看着跑了几十公里而面不改色的李慕凡，众人都露出了赞赏之意。 柳长风问道：“可有其他线索？” 李慕凡略微一想，道：“除却斥候之外，还有一支千人的黑甲重骑部队在城外集结。” 嗯， 城外。 柳长风拿出地图，看着上面的标注点，道：“想必他们不是凛冬城的真正精锐之师，只是用来挡住第一波冲锋的炮灰。” 谁都知道凛冬城拥有五万的守城大军，全部是一席白色甲胄，因为阿列克谢喜欢东方文化，因此，他格外崇尚白色中透露出的神圣和纯洁。 所以在他的主导下，白色，成了凛冬城的官方颜色，尽管在东方更深层次的含义中，白色还代表着死亡。 但这点他是全然不知的。 甚至如果有改造的机会，恐怕这段黑色的城墙，都要被他给刷成白色的。 所以，当听到黑甲重骑的时候，柳长风便推测出了那群士兵的身份，正统凛冬城的部队非白甲不穿。 穿黑甲，则统统是东方人。 或者说，叫东裔。 尽管是东方人，但却是长在凛冬城的，他们的祖祖辈辈都在凛冬城，随着天灾以后的版图割让，被迫沦为了异国人物，成为这里的二等公民。 早就有风声透露出阿列克谢想要屠灭城内所有的东方人意图，只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已。 随着晨曦对罗马宣战，作为先锋第一城的阿列克谢，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所以拼凑出了这么一支黑甲重骑，让他们在城外驻守，好以此来消磨来自长枪队的攻击。 不过他们的人数不多，总体上也就两万出头，战斗力也没有白甲骑士来得厉害，大多是临时武装起来的。 没准前几天这些人还在城内各个地方打工，然后现在就被抓来当了炮灰。 他们不能反抗，因为他们的家人父母，都还在城内。 明知出来会死，却也不得不出来面对。 想着过几天，就要和自己同根同源的袍泽交战，这群黑甲重骑，便兀自的陷入了伤感当中。 都说士气是会影响的，那就更被说这是一群人了。 那种浓郁的哀伤，便是站在几百米开外，都能完全感受到。 柳长风走回大帐内，开始撰写军令，一道一道的命令被他写出来，然后经由李慕凡，颁发到旗下每一个负责人的手上。 作为三军统帅兼此次攻城大将军，柳长风，自是有那个能耐掌控全局的。 “岳将军。” “到。” 第192章 寿宴 “你率领左军埋伏在左路，等中军开始攻城的时候，从侧面迂回包抄，狙击出城的白甲士卒。” “领命。” 岳无情单膝跪下，领了军令。 随后着急自己的部下开始商议，既然埋伏在左路，那边要提前筑好防御工事。 作战之前，李爵爷就培训过他们，有了热武器，就不能用常规战争的打法来战斗，而是要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 尽管步兵的长枪上有刺刀，但和武装到牙齿的白甲士卒比起来，他们的个体战斗能力，还是略有不足的。 想要克制对方，除了利用热武器的威力之外，还得充分运用地势。 挖战壕，撒铁定，扫积雪，打桩插刺。 战壕的好处在于，第一能够打断对方的骑兵冲锋，可以尽量把他们拖住，另其无法发挥出骑兵应有的冲锋之力。 其二便是能够良好的保存自身战斗力，敌人进攻时，我就退到战壕内进行射击，敌人撤退时，又能从战壕里爬出来在后方扔雷。 除了这点，还有一条战壕的作用便是填埋地雷。 这种在李爵爷眼中严重过时且落后的武器，还别说，在这种攻城战上，能够极大的发挥出作用。 即使地方动用了东征十字军，也能完美的对他们造成重创。 试问，骑兵在冲锋的时候，谁会想到地上会有炸弹？哪怕东征十字军有基因药剂，可以激活自身基因从而获取到常人没有的力量，但身下战马呢？ 地雷爆炸，引爆的金属碎片，杀伤力是很恐怖的，可以轻松的刺入战马的身躯。 且战马身上有重甲，防御到了眼睛上，但是肚子却是裸露在外的，和人战斗的时候，无法轻易挑破战马的肚子。 但地雷却可以恰到好处的起到这个作用。 随着柳长风的部署，一道道防御工事在城外二十里处开始修筑，前来修筑的都是暗月城过来的辅兵以及民工。 战士要打仗，特别是这种攻城战上的冲锋陷阵，需要保留极大的体力，以此来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争。 因此，当民工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战士们，通常是在后方进行巡逻和临时的演练。 两日之后。 工事已经修筑完毕。 而左中右三军，已经完成了埋伏和部署。 炮兵也朝前方推进了十五里，距离凛冬城的大门，只有不足五里远的距离。 雪域高原隶属高原气候，海拔高，大气压低，人容易缺氧。 暗月城的战士武装的热武器，身上并没有负重太多，因此较为轻松，而这点，反而让凛冬城的部队有苦难言。 重甲士卒，在这种高原上，很容易产生疲惫感。 当然，敌人越是漏洞多，那么自己的优势也就更大。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东风了。 只是这股东风，不是从晨曦刮来，而是从凛冬城内反方向的产生。 今天。 是阿列克谢的五十岁生日。 …… 群雄汇聚以此。 喜欢奢华排场的爱列克谢，在城主府设宴款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权贵，放眼看去，不下于几百桌。 这阵仗，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至少李爵爷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排场。 在联想到自己去年的生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什么叫做寒碜，自己那生日，就是寒碜。 人多，所以没人注意到他。 落座之后，一个面容普通的土豪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坐在李爵爷的对面，两人见面，同时点了点头。 不多时，苍蓝来了。 他在人群中找了许久，等看到李若愚他们后，眼前一亮，带着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跟了过来。 就坐在李爵爷的右手边。 见状，李爵爷笑了，道：“这几日都不曾见到你。” 苍蓝佯装惶恐的神色，低声道：“属下失职，这几日差点被城内的人给发现了，于是躲了起来。” 这蹩脚的理由。 李爵爷仰面而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还真把人当傻子了啊。 苍蓝也在笑。 他就等着待会儿的好戏上台了。 城外，众将云集，他是知晓今日要发生一场恶战的。 所以特意请来了狮虎圣骑士，对方原本不想理他，但听闻李若愚现身凛冬城的消息后，也老实的跟了过来。 既然是战争，那边不用在顾忌什么手段光不光明的问题了。 只要能赢得胜利，他不在乎让自己的声誉染上污名。 到底是狮虎圣骑士，拿得起，放得下，甚至放下了，还能重新拿得起来，这才是他真正能够排在十二圣骑士前三的根本原因。 除了超强的个人战斗力意外，还有那颗坚定不移的毕生之心。 “爵爷，这是我们安插在凛冬城的探子。” 因为人多，所以他也不能下跪，以免招来注意，只得在旁边拱手道：“属下石虎，见过爵爷。” 李爵爷轻点了一下头，示意知晓。 气氛，一时就冷淡了下来。 不多时，阿列克谢从内院走上高台，看着下方的人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开口说道： “首先，本城主要感谢各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来参加我的生辰寿宴，本城主，感激不尽。” “好。” 下方，李爵爷忽然站起身子，大声回应了一声。 阿列克谢皱了一下眉，寻着目光看去，顿时看到了人群中央的李爵爷。 他不认得李爵爷的脸，却能一眼看出他不是凡人。 不说其他，仅凭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势，便足以表明他的身份不简单。 阿列克谢本想生气的，可惜今日人多，不好发脾气，只得吸了口气，问道：“敢问公子……” “高凡。” 哗。 人群大呼出声。 原来是高凡。 那个名动天下的画道天才高凡。 “城主大人，小子奉师父之名，特来为大人献画。” 李爵爷的起身，打乱了苍蓝的节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到李爵爷拿着画筒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台。 “原来是你小子，多年不见，竟然这么大了。” 高凡是谁，阿列克谢认识才怪，尽管没见过人，却也听过其盛名。 如果是他来给自己献画，倒也值得。 他摆了摆手，道：“你上来。” 第193章 高俅 李爵爷抱着画筒，道了一声好嘞，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两米的高台之上，这一身功夫，哪里有半点画家该有的柔弱。 分明就是个武将嘛。 众人虽然觉得怪异，但却无法挑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唯有苍蓝满脸着急的看着自家的父亲。 狮虎圣骑士打算去帮他一把，大战在即，好歹是一城之主，要这么意外死了，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古三通的无名剑拦了下来。 古三通拿出无名剑，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虽然手里还端着酒杯，但那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已然朝着对方碾压而去。 狮虎圣骑士眉头紧锁，他不认得乔装过后的古三通，但却特别熟悉这股子剑气。 罗马帝国的神圣大元帅，三军大都统，就是死在这把剑下。 “剑仙？” 古三通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端着酒杯，虚空一敬，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干一杯。” 狮虎圣骑士不晓得他在卖什么关子，坐在原地没动。 “你若不干杯，可别我剑下无情。” 话是冲着狮虎圣骑士说的，但眼睛，却落在了苍蓝身上。 不被对方注意，就无法感受那股压力。 此刻的苍蓝，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也是不认得古三通的，可这股子磅礴的压力，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他这一辈子只经历过一次，那便是在教廷面见教皇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还是作为地方领主之子而受到教皇召见，前往学习神职礼仪的。 时间久了，他都差点忘了那种感觉。 眼下，随着古三通的一个眼神，他顿时又一次体会了那种濒临死亡之感。 犹如狂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帆船沉没的危险，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却骇然的发现。 那股无所不在的气机，死死的将自己锁定了，他毫不意外的相信，但凡自己有什么小动作。 摆在桌上那把生锈的青铜古剑，就会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射来。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苍蓝一声苦笑，本来想趁着寿宴，当着众人的面，在这万众瞩目的注视下，斩下李若愚的脑袋，以此成就自己的赫赫威名。 但威名没捞到，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生死之局。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这时候才恍然醒悟过来，为什么李若愚刚才会看着他笑了，原来那个笑，是在嘲讽他的自作聪明和不自量力。 狮虎圣骑士不敢有所动作，尽管古三通针对的是苍蓝，但同样的，遍布这一桌的剑气，也紧紧的锁定着对方。 “你杀了苍蓝殿下，我也能一招杀了你身边那个吃货。” 正在吃肘子的公输墨一听，连忙吐出嘴里的骨头，道：“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别忘了，今天可是阿列克谢大人的寿辰。 好端端的吃饭不香吗？干嘛要拼个你死我活。” 闻言，古三通嘴角一扯，差点笑出了声。 见对面两个脸色无比难看的人，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一直以为只有李若愚才有那种伶牙俐齿，今日看来，眼前这神棍也有这等潜力，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愧是李爵爷公认的矿区神棍第一人。 …… 爱列克谢眉眼带笑，看着面前俊朗的李若愚，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追忆， 道： “早年我体弱多病，医生断定我活不过二十，那时候本想着趁着生命还没有结束，打算去游览一下各国的风貌，也不枉人间走一回。 后来南下金陵，遇到了以为山涧医生，是他，治好了我的病，让我有了逐鹿城主之位的本领，也是他，成就了今日的我。 你也是金陵人，可知那位老人家姓甚名谁？” 到底是一城领主，脑袋里装的可不是酒肉饭桶，而是货真价实的智慧。 他敢把李若愚叫道高台上，便自有信心应对所有会发生的万般不测。 而且，这番对话看似在追忆往事，实际却暗藏杀机，如果，李若愚没有回答出对方满意的答案。 那么，他将面临这个堪称一代枭雄的城主致命一击。 哪怕当世谁也不曾见过他亲自出手。 但民间一直都有传言，每一个大城的领主，都拥有圣骑士的力量，否则，凭什么能够坐镇一方。 李爵爷既然敢来，那肯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的。 当下回答道：“我爷爷他老人家年前已经作古了，葬身在金陵城南的瀑布下，爷爷去世的时候，便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还有一个远房的叔叔，叫我务必要赶在他的五十岁寿辰的时候前来庆寿。” “哦？” 阿列克谢露出狐疑的神色，但面色却很平静，看不出虚实，毕竟有着一代儒将的称号，他的面容，具备着强烈的欺骗性。 李若愚的回答，自然没能让他满意。 寻思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 李爵爷忽然将画筒里的画取了出来，同时展开道：“这是我爷爷亲自为你做的画。” 亲自个屁。 下方的公输墨心里暗骂，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哪成想自家公子比自己更不要脸。 这明明就是昨晚泡妞把妹的即兴之作，用来逗女孩子开心的东西，今天却能义正言辞的说这是用来庆寿的。 阿列克谢看着他手里的话，一下便看到了角落的一个红色印章，以及一行用晨曦文字书写的贺词。 角落，赫然写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高俅！ “我的好侄儿，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怎么的来到凛冬城，不提前来找我这叔叔，非要在外边逗留。 你又不是不知道即将开战了。” 看到里面的名字后，阿列克谢心头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实际上， 江湖中的确有高凡这么一个画道天才人物，但谁都没见过真人的本来面目，而那本尊，这会儿正在矿区新城上学呢。 要是阿列克谢知晓这点，也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叔叔客气了，小侄是草民一个，哪敢轻易来见叔叔哎，若不是今日挑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怕，此生都无法和叔叔见面。” 第194章 考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承蒙当年高医生的恩，否则也不会有我阿列克谢的今日，走走走，咱两叔侄下去喝一杯。” 经过李爵爷的打岔，阿列克谢的演讲也就暂时告了段落，直接进入宴会的主题。 嗯， 开吃。 他两落座的地方，自然容不下其余的人，先不说身份，但凡来凛冬城的人，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和人家的救命恩人比起来，差的可就不是零星半点了，已经有权贵将注意力放在了李若愚身上，等着待会儿去敬酒，捞点关系。 谁不晓得阿列克谢在罗马帝国的地位，那可是有机会进入权力核心层的人物。 阿列克谢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看到了自家儿子，叫来小厮道：“那小子坐这么远干嘛，叫他过来，说有个哥哥来了。” 算起来，苍蓝才是李爵爷的哥哥。 但人家辈分摆在那，哪敢造次。 小厮跑过去，见苍蓝面色苍白的在座位上不断的喝着茶水，座位阿列克谢的贴身侍卫，也是有点眼力见的。 不过他分析错了。 坐在苍蓝左手边的是狮虎圣骑士，一个让自家大人都倍感头疼的人。 其余的公输墨和古三通，他不认识，但能够和他们坐在一起，想来身份不凡，特别是心高气傲的狮虎圣骑士都愿意落座此处，想来是两个高人。 因此过来打了个圈，便又绕回去了。 “大人，公子和狮虎圣骑士陪着另外的高人，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过来。” 阿列克谢看到了公输墨，等目光触及古三通的时候，一时觉得有点眼熟，但具体是谁，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能让他记住的人，身份肯定也不简单，这么想着，也就没再要求对方过来，冲着仆人道：“那就不管他了。” 李爵爷起身，给阿列克谢倒满了酒，同时也给自己满倒了一杯。 “其实这次来，不仅是为了给叔叔庆祝生日的，我爷爷临死前，说晨曦的法律已经崩坏，让我务必要移民到罗马。” “小事一桩。” 阿列克谢喝完酒，道：“只是侄儿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晨曦腐朽不说，还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科学列为了正统，这简直是在侮辱神明，把神明给予人类的恩情给踩在了脚下。 前段时日，罗兰率领东征十字军攻打暗月城，还请求教皇唤醒了兽王月发到兽潮，竟然吃了败仗。 这不争气的家伙，哎。所以这次我争取到了作战的主动权，晨曦帝国不是想和我们开战吗？ 那就让他们过来试试，看我的凛冬城是不是他们想攻破就破的。 等我获胜了，就立即启奏教皇，让你到教廷去担任个神职高官。” 对于城外的大兵压境，他浑然无惧，反而还出现了一股子轻蔑。 李爵爷面色不改，心里却提了个小心。 即使再运筹帷幄，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放开胆子大摆宴席，且看这表现，哪里有半点担忧的样子？ “那就，有劳叔叔了。”李爵爷端起酒杯，一口干完。 “还是这么见外，现在你爷爷故去了，举世无亲，我就是你的亲叔叔，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我们西方，可没你们东方人那么见外，四海之内皆人族，不分身体发肤。” 冠冕堂皇。 李爵爷心头冷笑，不分肤色，那怎么他进城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金发碧眼的人当着上等人？ 为什么凛冬城的东方人就要沦为二等人，被他们驱使，压榨？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道：“叔叔之恩，侄儿此生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来当牛做马回馈叔叔的恩情了。” 阿列克谢喝了酒，有点上头，面容泛红，他吃着桌上的瓜果，道：“对于这场战争，小侄可有看法？” 考验来了。 虽然这个考验仅仅针对作为“高凡”的李爵爷。 显然他是想测试一下李爵爷的天赋，如果资质如常，估计这段饭后，就会被扔出去，或者赶出城。 哪个能人希望身边留个废材？ 但是，如果李爵爷通过了他的考验，或者得到了他的认可，那么战后自然飞黄腾达，先不说对方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引荐给教皇去教廷担任神职高官，最次也能留在凛冬城，而且身份绝对不低。 李爵爷喝着酒，低着头想了会儿。 他既然再问自己的看法，便说明他对这场战争的走势已经有了提前预判，甚至已经看到了结果的走向。 能在还未开战就这么信心十足，要么是有绝对的把握，要么就是刚愎自负，就目前来说，简短的谈话，李爵爷还无法看出阿列克谢的为人。 仅从表面上来看，倒也的确拥有亲和力，能下意识的让人失去提防之心。 但这类人，往往最为阴险毒辣。 不然的话，凭什么能够坐上城主之位？ “晨曦如果苟且发育个几年，等科学的成果彻底开花后，兴许还有和西方一战的力量，但现在嘛。 我觉得就是在自找死路。 首先，从人数上来说，我们凛冬城拥有东征十字军，这一点，便足以压得他们那支号称现代化的火枪队抬不起头来。” “可我怎么听说，罗兰率领的东征十字军在暗月城吃了败仗。” “哼，暗月城。”李爵爷装出不屑的神色，道：“叔叔有所不知，其实罗兰大人吃败仗，也是因为栽了跟头之故。 当时我就在暗月城筹备这次过来的礼物，也听过了其余人对那场战争的说法，据说当日兽潮来临的时候，他们搬出了酒剑仙古三通。” 古三通。 阿列克谢哪里会不知这个名字，那是个狠人，一剑杀了罗马三军大统帅的人，要知道，那三军大统帅，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掌管罗马所有城池的兵马，仅次于罗马陛下和教皇，可谓是两人之下，举国之上。 只不过，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也是跳得厉害，隐隐间，升起了不安。 古三通，才是这场攻城战的最大变数。 第195章 三寸之舌 “其实还有一点，是关于我们凛冬城的。”李爵爷恰到好处的开了口，刚才的谈话，其实也不算是分析，充其量算作罗兰战败的复盘，和当前即将发生的攻坚战来说，没有半毛钱关系，连参考都算不上。 “叔叔认为，晨曦的人好杀吗？” “呵，”阿列克谢傲然一笑，道：“说实话又怕上了侄儿的心。” “叔叔但说无妨，侄儿虽出生在晨曦的土地上，但灵魂，是向往神明的。” 阿列克谢端起酒，摇晃了一阵子，道：“晨曦人，早年的确杀了不少，可笑的是杀了后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这是个神奇的民族，似对自己不太自信。” “这就对了，倘若我们说他已经衰落的话，却又没法直接证明，这几次战争就充分证明了这点。 晨曦人的韧性，是很强大的，他们没有东征十字军的保护，所拥有的，不过是科学中的产物热武器。 但就是这热武器，让他们在对外的防御战上，无往不利，至少还从未吃过败仗。” “继续。” 阿列克谢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但武器，终究是外物，他们其实对力量的追求，也是很渴望的，若不然，就不会有暗月城的神职派系倒戈投靠教皇了。 我听闻那暗月城的副城主李若愚，有个表亲叫陆任甲，两人是亲戚，也是兄弟，自小一块儿在矿区长大，经历了同样的痛苦，但前者，却走向了神明的怀抱，而后者，坚定不移的掀起了科学的浪潮。 为什么？ 因为后者拥有一种灵魂。 姑且就称之为他们的文明之魂吧，早年爷爷还在世，给我讲了许多天灾前的事，他说过，晨曦并不是一个帝国，或者说他们不是一个国家，他们其实是文明伪装起来的国家。 他们传承了几千年的文明，便是经历了天灾，摧毁了他们辛苦经营无数年的工业体系和高尖精武器。 但那种刻进基因，传承至灵魂中的东西，却从来不曾消散。”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叔叔。”李爵爷认真的看着阿列克谢，道：“要毁灭他们，除非连根拔起，不要有任何的妥协心思。 也不要去想着奴役他们，因为没有意义。” “你是说全杀光？” “非也。” 李爵爷摇摇头，道：“以我之长刻敌之短。” “说说看。”阿列克谢来了兴趣，眼里闪烁着浓厚的欣赏。 还好他不是废材，要不然即便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后代，也休想从我这套到什么好处。 阿列克谢如此想道。 “他们的长处，是目前的热武器之力，比如榴弹炮，枪械等，这些其实只能对血肉之躯有作用。 但真要说起来，这些东西，又能奈得了十字军的生化之力吗？ 所以，我建议这次对于他们发起的攻城战来说，我们大可以直接打开城门，把最强的精锐之队调出去和他们硬拼一次。 平地上的战争，对于东征十字军来说，是拥有天然优势的，跑得再快的人，哪里会是四条腿的战马对手。” 当然，他不会说外面已经被柳长风布置了坑道和地雷。 “正面战场上，一旦碰撞开来，就不是常人能够掌控得了的，据我所知，那李若愚最擅长闪电战。 喜欢速战速决，直接用火力压制，然后一口气吃掉敌人。 但这，也将成为他的致命弱点，如果说，叔叔放心的话，可以直接出城和他们一战，用绝对的个人力量，摧毁他们的火力体系。 这样一来，这场战斗也就结束了。 毕竟，火力体系的瓦解，会直接动摇到他们的军心，届时，溃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了这么多，李爵爷也不过是想把他往城外吸引。 阿列克谢的恐怖之处他并未见识过，但有古三通在，问题也不大，不说一剑斩杀，但直接缠住对方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则，看得出阿列克谢和狮虎圣骑士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这次吃饭，对方为什么不过来？ 虽然他心知肚明，有古三通在那里震慑着对方。 但这些都只是理由。 如果真的是一条心的话，狮虎圣骑士也会给出暗示，或者眼神提醒阿列克谢才对，然而对方没有。 对于擅长把握机会的李爵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把他们拆分开来，逐个击破，是这次胜利的关键。 阿列克谢一死，于破城而言，也就不难了。 狮虎圣骑士有着高傲的一面同样的，阿列克谢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现在就看阿列克谢上不上这个套了。 “话虽如此，但这，是不是有点冒险了？”阿列克谢吃着菜，神色阴晴不定，显然，李爵爷的话击中了他的内心。 以他对暗月城的了解和这几次战争的感悟，的确和他说的一般无二。 用绝对的力量摧毁对方的火力体系，就能动摇他们的军心，让他们陷入自我怀疑。 到底是神明至高无上，还是科学无懈可击。 甚至于，还有极大的可能会直接撼动整个晨曦帝国的科学派系，转而让神明派系重新掌权。 “让我出城没问题，但这打开城门又是何意？” 话及此处，阿列克谢的目光忽然沉了下来，先前自己一直被对方引导了思绪，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的脚步去思考。 现在回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倘若，他们是故意的？ 又或者说，自己这个侄儿，其实是他们派来的卧底？ 李爵爷暗道不好，连忙下了桌子，跪在地上道：“叔叔明察秋毫，小侄这番话的确发自肺腑。 叔叔让我找破解之法，这是我从局部窥探大局的最佳方法，一劳永逸，此战一旦胜利，根本就不用我们继续攻打过去，他们国内自然会动荡，到时候科学派和神明派会重新展开争权夺利的斗战。 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还请叔叔理解侄儿的良苦用心啊。” 李爵爷抬起头，两眼真诚，幽深的瞳孔内，还有一点委屈。 “起来吧。” 第196章 开城 阿列克谢看着李爵爷，心想，这侄子还是有点手段的，明面上是个名动一方的画家，但在战局上，却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虽然解释有点糙，解释起来，也是漏洞百出，但这，却恰好是他自己无法思考到的点。 他也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能小看了任何人，现在，城外重兵集结，兵临城下，这点探子早就传回了消息。 但对方迟迟没有暴力攻城，甚至连继续前进的心思都没有，哪怕是派出小股军队来骚扰都没有做。 为什么？ 按照这侄儿的说法，不就是为了发挥热武器的优势，想在正面战场上一口气吃了他们吗？ 呵， 算盘打得倒好。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阿列克谢虽然没把暗月城的部队放在眼里，但真个说小瞧的话，倒也不至于，毕竟那也是一个东方的文明古国。 天灾前，就敢以一国之力和西方硬碰。 到了天灾后晋升为帝国，依然没有改掉以前的脾性，女帝登基，君威无可匹敌，只因有科学派系撑腰。 热武器啊。 他双眼闪烁，陷入了沉默，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不远处和苍蓝坐在一起的狮虎圣骑士身上。 心想两人之间的权利斗争，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轰！” 这时， 城外传来爆炸之声。 吃饭的众人，无不是变了脸色，阿列克谢看着无动于衷的狮虎圣骑士，心头冷笑不已，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藏着掖着不管事是吧。 那好，那就别管了，哪里来会哪里去。 他站起身子，走向高台，道：“诸位别乱，今日邀请你们来，并非只是为了单纯的设宴款待，接下来，有一场视觉盛宴，还希望诸位随我共同去观看，去见证。” 阿列克谢的沉着冷静，安抚了下方慌乱的众人。 李爵爷目光看向古三通的桌子，见公输墨对他一阵挤眉弄眼，他直接选择了无视，然后看着苍蓝。 那家伙现在脸色很难看，非常的红，明显是因为惊慌过度，心跳加速导致血脉快速流动之故。 别人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找到了知己正在把酒言欢。 但作为知情人的李爵爷哪里不知道，对方是怕的。 呵呵。 他幽幽一笑，端起酒杯，冲着高台上讲话的阿列克谢遥遥一敬，然后大摇大摆的站了上去，和他并肩而立。 阿列克谢眉头微微皱起，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怎么也跟过来了。 “今日之战，我希望诸位随我一同走上城墙观看，诸位意下如何啊？” 说是恳求，但实际上却是命令。 下方的人哪敢不从啊，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来人，着甲。” 两个侍卫抬着金甲走上高台，当着众人的面，替他换上了一身鎏金甲胄。 阿列克谢举起刀。 道： “诸位随我，上城观战。” “我等，誓死跟随。” 哪怕是说这话，阿列克谢也没有看狮虎圣骑士一眼，似乎，把他彻底遗忘在了人群的角落。 黑色巨龙从天而降，匍匐在阿列克谢的身边。 巨龙有灵，通人性。 看到李爵爷的时候，双眼顿时变得通红，鼻尖更是喷出了灼热的气息，且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似乎处于即将暴走的边缘。 李爵爷提了个小心。 估计是这牲口嗅到了自己吞吃它同类的味道。 但终归不会说话，阿列克谢骑在巨龙的身上，抚摸着他的毛发，道：“自家人，别紧张。” 同时回头，对着李爵爷道：“上来试试，带你领略下一览众山小。” 李爵爷幽幽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翻身而上，站在巨龙的腰间，随后慢慢的坐了下来，装出惶恐的模样道：“叔叔哎，小侄这才发现有点恐高。” “哈哈哈。”阿列克谢得意的笑道：“习惯了就不怕了，此战胜利后，当叔叔的，必定会给教廷上一个折子，让你去教廷担任一个高官，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叔叔最希望的是你能留下来帮我。” 开玩笑。 这种人物，为什么要拱手推给教廷？自己留着不香吗？ “感谢叔叔。” 李爵爷也是笑了起来，深深一拜。 到底是谁留谁？谁坑谁？待会儿就能见真章吧。 巨龙煽动翅膀，率先朝着城墙疾驰而去，而下方的众人，则纷纷起身，随同阿列克谢登上了城墙。 没人注意到，狮虎圣骑士和苍蓝，还坐在饭桌上，一动不动。 便是负责清理残局的小厮，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不对劲，哪怕桌上的饭菜只动了一点点，甚至于，狮虎圣骑士面前的碗筷，都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们走了。” 古三通开口。 “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就不担心你家主子被摔死吗？” 古三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死不死与我无关，但是我要的是，是你死。” “要不试试？” 说话之间，狮虎圣骑士猛地站起身子，陡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其实爆发开来，镇得四周空气都嗡嗡作响。 然而这些动静，都被城外传来的炮声给掩盖了。 城门内，早就集结的白甲骑士已经整装待发，看到从天而来的阿列克谢，全部下了马，跪在地上。 “参加城主。” “神明必胜。” “城主必胜。” “凛冬城，万岁！” 异口同声的喊声传来，响彻天际，而且整齐划一，那股子经过严格训练的成果，不说撼动人心。 但光是这股气势，就足以让他震撼了。 这白甲骑士，的确不是罗兰率领的重甲步兵可以比拟的。 二者之间的差距，宛如天与地。 而在白甲骑士的最前方，还站着数千东征十字军，这些，是教廷早年派遣过来，帮助凛冬城镇守这片雪域高原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群人早就成了阿列克谢的私兵了。 倒不是他自己要成为一个军阀头子，但身居高位，又镇压一方，掌管军政民生久了，慢慢的，也就演变成了一方土皇帝了。 看着几公里外的暗月城大军，阿列克谢拔刀指向前方，道：“开城！” 第197章 精锐之师 白甲重骑，动了，有着三千东征十字军的私家军，随着大门的缓缓拉伸，而列队走出了城门。 率领这支万人铁骑队伍的并不是个武将，而是个束发的中年汉子，身上并没有基因药剂扩散的能量波动。 跟个普通人没甚区别。 他身披白甲，骑着狮鹫走在前方，三军由他控制，待得出了城门之际，回首冲着顶端的阿列克谢敬了个礼。 “有死无生！” “虎！虎！虎！！！” 众将齐声喝道。 显然，不论是白甲骑士，还是这一支重甲骑兵部队，都不是什么草包士卒，而是一支真正的，经过历练的强悍部队。 单论这气势，就足以窥一斑而见全豹。 李爵爷站在城墙上的一个塔楼中，看着那个白甲骑士，问道：“叔叔哎，他是谁啊。” 阿列克谢目光闪烁，略显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旋即回道：“汤姆·弗雷拉。” “弗雷拉家族的？”李爵爷吃了一惊，装作意外的问道：“是那个叛徒罗宾的族人吗？” 罗宾·弗雷拉绑架花无极，叛逃罗马的事，传遍了整个帝舵，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第一例西方人公然反驳神明学的人，还因他的家族，是罗马帝舵排名前十的大家族，尽管罗宾本身并不得势。 但因其性质之故，还是传递到了四方，并成为一个案例，摆在了每家的案桌上，且因为他，罗马以及另外的两大帝国，都在国内展开了一场肃清运动。 这场运动如同狂风暴雨，将那些立场不定的家族，连根拔起，同时还有不少有心人，借用这运动为借口，诛灭了己方的政见宿敌。 汤姆·弗雷拉是某将出生，早年曾在罗马的最西边，和辐射之后的变异种族进行战斗，且一直冲杀在前线，是一个真正敢打敢杀的人。 变异种族，天灾时受过辐射导致变异的嗜血人族，被四大帝国镇压在各自的边境之外，加上有辐射区域的阻断，使得他们无法结成大军，否则的话，现在的四大帝国，早就沦为嗜血人族的后花园了。 十年前。 罗马帝国西边的辐射区域以外被一个奸细打开了缺口，导致数十万的嗜血人族涌进了斯科特平原。 那一场战斗，是后天灾时代的第一次人类和非人类的对决，当时四大帝国都曾派遣过部队前往战场。 晨曦派去了十万人，而范保罗，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当年只是个校尉参将，指挥几百人的小官。 而那时候的汤姆·弗雷拉便已经是个千人部队的指挥官了，并且在那一战上，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回来后，按照军功来算，本身是有机会晋升圣骑士的，奈何圣骑士只有十二个名额，且全部都是能够承受大剂量基因药剂的人。 圣骑士的筛选格外严格，除了天赋异于常人的谋算之外，还得拥有以一当千的超强武力值。 能文能武，综合判断后，才能成为圣骑士。 汤姆·弗雷拉的军功够了，战术和谋略上，也非同凡响，但在注射剂基因药剂的时候，失败了。 那次失败，也直接导致他和圣骑士无缘，终身无望。只能在罗马军部担任文职指挥官。 这种上过战场的人，哪里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困在温柔乡？ 战场和厮杀，才是他梦想的地方。 即使是死， 也得死在战场。 多年后，阿列克谢游历晨曦治好了身体顽疾，击败自己的同族兄弟，成为凛冬城的信任城主。 于是汤姆·弗雷拉来了。 带着一腔热血来了。 早就嗅到今后会爆发大战且第一战肯定会在凛冬城的他，未雨绸缪，到了这里后，便在阿列克谢的支持下，操练白甲重骑，一直持续到今日。 当年四大帝国练手镇压嗜血人族，晨曦帝国表现出对神学的不置可否，就让他察觉到了今后撕破脸的可能。 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更被说这是两种不同的意识形态了。 这不同于财富的掠夺，而是你死我活的吞噬。 喂有一方灭了另一方，才有结束战争的可能。 今日，是汤姆大战嗜血人族后的首次战争。 “杰，你说他们经得起我们折腾吗？”汤姆轻声开口，问着身旁的副官。 副官叫杰克，是个东西方混血，出生在凛冬城，也是个忠实的神明崇拜者，闻言，他吸了口气，道：“不能掉以轻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晨曦对罗马宣战之前，杰克和汤姆·弗雷拉就研究过他们的战术。 和李爵爷今日对阿列克谢说的那些基本没什么区别。 惯以闪电战和热武器的火力压制，特别是罗兰率领兽潮以及一千东征十字军东进的那场战斗，他们更是翻来覆去的研究过。 并得出这种战术的可怕之处在于火力覆盖。 密集的炮弹和子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加之他们也曾偷偷研究过火枪，深知其中的厉害。 尽管，作为生化部队出生的杰克，对火枪有着天然的蔑视，他尝试过，子弹打在身上，会很痛，但却不至死。 这种使用外力的东西，是他他发自内心鄙夷的。 终究是敌人的武器，所以心里鄙夷，实际却还是很慎重的研究过。 大军出城，岁品字形分开，组成一个三角形，战斗力超强的三千东征十字军站在最前方，每一个人都注射了基因药剂。 磅礴的能量出现，使得他们在肉眼可见之下，变成了一个个模样不同的怪物，随后能量开始衔接。 组成了一道防御薄膜，覆盖住了后方。 这样一来，可以稳妥推进，步步为营，直接以堡垒的形式碾压前进而不会自乱了阵脚。 只要推过去，就胜了。 战况说复杂，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 李爵爷看着有条不紊压阵的大军，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阿列克谢在兵临城下的时候还有心思大摆寿宴。 原来，他的最大依仗并不是镇守在这里的狮虎圣骑士，而是这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第198章 战鼓声起 李爵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尽管他相信由柳长风率领的三万部队，可以击溃这一支重甲骑兵。 但还是有点吃味，这并非嫉妒和羡慕，白甲骑士虽然强大，哪怕有汤姆·弗雷拉这种和嗜血人族战斗过的人存在，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帝国的底蕴，自然是人才辈出，若都是庸才，或者其麾下的军队都不堪一击的话，那帝国，又凭什么能够升级国格成为帝国？ 只是，敌人越是强大，己方承受的损失和伤亡也就越大。 武器销毁，但人死了，就真的是彻底死了，没法复活。 整体上来说，白甲骑士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胜在部队精锐，各个都死以一敌十之辈，更别说守在最前方，担当盾牌手的东征十字军了。 汤姆·弗雷拉充分发挥了兵贵精而不再多的优良传统，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了一块无往不利的钢板。 进可攻，退可守。 品字形推进，三边有防护，毫不夸张的说，等他们冲入阵营后，保护在后方的白甲重骑，可以直接冲进敌军中进行厮杀。 而那时候，便是暗月城部队的噩梦。 岳无情率领的左路军埋伏在战壕中，侧面看不出这个阵型的压力，但那种整齐的马蹄震动，还是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 范保罗的右军，早已整戈待发，子弹上膛。 柳长风率领的中军，和炮兵团顶在最前方，是最需要承受压力的一支部队。 汤姆·弗雷拉没有下达冲锋命令，而是就这么缓慢前进着。 两军有着长达五公里的战略纵深，这段距离虽说不远，骑兵一个冲锋，短时间内就能直接碾压过去。 完全可以无视。 但对方不是常规部队，深深研究过对方习惯的汤姆·弗雷拉，深知对方的厉害，特别是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告知对方统帅部队的的三军大统领是柳长风后，更是让他提了个小心。 这种能够自灭满门，把未来和生命押注在科学上的人，是个狠人，哪怕是他都没有勇气做到灭满门的程度。 报： “敌军还有两公里进入地雷战区。” 地雷是他们早就埋伏好的轰炸区域，按照计划那般先炸乱他们的队形，等他们过了地雷区，紧接着进入的便是榴弹炮的轰炸区。 一旦火力完全覆盖敌方，压制住东征十字军的冲锋，那么，隐藏在左右双侧的骑兵，就能快速冲锋，用密集的火力完成第一轮切割。 把他们的品字形队伍拆分，打乱，直至完成最后的逐个击破。 但就在他们快要进入地雷区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汤姆·弗雷拉率军停止前进，随后把黑甲部队驱赶到了最前方。 黑甲重骑，本身就是凛冬城的土著，因东方人的血脉而沦为了二等公民，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现在两国开战了，又成了炮灰。 没有西方人会同情他们。 在西方人的眼里，二等公民的凛冬城土著，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牲口，所以即便是死完了，也没人会多看一眼或是怜悯。 两国开战，阿列克谢直接将他们搬了出来，打算趁着这次战斗，直接把凛冬城所有土著的青壮年给一举消磨殆尽。 如此一来，凛冬城，就可以在文化和现实上，彻底成为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 别看凛冬城现在并入了罗马的版图，但主流文化上还是倾向于东方的，这点很难做到根治。 那种植入骨髓的东方文明，基本上没法实现同化，唯一的方法便是屠杀。 现在，机会来了。 由阿列克谢制定方针，汤姆·弗雷拉进行部署实施。 消磨有生力量的同时，还能去当垫脚石试探大地会不会有陷阱，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果只是威胁的话，没准这群黑甲重骑会临阵倒戈，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投靠过来的方苏，就曾详细说过前年发生在暗月城的一次战争。 因此，汤姆·弗雷拉提前做好了动员令，先是告诉这支部队，如果答应了，就可以成为一等公民，享受西方人同等的待遇和福利。 其二，又用威胁的手段，将他们的父母以及孩子扣留在城池内，如果他们发生了叛乱，便会屠杀掉他们的亲人。 威逼加理由，棒子加糖果，把这支土著驯得服服帖帖的，哪敢有丝毫叛乱的心思，哪怕知晓这次冲在最前方，也只是炮灰，甚至陷阵之后，会绝对的有死无生。 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发起冲锋。 几万的黑甲重骑，从后套绕制前方，冲锋了。 城墙上的李爵爷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怒火，人民如草芥，当真是蝼蚁没有人权。 死也就死了，却如此憋屈。 他没有圣母心，相反，在看待战争的时候，心态还会近乎于冷血到无情的地步，甚至于，自己都会渴望着亲自上前冲杀。 只是这种手段，终究让人不齿。 阿列克谢笑道：“他们早就该死了，吃着我西方的饭，却还想砸了我们的碗，这群猪猡就像是身上的顽疾，一直无法根除，这次，该是有希望了。” 李爵爷面上讪讪，点头称是，实际上，心头的怒火早已到了疯狂暴雨的地步。 李爵爷扭头，对着阿列克谢道：“叔叔，他们人这么多，怎么先前不直接吸纳到自己的部队中呢？” “呵。”阿列克谢冷笑，道：“二等公民就是牲口，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这次当炮灰，是他们的价值。” “原来是这样啊。” 李爵爷沉默不语，静静的注释着战场，深吸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不忍去看待会儿他们即将面对的惨状。 这群没有基因药剂加持，又没有东征十字军保护的黑甲骑士，已经提前注定了结局，无一例外，他们将统统葬身在此，无一存活。 一旦他们进入地雷区域，就会被悉数诛灭，侥幸没死的，也会被埋藏在双边的左右双军完成切割，从而殒命于此。 队伍完成转换后，汤姆·弗雷拉顿时下达了命令。 两侧，鼓声震天，冲锋的号角传遍四周。 战，起了！ 第199章 日月所照 黑甲重骑，只有一千人。 在这种双方投入数万人马上场的战斗下，根本不够看，只需要一轮冲锋，就能将其瓦解摧毁。 千人中，有五百弓弩手，他们站在战车上，前方由数十匹披着甲胄的黑马拉着，钢铁打造的战车，外还有长达两三米的长矛防御。 他们虽然是炮灰，但力量还是很强的，虽然在凛冬城不入流，但放在王国或者公国中，却能成为中流砥柱。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岳无情可以凭借一个团的力量，就攻破了一座公国的根本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凛冬城，是非常有钱的。 地理位置优越，又是连接东西方的重镇，商贸繁华，财政税收源源不断的流入阿列克谢的口袋。 比之暗月城，更深一筹。 柳长风身侧站着李慕凡，两人用矿区新城发明的望远镜，静静的观看着前方。 “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弱。”柳长风站在一个高坡上，指着前方的一团黑色人影，道：“你看，他们身上的重甲，明显是工匠精心打造过的，和我们的比起来，只好不坏，且战马临阵不畏，显然是经过特训的。” 战马有灵，哪里感受不到两军交战的肃杀之气。 马蹄南去人北望，踩的是尸体，冲的是生死。 李慕凡点了点头，道：“不可小觑。” “但这还不是他们最厉害的部队。”李慕凡吸了口气，道：“他们引以为傲的，是后方的白甲重骑。 这群黑甲士卒，只是炮灰。” “可这炮灰，却能坏了我们的地雷阵。” 李慕凡笑了笑，道：“那就让他们止步于地雷阵之外。” 话及此处，李慕凡举起手中的红色旗帜，开始发号施令。 两面旗帜交叉而起，高台另一边顿时传来了鼓声。 他们的先锋军，也动了。 用地雷阵对付炮兵，跟用大炮打蚊子没什么区别，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李慕凡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幕浪费的事情发生。 于是，中军两支榴弹炮小队出列，往前推进了一公里，炮口调转，调整精度，将这支正在冲锋的黑甲重骑纳入了火力覆盖范围。 一千人的部队，二十门榴弹炮完全足够，不能再多了。 城墙上的阿列克谢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得高，自然看得远，高达百米的城墙，其目光远眺范围，何止是几里。 加上他本身实力超凡，又使用了基因药剂，一双眼睛更能清楚的把战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潜伏在两侧的左右双军，因为他们隐藏在战壕中，而这些战壕又经过工匠的精心处理，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上有白雪覆盖，还有杂草点缀，在这起起伏伏的雪域高原上，如沧海一粟那么平凡。 骑兵在冲锋，战鼓在轰鸣，旌旗蔽空，四周只有滚滚如雷的马蹄声，还有大军冲锋的呐喊声。 其势如虹。 这种狂风暴雨的冲击，在雪域高原上开始出现，滚滚如流的黑色洪流，快速的拉近着双方距离。 “看仔细了。”汤姆·弗雷拉凝声说道。 杰克呼吸都慢了一拍，他是第一次上战场，说实话，假如他是对方的人，在面对这种恐怖的压力下，怕是想保持一颗平常心都难。 哪怕平时没少经过训练，但真个儿真枪实弹的干上了，一时间，还是无法快速适应的。 他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力求再自己冲锋的时候，发挥出最巅峰的实力。 李慕凡举起配枪，冲着前方喊道：“准备！” 同一时刻，黑甲重骑也发出了呐喊， “冲啊！！！” “杀！ 杀！ 杀！” “为了自由！” “为了家人！” “兄弟们，拔刀！” 马匹快速的冲刺着，阵阵嘶吼不绝于耳。 这群眼里弥漫着绝望的黑甲重骑，在明知即死的情况下，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放！” 待得对方全部进入了炮击范围，李慕凡刹那放下旗帜，发出了命令。 两侧鼓声节奏一变。 在就填充好弹药的榴弹炮，齐齐发出了轰鸣。 数十颗带着火花的钢铁炮弹，怒放而出，呼啸着落入战场。 轰！ 轰！ 轰！ 轰轰轰！！！ 大地震动，火浪升天，只是一轮的齐射，便打得对方人仰马翻。 炮弹是落在骑兵中间的，经过蛇岛科学家改良后的榴弹炮，杀伤力上升了一倍不止。 “骑兵听令。” 四周，两支百人部队骑马站了出来。 李慕凡翻身上马，冲着身边的柳长风露出自信的笑容，道：“柳大人，这炮灰，交给我吧，省点弹药对付后面的精锐。” 随后举起枪。 高呼： “日月所照。” 众士把枪，直指前方，同声喝道：“皆为王土。” “为了科学！”李慕凡再次高呼。 “死而后己！” 榴弹炮在前方压阵，后方的骑兵就像是一根尖刀，直接刺向这支炮灰的阵营当中。 还未彻底碰撞，便传来了第二轮炮击。 那黑色洪流，每一个都红了眼睛，心里全是慌乱，但逃跑已然来不及了，受到炮弹惊吓的战马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击。 而这点，却恰好中了李慕凡下怀。 等着彻底要碰撞的时候，千人黑骑中间，已经死伤了大半，即使没有死的，也是面如死灰，失去了理智。 “开火。” 李慕凡再次下令。 两百骑兵插上刺刀，齐齐举起了枪，进行了第一轮的抢单洗礼，冲在最前方的黑甲重骑全背打落马下。 而后方还来不及准备的幸存者，则在刺刀的冲击下，刹那尸首分离。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这种局部的大规模烈性战争，直接撕开了和平的遮羞布，汇聚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震撼着城墙上的每一个人。 试探结束，以黑甲重骑全军覆没告终。 没有丝毫悬念，如同砍瓜切菜，前期凝聚的磅礴压力，在炮弹和子弹的压制下，崩为了粉末。 阿列克谢目光微沉，看着身侧吓得浑身发抖的权贵，发出一道冷哼，若不是现在局势不明朗，他真想把这群贪生怕死之辈的人全部丢进战场的搅拌机当中。 随后，看向城下的汤姆·弗雷拉，道：“传我令！” 第200章 庆年 “白甲弓弩手压阵，后排盾牌手上前抵挡子弹，亲卫军从侧面包抄，碾压前方的炮兵团。” 鼓声变换，下方的阵型刹那散开，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队伍的变形。很快，盾牌手就替换了十字军的位置挪移到了前方。 诚然，盾牌的力量挡不住炮弹的轰炸，但也不能小瞧了这种人墙，再则白甲兵团的装备都是阿列克谢耗费了许多钱财打造出来的精品。 所以，尽管在换位子的时候出现了伤亡，但整体部队上却没什么动荡，依旧保持着超高的纪律。 而后。 骑兵动了。 亲卫军，其实就是东征十字军，只不过被爱列克谢年复一日的训练和洗脑，吸纳成了自己的部队。 他以为这样做，可以很快结束战争，但实际上，错了。 李爵爷自然是晓得外面有地雷阵的，城里的老刘早就告诉他了，便是边缘的白雪下方有战壕和陷阱，他都晓得。 这会儿听着阿列克谢的安排，不由得心里暗自发笑。 炮兵团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对付拥有生化力量的东征十字军的，但他们刚才的阵型是步步为营，硬是让他们抗住了第一轮轰炸。 而且这么一直缓慢推进的话，还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埋伏在两侧的左右双军以及地上的陷阱。 现在机会来了。 只能说战场上的契机千变万化，也许前一秒还掌握着优势，但后一秒，就会出现大溃败的趋势。 帅军压阵的白甲亲卫团并没有组成方块的阵法，反而直接散开，分成了若干小部队，驾驭着马匹发起了冲锋。 两三公里的直线距离，按照战马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半杯茶的时间。 但战场位于雪域高原，虽然白天的气温很高，可夜晚的结成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加之昨天又是晨曦农历的大寒时节。 使得这里的温度再次降低了不少，也因此让雪积压到了一个很厚的程度。 马蹄翻飞，踩着白雪，速度却没法快起来，这也让发起冲锋的亲卫团感受到了压力，往日仗着基因药剂的催动，自个儿也能无往不利，以一敌十。 现在是前有大炮压制，中间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怪异的声音，那些声音都是催命的声，但凡响一次，身边的袍泽都会应声跌落马下。 大口径狙击步枪。 这是蛇岛科学家来到暗月城后的产物。 早先特斯拉就在李若愚的命令下开始研发了，只不过那时候的重心还没有全面倾斜到热武器上。 现在，蛇岛科学家的大量加入，让暗月城实现了整个体系的改革，虽然没有彻底完成重工业化，但是基础，却已经搭好了。 正如现在的长枪队，已经装备上了半自动化步枪，有些天赋异禀的，更是直接被训练成了狙击手。 有这等兵力在手，李爵爷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会输的理由。 除非天命如此。 可惜，李爵爷不信天，也不信命，只信自己。 阿列克谢皱着眉头，看着在积雪中艰难冲锋的亲卫团，心里升起一股忧虑，怀疑刚才的命令是不是有错。 他看得到马蹄陷入积雪后的画面。 也看得到后面的白甲重骑下马后的艰难前行。 天意， 不在自己这边啊。 他暗暗感叹，却没有继续下令。 他对自己的亲卫团有着绝对自信，正如李爵爷那般，他两是同一种人，都是相信自己的人。 说白了，也刚愎自用，听不进意见，除非撞了个头破血流。 …… 柳长风看着阿列克谢的亲卫团和后方的白甲重骑拉开了距离，笑道：“他们是脑子被这白雪冻坏了吧。” 李慕凡也有点纳闷。 这不是正好让他们过来送死吗？ 白甲重骑有亲卫团压阵，埋伏在左右两侧的双军还无法直接出手，但现在这个机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来了。 一度让他们怀疑，这阿列克谢是不是己方派过去的奸细。 “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要找死，就从了他们吧。” 话语刚落。 亲卫团便跨入了地雷区。 这片广袤的白雪之下，覆盖着一颗颗西瓜大小的地雷，全部用引线连接了起来，雪厚，加之丝线细小，几乎无法发现。 等第一匹马的蹄儿扯断一根弦后，精彩的一幕出现了。 轰隆。 白雪直接被气浪掀开，露出了下方黑红的土地，随着第一声出现，接二连三的便是无数轰隆声。 只是瞬间，这里便成了一方火海。 地雷是改良后的加强版。 除了爆炸之外，里面还加入了火油，能够让它们在爆炸的瞬间在同时点燃吸附在铁皮外层的火油。 当爆炸的力量朝着四方扩散的时候，因火而燃起来的铁块碎渣，也纷纷出现。 火浪翻天覆地， 眨眼便将冲入地雷阵的亲卫团覆盖。 城墙上的阿列克谢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正要下令变换队形的时候，从两侧的白雪中，又冲出了一群黑压压的士兵。 这些人都穿着皮质软甲，身上除了一杆枪，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哦，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腰间还挂着一串手雷。 轻装上阵的暗月城陆军步兵部队，在岳无情和范保罗的率领下，宛若两把钢刀，像一把剪刀那般，交错着冲向被落在后方的黑甲重骑。 这时候，作为人的机动性优势就充分体现出来了。 黑甲重骑，每一个身上都穿着武装到压制的厚厚铠甲，战马也是如此，虽说这样可以防御刀削斧凿。 但闲杂的战争，又哪里是传统的冷兵器对砍？ 热武器的出现，改变了战争形态。 因此在看到两旁吹着号角的软甲步兵从雪层中冒出来后，这群黑甲重骑，有点懵了。 虽然没有乱，可心里的震撼却是无法掩饰的。 那群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亲卫团，此刻还淹没在滚滚的火海中，不知死活，现在两侧又出现了伏兵。 但他们，可不管那么多。 冲在最前方的岳无情上好刺刀，率先扔出了手雷。 因盾牌手替换了亲卫团，站在了最前方，以此来阻挡炮弹的压制，但这样却也恰好让他们的后背成了柔软之地。 这么一个不设防的后背，按照岳无情和范保罗的尿性，又怎么可能会浪费。 一颗颗手雷像是陨石那般，砸向密集的黑甲重骑。 看着这一幕的李爵爷，心里却忽然想道：这，应该是就是过年了吧。 第201章 斩首行动 终于，阿列克谢下令了。 击鼓，收兵。 火海中，地雷已经停止了，而烧起来的火海，也被融化的雪水扑灭，一群黑得不能再黑的亲卫团从中跑了出来。 是的， 用跑。 他们的马已经被炸死了，一头头摆在地上，煞是好看，好不凄惨，放眼看去，就找不到一头完整的尸体。 肉香味混合着血腥味，交织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反正没那么好稳，至少在随着风起吹到凛冬城这边的时候，在场查看的高管权贵，都吐了起来。 阿列克谢抽刀，砍掉了身边一个权贵的脑袋，道：“就这点出息？要你们还有何用。” 让他真个去杀了这些人，就目前来说，还是不可能的，但脸上的凶威毕露，还是吓得那些狂呕不止的权贵，将吐到嘴里的呕吐物，统统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阿列克谢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李若愚，见他面不改色，方才吸了口气平复下来。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杀意消散，李爵爷才侥幸的松了口气，见识过大场面的他，就算是在死一倍的人，他也不可能吐，但看着这些人把吐出来的又吞回去，还真有点忍不住了…… 开玩笑，刚还在城内饱餐了一顿。 想到吃的，在看下方支离破碎的战马，顿时就有画面感了。 …… 他们要退。 但柳长风怎能如了他们的愿。 像这种战争，要么一触即溃，要么打阵地攻坚战，哪能给他们反应和喘息的机会。 且今日之战非同小可。 其一凛冬城因阿列克谢的寿辰而集结了东西方的许多高层权贵，这正是让他们好生体验一把来自热武器无可匹敌力量的机会。 其二不能让他们摸透了自己的打法。 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战马死了，但偌大的凛冬城，又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 这次让他们收兵了，那下次阵型可能就变成攻坚了，假如他们龟缩在城内不出来，以暗月城目前掌握的热武器力量，还真没法把这座有着高耸入云城墙的凛冬城给打下来。 除非他们有了战斗机。 或者说小型导弹，冲着凛冬城给直接来上一发，弹指间，就能把那厚厚的城墙给炸出个大窟窿。 可惜这两样都不是轻易间就能制作出来的，设计图，李爵爷早就给了，而且制作原理也滴水不漏的全部传授给了矿区新城的一干工匠。 难点就在即使有了技术理论，也必须要有足够的硬件支撑才行，各种高科技的复合型材料，要汇集物理、化学、数学、空气动力学等各方面的顶级人才，方能弄得出来。 所以现在乌龟既然从壳子里露出了龟头，那自然是要一刀干净利索的切下去的。 见他们要跑。 柳长风当即下令，道：“炮兵团压阵，上前推进两公里。” 榴弹炮很重，机动性能没有马匹优渥，好在他们提前在这片区域做足了准备，至少在被划分为战场的方圆几公里内，提前备好了各类铺垫。 比如前方三公里的区域，其实白雪只有薄薄的一层，下面都被挖空了，加上又是一个缓冲地带。 往前下压有着不小的加速度，这也使得榴弹炮的移动速度加快了不少，进而抵消了白雪带来的阻力。 后排榴弹炮调整了角度，继续往前输送火力进行压制，顶在最前方的榴弹炮则在严格训练后的炮兵团下，开始往前推进。 下马作战的亲卫团，其实比刚才更加灵活了，人的体量必将不大，投放在这几公里的战场面积下，其实是很小的。 若一颗炮弹从远处砸过来，能直接命中一个人的，那才叫有鬼了。 他们催动着体内的生化力量，一个个嗷嗷咆哮着往后方的白甲重骑冲去。 这时候。 这支白甲重骑其实已经有点乱了。 岳无情和范保罗的第一轮交锋，就将他们凿了个对穿，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基本上是手起刀落，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杀。 刺刀和砍刀不同，只能扎。 用一句俗语来描述，那便是：扎、插、刺、叉！ 没有花里胡哨的功法，唯一的，便是一招绝杀，讲究个干脆和利落。 白甲重骑因为刚才的地雷阵而乱了心神，等亲卫团又被火海吞没后，进而使得他们失去了主心骨。 毕竟，下方率领大军的汤姆·弗雷拉和杰克，都还在炮火中呢，哪怕现在他们宠出来了，但这清一色的黑鬼，除了能看到一双大白牙之外，又哪里能区分谁又是谁。 乱了， 彻底的乱了。 岳无情和范保罗完成了第一轮切割，而后纷纷转入提前挖好的战壕当中，士兵则全部匍匐在地上，借着白雪的遮掩，对着从前方溃败而来的黑甲重骑开枪。 人借地势，枪助人威。 在这种密集的枪林弹雨中，最前方的溃败者直接被打成了筛子，身体找不到一处完整的肌肤。 全被爆开的子弹撕出了深可见骨的口子。 终于，在他们即将彻底混乱的时候，汤姆·弗雷拉冲过来了。 他拉着慌乱不已的传令兵，骂道：“马上下令，让部队原地不要动，重新集结阵型。” 刚才的画面，看起来他们似乎很失败，但实际上伤亡并不多，只是一直被压着打了个底朝天，没法喘息罢了。 部队的骨架还是在的。 汤姆·弗雷拉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出城，完全就是一个败笔，而且还正好中了敌人的陷阱。 用这等狂暴的攻势来打他们，明显是想一口气把他们给全吞了。 见传令兵还在发呆，汤姆·弗雷拉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但再大的场面，那也是在己方占据优势对敌对势力屠杀的时候。 现在呢， 算什么？ 现在的情况不正是和那时候的情形逆转过来了吗？ 他们沦为了被宰杀的羔羊。 汤姆气得原地一跺脚，不等传令兵反应过来，便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同时拉住了另一个呆滞的士兵问道：“你会传令？” 士兵：“会……会。” “那还费什么话，赶紧把我刚才的命令传达下去。” 士兵反应过来，拿起地上的号角，拿起地上的旗子，冲着远处的凛冬城比比划划。 阿列克谢见状，犹豫一秒后，无情开口：“下令撤退，违令者，斩。” 第202章 天命难违 李爵爷很喜欢阿列克谢的这幅认怂样，该冲得冲，该怂得怂，方能拿得起放得下，而后再次拿起来。 从面子上来说，他下令出城，是受了李爵爷先前的蛊惑而冲动的行为。 但根本上还是他的潜意识作祟，自命清高的他，自认为白甲重骑所向无敌，便是直接对上罗马的禁军，也能有一战之力。 若不然，他凭什么有底气去问鼎权利的核心层？ 加上今日又是他的寿辰，来自各地的权贵云集于此，没有点炫耀的心思，打死他李爵爷都是不信的。 这只军队其实不论遇到这世上的谁，都韩无敌手，只可惜他们遇到了暗月城，遇到了这支装备了现代化热武器的新一代军队。 天命难抗。 宿命难违。 所以他怂了，既然撕了面子，那就去他的面子，面子又值几个钱，反正他阿列克谢最不缺的就是面子。 早年因为身体原因，没少被别人糟践，哪怕是生身父母，也从没拿正眼瞧过他。 这也是他想把军队收回来的原因，至少这不会打崩了自己的基本盘。 要是为了面子继续在外面死磕，没准会弄个全军覆没的风险。 到时候他顶着一个城主的帽子，内里却是个光杆司令，这如何能让他在军阀林立，且争权夺利的罗马生存下来？ 李爵爷能分析出他的想法。 柳长风，同样如此。 在他看来，现在己方占据了全面的优势，那这一打下去，就必须打掉对方身上的一块头，哪怕不能全部啃下来，也得重创他们，让他们没法在短时间内重新集结部队守城。 因此在听到地方的传令鼓声后，他身后的传令兵便分析出了对方的信息，道：“柳将军，他们要跑。” “跑个屁。” 柳长风笑了，极少流露笑容的他，这会儿还是较为开心的，下令道：“左右双军往后方进行阻击，打乱他们的队形，防止他们后退。 令炮兵继续往前推进，火力覆盖到凛冬城大门下。 这次，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出来了，就别在想着活着回去。” 传令兵双腿并拢，敬了个礼，连忙下去发号施令。 躲在战壕中的左右双军听到命令后，吹响了冲锋的唢呐，发动了绝地的冲锋之战。 用风卷残云来形容这一次的战况，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两万手持半自动步枪的软甲步兵，有节奏的发起了冲锋。 密集的子弹铺天盖地，只是刹那，便把后撤的黑甲重骑给钉在了原地，如若后退，手雷伺候。 汤姆·弗雷拉听到城墙上传来的鼓声，脸色巨变。 他本身就不想撤。 但城主却下了后撤令，并且来了个三连发，军情在上，士以军令所授，将不在外，自当予以遵从。 他咬紧了牙齿，看着正在集结的部队，最终叹了口气，道：“撤吧。” 这话一落，紧崩的情绪顿时垮了下来，整个人也宛如老了那般，双眼显露出绝望和不甘的神色。 杰克扶着他，道：“城主下令了，我们撤吧。” “呵呵，撤，他这是在把我们往死里赶啊。” 汤姆·弗雷拉从未有过这般绝望。 或许谁都看得出，当下撤退是最好的决定，可身在战场中的他，哪里不知道一旦撤退，会是全军覆没的风险？ 因此，不能怪阿列克谢的指挥，因为他没有错。 错就错在，他们遇到的是这么一支现代化的军队。 这还能打吗？ 没得打了都。 “嗡。” 进击的榴弹炮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开始了试射。 炮筒外火光四射，高超速移动的炮弹飞向天空，呈一个抛物线的状态自由下落。 汤姆·弗雷拉心头一跳，拉着杰克催动全身仅剩不多的力量，朝着后方退出了大概二十米。 砰！ 此后便是轰隆一声。 炮弹落地而爆炸。 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就落在汤姆·弗雷拉刚才所站的位置上。 强大的冲击波，把四周的白甲重骑全部震落马下，有些运气差一点的，还被爆射的弹片给削到了脖子，直接以死亡的状态跌落在地。 杰克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被炸出一个大坑的位置，后怕不已。 那炮弹，怎么的就跟长了眼睛死的，怎么就盯着自己来了？ 若不是汤姆·弗雷拉提前感知到，并条件反射性的移动位置的话，那现在的自己，没准就成渣渣了。 真·倒霉。 话语刚落，一个士兵便嗷嗷叫着提着枪从雪中钻了出来，冲他们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汤姆·弗雷拉一肚子的气，身上的能量即将耗尽，但挡住这子弹还是没问题的，他推开杰克，自己冲了上去。 一拳便将那士兵打成了肉饼。 “扔雷。” 前方传来吼声。 汤姆·弗雷拉瞳孔一缩，瞪眼看去，一张刚毅的面容出现在眼中。 岳无情！ 他认出了对方。 但现在没工夫和对方辩论何为叛徒之事，听到扔雷二字以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了跑路。 开玩笑。 见识过炮弹的威力，他哪敢犹豫，加上现在基因药剂的能量又要耗尽了。 不过，他没有朝着城门跑，而是回到了亲卫团当中。 既然城主下令撤退，那他也只能撤退，但在这撤退的前提，也要尽量的保存不该有的牺牲。 尽管，这群人大部分都只怕是回不去了。 他深深一叹，脸上闪过一抹不甘。 …… 城墙上，阿列克谢看到下面的混乱还没结束，不由问道：“汤姆怎么回事。” 李爵爷心头暗笑，心道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好城主，没你把他们往死里坑，他们也不会面临这种腹背夹击的风险不是？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哪敢这么说，虽然己方胜券在握，可只要没有彻底击败他们，就不算胜利。 毕竟，这么多的有生力量还没死绝了，按李爵爷的性子，打了胜仗自然是要来一个屠杀的。 杀一城，震慑十城，只要掀开了凛冬城这乌龟壳子，后面的战事就轻松多了。 所以这一场仗，他是势在必行，也必须胜利。 沉吟片刻，李爵爷开口了，道：“敌军火力太猛，我方指挥不当啊。” 第203章 处斩 不必要在掩饰了，和这种人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阿列克谢看了李爵爷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我这城主……” 李爵爷打断道：“真要说个错……” 他看着下方陷入苦战的汤姆·弗雷拉，道：“应当斩了他。” 呵呵。 阿列克谢冷冷一笑，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甲重骑退回来了。 即使有前有炮兵团压阵，后有左右双军的迂回穿插，也照样回来了，只是死了很多人，算起来，折损过半也是有的。 大地上全是残肢碎肉，遍地皆是鲜血，那些受了重伤却为断气的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随后，被碾压而来的大军全部碾死于地上。 战争的本质，便是残酷。 特别是对于失败的一方来说，更是宛若进入了人间炼狱，地方不会怜悯，更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 将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发挥到了极点。 所以，当浑身是伤的汤姆·弗雷拉看着战场被暗月城军队屠杀的己方袍泽时，双眼已然变成了通红。 他的兄弟，也死在了战场上。 只为了给他断后，而承受了一发榴弹炮的狙击，彻底化作了飞灰，甚至连完好的肢体都找不到一块。 罢了罢了。 …… 寿宴挂上了白帘。 今日的第一场攻坚战，以凛冬城失败而结束，但若仅仅是因为吃了败仗而挂上白帘的话，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死的另有其人。 阿列克谢看着面前被削掉脑袋的苍蓝，呼吸变得炽热，尽管他有许多子女，但最中意的便是苍蓝。 不仅因为苍蓝的个人武力值，而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便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隐忍，聪明，八面玲珑，广结四方，一直被他当着接班人来培养着。 但现在，死了。 死在一个剑客手上。 尸体旁留着一行小字。 “杀人者，酒剑仙古三通。” 阿列克谢站在原地，身上陡然爆出一股强烈的契机，看着尸体不远处的狮虎圣骑士，近乎于冰冷到极致的问道：“为什么。” 狮虎圣骑士未曾开口，就这么看着他，二人对视，双眼在空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机。 虽然看不见。 但四周的人，都感受到了空气的凝固，压抑到无法呼吸，唯独李爵爷优哉游哉的看着，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面上还是很痛苦的。 至少在第一时间俯身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哭诉：“哥哥哎，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啊，我这做弟弟的，还没来得及和你好生谈谈理想，你怎么……怎么就去了啊。 哥哥哎， 我的好哥哥。 你答应了我一起去风花雪月。 你答应了我一起进入罗马的核心权利层。 也是你告诉了我，来到凛冬城后，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现在，你怎么就……怎么……” 神情悲切，令人动人。 以至于那些本还在怀疑李爵爷是不是猫哭耗子的权贵，都深受感染，男子稍且能够稳住心神。 但那些贵妇，却是一个个背过了身子，开始偷偷抹眼泪。 “够了。” 阿列克谢开口呵斥，抬手一挥，从身侧顿时走过来两个亲卫，一左一右将李爵爷架了起来。 “扶他下去。” “领命。” 两亲卫点头，拖着快要哭晕了的李爵爷离开了此地。 众人未曾注意的是，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旁边一直佝偻着身体打扫垃圾的老头子，也不留痕迹的溜了出去。 权贵们没有走。 或者说，他们不敢走。 这会儿的阿列克谢才是最令人畏惧的，战场上的失利，无法抵挡他的丧子之痛，二者叠加起来，足以让人疯狂。 所以，没人敢开口说话，就这么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 阿列克谢盯着狮虎圣骑士，最后转身，看着跪在面前的汤姆·弗雷拉，道：“依照我罗马法律，战败者，如何处置？” 没人开口。 众多从死门走回来的士卒，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最后的希望彻底化为乌有，噗通下跪之声不绝于耳。 “城主！” “说。” 阿列克谢目光直视狮虎圣骑士，那一抹儒将的风采，没有了，余下的，是阴寒。 狮虎圣骑士依旧未曾发言。 表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他是有苦难言。 酒剑仙当着他的面杀了苍蓝，而他，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甚至，明知刚才那个哭得最呛人的李若愚就是暗月城的副城主兼女帝钦赐的改革大臣，但他，却无法说出来，只能看着对方大摇大摆的离开。 奈何？ 无何！ 现在即使他说对方是奸细，估计也没人相信吧。 苍蓝和自己坐在一起，这是众人皆知的，而且出城迎战的时候，只有他和苍蓝没有离开。 现在人死了。 来了个死无对证。 酒剑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不说一己之力横扫东征十字军，仅那一剑斩断兽王月的风采，便足以流传千古。 他在西方的名头，不弱于任何圣骑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从未听说过圣骑士击败过三军大元帅的先例，因为每一任三军大元帅，都是从十二大圣骑士中选出来的。 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其他才智方面，都有着傲人的天赋。 是的，正是那一剑，奠定了古三通在西方的绝世威名。 堪称一代用剑的魔头。 回想刚才那一幕，狮虎圣骑士的心，不自然的提了起来，他不是不想拯救苍蓝，而是没有办法拯救。 那澎湃的剑气，将他所在的位置完全笼罩。 浑然形成了一方领域。 在这领域内，古三通无敌。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那便是对方其实也可以将他斩杀于此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却又留下了他的命。 现在他明白了。 活着，比死了更受折磨。 那句话虽然是古三通留下的，但谁又会相信？ 若真是古三通，那么对方凭什么会只击杀苍蓝，而留下了这么一尊坐镇一方的狮虎圣骑士？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阿列克谢再次问道：“战败之将，如何处置？” 狮虎圣骑士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冒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 那一股来自于阿列克谢身上的杀机，隐隐让空气都要震荡的基因之力，甚至超过了自己掌握的力量。 他隐藏得这么深吗？ 狮虎圣骑士深吸了口气，道：“理应处斩。” 阿列克谢抬手，其身后，各有两名亲卫上前，将一口斩首大刀放在他的手上。 “你来。” 阿列克谢盯着狮虎圣骑士，不曾看过跪在地上一语不发，却早已心死如灰的汤姆·弗雷拉。 哪怕他是自己的心腹。 哪怕…… 但今日，他必死。 他不死，如何服众！ 众目睽睽之下，违背自己撤退的命令，而带领东征十字军和白甲重骑和地方的炮兵团进行了决战。 导致主力被一举击溃。 三千东征十字军折损了接近两千。 数量不多，和动不动就上万，十万的大规模步兵的数量比起来，似乎折损这么点人，也不会伤筋动骨。 然而只有真正的高层之人，才知晓东征十字军有多么珍贵。 这些人，都是耗费了极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可谓是一百人，才能出这么一个东征十字军。 因为，十字军的前提，要抵抗基因药剂的反噬之力，但凡失败，便离不开爆体而亡的结局。 因为他，众将折损过半，因为他，自己的孩子死了。 所以，他必须死。 阿列克谢盯着狮虎圣骑士，双眼一闪，道：“拿刀。” 狮虎圣骑士上前一步，将刀拿在手中，看着地上的汤姆·弗雷拉，眼里出现不忍之意，道：“此战……” “不必多言。” 阿列克谢阻止了狮虎圣骑士继续发言的打算。 后者目光一沉，不再犹豫，提起长刀，道：“你我本是同根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律法当前，人人平等。 今日战败，可有话说？” 汤姆·弗雷拉面若死灰，苦笑道：“无话可说。” “那就得罪了。” 说完，狮虎圣骑士往下一压，刀口向前，顿时砍掉了汤姆·弗雷拉的脑袋。 鲜血狂飙，吓得众人脸色发白。 但诡异的是，无人敢说什么，便是用手捂住嘴巴都不敢。 这个本该冉冉升起来的新星，还未彻底释放属于自己的光芒，便彻底死于当场，正是应了出征前的那句话。 死不足惜！ 有何可惜？ 狮虎圣骑士走到汤姆·弗雷拉的人头旁边，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随后，将大刀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道：“明日之战，由我挂帅出征，倘若战败，以死谢罪。 今日立下军令状，当着心里的神明，以及在做的各位，你们耳目共睹，自可为证。” 话语一落，抱着汤姆·弗雷拉的尸体，朝着大殿外走去。 …… 战争结束了吗？ 没有。 很多都认为暗月城这一次胜利后，会折回去修整，因为傍晚时分，再次下起了大雪，鹅毛飞雪飞三月，当有伏尸百万。 因此，等第二日狮虎圣骑士亲自挂帅，且一人骑双马出城之时，外面，看不到半个人影。 战后的战壕，被皑皑白雪覆盖，一眼看去，冰封万里，目之所向，皆是一片雪白，可心之所向，又无法忘却昨日惨死在这片大地上的无数冤魂。 他就这么站在城外，默默的守了一天。 一人双骑，成了画。 第204章 烽火连三月 当探子将这一幕传回去的时候，柳长风陷入了沉默。 他走出营长，站在外围最高的一座平台上，今日没有披甲，而是穿着貂皮大衣，一袭白衣盛雪。 昂首立于天地，目光，逐渐看向远方。 两人并未看到同样的景色，却产生了同样的意境。 狮虎圣骑士在城外驻守了多久，柳长风，就在山上站了多久。 直至白雪停止了，太阳重新升起来，而后雪水哗啦啦的从高处朝着低洼的地方流动。 诚然，没人会注意到这一幕。 但也无需人关注。 第一日如此， 第二日如此。 第三日，狮虎圣骑士回城。 而后，城内传来了埋葬苍蓝的声音，显然那是神明在超度。 所以当柳长风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整顿三军，号令李慕凡率领炮兵团，趁着雪水融化后，大兵压境。 岳无情率领一千骑上前冲阵，保护炮兵团的部署。 当丧乐响起来的时候，炮声，也响起来了。 终归是热武器，炮声整天，直让整个城墙动荡不已。 等城内急匆匆的集结部队出来后，迎面的便是子弹上膛的一千骑，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密集的子弹，便交织成了一张弹雨网，铺天盖地的朝他们盖了下去。 “盾牌手布阵。” 岳无情幽幽一笑，对着身旁的李慕凡道：“慕凡啊。” “大人有何吩咐？” “客气啥。” 岳无情踢了李慕凡一脚，道：“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是有点。”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直……” “实话是不是有点伤人？” “有点。” 岳无情点头，道：“不过，我觉得挺好，这不是超度嘛，欢送那苍蓝去面见神明，西方这群神棍，不都说有神明的吗？ 既然死了，那便是上了天堂，但弄这些哀乐作甚？听得我心头瘆得慌，倒不如给他来加点料，乐呵乐呵，缓解缓解气氛。 你说是吧？” 他对着李慕凡一阵挤眉弄眼，见对方不说话，便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李慕凡终于点头了，道：“嗯，无情将军此言有理，在下佩服。” “靠。” 岳无情真的忍不住了，李慕凡哪里都好，就是不近人情，跟那老刘没什么区别，两个都是沉默寡言的疙瘩。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么想着，只觉得很无情，当即传令道：“鸣鼓收兵。” 大军退了。 凛冬城的白甲重骑挂孝出征，本想着和外面这群不知死活的暗月城士卒决一死战的，但大部队还没出来呢，对方就撤了。 众人凌乱了。 狮虎圣骑士铁青着脸，指挥者众将回城。 次日。 是苍蓝的法事最后一日，第三日便是下葬之日。 等城内的法事举办到高潮，那群哭哭啼啼的亲属跪伏在地上的时候，炮兵团再次出现，且数量还增加了一倍有余。 轰隆隆！ 百门齐射。 加注了火油的榴弹炮，因距离的优势，而携带滚滚火球冲天而起，而后全部落在百米城墙之上。 上等混凝土浇筑的城墙挡住榴弹炮的轰炸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 城上的阁楼却全部都是木质的。 因此出现了各位壮观的一幕。 炮弹的爆炸，点燃了干燥的阁楼，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呈现了一幕星火燎原，使得这几百米的城墙，全部成为了一片火海。 那些挂起的白帆，也尽数毁灭与大火当中。 “欺人太甚。” 城内，阿列克谢重重的拍着桌子，道：“这群人狂妄至极，简直当我凛冬城无人了。” 众将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唯有一旁的狮虎圣骑士，沉默不语的注释着躺在棺材内的苍蓝。 苍蓝的尸体，已经被缝合好了，缝合的是凛冬城最顶级的入殓师，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线，把他的脑袋完好无损的固定在了脖子上，一眼看去，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 且这棺木是上等金丝楠木，绸缎之下，垫着从极西之地采集的万年冰魄，能够保存尸身不腐。 这般看过来，苍蓝就像是睡着了那般，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被酒剑仙一剑削掉脑袋的残躯。 …… 李爵爷没有溜，而是大醉了三天三夜，每日都在固定的地方喝酒，也和固定的小二交流。 这一日， 苍蓝已经出殡。 下葬之时，按照柳长风的习惯，自然是举行了例行炮击，反正等到凛冬城集结部队出来后，便又立马撤退，丝毫不念战。 就这么打打停停，一晃之间，便到了阳春三月。 雪域高原的三月，依旧很冷。 只不过不在下大雪了。 红黑色的土地，彰显着这里的肥沃，尽管被炮击了几个月，但大部分炮弹，都是落在城墙上的。 因此，这里又出现了一抹极其矛盾而又诡异的画面。 城墙上的阁楼，毁了又修，修了又毁，就这么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而城墙，也在持续不断的轰炸下，留下了千疮百孔的痕迹。 宛若一个迟暮的老人，隐约间有崩塌的风险。 因这三月。 李爵爷获得了阿列克谢的信任。 因为他帮助阿列克谢打赢了一次战争。 当然，杀的不是自己人。 而是从罗马过来的调查团。 阿列克谢吃了败仗，作为前线失利的第一场战争，自然备受高层注意，且直接引来了罗马大帝的注意力。 于是，一支特别派遣的调查团从帝都来到凛冬城，想要给阿列克谢定罪。 按照罗马律令。 不论是谁吃了败仗，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正如汤姆·弗雷拉，他没有错，甚至真正的原因，是阿列克谢下达的命令，才让他将三千东征十字军折损一半的。 可他依旧死了。 他能死，阿列克谢自然也能死。 只不过，这位坐镇一方的霸主，岂能轻易这么坦率的去送死？当真以为他嗓子心切，而想着一起回到神明的怀抱？ 扯蛋吧。 李爵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外面炮声震天，但城内，去已然习以为常。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继续炮击？” 乔装过来的岳无情低声喝了一口酒，低声问道。 不远处，坐着古三通，按照惯例，他是必须要保护李爵爷的人身安全的，不然他死在这里，那么，所有的改革而出现的科技成果，都将成为乌有。 有他在，李爵爷很放心，他看的是窗外风景，但实际上，看得是那些隐藏的暗哨。 老刘在这三个月，安插了不少己方人员，而且还潜伏到了凛冬城的暗哨当中，那些在盯着李爵爷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当然，炮击不能停，唯有这样，才能对他们造成不间断的骚扰，反正我们也不缺弹药。” 岳无情笑道：“弹药自是不缺，只是这么武断的浪费，也没什么意义。 公子你看。 下方的人群，谁的脸上又真的出现了忧虑？反正我是没看到的，莺歌燕舞，歌舞升平，该吃吃，该喝喝，一个都没落下。 哪像我们，驻扎在雪地高原，风餐露宿，白天吃着馍馍，晚上啃着窝窝头，好不容易从暗月城弄了点肉食过来，也就一两天就没得吃了。” 这么说着，岳无情只觉得心头忽然有点委屈。 自家公子在城内吃得好睡得香，要肉有肉，怎么轮到自己，就得受这番苦了。 一时间，吃进嘴里的驴肉，都不香了，反而生出了些许淡淡的苦涩之味。 李爵爷不以为然，他当然知晓大军开拔，驻扎在外的消耗有多大，别看他们只是出动了三万大军。 但负责后勤补给的辅兵和民工，至少达到了五万人，加起来八万人口，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在营地进行。 这般消耗，无疑是一头吞金兽，不论有多少资源从暗月城送过来，都会被顷刻间消耗得一干二净，半点不剩。 而且就拿炮弹来说， 每天例行炮轰半天。 百门榴弹炮一刻不停的进行轰炸，消耗的速度显然也是极快的，从对榴弹炮本身的磨损来说，也是一件不可取的事。 但他，却从未想过撤兵。 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策。 攻城之计，为下下策。 这一次，他要做的，便是这下下策之举。 人都是有脾气的，不论他多么沉得住气，他就不相信了，失去爱子的阿列克谢，在听到炮声的时候，真的会那么平静。 同样，他也不相信，那个知晓自己身份的狮虎圣骑士，会真的没有动作。 然而到现在对方都还没有撕破脸皮，甚至每日见面的时候，都会微笑点头，没准儿，心里恨不得他立即去死呢。 所以这忍功，阿列克谢和狮虎圣骑士都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他李若愚，也不是什么三脚猫，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翻脸，我就恭敬的叫您一声大人。 如若翻脸，那也好办，古三通就在身旁，一剑斩了就是。 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可是屠城！ 酒足饭饱后，李爵爷放下了筷子，同时伸了个懒腰，看着还在将剩菜打包的岳无情，笑道：“瞧你这德行，不就三个月没有吃肉吗，等这场战争胜利了，我让你天天吃龙肉，如何？” 岳无情一时间没能明白，只是呵呵笑了身，恭敬的道：“谨遵公子之令。” 李爵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略显昏暗的天空，道：“这么久了，他们，也该是来了吧。” 一旁久坐不语的古三通，在听到这句呢喃之声后，双眼，微不可查的一亮，自言自语道：“或许已经来了。” 第205章 故人相见 李爵爷在阿列克谢安排的宅院中钓鱼，有线有饵却无钩。 旁边，站在强装打扮的古三通，其实他的打扮很粗陋，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他的伪装是有多恶劣。 甚至还有点恶心。 明明是一头黑长直，非要去弄个金黄波浪卷，还真以为带着假发就成西方人了？那双黑眼睛又怎能做得了假。 老刘进来了。 对着李爵爷躬身行礼道：“公子，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下令。” 李爵爷颔首。 道： “还不是时候” 老刘道了一声是，看着坐在板凳上的古三通，呵呵一笑，跟了过去，拿起桌上的一颗橘子剥了起来。 “这段时间，可是有劳古大人了。” 古三通眼皮子抬了抬，没说话，只是等老刘把橘子剥完后，率先一步从他手里拿了过来，道：“不好吃，没晨曦金陵的好吃。” 金陵的柑橘，文明天下，西方不适合种植柑橘，因此都是从东方进口，相对于其他的农副产品，这种个大味甜的柑橘，更受西方人的欢迎。 加上经过暗月城这些年的广告词宣传，打着什么维生素c，越吃越漂亮，更是深得妇女小姐的喜爱。 比肉精贵。 老刘并未介意，不就一颗橘子，但见桌上没有几个，便顺了一颗揣在兜里，这才开口问道：“公子在做什么。” “钓鱼。” “钓鱼？！”老刘看着飘在水面上的引线，尽管上面捆着一条扭动的蚯蚓，可这到底是没有钩子，如何钓得起大鱼。 “你看着吧，等会就有大鱼来了。” “哦？”老刘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的看着水面，一面看还一面叨叨，怎么可能钓得起来。 一刻钟后。 池塘里的鱼出现了，互相追逐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饵，老刘心里一紧，道：“要上钩了，快看，要上钩了。” 古三通撇撇嘴，不置可否，只是提着剑慢悠悠的走到李若愚身旁，而后将无名剑插在地上，与之攀西并肩而坐。 风，起来了。 池塘荡起了涟漪，大院之外，传来阵阵马蹄声，李爵爷终于回神了，但目光并未从水面移开，依旧专注的看着鱼饵。 “他们来了。” “嗯。” 李爵爷点头，道：“小猫小狗，算不得大鱼，你解决他们就行了。” 轰的一声。 紧锁的大门自外朝内被撞开，先是一阵马嘶，而后传来一道笑声，虽未见其人，却凭声而识。 来的是个老熟人了，算起来，他们还打了好几次交道，但算起来，一直是他沾了便宜，而后者则吃了不少大亏。 “怎么的，老熟人见面都不请我吃颗橘子？” 那人轻声开口。 李爵爷抬起了头，道：“这可不是家里，吃一颗就少一颗，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凭什么你就一句话，就要给你吃？” 迎面出现的，正是已经许久时间不曾见面的陆任甲和罗兰，自打上次从罗马过来的调查团被李爵爷暗中始计导致他们全军覆没后，这一次，总算来了几个大人物，领头的是投靠教皇的方苏。 作为一个东方人，在西方能够做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罕见，而且依然位高权重，只不过现在他并未过来，到底在什么地方，李爵爷不想去猜，也懒得猜，反正该出现的自然会出现。 就像现在，作为出头鸟的陆任甲和罗兰，不就来了？ 他两认得老刘，知晓对方是暗月城有名的谍报组织头头，心里暗自提防，但面上还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毕竟，刺客要隐藏在暗中，才算得了刺客，但这活生生的站在阳光下，又算得了什么？ 不用罗兰出手，仅凭现如今的陆任甲，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死。 至于旁边那个不起眼的人妖，他们还没将其放在眼里，直接下意识的将其当做了这里的仆人。 “你这鱼钓得也是稀奇，怎么往年不曾见你这般钓过。”陆任甲错了措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颗橘子。 亦如两年前，彼此平分橘子的场面。 李爵爷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池水，道：“这次，可能你们会白跑一趟。” “够自信，你还是没变。” “这叫实力。” “呵呵。” 陆任甲仰面而笑，道：“你知道真正的实力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李爵爷摇头，讥讽道：“再强大的实力，也在我手中一败涂地，而且还是两次，你说是吧，任甲。” 李爵爷回头，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陆任甲。 一段时日不见，他又魁梧了不少，虽然只有十几岁，但面门已然有了中年之样貌，显然是因为注射基因药剂过多而导致的后遗症。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陆任甲呼吸一阵急促，原本清秀的脸，也刹那变得通红，手里的橘子，都被捏出了水来。 见状，李爵爷便再次开口说道：“想哭就去外面哭，我这儿不缺水，好大一池塘呢，另外请放开那颗橘子，捏这么紧，它会痛的。 难道你不晓得，橘子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捏的吗？” “若愚。” “你没资格叫我。” “好吧。”陆任甲深吸了口气，蹲在地上，随手把橘子扔在地上，而后狠狠踩了一脚，做完这些后，才从兜里掏出烟，道：“来一根？” “来。” 李爵爷点上，幽幽抽了一口，问道：“这次来，是打算杀我的？” “没错。” “哎，真是可惜，能放一条生路吗？” “你觉得呢？” 李爵爷仰面笑道：“像这种落单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换做我是你，断然是不会错失这种良机的。”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两人陷入沉默，旁边的罗兰看着两人，眼神迸射出杀意，正欲下手，却被陆任甲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想到这次过来的计划，罗兰硬生生打消了心头的念头，沉默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甚至没了呼吸声。 “他这么憋气，容易内分泌失调。” “噗嗤。” 老刘忍不住了，率先笑出了声，便是不苟言笑的古三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抽了抽嘴巴。 回头看去，只见罗兰额上青经暴跳，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哎，还上火了。”李爵爷轻声叹道。 第206章 门下走狗 不得不说，人的话语，最是能引动情绪，像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在罗兰身上的，奈何对方说的是实话。 而且的确吃了两次亏。 且两次都是狼狈的逃窜离开，特别是第二次，让罗兰记忆尤深，那种率领大军去攻伐，本想着要口气将对方吃掉，而后作为让自己晋升的踏脚石回到罗马庆功的。 甚至，在他出征的那一日，父亲亲手给他披甲牵马，这是何等的荣耀，众人都以为他会凯旋而归。 毕竟一千东征十字军，外加众多黑甲骑士和兽潮，这种阵仗，实在是找不出会输的理由，结果却输了。 西方的法律，输一次，就要以死谢罪。 他活下来了，没人知道他父亲为了保他活下来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他回城的那一夜，罗马血流成河。 有很多人，都成了无辜的替罪羊，为他而死。 一个李若愚，一个酒剑仙。 想到酒剑仙，罗兰便没来由的一阵眼皮跳动，看了看四周，除却这几人之外，似没有发现古三通的身影。 按照江湖传言，那一战以后，古三通便回归了江湖，也有人说他透支潜力而死在了某个地方。 不论传言怎么样，罗兰是不会相信对方已经死了的，但同样，他不会相信对方会成为李爵爷的门下走狗。 所以，哪怕前边不远那个人妖看起来略有点眼熟，心里也没有往古三通身上去想。 试问，堂堂的剑仙，会这般作践自己去假扮一个人妖？他恨古三通没错，而且恨之入骨，可同样的，那股子敬佩，也是由心而发的。 “若愚，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教皇他老人家，已经开出条件了，如果你加入我们西方教廷，他会给你一个登上天空城的名额，届时，你可以永生，成为活在世上的真正神明。” “是嘛？” “是的。” “我有点心动。” 老刘菊花一紧，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 倒是古三通往前走了一步，因为无名剑的剑锋系数没入了地底，只留下了一个剑柄在泥土上，所以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陆任甲心头一动，问道：“此话可当真？” “当神明的条件，试问谁不会心动，换做是你，你不也会答应吗？” “好像也是。” 陆任甲点头，道：“那要不这样，现在你就跟我回西方，咱们两兄弟，一起携手打天下。” “打哪？” “当然是晨曦。” “你这走狗，还真是称职。” 陆任甲吃了一鼻子灰，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也才瞬间反应过来，刚才对方的话，分明就是在逗弄他。 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唯有自己揣着糊涂装明白，像个猴子那般在对方眼里表演，搔首弄姿。 “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嘿，你说对了，我这人，还真是从来只吃罚酒的，可能是太贱了吧。” 古三通点了点头，心想，你这人，本来就很贱。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认为你可以杀了我？”李爵爷笑着问道。 “杀不杀得了，也得杀了再说，虽说你这狗腿的本事是不错，但想拦着我和罗兰大人，想来也不太可能，既然你不答应我的要求，那便是我西方的敌人，对于敌人，我陆任甲，从来不会留任何情面。” “哎，你把我的台词抢了。” 李爵爷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看着桌上仅剩的一颗橘子，伸手摸了过来开始剥皮。 “当真是不知死活。” 陆任甲上前一步，佩戴在腰间的长刀，登时出现在手中，刀口所向，直指李若愚的脑门。 而罗兰也是先一步朝着老刘的方向移动，打算同时出手，将这两人斩于刀下。 正在这时，一直被他们忽略的那个人妖，却是嗖的一下窜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到了光速的地步。 只觉得眼前一花，罗兰便觉得腹部一痛，而后身子像是被一把锤子给砸了，轰然倒地，双手捂着肚子，脸上满是豆粒大小的汗珠落下，状若虾米那把，苦不堪言。 再看陆任甲，也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滚落到了水池中，而位置，正好就处于李爵爷放鱼饵的地方。 现在，鱼有了。 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个波浪卷的人要，半天说不出话来，若说现在还猜不透对方的身份，那这把年纪也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酒剑仙。” “古三通！！！” 罗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子，随后，一直注射枪直接钉在脖子处，淡蓝色的药剂被他注入体内。 随着药剂的进入，他身上，随之轰然爆发出了一股庞大的气势。 风无形，长发自随风舞动，云无相，但周身自有一股气场随之扩散，若说先前的罗兰看起来只是个武夫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可以真实惬意的称之为战神！ 按照属性来说，任何圣骑士和东征十字军，都属于生化部队一类，但本质上又有着天差地别。 东征十字军的更新速度远比圣骑士快，毕竟使用的药剂不同，而且还会根据不同的资质而发挥不同的力量。 像是罗兰，便是能够完全掌握基因药剂力量的人之一。 狂暴的能量朝着四方扩散，吹得地面的尘土不住的旋转，手里，也多了一口黑色大刀。 “此刀，神铸！” “没听说过。” 李爵爷倒退几步，拉着老刘背过身子，躲在古三通的后边，开玩笑，这种层次的战斗，还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随手身上随时携带着几根雷管，但这东西，杀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近距离爆破，就算他跑得再快，只怕也会被震断好几根肋骨，要是运气倒霉点，指不定被直接震死都有可能。 古三通原地不动，对于躲在身后的李爵爷，面上表示了不屑，但身子，却还是老实的将无名剑招了过来。 “阿列克谢都舍不得杀死他，怎么你就下得了手？” “那是因为他们不晓得你的身份罢了。” “呵呵。” 古三通笑了，道：“那你得回去好生问问那狮虎圣骑士，是不是真的不晓得他的身份。” 这话落下，罗兰和陆任甲，脸色同时一变。 “你是说，狮虎圣骑士已经知道了？” 第207章 静候 回答他的，不是人语，而是一道剑气。 神铸刀应声而断，随之破裂的，还有罗兰身上的那件不知名软甲。 他身上的甲，亦如他手中的刀，都来自于天空城，是教皇赐予的宝贝，不知帮他化解了多少次生死险境。 上次统帅兽潮朝着暗月城发起冲锋的时候，古三通的剑，都还没这么锋利，尽管可以一直压制着他。 但却未曾破了他的防。 今日。 软甲裂开了。 罗兰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内全是不相信的神色，这软甲来自天空城。 不无夸张的说，这是神明锻造的装备，在他眼里，是无敌的，是无懈可击的，是天地崩而不毁的无上至宝。 现在，神铸刀，断了。 神铸甲，裂了。 他不敢犹豫，在软甲破碎的刹那，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院外纵身跳了出去，看都没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陆任甲。 后者反应也快，基本上是同一时间跳了出去。 来时嚣张。 走时狼狈。 宛若落水狗。 古三通持剑欲要追出去，李爵爷道：“算了，追出去也少杀不了他们，反而会提前暴露了身份。 倒不如就坐在这里静观其变，让他们自个儿去狗咬狗，才能观看一嘴毛的好戏。” 这时候，橘子终于剥完了。 他搬开一半，问道：“你们吃吗？” 古三通没客气拿了过来，老刘则是摇了摇头，插在口袋的手摸着内部的圆润，道：“公子，属下先行告辞了。” “好。”李爵爷点头，道：“传我令，明日，叫长风把那东西开出来。” “当真？” 老刘心头一喜，道：“公子可是认真的？” “有假包换。” “哈哈哈。” 老刘放声一笑，而后面色肃穆的道：“遵令。” …… “公子真是这么说的？”柳长风看着风尘仆仆的老刘，脸上，也闪烁着不相信的色彩。 那东西，可谓是他们的秘密杀手锏，是用来直接攻城的，三个与前那东西还处于摸索测试状态。 现在已经测试完毕，数量不多，也就一百，但对于目前的战况来说，已经够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这座凛冬城给拿下来。 而且这句话也一语双关，那东西都搬出来了，那么明日，是否就要开启最终决战了？ 可能是吧。 柳长风是这么立即的，当即下令，把岳无情等人从外面叫了回来。 岳无情在营地训练士卒，听到柳长风的命令，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走进营长，看到了刘李星，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道：“老刘，你怎么回来了，公子在那边可还好？” “胖了。” “哎。” 岳无情耷拉着肩膀，道：“我就知道，前几天过去，还见他吃香的喝辣的。” “你也没少吃。” “嘿嘿。”岳无情讪讪一笑，自家兄弟，开得起玩笑，毕竟都侍奉于一个人的手下，日久天长，总不能闹矛盾才是。 “老岳，那支部队训练得怎么样了？” 闻言，岳无情眼睛一亮，问道：“要决战了？” “嗯。” “哈哈哈，好啊。”岳无情兴奋得原地直跺脚，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停下脚步，道：“操作上，其实并不难，这个把月的时间内，他们已经熟悉了各种操作指令。 不得不说，公子真是个神啊。”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岳无情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怪物，那么多的钢铁混合在一起，且还能在大地上行走，当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等着从里面蹦跶出四个人的时候，没差点让他叫出了声。 和战马比起来，那东西，简直就是洪流。 钢铁的洪流！ 用李爵爷和蛇岛那群科学家的说法，这只是个不入流的残次品罢了，要不是赶时间，真不想把这上不带台面的东西拿出来丢人现眼。 可这， 哪里丢人现眼了？ 岳无情回想着当日，第一次伸手去触摸的那种震撼之感，即使到了现在，已经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了无数个来回，可那股子新鲜劲和震撼，都还没有消退下去，反而每次看一眼，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这， 或许就是科学。 亦可以说是科技的力量。 与之那些看不见的神明比起来，这才真正造福人类的东西啊。 “全部上阵吗？”岳无情吞了口唾沫，问道。 “是的。” 老刘点头，道：“今天看到公子的表亲了。” “陆任甲？” “是的，他和那手下败将还想来杀了公子，却不曾想，酒剑仙就在我们的身边，结果不用说，你们也想得到，被酒剑仙一剑给赶走了。” 其实陆任甲今日不来的话，李若愚都还想再多呆一段时日的，一直都在谋划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看能否将狮虎圣骑士和阿列克谢一起斩杀于城内。 有古三通在，杀他们二人，倒是易如反掌，只不过阿列克谢身边有亲卫团，动不动便是几十个生化战士保护。 这等阵容，实在是难以近身，没准还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地步。 于是，他便在找机会。 只是这机会一直不曾到来，随着上次帮阿列克谢处理了几个罗马过来的调查人员后，他发现，他等待多时的机会，来了。 可以这么说，今天对着陆任甲说的那番话，其实都是说给罗兰听的。 最终的目的，是想让他去引爆阿列克谢呵狮虎圣骑士两人之间的矛盾，如此一来，内讧必然出现。 届时，攻城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岳无情嘿嘿笑道：“这次，可否让我主攻。” 旁边不曾言语的李慕凡，上前一步，道：“柳大人……” 范保罗看着面前的两人，道：“我看还是让我来吧，上次是我和岳将军统帅左右双军，吃了一嘴的雪。 这次要不……” “呸，不要脸，照你这么说，由我去打头阵又有什么？” 流畅看着面前吵闹的二人，倍感头疼，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日之战，装甲坦克连，还是有慕凡去指挥。” 李慕凡躬身一拜，道：“末将定不辱命，自当拿下攻城一血。” 第208章 定罪 相对于这边大战在即，即将开赴新式武器上战场的磨刀霍霍向猪羊，而那边吗，正面临着勾心斗角的惆怅。 当罗兰把李爵爷的身份透露给阿列克谢的时候，对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个跟随自己三个月多月，帮助他用计除掉落马调查团的人，会是暗月城那个开尘子爵兼副城主以及改革大臣李若愚。 他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块。 但很多事，认真一想，又能瞬间辨别开来。 一个画家，凭什么这么机智过人？想到那日凛冬城下的双方会战，那种临危不惧以及从容不迫，他便觉得这事，必然是真的。 顶级权贵哪个手里没沾染点血腥，不说亲自操刀杀人，但眼下也是剥夺过无数人神明的人。 他们的表情，他阿列克谢又不是没看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列克谢穿着鎏金甲胄，坐落在太师椅上，左手边摆放着一叠瓜果，正吃着从暗月城进口过来的柑橘。 “照你这么说，狮虎圣骑士，和他们已经勾结在一块了？” 他绕过了罗兰点名对方身份的话，反而下意识的将话题转移到了狮虎圣骑士身上。 人世间有三种仇恨，是无法磨灭的，其一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其二是夺妻之恨，应当凌迟。 而这第三点，则是背叛。 没有人愿意忍受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背叛带来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只恨不得能够狠狠的将背叛者踩在脚下，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他和狮虎圣骑士虽然有着一山不容二虎的较劲，也一直在暗中争权夺利，但这前提条件是建立在共同的背景下的。 他二人，都是西方人，而且也是忠实的神明份子。 可现在，苍蓝被古三通一剑削掉了脑袋，坐在苍蓝身边的狮虎圣骑士却没半点表示，若说二者间没什么联系，显然不太可能。 甚至，他或许也如同西方那第一叛徒罗宾·弗雷拉那般，暗中投靠了暗月城，不然的话，为什么这几个月，都不告诉他高凡就是李若愚？ 当下。 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橘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陆任甲，都说有教无类，同样是人，但现在，对于东方人，阿列克谢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天然的厌恶之感。 “他是你的表亲，那你，是否是他派来的卧底？” 陆任甲浑身一颤，昂首辩解道：“大人明鉴，小人虽出自暗月，但吃的是神明的饭，学的是神明的知识。 小人这一身本事，都来自于神明的淳淳教诲，年少不更事，而被蒙蔽了心，现如今早已回归神明，与过去斩断了往来。 不论是以前，还是今后，又或者是现在，小人生是神明的人，死亦是神明鬼，小人的忠心，经得起考验，请大人放心。” 说完以后，还重重的磕了个头。 方苏放下手里的茶，他虽然是东方人，但位高权重，在教廷担任重要职务，而且这次出使凛冬城，也是来自罗马大帝的钦点。 所以他开口了，道：“起来吧。” “是。” 陆任甲拍着膝盖上的灰尘，起身站到方苏身侧。 阿列克谢看着方苏，眼内深处的厌恶一闪而过，问道：“东方人，可真是狡诈啊。” 即使他是罗马大帝钦点的调查人员，有着教廷的身份，已然无法获得西方高层人士的认可。 阿列克谢顿了顿，再道：“老的是狐狸，小的也是狐狸，还真是狡诈到一窝去了。” “呵呵。” 方苏微微一笑，并未在这话题上深追，也没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早在彻底背叛晨曦转而投靠罗马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估计，也只有真正的神明才知道，他能走到今日，暗中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转动着精致的扳指，幽幽开口，道：“罗兰大人说的话，实际上也不无道理，但有一点，老夫不甚明白。” “方老请问，我自当知无不言。” 罗兰对方苏到没什么反感，两人接触也有段时间了，在他眼里，这个满脸褶皱，看似追求奢华生活的人，但实际上这是他的一面，另一面……想起两人第一次在教廷见面的时候，教皇对他的态度。 罗兰便心有余悸。 那交谈的情形，哪里像是上级对下级该有的态度？分明是平起平坐嘛。 教皇，是西方三大帝国的隐形皇帝，属于身份仅次于神明的人，可谓是大地上，亿万生灵的神学启蒙者。 这等人物，都会放下身段来和方苏结交，可见此人的厉害，不容小觑。 方苏开口，问道：“李若愚那小子，我是清楚的，小时候是个奴隶，在矿区挖矿为生，两年前开始发迹，而后屡次弄出惊天大案，公然抵抗神学不说，还率先提出了科学论，想要颠覆现有之格局。 此人，可谓是天灾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第一人，别看他年纪小，但心智却异常老辣，有勇有谋……” “大人还真是不吝啬，这么赞扬他，难不曾对他也有心思？”阿列克谢冷嘲热讽道。 “认可他的能力，否定他的作为。”方苏认真的答道。 “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失去方向的迷茫少年，如果加以叫道，指不定也会认识到自身犯下的错误，转而投向神明的怀抱。 这次过来，陛下交给我两个任务，其一是调查失败之因。” 后面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说话之际，也是直勾勾的看着阿列克谢，眼里没有半点的畏惧之色。 “其二，铲除以狮虎圣骑士为首的叛逆者。” 噗…… 还在喝茶的罗兰，一口气喷了出来，他虽然点名狮虎圣骑士可能和李若愚有勾结，但也没这么直白的直接给人家扣上叛逆这顶大帽子。 一时间，有些恍然。 看着面色肃然的方苏，他明白，对方是来真的了。 狮虎圣骑士在十二大圣骑士中，排名第三，武力和智谋都到了，唯独不得人心，罗兰心想，只怕这家伙，什么地方得罪到了方苏。 而现在，正好被对方抓住了机会，打算借刀杀人，然而这起因，却是来源于自己。 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敢去凭空给圣骑士扣一顶帽子，这，哪里是他单带的起的，不由结结巴巴的道：“方老，这会不会太过于武断了。” 感情他不是导火索，真正有计划有安排的，是这一唱一和的两个老狐狸啊。 罗兰也不是愚笨之人，这番话要是还听不出来，那他也不用混了，找个墙角挖坑自埋得了。 短短几句话，便定了狮虎圣骑士的罪。 受益者，自然是阿列克谢，不仅能够开拓战败之罪，还能全盘统治凛冬城的权利，收拢属于狮虎圣骑士旗下的部队。 凛冬城损失的东征十字军，全是阿列克谢的亲卫团私兵，隶属于狮虎麾下的人，他是指挥不动的。 毕竟对方是外来的过江龙，倘若他死了，而且罪名还是反叛之罪的话，那这一切…… 罗兰越想越觉得惊讶，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家伙就有一腿了？ 陆任甲似早就知道了那般，面上没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有的只是平淡。 三言两语定就定了圣骑士的罪，倒也是前无古人了。 可见背后的利益勾结，是有多么庞大。 “报！！！” 正在众人商议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探子从门外跑了进来。 跪在地上，大声道：“前线传来消息，驻守在城外的暗月城部队，正在快速大规模集结，据可靠情报，明日或许将会发动攻城。” “哦？” 城主笑了。 方苏也笑了。 “快请狮虎圣骑士大人过来。” …… 一天的时间，其实是很短的，普通人干一天活，回家洗个澡，在上床和老婆缠绵几下，一日就过去了。 大人物，也无非是喝喝小酒，逗逗丫鬟，一天也就过了。 对于部队中的人来说，一天，更是快得不行，似一睁一闭眼之间，时间便悄然而逝。 今日的伙食很丰盛，不仅有肉，还有矿区开发的新产品罐头，这种拥有保质期的事物，备受士兵们的喜爱。 吃的欢快，但气氛，却没想象中的轻松，反而略显压抑。 他们知道，决战就要开始了。 战前的伙食，决定了战争的烈度。 这美味，或许就是生前最后一次了，因此，开饭之后，只听得到众人吃饭的声音，而听不到其他的交流。 柳长风叹了口气，都说大战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是赢了的惆怅和索然无味，也就是贤者模式。 要么，就是战败后的癫狂和痛苦。 士兵的压抑他不喜欢，于是，看了看众人，开口道：“腐朽的大地，终将成为文明的沃土，这里将会有科学的果实开花，让你们的孩子，家人，能够拥有看到真实世界的那一天。 不受神学迷惑，不受神明剥削。 但这一切，要靠我们，唯有我们用科技的力量，去打败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理。” “为科学而战！！！” 众将放下罐头，齐声说道。 战前的鸡血其实没有必要，这群战士，是经得起考验的，哪怕付出鲜血，成为开拓科学的先烈。 也在所不辞。 正如他们的话，为了科学，理当赴死。 见状，柳长风回到账内，穿上战甲，对着亲卫道：“传我令，一刻钟后，开始攻城！” 第209章 随我一战 这天李爵爷又上城墙了，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黑影，他忽然有种想招手的冲动，说一句，嘿，你家爵爷又来观战了。 但那边，战鼓已经敲响了。 城门缓缓开启。 凛冬城作为通往西域的枢纽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但凡大战一起，便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坐拥凛冬城，往西可一马平川，直捣黄龙，退，也可依仗天险，而扼守冲锋的西方的东征十字军以及重骑的进攻。 这也是为什么天灾后，西方想尽办法也要东方割让凛冬城的原因，试问，有这么一道关卡卡在自家的后花园中，哪能睡得了安稳觉？ “叔叔哎。” 阿列克谢冷冷一笑，没理会。 李爵爷碰了一鼻子灰，大致猜出了什么原因，为何？那右手边站立的，不就是昨天被古三通一剑给吓得魂飞丧胆的陆任甲和罗兰嘛。 几人见面，倒也客气，面上干干净净的，甚至，罗兰还放下身段，意味深长的叫了声：“哟，高大人早，改天要不要到府上来作画。” 李爵爷也乐得效劳，作画是假，作死才是真的吧，也是拱手回道：“高凡自认这点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而委婉的拒掉了。 领军出城的，是狮虎圣骑士。 先锋大将汤姆·弗雷拉被他处死，杰克也因一颗炮弹而死于非命，眼下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 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领兵出尘，作为城主的阿列克谢，破天荒的一大早就在他的府外哭诉。 诉说这些年的不容易，镇守这座边关吃了多苦，流了多少泪，连自家孩子都被暗月城的奸细给杀死了。 狮虎圣骑士明知有假，却还是答应了挂帅出征。 无他， 不出征，留在城内铁定坐实叛逆的帽子，出了城，且赢了战争，兴许就能搬回这一局，保住身家性命。 阿列克谢也算是开了恩，没有明说，但话，却通过罗兰和方苏，传到了他的耳中。 同样的三千东征十字军，以及两万白甲重骑。 白甲重骑，是阿列克谢临时拼凑起来的，东征十字军，是跟着狮虎圣骑士从教廷过来的精锐之兵。 也是他麾下的依仗之兵。 “即使他不死，也能削掉他的羽翼。”方苏抽了口烟，悠然而笑，声音并不小，他并不怕被旁人听见，相反，还怕他们听不见。 而那些站在城楼上观看的人，都选择了听不见！ 没有了私兵的圣骑士，枉为圣骑士，不外是个光杆司令罢了，很快就会被后来者给顶替掉。 这，便是阿列克谢的机会。 不论输赢，他都是最大的赢家，都有问鼎罗马核心圈的机会。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放弃的。 阿列克谢面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神明在上，祝他们旗开得胜。” 阿列克谢骑在一头狮鹫上，他有自己专属的巨龙，但听说东方有克制巨龙的雷管，所以放弃了原有的坐骑，换做了一头成年狮鹫。 狮鹫的体型很大，比之战马，要高出两个头不止，站得高了，目光，也就远了，居高临下之间，他看到了从远处过来的滚滚黑云。 那是……集结出征的部队！ 来了！ 他抽出长刀，暗暗吸了口气。 敌方战斗方式，他深有研究，特别是上次汤姆·弗雷拉战败的那一次，他更是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几次。 所以这次在出城的时候，就提前安排探子检查了周遭环境，发现战壕，便指挥士兵掘土填坑。 发现了地雷阵，便提前用东西将之引爆，将一切有危险的可能，都提前排查得干干净净。 同时，还命令士兵将四周的积雪清扫干净，这样一来，就可以尽最大可能发挥重骑的冲击优势。 重骑之所以叫做重骑，突出点便在那个重字上，没负重个几十斤，都不敢称之为重骑。 这一旦冲锋起来，只要能够近得了地方的身，那么，结局就可以注定了。 穿着软甲的暗月城士兵，无疑是挡不住重骑铁骑的，只需一轮冲锋，便可使得这一场战争彻底画上句话。 可是，随着黑云的压境，狮虎圣骑士的心头，反而升起了不安。 他找不到不安的源头，但作为他这类层次的大人物，对于无法辩证的第六感，是有着天然信服力的。 没有平白无故，只有未雨绸缪。 如果这不安来自于敌方，只怕今日，可能就要伏尸于此，然若是来自于后方凛冬城，兴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忽然间，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要抢着来凛冬城，明知坐镇这里的阿列克谢，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物，哪来是那种会轻易屈于人下的主。 但他还是来了。 他想在他的带领下，赢得这一次战争，好争取一个登上天空城的机会。 现在的确是他在带领士兵出城，但心境，却不同往日了。 酒剑仙古三通，在大战将其的次日晚，便偷偷离开了凛冬城，回到了部队驻扎的地方，并担任此次的先锋军。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压制狮虎圣骑士，让他不能发挥出本身的超强毁灭之力来摧毁装甲坦克连。 这支连队，是暗月城三个月来，精心打造的一支现代化部队。 尽管和文明毁灭前的新一代坦克无法比拟，但战斗力，也毋庸置疑，客观评价的话，类似于天灾前那个世界的五六十年代的三代半主战坦克。 拥有强大的战斗威力，以及配备了标准口径120毫米以上的坦克炮，比之榴弹炮，威力更大，机动性能更加灵活。 三代半主战坦克能够顺利出产，这一切都得益于特斯拉研究李若愚那张内燃机的图纸，加上蛇岛回归的那群科学家帮助，很快便将内燃机运用在了实际当中。 缺石油吗？ 不缺。 那座金矿，现在已经被暗月城占领了，开采的石油正源源不断的由蒸汽船运往暗月城。 虽说这坦克没有信息化的高度自动化指挥系统，但胜在其火力和防御力，已经足够碾压当时一切重骑。 复合装甲的出现，极大改善了己方的防御力，特别在针对重骑冲撞以及碾压上，做足了功夫。 装甲厚度直接达到了125mm，堪称三代半之最，结构低矮且庞大，活脱脱的一头战争巨兽。 加之有了石油提炼的柴油，极大的激活了内燃机的高速爆发力。 进攻可碾压，后撤可做到以退为攻，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每一辆装甲坦克配备四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暗月城战士，包含车长、驾驶员、炮手和装填手。 今日能够上阵的坦克，都是日以继夜不断训练的成果。 而今，又有着炮兵团提前压阵，使得装甲坦克连的优势，被无形之间放大到了极限。 战鼓声，停了。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已经拉开了架势。 狮虎圣骑士出征，不像汤姆·弗雷拉那么莽撞，不仅带出了自己的心腹精锐，还把一直视为基本盘的狮鹫十字军给带了出来。 数量不多，也就一百。 每一个狮鹫十字军，都拥有着强大的作战能力以及反应能力，高空作战，用意摧毁敌方的炮兵队伍。 毫不介意的说，他的安排，全是针对柳长风这支现代化军队而定制的。 接下来，就是冲锋了。 这次，柳长风亲自擂鼓名将，发出了作战指挥令。 李慕凡一马当先，冲着早已准备多时的炮兵团发出指令。 “开炮！！！” 话语一落。 密集的炮弹顿时射了出去。 亦如当日之战，强大的火力，直接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了火海之中，方圆几公里的大地，都在不断的抖动，似无法承受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东征十字军快速结阵，凭借着身上的生化之力，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次的炮击。 经过上次的惨败之后，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在于这等火力碰撞的时候，不能将队伍分开，更不能各自为战。 所谓的逐个击破，在这种场面下，基本无法实现，唯一能够保证稳胜的方法便是大军步步为营。 直接行至对方的榴弹炮附近，脱离炮口的锁定，方能一次性将其火力摧毁，而后指挥后方的白甲重骑，便可轻易将暗月城的士卒碾于马下。 即使他们有枪，即使己方可能会损失不少人员，但这，与胜利比起来，都不足挂齿了。 三千东征十字军现在正遭受着第一轮的火炮袭击，这些大口径的炮弹，每一发，都可以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 好在现在距离较远，还没有彻底进入炮击范围，只是遭受于波，他们还能顶得住，但己方照顾不过来的地方，还是有不少倒霉蛋，被落地爆破的弹片给打爆了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距离也开始逐渐毕竟，就在东征十字军在即将耗尽身体最后的生化之力时，终于渡过了炮击范围。 随后，大军呼啸而下，宛如浪潮，朝着山坡上的指挥大帐冲去。 狮虎圣骑士来了精神，似已胜券在握，不由大声对着身侧的士兵喊道：“众将听令，随我上前，砍了这群科研叛逆狗头。” 第210章 钢铁洪流 三千东征十字军往侧面移开，后方执盾的白甲重骑列阵往前一踏，发出轰的一声，而后，步兵从两侧分开，呈u字型朝前方包围前进，使得最中心的白甲重骑，在平安度过炮击范围后，将最为锋利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一万的执盾手，外加一万的白甲重骑，加上后方下马作战的步卒，阵容岂止是恐怖。 远远看去，让人战栗不已。 西方三大帝国的力量，随便一个圣骑士，都有着瓦解王国之下的绝对能力。 李爵爷眯着眼睛，幽幽看着。 说起来，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千军万马决胜于阵前的热血。 刀刀入肉，杀人见血，近距离接触的触碰感，让人沉迷，可以轻易的锻造出那种有死无生的魄力。 终于，双军近了。 狮虎圣骑士发起冲锋，一马当前。 却在此时，身旁闪过一道幻影。 衣冠胜雪， 黑发舞动， 手执无名剑立于阵前，随后，对着踏步而来的执盾手挥出了一剑，锋锐的切割之力在空中激荡。 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一百米，直接呈现出一道白色银月。 剑花在天地旋转，这一剑挥出，执盾手宛如被狂风吹过的麦子，齐刷刷的倒下一片。 “散！” 狮虎圣骑士下令。 执盾手散开，白甲重骑往前冲击。 在强大的个人武力，也只能在江湖中展现，上不得庙堂，那就更别说这种千军万马在前的冲阵了。 一万白甲重骑，疯狂的朝着古三通发起冲锋。 他知晓古三通在此，也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今日既然出了城，也就将所有的风险都提前考虑进去。 一个打不过，那就来两个，两个打不过，那我万人铁骑呢？ 总能磨灭掉你的精气血。 正如炮兵团压制东征十字军那般，同样的道理，连绵不绝的冲撞，便是死伤过半，也能将你碾碎于马蹄之下。 却在此时，古三通忽然让开了。 万人铁骑刚刚出现，便调转马头，策马朝着山顶上快速的逃窜着。 这一幕直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进！” 命令下达。 万人铁骑只能继续往前冲击，既然杀不掉古三通，那边提前开启阵阵的决战吧，他这么想着，也同时这么指挥着。 执盾手从新布阵，步步上前。 几乎就在这时候， 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 狮虎圣骑士心头再次一跳，那股子不安也越来越清晰了。 不多时。 黑影出现。 成片的洪流从山坡上开了下来。 一辆辆五六米的庞然大物缓缓开了出来，它们不是战马，也不是机关，而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坦克。 尽管，这些坦克放在天灾前，也才堪堪达到三代半主战坦克的力量。 但对付眼前的铁骑，够了。 李慕凡操控的第一艘坦克，发出了天灾后的第一声炮击。 火花在炮口闪现，而后，四十公分长的炮弹从膛口激射了出去，直接落在铁骑的军阵当中。 轰隆。 爆炸声起。 铁骑人仰马翻，失去东征十字军力量的庇佑，他们也成为了普通人，不论素质再好，武力值再高，但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 在这种无差别的爆破之下，基本上是一炸便开了一朵血色红花。 马蹄嘶鸣， 惨叫起伏。 坦克连的炮击终于形成了阵势，连绵不绝的发起了攻击。 轰轰轰！！！！！ 大地都碎开了。 黑色的土地，在不断的炮轰下，龟裂出一道道状若蜘蛛网的波纹，使得铁骑动荡，翻滚不止。 他们停不下了。 炮击刚开始，便冲到了坦克的四周，他们持刀砍向坦克，却惊恐的发现这些庞然大物，竟然毫发无损。 是的。 一刀下去除了闪烁的火花之外，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而且有些刀还卡在了坦克的装甲上，被旋转的炮筒一下就给扭曲折断了。 这， 城墙上，众人大惊失色。 年老的西方权贵，见到这一幕后，眼里的不可思议浓郁到了极致，他们没经历过战争，但电影看过不少。 钢铁洪流的阴影基本在他们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有，此刻，回忆被引动，顷刻间磅礴而出，吞噬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尊严。 李爵爷心里很开心，很是庆幸机缘巧合下能误入蛇岛，活得了那群科学家，没有他们，想要提前造出坦克，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哪怕暗月城的人都是天才，那至少也得在一年甚至两年后，才有可能出现。 但现在，坦克出现了。 坦克都出现了，那么飞机还远吗？ 他一直都想快速组建自己的海陆空三军，这样才能帮助他攻城略地，移山填海，整合这颗星球的力量。 如今，似乎马上就要成为现实。 而阿列克谢，也是瞳孔深深的凹陷着，他看到了那一批开下来的坦克，他不晓得这些是什么。 但他却清楚的看到了，坦克直接把他引以为傲的白甲重骑给碾于车轮之下。 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呵，现在莫说还手了，能够抵挡都不错了，但问题，面对这东西，又该怎么抵挡？ 刀削斧凿破不了防，弓弩手的铁箭也没法真正伤的了他们，只能在不断的冲击中，被坦克直接压死。 不多一会儿，战场上的情形再次出现了反转的变化，前方的骑兵因收不住冲锋，直接被撞死。 后方跟随而来的骑兵，无法控制马速，只能策马继续往前冲锋，最后却只能重蹈覆辙。 于是，从远方看去，便会发现这一幕的奇怪，就像是明知会去送死，但却依然要去送死那般。 飞蛾扑火，也挡不住坦克释放的森威。 炮声阵阵，火光漫天，这一刻，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唯一能够想的，便是怎样把这些坦克拖住，好让后方修整的东征十字军提前恢复战斗能力。 但就算这一点，坦克也把他们的希望碾得粉碎。 堆积成山的尸体，可以拦住步卒的冲锋，可以拦住骑兵的奔袭，却挡不住坦克的机动，履带旋转，带着无数碎肉，无情的朝着前方碾压。 柳长风远远的看着，深吸了口气，道：“左军出动。” 第211章 兵临城下 岳将军带领的左路集团军，旗下有两个独立团，每个团又统帅一千手持半自动步枪的精锐兵马。 命令下达后，号子手吹起了冲锋的旋律。 一个个匍匐在地的士兵，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紧随坦克连之后，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这些已经在溃败的白甲重骑，而是被骑兵拦住挡在后面的重甲步卒。 凛冬城不缺马。 骑兵死了，步卒可以直接翻身上马，成为新一代的骑兵，这样一来，威胁还在，而且源源不断。 今天发动了决战，那边没必要在留一手了，火拼就是了。 独立团的力量比之普通团要强大不少，不仅有装甲坦克，还有榴弹炮，组成的新式战斗兵团，往往能以小胜大，发挥出奇效。 正如这时，当他们从侧方位出现后，直接就起到了拦腰突刺的作用，坦克开了出来，往往只射出了一发炮弹，便让那群步卒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心，一个个丢下身上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杀！” 岳无情丝毫不留情面，来之前，李爵爷就制定了最终的方案，那便是屠一城镇十城的策略。 避免后续进入胶着状态，这般屠戮，往往是最能起到压制作用的。 侧面已经溃败了。 而另一边，右路军在范保罗的率领下，组成的炮兵团，重新发出了战斗力，炮口一转一朵花。 没等军队彻底冲上去，对方就开始投降了。 梁陆军新成的庞大力量，彻底将对方的u字形包围阵型彻底搅碎了，而且还来了个深入贯穿，两军交错而过后。 再看这一万的重甲步卒，能够提刀上阵的还有几个？ 大部分都成为枪下亡魂，放眼看去，想找几个完整的尸体都难。 但这就结束了吗？ 自然没有。 坦克连的所向披靡，这股钢铁洪流冲入白甲重骑战阵当中后，基本是摧枯拉朽那般碾了过去。 就在左右双军完成第一轮绞杀的时候，三军在凛冬城下，完成了汇合。 柳长风骑马从后方跟了过来，像这种屠城攻坚战，作为主帅的他，自然是要站在第一序列的。 基本是要在第一时间出现的。 大军都兵临城下了，那些散乱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策马往后方奔袭，打算将他们阻拦在城墙之下。 其实就单独从骑兵来说，这种重骑的标配，在冷兵器时代，属于绝对的王者级力量了。 任何一个有经验有勇气的将领，都能率领骑兵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因为骑兵不止拥有步卒没有的机动性，还有绝对的破坏力。 战马奔腾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冲击力，哪里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何况这些重骑身上精良的甲胄护体。 算起来，由狮虎圣骑士率领的部队，本应该是处于完胜的，按照他最初的打算，东征十字军在基因药剂消耗完之前，冲过对方的炮击范围，就基本没啥事儿了。 剩下的骑兵，完全能够绞杀后面的长枪部队。 哪怕会付出不少的死亡代价，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他料事如神，算尽千秋，也不曾算到对方会使出这么一出杀手锏。 坦克连的出现，直接把他的算盘给打碎了，在绝对的火力之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发挥不出作用。 再则。 骑兵在冲锋开始后，就没回头，倘若前排忽然勒马止步，后方的也会跟着冲撞上去，反而会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所以才会出现狮虎圣骑士，看着白甲重骑像是飞蛾扑火那般一片片的死在坦克的履带之下。 其实他们大部分都不是炮轰致死的，而是被直接撞死的，或者被压死，但无一例外，最大的问题还是来源于本身。 换作其他的人，也会做出这样的战略部署，谁让他们没有领略过现代化的战争场面呢？ 前面几次战争他们研究过，但大抵是因为火枪。 而在可知火枪这一面，往往会出现诸多的方案设想，如果早点能够知道对方会有坦克出现。 兴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自灭之战了。 狮虎圣骑士很清楚，当柳长风站在城墙下的时候，这场历经大概半年的战争，就要结束了。 凛冬城的骑兵，在这两次大战中，基本上全军覆没，城内训练的辅兵又没上过战场，想要快速形成新的战斗力，无疑是不可能的。 他深深一叹，纵身跳了过来，站在柳长风的不远处，衣袂飘飘，颇有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 “手下败将。” 柳长风嘴角一笑，道：“现在让开，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狮虎圣骑士面色不改，无所畏惧的看着。 正面战场上是失败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法杀人了，至少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青年，他还是有绝对自信的。 临死，也得把对方的主帅拉下来陪葬。 而且如果他真的举手投降，或者直接畏缩不前开始逃窜，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严重了。 必然会在东方谍战部门的宣传下，将这些信息不断扭曲放大，而后动摇西方三大帝国的无敌信念。 而他，将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投降的圣骑士。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更不会后退，哪怕战死。 这时候，东征十字军也回来了。 他们还没法第二次使用基因药剂，一旦使用，就会彻底死亡，实际上东征十字军的一辈子，在使用药剂上，都有着严格的数量限制。 而且还对应到了每一个年龄阶段上。 比如二十岁的，可以承受多少的药剂，三十岁的，又可以承受多少药剂，但不能过了四十。 一旦过了，那后果，可能就只有死了。 每一个东征十字军，都一个备用的药剂，那便是在临死之际，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经过左右双军的绞杀，三千东征十字军完好无损回来的，也只有大概两百来人了，他们身上全是伤口。 鲜血遍及到了全身各处，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肤。 归队以后，全部翻身下马，跪在狮虎圣骑士的跟前，起身道：“神明在上，我们，将至死不休！” 词话一落，还没等狮虎圣骑士说话，他们便全部将剩下的药剂全部注入到了体内。 柳长风依旧站在那里， 就这么看着。 身后旌旗飘扬，看着这群悍不畏死的十字军，一时间也有些动容，可同样的，眼内的杀伐之意，也是无法掩盖的。 不是友军，便是敌人。 对待敌人，当赶尽杀绝。 第212章 不值一提 阿列克谢拥有和圣骑士同等的基因药剂，这类药效，已经脱离了普通生化部队的范围。 按照西方圣女的说法，天空城将生化部队列为了失败品，是不入流的残次品，那么，位高权重的各地领主以及圣骑士，就应该是个半成品了。 所以能够承受更大剂量的药效而不死，且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来。 上城之前，阿列克谢就注射了药剂，此刻，五感这会儿的灵敏，自然是能够听到百米城下的谈话内容的。 也许，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到他们嘴唇的开合。 但在阿列克谢的眼中，那些话，却宛如一把把刀，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 双眼，血红。 蛛丝网的大地似缩小到了他那双碧瞳当中，从先前的愤怒到期待，转而变为现在的平静和不甘心。 他，真的很不甘心。 凛冬城是他的，但平白无故空降来了一个狮虎圣骑士，这被他理解成了是高层想要架空他权力的举动。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二强之间，必有一个离开。 但他，从未想过至对方于死地，心头最阴暗的，也无非是想来个借刀杀人，砍断狮虎圣骑士周遭的羽翼罢了。 但现在， 他的一切安排，一切布局，都在敌方的绝对火力之下瓦解。 这种新式战争和旧式战争的更迭，是一首冰与火之歌，更是生与死的总结。 绝对的武力，形成的降维打击，所向披靡。 因此，东征十字军接二连三的失败，不论换成怎样的方式，或是一往无前的冲锋，或是步步为营的谨慎。 但最后的结果，已经是失败了。 …… 酒剑仙古三通，死去了面上的伪装，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执剑立于柳长风身旁，道：“其实，你是可以走的。” 这段时日的接触，古三通发现狮虎圣骑士，是一个性情中人。 他当着对方的面杀了阿列克谢最有能力的孩子苍蓝，对方却能够为了维护大局而甘愿去背那一个“奸细”的锅。 大义面前，没有个人恩怨。 抛开种族恩怨，东西方之间，实际上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信仰的区别。 而这，恰好就是最大的矛盾。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个信仰神明。 一个为了颠覆神明。 前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自然是百般的诋毁东方的科技文明，而后者为了文明的崛起，只能被动的不断反击。 真的没有对错，也并非每一个西方人都十恶不赦，如果不考虑世俗看法，我信一下神明，又有什么罪？ 难道杀人放火了？ 古三通想起了那日和狮虎圣骑士的对话。 前者说：“如果我出生在东方，也许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后者回答：“绝无可能。” “你是个汉子。” 柳长风微微一笑，抽兜里掏出一盒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月城的领袖级人物，都迷上了在事前或者事后来上一根。 这本是李爵爷的陋习。 额—— 所以在看到对方掏出香烟的时候，你爵爷是想也没想的，从兜里掏出一颗烟递到嘴上点燃。 这一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干脆到了极点。 直至第一口烟雾吐出来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哎，这是不是露馅了？ 扭头一看，恰好看到阿列克谢在看着自己。 他讪讪一笑，道：“这段时日，劳烦叔叔了。” “还装？” “一直就没有装过。” “你根本就不是高凡。” “我从来没说我我是高凡。” 阿列克谢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当日两人见面，似乎是自己先入主为观，在对方还没开口的时候，就给他定下了一个身份。 现在想来，这一切错误的源头，还是来自于自己啊。 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也是一个常年身居高位发号施令习惯了的大人物，此刻醒悟过来，瞬间就捋清了所有的脉络来源。 同时，也包括这两次灿烈的失败。 “真的想不到，我会被你蛊惑。”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被我蛊惑。” “嗯。” 阿列克谢点点头。 “是我失误了，照你们东方的说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哈哈哈。” 李爵爷摇摇头，道：“非也，叔叔可曾听过有教无类？” “不曾。” “共产主义呢？” “说人话。” “好吧。”李爵爷倒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相处这么久了，也不是那种撕开脸皮，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就像两个在棋盘上博弈良久的对手。 结局明朗了，就可以开始感悟了，复盘这次的失败，或者就这一次战争，探讨探讨总结。 “你不觉得，科学才是真正的正确之路吗？”李爵爷吸了口烟，道：“你贵为一方领主，我实在是不相信，你会认为神明至高无上。” “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那我还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其实吧，神明这东西。”阿列克谢仰起头，看着高空上那闪烁着亮光的东西，道：“也许真只是骗局吧。” 李爵爷也看着那颗卫星，道：“至少眼见不为实，正如那颗闪烁的星辰，在你们眼里，他是星辰，是神明巡视大地，保护人类的存在。 但在我眼里，他只是一双眼睛，用来监视我们的眼睛。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打下来的。” 阿列克谢生于后天灾时代，自小也看了许多被藏起来的古籍，知道一些传世秘闻，不过就把那万米高空上的打下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便是巨龙，都没法飞上去。 他年轻的时候，尝试过驱使巨龙飞向高空，想要看一看真正的星辰，但过了两千米后，便发现没法再继续攀升了。 而且上方雷电滚滚，令他呼吸困难，巨龙也是畏缩不前，他便下意识的认为，那是神明给人类设下的保护结界。 “现在不可能，但以后，是绝对可能的。” “呵呵呵。” 阿列克谢再次笑出了声，道：“可能吧，你有这个实力，这一次，我败了，彻底的败了。” “然后呢？” “还能怎样，早点去见神明呗。” “那就 先看看，他们谁先死吧。” 坦白身份后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站在城墙那头的罗兰等人，便是方苏，也成为了一个小透明。 有的人，不值一提！ 第213章 屠城之举 也正在这时，下方，战斗再次开始了。 大军囤积于城门下，前有坦克连压阵，后有炮兵团和长枪队，再加上一个古三通，持剑立于最前。 狮虎圣骑士最终还是出手了。 但他，哪里是古三通的对手，三个回合后，便被对方一剑刺穿了胸口。 狮虎圣骑士握着插在胸口的剑，断断续续开口：“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么？” 古三通沉默不语。 后方， 柳长风神色冰冷，望着狮虎圣骑士，摇了摇头，道：“败军之将，死不足惜。” 闻言，古三通不再犹豫，催动无名剑往上斜起，剑锋披靡而出，刹那便将狮虎圣骑士的内脏搅得粉碎。 他，死了。 继罗马三军大元帅之后，又一个陨落的圣骑士。 但悲哀的是，没人为他感到惋惜，甚至有的人，还露出了激动之色，正如这会儿已经打算跑路的罗兰。 方苏凝望着下方的局势，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列克谢，眼神里全是失望之色。 后者也不介意，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潮水一般的大军，在坦克的开路下，冲破了城门，驶入了凛冬城内部，迎接他们的不是当地百姓的怒吼。 反而是喜庆连连的炮竹，各家早有准备那般，张灯结彩，一群东方人打扮的平民，载歌载舞的从自家屋内走了出来。 看着从面前缓缓开过“会跑”的怪物，一个个喜不自胜。 被压制了几十年，遭受不公平待遇当了二等公民的他们，今天在暗月城取得大胜以后，总算是翻身做主，要当主人了。 有人欣喜，自然有人忧虑。 城内的西方权贵，大门紧锁，内部传来阵阵哭喊声，甚至还有不断的枪声传来。 坦克连包围了城主府，炮兵团依旧停留在城外，杜绝宵小之辈犯上作乱，以此镇压那些有心人士。 除却小部分的士兵在柳长风的带领下，占领了城内各处军事要地之外，其余的士兵，纷纷跟随岳无情和范保罗，开始了屠城。 没有人道精神，有的只有胜败。 败了，就是死了。 因此，当岳无情砍下面前这个视图求饶的老者后，擦掉了脸上的血渍，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道：“不用怜悯他们，倘若输得是我们，那么这会儿跪在地上求饶的，就是你们自己的父母了。 为了保证科学的延续，为了孩子们的将来，请你们……无情！” “喝！！！” 众将附和出声，而后开始按部就班的随着制定的计划，朝着各大权贵的府邸冲去。 …… 屠城之举，正式开始。 后来有史家评判李若愚杀戮之心过重，晚年必定浑身长绿毛，但后者也仅仅是一笑了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种族之间的隔绝。 更何况，这不仅涉及到了东西方两个不同的人种种族，而是两种不同文明以及信仰的碰撞。 没有融汇杂合，有的只能一方把另一方吞噬得一干二净，如此才能彻底断绝今后出现基本盘崩裂的问题。 当然了， 现在的屠城之举，也是为了震慑另一边的敌人。 凛冬城被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方，引得三大帝国举国哗然，特别是当屠城这件事传出去后。 基本是引起了世上无数学者的讨伐。 信仰科学的，也参与了这件事。 他们认为。 科学的力量应该是用来造福全人类的，用来解放他们思想的，而不是把科学衍生的科技成果，用来做这等灭绝人性的举动的。 他们的声音微乎甚微，如今的李爵爷在晨曦帝国可谓是如日中天，没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除非女帝亲自下令，要求他瓦解自己的兵权。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别看现在破了凛冬城，取得了对外第一场战争的胜利，但仅仅只是个开始，并未代表就这么结束了。 国战，有胜有败，谁能保证己方能一直长盛不衰？又有几人能相信自己会真的一败涂地？ 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使得晨曦高层在面对舆论轰击的时候，依然保持了高度的团结，这也使得李爵爷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高。 如今他是子爵，想必等回去后，必然会提升到伯爵的程度。 晨曦的爵位虽然不多，但也不少，绝大部分都是立国之战时，那些先辈的战功袭传下来的。 当今世上，只有一个李若愚，是凭借赫赫战功打出来的，而且受封开尘二字，其中的隐藏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即使有无数学者在讨伐他，但最终都被主流的声音压了下去。 “民粹主义，呵呵，还说东方文化仁慈。” 阿列克谢被关在地牢中，对外的说法是，已经在破城第一天，死了。 李爵爷坐在太师椅上，左边站着古三通，右边站着柳长风，一文一武两员大将护起左右。 “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 李爵爷回道，随手剥了个橘子，道：“要吃吗？刚从暗月城运过来的，新鲜得很，比你府上那些好吃的多。” 阿列克谢的城主府，正式被他成功入驻，并改为了征西将军府，作为战时临时指挥部，各大机构要员，正从晨曦帝国源源不断的派遣而来，准备正式接手。 城内，已经找不到一个金发碧瞳的人了，那一晚的屠城之举，可谓是举世皆惊，最终却沉默了。 “吃，你给我就吃。” 阿列克谢显得很随意，一点都没有囚犯该有的样子，虽然现在被关在地牢中，身上依然着装华丽，而且修整有度，那一股子的儒将气息，并没有因为成了阶下囚而变得邋遢，反而让他看起来有种内敛的深沉之感。 如果情景颠倒的话，反而看不出到底是谁胜了或者是谁败了。 李爵爷仰面而笑，搬开一半递给他，道：“你这金库怎么啥都没有，还以为能找到一些支撑我下次攻城的物资呢，结果是个穷光蛋，真是失策啊。” 阿列克谢不以为意的道：“凛冬城的墙，就是钱。” 李爵爷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莞尔，道：“你很骄傲吗？那我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或者给你颁个奖啊？” “大可不必。” 第214章 商议 “呵呵。”李爵爷幽幽一笑，道：“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杀方苏以及罗兰吗？” “知道的吧。” 李爵爷目光一闪，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却暗暗一叹，此人，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只是可惜了。 他摇摇头，目光紧盯对方。 “时候到了。” “到了？” “是啊。”李爵爷扔掉手上的烟，用脚尖摁熄，道：“该送你上路了。” “来人啊……” “砰！” 话语未落，便见古三通手起剑落，阿列克谢那双还没比上的眼睛，顿时随着无名剑归鞘的时候，人头落了地。 “……”李若愚。 “……”柳长风。 “这剑，锋利啊。” 李爵爷深深的看了眼古三通，旋即转身，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柳长风也看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么接地气的样子，虽然有点萌萌的，可是，我还是很喜欢。” 古三通看着离去的两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蹲在地上，看着死不瞑目的阿列克谢，道：“自打见你第一眼开始，就想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顿了顿，随后吸了口气道：“剑圣之子，你可还记得？当年如果不是你大兵压境，我们，又岂会落得了这般田地，杀你，祭奠我师父在天之灵，同样，也算是了却古师兄的一桩心愿。” 说完，他抬起右手，从面上抚过，刹那之间，一张额头有个恐怖印记的脸显露了出来。 …… 城主府，临时的战时指挥所，李爵爷端坐其上，麾下各方要员都走了进来，在他们身旁，摆放着一个立体的沙盘地图。 经过这段时日的修整和调查，从暗月城过来的地理人员，已经将整个城池考察完毕，并作出了这一个足够仔细的沙盘。 李爵爷左右手，换了人，范保罗和岳无情一左一右的坐着。 跟着往下，是李慕凡，还有归来的罗宾·弗雷拉，凛冬城之战，他并未参与，但随着本次作战的胜利，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脱去了身上的白色大褂，加入了军武生涯。 “柳将军，说吧。” 柳长风凝望众人，理了理思绪，道：“下一座城，我见一次攻打新里德城。” 他指着沙盘上的一个黑点，道：“新里德城，往下可以直接打通进入我暗月城的海陆，往上又是一处平原，可以从侧面直接进入西方的大陆。” 正如先前所言，凛冬城虽然坐落在雪域高原之上，且道路不通畅，地势险要，但逢战事将其，这里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无他， 仅因这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 军事沙盘图，本身就是立体的，但按照李爵爷的要求，还是特别的按照实际中的比例而添加了准确数据。 因此，可以让众人直观的看到凛冬城的优越到底有多强。 海拔四千米的雪域高原，被称为第三极，与南北极并列，属于唯一有人居住的冻土高原。 而且，他还是一座相对于人类来说的极限天险之地，历来打仗，都要率先争夺高地，有了高地，就能占据军事优势，而且打通道路，连接内陆的话，更是可以把这里的优势放大到极致。 为什么罗马帝国在天灾后强硬要求东方割让凛冬城？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愿意支付海量的赔偿金，以及推动其余三大帝国帮助晨曦恢复建设？ 根本愿意，还是在于凛冬城所在的雪域高原地理位置罢了。 柳长风指着沙盘上的一个凸起，道：“雪域高原，平均海拔四到五千米，越过西面的最高峰，就能直接通往罗马大平原，而罗马大平原的海拔只有两三百米，其本质上，还是地理上的落差。” 众人看着沙盘，若有所思。 李爵爷欣然点头，柳长风出生在后天灾时代，小时候喜欢化学，但随着战争的开启，并当他在暗月城改革的时候，率先无情屠戮了反抗神学的自己家族后，他的军事才能，逐渐显现。 包括这次进攻凛冬城的战斗。 诚然，整体计划是按照他的意愿在进行，但彻底落实执行的，却是柳长风。 这种指挥几万人的攻城战，若没有那股子统帅能力的话，其部队早就崩盘了。 这会儿听到柳长风的分析，便点头道：“所以，这条边境，实质上是我们的天然城墙，可以无视罗马从西方对我们发动的进攻？” “没错，他们想要发动反击，唯一的办法便是翻越西边那条数千公里长的屋脊线，但这，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 当然，他并没有说如果有飞机或者导弹的话，会另当别论，可说起导弹，当今世上，出了暗月城还有机会研发出来之外，其余之地，又有谁能拍着胸脯保证？ “除却这个方法，还有一条路便是，绕开这数千公里的屋脊线，南下到新里德城，从东南方向往上对我们发起袭击，直接进攻暗月城，唯有这般，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下一站必须攻打新德里城的原因。” 凛冬城之所以溃败得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实际上并不是因为这两次站在失败，导致失去了主力部队。 根本原因，是因为凛冬城距离罗马的掌控实在太远了，罗马最初的本意是把这里当成一个跳板，用来压制晨曦帝国的。 毕竟凛冬城在高地上，往下可以直捣黄龙，直接推平暗月城，而后一路向北朝着帝都紫禁城而去。 这么优质的战略位置，自然不会轻易放下。 然而，历来就珍惜每一寸土地的晨曦帝国，为什么会同意当年的割让？毕竟说起来，这是丢失了祖宗开疆僻壤，用鲜血打下来的江山。 殊不知，这却是晨曦暗中埋下的伏笔，从割让开始，就已经开始运作的一场旷世博弈。 西方讲究实效，看中眼前利益，而东方，却更加隐忍，讲究运筹帷幄，讲究深谋远虑，每一步落子，都至少往后考虑了几十年，乃至上百年。 而今，还没过一百年，这份策略上的伏笔，就随着这次大战，而展露出锋芒了。 第215章 策略 西方进攻东方很难，但对于东方来说，优势却相当明显，一个越打越难，毕竟海拔就在摆在那里。 往上的含氧量很低，走到一定程度，就会面临全军都出现高原反应的不利情况。 但本身就生活在凛冬城的东方人，却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再则，暗月城虽然在凛冬城之下，但海拔，却并未低得了多少。 长年累月的训练，早就适应了高原反应，这种敌弱我强的局面，会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而变得更加明显。 “这次凛冬城失利，得益于我们提前切断了新里德城往这里运输粮草的补给线。” 这点，很早之前就备受李爵爷的肯定，这意见是李慕凡提出来的，当时众人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这次战争，李慕凡却大放异彩，指挥的炮兵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火力压制，可谓是赢得了全军的喝彩和尊重。 哪怕也有损失，但相对而言，比之兽潮之战出现的损失，要小得多。 “那就，新里德城。” 李爵爷拔下一面旗帜，插在沙盘上。 会议结束后，李爵爷单独加了个晚班，把进攻新里德城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最终长舒口气，两眼定向窗外，道：“这梦想，看来不远了。” 他观看的地方，有一颗很亮的星辰，正在闪闪发光，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颗星辰其实并没有固定在天空上，而是在移动的。 尽管移动的速度不快，但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呵，不论你藏得多深，总有一天，会被我抓住把柄。” 如是想到，便退回到了主座上，写下了一道道命令，交给李慕凡传达给了即将赶赴前线的诸多将领。 这一次，他不会跟随过去，而是要前往帝都复命，且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女帝一纸调遣到北疆，去帮助六皇子对付罗刹帝国越过边境线的虎狼之师。 对此，他特意叫来了柳长风以及岳无情几分。 时间虽然已经到了十二点，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的情绪，就着满天繁星，在城主府的阳台上，披着毛绒毯子，烫着火锅。 “可惜了。” 李爵爷夹起一块肉，道：“这狮鹫的肉，就是比不得巨龙肉好吃，也算是阿列克谢那坐骑跑得快，如果不然，我们就有龙肉吃了。” 众人哈哈大笑，举起杯子，道：“敬公子。” “客气了。” 李爵爷看着面前的众人，回忆着两年来的过程，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并未少得了众人对他的帮助。 其中， 贡献最大的便是柳长风，没有他的拿命推荐，他也不会提前上得了暗月城城主那条科学派系的贼船。 不过，最终的受益人是他自己。 现在，正面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让他在距离回归母星的道路上，又近了几分，虽然他并未想过在有生之年，真能够把这颗星辰的文明提升到顶级宇宙的范畴，但路就在脚下，真实情况很难断定，还是得去走了才知道结果。 就那目前来说，在进攻凛冬城之前，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认为会胜利。 可结果却真的胜利了。 在此之前他曾考虑过罗马的真正精锐会出手，因为凛冬城的战略地位实在是太过于重要和特殊了。 谁占领了凛冬城，谁就能掌握主动权，退可守，进可攻，而且攻打新里德城若是赢了，就能直接威胁到罗马帝国的首都，若是输了，也不算输，还能稳稳当当的退回到凛冬城。 只要这条天然的海拔边境不塌陷，那么他们只需要稳稳的防守住西南方向的那条交通要道，就可以把西方全面阻拦在天险之外。 虽然在开战之前，西方高层便不断传来消息，说凛冬城有两大圣骑士驻守，阿列克谢算一个。 虽然没有圣骑士的名头，但却有实权。 除了圣骑士之外，还有六千东征十字军，以及六万的白甲重骑，外加三万的黑甲重骑奴仆兵。 这算下来，按照最基本的一个东征十字军等于十个普通士卒来算，相当于凛冬城有着十五万人的常驻部队。 因此西方实在是找不出会输的理由，但结果却大大的打脸了。 两大圣骑士被同一个人一剑消掉了脑袋，东征十字军十不存一，基本等于全军覆没，令他们引以为傲的白甲重骑，也全部被活埋在凛冬城之外。 李爵爷喝了口酒，道：“眼下我即将赶赴帝都，余下的，也只有靠你们了。” 柳长风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范保罗有点微醉，道：“公子尽管放心，咱们有这些高科技在，肯定是节节胜利的，断然找不到会输的理由，若真的输了，我范保罗，自当提头来见。” 其实，所谓的东征十字军，李爵爷并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按照教廷圣女的说法，这些只是生物科技中的失败品，哪怕是圣骑士，也只是个半成品。 既然不是完全品，那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所以想来最令他警惕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教皇，以及一直在西方被视为神明居住之地的天空城。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去看看，那座天空城是否真的是漂浮在天上的。 或者在这次攻坚战中，看到天空派来的精锐之师。 可随着战争的胜利，直至他们完全占领凛冬城， 他们都没有出现。 所以他又怀疑了。 那群掌控灵星的外星文明，是否真的还停留在这颗星辰上。 亦或者说，目前他让晨曦帝国恢复的文明程度，还入不了他的法眼？那颗移动的卫星，证明了他的猜想。 是的确还有高级文明停留在这里的。 所以，这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打断心里的念头，现在去想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安心发展暗月城的科技，有了蛇岛科学家的帮助，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让他们的军事力量呈现翻倍激增。 谁叫他们不是第一次呢？ 相当于是把先人做了的东西，在重新复制一遍罢了，其难度，自然没有因未知而去研发那么困难。 充其量是原材料上的限制，以及人才的缺失，但随着暗月城的改革，以及整个晨曦帝国对科学上的普及，不久后，人才也会出现井喷的。 想到这，李爵爷边呵呵一笑，道：“那么，就有劳你们了。” 第216章 粉色 柳长风举杯，礼敬一杯，道：“绝不会出差池。” 有他在。 攻下来的凛冬城，想来不会那么轻易的被罗马抢回去。 柳长风用兵，讲究一个猛字，这点，与他风格相似，喜欢以闪电战的方式决胜于战场上。 不恋战，也不怯战。 善于掌握细节，从个体到整体的指挥，唯才是用，不拘小节，这点，从大力提拔李慕凡就可以看出一二。 要知道，李慕凡先前还只是个小厮，受李爵爷提点后，才来到了暗月城，并很快进入了柳长风的视线。 …… 第二日，凛冬城外。 李爵爷走了， 很低调， 并未告知其余人，除了昨晚一起吃火锅那那几个外，没人晓得，倒不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走。 而是城池刚刚拿下，主帅就离开了，未免会造成根基不稳，有他在，至少能够压住城内那些还没磨平信仰的刁民。 反正命令是定下了，按照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法子，但凡有扰乱者，杀无赦，并行连坐之罪。 法律尽管森严无情，甚至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但在战时状态，往往能够发挥出奇效。 三人骑着马，偷偷出了城。 这次，跟随着是古三通和老刘。 作为暗月城的谍报部门老大，老刘可谓是饱经风霜，平日见不到影子，不用猜，也晓得他是去哪里干啥了。 要不在草垛里，要么在某家房梁上偷听那些权贵谈话，或者是在军营挑选优秀的苗子，用来训练谍战人员。 这次既然要去北疆，自然不能把他单独留在凛冬城，反正有柳长风坐镇此地，外加岳无情和范保罗等两个军事将才，已然足够，再加上他们的驻扎，让凛冬城的防御能力得到了加强。 不说其他的，仅仅是那一百的坦克连和炮兵团，就足够镇压一切宵小。 这也是为什么李爵爷会毫不犹豫把他带走的原因，尽管在走的时候，柳长风是一千百个不愿意。 …… 要知道，这次攻打凛冬城，如果没有老刘暗中在城内的布置，李爵爷也不会这么容易近得了阿列克谢的身。 至于古三通，那就更别说了，超级近身保镖，有他在，晚上睡觉都能踏实些。 “你要是不打呼噜，其实我还是愿意接受这个差事的。” 老刘一脸懵，道：“古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睡觉不打呼噜啊。” 他早年刺客出身，后又被李爵爷下令逐渐暗月城的谍战部门，并担任老大，因此对自身的习惯是特别了解的，而且也做到了严格自律的程度。 哪怕是睡着了，也能凭借任何的风吹草动而瞬间惊醒过来。 “我说的是李若愚。” “哎，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剑仙，既然带了个仙字，那就该体量我才对，怎么像个泼妇那般斤斤计较，不久打个呼噜吗？” 李爵爷有点尴尬。 他打呼噜这点事儿，古三通不是第一个提起了，便是暗月城城主，都提起过不下于两三回了。 仗着一副极品女人的脸，却有着一个糙汉子的内在，这点，也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若他们知道李爵爷的灵魂，本身就是顶级宇宙的一个糙汉子的话，也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三人风驰电掣的朝着暗月城赶去，四天后，进了城。 回来也没闹什么动静。 老刘进了城就率先告辞了，打算去找这边的情报头子了解了解北疆的情况，古三通因有私事儿，也就跟这分开了。 到了暗月城，李爵爷自然不需要他的保护，这是他的大本营，基本盘上，谁敢来放肆？ 何况现在的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已经快要连载一起了，两个地方的行政都开始了合并，属于绝对的铁板。 回城后，就如同走在自家后花园， 自然无所畏惧。 城主没在城主府，而是在矿区新城，李爵爷扑了个空，料想着晚上会见面，于是就留在了对方平时睡觉的卧房。 刚刚躺下，还没闭上眼睛，门外，便传来了些许动静。 “这脚步声……” 李爵爷刚来的睡意当即没了影子，他翻身下床，匍匐到了床底下，而后伸手从后腰摸出一只银色手枪，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外。 不多时。 脚步声停了下来，在门外驻足大概好几分钟后，方才推门走了进来，诡异的是，他这推门，并非大张旗鼓，而是宛若做贼那般。 蹑手蹑脚的走向床边。 因为床沿太低的缘故，所以李爵爷的视线，无法看到对方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穿着粉色绣花鞋的脚。 这是个女人。 他屏住了呼吸，全身心放松，尽量让身体处于最平缓的状态，以此来抵消紧张带来的压迫感。 见惯了大世面，自然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但现在城主不在，古三通也不再，而且还没人知道他回来了，如果就这么阴沟里翻船被暗杀了，那才叫个不划算。 只不过，这个女人是干嘛的？ 从脚的形状来看，绝对不是城主，对方的脚，李爵爷是很熟悉的，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甚至那双脚还曾穿着袜子帮他做了些活动。 城主的脚比这双脚稍微大一点，显得圆润，而这双脚，很小，仅从外星来看，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 而且步履轻盈，落地无声，明然是经过特别训练后才有的象征。 刺客！ 没来由的，李爵爷脑中冒出了这两个字。 暗月城还有刺客？ 这个大胆的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因此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察觉自己的呼吸频率出了状况。 于是， 那双站在床边的脚， 停下来了。 粉色的鞋子，踩着地面， 一袭裙摆缓缓解开滑落。 随即出现的，是光滑白嫩的大腿，他的视线，看不到太多，勉强往上，也只能看到膝盖。 李爵爷呼吸一滞，赶紧收敛心神。 暗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睡到了别人的闺房，若不然的话，这女子怎么一进来就脱裤子…… 思索间，那双腿往外移动了机密，而后，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忽然之间，和藏在床下的李爵爷来了个对视。 “你还要藏多久。” 第217章 上道 李爵爷有点受伤，自己隐藏得这般好了，谁知还能被发现了，而且听这声音，分明就是个女子。 万一真个儿走错房间，睡错了床，那岂不是还得落下个偷窥狂的下场？ 哎。 既来之则安之，这双眼黑亮亮的，也看不出年纪，谁让这该死的床沿这么低，像刚才那种美景，都没能多看上几眼，感慨的同时，还是将枪隐藏在袖口中，而后双腿用力，从床底下梭了出来。 这是个女孩儿， 看清楚后，李爵爷顿时确认自己是走错房间了，但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太可能，城主的闺房，他哪里会不熟悉。 这几日虽说一路风尘的往回赶，精神的确有点疲惫，但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本着我不尴尬你就尴尬的原则，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冲着身旁的女子，问道：“你是？” 说话之际，不由吞了口唾沫。 这人，还真是好看啊。 衣服刚刚脱下一半，露出了里面的小肚兜，小荷才露尖尖角鼓囊囊的。 “我是……” 女子上前一步，弯腰看着他，眉眼如画，这姿势，这动作，从侧面看，简直了，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失去理智，或是精虫上脑而失去理性。 但李爵爷是谁？ 仅凭女色就能迷惑的了的？ 他伸手，利索的掏出枪，对着女子的脑袋，道：“别废话，赶紧报名字，别让我滥杀无辜。” 女子咯咯一笑，道：“如果我说是来杀你的呢？” “那你就别想了。” 李爵爷一只手指着她，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满不在意的道：“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信不信我随便打个招呼，就会有人进来把你给就地办了？” “你试试。” “真让我试？” 女子仰面轻笑，随后拿起地上的衣服，裹住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大方的道：“尽管叫吧，看有没有人进来。” 这一连窜动作，直把李爵爷整得一愣一愣的，随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冲外面喊道：“来人啊。” “……”女子。 “你还真叫了。” “那不然？” 李爵爷站起身子，感觉情况有点不妙，瞧瞧拉起保险，将子弹上了镗，正打算往门口走的时候。 女子却又瞬间过来将他拦在了原地，同时，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软剑，就这么抵在他的脖子处。 “我知道你的枪很快，但还是想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刚才还在笑的脸，转眼就冷了下来。 连带着，屋内的温度都瞬间冷却了好几度。 李爵爷一哆嗦，枪口一甩，想也不想的开了枪。 他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更不会看到美色就移不开脚步，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直接或间接死在女人手里的枭雄，不在少数，历史依据，有理可鉴，他自然不会步了后尘。 开枪的刹那，女子身子转身往后倒退，手中的软剑刹那竖得笔直，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弹壳落地，被她一脚踹向另一端，而子弹，则是深深的嵌入到了软剑当中，金色的弹头宛若软剑的点缀。 “好是好看，但我觉得，你这剑，应该撑不住第二次。” 李爵爷再次开枪，转眼便是一梭子打了出去，他的个人武力值不怎么样，算起来，连岳无情都打不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没点自保的本事，哪敢这般轻易的在外面乱窜。 他的枪法，也是众所周知的。 女子连连闪烁，身法诡异，就跟一条蛇似的，在空中翻转跳跃，竟是完全躲了开来，而且手中的软剑在空中也挽出了一朵朵剑花，将子弹全部弹开。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又这么一剑，还直接将迎面而来的子弹，给削成了两半。 剑之锋锐，可见一斑。 “还有子弹吗？” “你等我换上再说。” 趁着刚才拉开的距离，李爵爷连忙伸手向后腰，做出取弹夹的样子。 女子笑着摇头。 “没用的。” 她的笑容很纯，真的很纯，很干净的那种笑，但落在李爵爷的眼中，却让他心头发寒。 这是一个刺客。 一个很棘手的刺客。 仅凭刺杀手段，或许还在老刘之上。 虽然她有着东方人一样的黑发黑瞳，但他敢确信，这人，绝对是西方人，而且身份很不简单，甚至，有可能来自于教廷。 女子见他拿弹夹，兴许是刚才的游刃有余，让她起了轻敌之心，可能觉得，这传说中的屠城魔鬼，也就这个样子罢了。 但紧接着出现的东西，却让她大惊失色。 李爵爷手里拿着的哪里是子弹，分明是颗手雷。 待见到对方的表情后，李爵爷更加确定了心头的猜测，这人，很有可能是从凛冬城一路跟过来的。 而且还比他提前来到了城主府，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清除了潜伏在四周的暗哨，还自个儿伪装了进来。 手段可谓是犀利到了极点，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用常理。 因此，拿出手雷后，李爵爷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保险拉开，扔向该女子，房间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城主的闺房，横竖也有个好几米。 扔出去后，趁着对方失色的刹那，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脚刚落地，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手雷爆炸掀起的剧烈动荡，直接把这闺房给震塌了。 李爵爷想也不想，不敢做任何逗留，撒腿就往城主府外跑，出来的时候，他才看到府内的士卒，竟然都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香水有毒。” 李爵爷捂着鼻子，脚步顿时又快了几分。 刚跑出内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鸣，被震塌的闺房，一个浑身褴褛的女子从中跳了出来，见到几十米开外的李爵爷，咬牙切齿的骂道：“哪里跑。” “你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往外边跑，难不成还留在这里让你杀了我啊？”李爵爷头也不回的怼了一句。 “……” 第218章 巧合 城主在矿区新城逛街，这会儿拎着逛了一上午的战利品，从暗月城的火车站下了车。 暗月城和矿区新城中间的道路全部铺上了铁轨，以蒸汽为动力的火车，率先取代了这里传统的马车。 矿区新城研发的小玩意儿，不仅受国外女性的青睐，国内的夫人，也甚是喜欢。 特别是香皂，香水，以及一系列女性用品，几乎是摧枯拉朽那般在国内引发了新一代的商业潮。 而且，即使在战争之期间，也对外进行了海量的出口。 这里出产的东西，都自带圣光。 西方女性崇拜神明不假，但相对于信仰来说，自身的美丽，才是第一重要的，她们很钟爱这边出产的女性用品，除却性感内衣之外，还有那些个神乎其神的小东西。 用她们闺房话术来说，这小东西，还真是可爱得紧。 …… 城主左边站着个贴身丫鬟，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这些东西，手里，也捧着一杯刚刚炸好的冰镇柠檬。 暗月城的阳春三月，比之凛冬城，温度要高上不少，这逛一上午，热得慌，手里捧一杯冰镇柠檬，深吸一口，可谓是酸爽到了极点。 “这柠檬不新鲜。”城主略显抱怨的道。 丫鬟吸了一口，道：“的确，改明儿我去一趟新城的共商部门，让他们带人好好查一查，这会不会是小作坊生产的不良商品。” 城主摇头，道：“不碍事，走吧，该回去了，前些日子收到帝都的命令，叫我回去复命，得早点准备了。” 丫鬟到了一身是，走入停车场，开了一辆敞篷车出来。 也不用奇怪，既然坦克都能弄出来，那就更别说这等最简单的汽车了，暗月城和矿区新城以重工业为主，全面发展工业产业链，时至今日，已经初具规模，在蛇岛那群科学家的帮助下，很快就实现了跨时代性的飞跃。 如果说，暗月城目前的现状，是天灾前的五六十年代的话，那么其余的地方，就还停留在蒸汽时代。 这里率先尝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果实。 因此，科技也快人一等，拥有了不可思议的物品出现，极大的鼓舞了暗月城众多学习科学的人。 年老者，每日看着这些东西，老泪纵横，心想着可算是快要回到以前的时代了。 而年幼者，则是过着每天日新月异的生活，似乎每过一个晚上，就会看到新研发的东西出现在城市内。 而他们也由早先的激动和好奇，到如今的麻木和习以为常，总之不论这是什么，都给冠名高科技产品的名字就行了，然后便是快速的学习。 新品的出现，不仅鼓舞了他们，还让这里的学习氛围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因为好奇，而开启的自我探索，比之被动学习，效果更甚。 城主和丫鬟刚刚走到城主府，看到外面颇为安静的街道时，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照顾城主的丫鬟，身手不凡，本身就不简单，除了服侍她的日常生活之外，还担任着近身保镖的任务。 类似于古三通保护李爵爷那般。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停在一个拐角处。 城主府因暗月城的扩建而搬迁到了另一个地段，相对于中心的繁华，现在的新府邸，就要显得荒凉许多了。 四周虽然在大兴土木，但总的来说，比之城中心要冷清不少，这也使得平时来往这里的人，也跟着减少。 最开始城主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这里安静，而且这府邸是李爵爷亲自设计的，融汇了东方元素和现代化的都市气息，是一幢五层楼的大型别墅。 外有中式宅院，内却有泳池等一系列现代化产物。 对于生活，李爵爷是很懂得享受的。 因此在自己得不到享受的时候，也会想方设法的把这些东西的好处潜移默化的植入到这些权贵阶层中。 毕竟，现在暗月城和矿区新城的产业，可是“国营”的。 丫鬟道：“姐姐在外等候，我去去就来。” 她放下手中的物品，抽出腰间的配枪，贴着墙角往内部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是的， 用飞， 而且飞得很快。 几乎是刹那间便一闪而过，而后砰的一声撞在门外的围墙上。 头朝下，脚朝上，好不狼狈，在两人的注视下，那人影缓缓滑落，而后瘫在地上，久久不曾站起来。 正在这时候，一道倩影从中激射而出，明晃晃的软剑，率先路过门槛朝着人影刺去。 待得看清楚后，城主才发现那个被踹出来的人，不是李若愚还是谁？尽管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和伤口。 但那张特别有辨识度的脸，还是让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在场的人，都是历经过风雨的大人物，并不会因这点意外而愣在原地尖叫，不等城主开口。 丫鬟便率先出枪挡住了那把飞出来的剑。 砰的一声枪响，软剑应声而偏离了轨道，插在李爵爷的双腿之间，只差一点，就刺到了对方的子孙根。 李爵爷一哆嗦，连滚带爬的从废墟中跑了出来，冲着门口大骂道：“我这是杀你全家还是诛你九族了，下手这么狠，也不怕今后嫁不出去。” “要你管。” 后方传来一声呵斥，而后，一个上半身近乎于裸露的苗林女郎从中跳了出来，手指一抬，落地的软剑顿时回到了她的手中。 “来日方长，今日未能取你狗命，算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刚才那一剑，本该射中李若愚才对，但却在关键时刻被子弹打偏了轨道，女子心知是有人回来了。 李爵爷委屈巴巴的看着城主和那丫鬟，可能是有了帮手，因此底气大了不少，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下次，看我能不能把你抓起来，吊着打！” 女子气呼呼的看着李爵爷，眼中杀意甚浓，但，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出来以后，身子就连连跳跃，转眼便消失在四周的建筑当中。 第219章 追查 “有点疼……” 李爵爷吸着气，看着丫鬟在伤口上包扎同时，又目不转睛的看向城主，问道：“好歹也是城主府，怎么回来就遇到乐刺客，姐，莫不是你想害我。” “住嘴吧你，也不怕疼死。” “哎呀。” 这时，丫鬟已经撕开了贴在他胸口上的外衣，露出一条手指长的伤口。 刚在在府内打斗，狼狈的逃窜着，要不是手里有枪和手雷，估计这会儿的李爵爷，已经嗝屁了。 还好。 看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其内深可见骨，李爵爷倒了口凉气，心有余悸，便是他仰仗着科技的成果躲避，还是被剑花给刺破了胸口。 好在，伤口也不算很严重，除了痛之外，倒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望着横眉冷眼的城主，李爵爷心想，果然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危险。 这句话，古人诚不欺也。 包扎好了之后，几人便转移到了矿区新城，再走的时候，城主也下达了命令，彻查府外方圆几公里的环境，力图找出那个刺杀李爵爷的奇女子。 但人都走了，再去查，只怕没那么容易。 李爵爷不好拒绝城主的命令，毕竟这是好意。 “听说，公子被人刺伤了？” 李爵爷坐在矿区新城大楼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便见到欧阳推门走了进来。 一段时日不见，这家伙又发福了。 肚子微腆，一张尖脸，也变成了圆脸，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吃好吃的，李爵爷盘算着，道：“问题不大。” 服侍的丫鬟拧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欧阳，道：“大人有所不知，公子回来的时候，是被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给放单了。 那伤口，要是再深一点的话，就会捅到心脏……” 欧阳闻言，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铁青，行至李爵爷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公子赎罪。 都怪属下平时没有严格执行安保条令，使得这些跳梁小丑钻了空子，让公子受了伤，还请公子责罚。” “罚你个头。” 李爵爷气乐了，道：“我这不还好好的吗？有没有死，你来哭丧什么丧，喂，把眼泪收回去啊，我这不缺茶水，不需要你来添水。” 丫鬟抿嘴痴痴笑出了声。 也只有李爵爷这个异类，才会让他们感到这般亲切。 这个人，似乎天然就不太喜欢主子奴隶那些道道，不论和谁都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见到好看的，叫姐姐，见到帅气的，叫哥哥，从没摆过架子。 但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们更加惭愧。 这般平易近人且有接地气的公子，若真的挂了，那该多伤心啊，暗月城合并矿区形成后，快速的发展，众人是看得见的，而且也享受到了科学力量带来的成果。 倘若李爵爷真的有什么不测，只怕，第一个要被拖来问罪的，便是欧阳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得知李爵爷被刺杀后，会惊慌失措的原因。 见欧阳还不起来，李爵爷顿时就生气了，道：“怎么的，你就认为我这般脆弱不堪么？再说了，你可别忘了，我身上随身携带着一些秘密武器，就算敌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杀得了我。 本来今日是何古三通一块的，但他回城后，说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便分开了，这才导致遭到了暗算。 所以这事不能怪你，赶紧起来吧。” 欧阳低着头，脸上还是悔恨之色。 “欧阳鑫！” “在！” “我命你光着膀子去楼下负重五公斤，跑三公里，跑不完不许吃饭，好了，就这样，我累了，你滚吧。” 他打了个哈欠，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进入了另外的房间。 欧阳跪在地上，愣愣的，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没过多久，门口出现了个鸡贼的脑袋，公输墨畏畏缩缩的往里面看了几眼，见没其他人后，才踱步走了进来。 见欧阳跪在地上，仰面一笑，道：“儿子，爸爸还没死呢，跪在地上干嘛？还不起来去跑步？” 听到这话，欧阳顿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冒起，腰板一挺，直接站了起来，一脚揣在公输墨的胸口上，骂道：“就你话多。” 两个神棍相处久了，感情也日渐升温，早些时候，还会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但随着日子过去，他们发现其实争来也没用，公子的为人和品行，他们算是看出了一二，于是握手言和。 最后，竟是差点就跪地上拜把子了，惺惺相惜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晨曦帝国比不得西方三大帝国的开放，特别是大洋彼岸的白鹰帝国，据说那边流行断背山。 公输墨从兜里掏出个橘子，道：“吃一个？” “你吃得下？” 话虽这么说，手里可没闲着，刹那便抢了过来，撕开皮，搬开一半放进嘴里主咀嚼着，随之，目光也逐渐冷了下来。 “这次暗杀，的确打了我们的脸。” 公输墨叹了口气，道：“来时的路上，我询问过城主身旁那个贴身丫鬟，根据她的推测，行刺之人，应该是西方人。 虽然有着黑头发和黑眼睛，可这并不能证明对方就是东方人，但问题就在于，如果说是西方人的话，又怎会使用东方的剑术。” 剑术，属于古武术的分支，西方崇尚神明，追求身体上的造化，而东方，则追求的是灵魂。 无拘无束，因此有了江湖。 而软剑这一剑术，又恰好是东方江湖中的一门绝学，虽说晨曦帝国改革，压迫了江湖的发展，且因女帝登基，而打压方外宗派之故，导致国内的各种帮派都被迫迁徙到了其他的小国中。 但归根结底，也得讲究一个源头二字。 小国也是有靠山的，纵观下来，每个小国的背后，都有一大帝国的影子在若隐若现。 而今，敢公然潜伏到晨曦帝国的改革中心暗月城行刺，可见那人的底气是有多足，敢这么做，无疑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两种可能，要么是单独刺杀。 要么， 就是个连锁反应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吸了口气，同声道：“难道是他？” 第220章 核能 诚然，在师父死后，酒剑仙便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但实际上，红袖女一直独来独往惯了。 早年仗着有师父和酒剑仙两人在，倒也是过得逍遥快乐，纵横几大小国，不论走到哪，都被迎为座上宾。 随着剑圣身死，剑仙携带无名剑不知所踪后，她，也开启了自己的浪迹生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许是上天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因此，在一处古迹中寻得名剑潜渊一把，以及一本名为莲花的简谱。 有这潜渊和莲花傍身，到也没真个儿堕落到轰沉中。 半年前，听闻酒剑仙在暗月城大显神通，一己之力单挑兽王月，将天灾前的庞然大物一举瓦解。 并跟随暗月城开尘子爵李若愚西征，战功赫赫，可谓是名动天下。 于是她偷偷的跟了过去，混迹在一众小兵中。 甚至，就在李慕凡掌握下的炮兵团中担任填炮手一职，随着深入的了解，他发现李爵爷的出现，和他师父的死，有着关联。 最后赫然发现，正是这家伙下的命令，而诛灭了她师父的九族。 此仇，不共戴天。 仇恨的火光，碾压了理智，所以时刻准备着偷袭他，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这机会被她等到了。 凛冬城一战，李爵爷率领的现代化军队大获全胜。 她本以为自己此生复仇无望，谁知暗中观察之下，竟发现对方与两个人偷偷回到了暗月城。 她一路跟随，一直想找机会下手。 但对方身边有古三通坐镇，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手。 今日，趁着两大保镖因故离开的契机，她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而潜入了城主府，并成功的对李若愚进行了刺杀。 千算万算，算不到对方哪怕是睡觉，身上也会携带手雷和手枪。 这两样东西的威力，她再清楚不过了。 在炮兵团任职的那些时日，榴弹炮的威力，时至今天，都还在她眼前回荡。 哪怕是强大到圣骑士的程度，也照样被榴弹炮的威力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红袖女坐在距离暗月城外十公里的一处密林中。 这密林有湖水径流，往前走几公里，有个天然的溶洞，隐藏在瀑布之后，而这，也成了她的临时居所。 她拄着剑柄，剑梢深入土地，望着湖水发呆。 不多时，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她回头一看，见到一个持剑的男子正朝着她快速走来，基本在看见对方的时候，他，就已然走到了眼前。 无名剑，指着她的脖子。 而潜渊，也从地里弹射了出来，不偏不倚，直刺对方眉心。 “师妹。” “叛徒？” “果然是你。” …… 城主吃食很优雅，自带一股子天然的气质，今天穿着女装，因此一改往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作风，显得小家碧玉。 但在这同时，却又不失上位者的高贵典雅之风。 只是吃饭，都能吃出一副风景来。 桌是圆桌。 上席自然是城主了，李爵爷坐在她的对面，四周，依次坐着欧阳，公输墨，特斯拉以及莱恩·所罗门，还有王老。 他被行刺这件事高层进行了保密，因此，只有少数人知晓。 莱恩·所罗门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问了一些凛冬城的战况，随后开口，道：“这些日子，在城外的瀑布下，勘探出了一座地下工程遗迹。” “哦？” 李爵爷目光一亮，问道：“可有所发现？” 王老接口道：“被废墟掩埋了，我们也只是看到了一些破碎的零件物品，其余绝大部分，都被掩埋在瀑布之下了。” 莱恩·所罗门，道：“我怀疑这是一座天灾前的核能研究所。” 噗嗤！ 闻言，李爵爷差点被口水噎到，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道：“不会有错吧？” 莱恩·所罗门和王老同时点头，道：“不会有错，天灾前的大破灭，的确销毁了灵性上的所有高精尖存在，即使是文明，也被强行掐断了。 但还是有些东西保存了下来。 比如蛇岛。” 李爵爷目光越来越亮，这消息，简直比他打了胜仗还要来得猛烈，更加的激动人心。 蛇岛是天灾前的一座核动力研究所，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容不得他怀疑，既然蛇岛能被保存下来，那么，其余的地方，能保存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倘若能将其开发出来，或者说，要是里面还有幸存者的话，那这，将会给暗月城带来多大的力量？ 难以估量。 只怕，只需要短短几年，就能把文明恢复到一定程度，或许在精密仪器的制作上，会存在疏漏，也肯定会有绝对无法短时间弄出来的科技设备。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 有人，就有了一切。 他们的知识，他们的理念，是最契合当前文明发展的，虽然，他的灵魂来自顶级宇宙，而本身又是个掌控星辰的星主以及发明家。 但他掌握的那些，都太超前了，便是他能解释，这些人也无法去理解各种含义。 相对于那些神乎其神的高维宇宙科技来说，眼前这群人，才是最为宝贵的，也最是他迫切想要需要的东西。 莱恩·所罗门，道：“完整度无法推测，不够，既然是核能机关，那保护措施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没被这群伪神发现，我敢保证，里面的设备都处于正常状态。” 蛇岛之所以只留下了他们，因为蛇岛被西方势力发现了，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步瓦解了那里的科研成果。 所以什么都没留下。 但现在—— 李爵爷认为这是个机会。 于是打消了明日启程去帝都的事宜，顺带让欧阳写了一封折子，交给了官方快递，让其用火车运过去。 回去复命？ 都见鬼去吧。 没什么能够比眼前这消息更有吸引力了。 …… 此时，古三通和红袖女已经战斗在了一块。 可以明显的看出，古三通一直没有下杀手，而且处处留情，否则的话，早就一剑将对方给灭了。 红袖女艰难阻挡着眼前的剑花，忽然脚下一趔趄，打了个滑，被剑花传来的大力给轰然震落到了湖水中。 第221章 政令 就剑的对比上，潜渊并不输无名，二者皆出自名家之手，甚至，潜渊的历史，还能追溯到天灾前的上下两年前。 由晨曦前身的一个古国锻造大师所铸，毕生精血于一剑上，才有了这把震古烁今流传千古的名剑传说。 而无名剑的历史则要短得多。 一个是古之大国在锻造上的集大成者，而另一个，则是用天灾前的顶级科技文明打磨出来的绝世好剑。 在战术上，其实莲花剑法也逊色，时至今日，也没人晓得古三通的剑法，到底是什么，只晓得他的剑出神入化，能一剑斩掉罗马帝国的三军大元帅项上人头，也能一剑将外太空降临的兽王月给一剑斩成废铜烂铁。 他的存在，已经脱离了原则上的科学依据，类似于西方注射了基因药剂的生化战士，但和他们比起来，又更胜一筹。 非要找个对标物体的，那只有一个，便是来自天空城的圣女！ 古三通捡起地上的潜渊，掂了掂，摇头道：“可惜了，一把好剑，却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似在回应他的遗憾，手里的潜渊还震了震。 正在此时，平静的湖水忽然起了波澜，而后，湖心处露出一个极大的漩涡，极大的撕扯力将刚刚冒出水面的红袖女给吸到了中心。 见状，古三通心头一震，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 …… 虽然知晓城外的湖泊可能有核能遗迹，但经过一夜的冷静后，李爵爷还是打消了立马去打探的念头。 遗迹就在那，没人能够搬得走，总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吧。 而经过一番谈话，特别是莱恩·所罗门拿出来的一系列佐证后，更加让他断定了，瀑布下，绝对是一座伟大的核工程遗迹。 核工程， 也代表着次级文明在毁灭之力上的巅峰科技。 普通核弹就不说了，第五代核弹——钴弹，一颗便足以引发伽马射线暴，将所在星球的所有生灵尽数辐射致死。 第二日， 车间。 陪同的是特斯拉和莱恩·所罗门等人。 行至车间，李爵爷停留在窗外，看着内部忙碌的众人，问道：“如果按照恢复比例来说的话，你们认为，现在的军事力量，恢复到了天灾前的百分之几？” 特斯拉没有见证过天灾前的力量，但这两年也恶补了不少知识，沉吟了片刻，道：“百分之二十。” 王老和莱恩·所罗门微微一笑，道：“先不说其他的制造业和电子产业，就说这军事力量，目前我们能够研发且生产出来的最强武器，也仅仅只是炸弹，连导弹都没有弄出来。 所以， 要按照比来判断的话，大致处于百分之五的样子。” 天灾前的世界，坦克出现的那个年代，第一代喷气式飞机都已经起飞了，但现在莫说飞机了，连个好一点的发动机都没弄出来。 暗月城，不缺人才。 甚至，处于改革风暴中心的这座城，论人才的话，还当属全球之最。 可弱点也是致命的。 天在摧毁了所有的工业体系，还瓦解了文明的方向，将科技文明导向了落后的神明之路。 这也就导致了工业体系即使在天灾后几十年，也没有得到恢复，基本盘都被打崩了，想要恢复起来，岂止是千难万难。 就拿现在来说，虽然已经在搭建工业体系的框架了，可却少了许多材料。 不论做什么都需要钢铁，以及各种化合物体。 这些，都是建立体系的必备原料之一。 钢铁是有，却无法用来大规模锻造其他的设备，而且加上现在的战争状况，又将大部分用在了军事研发上，导致拖拽了工业体系完善的进程。 李爵爷想了片刻，道：“工业体系不能忽视，完善的体系才能将制造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军事上，现在有装甲坦克，倒也可以勉强抗衡西方三国之一二。 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问道。 他们没有上过战场，不曾亲眼看到圣骑士和东征十字军的厉害，所以无法拿现在的科技和西方的生物科技对比。 诚然。 他们是晓得西方被高等文明奴役了，但就神明二字，还是钳口不言的。 特别是经历过天灾活下来的活化石级人物，更是警惕到了极点。 李爵爷摸着下巴，望着车间内正在研发电路的一群工作人员，道：“三千东征十字军，可以硬抗炮兵团的攻击。 六千往后的力量会叠加，或许能挡得住坦克的碾压。 所以，我需要一种更加强大的武器，可以压制圣骑士的强大武器，若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是……” 说到这，他在玻璃上哈了口气，也不言语，就伸出手指头，画了个符号。 众人看完，浑身皆颤。 莱恩·所罗门却眉头拧个疙瘩，看着那个符号愁眉不展。 …… 次日， 暗月城再次颁发政令。 将资源着重倾斜到了工业体系上，并全面朝国内发出了征集令，但凡想学习科技的，都可以来暗月城，并给出了丰厚的补贴。 学习免费， 吃喝全面， 住宿全包。 贯彻吸引人才的根本法则，从最基本的建设开始，试图将暗月城打造成一个全方位的工业中心。 同时，研发生物用品的部门，也加大了生产速度，将各种小玩意儿通过商队，销往其余的三大帝国，以及其余小国的权贵阶层。 有这些人的资金投入，才能支撑暗月城的高速发展。 李爵爷坐在办公室，拟定了一个三年发展计划，封装之后，叫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欧阳，末了，看着屋内开会的众人，道：“我希望三年后，文明的恢复程度，能达到天灾前的百分之十，诸位可有信心？” 莱恩·所罗门眉头紧皱，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王老制止了。 李爵爷察觉到了他的面部表情，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依旧对着屋内的众人打着鸡血道：“我也向你们保证，三年内，荡平罗马帝国，给你们一个安稳发展的稳定环境。” 哗—— 人群顿时热闹了起来，一个个高呼着万胜。 这一年， 是女帝登基的第二年， 也是暗月城改革的至关一年。 史称—— 开元中兴！ 第222章 溶洞 简单来说，实则，李爵爷虽然对这座核能遗迹有着探索欲望，但，从未想过要立马去着手挖掘的。 只是古三通几日都没回来了。 而听外围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在暗月城外十里路的湖泊旁，搜到了一口名贵的剑鞘。 李爵爷这才醒悟过来。 看来古三通所谓的私事，就是来处理这些了。 想着，把剑鞘插在腰间，目光看向平静的湖泊，显得有些落寞，心里很难想象，这番出生入死的兄弟。 怎么就和那女刺客有一腿了。 莱恩·所罗门看着湖泊，与王老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讶之色，似有所发现。 王老开口，道：“这湖，不像是天然的。” “哦？” 李爵爷收回心思，好奇的问道：“人工开凿？” “有这迹象。” 在他母星，像是开凿运河等水利工程，都是机器人去操作，人类劳动力，早就被所有机械所取代了。 平时无非就是做些遨游宇宙，或者冥神思考的事，像这种需要体力去操作的东西，用他母星的话来讲。 那就是——落后。 因此，即使是作为顶级宇宙星主的他，在看到这片不大却也不小的湖泊之时，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会是一座人工湖。 如果是人工湖的话，那这里面，可以包含的意思就多了。 李爵爷仔细的看着，湖泊呈现一个圆形，规规矩矩的，瀑布从上径流而下，撞击着湖泊的边缘， 使得那里水雾弥漫，初看之下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但若细看，自然也就发现了其中的特别。 天然瀑布，会根据水位的深浅和流量而出现高地上的落差，或者是水位上的大小，但这瀑布，他看了半天，却惊奇的发现，自始至终，都在一个刻有的固定流量上流动。 就好比打开水龙头，从口子里出现的水，不会变得粗又或者细，而是均衡的，当然停水或者水管爆了除外。 “这可能是用来冷冻反应堆的大型人工湖，而且早年，应该是在地底的。”莱恩·所罗门开口说道。 转而看向王老，道：“老家伙，晨曦帝国的前身，你比我更清楚，仔细想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说，这暗月城在天灾前，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城市，如果你能回想起来，那这核能遗迹，想来也就差不离了。” 王老皱着眉头。 年代太久远，有些事他实在是记不太清楚，只不过，莱恩·所罗门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暗月城，在我们那时候，有个民间称谓，叫做天府之国，省会为晨都，隶属西南战区。” 晨都， 西南战区。 莱恩·所罗门这个级别的科学家，对天灾前世界上的军事力量划分还是很了解的，虽然绝大部分都在做实验，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闭上眼睛细细一想，问道：“如果属于西南战区的话，那这就没错了。” 随后， 他指着湖泊，对着李爵爷道：“小子，你有所不知，西南战区在天灾前，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个古地了。 晨曦前身那个国家立国之时，曾有三百万战士出天府，家书死字旗的英雄故事，这里不仅人杰地灵，还……” “还你个头啊，说重点。”王老看着眉头紧锁的李爵爷，骂出了声，道：“这里本就是山地，西面有雪域高原，背面有山地余庆城，南面又是十万大山，而往北上，则是荒凉戈壁，所以是一个天然的军事战略要地。 各方面高精尖的武器都在这边研究。 所以我断定，这的确就是一个用来冷冻核反应堆的人工湖，之所以现在暴露在地面上，估计是天灾前，这里被重点打击过，导致板块变动，让有些地方变了形。” 而这时候，平静的湖面，恰到好处的又出现了漩涡。 其实这里距离暗月城并不是很远，平日里也有许多人会过来露营或者踏青，可也没见这湖有什么变化。 偏偏就赶在这段时间，就在李爵爷回来的日子，出现了异常。 要说没什么，难免无法让人信服。 漩涡出现的时候，瀑布应声而断流，露出了后方的一个黑漆漆溶洞，众人看得一惊一乍的。 原地停留了大概半刻钟。 漩涡消失，湖水重新变得平静，而瀑布也恢复了流动。 王老道：“刚才漩涡，应该是一个排风的涡轮。” 他大致解释了一番，表达了一定时间内，会进行排放积蓄在湖底的能量，避免出现问题而导致下方设备出错。 李爵爷也没去多想。 这些问题，他不用每一个都去听，他做不到亲力亲为，只能发号施令，将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做。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自然才是最正确的。 想罢，看着因专业而争吵起来的王老两人，叹了口气，道：“老先生，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古三通消失有好几天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他实在不想就这么站在这里干耗下去。 特斯拉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 这只手电，还是不久前刚刚测试好的，采用的老式电池，光不是很白，甚至还有点泛黄，但胜在口径大，照射面积大。 像这种探索核能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他。 留下几个士兵守住洞口，其余几个人，都跟在特斯拉身后，依次往溶洞的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人工留下的建筑痕迹也就愈发的明显。 走了大概两里路的样子，按照推算的话，这会儿应该是走入山体内部了，额空气依然通常，而且地面干燥，并没有预想当中的那般潮湿。 李爵爷大为敬佩，这么多年了，这里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环境，可见当年设计这里的建筑工程师是个有着真才实学的人物。 要是他没死，或者还活着就好了。 这么想着，又继续往前走了一里路。 但这会儿，路就倒头了。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凹处竖直侧插了进来，将前方的路给彻底堵死。 “完了。” 特斯拉上前摸了摸，回头看向众人，摇头道：“是块完整的巨石。” “可有办法移开？” 李爵爷上前一步，问道。 第223章 武器库 特斯拉摇头，众人也是无语的看着他。 开玩笑，这块石头，重不知几何，而且还是一个整块，想要移开，除非是神明亲自下凡，用伟岸的力量将他击碎还差不多。 又或者，现在已经研发且生产出了可以开山的巨型钻机，但这两样，都不可能轻易出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人力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王老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上前用手电仔细的看着巨石，看了一会儿，道：“我想，我们最开始，就想错了。” 他指着巨石，道：“或许，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核能研究机关，应该说这里是一座囤放了核武器的大型军备武器库。” 当初，是他和莱恩·所罗门，亲自来这边探勘的，用仅有的残缺设备，的确发现了高浓度的核辐射指数。 当时他们并没有说清楚，那就是这里的核辐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随着这次重新来到这里检查，且发现湖泊的神秘现象后。 王老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湖水的漩涡，不是用来冷却核反应堆的，而是当初的建筑工程师，用来保护这座军用武器库的，能动用这种级别的工程，里面自然就会囤放核武器，而有核武器的地方，能够探测到核辐射，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爵爷眯着眼睛，有点兴奋。 武器库， 而且还是核武器库。 这简直不要太爽。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人才，人才是可以培养的，就眼前来说，最缺的就是武器了。 毕竟已经开启了国战，而且是两面作战，西征罗马，北抗罗刹，两大帝国的施压下，要是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晨曦帝国早就倒塌了。 虽然在西线方面，以柳长风为首的军队取得了胜利，并夺回了被罗马侵占多年的战略要地凛冬城。 可真实对比起来，他们实际上，还没有真正打开对外的战争，毕竟，凛冬城本身就是自己的。 所以这胜利，只能叫收复之战。 肩抗压力的李爵爷，最能体会到那种头顶上悬着一座大山的感觉。 罗马的教廷，以及最西边的天空城，加之每次战斗的时候，都有卫星在天空记录他的作战数据。 即使是傻子，也能想得到，那些被记录的数据有何意义。 很有可能就是在试探他的实力范围，或者说，每次的作战数据都被那座天空城读取了。 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手？极有可能是，他们认为现在还没必要。 哪怕李爵爷目前所掀起来的浪花，已经在三大帝国声名远扬，哪怕，国战已经彻底打开，却都没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被轻视不要紧，李爵爷喜欢被人轻视，但他讨厌被监控的感觉，特别是这种我就看着你，你能奈我何的感觉，最令人不喜。 这会儿听到王老的分析，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座核武器库，那么，这里面的武器，自然是远超目前暗月城所出产的装备的。 他们最先进的无非就是坦克和榴弹炮，连个飞机都没有。 而这座深山，却极有可能囤放着远超这些的高精尖武器，先不说核武器，毕竟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还没法使用。 并且，有了核武器，还得也导弹才能，不然，怎么投放出去？加之连个微信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定位进行精确打击？ 相对于这种毁天灭地的武器，李爵爷比较向往的是，高端枪械、装甲、火炮、舰艇、军用航空航天器、以及威力足够强大的弹药。 毕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针对的是普通平民，用来屠城的话，效果自然是好的。 虽然他在凛冬城，屠戮了所有西方人，然而，并不能代表他就真的见到西方人就会格杀勿论了。 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把这座石头弄开。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主意。 特斯拉四处查看，想要找到开启的机关，半天过后，最终无疾而终，叹道：“这石头，应该是天灾前出现的，并不是通往里面的门，而是因为某些因素，彻底把这里堵死了。” 某些因素。 值得便是那群神明，他们出现后，第一时间就检测到了高危险性武器囤放的地方，并就率先将其毁灭。 这里能够侥幸保存在下来，也算是幸运之故，或许是埋在地底太深了，导致这块石头的撞击，没能彻底将这里面的武器库给贯穿。 念头即此，李爵爷心里便有了主意，或者说，是一个大胆的猜测。 “咱们先出去。” 漆黑狭小的地方，容易让人产生压抑感，和紧迫感，反而使得精神无法放松。 反之，开阔的地段，才能令人出现轻松的愉悦感，这样一来，作为思考的大脑，才会将其功效发挥出来。 走了出来。 众人来到湖边，李爵爷看向水面，道：“刚才一路过来，我就在想那个突然出现的漩涡是谁很么。 按照王老的说法，首先排除了这里是核能研究所的可能，加之刚才的推断，判断出了这里是一座武器库。 那么，在修建武器库的时候，在考虑到保养和储藏时间上，自然就会下足功夫，所以我觉得，那个漩涡，应该不是用来冷却的，很有可能是一个通道。” 狡兔三窟， 更别说在天灾前，就有着腹黑兔称呼的晨曦帝国前身了，像是这种进口或者入口，没个好几处都让人不相信。 莱恩·所罗门是西方人，不懂东方人这方面的战略性考虑，所以才会得出最开始的判断。 王老一听，也是连连点头，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难怪刚才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看来，最直接的问题，就在这漩涡上。 所以， 李爵爷再次开口，道：“诸位可有胆量冒险？” 说到此处，李爵爷拿出一只烟点燃，深深的吸了口，道：“若是不怕的话，就随我一同下去，看看。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 闻言，众人都笑了，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便是文明断层，他们都挺过来了。 水下探险这事儿，哪能吓得住他们。 王老笑了笑，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拖后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24章 查探 机会就在眼前，但，并没有所谓的东风，面临的环境不同，所考虑的取舍之间，自然就不同。 莱恩·所罗门和王老虽然跃跃欲试，却在最后，被李爵爷烂了下来。 暗月城，不能没有他们。 他们在，故而科学的发展，不会中断，即使某一天他不在了，但有蛇岛的这群科学家，和足够强势的晨曦帝国，想来，任然可以肩负文明续接的重任，毕竟，基本盘已经搭好了，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特斯拉，也被李爵爷强行留在了原地。 和莱恩·所罗门他们比起来，特斯拉的今后，是无法估量的，完全能够作为科学的后继者大力培养。 所以，危险之地，不能让其他轻易冒险，万一折损在其中，那产生的真实损失，何能想象？ 士兵快马加鞭，从暗月城调来一批训练有素的勇士，欧阳和公输墨这两硬币，在得知可能发现了天灾前的核武器库后，都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 当然， 还有从谍战部门调过来的十多名身手不凡的高手。 众人看着湖面，一合计，便决定穿着潜水服下去。 现在虽然有了蒸汽船，但水下的潜艇还在探索中，没能研发出来，所以，这时候，就只能靠人力了。 李爵爷等人在岸上，制定了计划，然后派遣谍战部门的士卒在漩涡出现的时候，开始下潜。 而后，众人便在岸上等了起来。 现在时辰还早，太阳刚刚过了山头，还没到正午，加之又在森林中，所以大家并没有感到闷热， 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对此，李爵爷特地招呼欧阳去打了些野味，就着湖水，弄起了烧烤。 按照李爵爷的说法，总要去犒劳一下下水的战士的。 几人围着锅，也没什么讲究，原地清理了下杂物，便盘膝坐了下来，李爵爷的生活过得比较讲究。 在吃这一方面，做得比较精致。 哪怕是烧烤，也放了足够的调料，特别是晨曦特产的孜然，特别香。 半个时辰后，这里便弥漫了一股子烧烤香味。 李爵爷举起杯子，对着身前还在生闷气的王老，道：“我是真的不想你们冒险，你们，可是我的心头肉。” 话可能有点肉麻，但落在耳中，却感觉格外舒心。 王老笑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你，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从蛇岛出来，没准一辈子都要困死在里面。 因为你，我们才能重见天日，只不过，你也不用考虑太多，后人的事，自然有后人去想，去做。 而我们……” 说到这，他难得出现了一抹郑重，道：“我和莱恩都是两个老骨头了，未来也没多少时日。 生死对于我们，早就看淡了，这些，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也就明白了，所以，我不是埋怨你不让我们下水，而是埋怨，你不必把我们看得太过于重要。” 李爵爷呵呵一笑，不在说什么，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众人，问道：“女帝叫我去帝都，显然是要把我调往前线，去北疆同六皇子镇压罗刹军队的。” 王老等人才出来不久，对当前世界格局，不是太了解，大抵就是天灾后，神明终止了文明进程，而后将世界强行扭转倒退到了帝国时代。 罗刹帝国，在天灾前，经属于世界上的超强霸主级国家，有着北方毛熊的称谓，即使在天灾后晋升为一方帝国，也依旧保留了以前的强大实力。 并不是说，他们保存了高科技设备，就其余三大帝国来说，神明降临的时候，是最先投降的。 而且没等神明去搜索，就自个儿毁了所有的武器设备，算是投降得最彻底的一派。 这也是为什么，当晨曦帝国研发出这些武器的时候，会让其余三大帝国都倍感震动的根本原因。 与罗马的东征十字军不同的是，罗刹帝国，有着让世界闻之变色的狂化战士。 类似于罗马的十字军，都是基因药剂作用下的一支军队。 但是，狂化战士和十字军又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或许是人种不同，导致了体质上存在天然优势。 因此，罗刹的狂化战士，组成的部队更容易对现代化部队造成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当六皇子拿着暗月城的先进武器去抵抗，却还是被压着打的原因。 欧阳道：“罗刹的狂化战士不可小觑。” “废话。” 公输墨翻着白眼，道：“世人皆知，用得着你来强调。” 欧阳嘴角一列，道：“皮痒了？” “来，单挑？” “来就来，怕你啊。” 李爵爷被他两吵得甚是头疼。 而这时候，湖面传来动荡，下去的谍战士卒游了过来。 李爵爷放下手中的吃食，亲自到湖边将其搀扶起来。 “爵爷，湖下面发现一道活动的大门，其他弟兄已经进去查探了，我上来复命，请指示。” 众人来了精神。 李爵爷回头回头，看着还在吵闹的两硬币，道：“把他两个丢下去喂鱼。” 欧阳：“……” 公输墨：“……” 两谍战士卒面面相觑，但在李爵爷的压迫下，也只能给旁边的兄弟一个眼神， 随后，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两老硬币按在地上，套上了潜水服，而后，就这么当着众人，直接丢了下去。 李爵爷：“……” 他扶额而笑，当真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啊。 王老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要不，我们都下去看看？” 既然是活动的大门，那必然就是这座军备库的另一个入口了，年代久远，便是有机关没准也已经腐朽了。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制止了王老的话，道：“你们在这等我吧，我下去看看再说。” 眼下，他也是必须下去的。 酒剑仙古三通在这里失踪下落不明，而且还有可能那个女刺客也在那下面，如若不然的话，怎么会找不到她的身影？ 按照那女刺客的性子，没准还真会把王老等人杀了，而自己身强体壮，还能有自保之力。 想到此处，便冲着身旁的侍卫道：“替本爵拿潜水服过来。” 第225章 你输了 下了水，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下沉至十米左右，出现了个洞，谍战侍卫在前边带路，李爵爷跟在身后，窜了进去。 转出水面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段上，同样的门，只不过是打开的，而且这门并非是想象中的石门。 反而是一道用上好合金打造的铁门。 侍卫单膝跪地，道：“爵爷，前边儿进去，就是军火库了。” 李爵爷点点头，正想说话，便听到内部传来了一阵打斗声，同时听到从女人身上传来的谩骂之声。 很熟悉， 实在是太熟悉了， 略显尖锐的嗓音，以及刀剑碰撞的金属轰鸣，李爵爷笑了，顺着通道走进去，果然，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军火库的战略级隧道。 虽然没有深入到内部，但外围，已经出现了不少武器，像是热战中比较流行的hk416突击步枪，以及ak等杀伤力极强的自动步枪，都能在地上随处看到。 显然，这里也受到了天灾前的冲击和破坏。 稍显欣慰的是，并不是西方神明造成的，而是人为。 李爵爷捡起地上的一支hk416，瞅了瞅，枪口被搬完了，上面还留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味。 看到这，笑意更甚。 原来是这样啊， 放下枪，换上一个被拔掉弹夹的ak，随后从旁边的箱子中取出一个满配弹夹插在里面，拉开保险，抖了抖。 随后。 冲着正在激烈战斗中的红袖女，喊道：“呔，那女人，请放开我的兵，有什么冲我来。” 激战中的众人，听到这句吼声后，对冲之后，便散了开来。 陪着李爵爷进来的谍战人员，赶忙跑到前方扶起自己的袍泽，看到对方背上血淋淋的伤口后，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他受老刘管辖，对军火的使用也很熟悉，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背了一支ak自动步枪在身上。 拉开保险，对准女子就要开枪。 “别开枪。” 李爵爷出言制止，道：“交给我处理。” 女子面不改色，看着淡定自如的李若愚，抖了下身子，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软剑向前，剑刃直指他的面门。 轻蔑道： “凭你？” 两人不是第一次战斗，因此，知晓一点彼此的脾性。 抛开对方身上的手雷不谈，仅凭手枪的话，还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 而且， 和古三通进来以后，她就将地上的武器都给摧毁了，按照她的看法，拆卸弹夹，抠出里面的子弹，就应该是坏了吧？ 所以，她现在的确一点都不惧怕李若愚，甚至还有点期待，希望对方能率先对她发起进攻， 然后，就能找到理由将他一剑斩于此地。 如此一来，世道之争，也就彻底结束了。 哎， 李爵爷摇了摇头，有点想笑，到底是落后了一个时代的思想，被禁锢在旧时代的文明，无法启蒙的话，终究是不完善的。 他猜不到红袖女的心头想法，但，善于观察表情的他，又哪里看不透红袖女是在轻视什么。 而后， 将挂在身上的hk416子弹上膛，道：“要不要再来试试，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来时，并未看见古三通，想来那家伙，这会儿正藏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吧。 古三通这个人，尽管和他上过战场，甚至在兽潮保卫战以及凛冬城的拉锯战中保护过他。 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他们是仇人。 古三通一家，是被李爵爷下令抄斩的。 因此他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一方面，古三通不想李爵爷死于西方人之手，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有人能代替自己将他杀了。 而且是用另外的理由。 现在， 这个人出现了， 正是前几日刺杀失败的红袖女。 红袖女见对方轻松的眼神，打过一次交道后，知晓对方的难缠，所以也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而是持剑立于原地，眼神如炬，几近喷出火来。 四周的谍战侍卫见状，纷纷拿起枪，指向前方的红袖女。 李爵爷摇头，道：“她交给我，你们去检查里面的军火，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呵，你很自信嘛。” “本爵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hk416的威力他很清楚，比之手枪来说，威力不晓得大了多少，手里这一把，有着20寸的枪管，掂其重量，预估在3.8公斤左右，显然，这是一口经过精心改良过的优质突击步枪。 不论是导气装置，还是枪管和弹夹，都是加强版，且这种冷锻枪管可以延长寿命。 被他最为看重的，除了以上描述外，最为欢喜的就是它的性能了，不论是单点发射，还是全自动亦或者闭锁三挡，都能轻松操作。 随即，面向红袖女，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还能保你不死，毕竟，你和那家伙，是有血缘关系的。” 此话一落，红袖女倒吸了口凉气，脸上有震惊之色一闪而过，虽然消失得很快，但还是被李爵爷敏锐的捕捉到了。 见对方的反应，李爵爷便肯定了心头的猜测，难怪古三通在回到暗月城后，会找借口离开。 看来，他和面前的红袖女，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刚才他说的血缘，只不过是用来试探对方的反应而已。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眼眸，顺然冷了下来。 红袖女倒是无所谓的看着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手下见真章。 她倒退两步，软剑在半空挽出一朵剑花，其锋锐的切割之力，哪怕没有真个儿切在身上，却也感受到了阵阵的疼意。 李爵爷哈哈一笑，端着枪，冲着面前的剑花便是一阵突突突—— 突突突—— 我再突突突—— 一梭子子弹还没打完，便听得当啷一声，软剑尽是在子弹的冲击下，脱离了红袖女的掌控，掉在一旁的木箱子上。 红袖女反应很快，像个灵活的陀螺，提溜一转，便到了潜渊掉落的方向，刚要伸手去捡，便听到耳边传来咔擦一声。 扭头看去。 李爵爷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20寸长的冰冷枪管，正对着她的脑袋。 “你输了。” 第226章 魔鬼 都说剑客无情，相当于被一剑斩掉的干脆，这会儿，红袖女刚刚体会到失败的感觉，便被临门一脚，给踩入了地狱边缘。 冰冷的眼神，无疑在无声的朝她诉说着。 杀你，无非是扣动手中那么简单。 且那股子几乎没有隐藏的杀意，在枪口抵达至对方脑袋的时候，轰然爆发。 红袖女年少衣食无忧，上有师父撑着，下有以酒剑仙为师兄的人为其庇佑，心比天高，气甚傲然，合曾吃过苦头。 虽然家道中落，不幸流落江湖，却，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不过没有年少时那般张扬而已。 她想杀的人，从未失手过，从来都是她用剑指着别人，看着别人在剑下失去理智，因害怕死亡而露出屁滚尿流的丑态。 今日， 轮到自己了。 她有点不相信，怎么，就真的输了？ 李爵爷手里的枪，她几天前进来的时候，就仔细检查过，而且也扣动过那些扳机，却发现并没有子弹射出。 虽然这些枪上有机油保护，但，以她的认知来看，这些枪，都应该是毁坏了才行。 所以当李爵爷突然出现的时候，她会那么不在意了，却不曾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在自己最擅长的刺杀领域，而被一个不是刺客的人普通人，给一梭子子弹干翻在地。 并且还是面对同一个人，两次了！ 像这种热武器对战冷兵器的画面，在天灾前曾被拍摄了无数电影，兴许是为了追求画面刺激感。 因此可以经常看到古代的武士或者江湖中人，能偶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做到提前感知，或是瞬移，或者是一剑将子弹砍成两截。 然而电影就是电影，哪里真正上得了台面。 事实上，真正的子弹出膛，携带的威力是极为恐怖的，正如李爵爷手里的hk416，高速旋转的子弹在被指针集中弹窍飞出枪管的刹那，其速度，早就达到了超越音速的程度，发出的撞击。 真是一口软剑能够挡得住的？ 对，红袖女早先的确挡住了他的手枪子弹。 但扪心自问，手枪的力量，比之hk416这种突击步枪，而这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对比的层次，或者说量级上，就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几乎就在这一刻，四周返回的谍战侍卫，也纷纷将手里的ak对准了红袖女。 不是他们不用hk416，而是不会，暗月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设计和生产出这种突击步枪。 倒是ak的简易版，却出现了不少，毕竟北疆战场上，都已经运送一批过去了。 作为谍战部门，转搞暗杀与调查的部队，几乎就是现代化的特种兵，在枪械的造诣上，属于领先之列。 这一次，李爵爷没有组织，而是默认了麾下士卒的举动。 “说吧，想活，还是死？” 普通人在面临这种阵仗，被密密麻麻的枪械指着脑袋的时候，不说被吓傻过去，想来也会手脚发抖的。 红袖女却并未露出惧怕的表情，相反，在对上李爵爷的目光后，嘴角，出现了一抹狞笑。 她本就清秀可人，但在这表情之下，宛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根本就无惧这些枪械和子弹。 李爵爷皱着眉头，凝聚在身上的杀气忽然一散，幽幽笑了起来，旋即，点上一颗香烟，道：“不错嘛，算你有点胆识。” 这份临危不惧的从容，和在枪械的压迫下还能保持理智，甚至露出威胁的表情，倒也不失真正的巾帼之风。 “呵呵……” 红袖女刚要开口说话，李爵爷顿时使了个眼色，在旁边的亲卫心领神会，举起枪托一股老的砸在她的后脖颈上。 噗通。 红袖女应声倒地，却并未昏迷。 “打。” 李爵爷下令。 得到指令，众谍战士卒哪里还会管得了这么多，管你是美女还是天骄，打了再说，军用皮鞋劈头盖脸的踹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娇滴滴的美少女，就被打成了猪头。 看到对方臃肿的脸，李爵爷发誓，即使是她亲身父母来了，也不见得能够将她认出来。 也一直持续到此刻，红袖女平静的心，才真正的起了波澜。 都是人，谁又想死？ 谁又甘心将大好的清楚年华，付之黄泉？ 而她又很清楚，李爵爷是真的想杀了她，之所以留着没杀了她，也不晓得是处于什么原因。 也许是为了那个还在暗中观察而不出面的人吧。 这么想着，心里不由生出一抹苦楚。 这几日被困在水底，两人日夜交谈，本以为彼此都回到了从前，还是那个少年少女。 结果眼下发生的拳打脚踢，以及身上传来的剧痛，在骨骼被踩断后还要继续留着她生命施以折磨的打几下。 令她，终于看到了现实。 这，是被真正的社会给毒打了啊。 “捆起来，丢出去。” 李爵爷下令，懒得浪费时间，古三通还不出现，他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现在的他，没有精力去玩那些你猜我猜的过家家游戏。 得到命令。 谍战士卒便拿出军用级的绳索将红袖女牢牢的捆了起来，便派出两个身手不凡的袍泽用枪械指着她的脑袋，避免对方挣扎。 见状，李爵爷吸了口气，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将一口浓烟喷在对方的脸上，道：“我想杀你，亦如杀掉一个小猫小狗，明白吗？” 他说的平静，却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是无形的子弹，深刻的打进了红袖女的心间。 红袖女冷哼一声，却一语不发。 李爵爷仰面而笑，因是蹲在地上，所以姿势并不是很好看，算是相当随意了：“我有许多种折磨人的方法。 其中，最为喜欢的就是，将人给做成人棍而让对方不死，你要不要试试？或者，把你丢进满是男子罪犯的牢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红袖女忍不住了，呼吸刹那变得灼热，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理智，变得特别激动，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爵爷，尖声骂道：“你就是个魔鬼。” “嗯，你说对了。” 第227章 战时军备库 要不是红袖女突然提起，李爵爷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魔鬼的称号，这事儿，大概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小儿闻爵爷而止哭！ 呵呵， 他摇头而笑，旋即站起身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你若是暗月城的人，就应该知晓我是个怎样的人。” 这突兀的一番话，便是训练有素的谍战士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眼前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李若愚长得很好看，简直到了妖孽的地步，便是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一阵心神摇曳，但暗月城长大的土著，可没谁会这么去认为因为长得漂亮而心善。 实则，他是个彻头彻尾心狠手辣的主。 红袖女虽然不懂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后，这些士卒会笑，但那种笑里又带着害怕的表情，入木三分，更能击中人的内心。 李爵爷转身，打算进入军火库的中心，但在即将跨过去的时候，一道令红袖女彻底失去心头防线的话说了出来。 “我从来，就没输过，也没怕过，生与死之间，我比你经历得更多，便是面临千军万马，亦或者站在堪比圣骑士的阿列克谢城主身旁，依旧泰然处之，哪怕俯首称小，也不在话下， 你， 可知晓为什么？” 话及此处，他顿了顿，而后扭动脖子，发出骨骼的脆响，道：“因为，我知道怎样才能让敌人失去提防。 怎么做，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在那个结果到来之前，即使叫我跪在地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去！” 说完，李爵爷抬起手，打了个响指，道：“将她带回暗月城，交给老刘处置。” “领命！” “嗯。” 李爵爷背着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行走之际，目光，深深的看向一个有着三个木头箱子叠加起来的凹陷处，嘴角，笑意更浓。 行， 你真行， 还不出来， 那就到时候出来给这女人收尸吧。 背叛和摇摆不定，是他最为厌恶的，每当出现这种事，他都会快刀斩乱麻，一枪给毙了，虽说无情，但效果却其佳，所有的烦恼也会随着射出的子弹，而彻底烟消云散。 …… 这里， 的确是个军火库。 按照布局，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军火库，这面积，得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属于一个核战略级的临战军火库。 里面，不见囤放着数以万计的枪支，还有一排一排相当先进的武器和精密仪器。 按照武器种类划分的话， 那么这里，就是一个齐全的武器百科。 十四种大类一个不少，包含暗月城最稀缺的装甲战斗车辆，坦克、装甲运输车、步兵战车等。 甚至于，在另一侧，还停放着两艘军用战时级别的战舰，李爵爷没能发现航空母舰，兴许是这里挺放不下，但，即使没有航母，可战列舰，驱逐舰，和巡洋舰以及导弹舰和两栖攻击舰却一个都没落下。 停放在这里的海上战舰，已经可以组建一支完善的、可远程投放战力和进行远程精确打击的海洋力量。 只是可惜了。 李爵爷暗自摇头，短时间内，他是看不到战舰在海上组成编队的光景了，这些东西想要完整的运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唯有拆卸后再组装。 便是矿区新城所有的工匠亲自出马，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其完全组装恢复过来。 不过， 也没遗憾的。 至少囤放在这里成吨的枪支弹药，可以运出去，而且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让暗月城的军事力量再向上攀登两个档次不等。 李爵爷看着地上的一箱子手雷和迫击炮，笑了。 …… 回到陆地上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了，各大出口和路障，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老王和莱恩·所罗门站在前头，问道：“怎样？” 李爵爷冲他们笑了笑，列出一嘴大白牙，道：“军用战时军备库。” 听到这几个字。 两个老家伙，都瞬间笑了起来，而且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泰然处之的风范，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回荡在整个湖泊边缘的笑声。 有这些，就够了啊。 两老者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 大抵是开心大于难过的。 王老感叹道：“现在，总算是有底气了。” 莱恩·所罗门点头道：“文明，总算有了护道的基石了。” 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身后一脸懵的特斯拉，道：“你可知军用战时军备库，代表什么意义吗？” 特斯拉摇头。 王老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道：“等会儿你下去就晓得了，有些东西，终究是看到成品，方能知晓步骤， 以你的天赋，假以时日，必然会全部领悟开来，甚至更上一层楼的。” 特斯拉低着头，他能感受到从这两位老人身上传来的激动和颤抖，但他却很淡定，哪怕面前给他放着一颗钴弹，他也能镇定自若。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的，不是巨人，而是未来！！！ 想着，目光转动，看着不远处，走到湖泊边缘，蹲下身子抽烟，不时抬头望着天空的李若愚身上。 他，就是自己心里的巨人！ …… 冷兵器时代，个人的武力，或者说由顶尖个人组成的部队，可以控制战况的走势。 但在热武器时代。 特别是当李若愚率先研发了火枪，训练长枪队后，打响天灾后的第一枪之后，冷兵器时代，便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战争， 用李爵爷的话来说，那就应该是科技对抗中的世界级文明战争了啊。 毕竟，西方在接受神明的统治后，有了基因药剂，驯化了巨龙，狮鹫等变异级猛兽，而且还有东征十字军以及罗刹的狂化战士。 这些，严格上来说，都是生物科技中的产物，只不过走的是个人武力之道。 相对于文明整体的提升，偏向于支流中的旁门左道，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但对于他说，都没啥好稀奇的。 个人武力，上不得台面。 前世在他的母星，个人武力即使到了徒手移山的地步，便是号称无所不能的机械族，不照样在热武器的碾压下，而飞灰湮灭么？ 毕竟，人李爵爷更向往的，是那种目光所及，便是炮火碾压的范围啊。 抬手，星辰炸裂！！！ 第228章 古蒙摄政王 原计划早日奔赴北疆的李爵爷，在探索到这么一个战时军备库后，再次快马加鞭递上了个折子。 至于内容，他是不知晓的，反正是欧阳和公输墨这两大首席老硬币替他撰写。 总之，就这么逗留着半个月，帝都传来消息，让他安心处理好暗月城的重要事件，并将前往帝都复命的时日，再次往后延长了几天。 因此，李爵爷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城内的士卒下水，将屯放在仓库里的武器都搬运了出来。 还别说，对于起重机和塔吊之内的东西，还真难不倒暗月城这些人才，有莱恩·所罗门的王老坐镇指挥，机会是连夜赶工，很快便打造出了一个简易版本的起重机。 用来吊起水中的武器，那是个相当便利。 美中不足的是，囤放在内部的战舰，无法驱使出来，不仅是缺少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也没有足够的柴油，毕竟，柴油是需要大规模从石油中提炼的，而这点，在金矿区域发现后，就已经在大力开采了。 一桶一桶的黑金源源不绝的运往暗月城，奈何设备有限，无法进行大规模输送。 提炼的柴油和汽油，技能支撑这座城市的机械初步运转，想要彻底运用到类似于军舰上，还是很难的。 进攻凛冬城的装甲坦克连，几乎带走了暗月城开采以及储备的所有油气资源。 这也使得本就不富裕的暗月财政厅，又一次变得雪上加霜。 乃至于现如今欧阳等人，只要没啥大事，基本都不会露面，因为一出现，便有各大要员来找他批条子放款。 城市运转，是要钱的。 战备军需，更是个无底洞。 如果没有矿区新城研发的那些女性用品，换取了大部分金钱的话，这仗，就莫说打了，光是研发，就足以另其整个财政厅破产。 李爵爷可不想当一个没有钱的城主，何况，好歹还是坐镇一方的开尘子爵，扫除蒙昧的大任扛于肩上。 问其有钱没钱，总不能说一句：我穷得只剩口气了吧。 但暗月城的人都很争气，有公输墨每周的例行思想教育大会，使得这些人都爆发了十二分的积极性。 加班，那是经常的，只要有口饭吃。 加得再晚，也没什么，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不要把每周休息的那一天，都用来上班。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全民狂热的气氛，归根结底，还是和暗月城的飞速发展离不开关系。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中年不会失业，累是累了点，却有口干净的饭吃，和卫生的水喝。并且，每个月都还有一笔可观的薪水。 比之当奴隶，可谓是幸福百倍。 一批批军火，不断的运往新城，新式武器因为掩藏在帆布中，所以普通人看不到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但见每个路口都有重兵把守，且还暂时征用了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唯一的一个火车，便足矣证明。 这里面运输的，必然是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等到装甲战斗车辆，坦克、装甲运输车和步兵战车等作战装备从湖里吊起来，并封装弄到火车上后。 整个暗月城的人，都要沸腾了。 因为他们接到消息，明日会在新城的大广场上，举行一个沙场点兵。 晨曦帝国对西方开战的事，谁不晓得？力战两大帝国，谁不关注？ 李爵爷一举攻破凛冬城，又有哪个不曾在茶饭之间屡屡提起？这些壮大国威的事，根本不用刻意传播，便会在民间自发的流传。 关于沙场点兵，他们也大概知晓一二。 眼下，收回凛冬城后，在面对罗马的局势上，晨曦帝国占据了绝大的优势，用李爵爷那句话来说。 那便是，如果他们想主动进攻晨曦帝国，那得绕那一条海拔四五千米，长度达到上千公里的高原线。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会放心的把凛冬城交给柳长风坐镇，外加几万现代化部队屯扎在那，谁敢轻易的去犯上作乱？ 所以他们知道，李爵爷点兵，是为了去北疆。 北疆的站长局势，很乱。 而且很困难。 这便是地缘上的先天劣势所为。 北疆和罗刹帝国，有着长达数百公里的草原边境线，两大帝国的接壤之地，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公国夹在中间当做缓冲地带。 虽然这公国对外宣称永久性中立，但世人谁不知晓，这个叫做古蒙的公国，早已投降了西方神明的怀抱？ 这也就使得罗刹号称的百万雄师，直接屯兵于北疆长城之下，可以直接威胁到晨曦的最高大脑中枢——紫禁城帝都。 女帝登基那一年，罗刹破了长城，骑着战马在紫禁城下溜达了一圈，这对于有些强烈民族自尊的晨曦人来说，简直是在被赤裸裸的打了脸。 虽然后有女帝的新政，以及暗月城提供的新式武器，将他们赶回了长城以北，可是，六皇子依然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的份，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所以这次沙场点兵，是为了给晨曦的人，树立一个榜样，或者说，给他们的自信心上，在加持一个无敌的信念。 晨曦今日的大变局，虽有科学派系常年与神学派系抗争的原因，可能出现如今的局面，靠的却是李若愚。 这个从奴隶一步步翻身，一直到封爵的人，几乎成为了整个晨曦帝国的信念之魂。 因为以前是奴隶，所以，具备了天然的号召力和信服力。 所以当沙场点兵的命令传达后，便是远在南陵那边的人，还有江南一带的新式工厂开办人之一的左令公，都不远千里赶了过来，一切，只为了见识这一场旷古烁今的点兵事宜。 他知道， 其余的人也知道。 点兵，是为了北疆之战，因此，更不能有半点马虎。 各方大人物在短短几天内，云集暗月城，其中不乏其他小国或者王国的王公大臣，令人意外的是。 古蒙公国的摄政王来了。 作为暗月城副城主的李若愚，和城主两人，率领城内的各大高官要员，一同去迎接了对方。 第229章 生气 尽管公国在大帝国的眼里，就是个傀儡摆设，但，好歹也是拥有国格的国家，其国内摄政王来了，地方官员，自然是要厚驾远迎的。 如果摆架子或者轻视了对方，虽说不会对帝国造成什么影响，可却会落人口实，造成风评差劲的不良影响。 所以，在这官面子上，是必须要过得去的，该有的礼数，一个都不能少。 随着王辇到达矿区新城，停放在城门口后。 李爵爷吸了口气，和城主率领百官，共同走了出去，迎接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敌人的男人。 按照李爵爷的想法，他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指不定不久后，这个人就会被自己击杀，所以这般过去，就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了。 古蒙摄政王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提醒魁梧，面容圆润，甚至还有点滑稽。 跟个市侩商人没什么两样。 四周翘首以盼的人，本以为古蒙摄政王会是个了不得的任务，但在看到对方的真容之后，不由大失所望。 原来也就这个模样啊。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把心头的反应给由衷表达了出来。 李爵爷看了眼后，不由在心头提了个小心，古蒙摄政王看起来膀大腰圆，跟个角斗士没啥区别，但实际上，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主。 无他，仅凭那双时而光芒外显，时而又深沉内敛的目光，便足以窥得见其本人的心胸气度如何。 “这人，有枭雄之姿。” 公输墨在旁边低声道。 北疆之行，他是要跟着去前线的，作为即将上任的狗头军师，对潜在的敌人，他自然要提前做好观察和打算。 “我看，是有大帝之资吧。” …… 摄政王入了帝都直辖的改革地，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参观和游览，这点，有城主和欧阳两人作陪，也省了李爵爷的双腿。 开宴之后。 众人依次落座。 吃的是晨曦的地方吃食，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八大菜系一个不少，蒸炒焖顿样样没有落下。 都说古蒙是个贫困的国家，平时只能吃酥油茶面包。 但今日看古蒙摄政王吃法上的讲究，竟找不到挑剔的毛病，就拿他吃饭的动作来看，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平日里，是个特别精致的人。 先要用开水涮一下碗，还得用自己携带的锦缎擦拭筷子，生怕有毒似的。 李爵爷权当没看见。 等城主和对方聊的差不多的时候，便闷着头开始吃饭，明日就要点兵了，所以今儿个得好好休息。 养足精气神，才能让暗月城，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哪怕古蒙摄政王有意无意的朝他搭讪，都被他一句我还小，不懂事而推脱掉了，有一有二没有三。 三次过后，古蒙摄政王也就打消了继续盘问的念头。 开玩笑，既然是敌人，谁会傻不拉几的张着嘴巴乱说话？万一是来为罗刹帝国打探情报的呢？ 天下谁不知道，古蒙摄政王是罗刹帝国的马前卒狗腿子？ 宴席过后， 李爵爷便提早告辞，跟着特斯拉进了实验室。 今儿个，因为明日要点兵，所以放了半天假，除了重要的岗位需要日夜加班之外，其余的，都回了家。 所以偌大的车间，略显清冷，只能依稀看到以蛇岛为主的科学家在里面忙碌着。 李爵爷提着打包好的食物，放在桌上，看着低头在计算什么的王老和莱恩·所罗门，叫道：“老爷子，过来吃饭了。” 两人听得声音，方才抬起了头，见到是李若愚，没有来得眼前一亮。 李爵爷心里一突，暗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双眼放光，只怕是有猫腻。 “小子，你说，宇宙有多大？” “哦？”李爵爷吃了一惊，搞不清这两家伙在探讨什么，但本着知无不言的原则，还是如实的回应，道：“自是无穷大的。” “那这无穷，是否有边？” “可视范围内有边。” 两人闻言，不由深深看了眼李若愚，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只是心里同时升起一股子疑问，难道这家伙，还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人？不然的话，凭什么以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生而知之？ 在暗月城也有短时日了，所以他们很清楚李爵爷的身世来历，从天灾后开始的人生，父辈皆为奴隶。 虽然有郑老亲口承认对方是他的孙子，但这话也就骗骗民间百姓，高层人员哪个会相信。 所以这就奇怪了。 十三岁前平平无奇，却在十三随后，开始大放光彩。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地将桌上的一个推算数据放回了抽屉，而后，起身来到餐桌前，准备坐下吃饭， 王老问道：“见到那古蒙摄政王了？” “嗯。”李爵爷点头。 “感觉怎样？” “胸有沟壑，内藏城府，不是个一般人物。” “可不，一般人，能坐到摄政王的位置上？古蒙公国的国王，早就成年了，却还被他挟持于麾下，乖乖当个吉祥物。” 王老吃着肉，又喝了口酒，继续道：“天灾前，古蒙公国，也曾是晨曦帝国的一部分领地，若非罗刹强强行压迫，也不会将其割让出去，而这古蒙人，也是各个天生反骨，忘了早年是那个国家在倾囊相助，让他们摆脱贫困混上温饱，一群白羊狼。 你还去迎接他，简直是气死老头子我了。” 王老越想越生气，索性放下筷子，道：“你走吧，今天，我不想看到你。” 李爵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两，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但见得对方真的生气了，也就没做逗留的打算。 正好这时候，公输墨来找他，告知古三通回来了，于是便打消了心头的疑问，起身告辞。 见他走后。 王老冲着另一端的莱恩·所罗门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将抽屉的纸张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再次研究起来。 “没准，还真有时空一说，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等事，我两计算这规律也有些时念头了。 天灾降临后，就一直在研究这个自古流传的密码，没想到，眼下却就这么解开了。” 第230章 沙场点兵 这密码，不是西方流传已久的玛雅密码，也不是所谓的但丁密码，而是晨曦帝国自古就流传下来的推背图。 说来也搞笑，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历来就上不得台面，也不受人待见，特别是王老和莱恩·所罗门这种接受了最为正统的教育，且坚信唯物论几十年的人来说，预言之流，充其量也不过是蛊惑人心。 只不过这倍感意外的是，不论是天灾降临的时日，和世界变局的日期，都和这图上的密码契合。 而后，这上面也出现了天选二字。 李爵爷一直都被成为天选之人，在各大帝国高层内流传已久，他两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番简短的问话。 只是，恐怕他们终其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李若愚的灵魂，是来自于顶级宇宙文明的星主吧。 “想这么多作甚，这玩意儿……”莱恩·所罗门吃着菜，端起杯子，道：“说不信，天灾来了。 我们不信神，可你看看，现在这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你真的认为，是历史倒退到了中世纪？ 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场天灾，他们亲身经历过，个中诡异，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就算……按照李爵爷的说法。 那是一群外星人，是文明比灵星高一个层次的人来奴役灵星，所以才打断他们的文明进程。 可事实，又真的是这样吗？ 生化战士、狂化战士可以用生物科技来解释，那么，圣女之流所掌控的元素之力，到底是什么。 便是这儿的酒剑仙古三通，他身上的种种神通，也不是现在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神， 是否是真的有神？ 还是说是高等文明冒充的伪神？他们是猜不到的，毕竟，来自顶级宇宙的李爵爷，至今都没能想明白重生这个概念。 哪怕是在他的世界，灵魂和意识，也是个玄而又玄的未解之谜呢。 “吃吧吃吧，菜都凉了。”王老打断莱恩·所罗门的话，道了一声是既来之则安之。 “这才对，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把文明，将科技带回到天灾前的程度，我还就不信了。 一发钴弹下去，那个天空城就不会被轰下来……” …… 是日。 点兵开始。 因装甲坦克连的出现，因此，留守在暗月城的士卒，在经过一定时间训练后，还是懂得了如何操控。 并非说天赋使然，而是他们知道，学得快一点，就能活得久一点，因为参与这场点兵的人，明日，都将是奔赴前线的人。 点将开始了！！！ 今天有点热。 可能是人多了，导致了气温的陡然增高，但，世人都明白，这是心绪导致的情绪，所以，热就热点吧。 而后， 两大狗腿子来了。 他们站在一辆装甲车上，冲着城楼上的李爵爷喊道：“列队完毕，请指示。” “检阅！！！” 咚！咚！咚咚咚！！！ 一道道鼓声，在两个大力士的敲打下，发出震了轰鸣。 而后，广场两侧的迫击炮，朝着预定的轨道，投射烟火，让这这战乱频繁的暗月城，有了年味。 环绕在广场四周，估摸着得有五万人的观众，在烟火结束后，全部陷入了肃然当中。 没有吵闹，没有喧哗，有的，只是刻在面上的凝然，郑重。 以绿色军装为主调的步兵方阵，率先走从广场尽头走了过来， 气势如虹，大有吞进天地万重浪的架势。 他们列队森严，着装整齐，喊着同样的口号，手持同样的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整齐划一的步伐，给人一种极为厚重的压迫感，近距离观看下，更是有种震撼在心间流露。 看着看着。 有的人，眼睛红了。 是怒了吗？ 不是。 是哭了吗？ 好像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没人清楚，但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那股子自豪，那股子自信，那股子信念，似乎在这军阵的前行中，凝聚到了一块儿。 这是新一代的军队，按照王老等人的说法，这个，应该叫做陆军吧！ 随后走来的是白色军服的军队，相对于陆军的霸气，他们身上携带的，更多的是一股子飘逸之气。 但在飘逸的同时，却又有着大海那样的磅礴和伟岸之力，远远而来，铺天盖地，宛若真的海浪在翻滚前行。 海军！！ 新一代海军，全面换上了hk416，相对于陆军在带上的搏杀，他们需要更加稳定的枪械，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 两支军队加起来两万人，五千海军，一万的陆军，倍感遗憾的是，少了一个在天空翱翔的空军。 王老看到这，捅了捅莱恩·所罗门的胳膊肘，道：“老东西，你那鸟国的技术也就别藏着噎着了。 虽然你是个西方人，但眼下，不也是我东方的走狗嘛，嘿嘿，什么时候把五代机的技术弄出来我瞅瞅啊。” 莱恩·所罗门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那份设计图，不就在办公室里吗，你老小子别说没看，我都看到你偷偷去看了好几回了。” 谎言被拆穿，王老有点点尴尬，输理不熟人，嘴巴硬道：“那东西，谁稀罕，除非你把你们藏在世界各处的军备库说出来……” 莱恩·所罗门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顺着那感觉扭头一看，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从人群中一闪而过。 他心头微动。 “我去去就来。” “哎，哪去？点兵不看了？” “有啥好看的。” “……” 这一幕，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李若愚的眼里，他暗自招手，而后，一个青年模样的人从旁人群中走了过来。 “跟过去。” 李爵爷没有转动身体，但目光却斜向莱恩·所罗门刚才走过的方向。 青年领命，钻进人群跟了过去。 …… 这时候，点兵也到了高潮部分。 装甲车出现了。 坦克也出现了。 步兵战车等都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人们看不懂的大规模武器，像是榴弹炮，就不说了。 这些都在战场上开过光的，但那个长条状的东西是个甚？ 没人能解释的清楚，但大家心里明白，这大玩意儿，就是科学发展的护道者。 掌声， 终于在此时响了起来。 第231章 击鼓鸣军 大军北伐，自点兵开始，古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今有李爵爷在万众瞩目下，于沙场上击鼓鸣军。 都说这人啊，一旦有了点资本，就会飘起来。 今儿个，李爵爷就有点上头了。 兴许是前来参与沙场点兵的人群中，有几个不怀好意者，所以，他故意想弄点什么，来震慑震慑这帮宵小。 这不，古蒙公国的摄政王，在看到这滚滚钢铁洪流后，指甲都快戳破手掌心了，尽管佁然不动。 端坐高台如雕塑，视下方万千士兵如大白菜，可实际上，目之所及而传递尽内心后，产生的震荡，又岂止是万里波涛？ 手背上鼓起来的青筋是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公输墨染上了欧阳事前吃东西的习惯，只不过后者爱吃西瓜，没事儿就爱抱一颗西瓜蹲在门槛上吃。 而他与之相反，偏爱岭南的大金橘子，用他的话来讲，我吃，就是大橘已定，我不吃，就是橘势难料。 今日点兵之举，是给两拨人看的，一波是暗月自家人，一波，是给外人，现在，看着古蒙摄政王的反应，就能料定，作用已经起到了。 作为暗月城的首席智囊之一，公输墨手里拿着两颗橘子，悄无声息的站在摄政王身后，一面剥一面轻声道：“这钢铁洪流啊，就是万骑兵马都能直接碾过去，虽然我不曾纵横沙场，却也晓得，什么叫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摄政王神色不变，眼内却又冷意一闪而过，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意，问道：“先生这话，指的是什么？” 公输墨把橘子皮递给后面的丫鬟，而后将手里的果肉搬开一半来递给摄政王。 摄政王伸手接过他的橘子，也没什么惺惺作态，便开始吃了橘子，一面吃一面道：“这是岭南的大金橘子。” “摄政王也爱吃？” “哈哈哈，正是。” 公输墨有点无语，合着自己还成人之美了，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过来，是想恶心他一下子的，哪知不仅没恶心到，反而无形之中把对方从刚才不安的意境中带了出来。 想罢，他眼珠一转，道：“这战争，就跟橘子一样。” “此话怎讲？” 公输墨站在那，目光却看着广场上接受检阅的各方军队，道：“赢了，有橘子吃，输了，皮都吃不起。” 摄政王：“……” 但忽然之间，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为之一沉，道：“先生这话，可是指的？” “没错。” 公输墨不在意的道：“这罗刹帝国的狼子野心，举世皆知，趁我晨曦国内权力更迭之际，公然派兵入侵，你说，该不该打？” “怎么我听说是他们想帮助晨曦帝国平定叛乱呢？” 呵呵。 公输墨笑道：“有见过攻城略地，杀人放火的平叛的吗？” 摄政王沉默，不再言语。 见状，公输墨也见好就收，没继续说话，打算去李爵爷那边看看，这会儿演讲已经到了尾声，接下来就该他上去了。 作为即将奔赴前线的狗头军师，得赶在大军出征前露露面，不然，用李爵爷的话来说，凭什么让他们信服你？ 不拿点实际的东西，就凭嘴上的三言两语，就想服众的话，未免有点不切实际。 摄政王见他走了，招来侍卫，让其带来个垃圾桶过来，而后把嘴里虽然甘甜，但却感觉无味的橘子吐了出去。 “有你们好看。” …… 李爵爷讲完了，众人的士气也被他提高到了顶点，接下来就该公输墨上台发言收尾了。 他转身走向幕后，城主站在旁边，幽幽的问道：“刚才公输墨去找了摄政王。” “我看到了。” “你使唤的？” “我没有，你别胡说啊。”你爵爷吃着盘子里的瓜子，道：“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我使唤，倘若事事都要我来亲自安排，那要他有何用？还不如研发一台机器人。” “又说胡话了。” 城主扶额，机器人这个词，她不是一次两次听到了，第一次时，还特意让李爵爷解释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在听到那解释后，觉得是李若愚脑子发烧，胡思乱想。 一个机器能代替人？ 她完全无法想象。 “古三通怎么样了？”城主再次问道。 自回到暗月城就消失的酒剑仙，和红袖女一同进入了湖底的战时军备库，一直持续到现在才回来。 李爵爷冷笑一声，道：“还不曾见面。” “北疆之行，他是否要同时过去？” 虽说千军万马之间，再强大的个人武力，最终都会被碾压成粉末，但有时候，巅峰的个人武力，还真能取到奇效。 其实凛冬城想要攻下来，很难。 百米高的城墙，用现在的火力去攻打，怎么攻？想都不用想，都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松的赢取战争，说白了，其一有古三通斩杀圣骑士，其二便是李爵爷忽悠阿列克谢的部队出城和他的新式军队于战场上正面硬钢。 正是因这般，才能一举歼灭他们的主力，使其丧失了守城的细心，才会出现后面的溃败。 否则，即使给他一年的时间，能不能攻得下来，也是个未知数。 在没有飞机和导弹的情况下，想要实现攻城，很难，难如登天。 李爵爷点头，道：“他必须去。” 城主点头，坐在椅子上，今日穿的是男装，所以无拘无束，再则就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因此，也就放开了点。 双腿并拢伸直，斜挎在另一条凳子上，左手往前一摊。 李爵爷便明事理的将刚才剥好的瓜子，放到了对方手心，同时问道：“姐，上次兽潮之站，民间说貔貅帮忙镇压了兽群，是真的吗？” 这次大军北上，要路过大泽之地，若真有貔貅的话，李爵爷还想着去看看，能否収其为自己的坐骑。 毕竟，西方的圣骑士动不动就骑巨龙飞天，自己这个即将挂帅出征的大人物，身下， 却还只是一匹战马。 他并非在贬低战马，只是想趁着乱战之时，让自己再招摇一把。 有时候，低调是个原罪，反而会让人欺负。 若他身骑貔貅，身旁有古三通，身后有现代化步兵压阵，那他，也敢在正面战场上喊上一嗓子，道：“你爷爷就在这，还不快点过来跪舔？” 第232章 隐龙阁 老刘推门走了进来，见城主二人，俯身行礼道：“红袖女招了。” 李爵爷眼前一亮，道：“带我去。” 临行之际，不由看着城主，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来就开口，别等着我来问，这多尴尬呀。 城主没理他，摆手道：“你们去吧，点兵结束后，还得款待一下这古蒙摄政王。” 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看来今晚这顿饭，只怕，没那么好吃了，深知城主先礼后兵手段的李爵爷，默默为古蒙摄政王默哀了几秒。 后，起身和老刘走了出去。 “古三通也在，是吧。” “公子神机妙算。” “少拍马屁。” 古三通现身，肯定是和红袖女有关系的，至于当时在湖底战时军备库中为什么要藏起来，而不出手，李爵爷不想去想。 反正事已至此，不弄个水落石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攘外必先安内，若身边人心不定，还打什么仗，何况这还是被委以重任的人，他更是不可能轻易放下这件事。 “莱恩也去查一下，点兵之时，我看到有人和他在说什么。” 老刘点头称是，道：“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派人调查了，最迟今晚，就能查出来那西方人的身份。” “嗯。” …… 地牢， 关押红袖女的地方，见李爵爷过来，狱卒走了出去。 见状， 李爵爷呵呵一笑，拉过来一条板凳，坐在旁边，看着被绑着双手双脚，以大字型状被钉在墙上的女刺客，乐道：“本以为你是什么铁齿铜牙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 听的这句话，老刘有点惭愧。 但对于刑法上，他历来酷爱严刑，特别是在拷打敌人的时候，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堪称惨绝人寰。 但这红袖女，实则他还没过多拷问，甚至，当工具拿过来后，还没开始用呢，对方就招了。 这也使得老刘白折腾了，毕竟，这是李爵爷亲自交给他的人物。 老刘上前一步，提前开口，道：“公子，她是罗刹隐龙阁的人，隶属于北部战区的隐龙分阁，是个情报组小组长，手下有五个人。” 顿了顿，又在李爵爷耳，低声道：“他和古三通，似乎是兄妹。” “兄妹？” 李爵爷有点疑惑，古三通的九族都被他给抄了，什么时候又冒了个兄妹出来，要说那家伙的亲人，怕只有城主府那边庭院的小丫鬟吧。 “他其实不是古三通。” “……” 理清来龙去脉后，李爵爷突然有种看小说的感觉，甚至，小说里也不能这么写啊不是。 这个古三通，不是真的古三通。 而真的那个，在罗马大元帅外征的时候，就给杀了。 这一个，真实身份实际上只是个陪练剑童，而这红袖女，则是简童的姐姐（没有血缘关系），比较复杂的是，红袖女喜欢上了真实的古三通。 而这剑童，则喜欢上了红袖女。 错综的关系，形成了如今复杂的局面，真的古三通之死，实际上和剑童脱不开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就没人晓得了。 古三通和他师父死了后，拿着无名剑闯江湖的一直都是剑童，而剑童，也的确为他们报了仇。 将罗马大元帅斩于剑下。 “他现在在哪。” “回家了，属下本派人找他过来，他说府内的丫鬟怀上了，需要照顾，所以……” “放肆！成何体统。” 李爵爷气笑了，道：“叫人把他弄过来，若敢违令，杀无赦！” “属下遵命。” 老刘俯身一礼，带着两个亲卫走了出去。 “你藏得挺深，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需知晓，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落在我手中，说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待会儿好让送你上路。” 隐龙阁，并非纯正的江湖门派，而是属于黑白之间的一个灰色谍战组织，以贩卖情报为主。 不论是谁，只要开得起价钱，就会卖他们所有知道的秘密。 藏身的位置，正是对外公开的永久中立国，古蒙公国，晨曦帝国不容许方外门派存在，所以，国内的大部分门派都迁徙了出去。 而这隐龙阁，也在其中，但要成为隐龙阁的组织成员，需要遵守一条铁律，那便是贩卖情报可以，但不能亲自卷入纷争。 一入隐龙阁，当放弃所有世俗恩怨，唯有达到这个条件，才能成为真正的隐龙阁成员。 红袖女，想来就是负责暗月城的小组组长。 “呸。” 红袖女啐道：“我这是替天行道，可惜没能亲手斩下你的狗头。” 李爵爷不怒反笑，道：“我不是没给你机会，可惜你没能珍惜。” 他案桌上的潜渊剑，抖了抖。 “剑是好剑，但却蒙了尘，污垢之物，应当毁掉。”言罢，招来两个狱卒，道：“把这剑带回车间，让特斯拉亲自给炼了。” “遵命。” 狱卒躬身拿剑。 “你……放下我的剑。”红袖女几乎要哭了，两眼通红，这把剑，是古三通留下的最后之物。 若就这么被炼了，即使是死了，也没脸去地下见他，因此，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失去了理性，陷入疯狂。 见状，李爵爷制止狱卒，让他在外等候，随即，拿着剑起身，走到红袖女的身旁。 还别说，这女郎长得怪好看的，身材也好到爆，加上这绑起来的姿势，很容易诱使人犯罪。 “有点上头啊。” 李爵爷摇头，用剑端挑起红袖女的衣服，柔声道：“想要留下剑也可以，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要说什么。 若是如我愿，我可以留下这把剑，但你若是耍花招，或者自作聪明想坑害我，那就得多掂量掂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回到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半眯着眼睛，道：“隐龙阁知道我暗月城多少情报。” 红袖女眼红红的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她吸了口气，将陷入崩溃边缘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道：“所有的都知道！” 第233章 往事如烟 李爵爷手里的橘子一紧，心里一阵冷笑，这隐龙阁，只晓得太多了，看来，是时候给铲除了啊。 这么想着，当即下了令，命老刘折回之际，把暗月城所有的可疑人员全部捉拿起来。 他不信只有五个人。 相对于其他江湖门派，情报门派最为看重的便是人员。 这些人，可以是乞丐，可以是江湖术士，也可以是酒楼老板，甚至，某些红帐子里面的花小姐，也是其情报组织中的重要成员。 暗月城的发展事关重大，容不得有杂鱼在眼皮下乱跳。 红袖女却不知，正是怎么一句话，给隐龙阁招来了灭顶之灾。 卧榻之地，岂容他人窥伺？正所谓匹夫无罪，你知道的太多了，就有罪，不论是否真的有罪，也逃不了一个死字结局。 不论你嘴巴多严，但，再严也没有死人的嘴严。 没过多久。 一脸疲倦的古三通走了进来，看着绑在刑具上的红袖女，并未有多惊讶，相反，还露出了一副你也有今日的表情。 实则， 他和红袖女的个人恩怨千丝万缕，理不清，加上从凛冬城回来，告诉李爵爷的确是去处理自己的私事。 但那个私事，并非起于红袖女，而是照顾自己那个小丫鬟。 只不过，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乃至于一直潜伏于暗月城的红袖女，被迫现了身。 而这起因，却是源于自己。 他站在李爵爷身前，道：“叫我何时？” 李爵爷身后的侍卫眉头一皱，眼见就要拔刀。 “收起来。” 李爵爷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是谁。” 古三通陷入沉默，显然，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已经彻底暴露了，他谈了口气，道：“我即是古三通，古三通即是我。” “好不要脸，小小剑童也敢背着酒剑仙的名头招摇撞骗，就不怕九泉之下的公子生气？” 红袖女在旁边嘲讽，并向他吐了一口口水。 古三通面露苦笑之色，道：“他已经死了，但酒剑仙的传承，不能辱没在我的手中，红袖，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要你管，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红修辞再次大骂。 李爵爷被他扰得心烦意乱，道：“别吵了。” 说完，双眼一眯，犹如实质的目光陡然落在红袖女的身上。 对方身体一颤，即将出口的骂街话，生生吞了回去，转而闭上了嘴巴，沉默不言。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这双眼睛带来的压力太大了，这犀利的眼神，比之隐龙阁的阁主还要恐怖几分。 宛若一把把刀，在切割自己的身子，尽管穿着衣服，但她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穿了与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李爵爷这才开口道：“你们的个人恩怨我管不着，既然你不是真的古三通，那么，我两就没有恩怨。 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隐龙阁的人？” 古三通点点头，随后吸了口气，伸手在耳根子处一扯，刹那间，一张有别于原先那张俊逸的脸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菱角分明的脸，看年纪，顶多不过二十岁，算是相当年轻的一张脸了。 这也难怪。 毕竟红袖女的年纪也不大，如果这个古三通真是陪练剑童的话，那么二人的年龄就应该是相差不大才对。 李爵爷笑了， 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只觉得手里的橘子，都不甜了。 精明如斯，也会看走眼啊，便是在蛇岛捉拿那些海盗的时候，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脸上的面具。 然而，对于经常在身边出现的人，他却没能看出来，反而让对方一支披着另一幅面孔在晃悠。 大意了啊。 他叹了口气，早知道他是剑童，就不会这么草率的将其纳入暗月城体系的。 现在说这些没有半点意义，想要补救，也为时不晚，略微思索，李爵爷便开口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是吧？” 古三通点头。 “姓甚名谁？” “剑童，无名无姓。” 听到这句话，李爵爷下意识的看了眼他腰间的无名剑，原来，他早就告诉自己名字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曾察觉。 无名剑。 呵呵， 那么这无名剑的历史，也是假的了，很明显，这剑，曾是真正古三通的佩剑。 “你走吧。” 词话一落，站在身后的老刘眼睛嘴巴微微一张，震惊的看着李爵爷。 让他走？ 就让他这么走了？ 以欺骗手段满了自己等人这么久，就这么放他走？ 若是岳无情在这里的话，只怕会被气死，当日的兽潮之战，可是他率领着几百铁骑冲下山，将他救回来的，为此，还付出了上百人的生命为代价。 就这么走了，规矩何在？ “公子三思。” 老刘跪在地上，道：“此人欺上瞒下，不敢以真面示人，谁能知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若这么让他走了……” 老刘就是这么个人，他的心，只忠于李若愚，所以哪怕是当着古三通的面说出来，他也怡然不惧。 即使对方能够轻易的将他秒了。 古三通也是愣愣的看着他，只是面上，愧色更浓了。 他杀罗马三军大元帅，是为了给自家主人报仇，也是为了还他的恩，而他之所以会帮助李若愚。 最开始的确是想杀了他的，因为，古三通的族人，就是被李爵爷下令抄家的。 但随着日子的流逝，他动摇了。 甚至还屡次出手相助。 其原因，真的他自小喜欢科学的原因吗？或许不是，往深处想，也许还有点别的东西。 如兽潮之战，他下令铁骑拯救自己。 又如凛冬城的攻坚战，他相信自己，带着自己去了城主府，并给他机会如愿以偿的杀了圣骑士。 他不曾愧对于真正的古三通，也不曾辱没了手里的无名剑。 酒剑仙之名，实至名归。 可他，却负了一个人。 看着神色冰冷的李爵爷，古三通心头满是苦涩，脸上全是复杂之色，道：“当真让我走？” 第234章 动员令 古三通没走，也没恢复他的本名，实则剑童二字，的确无法匹配他现在所拥有的成就。 这些战绩和功劳，都是他用剑，一步步打出来的。 无人能够质疑，也不能否认。 可这么留下他，难以服众，所以只能让他走。 …… 老刘和欧阳，此时正坐在李爵爷的办公室中。 大军即将开拔，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因此，公输墨那老硬币就留在了军事部，商议细节，以及派遣的人员，和能调动的火力。 在不足以减弱暗月城的防御下，将能够调动的兵马以及武器，达到最大化。 看起来很简单，但实施起来却没这么轻松，比方说大军出征所需要的辅兵是多少，粮草又需要多少。 打仗是要死人的，死了的也需要补充，所以，在正规军之下，还得配备一部分训练过能够熟练操作新式武器的备用军，用来替换折损在战场的老兵。 如此才能保持这支军队的战斗。 李爵爷有点疲惫，古三通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挺大的。 但人家都和丫鬟怀着小孩子了，总不能在把他调往前线。 说赶走吧，又不可能真的让他走，这种巅峰的个人武力，若走了，那便是自己的敌人。 他不想在今后和对方在战场上相见。 “这家伙，我感觉是故意的。”欧阳看着眉头紧锁的李爵爷，安慰道：“你想啊，这些事儿瞒着这么久才告诉我们，而且还是在不得已之下，要我说，就该以欺上瞒下之下大罪，将其打入牢狱才对。” “他能杀人，你呢吗？” 欧阳辩驳道：“我当然能。” “他能一剑杀了圣骑士，你能吗？” “公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能杀人不假，但他能镇守一座城吗？他不能，但是，我能。” “呵。” 李爵爷仰面而笑，看着委屈的欧阳鑫，面如忽然变严肃， 喊道： “欧阳。” “属下在。” “给本爵也点烟。” 欧阳沉默一阵子，还是老实的拿出了烟，给他点上，道：“他留在暗月城也好，至少能稳定后方大局。” “就怕是狼子野心，难免窥得其忠臣，若后院失火，你该怎么办？” 欧阳不想说话了。 你可是暗月城的副城主兼改革大臣和开尘子爵啊，怎么什么都问怎么办，我要知道怎么办，那还要你这个城主何用？ 都说人与人的关系，是最复杂的。 因为他们脱离了动物的本能，拥有社会的属性，这也就使得两个彼此不相干的人，在经过时间的打磨后，出现了感情。 而这感情，正是链接羁绊的关键之物，有了感情，做起事来，也就碍手碍脚，优柔寡断了。 李爵爷对待敌人，可以做到铁血无情，但对待身边之人，却从来下不了狠手。 他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下去帮公输那家伙筹备军务，晚上我要看到整理好的一切数据。” “属下遵命。” “滚吧。” …… 作战数据晚了可半刻钟才送达办公室，为此，作为延误时间的公输墨和欧阳两人，被惩罚了。 围绕新城负重两公斤跑十公里，跑不完，不准吃完饭。 特斯拉难得抽了个时间出来散心。 看着背着锅盖，气喘如牛的两人后，古井不波的面孔，露出一抹笑意，道：“你两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说实在的，特斯拉很少开玩笑，平时也沉默寡言，经常泡在实验室不露踪影，现如今有了蛇岛科学家的加入，这也就使得他多了一部分时间来搞研究和思考，而不是将大量的精力都放在车间的生产上。 欧阳骂道：“别嘚瑟，总有一天你也会的，甚至还比我们惨。” 公输墨没答话，只是在路过特斯拉的时候，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来人啊。” 李爵爷站在窗前，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办公室大门打开，两个亲卫走了过来。 “让他们再跑五公里。” “是。” 发完指令，李爵爷便回到座位上，重新观看作战计划。 不得不说公输墨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份报告做的很详细，后勤人员，军事火力覆盖，以及所需弹药，并附带了一份报告。 其内，包含若弹药耗尽，怎样能快速补充等事宜。 “不枉当日耗费的精力。” 李爵爷嘴唇轻启，默默呢喃。 …… 第二日，大军正式开拔。 两万五千人在沙场集合。 这次出发的，不仅有两万陆军，另外的五千海军，也从中划分了两千归入战舰编队。 当然，湖底的战时军备库中的战舰，还未开始拆分，能够使用的，也只有暗月城研发的两艘蒸汽战舰。 古蒙公国的最边缘，也就是晨曦和罗刹直接接壤的东边，是一片大海，古名海参威，被罗刹占领后，改名沃斯托克城，是一座有着海港的城市。 北临东海，其独特的海峡，可直接穿越东海，若将这里收复，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成为晨曦帝国的战舰母港，等日后研发出导弹，兵峰便可直指白鹰帝国。 现在晨曦两面开战，虽然获得了不晓得胜利，但真说起来，这只是收服古时固有领土罢了。 真要说起来，还没影响到这些帝国的真正基本盘。 如今，西线战时告了一段落，但北疆，却陷入了僵持状态，若在此刻，白鹰帝国突然发动袭击的话。 届时，晨曦就危险了。 这也是李爵爷临时该作战计划的原因，海军虽然不多，但占领沃斯托克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已经亮了。 战前动员，也已经做好了。 但在临行出发之际，李爵爷还是对着麾下数万战士说道：“我希望有一天，科学的烈火，可以在整个世界上燃烧，让死在这场变革中的战士，得以在烈火和热血中，永垂不朽。” 词话一落，数万战术，顿时传来吼声。 看着这些宛若打了鸡血的脸庞，李爵爷忽然想起母星上的一位历史人物所说的话，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但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乃是宇宙的真理，为着信仰牺牲。 “出发！” 第235章 对赌 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前世的李爵爷，贵为一方星主，掌控星域级，麾下文明，更是达到了顶级的程度，但还是在面临超越了顶级存在的星辰时，不堪一击。 不得已才闭关研发新式武器，谁知数据出错，毁了星域，葬送了文明。 而今，重生在一方还达不到标准的落后星辰，做的是领兵打仗，想的是如何能保住科学的基本盘。 哎， 狗血。 李爵爷骑在战马上，朝着帝都进发。 出发之际，还得去帝都觐见女帝，天晓得又会生出什么事端，真儿个说起来，他特别羡慕特斯拉。 可以藏在实验室，做自己喜欢的事。 …… “爵爷。” “说。” 老刘御马上前，道：“摄政王先我们一步走了。” “那就让他走，省事。” 出征前，城主象征性的让李爵爷保护古蒙摄政王回国，他也答应得干脆，这一路走来，不说十天，也得有七天了。 眼见着就要到帝都了，去不辞而别了。 若说心里没鬼，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想到此处，不由发出一声冷笑道：“老刘，我们很快会和他见面的。” 老刘嘿嘿一笑，点点头，道：“公子放心，属下一切都安排好了。” 话虽如此，但李爵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怎么说，也当了免费的七天保镖，这么走了，连招呼都不大。 “太不礼貌了不是，你说呢，老刘。” 老刘在马上汗颜，但还是点头称是。 “敷衍。” 老刘“……” 古蒙和晨曦比起来，虽说差了好几个档次，至少也是个国家，拥有完整的国格，而摄政王，虽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国王。 实际权力，却比国王更大。 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就这么难？多唠嗑一下，会死啊，当然，没准真会死。 罗刹能够兵临城下，以暴力突破长城进入北疆之地，没有古蒙在暗中作梗，谁都不信。 所以这次出征，在正式开战前，想来，和古蒙也会彻底撕破脸皮，从而展开战争。 兴许是摄政王见识到了晨曦的厉害，晨曦的改革风暴，虽然不能在其余的大帝国之间推行。 但，有些倾向于晨曦的小国家，还是在按部就班学习的。 这其中，就包含了古蒙的邻国，南高丽公国。 两国自古以来就有不少恩怨，南高丽本身是古蒙公国的疆土，天灾降临后，世界格局大洗牌。 罗刹以割让海参崴为先决条件，答应晨曦的要求，让南高丽从古蒙独立，进而分裂了古蒙的版图。 让曾经的王国，一举退化成为公国。 这也就让古蒙和晨曦的关系，从此染上了恩怨，明面上因夹杂在两大帝国而不得已对外宣称永久中立。 但在明眼人看来，古蒙，分明是投靠到了罗刹旗下。 “爵爷，南高丽那边，临近海参崴，我要不要去那边也发展一下，今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奇效。” 南高丽和罗刹的首都直线相距不过五百公里的陆地距离。 中间有长黑山脉阻挡，这虽然能够缓解南高丽对罗刹造成的影响，但假以时日，等晨曦的工业体系彻底建立完毕后。 山， 也就不再是天险了。 而是风景。 到时候大型的开山机一钻，就能直接把导弹基地部署到罗刹的首都范围下。 李爵爷点头，道：“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行了，不用什么都来告诉我，需要什么，告诉欧阳那家伙，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老刘面色一喜，当即答应下来。 -旁边的公输墨听完后，脸色一垮，道：“公子，这事儿在我看来，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你有意见？” 老刘眉毛一掀，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公输墨避开他的锋芒，道：“晨曦地大物博，不确认，但咱们缺钱啊，这几次开战，花的钱都是自家的。 就没见公家给点东西，这么耗下去，再多的存粮，也会消耗干净的。” 暗月城生产的女人物品远销世界各地，说不好听点的，基本形成了垄断市场，而且在开战的情况下，都还有西方商队冒险进入暗月城采购。 想来，帝都是知晓这一点的，因此，在开战的前后，并未加大征收暗月城的税收，反而给了相当大的特权。 按照郑道的说法，晨曦是在有意把暗月培养成一方诸侯。 有女帝的孩子在此坐镇，想来暗月城是不会闹什么独立的。 大人物的高瞻远瞩，往往是小人物想不到的，因为他们看得不够远，这也是为什么，在每次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郑道看向李若愚的目光，都会显得那么特别。 公输墨和欧阳都不是小人物，甚至，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可以清晰的分析出郑道和女帝的意图。 通俗来说，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要大力栽培？ 说白了，从战争大局上来权衡，或者从长远来考虑，这叫——嫁妆。 随礼有多少，嫁妆就会有多少。 李爵爷对外开疆拓土，对晨曦有着天大的功能，加上改革又恰逢天灾后百年未有之大编剧。 如此波澜壮阔机会，却在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身上。 这其中包含的寓意，也就多了去了。 总之，筹码下得够大，自家女儿都快赔出去了。 想到这，公输墨心头暗笑，但面上却依然流露愤恨不平，道：“公子，这次见女帝，还请你带上我。” 李爵爷没做声。 老刘暗讽道：“你就能让女帝拨款？” 他并未看作战计划，因此，不晓得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有多齐全，而作为统帅这支出征队伍的李爵爷，自然是明白这话含义的。 所以，他倒是乐得公输墨和老刘争辩。 老刘要什么，他不能直接否认，而且还必须答应下来，甚至，还得鼓励他再接再厉，可这其中的苦楚，还真没几个能够感同身受的。 公输墨，是晓得的。 因此，在听到李爵爷满口答应后，立马开始发牢骚，试图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李爵爷看在眼里，心里倒也畅快。 这神棍，到真是个人物。 “老刘，让先生把话说完。” 得到李爵爷的命令，公输墨顿时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道：“如果不能让女帝拨款，我，公输墨，亲自把脑袋砍下来送给你当夜壶。” “此话当真？” “有假包换。” 第236章 郑柱国 半个月后，大军抵达帝都外围，军部大员在得知李爵爷即将进入帝都的消息后，迅速调动兵马前往迎接。 按照法令，地方将领入城，本部兵马是必须驻扎在城外的。 而且，还必须接受军部的监管。 这点上，李爵爷还是享受到了晨曦给予的部分特权，至少，他的兵马并未被监视，而是就地驻扎在原地。 所需后勤，也是由帝都军部供给。 前来迎接的，是军部的一位大佬，若按照天灾前，晨曦的军事级别划分的话，那么，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便是坐镇这一方面的司令兼政委。 四大开国之将领，统帅十万朱雀大军，外加五万皇城禁卫军，能在四十岁坐到这个职位，可见其是有多厉害。 与西方世袭制度不同。 晨曦讲究唯才是用。 就好比眼下他是朱雀大军的司令员，但退休后，就不能在干涉任何有关事务，哪怕是他的儿子，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一个小兵做起。 但，到底是司令员的儿子，所以出生后，起跑线便天然领先于别人，所以，基本在老子退休后，不出几年，就能接任自家传下来的衣钵。 明面上不是世袭，实则，与世袭也没什么区别。 就比如这唤做张建国同志，他的老父亲，就曾参与的天灾后的晨曦立国之战，因此取名张建国。 这种蕴含特殊时代意义的名字，在军中比比皆是，特别是高层的后裔，更是取得五花八门。 不是建国便是建军…… 司令员张建国在城门下马，李爵爷也把姿态放得很低，并未居高自傲，下马后，快步走了上去。 道：“暗月城副城主兼改革大臣李若愚，见过张司令员。” 随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张建国抬手，深深的看着面前这在他看来，还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眼里闪烁着疑惑之色。 这年纪，比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还要小上两岁，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他的儿子靠着他的影响力，才刚刚当上一个地方校尉（晨曦之前军事界别为营长，按照改革后，与低语李慕凡的团长一职，可管辖一千兵马），但这家伙，那可真是叫个孟浪。 席卷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科学改革，便是源自于他。 为了配合他，晨曦帝国给到了无数特权，让国内各大城市，必须效仿，其中便有江南造船厂的精英左令公。 要知道，左令公曾经还是他的部下…… 张建国伸出手，和李爵爷握在一块，道：“久闻盛名不如一见，今日看来，李爵爷的确是个人中龙凤，后生可畏啊。” “张司令过江了，小子只是占了改革的红利罢了。” “哎，这说的什么话，改革的红利，也也看是谁去占，有的人即使占了，也难成气候。”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改革不就是这小子弄出来的吗， 想到这，不由暗暗一笑，道：“走吧，进去再说，晚宴已经摆好了，今儿个好生休息一晚，待得明日一早，随我进城觐见女帝陛下。” 李爵爷一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 张建国笑着摇头，而后翻身上马，见状，李爵爷示意身后的欧阳赶紧跟上来，后者会意，连忙骑马追赶而来。 老刘无法进城，倒不是因为他的职位敏感之故，而是这两万大军，需要有人坐镇，公输墨是个狗头军师，无法起到什么帮助，因此找了个借口开溜，跟着李爵爷进了城。 按照老刘的说法：“你要是拿不到女帝的物资口谕，就直接提头来见。” 后者拍着胸脯道了一声“君子一言”。 …… 虽然，这次叫的是李若愚入城，并未有麾下要员的名额，但碍于他的身份，张建国同志还是网开一面，并未在公输墨身上做什么文章。 谁都晓得女帝的心思，这般大力培养，不就是嫁妆吗？唯有这位未来的驸马爷，还被蒙在鼓里。 说他不知道吧，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分辨不清各种因素。 但要说知道吧，但情商上，又难免有点让人捉急。 晚宴之地，就设在司令部。 而在这里，李爵爷也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郑道郑老爷子。 算起来，两人也快有大半年不曾见面了。 今日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老得这么厉害了。 脸上遍布老年斑，出现的皱纹褶子都快夹得住筷子了，好在他老当益壮，在解决掉晨曦的根本问题后，焕发了精神。 现如今，科学派系占据上风，并压住了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神学分子。 “老爷子。” 李爵爷上前，俯身一拜。 郑道见状，点点头，道：“这年过得开还好？” 前世的李爵爷虽然是一方星主，但却是个无情之人，一门心思专研科学，淡薄了人情世故，从未体会过来自于亲情上的关怀。 今世，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感觉到一阵委屈，张开就想骂人。 这老狐狸自打把他拐上科学这条船上，后没再理会他了，甚至，还聚少离多，明明拥有最亲近的关系，想见一面，却山高路远，只能将思念寄托于纸笔上。 “还行，就想着你这老东西可能时日无多了，这才赶来看看你。” 旁边的张建国嘴角抽筋，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少，只觉甚是怪异。 郑老也不生气，摸了摸他的脑袋，颇为感慨的道：“一段时日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可不，每天吃龙肉，不长身体才怪了。” 听到龙肉二字，张建国司令员的嘴角，又是狠狠一抽。 这世上敢把吃龙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吧，便是他，哪怕是偷偷的派人去暗月城采购了一点巨龙肉来打牙祭，都不敢告诉别人，生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对了。”说道龙肉二字，李若愚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招呼着身后的公输墨上前，道；“老爷子，这次过来，特地给你带了些腌龙肉，拿着回去吃吧，能够延年益寿。” 公输墨背着一大包东西，放在地上，随后俯身一拜，道：“暗月城财政厅副厅长公输墨，见过郑柱国郑老爷子。” 科学派系掌权，女帝登基后，郑道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加上明面上又是李若愚的爷爷，地位更是到了超然的地步。 因此，在凛冬城之战获胜后，获封柱国一职务，统管整个暗月城事宜。 “免礼。” 第237章 不幸 公输墨还是很腼腆的，柱国外加一司令同桌吃饭，要说不战兢那是假的，至少在李爵爷端着碗大口吃藕的时候。 他只能屁股沾边的靠在椅子上，坐如松，稳如一条老狗。 听着李爵爷和柱国叨唠家常，才恍然想起来，原来他曾经还有这么一段当奴隶的历史。 虽然暗月城一直有流传李爵爷是郑柱国捡来的野孩子，但他作为堂堂的第一狗头军师，又岂会相信这些传言？ 都知道有事要谈，所以饭吃的特别快，在李爵爷吃完第三碗的时候，公输墨才放下手中的第一碗。 当然，那是舔得个干净，比之在垃圾堆枪式的老狗更甚，也更有经验，这也一度让李爵爷怀疑。 这老神棍，早年是不是有流落街头当乞丐的历史。 要不然，这吃饭的碗，怎能干净到能够反射自己的影子？ 饭食过后，张建国的亲卫端着饭后茶点走进会议室。 见状，张司令一挥手，道：“都下去，即刻起，没本司令的命令，但凡靠近这座会议室两米之内，斩立决。” 亲卫领命，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后，便默默走了出去。 军队便是有这点优势。 在军纪上，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便是让他现在持刀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抽刀抹脖子。 茶饭过后，自是该谈什么谈什么。 家常唠叨完了，饭也吃了，茶水也端上来了。 李爵爷摸出烟，先递了一根给郑柱国，随后问道：“张司令要抽么？” “呵呵，军中没这玩意儿。” “是嘛？” 李爵爷仰面而笑，而后点上烟，翘着二郎腿，道：“这次来帝都复命，你们，也总该告诉我点什么吧， 虽说女帝之令便是天言神谕，但我这小家伙，好歹都要上前线了，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送死，想来，也不会瞑目的。” 其实，在来之前，他对于北疆的局势，都还处于乐观的状态，但随着进入驻扎在此地的皇族禁卫军之地后，便发现了异常。 甭说这是军队的日常，谁见过日常驻扎，还会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的军队？ 尽管他们的表情已经很自然了，但眼眸深处的紧张，是做不得假的，哄一下普通老百姓还行。 像他这种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打滚的人，怎能看不出来。 军营的凝重，深刻的写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 甚至，还有淡淡的绝望在他们眼中。 可见局势到了何种地步？用濒临大溃败来形容都不会过分，哪怕以六皇子为首的主战派，一直对内宣传掌控着北疆长城的优势。 若真是这般，那为何李爵爷在暗月城整顿，打捞新式装备的那段时日，帝都会接连派出千里加急？ 但是刚才吧，又不好明说，眼下饭菜都吃不饱了，郑柱国也来了，张司令就在旁边，是该打开天窗说亮化的时候了。 这样的话，明日觐见女帝，也能从容不迫，而不会呈现出赶鸭子上架的状态。 郑柱国吸了口烟，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公输墨，脸色，从刚才的笑意，刹那变成担忧。 “不容乐观。” “嗯。” 李爵爷点头。 四个字，足够形容了，没必要多说什么，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越是简单直接的话，越是蕴含深意。 比如此时，此刻！！！ 李爵爷看着面前的两人，端正了坐姿，同时将才吸了两三口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掌摁熄。 “还请柱国和司令告诉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张司令沉吟一阵，道：“长城已经沦陷了。” “沦陷？” 李爵爷瞳孔一缩，旁边的公输墨也是面色大变。 这沦陷，和战败，完全是两个概念。 战败至少还有反攻的机会，也表示还有形成对敌人威慑的力量，而且，战败不等于城破，至多吃了大亏。 要知道，六皇子那可是有暗月城大量火枪的，便是训练有素的长枪队，都调了三千精锐过去。 怎么的就沦陷了？ 沦陷即是彻底失败，表示长城已经被敌军占领，而且己方已经没有力量发动反攻，只能被动防御。 李爵爷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 北疆之下，便是帝都紫禁城，天灾后，晨曦的立国之战，几乎是自己打出来的，并没有像是西方三大帝国那般借用神明的力量，正是因为打了那一仗，拥有了震慑四方的势力，才能一直稳定到今日。 而晨曦的第一位先帝，继承了天灾前晨曦的精神，并当面告诉世人，帝都之所以要在这里。 是为了遵守古人的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誓言。 天子在，国在。 天子亡，国祚！ 而今恰好到了天子守国门的地步，一代女帝君临天下，凭一己之力镇压国内的反动势力，开始改革。 这等魄力让人敬佩，但同时，也让晨曦彻底陷入了战争的泥潭。 张司令叹了口气，道：“北疆长城外，集结的不仅有罗刹的狂化战士，还有白鹰帝国的数万远征军。” 白鹰帝国，自打立国后，就很少在世界上露面，基本属于闷声发大财的类型，却无人敢于忽视它的存在。 因为，他也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肃清了北部大陆的所有敌人，凭借功勋立国，虽然他也借用了神明的力量，但实际上也只是借用了神明的名头而已。 加之白鹰帝国与其余的三大帝国相隔甚远，中间有一片面积极为广袤的海域拦着，因此，开战以后，所有人都没把白鹰帝国考虑在这场战争中。 这也是六皇子吃败仗的根本原因。 因为，白鹰帝国的文明形态，是与晨曦最为相似的，都是不太相信神明的，属于天生反骨那种人。 但白鹰，基本国策还是信奉神明的，这是大势所趋，背地里，却大搞歪哥，不仅自我走出了基因一道，还在这基础上加入了自身的领悟。 其主旋律，便是自我强军。 “那白鹰帝国的人也是厉害，前段时日的北疆攻城战，直接就把六皇子打崩了，全军覆没，全线溃败，一直被敌人追击到了帝都外围五十公里处。” 第238章 承欢 “另外，六皇子也负了重伤，逃跑之时被白鹰帝国的一位神射手射中了腹部，直至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人呢？” “就在我这里。” 李爵爷明白了，难怪这里的军队氛围会这么悲观，原来是统兵大将都差点挂了，外加西方三大帝国一直在晨曦搞亡国论的宣传，这也间接动摇了军心。 虽然凛冬城一站获得了大胜，但那里毕竟是晨曦的边陲之地，与之繁华的内部缺少了信息的沟通，很容易造成消息上的延缓和误解。 来之时，在途中就听到了片面传言，说凛冬城一战，实际上是神明放水之故，而且也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状况。 所以这场大胜，不仅没能给晨曦的人民注入信心，反而让他们更加担忧。 朴实的老百姓认为，边陲获胜但不稳定，随时有再度被攻破的可能，加之北疆完全沦陷，十万铁蹄纵横帝都城下，这是人人都看到的。 好在帝都隔绝了消息，使得北疆沦陷的消息，没能在全国流传开来，这也算是没有科技的另一个好处，好消息需要时间传播，好消息也需要时间传播，同时，在传播的时候，还很容易被掐断扭曲。 至少中部还算是稳定的。 在战火没有烧到自家门前的时候，每一天的日子该干嘛就干嘛，若真的闹个人心惶惶不能度日的话。 那么，现在因强势改革而出现的基建设施，会瞬间遭到神学派系的反弹，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我知道了。” 李爵爷答道，而后便陷入沉默。 场面一时便安静了下来，会议室，烟雾缭绕，灯光昏暗，四周的烛台，无法支撑照亮黑暗的光。 众人的脸，都隐藏在略显昏暗的虚无中，看不到表情，但沉重的气氛，却呼之欲出，影响着彼此的心境。 “白鹰帝国的实力到底如何？此次派出了多少大军？” “正军八万，魔化战士两万，共十万整，作为远征军，他们早就和罗刹帝国密谋攻下紫禁城后，如何瓜分我们晨曦的大好河山了。” “呵呵，魔化战士。” 李爵爷摇头而笑，只觉这世界太过于扯蛋，三大帝国的超级部队，都有着神话后的名字。 不论是东征十字军，还是罗刹的狂化战士，现在，又蹦跶出了个魔化战士，其核心都是基因一道，冠之以神话的名头，实际意义又在哪呢？ 但他却不晓得，作为自行走出基因一道的白鹰帝国，并未接受教廷的药剂，而是自行研发。 之所以被称为魔化战士，是因为他们的部队，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比如，使用药剂后，变成的绿巨人，或者狼人，吸血鬼等，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超级战士。 其中，以绿巨人部队为最，这一支魔化战士，清一色的绿色，力大无穷，且速度极快，能够躲避子弹。 并且本身防御也很强悍，变身后，身体表面有厚厚的角质层脂肪，可以把高速旋转的子弹卡死在角质层中。 就如同棉花，一拳打上去，并不会致命。 郑柱国直言不讳的道：“魔化战士比狂化战士更强，而且他们变身后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一旦变身，便是永久性变身，除非战死，如此药效才会退化，重新展露人形。 这，便是他们最为棘手的地方，一句魔化，概括了他们部下的强悍，不能用对待常规生化战士去看待。 否则，必然要吃大亏，六皇子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但他的失败，为我们提了个醒，普通的枪支弹药，乃至于榴弹炮，对他们起不了作用，眼下，也只能看暗月城的新式武器了。” 李爵爷在暗月城点兵点将，出征之时，带走了许多高精尖的武器，除了最为重要的新式火箭弹等武器，还有满配版的hk46突击步枪和加强版的ak自动步枪。 这两者火力志强，足以击穿钢板，因此，对付罗刹的正规军和狂化战士，还是有着压制作用的。 压制，不等于有能力歼灭。 所以基本上还是要看火箭弹和装甲车、坦克等组建的形势不对，能否在正面上形成绝对的碾压，否则，此战必败无疑。 “凛冬城大捷，我们都知晓，然而自上往下传播的时候，却被有些人给扭曲了，说我们……” “我晓得了。” 李爵爷起身，望着眼前的两人，道：“坦白说，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搞定他们。 但这是在未交战前，到底是怎么一个厉害法，还是要在战场上交了手才知道，是不是水货，也需要我去验证。 你们，放心吧，既然我来了，此战不胜，我就不会走的。” 听到这句话，郑柱国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一扫而空，他是相信的，无条件相信，让他说信服的理由，说不出，但就这一句我来了，便足以安慰他的心。 一时间，神色也好了许多，整个状态也从紧绷回到了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摇摇欲坠。 到底是年纪大了。 女帝登基前后，他忙上忙下，心力憔悴，而今，他引以为傲的孙子来了，也是时候退居幕后，好生休息了。 “公输墨。” “属下在。” “背郑柱国回去歇息，明日随我一起，面圣！” “属下遵命。” 公输墨上前，背起即将陷入沉睡的郑柱国，转身走出会议室。 这时候，张建国才拿出烟，便吸便道：“我也是担心得紧。” “样子不像。” 张建国呵呵一笑，道：“犬子一直奉你为军中偶像，此次出战，还请带上他一起，为国效力。” “你就不怕战死疆场么？” “大丈夫，理当如此，军武生涯，无人能够善终，便是我，也从未想过会安然老死，现在狼烟四起，国之不宁，我想的，便是在战争中，流尽所有的血。” “……”李爵爷。 李爵爷很无语，这话骗骗鬼就行了，真要让他的独子死在战场上，他不杀了自己才怪。 当即摇头道：“张司令别再为难本爵了，战场上，刀枪无眼。” “承欢！” 张建国无视这句话，喊出了声。 而后，一个年纪和李爵爷差不多大的青年从隔壁走了进来。 关门后，他半膝跪地，道：“见过张司令，见过开尘爵爷。” 第239章 推演 张司令吐了口烟，道：“犬子。” “张承欢。” “卑职在。” “归队。” “末将遵命。” 张司令：“……” 他来了， 他又走了。 酝酿一肚子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这般干净利索的打包带走了，让张司令一度有种憋得慌的感觉。 没道理呀。 这可是李爵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面对自己夹私货的时候，不提条件？ 别说什么因为看中他地方司令员的头衔，要知道，像他这种官员，晨曦没有一千，也得有好几百。 若人人都像他这般夹私货，那这帝国，只怕三代以后，不，可能在两代以后，就会大厦倾于蚁穴。 “好了，张司令，该做的，我也做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了，明日觐见女帝，还未沐浴更衣，这般风尘仆仆的去见她，难免触怒龙颜，这样反而不太好。” “那就，麻烦李爵爷了。” “客气。” 李爵爷起身，冲着他拱手，而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待得他走后，张建国的面色，才逐渐回复了正常，而后，身边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被冠之以昏迷不醒，身受重伤的六皇子。 “本王没说错吧。” “次子的确不凡，不过锐气有点重，若带着这种气势去北疆，恐怕会吃不少亏。” 六皇子呵呵一笑，苍白的脸因咳嗽而变得通红，道：“本王要的，正是他这股子披靡的气势， 而这，也是陛下所需要的，更是我们当前晨曦帝国，最为看中的。” 他想起了李爵爷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因此，他可以断定他虽然面上轻松，实际上，心头已经在重视敌人了。 …… 营帐内。 公输墨立于左侧，老刘位于右侧，而被强行塞过来的张承欢，正忐忑不安的跪在李爵爷跟前。 “张承欢。” 李爵爷摸着下巴，在对方纳闷的神色中，开口，道：“是个好名字。” 公输墨：“……” 老刘：“……” 张承欢：“……” “对于此战，你可有什么看法。” 张承欢道：“属下没有看法。” “够直接。” “……” 顿了顿，张承欢继续道：“不知爵爷是要问哪几个方面。” “就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吧，你上过战场，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心里，应该有个数。” “个体虽强，但却无法结成阵势，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可以将其全部诛灭。” “哦？”李爵爷眼内精光一闪，对这个走后门的家伙，顿时起了兴致，道：“继续。” 张承欢心头微震，他确信对方是第一次见到他，而且，家父也不曾对他说过自己去过北疆战场，但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过往，心里敬佩的同时，也多了一份幸运，还好，自己即将跟随的人，并不是那些纸上谈兵之辈。 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因为李爵爷长得……实在是太过于漂亮之故，抛开其他不说，刚才见面的时候，他差点就把对方当成女人了。 若不是看到对方的喉结，以及谈吐之际所流露的男子霸气，他真的……差点……就……硬了。 “末将以为，罗刹和白鹰之所以结盟，明面上宣传的调调是拨乱反正，打着神明的旗号对我晨曦侵略。 加之于内地有特务宣传亡国论，意图乱我军民之心。 实则，这是他们迫不得已才结成的同盟，凛冬城一战，民间虽然众所纷纭，但作为领兵大将，出征的罗刹和白鹰两大统帅，不可能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们，是害怕我们的。” “若是怕的话，那为什么六皇子会吃败仗？为什么那十万铁骑能够冲破北疆，到帝都耀武扬威？” “诱敌深入，加之示敌以弱，以此混淆他们的客观判断力。” 听到这，公输墨低头，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年近十八的男子，心里暗自感叹，晨曦帝国当真是地大物博，人才济济。 这么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也能说出这番独特的看法和见解，倒也不失为一个人物，加以培养的话，今后必然是能够坐镇一方的大将。 只不过，过刚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年纪上来说，虽然有天赋使然，但很容易走入骄纵一途。 他虽然跪在地上，可膝盖之处离地三分，并未彻底跪下去，尽管有战袍当着，但从他略微颤抖的大腿处，便足以看出他现在是强行撑着因半跪而带来的痛处。 便是如此，也没有妥协。 想必，张建国是知晓他儿子本事的，之所以想方设法的把他塞给自家爵爷，其目的并非是来镀金。 而是——打磨。 呵呵，公输墨暗笑一身，好一个狂妄而又狡诈的张建国，还真把自家爵爷当成傻子，来当磨刀石了。 “那你认为，这一战，我们该怎么做？” 张承欢毫不犹豫的道：“建立大后方，既然做不到御敌于千里之外，那便来个平原大纵深，把他们引进来，关起来打，等他们大部队进来后，长城的把守必然空虚，因此我认为，在这时候派出一支骑兵突袭，夺回长城的控制权，断绝他们的后撤之路。 一旦夺取成功，他们的主力必将陷入这片平原的泥潭，到时候歼灭，也就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了。” 诱敌深入，逐个击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爵爷， 曾听闻咱有新式武器，像凛冬城最后一站的坦克连以及榴弹炮，完全可以在平原上横推他们的正规军……” “等等。”李爵爷打断了他的话，道：“适才你父亲才说过，普通子弹对魔化战士无用，你的方法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夺取长城，断了他们的后撤之路，那么这群进入绝境的兵马，会不会彻底暴走，转而直接攻击帝都……呢？” 听到这，一直滔滔不绝的张承欢忽然惊出一身冷汗，说实在的，他还……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来之前，便料想到了李爵爷会提前考试，而这番话，也是他准备已久的看法，实则也的确滴水不漏，而且也是歼灭罗刹和白鹰军队的良策。 这会儿听到这句话后，一时间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常规态势在推演这张战争，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们超于常人的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 “爵爷，属下……” 第240章 觐见 弛聘沙场的宿将，在面临战争的时候，也不敢打包票每一场都能直接获得胜利，何况这还是三大帝国的精锐之师。 你能想得到的战术和战法，莫非敌人就想不到？ 能让国格达到帝国的层次，便真的是白痴立国，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张承欢嘴唇动了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先前所想的，全然是怎么去完成李爵爷对他的考核了。 就如考试的时候，提前猜想了可能会考到的试题，所以便卯足了劲儿再上面下功夫。 等到试卷发下来后，一看才知道傻眼了，因为，这试题根本就不是自己预习的那些功课，而是一道创意题。 所以…… “爵爷……”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个士兵加长版的通报声。 好一会儿，才见到一个浑身甲胄的传令兵，领着一个锦缎绫罗的公公走了进来。 公公姓宫，并不是真的阉人，只是年纪大了，喜欢穿花衣服罢了。 张承欢看到来人后，下意识的喊了声：“宫老爷子……” 李爵爷眉毛一掀，而后那双深邃的眸子转瞬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无形，也没开口说话，可磅礴的压力，却顷刻间如滚滚雷霆，落在他的身上。 张承欢心头一咯噔慌忙俯下身子，将脑袋跪在地上，膝盖，也在这一眼当中，彻底跪在了地上。 宫老爷子，宫夜，当前军部管辖国内各地兵马的中枢指挥官，位高权重，早年也是在沙场上带过兵打过仗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李若愚了，上一次女帝登基，便在百朝大会上，见到过他，那时候，对方的伶牙俐齿，和咄咄逼人，让他深刻的记住了这个在乱世中展露峥嵘的少年。 而今一年不见，先前的锐气，变得内敛了。 或者说，叫收放自如。 至少在特定时候，能够做到一眼如雷，也能化作春雨，落地无声。 “宫大人。” 李爵爷率先开口，望着风尘仆仆的宫夜，心想这家伙怎么来了，还没到觐见女帝的时候，所以这时候他不该出现才对。 大战开了一年，相对于商务部的繁忙，实则军部才是真正在操劳的那群人。 每天要考虑到各地的防御部署，还得查探各地的军队具体战斗力，这些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做。 真正需要他们烦恼的是，便是要不停的接待外国使者。 外交部的职责范围，被他们一揽子牵了过来，谁让这些外国使者，每天问的都是关于战争的问题呢？ 宫夜并未托大，站在原地，道：“李若愚！” 李爵爷双眼一眯，暗道这家伙难道是来砸场子的？开口直呼其名，要知道，他好歹还是这次出征支援北疆的负责人。 旋即刹那反应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等整日繁忙的人，还不至于显得跑到这里来打自己的脸。 寻常在直呼其名的时候，通常都是伴随着大人物的指令。 因此，在对方呼喊之后，一抖长袍，跪在地上，道：“臣在。” “传女帝之令，暗月城副城主兼改革大臣及开尘子爵李若愚，即刻进京面圣。” “臣，遵旨。” 李爵爷面朝东方叩首，而后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立在原地。 宫夜满意的看着他，面色柔和了下来，道：“那就有劳李爵爷，随本官走一趟了。” “好。” 李爵爷点头，同时冲着公输墨试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率先走了出去。 “你先回去吧。” 临行出门的时候，李爵爷对还跪在地上的张承欢道，后者道了一声是，这才站了起来，有了先前那番对话，以及那股突然出现的压力，让张承欢对李爵爷的能力，彻底信服。 同时，心头的崇拜也更为浓烈了。 李爵爷和他这种官二代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说对方明面上是郑道的孙子，但谁不晓得对方曾经只是个小小奴隶。 能够走到现在，全是他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 这等成就，堪称史无前例，加上实打实的战绩和功劳摆在那，没人敢去质疑，早就成为了军队中的一颗炽热的将星，能跟着这种人打仗，是他的荣幸。 尽管这荣幸，来自于开后门。 …… 宫夜和李爵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营地，公输墨牵着马在外等候着。 而这时，夕阳已经彻底落了山头，黑暗笼罩着大地。 凉风萧瑟，看不到繁星，只有偶尔从云后露出来的月光，会不时的洒落在大地上。 影子，被拉的老长，显得妖异。 宫夜打破沉默，道：“李爵爷这是担心本官害你么？” “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我无冤无仇，哪来什么加害的说法，并且，本爵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哎。” 宫夜叹了口气，和他并肩而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爵爷，别嫌本官年老多嘴，这人，是世上最难摸透的东西。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这话一落，他深深看了李爵爷一眼。 “大人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宫夜动了动嘴唇，最终咽下了想要说的话，他也只是从朝廷中捕捉到一点只言片语罢了，而且无凭无据，贸然说出来，反而无形当中落了个嚼舌根的把柄。 李爵爷见他不说话，便也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不多时，便来到了帝都紫禁城。 相对于城外的阴冷，城内，还是比较热闹的，天子脚下最为开放，也最为热闹。 都说晨曦自古以来便有着海纳百川的传统，包容的性格深深的印在了每一个晨曦人的基因中。 所以，他们是最为自信的，也是最为豪迈的民族。 宫夜将他领到宫内，下马留在房门外，道：“去吧，女帝在里面。” 李爵爷拱手，道了声谢，让公输墨在原地等候，而后，自己便跨步走了过去。 其实皇宫很大，天灾前就存在的了，据说其真实历史至少在五百年以上，历经三朝几十帝。 这座宫殿，叫中南阁，是女帝处理军事要务的地方。 刚走进去，便见到一身戎装的女帝，正坐在案桌前看着折子，听到脚步声，对方便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 “暗月臣副城主李若愚，拜见女皇，祝陛下安康。” 第241章 楚歌 “免礼。” “谢陛下。” 李爵爷站了起来。 中南阁内，除了当朝女帝之下，还有站着一个人，这人李爵爷认识，而且两人还有不少渊源。 但要说吃惊的话，倒也不至于，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说前世是一方星主，便是今生，也曾是立于尸山血海而不惧的人。 手握屠刀下令屠城，亲自砍杀过敌人后，他的心境，早已到了一种超然的地步。 哪怕，最不该出现的西方教廷圣女，就站在女帝的旁边，为其安静研墨，他的眼里，也没冒出半点的疑惑。 反而露出理所当然的样子，毕竟，这可是女帝，是何三大帝国的最高领导人平起平坐的人。 你一个小小圣女，为其研墨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女帝停止了批阅，目光，落在李爵爷的身上，宛若实质的压力，唤做其他人来这里，想必都会浑身战栗，瑟瑟不安。 便是李爵爷，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忽然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喜欢这种世界了。 “李爵爷。” “臣在。” “凛冬城一战，你功不可没，怕是那阿列克谢致死都没明白，会输得这般莫名其妙。” 这时候，李爵爷才忽然发现，女帝刚才批阅的折子，正是由欧阳书写，传递回来的军事情报。 “这都是陛下教育有方，加上军威浩荡……” “说人话，和郑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呃——” 李爵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连称是。 见状，女帝收回了目光，道：“这次找你来，想必，你也晓得是什么是吧。” “臣知晓。”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正题，来得未免有些太快。 李爵爷心头咕哝，但面上还是露出思考之色，而后，照着刚才张承欢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道：“陛下，在臣看来，这场北疆之战，其实，是有把握，一举将罗刹的所有主力给歼灭在长城下的大平原中的。” “所有主力？” “是的。” “详细说说。”女帝面带微笑，兴趣渐浓。 李爵爷整理了一番思绪，道：“陛下，别看明面上是罗刹和白鹰的两大军队占了优势，但隐藏的劣势，是不论怎样，也掩盖不住的。 首先，罗刹帝国整个国家，都偏向于军国主义，国内的基本国策，便是走的武力军事之道。 民风剽悍为真，但老百姓苦，也是真。 战争带来的消耗，不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们及时兵锋制止紫禁城，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优势前提下，也要退回到长城的根本原因。” 罗刹虽然拥有帝国的国格，但和其他几个帝国比起来，属于先天不足后天畸形的那种。 倒不是说执掌罗刹的负责人是个庸才，而是地缘限制了他的基本盘发展，故而使得他们即使拥有着面积最为广袤的国土，其经济总量，却依旧提不上来。 灵星是圆的。 这点，在李爵爷派出的那种探险小队，顺利完成环球旅行后，便证实了的。 尽管神学提出了地心说来抨击离巨野的科学论。 但终归是小道上不得台面。 所以按照地缘来划分，罗刹是位于北回归线以上的，有一半的土地，无限接近北极极地。 天然的冻土，让他们的庄家无法种植，只能不断的对外进口，其第一大进口国，便是地大物博且资源丰富的晨曦帝国。 二者之间，本该是亲如兄弟，互帮互助的友国才是，奈何信仰不同，便兵刃相接，成了生死之敌。 拥有强大的狂化战士不假，但缺乏后勤足够粮草，也是真。 这点，便彻底把罗刹帝国给卡死了。 让他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小部分红土地，无法养育面积广袤的国土，因此，他们只能转而求其次。 把有限的力量，优先发展在军事上，以此来保证帝国的国格不降级。 “陛下，臣建议，咱们不必进攻长城，甚至可以来一场诱敌深入。” “说。” “长城的大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起伏的山脉，也没有隔绝大陆的大江大河，所以，我们大可以诱敌深入，把他们的主力部队全部诱惑到我们的国土腹地，来一场大纵深的拉锯战。 或许，不需要正面的碰撞，便可以将他们耗死在这个战争的泥潭中。” “你可别忘了，西方三国签订了攻守同盟，资源互通。” “臣晓得的，所以，想要打赢这场战争，也只能这么做，长城存在了几千年，加之天灾后的大规模修建，其防御程度，比之凛冬城更甚。 我们现在欠缺大量火力，想要强行攻城，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准还会被他们给拖死，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只能这么做。 见他们引出来，再断绝他们回去的路，便可让这支大军，彻底埋葬在我们晨曦帝国当中。” “如果他们不出来怎么办？” 李爵爷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格的外交官，或者说背叛者，来演一出苦肉计了。” 说到这，他嘴角一列，继续道：“而臣的心中，已经有了最佳人选。” 站在中南阁外的宫夜，忽然觉得风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见宛若木头一样站在地上不动的公输墨，低估道：“怪人一个。” “宫大人过奖了。” 宫夜：“……” 女帝听完，幽幽一笑，当即拟旨，写下了一道命令。 道： “传宫夜。” 圣女走出门外，叫道：“宫大人，女帝陛下叫您进去呢。” 宫夜看到圣女，明显有点意外的，但也不至于到吃惊的地步，稍微调整了下呼吸，便走了进去。 公输墨望着他的背影，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道，宫大人，这可不是我家爵爷想要坑你。 而是你来得正是时候，哈哈，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臣宫夜，拜见陛下。” “行了，起来吧。”女帝摆摆手，道：“宫夜接旨。” 旋即，圣女将刚才写好，连墨迹都还未干的圣旨，递到了宫夜手里。 “臣，接旨。” 宫夜双手握着圣旨，再次一拜，随后立于一旁。 “好了，你可以回了。” “臣，遵旨。” 李爵爷：“……” 第242章 殇 宫夜也是个戏精，几乎就在转身的刹那，面容，顿时变得失魂落魄，脚下虚浮，甚至在走到公输墨跟前的时候，还因为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而头朝下摔了一跤。 这一摔，便摔了个狗啃泥。 “宫大人，你没事吧。” 公输墨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看着他满脸的鼻血，好不狼狈，本想发笑的，但想着自己的身份。 便露出了一抹担忧，道：“宫大人？” “哈哈哈，滚开。” 宫夜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公输墨，骂道：“不公平啊，不公平，你就不把遭报应吗？” 为了迎合他的呼喊。 这黑夜当中，还真轰一声传来一道雷声。 而后，便见到他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那消瘦而弱小的声音，逐渐隐入到了黑夜中，让人心酸。 …… 总之，这一晚，宫内便传来了军部大员宫夜，因政见不同和李爵爷发生了冲突，转而被女帝革职贬为庶民的消息。 且在第二天，宫夜那足足拥有百十口人的大家族，一夜之间便消失得了无踪迹。 有胆大的，喝了酒冒险进入宫夜的宅子查探，而后便大呼小叫的从中跑了出来，一面跑一面叫道：“神明降罪，神明降罪，有鬼啊。” 总之，醉鬼疯了。 而后也消失了。 没人会去关心这醉鬼是怎么消失的，但这偌大的宫氏一族平白无故的消失，还是在紫禁城，掀起了一场极大的风波。 有人说，女帝被李爵爷控制，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铲除国内的所有政见不合的同僚。 一时间，人心惶惶。 加上第二日的早朝，都破格取消了，这便更加证实了民间的传言。 帝都——变天了！！！ …… 而这时候的李爵爷在干嘛呢？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军营晒着太阳，大军出征在即，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将领前来商议。 即使是迎接他的张建国司令员，也是闭门不出。 于是，谣言便被彻底坐实了。 说李爵爷居高自傲，手握大权，想要吞掉这支护卫帝都的皇族禁卫军，进而触怒了张司令。 两人在一阵剧烈的争吵后，不欢而散。 …… “这一招，够狠。” 公输墨蹲在旁边，伸手抓了一片西瓜啃着，道：“爵爷，属下从未觉得您如此的阴险狡诈。” “想死不成？” 公输墨身子一颤，连忙跪在地上，道：“属下……” “闭嘴吧。” “是。” “张承欢那一部兵马出发了吗？” 老刘躬身道：“回爵爷，今日早晨，他便率领了自己本部的三万兵马，提前去了北疆长城。” 李爵爷眯着眼睛，摆在桌上的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忽而又停了下来，看着噤若寒蝉的公输墨，道：“这一战，可有把握一举将罗刹的主力彻底歼灭？” 公输墨苦笑道：“事在人为，哪有百分百的说胜利啊，要真这样，我公输墨早就脱去这一身幕僚制服，换上鎏金甲胄上战场了。” 李爵爷嗤笑一身，吃着瓜果。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老刘回头看去，发现是乔装过后的圣女，见状，拉着还在吃食的公输墨溜到一旁。 “你拉我干嘛。” 公输墨还在吃西瓜，正吃的欢快，本想趁着大战开启的前提，再多吃点的，要知道，这可是贡品。 虽然都是习惯，但身份不同，吃着的感觉也就不同。 老刘气呼呼的道：“你要是特斯拉，我到不介意，问题你不是，除非，你想在咱们爵爷撩妹的时候，在旁边当电灯泡。” “电灯泡？这帝都不是没有吗。” 公输墨还不能充分理解电灯泡的含义，想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的道：“啊，我知道了，电灯泡会发光。” “……” 老刘默默扭过头，心想这货莫不是个傻子。 …… 圣女虽然是带着假发，眼睛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她像是一阵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爵爷身旁。 同时，拿起桌上的一片瓜，自己咬了一口，而后递给李爵爷，道：“要吃吗？” “本爵爷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小气。” 李爵爷下意识的瞥了圣女一眼，道：“怎么，想我暗月城的牢房了？” “想。” “我差点信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李爵爷一时间语截，忽然发现，一段时日未见的圣女，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若说，以前的她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人的话，那么现在，突然就变得接地气了。 相处起来，也显得更为轻松，没有先前那种你说一句话，我就要去猜十句话的劳累感。 “你这么做，对得起教廷的培养吗？” “他们培养我什么了？” “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相思的药。”这话语一落，圣女主动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刹那随之拉近，近到能够看到彼此脸上的细腻容貌。 灼热的呼吸在二者面庞上回荡，李爵爷向后躲了开来，道：“我还是个孩子。” “嗯，我知道。” “……” 李爵爷有点烦躁，站起身子，朝着不远处正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的公输墨两人走去，边走边道：“你两个，出去负重五公里，跑不完，不准吃完饭。” 公输墨和老刘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心里一阵默哀。 “不是吧，老大，我这什么也没干啊。” “生命在于运动，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公输墨，刘李星听令。” “属下听令。” “负重三公斤，直线五公里，不到终点不可掉头，但若敢耍小花招，就别回来了，自个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领命。” …… 直线五公里的尽头，正是紫禁城内的宫府。 圣女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到了他身后，道：“小心谨慎是个好事，但若过了头，就显得太假了。” “呵。”李爵爷不屑的笑道：“一群野蛮人，岂能妄自揣测我晨曦之人的意图？再给他两个脑子，也绝对想不出来。” 说完，李爵爷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看着眉眼如画的圣女，上前一步，伸手勾住对方的下巴，道：“还有你，别惹火上身，须知，人非圣贤，自然有过。” 第243章 跪下 李爵爷的思想一向很简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他母星自古以来就传下来的千古名言，并在无数岁月的雕琢下，深深写入了骨髓。 尽管，他所在的文明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级之间，但就生命体来说。 碳基生命和机械生命，乃至于请略他们的虫族生命也是有着区别的，哪怕都是生命，都是文明。 发展史不同，注定思想不同。 因此，哪怕圣女用了某种手段，暂时屏蔽掉了她生为西方人的外貌特征，可生命的本质，并没有就此改变。 反而，让李爵爷倍感不爽。 是了，就是不爽。 他终于找到了看对方不顺眼的理由了，甭管对方漂亮与否，哪怕美若天仙又如何？身为敌人，照样手起刀落，辣手摧花。 像这种刀下斩美女的事，他干的可不少。 曾经的花无极，被他剥光了丢在雪夜里冻了一晚上。 圣女有点无语。 但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离他大概十步以外，而后，方才开口道：“教皇说过，万物同等。” “好。” 闻言，李爵爷一跷二郎腿，叼着烟，道：“狗是不是生命体？” “是。” 圣女有点慌。 “人也是生命体，对吧？” “那是自然。” 圣女有点磕碜。 “那人和狗也平等咯？” 圣女捏着衣角，脸红红的道：“是啊，都是生命，当然同等。” “那人和狗也可以做那事了？” “……” 圣女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原来对方问这么多毫无营养的话，只是为了引她进入这个理念。 “你这是偷换概念。” “笑话。”李爵爷冷漠笑道：“万物众生平等，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按照你的理论，人何以为人？ 想不通了吧？ 悟不透了吧？那就多去看看我暗月城的暗月晨报，上面会经常刊登一些好看的小说，包括我写的哲学。 等你什么时候看得明白了，想得通透了，大致也就明白，为什么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说到这，李爵爷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对方的身子，幽幽道：“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说，在平等的条件下，我会做什么？” 一直以来，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对李爵爷的歌颂都是英雄出少年，而事实上他的年龄，的确还只是个少年。 然而真要论起年龄来，他可不是个少年，放在他母星来说，他的年纪，几乎能够当这些人的祖宗了。 你祖宗就在这，还敢造次？ 这般居高临下的望着神女，目光也顺着她白嫩的脖颈一路往下，闻着传达至鼻尖的体香，他吸了吸气。 还别说，挺香的。 李爵爷想了想，忽然又靠近了点距离，而后抬起双手，一手拦着她的腰，另一只上前，抚摸着她披在脑后的秀发。 女人真是个软体动物，温香软玉在怀，大抵是人世间最难以克制的折磨。 能感受到怀中佳人身子的颤抖，也能察觉出对方在快速调整着心态，强行装出的平静样子。 “怕了？” “我没有。” “呵呵。” 李爵爷对着她粉嫩嫩的脖子哈了口气，随后，腰间的手顺势上抬，直接按了上去。 “怕了？” “我想杀了你。” “你大可以试试。”李爵爷揉捏了一阵，在感受到对方气息变得不稳定的时候，才抽出手，离开了对方，末了，还把手指放在鼻尖深深一吸，道：“真香。” 随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临行之际，又忽然回过头来，极为认真的开口道：“手感不错，多多保持。” 那一抹笑容，那股子无所谓，当真有叫人将他活撕了的冲动。 圣女站在原地，脸色出奇的平静，说是平静，实则又不是，而是一种冷漠，冷漠到事不关己的地步。 哪怕，被侵犯的是自己，哪怕，自己又贵为圣女。 罕见的是她脸上分明就写着不在乎。 这是她？ 又不是她？ 李爵爷收回目光，走回营帐。 而圣女的眼睛，则一直盯着走入营帐内的李若愚背影，忽而之间，笑了，嘴唇轻启。 “天选之子，天选！！！” …… 大军出征了。 在宫夜公然反叛的第二日，大军开始开拔，李爵爷一马当先，打着驱除罗刹，还我河山，铲奸除恶，还我乾坤之口号，率领三万暗月城的本部兵马，以及张建国的五万皇城禁卫军，直接出发。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军队行走的速度是缓慢的，晨曦厉害的并不是骑兵，而是步卒，加之于改革后，绝大部分重要的精锐，都掌握了火枪的使用。 所以，算起来，他们已经和传统的军队有了本质上的划分，这支皇城禁卫军的战斗力还是很猛的。 但和有着满配hk416自动步枪以及ak突击步枪的三万暗月城大军比起来，其真实的杀伤力，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李爵爷倒是没什么。 三万本部兵马，够了。 按照作战计划，这次过去，并不是攻城，而是上演一出苦肉计。 有宫夜在里面做内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想到这，不免看了眼跟在后，想要靠近点距离，又碍于身份，而不敢跟得太近，还不能又脱离太远的张承欢。 这一次， 他是不知情的。 哪怕在他心里，这次大军开拔，是为了诱敌深入，却不知那个诱敌的饵，正是自己。 因此，在感受到李爵爷面带微笑的目光时，其内心有点澎湃，骑马往前一冲，远远喊道：“爵爷……” “跪下！” 张承欢的马还没停下来，便被老刘一枪崩碎了马脑袋，前冲的势能并未停止，所以，马背上的张承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了起来。 重重的落在地上。 脑袋嗡嗡的，眼前也是一阵黑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到现在张承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脑海一片空白。 他挣扎着扭动着身子，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断成几节了，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张嘴，喷出几颗牙齿，口齿不清的道： “爵……爵爷……” 李若愚催马上前，厉声道：“你，该当何罪？” 第244章 可知为何 北疆， 长城， 作为天灾前就留下来的防御工事，被誉为远古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在慌乱年代，用来抵御野蛮人的入侵，取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哪怕后期曾有过两三百的和平，致使它失去了战争作用，而沦为观光旅游之地，无可否的是。 没人会忽略它的战略地位。 便是天灾后的短暂混乱年代，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它，依旧挡住了早年之间，破开辐射区域进入人类大地的兽潮。 战时，它是最为伟大的城墙。 所以当李爵爷远远的看见北疆长城的时候，心里的震撼，比之凛冬城，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论高度，凛冬城是在雪域高原上，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而北疆长城，则是在蜿蜒起伏的大山之巅。 宛若一条巨龙，盘旋在大地上。 军队驻扎在距离城池二十里地之外，这里，是战争的过渡区，也算是双方默认的缓冲地带。 虽然罗刹帝国的矿化战士，和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会时不时的成群结队的出城，朝四方扫到劫掠，以求能够多弄点物资囤放在城内。 但这几次大战一来，早就把四周给打光了，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荒凉，便是还未曾彻底腐化的尸骨。 再往前推进十里地，就能看到铺在战场上死去的无数英灵。 他们的尸体，不能取回来，即使想取回来，也得冲破罗刹等人的防御才行，否则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哪怕这些袍泽的心，在滴血。 但他们依旧咬紧了牙冠，独自的舔着伤口，并更加卖力的修筑着防御工事，以及战前的各项准备。 他们不敢怠慢。 如果他们撤了，帝都紫禁城就会彻底暴露在罗刹帝国的铁蹄之下。 若帝都沦陷，那身后亿万生灵，都将惨遭屠戮灭绝，所以，他们不敢退，也从未想过退。 他们有身为帝国战士的骄傲。 宁愿站着死，也绝不会跪在地上求饶。 这也是为什么，罗刹的军队明明占据了优势，都没办法彻底出长城，把战线往前推的原因。 尽管这里面还有缺乏战略物资的根本因素，但，也不能忽视这些誓死抵抗的战士军魂。 他们，成了沼泽。 无法挡住敌军的铁蹄，可他们也希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他们拖在这里，无法寸进。 …… 当李爵爷进入这座残破不堪的军寨后，入目所见之下，皆是老弱残兵，想要找一个身体健康的，几乎都看不到。 这些受伤的士兵，依旧笔挺的站在各自岗位上，拉开了枪支的保险，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他们等来了援兵。 而这援兵。 却是被晨曦黎民百姓宣传的然然将星，不败战神李若愚！ 不只是谁先开口喊了声。 而后，军寨内的上万士兵，齐齐跪了下来，拜道：“我等，拜见爵爷！” 要知道，这是一支刚刚吃过大溃败的士兵，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从后方，自我结阵来到这座军寨当中的。 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仅仅是个团长级别的校官。 因为主帅，据说已经昏迷，回城拯救了。 李爵爷望着眼前的士兵，仰起头，心里发酸了？ 没有， 他不是圣母。 但他，重生在这一方国度中，也是较为符合他科学发展的良好土地，所以，他有义务，也有责任。 把占据长城的罗刹彻底赶出去。 不对， 这一次应该不叫驱赶了，而是歼灭。 罗刹帝国的国土抵得上两个晨曦帝国面积的总和，只是大部分在极地冻土上，所以罕无人烟。 他们土地庞大，却人烟稀少，拥有者让人望而生畏的狂化战士，以及被称为拿起刀即可称为士兵的国民。 然而，就这么让人畏惧的帝国，却有着令人绝望的致命缺陷。 没有钱，没有粮食。 战斗力保镖，却时常受冻挨饿。 那么这一战，只要一举将其主力歼灭，便可以打崩掉他罗刹的半边天，至少以长城为边界的地段，在往前深入推进上百公里，再也无法遇到可以与之匹敌的阻力。 谁让罗刹帝国的帝都，远在另一个大洲呢，这个横跨两大洲的帝国，也终将在这一次战斗中，被一分为二。 当李爵爷登上作战台，举起手中的枪后。 下方的士兵，热血便被彻底点燃。 “我在，可保后方永久安宁。” 他如此说道。 回应他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铁血战士，他们的眼里，没有绝望，只有一往无前。 …… 军寨内部。 张承欢被老刘打成了猪头，正瑟瑟不安的跪在地上，那张俊脸，因蛮力的殴打，已然无法分辨五官。 要不是身上穿着独属于他的甲胄，只怕是张建国亲自来了，也不会认出来，这是他引以为傲，并直接跟随李爵爷到前线作战的儿子。 这里，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李若愚，一个是老刘，而另一个，则是地上的猪头。 “猪头……” 李爵爷清了清嗓子，道：“承欢，你可知为何？” 张承欢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面色略显愧疚的李爵爷，尽管心里气的想骂娘，但面上，还是一副怂货的样。 李爵爷摇摇头，这表情，不对。 于是，他抬起脚，在对方昂头的时候，一脚下去，再次绷断了他几颗牙齿。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张承欢再一次抬头，这时候，心里的怒火，已经隐约有了点苗头。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他的家父还是掌握重兵的张大司令，这么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打。 还来问他是为什么，这不是故意刁难人不是。 “老刘。” “末将在。” “你来。” “遵命。” 老刘上前，抓起张承欢的脑袋，又一次的劈头盖脸打了下去，有几次没控制住力道，将其当场打晕。 而后又被冷水侥幸，可醒了后，又是一顿毒打。 “承欢，你可知为何？” “我为你全家。” 张承欢彻底懵了，理智刹那被怒火覆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打了我一天一天，就问我为什么，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为什么啊？你什么都不说，就知道打，有种你就打死我。” 李爵爷有点尴尬，看着面色同样愧疚的老刘，问道：“我是不是没问？” 张承欢：“……” 第245章 计 怒火，总算是上头了，张承欢破口大骂眼前两个没头脑的人，什么难听就骂什么，诡异的是，被骂的两人就跟没听见是的，仍凭他骂得唾沫星子直飞，也无动于衷。 甚至，还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就这么骂着，渐渐地，声音就小了，而后，彻底没了声音。 李爵爷掏了掏耳朵，对着老刘问道：“他是不是骂我了。” “是的，爵爷。” “嗯，以下犯上，给本爵打。” “好嘞。”老刘伸手，左右开弓，抡圆了往张承欢脸上招呼，只是这次他控制了力道，也算是收放自如，打起来那是个啪啪的响，但要说疼痛的话，应该比先前要好许多才是。 只不过现在的张承欢，已经无所谓痛不痛了，反正已经肿胀得成了猪头，痛不痛都无所谓了。 打吧。 要么你就打死我。 …… 北疆之外，一座肃穆庄严的军机要处，两个人正坐在火堆旁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桌上摆放的，赫然是暗月城出产的酱龙肉。 “这群狗贼，真是胆大包天，敢吃我西方的图腾巨龙。”说话的人叫麦克斯福，是本次率领白鹰帝国的上校。 嘴上骂得欢快，手底下却没有半点闲着，快速的吃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龙肉，不仅吃，还舔。 另一个和他抢龙肉的中年人则是大呼小叫的骂道：“你慢点吃，这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让亲卫从那边偷过来的，你给我留点。” 见对方没有停手的意思，中年男人顿时就怒了，拿起旁边的叉子，朝对方的手背扎去。 麦克斯福听到恶风，连忙抽回了手，不甘示弱的怼道：“你要死啊，我千里迢迢率领大军来助你一臂之力，怎么的，吃点龙肉还不行了？ 这么小气，活该你单身。” 被骂的中年男人叫做基努·谢尔盖，有着一张深邃的面孔，尽管已经年近四十，但年轻得跟个三十的壮年没啥区别。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嘴里却出口成章，他把装着酱龙肉的盘子端在怀里，并快速把所剩不多的碎肉吃到嘴里，这时候才冷漠的回怼道：“本将军没求着你来，再说这是你国家的图腾，你吃它，就不怕神明责罚？ 不让你吃，是为你好，我们信仰神明，但图腾是白熊之神，可不是什么巨龙，你还是少吃点好。” 话及此处，伸出舌头舔了舔盘子，意犹未尽的道：“晨曦这群狗贼吃的真好，这东西，太他娘的好吃了。” 麦克斯福没好气的瞪着他，又不甘心的看了眼光滑的能够反光的盘子，抽出餐巾擦了擦手，道：“那晨曦的常胜将军李若愚来了。” “我知道。” 基努·谢尔盖沉吟片刻，道：“听说是为了诛灭反贼。” “呵呵。” 麦克斯福面露讥笑，道：“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阴谋？” “不像。” 宫夜叛逃的地方，正是北疆长城，全家老小，一个不剩的全部连夜逃到了这里，而且还带了全族积蓄了好几十年的身家宝贝，如果真是阴谋的话，也没必要做的这么决绝。 毕竟人非草木，自己要死，也不至于带上妻儿老小，以及全族的上百口人。 反正，基努·谢尔盖是不相信的，六皇子帅军出征时，军队上下，就曾传出过宫夜和主帅不和的消息。 无风不起浪，这么久才彻底爆发，而且还是赶在李若愚来的时候，所以，此事不算为假。 “报！！！！！！” 这时，门外出传来一道极其响亮的通报声。 一身轻甲的斥候从门外跑来，跪在地上，道：“启禀大将军，晨曦有部队超我方快速逼近。” “狗贼。” 麦克斯福骂骂咧咧起身，打算去调集部队，他们在城内，其实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这城墙高度达到了上百米，以人类平均一两米的身体，怎么打？除非长翅膀了。 但他受不了这股子气。 晨曦那股溃败的士兵，经常过来骚扰他们，哪怕被他们打得丢盔弃甲，也依旧无时无刻的来到城墙下叫嚣喊阵。 今儿个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打算带一对魔化战士，直接出城将他们碾死，省得这群聒噪的苍蝇每天在耳边嘤嘤嘤。 基努·谢尔盖拉住麦克斯福，道：“你慌什么，又不是攻城，他们叫嚷，就让他们叫得了，扰你春梦了？” “本将军是看不下去的。” 二人拉扯之际，扎着绷带的宫夜从隔壁屋子走了出来，随后跪在地上，道：“将军莫慌，没准这不是来叫阵的。” “哦？” 两人吃了一惊，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夜，同时说道：“你又如何知晓。” 宫夜抬起头，眼内闪着仇恨的光芒，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全族连夜逃窜的时候，途经一地，曾被一支张家军给阻拦，但他们放我走了，而且还给了我消息，倘若几日后有大军来袭，希望配合他们打一次战。” 基努·谢尔盖多聪明，几下就明白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指，除了你之外，张家军内，其实已经哗变了？” “正是此意。” 麦克斯福历来对东方人没什么好感，绝对他们太过于狡猾，而且不敬神明，因此对宫夜有着天然的敌意，要不是碍于基努的面子，在对方全族叛逃过来的时候，早就命令守城士卒将其射杀在城下了。 他道：“口说无凭，找你这么说，那我还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你们互相配合的阴谋呢。” 宫夜望着麦克斯福，这个扬言三个月就要结束战斗的白鹰帝国远征大元帅，心里一铁，道：“若是阴谋，宫某，愿以全家老小共同陪葬，若将军不相信，完全可以派出一支小队去试探。 到底是真是假，你一试便知。” 麦克斯福放下手中的酒壶，站起身子，目光停留在宫夜身上，久久不曾移动。 他和基努·谢尔盖看起来有点神经粗条，实则粗中有细，善于把握细节，并研究细节，而后抓住细节将之破敌。 当日六皇子拿着新式武器攻城，初始的确打了他们一个始料未及，为此，还吃了小小的大亏。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火枪队奈何不了魔化战士，于是，后来的阵法便有了调整，以魔化战士为主导，狂化战士为两翼侧刀袭击，这才有了北疆长城下的大胜。 能够当上统兵大帅的人，说起来，哪一个又不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 第246章 哭 所以，他们吃下了六皇子的主力，并在北疆长城之外，将其一路驱赶到帝都紫禁城下。 十万大军，兵临王座。 倘若不是他们后勤吃紧，再加上追逐得匆忙不曾带上攻城利器的话，晨曦帝国的首都，早就沦为这群罗刹鬼的乐土了。 到时候女人是他们的玩物，孩子，也将成为他们的奴隶。 也可能是第一次赢得太过于轻松，两大帝国联军，于正面正面战场上，将六皇子击败，使得他们的信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胀。 麦克斯福情绪稍微缓和了些，道：“上城。” …… 远处，浓烟四起，一镇兵马正在飞快的朝着长城的大门迅速毕竟，莆田改日的浓烟，宛若泛起的大浪，遮天蔽日。 基努·谢尔盖深沉的目光巡视着远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奔涌在前方的军队，其后方，分明还有上千大军在快速疾驰。 他面色一寒，道：“想要强行攻城？” 当即下令守城士卒弯弓搭箭，十几座投石机以及巨型弓弩全部瞄准了前方，只等他们进入覆盖范围，便打算将其全部射杀于此地。 宫夜跪在地上，道：“大人，请你细看。” 麦克斯福也看到了这点，道：“不对，这不像是攻城之举，反而有点像逃命。” 经他这么一提点，基努·谢尔盖当即反应过来，先前被浓烟遮住了双眼，没能看得清楚。 而旁边的麦克斯福则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例行训练，他往身体注射了基因药剂，虽然控制住了魔化，但身体的感官却得到了加强，因此，目力自然比之没有使用药剂的基努·谢尔盖要清晰不少。 前面逃窜的兵马大概有几百人。 追击的却有上千人。 而且，他还亲眼看到逃窜的兵马，因被后方追击的拉近了距离，而被斩于马下。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显然做不得假，看到这，麦克斯福笑了：“宫夜说得不错，晨曦内部的确出现了叛乱。” 先有宫夜全族在前，而后又有军中要员出走，那么结论就很清晰了，只怕，不仅仅是叛乱那么简单。 甚至，有可能是兵变。 这点又挑不出毛病，三大帝国的间谍份子一直潜藏在晨曦帝国内部，不断的散播谣言。 从不敬神明开始，到后面的李若愚实则是神明叛徒，打算将晨曦拖入万丈深渊，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污水，一直不曾间断的往人群里面泼。 罗刹和晨曦的僵持之战，已经持续很久了，从女帝登基开始，一直持续到六皇子彻底吃了败仗。 算起来，时间都快有一年了。 所以出现兵变和叛乱一点都不奇怪，很明显是他们潜伏在对方军中的间谍份子，策反了某位军中要员。 否则的话，只是几百人的逃跑，绝不至于会出动上千兵马前来追击。 他仰起头，悠然笑道：“神明在上，当真是天助我也。” 基努·谢尔盖也是满脸的笑容，想着这一场战斗，总算有了胜利的苗头，只要他们再赢一次，击败晨曦引以为傲的李爵爷，就能在根本上，动摇晨曦的根基，并把他彻底颠覆开来。 不久后，逃窜的士兵彻底来到长城之下，因城门未开，因此只能在城门下方不断的徘徊旋转。 追击而来的部队，也即将落入射程范围。 基努·蟹二代当即下令射杀。 投石机抛射出用火油浸染过后的火球，朝着人群中咋去，而巨型弓弩也没闲着，每一次嗡鸣传来，都有数米长的箭射向人群。 前面的追兵最惨，被弓弩一箭贯穿了身体，并在弓弩的惯性力之下，带着往后翻滚了数米，才被钉在了地上。 从天而落的火球在士兵中炸开，阵阵惨叫顿时传来，有些运气不够好的，被连带着炸成了渣，没死的，浑身也是火浪，被活活烧死。 率领追击的负责人见状，当即勒马制止了冲击，而后催动战马，率队往后方快速逃窜。 “一群鼠辈。” 基努·谢尔盖不屑的看着逃走的追兵，本想着将其全部射杀当场的，只是可惜对方人数并不多。 用投石机去砸他们，反而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他心里不畅快，便大声说道：“开城门。” 麦克斯福道：“开右侧小门，本帅，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何妨神圣叛逃至此，若是圈套，这点人，也经不住本帅的一双铁拳，若不是，那就好办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而后深吸了口气，身体以飞快的速度改变着。 西方人长得白净，但他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变成了绿巨人，少说也有五米高的他，带着狰狞的面孔，从百十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这群士兵的前面两三米的位置上。 强大的撞击，让大地一阵晃动，以他为中心的脚下，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大片大片的龟裂之痕朝着四方扩散。 他双拳抱在胸口，随后脑袋往前微伸，张嘴，嗷的一声咆哮出来。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面前的马上人震落。 “魔化战士大帅麦克斯福再次，尔等上前，可是要冲阵？” 张承欢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张猪头脸，跪在地上叩首道：“罪奴张承欢，皇族禁卫军张司令之子，恳请大帅救命。” “救命？” 麦克斯福狂笑出声：“你晨曦想来高傲，不是宁死不降吗？” “大帅。” 张承欢再次叩首，痛哭流涕道：“那李若愚，是个疯子，一来就残杀我等袍泽，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待，而且绑架女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强行让我等去信仰科学，实在是……实在是……” “太过分了。”麦克斯福纠正道。 “请大帅救命！” 麦克斯福上前两步，收起身上的变化，从新化作正常人大小，但扩散的力量并未消散，因此，还是绿巨人的模样。 他两颗獠牙伸在外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张承欢，道：“有点意思，你爹前段时日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今日你却叛逃了。” 第247章 弱点 …… “爵爷，承欢已经进城了。”老刘走进军寨，冲着正躺在外面晒太阳的李爵爷说道。 后者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继续吃着案桌上的瓜果。 老刘走过来，恭敬的站在他身边。 “见过了？” “另一人在城墙上，看不太清，但另外一人，属下见到了。” “感觉怎样？” “看似粗狂，实则粗中有细，是个难缠的对手。”老刘顿了顿，有些犹豫。 “想说什么就说，这般畏惧像什么话。”李爵爷磕着瓜子儿，旁边摆着一支满配版的hk416突击步枪。 “他的个人武力，比之圣骑士，只强不弱，魔化战士的能力，与西方的东征十字军比起来，只怕，要棘手得多。” 凛冬城一战，老刘深知获胜的关键，那是因为阿列克谢被缠住了，而且还有古三通在他身边。 加上对方一剑斩掉了狮虎圣骑士，让其麾下群龙无首，陷入了混乱中，并且最后还是坦克连上前压阵，才赢得了最后的战争。 毫不夸张的说，凛冬城之战，若没有古三通斩杀对方主帅，和打崩对方主力的话，想要短时间内攻破那座城，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在看到北疆长城的雄伟后，老刘深知，攻城一道实乃下册，并不可取，而且内部还驻扎着脾性想投的麦克斯福与基努·谢尔盖。 两大高手，能力都不弱圣骑士半分。 外加好几万的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战场上一旦正面开战，他们绝无半点赢的机会，甚至还会步入六皇子的下沉，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说完这番话后，老刘的面色顿时变得深沉，显然，对上这两人，他没有半点信心。 但相较而言，李爵爷就要轻松许多了。 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剥瓜子的手，停顿了一拍，他变躺为坐，从怀里掏出华子牌香烟，点了根，陷入思索。 即使老刘不说，他也晓得对方的难缠。 但此战，并非一定要在正面上撞击。 现在的装备用来攻城，作用不大，榴弹炮和火箭弹无法摧毁北疆长城，除非用威力更大的导弹。 然而导弹……还在暗月城那湖底的战时军备库中呢。 这次带过来的都是常规战争中的常规武器，虽说满配的hk416突击步枪和ak自动步枪，拥有击穿钢板的破坏力，但若是就凭借着点，想要斩杀服用药剂后的矿化战士和魔化战士，还是有点难的。 “我知道，你下去安排吧，先把武器分发给这些军寨士卒，在挑选一些有统帅能力的人去训练。 等他们能够熟练使用这两种武器后，在谈后面的事。” 说完以后，李爵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去军寨后方看看。 老刘站在原地，勾着脑袋。 李爵爷好笑的看着他，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怎么，没有信心？” “不是。” “那你这么垂头丧气的干嘛，我还没死呢。” “属下只是担心……”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本爵也命大着呢，是死不了的，你就按照原计划，把你的事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遵命。” 老刘告退，起身走向军营。 …… 军寨后方，是一个小土坡。 早先这里是一方丛林，但经过这一年的僵持战争后，已经被马蹄给踩秃了，到处都是马蹄印，杂草都看不到一根。 “爵爷。” 公输墨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 李爵爷上前一步，大马金刀的坐在他旁边。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垂头丧气，就这么怕他们？什么样的战事我们没经历过，还没树立不败的军魂？” 公输墨无语， 沉吟片刻，道：“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爵爷您……” 李爵爷心头暗骂，这公输墨和老刘竟在担心同一件事。 他抚摸着手臂上的镯子，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平静的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你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号称狗头军师的公输墨，实际上在文学一道，也是有所造诣的，但和李爵爷这等穿越的文抄公比起来，还是略有不足。 他哭丧着脸，道：“爵爷，可就别为难小的了。” “呵，你要是怕了，就回去。”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公输墨站起身子，面红耳赤的争辩道，还别说，这种情况气急败坏的样子，和他平时的人设有点不符。 “人最大的敌人，不是现实中的敌人，而是我们的内心，特别是在面对未知事物后，内心产生的忧虑，焦躁，不安和懦弱，这些无知的表现，实际上内心在下意识的保护我们，所产生的反射性情绪。 因为内心察觉到了你的不安，所以让你忧虑，过度的把敌人想得太过于强大，于是就会不断的找理由逃跑。 归根结底，是潜意识在作祟，做不得数。” 听完这些，公输墨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大有豁然开朗的意思。 其实他和老刘的想法之所以会一至相同，并不是真正的怕了，的确有担忧，担忧的不是自己。 而是李若愚。 正如先前所说的，李若愚，才是支撑晨曦改革的主心骨，一旦他意外身陨，那么大好的改革成果，将会在刹那之崩毁。 随之出现的，则是帝国动荡，亿万黎民百姓也将卷入战火，生灵涂炭，到时必然会血流成河，让这大好河山成为转瞬成为炼狱。 他的死，关乎千千万的生死存亡。 由不得他们不担忧。 “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们强，我们就避开他们的强，专门进攻他的弱。 所以你来分析分析，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后勤无力。” 四个字概括，却把他们的现状完全总结了出来。 “正是他们后勤无力，所以，我们才要来这么一出苦肉计。” 李爵爷点起烟，道：“数万大军的日常吃喝，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我们之所以从来不曾有过后顾之忧，那是因为每一次战争，晨曦帝国都倾其所有，帮我稳定了大后方，所以，即使是僵持战，我们完全无惧。 可他们，除了人，还有什么？” 第248章 连环 “矿化和魔化两大军队？”李爵爷摇摇头，道：“北疆长城的后方，是万里荒芜之地，冻土冰封，罕无人烟。 这，是他们的绝境。 没人，就没有粮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现在能够稳坐长城，吃的是六皇子囤积的粮草，看起来数量挺多的，坐吃山空，没有完整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不论他们多强，也会被饿死。” “可是爵爷，他们有古蒙摄政王的支持。” “这就对了。”李爵爷理所当然的点头。 长城的另一端，大概百里之外，便是古蒙公国的边境线，他们的确可以从那边顺着长城运输粮食过来。 “一个公国，想要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你认为他们能支撑到几时？” 当前世界版图，有帝国，有王国，有公国，论占地面积，帝国的面积，可以无差别的容纳进所有的公国。 而作为草原上的王者，古蒙公国，全国的人口加起来还没有两千万，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游牧民族，并没有固定的城邦。 因此，这也就注定了他们无法囤积粮食，只能随着集结变化，驱赶牛羊去合适地方生存。 便是中央的王庭。 其辐射范围，充其量也就暗月城的一半而已，几万人的人口，即使再富有，也无法给一直正在前线作战的军队输血。 除非他们不想活了，想自己饿死。 毕竟草原的游牧民族，其身家性命就是手底下的牛羊了，这些牲畜无法囤积，少一头，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重新补充进来，所以想让他们贡献自己的牛羊，显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碍于罗刹和白鹰两大帝国的威慑，草原王庭强行征用供国内的所有牛羊，但上限就在那摆着 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天花板。 所以，古蒙公国的粮草，是断然不可能全部贡献出来的。 说到这，李爵爷突然笑出了声，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上次古蒙摄政王在晨曦的脸色会这么不自然了。 试问，一个公国的摄政王，其王庭核心范围，还没有晨曦帝国的地方城市大，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感，简直难以接受。 穷怕了，所以眼热，见不得别人好。 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眼馋的流口水，自己也想吃上这些美味，但草原出了青青绿草，就只有人口和牲畜。 所以他才会暗中勾结罗刹，因为，他想抢了晨曦的饭碗，把晨曦的丰裕物资，变成自己口袋里的吃食。 “所以这次，让你来并不是为了陪我攻城，当然，我们也用不上攻城，时日长了，他们不攻自破。” 话及此处，李爵爷站起身，道：“公输墨。” “属下在。” 公输墨身体一震，从地上站起来，随后单膝跪地。 “即日起，三军由你统帅，作为此次驻守军寨的主要负责人。” 公输墨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若愚，和岳无情不同，他善于谋划，对于战场的攻伐，实际上并无多大的统帅才能。 “三军，不一定是真的三军。” 李爵爷狡黠而笑，道：“可曾听过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声东击西，以公输墨的头脑，自然能够领悟其中的含义，至于围魏救赵，他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魏是什么，赵又是什么。 李爵爷撇撇嘴，道：“咱们唱这一出苦肉计，你还以为真是为了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吗？” 那日张承欢叙述他心头计划的时候，公输墨也在场。 “留下五千大军，镇守此地，隔三差五的去城下叫阵，一旦他们开城门，我们就跑，你放心，他们不敢大举进攻的。” 李爵爷望着远方，胸有成竹，他能算准对方缺少粮草这一点，作为两军统帅的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不可能想不到。 在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下，断然不可能贸然主动进攻的。 毕竟这次来的是李若愚。 一个屠戮整个凛冬城西方人的魔鬼，一个让酒剑仙当自己的近身保镖，且一剑斩杀圣骑士和不弱于圣骑士城主的猛人。 他来了， 带着不一样的军备来了。 这点，在他到来之时，探子便把消息传达了回去。 所以料定他们会谨慎行事，加上有宫夜和张承欢的苦肉计，只要他两不傻，就能料定这番安排到底是何意。 到时候，自然能够迷惑他们，让他们无法出城。 这是其一。 其二，公输墨每日率领大军去城下挑衅，会给敌人留下一个有恃无恐的印象，这样一来，更会叫他们忌惮不已。 在没彻底摸清楚状况的前提下，是不会直接开城正面撞击的。 不然战线拉长了，后方空虚，若这时候长城的控制权被他们夺回去的话，那么，他们统统都将埋没在晨曦的无垠土地之上，成为青青草原的肥料。 公输墨豁然开朗，内心很是震惊，万万没想到原来李爵爷的计划是这样。 他想过用苦肉计引蛇出洞，也想过用新式装备强行攻城，甚至还想过古三通是不是偷偷的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待着一个出剑的机会。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计划。 不由得对李若愚佩服得五体投地。 “奔袭千里地，从西边到北边，如果只是为了收回长城的控制权，那也太小看我了，这一次，我不仅要收回控制权，还要打掉罗刹的主力，让他的国格降至王国甚至公国的程度，到时候，海参崴也能连带着收回来，而且还能同时把这白眼狼古蒙公国给灭了。 以绝后患，直接以大兵压境，震慑罗刹，不说将其彻底灭绝，但，至少能让他百十年来无法彻底恢复元气。” 这，才是他的真正计划。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站在常人的角度，想都不敢这么去想，若是其他人说出来，最多也就一笑了之。 可这话，是出自李爵爷之口。 公输墨几乎是半点不曾质疑的选择了相信。 如果真的能转道古蒙公国，掐断地方补给线的话，那么，这一场拉锯战，也就胜了一半了。 而剩下的，便是张承欢和宫夜的苦肉计，诱他们出城来个斩首行动，一举将其主力打崩。 公输墨跪在地上，神色震动，道：“属下，遵命！” 第249章 部署 没有半推半就，有没有遮遮掩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心里的计划全盘拖出，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公输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要说真的攻城，公输墨真的不是那块料，他本人也有自知之明，但，无可否认的是，一个谋士，真正的能力，并非只能用在攻坚战上，除了在战时的出谋划策之外，还能用在大后方。 比如欧阳。 他也没有攻城的天赋，但心思细腻的他，能够稳定大后方，相对而言，是一个能够代替他和城主的优秀管理人员。 对外开疆拓土上，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而这人才，没必要是清一色的丘八，就是加上这种谋士，方能做到游刃有余。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公输墨成了稳定这支军队的接盘侠。 方法也很简单，他也遵守了李爵爷离开前留下的命令。 除了每天派人去北疆长城下骚扰之下，还开始大刀阔斧的对这座军寨进行了从上到下，由内到外的修整。 先是从人员调整上开始。 精兵状马，有着优先挑选武器装备的权利，而且还给他们设定了作战模拟计划。 新式战争的好处，便是只要没有断了双手，还能有力气扣动扳机，便能够给敌人造出极大的杀伤力。 加之hk416突击步枪和ak自动步枪很简单，对有些聪明的人来说，简直是看几遍就会了。 剩下，便是熟练度了。 熟练度，那就得多喂喂子弹。 都说神枪手都是用子弹砸出来的，在这点上，公输墨也从未吝色，从军寨中留守的队伍中，挑选了一部分好苗子，拉扯起一个上百人的队伍，组建了一支神枪连。 突击步枪不是狙击步枪，做不到那么准确，在单点发射上，也做不到大口径狙击步枪所能产生的杀伤力。 但就在准确上，能够让他们得到提高，继而将每一颗子弹发挥出功效，争取弹无虚发。 射程内， 有我无他， 子弹出膛，敌军爆头。 考虑到罗刹和白鹰帝国的两支特别部队，因此，在这点上，公输墨进行了改进，当然，并不是对武器进行修改，而是在战术上。 半年前六皇子带队驻守北疆长城，用的长枪其实属于老式步枪，打一发，就得退回来重新上子弹。 虽说，只要安排到位，也能让子弹连绵不绝的对敌人造成无差别的火力覆盖。 这点上，和满配版的突击步枪和自动步枪比起来，相差甚远，除了威力上，还有激动上。 至少，先前的长枪，在使用人员出现伤残的时候，会出现后继无力的状况，但使用这两种武器的士兵，则不会。 所以，受伤的残兵，单独组成了连队，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即使少了条腿还活着，不想回去养老混吃等死的。 都在公输墨的安排下，分到了新的职务。 这两天，李爵爷亲眼看到了公输墨对这支军队上的安排和调整，心里很是满意，神棍就是神棍。 即使是在战时，也不会忘记随时对他们打鸡血。 “爵爷。” 公输墨俯身拜道：“这几日的调整，可有什么意见？” “挺好。” 两字概括。 既然好，那就是真的好。 所以，公输墨便吞下了想要继续开口说的话，问道：“爵爷准备什么时候转道去古蒙公国？” 李爵爷吸了口烟，道：“不急，再缓缓。”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公输墨。 计划已经说了。 军队职能也从新划分了。 现在，就该轮到执行了，把预先说好的计划，全部落地，否则再好的计划不去执行，最后也只能成为纸上谈兵。 “报！！！！！” 外面，传令兵骑着马冲入军寨大营，拉长的声音传达到众人的耳朵。 “禀告爵爷，军寨外十里地，发现敌方小队的出动痕迹。” “领队是谁。” “张承欢。” 嘶—— 李爵爷故作惊讶的吸了口气，随后，面上露出愤怒之色，骂道：“这叛徒当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还敢来公然挑衅我晨曦帝国。 来人啊。” 军寨两侧，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他径直步入中间大帐，跪在地上，道：“末将陈煜，参见爵爷。” 陈煜，皇城禁卫军旗下的营长，隶属张建国管辖，也是最早跟着六皇子来这里把手北疆长城的人。 经历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溃败之战。 但他的心态并未崩溃，反而在袍泽失去主心骨的同时，不断的收拢附近跑散的部队，组建了这支老弱残兵。 毫不夸张的说，这座本该垮塌的军寨，就是因为他的扼守，才没有彻底失去防御作用。 不然的话，李爵爷过来只能在长城下面泥巴，别说军寨里吃水果了，能够有一张床睡都不错了。 张建国麾下。 李爵爷呵呵一笑，刚来的时候，他召见过这里的所有高层将领，所以对陈煜，并不显得那么陌生。 “陈煜。” “末将在！” “传令，带百人小队上前狙击，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不诛灭对方主将不可退回。” 陈煜闻言，浑身一震。 仰头，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就在前几天，在得知张司令的儿子来到了这里，并且跟随了军中将星李若愚，他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军中是有山头之分的。 特别看重出生，比如朱雀、玄武、白虎以及青龙等四大军队出来的人，在心里上，会直接有一种骄傲。 在面对地方军上，会霸道许多，这便是山头来源之因。 无他，骄傲尔！ 张承欢能够留在李爵爷身边，这就表示了，作为张司令的老部下，会直接成为张承欢亲近的人。 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可惜还没等他欢喜两天，军寨内，便传来了张承欢叛乱的消息。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承欢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被李爵爷吊在军寨外以示众人。 那副惨样，即使不是当事人，也心有余悸，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就张承欢来说，在侮辱上，是受尽了折磨的。 不等他继续思考，李爵爷再次下令。 “公输墨听令。” “臣在。” 李爵爷目光一闪，道：“你同陈煜一块，务必将叛徒张承欢，捉拿归案！” 第250章 试探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公输墨便明白了那个点，想来，这是张承欢的苦肉计在宫夜的配合下，已经取到了作用。 这一次率领小规模的本部兵马出城。 并不是真的要来冲击他们镇守的军寨，也不想想，毕竟只有这点人，就想来冲击军寨的坏，与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呢？ 归根结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罢了。 他出城， 探子便查到了他的行踪，而后上报给李爵爷，后者就可以根据他当前的处境，快速制定出应对策略。 帮助对方在抓紧时间在敌军心中扫清嫌疑，并让他上位。 至于倒霉蛋嘛。 李爵爷目光不留痕迹的从陈煜身上收了回来，已然有了决定。 公输墨一直留意着李爵爷的面色变化。 在触及到这点的时候，刚好看到对方微不可查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公输墨瞬间了然，道：“属下遵命。” 随后，两人同时走出了军营。 战场上多露脸是好事，这样等李爵爷走了，后者也能快速的掌握这边的主动权。 不然的话，前有大军，而自己却无法铁板一块，很容易失败。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决不能留下半点失败的可能，即使有，那也得必须尽快抹除。 老刘从隔壁屋子走了进来，道：“爵爷，属下觉得，其实没必要如此的。” “什么意思？” 站在老刘的角度，对李若愚的安排，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虽说如此，却并不妨碍他在看待这件事上说出自己的计划和观点。 李爵爷想来刚愎自用，一旦做出了决定，是毋庸置疑的，任何人都休想让他改变计划。 这点。 其实早在暗月城，李爵爷还只率领着一支几百人的长枪队之时，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哪怕出现了重大的伤亡事故，他也不会回头。 老刘心知肚明，也深有所感，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李爵爷的反应。 见对方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方才开口道：“围魏救赵这一招，实际上不用爵爷亲自出手的。” “呵呵。” 李爵爷笑了，问道：“那你觉得谁最合适？” “张承欢。” “他现在已经是叛徒了。” “属下知道。” “那你说这还有何意义？” 老刘摸了摸寸头上的头发，道：“有宫大人提前去做内应，就没必要再把一个战将填进去了。 实际上 我觉得公输先生更适合去当这个卧底。” 哈哈哈哈。 李爵爷仰面而笑，深沉的目光落在老刘身上，道：“对待事物，你不能这么去看，公输墨的确比承欢更适合当卧底，他也的确是这方面的人才。” 张承欢毕竟年少，在处事方面，和公输墨的深沉比起来，不会显得这么游刃有余。 但这，正是李爵爷刻意派他去的根本原因。 因为会犯错，所以才会让敌人放下疑心，因为没有卓越的能力，所以才会让敌人放心大胆的去试探。 倘若死了，在敌人眼里，也就死了算了，没人会流一滴眼泪。 如果没死，反而立功了，那这便是惊喜一件，相当于叛逃了一个真正的人才过去。 所以，惊喜，往往是在意外上。 宫夜和公输墨二者的职能，在某些方面比较相似，一个是坐镇庙堂多年的老狐狸，即使没有亲自上阵杀敌。 但， 那用时间堆积出来的经验，也不是一个十几岁出头的青年可以比拟的。 说个不好听的，人家吃的盐，没准都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成精的老狐狸，和一个初出茅庐的牛犊比起来，后者，更让地方势力看中。 倘若让公输墨代替张承欢去地方那边做策应，短时间上，或许能够忽悠的敌人团团转。 可同样的， 这样一来，敌人也会更加警觉，会认为这么一个精明的人物突然叛逃过来，如果不是在执行计划的话，那么，就是另有所图。 反而会让人堤防。 一旦有了防范之心。 那么，这出苦肉计和诱敌之计，又该怎么去执行？ 张承欢的确比公输墨更适合坐镇这座军寨，毕竟，陈煜是他父亲的老部下，有他的支撑，后方必然铁板一块。 比之公输墨，肯定要轻松许多，加之对方自小便在军营里摸他打滚，对于战争有着更为敏锐的先见之明。 李爵爷拍了拍老刘的肩膀，道：“公输的作用，比承欢更大，后方的稳定，才是我们能够顺利打下掐断古蒙给长城输送补给的关键。”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场考验。 地方不知会想者什么方法去考验这两个叛逃而来的人，同样的，坐镇后方的人，也得有一个七巧玲珑心的人，能够猜中对方的想法，做到里应外合，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其他的事，你不必多言，日后再说，眼下，你要做的便是抓紧时间安排，把那边的谍战份子安排好了。 要不然等我们过去没有视野的话，会进入盲区的。” 老刘点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 北疆长城内，宫夜站在基努·谢尔盖身边，他左边，还坐着麦克斯福，就这次张承欢率队出城试探的计划，便是他想出来的。 “宫大人说说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作用。” 作为晨曦的军部大佬，宫夜的实际作用还是很大的，这也是为什么基努·谢尔盖等人会采纳这个意见的原因。 正如李爵爷所猜想的那般。 这种叛徒，不论在哪边，都逃不过不断试探的命运，想要博得一个地位，只能用一次次摆在明面上的功劳，来兑换才行。 “能够扰乱对方的军心。”宫夜胸有成竹的开口道。 晨曦帝都传了这么久的谣言，不可能没有传达到基努·谢尔盖等人的耳中，之所以他们稳到现在都不盘问，说到底，不过是在等罢了。 等宫夜自己开口。 沸沸扬扬的女帝被控制事件，这可不是小事，是能够轰动其余三大帝国的大事。 想让他们不怀疑都难。 宫夜放下手里的茶杯，微微躬身道：“大人尽管放心，我相信承欢的能力。” 第251章 折磨 “不会让我等失望的。” 但他却一直不曾说，为什么在张承欢叛乱以后，坐镇帝都的皇城禁卫军司令，到现在还无动于衷。 是他不知道吗？ 还是说，知道了而不为之？ 若是后者的话，这里面，有代表了什么含义？是明确的态度，还是——坐山观发展的意思？ …… 陈煜领兵在前，公输墨骑马跟在对方身后，两侧保护的是从上一次溃败中活下来的禁卫军残兵。 这次进行阻拦，都没有携带新式武器，依旧拿着最开始的单发自动步枪，不过，身上还是有点其他东西的。 至少腰上绑了一圈的手雷和烟雾弹，用来进攻和撤退。 当然， 还有自杀。 陈煜面色明显有点不太好看，至少自他上马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整个面色，都显得很是凝重。 毕竟，这次要对上的，是自家老首领的儿子。 但现在却要兵刃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知道在对方刚来这里的时候，他有多激动，想着能够和他并肩作战。 在这里打下自己的赫赫威名。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优秀的进攻手，能够跟被张司令亲自指定，跟随六皇子来北疆长城的他，在作战上，有着极为丰富的指挥能力。 “报告将军，十二点钟方向，发现敌人。” 陈煜抬手。 军队顿时停在原地，他站在最前方，运足目力看向前方，而后翻身下马，收敛心神，听着大地的脉动。 这些动作的专业度，和在战时的警惕以及判断能力，都无法挑出毛病，不说其他的，至少在这点上，公输墨还是认为无可挑剔的。 这个人，不是庸才。 日后只要不死，假以时日，没准会成为一个和岳无情范保罗等同级别的领兵大将。 双方距离其实很近了。 所以，当陈煜趴在地上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大地的颤抖，那是群马奔腾时，传来的声波震荡之声。 “下马，埋伏。” 陈煜站起身子，当即下达了作战命令。 左右双军听令，纷纷翻身下马，将战马藏到了茂盛的丛林中，而自己等人，则是子弹上膛，潜伏在道路两旁的草丛中，准备射击。 “陈将军。” 公输墨往他边上凑了凑，见对方皱眉，道：“你真下得了手啊，这可是你老首领的儿子。” 公输墨何许人也，陈煜在清楚不过了。 作为李若愚身边的红人，早年是个混迹街头的神棍，能够走到现在，坐拥万人拥戴，没点真本事他还真不相信。 都说军中大将向来是直肠子，只相信军功，对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谋士，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但陈煜并未如此，相反，对于公输墨，他反而有种刮目相看之意，不说其他的，至少在这会儿即将开战的时候，他的面色都很淡然，呼吸平稳。 这种临战不乱的气质，唯有在千军万马中才会磨砺出来。 暗月城的两次保卫战，由罗兰率领的东征十字军全部葬身在暗月城外，一个不留，这些，陈煜都略有耳闻。 加之兽潮防卫战，他也是知晓的，若不是李爵爷在前方抵挡的话，帝都早就被兽潮踏为平地了。 所以，他相信公输墨，肯定是有过人的本事的，否则，也不可能活得这么久。 天晓得那些快打嘴炮的人，死得有多快。 呃—— 公输墨见对方不说话，而且还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方，晨曦虽然没有西方三大帝国那种龙阳癖好，但常年在军中的丘八，几年都见不到一个女人，要说相处之间没点猫腻，他自是不相信的。 都是些精气神饱满的汉子，没个渠道去发泄发泄，那满身的精华该往哪里释放，总不能全部都委托于五姑娘吧。 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等双方有个安全的距离后，公输墨这才开口，问道：“你真敢对张承欢开枪？” “笑话！” 陈煜冷哼一声，道：“战场上，哪有私情可言，莫说是他，就算是张司令倒戈到了敌军那边。 那么在战场上碰面，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这，才是他存在的价值。 军人，就该做到铁面无私，不能因情分上的牵绊，而忘了自己穿上军服后，所要奉献的职责。 公输墨眉头舒展开来，拍了拍陈煜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陈将军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手下留情的人呢，哈哈哈。” 陈煜闻言，微微撇眉，瞬间明悟过来，原来，刚才的对话实际上试探，或者用一种全新的话语去描述，那便是——政治考量。 在试探的立场。 陈煜冷哼，不在说话。 声音逐渐拉近。 不多时，天边便传来了烟尘，那是战马在冲锋所产生的现象。 “投弹手准备。” 士兵们顿时拿出手雷，放在指环上。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 前方游荡的人群，赫然进入了他们的火力覆盖范围。 当下， 陈煜不再犹豫，立即下令道：“扔雷。” 手雷拉动了保险，一时间，耳边传来哗啦啦的一片，但见他们冲着人群，飞快扔出手中的手雷。 无数个黑点在天空中落下，等彻底接近人群的时候，轰然爆开。 轰轰轰轰！！！！ 强大的爆炸之声冲上云霄。 “敌袭，是敌袭！” 人群中，传来张承欢的声音，他控制着受惊的战马，飞快的变换着队形，加以应对这场伏击战。 陈煜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在对方陷入混乱的刹那，便下达了开火令。 密集的子弹声，盖住了人群的惊恐，片刻之间，便把首当其冲的士兵打成了筛子。 那副惨状，饶是冷血无情的陈煜，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于心不忍。 这些，可都是跟随过自己的袍泽啊。 他双眼通红，面容，竟显得扭曲了起来，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被自己人单方面的屠杀。 这种折磨，对于军人来说，怕是最痛苦的了吧。 随后，他站起身子，插上刺刀，命令道：“众将听令，随我上前，捉拿叛徒张承欢。” “遵令。” 一瞬间，埋伏在两侧的士兵纷纷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握着刺刀冲向前方。 第252章 演戏 打仗方面，李爵爷一直强调，谋士就该坐镇后方，总揽大局，才能做到抽丝剥茧，将恢弘的场面浓缩到脑海中，进而梳理出攻击接地，方式，最后一击命中，让敌人溃败。 陈煜显然不属于此列，至少在士兵开始进攻的时候，他第一个冲在了最前方。 主将无疑是最吸引火力的，因此，当他出现在战场当中的时候，那些保护张承欢的士兵，纷纷朝他身上发起了攻击。 哪怕陈煜两侧有士兵保护，依然改变不了受伤的时候。 近身格斗当中，步枪的优势便被削弱了，因此才有了刺刀。 陈煜捅穿面前的一个熟悉的士兵，而后者，也用刀背将他从马背上砸了下来。 见主将手上。 后方的士兵顿时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刺刀见红，刀刀见血，武器入肉的声音，无不在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杀人了。 有时候公输墨真想这么喊一嗓子。 放在平时，城内若出现杀人事件，最先出现的不是呼叫救命，而是尖叫。 因为人是众生之灵，懂得喜怒无常，因此有了畏惧和害怕，当活人变成死人的时候，狰狞的表情，会自动让其脑补出各种恐怖的画面。 比如跳楼死的，很惨，就会联想会不会有鬼。 上吊自缢的地方，也会成为令人惧怕的危房，从而止步不前，哪怕明知这些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却依旧会沉浸在恐怖中，无法挪动脚步。 然而，真正的恐怖之地，当真是这些出现意外事故的地方吗？ 公输墨有点感慨。 为曾经的善良感到害羞，也为自己破了几个暗自便暗自得意。 上了战场后才明白，与那些意外死去的人相比较，这里，才是真的惨。 何止是惨， 用人间炼狱来形容才最为贴切。 手雷在身上爆开，刹那便另其尸首分离，血肉，内脏毫无保留的全部故落到地上。 但厮杀的众人并不会因为这凄惨的模样，而吓得尖叫出声，反而会在鲜血的刺激下，发出最为震撼的吼声。 噗嗤。 刺刀捅了进去。 啪嗒， 刺刀又拔了出来。 搅和一下，往外一拔，顺带将对方的内脏一并扯了出来，然后嗷嗷叫着，踩着地上的血肉，上前再补上两刀。 过瘾吗？ 不， 兴许有点刺激， 至少在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具备感染力的。 公输墨叼着烟，趴在丛林中，从容不迫的将子弹上膛，眼神顺着瞄具看向前方敌人。 “我怕了吗？” 他如是说到，然后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陈煜耳边飞过，将他背后的敌人撂倒在地。 陈煜摸了摸耳朵，感觉热乎乎的，这时候也没时间让他去想谁开的枪了，只要还活着，脑袋没有掉下去，那就得继续杀。 很快，战况便到了尾声。 两拨人马加起来也就几百人，经过先前的轰炸，敌军已经损失过半，眼看就要获胜的时候， 四周，却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直呈建制的兵马从远处快速冲了过来。 看到这，公输墨心头暗叫糟糕，这怕是被埋伏了， 那支骑兵由远及近，几乎在刹那之间便将陈煜等人的队伍冲散，而后，原本崩溃的张承欢部队，硬是在这主攻之下，顶住了陈煜的疯狂进攻，并开始了反击。 公输墨收起枪，准备跑路， 这仗，没法打了，再不走，待会儿全部都得交代在这里。 陈煜可以死，他不能死，要是就这么死在这场意外中，那他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 “宫老神机妙算，佩服佩服。”基努·谢尔盖笑呵呵的道。 说实话，派遣张承欢出马，其根本用途，就是为了测试对方而已，但谁能想得到，这种小规模的测试。 会钓出对方的大鱼？ 陈煜他知晓。 北疆长城的攻坚战，他领会过对方的厉害和难缠，本身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却用兵如神。 掌握几万人的部队，他能从容不迫的去抽丝剥茧，把混战演变成类似于两人之间的格斗那种。 能精确让被冲垮的士兵从新列阵，发动反击。 “报！！！！！” 基努·谢尔盖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可是擒下了陈煜？” “回将军的话，张承欢率领部队，全歼陈煜所部，并利用对方的武器，将其直接炸死。” 说完，传兵从怀里掏出一截手指。 基努·谢尔盖看了眼，笑了，道：“吩咐后厨，摆宴。” “领命。” 实则，他并不认识这手指，但手指上的扳指，他却清楚得很，的确是陈煜的搬砖。 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作为统帅，基努·谢尔盖在进行出征前，就充分做了准备，对六皇子麾下的各大虎将都做了完善的调查。 陈煜手上的扳指，是他传家之物。 做不得假。 说完，他似想到了什么，抽出演递给宫夜，眼里的疑虑，不说彻底消失，也淡化了不少。 至少现在他是相信宫夜是真心投靠过来的，为什么用投靠？因为投靠比反叛好听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老硬币。 宫夜也并未居功自傲，既然是演戏，那就要做好准备，在没有彻底决裂之前，他要做一个合格的演员。 因此，在烟递过来的时候，他选择了跪在地上，道：“大人过誉了，宫某愧不敢当。” “哎，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基努·谢尔盖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你比我更了解晨曦人，有你在，破帝都，拯救女帝也就指日可待了。” 宫夜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这会儿，已经布满了献媚之色，郑重的将罗刹牌香烟接在手中。 烟， 演。 宫夜呵呵一笑，道：“多谢大人信任。” “本帅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 这时，麦克斯福从隔壁走了出来，道：“前线传来捷报。” “我知道。” “宫老看人不错，这家伙的确是个适合领兵打仗的人，有将才。” “虎父无犬子。” 基努·谢尔盖补充道。 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作为皇城禁卫军张司令的儿子，手里要真没点本事，也白混这么久了。 第253章 夜 “小场面罢了，上不得厅堂，昔日两位将军，在城外打败晨曦数万军队，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 麾下战士，纵横沙场，如入无人之境，实乃神明之军队，无人可以与之匹敌。” 宫夜一本正经的说着糊涂话，实则，心里在暗骂这里两个沙雕。 话虽如此，但心里对张承欢的这次行动，还是非常赞赏的，在此之前，两人并未接触，甚至在他受命演苦肉计的时候，都不曾见过对方。 唯一的见面，还是在收到情报说张司令的儿子会来这里当内应，他才从记忆深处，将这个人挖了出来。 简单的谈话，对方便能心领神会的领悟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等人，堪称天才。 所以，他真的杀了陈煜？ 只怕未必。 但见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正兴高采烈的设宴款待，他面上，也再次挂上了诚惶诚恐的模样。 道：“这是大人用兵有神，教化之功。” 天下有两样东西没人能够抵挡，第一是女人，不着寸缕的绝世美女站在身前，摆弄各种姿势的。 想必，是没人能够抵挡的了诱惑的。 除非他是柳下惠，可也有人说，兴许是那方面不行了。 其二，便是马屁。 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哪怕上位者知晓这是拍须溜马的话，明知有假，但落在耳中，也会感觉舒服。 嗯， 真舒服。 宫夜暗暗想到。 …… 军寨内。 一个魁梧的身子从大门外走了出来，不是陈煜还是谁？ “末将陈煜，见过爵爷。” “起来吧。” 烟雾弥漫的内厅，看不清两人的容貌，也许是光线过于昏暗，加上这里没有电灯，只有军中火把。 因此，当李爵爷看见眼前这一抹猩红的时候，不由暗想，这家伙要是扮成鬼，没准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说笑了。 他暗自摇头，道：“此战如何？” “不辱使命。” “嗯。” “下去吧。” “是。” 陈煜面色平静，古井不波，空降的开尘子爵，掌控了他的权利，并让他派遣小队去伏击张承欢的队伍。 以做到相互间的配合。 虽说效果是达到了，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的部下，也伤亡惨重。 带回来的，十不存一，当然，还有公输墨那个老狐狸，临战竟然脱逃，要不是自己在亲卫军的保护下冲突重围，只怕，还真要折损在那。 心里没有火气？ 肯定是有的。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陈煜，又哪里不知道这一点。 因此在出去后，便开始大发雷霆，破口大骂，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这些军中老将，又哪里听不出对方再说的谁？ 于是，军中不合的消息再次传了出去，当然，等消息扩散到基努·谢尔盖等人的耳中时，又变成了，陈煜因折损在战场上，导致了军寨内部的人心浮动，因此，军寨出现了混乱，若不是镇压得当的话，怕是全部都叛乱了。 基努·谢尔盖开怀大笑，这一场试探，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 当然，这时候的李爵爷，已经率领上万兵马，转到古蒙公国了。 陪伴的，自是老刘。 这几天的修整，他真的是在这里打秋风晒太阳？都不是，实际上是在策划这一次偷袭的细节。 当然了。 也不算偷袭。 他是光明正大的。 古蒙公国的王庭，就坐落在长城以北，距离北疆城下，也就百十里路，虽说有烽火作为信号。 但是，奈何草原太大，上万兵马的进入，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爵爷骑的是马，缓慢的走在前方。 老刘策马回来，道：“爵爷，前方十里路，有一个部落。” “调查清楚了？” “是的，该部落叫做野狼，以草原狼为图腾，族长在王庭任祭祀一职。” 草原的祭祀，没有帝国的正式，而且没有实权，只是挂了个名头，表示他们也是信奉神明的。 至于到底是做什么的，也没人去调查。 毕竟一个小小公国，又哪里如得了帝国的法眼。 虽说古蒙公国是一个例外，夹在在两大帝国中左右逢源，捞到了不少好处，追其根本，也是因为其实力不够的原因。 李爵爷沉吟片刻，道：“一个不留。” “老人和小孩呢？” 闻言，李爵爷猛地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老刘身上，轻声开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属下懂了。” “嗯。” 随后，老刘率领小规模部队开始冲击，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 “可否留下痕迹？” “杀人者，罗刹！” “呵呵。” 李爵爷幽幽一笑，赞赏的看了老刘一眼，这家伙，虽然在某些时候，会出现妇人之仁，但在关键时刻却从来不会掉链子。 哪怕这件事违背了他的本心。 大军继续前行、 既然是偷袭，那么，速度要快。 要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举将其斩首，如此方能取到战略上的先发制人和全局在握。 如果换成其他公国，也许还做不到这么迅速。 但这，是草原！ 没有任何阻碍的草原！ 不论多大的部落，在坦克的碾压下，其结果也只有被无情的碾压和推平。 较为幽默的是，他们已经在草原行军三日了，都没碰到任何的古蒙游牧之人，除了最开始那个较为倒霉的部落之外，入眼之下，便只剩下青青绿草了。 “爵爷，再过一日，就能到古蒙王庭了。” “你觉得那摄政王在做什么？” “可能，在撩妹吧。” “哈哈哈。” 李爵爷油然而笑，说实话，公国的力量，真的不够看，但他们却又有着必要的存在价值。 因为，公国和王国，是帝国之间，专门用来缓冲双方接壤的中央地带，以此来避免今后会出现的直接军事冲突。 当然，各大小国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也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傀儡，反正，上层过得舒适，哪里会去管下层是否吃得饱饭呢？ 所以这才有了当年的岳无情，能够以一个团的兵力，直接推平公国的案件发生。 现如今，李爵爷率领的部队，还是掌握了热武器的新一代军队，其杀伤力和破坏力，远在原始的冷兵器之上。 推平古蒙的王庭，无非是一盏茶的时间罢了。 第254章 出事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上万的军队，在黑夜中安静前行，坦克的机动声，在没有山谷的草原上，直接被浩瀚的黑夜吞噬。 即使有些单个的牧民听到了，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一直即将来偷袭他们大本营的军队。 所以，权当做安眠曲，或者雷声了。 还别说，这轰鸣，跟雷声还真有点相似。 …… 又隔了数日。 这天，掌管后勤的负责人康城诺娃焦急的来到军中汇报，他把清点后的物资，递给了基努·谢尔盖。 后者看后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康城诺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磕脑袋，几乎都快挨着地面了。 如果不是突然发现粮库的储备忽然有了明显的减少，他机会不会发现后勤已经出了问题。 并非他失职。 实际上，每一次从长城运输过来的补给，他都会清点，可能是时间久了，加上最近一直在取得胜利，使得全军上下的人，都忍不住有些飘了。 因此，他也没有认证的去开箱检查，每次物资运过来，便大致看了下数量，便叫侍卫存进了粮库。 十几万的大军，日常吃喝是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因此，当储备的箱子打开，看到里面只是一块块石头后，他慌了。 真的慌了。 粮草，是一个军队的生命补给线，只要是人，就逃避不了吃喝拉撒，除非他是神，能真正的做到辟谷。 否则，不论他多么强大，哪怕强大到了能够以一敌百的程度，在没有足够的吃食下，也难逃饿死。 “你是说，最近运输过来的，全部是石头？” “回大人的话，小人已经全部开箱检查过了，全部都是石头。”康城诺娃战战兢兢的说道。 “岂有此理，这古蒙公国，是想上天不成。” 基努·谢尔盖大发雷霆，几乎是跳脚大骂，随后，忽然抽出随从的武器，一刀砍下了康城诺娃的脑袋。 鲜血迸射，把这雪白的地毯，染成了一片红色。 “丢出去。” 基努·谢尔盖说道。 不多时，麦克斯福也走了进来，他已经从传信中得知了后勤出问题的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立马从长城的另一端骑马赶了回来。 要知道，今天可是他领着军队，亲自去围剿了军寨的守军。 只不过，他扑了个空，三万大军外加五千的魔化战士，把那座军寨搜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有发现半点人气。 就好像，他们早就跑了似的，连跟毛都没有留下。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却得知了后勤的事，于是便停止了搜索，连忙带着大军折回到了北疆长城内。 北疆长城的内部，并没有普通居民居住，城墙后面，基本都是军营，加之这里远离罗刹的帝都墨斯科特，所以，后面方圆几百公里内，都罕有人至。 罗刹的人口分化比较大，全国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东部的墨斯科特附近，而偏远的北部，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口，而且还是因为犯了重罪，被惩罚流放到这边开垦的罪民。 所以，慌了。 麦克斯福在这里停留了一年，本打算协助罗刹一举打崩晨曦帝国的，而且这一年，也委实获得了极大的胜利。 除却大败六皇子联军之外，还从晨曦帝都附近的各大城池，劫掠了许多金银珠宝以及贵重之物。 他正等着快些结束战争，好回去享受，谁知，却听到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城内大军的日常开销，他非常清楚。 倘若真如康城诺娃所说的，这几天的补给全是石头的话，那么，这问题就真的严重到了致命的地步。 基努·谢尔盖阴寒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宫夜和张承欢身上。 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张承欢还好，毕竟是军武中人，还能挡得住，但，宫夜不是，他只是一个文臣，尽管在晨曦戴的是军部乌纱帽。 所以，在这威压出现的刹那，便轰然跪倒在地。 “说，是不是你们！” 张承欢闭着嘴巴，咬紧牙关，一副委屈的神色。 宫夜则是不断叩首道：“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拖出去，砍了。” 宫夜脸色一变，张承欢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后腰。 “且慢。” 麦克斯福出声制止道：“查清楚再说。” 他知道基努·谢尔盖并不会真的把宫夜给砍了，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戾气。 他这么想，可手下的人并不会这么认为，没准就真的拖出去给砍了。 “起来吧，宫老。” 宫夜深深一叹，自嘲笑道：“看来，宫某等人，终究只是个两面人，不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大人的信任，倒不如把我拖出去砍了吧。” 见到这一幕，基努·谢尔盖心头忽然堵得慌，一拳砸在案桌上，实木打造的桌子，瞬间分崩离析。 “走，去库房看看。” 基努·谢尔盖下令。 众人顿时出门，赶往库房。 库房在长城内部的一个冷冻库中。 北疆长城，本来就是高寒地带，地窖中又有冰块，所以可以长时间的保持物资不被腐坏。 众人打着火把下了地窖。 侍卫上前，把最前面的箱子全部打开。 于是，一箱箱扎眼的石头出现了。 气人的是，这些石头还分外齐整，端端正正的码放在箱子中，连个缝隙都没留下，看到这，基努·谢尔盖差点气背过气去。 “先前是否从未检查？” 麦克斯福问道。 “回答人的话，一直都是康城诺娃大人在清点后勤军需，我等，是真不知晓这里面的东西，会是石头。” 基努·谢尔盖大骂一声，站在原地，如同丢失了魂魄。 即便是最为冷静的麦克斯福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忍不住用自家方言破口大骂。 该死的康城诺娃。 回答的是康城诺娃的副手，地窖本就寒冷了，此刻随着眼前两位大人物的发怒，使得温度再次降低了几分。 虽然他们习惯了寒冷，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大人。” 第255章 稳坐如山 伊戈诺夫本想着趁前任被斩，自己好上台就任呢，谁知这问题竟如此之大，只怕不等上台，就要步了康城诺娃的后尘。 完了完了。 他跪在地上，浑然没了主意。 却在此时，宫夜开口了，道：“大人，宫某有句话想讲，却又不知道当讲不讲。” 他低着头，浑然以狗腿的姿势面对这身前两位大佬。 基努·谢尔盖还在气头上，麦克斯福只好接话道：“宫老但说无妨，我等虽说脾气直了点，但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宫夜心头暗自嘲笑，这两人分明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先有基努·谢尔盖来打压一番，稍不注意就要抄家问斩。 等事情出现端倪的时候，再由麦克斯福来唱白脸，当真是一大棒外加一红枣，若是常人，肯定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沉吟片刻，整理一番思绪，开口道：“此事，其实与后勤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们应该脱离现象看本质。 物资是运送了过来的，但是，里面装的是石头。” 麦克斯福皱眉，不解。 “两位将军可曾听说，这古蒙公国的摄政王，曾经去过暗月城？” 嘶—— …… 这几天，是摄政王最为难过的几天。 他从未想过，一个城主，还是副职干部，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他上朝的王座上，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朝堂臣子，已经在庙堂上坐了三天了，这三天，李爵爷也在这里，除了上厕所之外，一律不准外出。 启奏的折子，都必须经由他过审，与北疆战事无关的，一律交还给摄政王审批，最后集中递给自己过目。 有关的，则全部被批回。 重中之重，便是关于往北疆运输物资的各项材料。 看得出，古蒙公国因很难了，简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国库吃紧，自然要加重地方的赋税徭役。 以往的每个部落，只需抽取十分之三的牲口作为赋税，随着北疆进入拉锯战，赋税已经改为了十去其三，余下全部上缴的地步。 古蒙王庭虽然受制于罗刹，但谁不晓得是高层出卖了底层人民？只是碍于罗刹的强势，下方不敢有所作为罢了。 要不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揭竿而起这等事情，在小国中市场出现，谁执政不好就推翻谁的事并不少见，若不是古蒙公国的地缘位置实在过于特殊，被两大帝国夹击，方能承平百年的话，血流五步之事件，应该早就展开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李爵爷率兵入城的时候，除了少部分皇族禁军外，地方私兵都没啥动作的原因。 倒不是说地方权贵指挥不动了。 而是这些私兵压根就不想去掺和这件事。 和晨曦合作，还有饭吃，但和罗刹合作，家里父母孩子都快饿死了，取舍之间，自在人的心头有各自的衡量。 再说， 古蒙王庭坐落在草原上，没有大型的天险地势庇佑，只有一望无际的轻轻绿草。 平原之上的城邦部落，最易被屠城。 所以，当坦克连直接碾碎城墙，直接将炮口对准古蒙的王帐的时候，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这说起来，实质上是入侵。 但外在百姓，却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看着，还请来了不少画家来现场临摹这些神奇的武器。 他们非但不担心自己国家的摄政王现在正面临的炼狱处境，反而，还期待着这些武器，能够把他们的王庭给推翻。 这样，就能吃得饱饭了。 草原的广阔，地缘的习惯风俗，导致了他们没有家国之概念，即使有规模庞大的城邦出现，但那也只是权贵的聚集地，是压迫他们的禁地。 纯朴的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想。 关于信仰，关于权利，底层百姓是一点都不想参与的，只要吃得饱饭，只要自家辛苦养育长大的家禽牲口不被强行征收就好了。 这三天，对古蒙高层权贵来说，是噩梦的三天，对底下百姓，却是无比幸福的三天。 他们发现每天来收缴牲口的禁军不见了，反而前几日被强行征收的家禽，还被返还了回来。 古蒙摄政王面色阴沉的在偏座上坐着，在他的另一侧，还有个二十岁的古蒙公国的草原王。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王，只不过被摄政王架空了权利而已。 他是这里最淡定的一个，泰然处之，少见的没有担忧和害怕以及愤怒，既然不允许私自外出王帐，那就坐着。 反正有得吃有的喝就行。 李爵爷翻看着王庭的折子，已经看了三天。 相对于北疆一年的物资清单，这三天，只不过看到了冰山一角，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实则，内心早就升起一股无名火了。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些年，晨曦对古蒙的援助可谓是不少，不仅帮助他们建立城邦，还派遣工匠来修路铺桥，还有不少粮匠过来传授他们开垦种地的技术。 然而他们不仅不感谢，还打着永久性中立的口号，干着白眼狼的事。 生产力的提高，让他们每年的产出比都逐年提高，却还一直对外叫苦，说晨曦留了一手，导致他们吃不饱。 这些折子，也唯有李爵爷能耐着性子去慢慢翻看。 要是城主在这，或者是脾气暴躁的其他人，估计早一把火把这里少了，然后把古蒙摄政王抓起来吊打。 他的城门，让众人坐立难安，中途不时有人昏倒在座椅上，却没人敢去过问，昏久了，自然就醒了。 醒了后发现在还在王庭的大帐中，不由再次昏倒，如此周而往复，转瞬便到了第四日。 这也是从王庭发出的物资，第四日运输石头了。 “李爵爷。” 闻言，李爵爷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摄政王身上，道：“大王可有事要说？” 那模样，到底谁才是王？ 摄政王忍着心头的愤怒，冷声问道：“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何用意，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哦？” 李爵爷摸了摸鼻子，道：“不干什么，就是来坐坐，怎么的？堂堂摄政王，还容不下我这晨曦一方城主来拜会么？ 别玩了，前些日子你还来过我们暗月城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吧。” 他笑眯眯的看着摄政王，但眼眸中的冷意，越发明显，宛若一把把刀子，将摄政王就地千刀万剐。 第256章 该当何罪 “我好难。” 摄政王恨得牙痒痒，却说不出话来，谁让古蒙立国之初，就定下了永久性中立的国策呢？ 这些年他利用自己的势力，架空了年幼的国王，并着手修改了先王立下的宪法，看起来，的确是到了兵强马壮的地步。 这点其实也不能否认。 草原虽然被各大部落分割成了小块，毋庸置疑的，这群骑马的汉子，都拥有极强的战斗能力。 特别是马上的功夫，在冲阵的时候，有着一力破万法的天然优势，加上承平百年所积攒的家底子，都用在了军队上。 因而摄政王，似有点膨胀了。 再怎么说，王庭四周，还是有五万重骑为自己效命的，可诡异的是，自己被困在这里好几天了，也没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他当然想出去看看，却在李爵爷的镇压下，不敢私自外出。 只能用些小手段，让进来传递吃食的手下带回消息，继而知晓王庭外坦克连在镇守，还有榴弹炮以及长枪队。 这些军队的强悍，他在暗月城的沙场点兵上见识过。 大炮的威力，足以把这座王庭夷为平地，一旦他的权利被掀翻，那边会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到时候，晨曦不认，罗刹不识，两面不是人。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奈何现在证据就摆在李爵爷的手里，纵然是想破了脑袋，也没什么万全之策。 本来嘛， 晨曦和罗刹交战，战场在几百里外的北疆长城下，关他古蒙合适，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李爵爷竟会在帝国交战的关键时刻，带领一万兵马，突袭王庭，并直捣黄龙，将他打了个全无防备。 坦克连在入城的时候，也曾遭遇过小规模的阻拦，随着大炮一开，震耳欲聋的炮弹将他引以为傲的铁骑轰为碎片的时候，他才晓得，这是一支怎样的无敌之师。 哎。 小国无外交，没人权，摄政王心里不是个滋味，又有苦难言，事到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罗刹身上。 看他们能否察觉到这里的问题，进而派兵来帮助他们。 “你别想了。” 李爵爷望着摄政王，似笑非笑的道，他目光很平静，宛若火眼金睛，一把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给统统看了出来。 在暗月城两人初次会面的时候，李爵爷给足了对方作为独立王国的待遇。 今时不同往日，作为他随时可以覆灭的小小公国摄政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去他的礼遇。 现在我为刀殂你为鱼肉，一切，我说了算。 一股子披靡之气从他身上扩散而出，那是常年身居高位，且掌握重兵发号施令所积累的庞大威压。 古蒙摄政王身子一颤，强咬牙关稳定心神，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李城主可知道你这行为代表什么？” “侵略吗？” “呵。”摄政王忽然来了精神，大声呵斥道：“我古蒙和晨曦建交百十年，互为兄弟之邦，但现在，你竟敢帅兵来侵略我古蒙国土，我国即使是小国，但也有完整的国格，岂能容你一个小小城主能来欺压的。 就不怕我将此事上报罗马，让教皇出面，引十万东征十字军来为我讨公道？” 老刘憋不住了，嘴里的橘子都被他喷了出来。 古怪的看着摄政王，只觉得这家伙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来。 上报罗马？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到这地步了？不晓得前段时日，罗马的狮虎圣骑士和凛冬城的阿列克谢城主才被暗月城的古三通斩杀？ 要知道那一战可不止是杀了两大圣骑士那么简单，还执行了屠城，把所有的西方人给铲了干干净净，老人小孩女人一个不剩。 吃了这么大的败仗，也没见罗马要干啥， 真以为一大帝国会为了小国的遭遇而出兵讨伐么，笑话，死在暗月城下的东征十字军，没一万，也得有五千了。 几次战争，导致罗马的精锐之师折损十分之一，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你认为，有人会晓得这里的消息？”李爵爷手里拿着酒杯，上下翻动，兴致勃勃的望着摄政王。 这家伙，还真是执迷不悟。 事到如今，哈想着借用他国来震慑自己等人。 当真是……不知好歹。 王庭之外，坦克瞄准了这类，断绝了一切对外的消息，在这青青草原上，即使他把这里给夷为平地，短时间内，也不会被世人知晓。 而且这几日，是他故意拖着的。 连续四日运输石头去北疆长城，想来，那边也差不多发现了吧。 这么想着，放下手中茶杯，呵道：“托勒密，你可知罪！” 托勒密，古蒙摄政王的名，草原人只有名而无姓氏，这一声大喝，直把众人震得两股颤颤，惧怕不已。 正在这时，王庭之外，忽然传来炮声，但并未持续多久，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就停息了。 “报，炮兵团歼灭一支前来索要物资的罗刹军队。” “干得漂亮，记值班队长一功。” “末将谢过爵爷。” 李爵爷摆手，示意对方下去。 而后，他再次看向摄政王，问道：“托勒密，我且问你，罗刹的物资是否由你点头答应运输过去的？” 这话，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 物资清单就摆在他的案桌上，这几日，早就看了个清楚明白，可谓是物证聚在，现在这么问话，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借此说后面定罪的话而已。 摄政王额头上流下汉来。 负责物资的罗刹军队，可是由狂化战士带队的，而且人数不少，但刚才的炮声时间却只持续了几分钟不到，便将对方给全歼了。 是一件，心里的惧怕之感陡升。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落。 “本王……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 李爵爷仰面而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什么，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话及此处，李爵爷一体裤腿，将随身携带的手枪啪嗒一下拍在案桌上，而后拉开保险，子弹上膛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宛如死神在催命。 “来人啊！” 第257章 诛王 分列两侧的文臣武将各自往前一步踏出，单膝下跪，道：“末将（臣）在！，见过暗月城城主开尘子爵李爵爷！” “古蒙律令，不尊先王之法律，该当何罪？” 文臣叩首，拜道：“理当处斩！” 此话一落，整个王庭大帐，刹那变得寂静无声，权贵们被吓得烂泥，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惊胆战的看着说话的古蒙大臣。 怎么回事。 这……不是自己的族人吗。 怎么对方一声大喊，就直接站出来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 李爵爷半眯着眼睛，视线从一干人等身上扫过，刚才呼叫来人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想看看，这里真正识时务者的到底有几人，如果一个都没有，那就全杀了，再扶持一个亲近晨曦的政权。 如果有，那就好办了，还可以避免消耗多余的精力在这里，直接拔掉刺头即可，旧有的体系依旧可以完整的运行。 却不曾想，这么一嗓子，下方各大臣子，居然站出了一半之多。 其实晨曦改革，其余国家明面上虽然不敢跟着学，但私下里，也这么去干了，毕竟信奉神明捞不到实质性的好处。 而改革，却是实打实的让自己赚钱了。 譬如古蒙公国，就跟着晨曦帝国学了不少，虽然没有开设攻城，但却引进了不少纺织机，加速了这边的轻工业化进程。 草原的养，平日里没战事，其实是很多的，在满足自身的消耗之外，余下的都对外出口了，毛可以制成羊毛大衣或者羊绒毯子，卖给那些快精致生活的有钱人。 按理来说，如果他们不搅和晨曦和罗刹之间的国战，猥琐发育苟且发展的话，兴许还能积累一步原始资金。 但他们太着急了。 事出功利，必然违背各大帝国默认的底线，你这吃相如此难看，和这些斯文人坐在一起，不惹人心烦才怪。 眼下，站出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曾经去晨曦学习过新思想的人。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 他们接受新思想后，会直接抨击自己的固有思想，认为一切都是错误的，希望全灭接受别人的先进思想。 故而，有了李爵爷的一声大喝，便站出一般的文臣武将。 要说女帝的远见，当真是深思熟虑，哪怕她稳坐朝堂而不曾游历全国，对国家形式依旧了如指掌。 上次觐见，便拿到了命令，若古蒙公国执迷不悟，那就将他们给推平了，换一个己方的人上台执政。 说这话时，女帝的面色异常平静，没有半点因她一句话，而有万千黎民百姓会随之身死的内疚感。 都说帝王无情，何况是以天家命名的四大帝国的最高领导人？ 人命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数字。 每一次博弈，都有无数人随之消亡，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从来不是举着屠刀杀的那个人，而是站在幕后，开口让杀的那个人。 想到此处，李爵爷再次凝声呵道：“既然有罪，何不立即处置？” 众人傻眼了。 便是古蒙摄政王，也是呆愣当场。 万万不曾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程度，晨曦和古蒙没有明面上的矛盾，而且帝国从来不屑于对公国动手，加之自己国家的地缘形式，让他认为，即使自己做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会惹来杀身之祸。 古蒙不会灭国，这是心里最大的依仗，却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即使不灭国，那灭了他，总该可以吧。 于是，一个国外的城主，在他国家的王庭中，当着文臣武将开始数落他的罪行，有的没的，乱七八糟说了一通。 总结：莫须有。 过后，你爵爷一拍桌子：“好你个托勒密，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这些年不晓得被你糟蹋了多少女子。 你还不认罪？” “本王……”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李爵爷强势打断：“你们还看着干什么？今天，本爵爷要替你们讨一个公道，还这古蒙公国一个朗朗乾坤。” 他——要在今日诛王！ 此事若是传开，必然能够取到如同凛冬城一站的屠城效果，使得那些三心二意的小国家，不敢妄自参与这场大帝国之间的国战。 “刑司何在？” “臣在。” 下方，文臣中，一个老者往前走了一步，他的面上，早已没了血色。 他国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涉内政，这吃相，这霸道，堪称古来未有，虽说小国没人权，但这也是他们的存在的根本。 但是，却也没有其他国家这般强势霸道公然来己方诛王的啊。 他跪在地上，鼻尖贴着地底。 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斩了吧。” 李爵爷开口。 “你敢！” 这时候，摄政王终于从刚才的失神中回国神来，他总算明白前因后果了，对方就是要来杀自己的。 他颤抖着身子，伸手指着李爵爷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小城主也敢越权，本王要去晨曦紫禁城告你。” “聒噪。” 李爵爷用小刀修着自己的指甲，而后轻轻一吹，将上面的皮屑吹到地上，便拿起枪，对准摄政王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一响，古蒙摄政王应声倒在地上。 后脑盖整个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开，呲溜一声，溅得到处都是。 还有些溅到了古蒙草原王的碗里。 他微微一顿，也不慌乱，任由血色散落在脚下的地毯上，而后，便面不改色地低着头，继续吃了起来。 不吃白不吃。 以他国之人，诛本国之王，的确古来罕有。 但今日却实实在在发生了，而且，还是他们的王庭当中。 李爵爷放下枪，道：“拖出去。” 大帐外，荷枪实弹的士兵走进来，抓起摄政王的腿，就跟拖一条死狗那般，朝着账外走去。 随后，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手持hk416自动步枪，头戴钢盔，腰缠手雷的武装士兵快速的将整个王帐包围起来。 李爵爷环视四周，笑道：“诸位可有不满的？” 众臣：“……” 不满？难道说不满不吃子弹？ “好说，看来诸位对本爵爷的举动，还是特别满意的，想来也是那条老狗欺压你们太久，让你们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现在好了，本爵爷来了，本爵爷，就是你们的天！” 第258章 落子 古蒙公国，今日下雨了，先前还淅淅沥沥的，等李爵爷一枪必掉摄政王后，雨，就大了。 除却绿草的清香，还有大雨过后的清晰。 “这，真是个适合大清洗的日子啊。” 李爵爷满脸的感叹，大帐中，一干文臣武将宛若泥胎，坐在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台上的大人物注意。 李爵爷也乐得轻松自在。 还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就着这里的材料，在大帐内烫起了火锅。 酒足饭饱后，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有了睡意。 “老刘。” 刘李星过来，低着头。 李爵爷嘴唇蠕动，说了几句后，便大摇大摆的躺在王座上开始休息。 老刘则是站在他身边，道：“爵爷有令，三日之内，各部族将嫡子送往暗月城学习新技术，若有抗议，斩。” 众人呆立当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倒也有几个真汉子，在问得此言后，压抑不住心头的火气，大声嚷嚷道：“凭什么。” 开口的，是个膀大腰圆的草原汉子，脸上带着天然的草原红，身高两米，站起来就跟小塔一般。 老刘身材弱小，而且经常在外打探情报，使得他那张白净的脸庞化作了黝黑。 加上平时又朴素惯了，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地理农夫没啥区别。 这几日他一直安静的坐在李爵爷身旁，从未说话，因此，有些人觉得他只是个跑腿小厮。 如果这话是李爵爷亲自说出口，明面上，他们兴许还不敢说什么，即使心里有意见，也只能想想。 但这， 一个小厮，也想欺压他？ 那人刚开口，便被身旁的一个文臣拉住了衣角，而后笑着赔罪道：“大人莫怪，拖雷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拖雷闻言，大怒：“你让我们嫡子去暗月城，这不是想扣押我等部落的传承之人吗？” “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老刘幽幽而笑，跟随李爵爷久了，也学会了他身上的脾气，至少在面对刺头的时候，他会比对方更加嚣张。 说罢，将腰间的配枪拍在桌子上，道：“可认得此物？” 拖雷一愣， 群臣的脑袋，刹那之间低伏了下去，生怕被对方的目光触及，进而遭到无妄之灾。 “枪。” “你们能造吗？” “不能。” “那就对了。”老刘拿起枪，望了眼还在睡觉的李爵爷，心里有了底气。 “这枪，专门就是用来对付你这种人的。”话语刚落，清脆的枪声，便在出现，传遍四周。 再看刚才叫嚣的拖雷，捂着胸口，双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刘。 眼内，似有不甘之色。 但渐渐的，便暗淡了下去，目光瞬时涣散，气绝而亡。 时候老刘才知道这个拖雷，是托勒密的表情，属于古蒙公国的第二大部落，麾下拥有数万铁骑。 算是整个古蒙公国的二号人物，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却不曾想，会这么窝囊的死去。 “看着干什么，都下去吧，别吵着我家爵爷睡觉，对了，铁幕拖真留下。” 群臣：“……” …… 其实，古蒙的王庭，不该如此脆弱的，若让他们集结了铁骑，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下的私兵都纠集到王都，没准他们还不会这般轻易地拿下来。 根本问题还是在于他们的制度上。 古蒙虽然称之为公国，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个部落，没有完整的官僚制度，也没有一个完善的中枢指挥系统。 这也就让他们原本集中的力量，被分散了。 而且部落之间，也是各自为政，虽然都接受王庭的调遣，私下里，却是坐镇一方的诸侯王，尽管这个诸侯王拥有的，也只是一群没有规章制度的游牧族人…… 所以，当李爵爷调遣万人部队，外加坦克连的时候，轻而易举的便将王庭四周的军队给当场镇压。 实力上悬殊过大，形成的降维打压，直接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这里出现的变故，如果要彻底传遍古蒙各个角落的话，只怕，没有半年，也得有一季了。 …… 两小时后，李爵爷醒了。 王帐内， 铁幕拖真安静的坐在一旁候着。 与其他草原人不同的是，铁幕拖真脸上没有这么多粗狂，相反，还显得有点书生气息。 面庞红润而干净，衣服虽然破旧，但很整洁，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清爽的舒适感。 “挺养眼的不是。” 李爵爷喝了口茶，点上烟，身子向后躺，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着，问道：“有没有当草原王的想法？” 铁幕拖真神色微变，问道：“想又如何？” “本爵，资助你。” “我膝下无子。” “本爵晓得。” “那爵爷？” 铁幕拖真有点不相信，尽管知晓对方让自己单独留下来，是有话要说，却不曾想，等来的是这句话。 这就好比以为快死了，谁知不仅活下来了，还获得了一笔钱。 从地狱到天堂，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扶持的人选，李爵爷不是没有想过，他在王帐之所以坐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实质上，就是为了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天在之前，或者说，在古蒙很多年前的年代，曾经本来就是晨曦的固有领土。 大权在握时，那叫自古以来。 而现在，晨曦面临双面夹击，和两线作战的风险，是时候将这古蒙收回来了，哪怕是暗中的也行。 稳定了古蒙，才能让他放心的借用这颗暗棋，放心大胆地往北疆长城下输送兵力，并能够借用古蒙的地缘，进行大后方的迂回穿插，直接绕过长城，从背后对罗刹和白鹰帝国的两支军队进行突袭。 若一战能歼灭他们主力，到时候，即使告诉天下人，古蒙被晨曦收回了，天下人，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实力摆在那，谁敢有意见？ 只不过， 目前来说，还无法说得那么绝对，因此，要提前把棋子落好。 “明说吧，此次出征，本爵，不攻破罗刹，誓不凯旋。” 铁幕拖真瞳孔缩了缩，渐渐放大，二十岁的年龄，很容易被一些话语给洗脑。 正如此时，此刻。 第259章 意外之喜 铁幕拖真从蒲团上站起，认真的看着李爵爷。 这几日，几人共同在大帐内静坐了三日，他哪里不明白对方的心思，真说起来，王权对他没有半点吸引力吗？ 无可否认，是拥有的。 他十二岁继位，时至今日已有八年，但八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宛若囚牢的日子，别人看他锦衣玉食，吃食无忧，不用担心战事，也不用在各大帝国之间周旋而感到反锁。 身在其位，才知晓这之间的难处。 他父亲临死之时曾亲自告诫过他，一定要地方托勒密，谨防王权旁落，那时候他还不懂，也就没往心里去。 还将托勒密认作自己的养父，打心里面尊敬。 但，随着年龄的长大，渐渐的，他明白了，被自己视若生父在世的托勒密，实质上是为了窥伺他的王权罢了。 年幼无法处理草原政事，因此有了摄政王一说。 可这摄政王，一当，就是八年啊。 八年！ 人生有几个八年？ 他记得很清楚，十六岁那年问托勒密：为什么我不能出去玩，为什么我不能看草原各部的资料，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会充满怜悯。 问过以后，被禁闭了半年。 没有理由的禁闭，而且自那以后，他的锦衣玉食就没了，名义上古蒙公国的王，过的日子，却还不如一个小厮。 这点，从他满是补丁的衣服上，就能看出一二。 他并没有妥协，而是不断的抗争者，暗地里学习晨曦的各种学问，读懂了什么叫卧薪尝胆，也懂了什么叫谋定而后动。 因此，前几日李爵爷率领大军入城的时候。 他罕见的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拔剑将监视自己的狗腿子给就地砍杀，随后趁着混乱进入了王帐。 之所以会不停的吃，不是因为他真的做到了安之若素，真实的情况是他实在太饿了。 在此之前的前两天，只吃了一顿饭。 还没有托勒密那条宠物狗吃得好。 这也是为什么在托勒密被枪决后，即使鲜血洒落到了他脚上，他也能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吃着案桌上的吃食。 民以食为天。 天塌了，也得先吃饱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思考，去衡量这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是否真的是灾难。 他的平静，他的镇定，让他给李爵爷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加之不骄不躁，也没显示出什么野心，更深得李爵爷的加分。 于是，有了刚才的对话。 说起来，他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人质呢，现在看来，原来是想错了，怕是李爵爷这一次过来，打得念头，就是铲除异己吧。 那么，他要的是什么？ 铁幕拖真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人，让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 当然，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得到对方的支持，完成他心中的雄图霸业，不说和几大帝国去竞争。 但一统草原诸部落，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到底还是自己赚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地上，恭敬的拜道：“小王，愿听后爵爷差遣。” 看到这，李爵爷笑了。 他走下王座，蹲在铁幕拖真面前，幽深的瞳孔与对方的视线交汇，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吧？” 李爵爷用人，向来只有一个原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委以重任，必将全力支持对方。 但前提是被支持者，不能三心二意，若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等待他的，必然将是无情的抹杀。 能扶你起来，就能再把你摁在地上摩擦，不论你成了多大的气候，也必须听命于此。 “小王明白。” 铁幕拖真跪在地上，两眼释放出幽光，到底是这一刻的忠程，毋庸置疑。 然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拜道：“小王在，古蒙，永远是爵爷的后花园，这里的所有物资和资源，都将为爵爷的崛起而努力。” 李爵爷仰面而笑。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一点就透。 为什么他说的是爵爷，而不是晨曦？ 这点，似在间接表明了什么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李爵爷也不介意，反而欣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那就起来吧，接下来，还有话问你。” 他回到王座，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上，这一世，他不是发明家，而是一个军事家，一个枭雄。 以科技的力量，助他走上文明顶峰，重新稳定高级宇宙，这条路，他不想如前世那般按部就班的去发展。 他要的是侵略，是掠夺，以战养战，方能成就雄图霸业。 “隐龙阁，可是你的人？” 铁幕拖真道：“隐龙阁阁主，是小王奶娘的夫君。” 旁边的老刘笑了，接话道：“如此说来，隐龙阁，实际上是被你掌控的咯？” “算是吧。” “哈哈哈。”这一刻，李爵爷心头特别爽快，其一是没想到草原之行会这般轻松和顺利。 其二，更没想到作为江湖情报机构的银龙阁，竟然是眼前这个被摄政王架空了权利的傀儡所掌控。 若摄政王没死，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么说起来，本爵率军过来的时候，你是知道的？” 铁幕拖真点头：“回爵爷的话，小王，的确知晓。” 李爵爷问什么，他便说什么，没有半点隐瞒，或者说，现在是他能够隐瞒得了的吗？既然对方都提到了隐龙阁。 那么这次出兵草原，又真的只是借到草原完成迂回大穿插？只怕也有揪出隐龙阁的意思在其中吧。 铁幕拖真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 道：“爵爷放心，小王这就让隐龙阁阁主前来拜见爵爷。” “不急。” 李爵爷沉思片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让这独特的情报机构曝光，不然的话，他就失去了作用。 情报机构，想来是不于交易对象来往的，更不会呈情，只有利益上的关系，休要打上感情牌。 否则，当他失去了中间的绝对保密性，谁又会去和他做交易？ 第260章 被动 铁幕拖真叩首：“一切谨听爵爷安排。” 老刘开口：“就目前来讲，隐龙阁掌握了多少情报。” 老刘掌握暗月城的谍报系统，对于同样以搜集情报为主的隐龙阁，自然是要多加熟悉的，看着架势。 等这里告一段落，估计，就会从暗月城调集本部人员前来参了。 铁幕拖真道：“三大帝国明理按理的情报，掌握了十之一二，但大多不可考，也无从考究，爵爷感兴趣的，想必是西方的天空城。” 听到这，李爵爷精神一振，笑道：“天空城没什么稀奇，等我火力恢复了，只要它还在这星球上， 那么， 即使他是一座天空城，本爵，也能将它一炮给轰下来。” 铁幕拖真吸了口气，无法接话。 后者淡淡道：“行了，就这样吧，后续本爵会让老刘安排人手过来，届时自然会和你暗中接触。 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本爵助你一统草原，但你，也必须保证统一草原，否则就等着另一个人来取代你的位置吧。” 他说的很认真，也很直白。 交易便是如此，没有利益，谁会去交易？直接了然的交易，反而更让人信服，至少在铁幕拖真看来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会去考虑李爵爷的伟大志向，对于科技和文明，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唯一的实名，便是在有生之年，统一草原诸部，废除落后的部落制，改为一国该有的城邦制，如此才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父亲。 “小王，定不负爵爷使命。” “如此，甚好。” 李爵爷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朝外走去。 这几天，想来北疆长城，已经乱套了吧。 十几万大军的吃喝，截止到现在虽说不至于饿死，但至少在明面上，人心是浮动的，军心已乱。 是到了该收割的时候了。 棋盘已经备好，棋子已经落下，万事俱备，静等他的攻伐。 为表达自己的诚意，铁幕拖真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率自己多年暗中经营的亲信部队收复了王庭的文臣武将。 并同时抽出了两万铁骑，无偿献给李爵爷使用。 后者自然乐意。 有这两万敢死队，他的本部兵马，也会少些折损。 黑夜漫长，挡住了黎明的光，同时，也给了这支在夜色下行进的大军安稳。 十日后。 大军借古蒙的道路，绕开长城，来到了北疆的大后方。 而这时候，北疆内，实则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以麦克斯福为主导的魔化战士试图离开，和基努·谢尔盖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倒不是他无情，而是实在没办法了。 麾下战士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即使拥有超高的战斗能力，但肚子吃不饱，又何来的战斗一说？ 基努·谢尔盖主导打开城门，歼灭公输墨坐镇的军寨，借以夺取他们的物资，从而达到缓解自身危机的机会。 “所以说，他们快要完蛋了？” 李爵爷看着公输墨传过来的信件，问道：“老刘，城内可有暗哨？” 老刘面露愧色，道：“属下无能。” 北疆是一座军镇，内部只有军头子，并无普通居民，因此，也彻底断绝了老刘派遣暗哨去渗透的可能。 他不是没做过，而是每派出一个，结果都石沉大海，无疾而终，反而平白无故葬送了自己麾下精锐的性命。 如此往复几次以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爵爷并没说什么，只是幽幽说道：“谍报，渗透的不仅是基层。” 他只说到了这， 老刘一点就透，当即明白过来，单膝跪在地上，道：“请爵爷再给我一个机会。” “去吧。” 这几日传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晓得了北疆内部的分化，已经到了快要撕破脸的程度，哪怕还没有彻底终止合作。 但裂痕，已然扩大到了无法修整的地步。 基努·谢尔盖在军帐内来回踱步，骂道：“托勒密这白眼狼，回头定要让他好看，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麦克斯福坐在一旁，阴沉着脸，整整十三日，十几万大军在这段时日吃的是什么？那可是自己的战马啊。 他深吸了口气，问道：“罗刹后方的物资也没了吗？” 基努·谢尔盖满脸无奈之色，道：“你有不是不晓得，我帝国现在的状况，首都远在几百公里之外，而现在大雪又封了路，想要从那边过来，除非等到夏季。” 等到夏季。 自己等人还不饿死？ 麦克斯福起身，道：“不行，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基努·谢尔盖开口道：“不能再等了，今晚，就发动突袭，以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的能力，完全足够达到紫禁城下，到时候就可以掠夺资源了。”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毕竟先前他们就这么做过一次，大败六皇子的皇城禁卫军后，两大军队一路追击，硬是打到了紫禁城外，要不是后勤战线拉扯过大，无法及时回援的话，紫禁城，早就破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张承欢满身是伤的走了进来，拜道：“将军，城外有大军集结，似李若愚麾下的榴弹炮，他们……似乎要攻城！” “好家伙，开城。” 基努·谢尔盖当即下达命令，若再不打一仗，今晚就彻底没得吃了。 麦克斯福面色有点难看，道：“真要开城？” 他指的并不是开城迎敌，而是说即将进行的事。 基努·谢尔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甚至还有点恶心，但想到十几万大军的开销，便沉声说道：“只此一战，不胜则亡！” 他想了一万个会输的可能，却没想到，竟会是饿死。 所以，当下迎敌，草率了吗？ 其实并不， 站在他的角度，这是解决眼前困境的最好机会，断粮的几日前，曾派遣张承欢去偷袭公输墨的军寨。 结果偷了个空，军寨早就空无一人了，连个煮饭的锅都没留下。 反而白白让他们浪费了力气。 索性也窥得了虚实，知晓他们没有正面战斗的能力，而且一直到现在，都不曾真正看到让凛冬城束手无策，并镇压东征十字军的坦克连和炮兵团。 他，需要一场战争，来唤醒己方的战斗力。 也需要这一场战争，去收割倒在地上的两脚羊，可以是地方的，也可以是——自己的。 第261章 撤 作为本次负责后方的代理主将，公输墨还是很称职的，站在高台上，双眼眺望着前方黑漆漆的万里城墙。 这时候风也恰到好处的吹了起来，头发自然也就跟着随风舞动了。 本就俊秀，这么站在高台上，下方，数万大军为他当了衬托和背景。 要是手里有一把折扇，指不定还真成了那位历史人物，羽扇纶巾，谈笑间，罗刹灰飞烟灭。 若李爵爷在这里，肯定会挖苦对方一声老硬币。 这神棍的后勤干得不错，将军寨打理得井井有条，加上从隐龙阁传来的消息，说爵爷在今天会率领大军绕过城墙，从后方展开大迂回切割战术，夺取北疆长城的控制权，好断绝罗刹和白鹰麾下的两大军队退路。 “这次，咱们要把事儿做好，不能和他们硬碰，这群崽子饿了这么久，想必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 所以，咱们千万不能与之硬碰，当然了，引蛇出洞就好，若敌军追击，咱们就按照预先设定的路线跑路即可。” “不是吧，军师，闻风而逃，是不是有损我帝国的风范啊。” 手下低估道。 公输墨拍着他的脑袋，道：“你懂个锤子，军队作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若非爵爷他们还没完成大迂回，我还真想把他们困在里面，直接饿死得了。” 报！！！！ 远处，一骑兵快马加鞭跑了过来，行至公输墨身前的时候，翻身下马，跪拜道：“军师，爵爷有令，让军寨守军即刻开拔，去城外引诱敌人，不得有误。” 公输墨一抖衣服，心想怎么这么快，不是要下午吗？ 他看了眼天色，大雨过后的空气很清晰，但时间，也才刚刚到上午十点整嘛。 “知道了。” 随即转身，对着身后一种官兵开始下达军令。 井井有条，一道道命令从他这里发出。 从上至下，确保军令传达到每个人身上的时候，他便拔出身上的佩剑，空中挥了挥，指着前方城墙，道：“为了晨曦。” “吼吼吼！！！” “为了爵爷！” “万死不辞！！！” 众将的热血情绪被他调动，于是一个个子弹上膛，翻身上马，刺刀插在大腿上，腰间，也缠绕了十几颗手雷。 头戴钢盔。 还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支被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打得屁滚尿流的军队，在这些日子经过公输墨的魔鬼训练后，配上这么一身装备，真有几分无敌之气概在扩散。 装备的力量，带给了他们的信心。 每一次训练，他们都被手中无的武器给惊得合不拢嘴。 有这等神兵利器在手，何愁战争不胜？ 要知道，这可是满配版的hk416突击步枪和ak自动步枪，论威力，远在先前的火枪之上。 而且还配上了钢盔，可以抵挡从天而降的箭矢，防御加强的同时，生存力量也得到了显著提高。 加之后方有榴弹炮，坦克连，装甲车。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手下会嘀咕闻风而逃有点不耻的原因了。 便是这些个后厨，都想抄着枪支冲上战场，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突突突。 公输墨道：“出发！” …… 黑压压的身影，开吃从四面八方的草丛中出现，为了躲避城内饿坏了的士兵搜索，他们提前放弃了军寨，化整为零，将军队潜伏在了四周。 随着命令下达。 一个个从草丛中跳了出来，骑在马上，在机械的轰鸣声配合下，缓缓朝着北疆长城逼近。 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支人数本就不多的军队，竟然在集结后，又直接呈现出了两极分开的状态。 重装机械部队，在往后放的大平原开去，而骑兵，则是在公输墨的率领下，去了长城的地方。 既然是引蛇出洞，自然不能在正面战场与之僵持太久。 只需要把他们全部勾搭出来即可。 等他们主力出来，后方必然空虚，作为内因的宫夜，肯定会开启后方的城门，届时，李爵爷麾下的数万虎狼之师，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城内，捣毁他们的后路。 一旦完成迂回穿插，那么，这支由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混合组成的两大帝国联军，将会彻底陷入晨曦这个大泥潭中。 退，无法冲破城墙。 往前，只会令他们更加绝望，即使高层负责人想到利用古蒙的地缘性质逃回罗刹，那也不行。 谁让古蒙现在已经彻底被李爵爷控制了呢？ 城墙内，大军集结，迫在眉睫的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都下定决心，打算一击击溃城外的两脚羊。 以此来稳定军心，只要暂时饿不死，他们才能抽出部分兵力去古蒙王庭，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到现在，他们即将出去了，传信的狼烟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较为狗血的是，他们二人一直都没有往古蒙是否陷落的方向去想，只觉得可能是摄政王翅膀长硬了，想从他们身上赚取好处。 不等公输墨的军队临近城墙，长城下方，便传来轰轰轰的巨响。 由精炼钢铁打造的城门，在齿轮的转动下，缓缓开启，露出了后方黑压压的一众人头。 公输墨看到这，倒吸了口凉气，距离虽然隔得有点远，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从那群人身上扩散而来的凌厉杀气。 到底是魔化战士和矿化战士，能力比之东征十字军，只强不弱，若不是饿了他们几天的话，没准会更加棘手。 好在，现在他们虽然拥有基因药剂的力量，能提高身体的各项能力。 但同样的，力量却强，消耗的也就越多，这饿了几天了都，能真正支撑用来战斗的力量，又能有几分？ 正在这时，公输墨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诱敌深入， 饿其体肤已久， 消耗…… 这几个词在脑中闪过之后，他当即下令，道：“众将听令，全军撤退，往后方根据地撤退。” 众人呆愣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 穿上这么精锐的装备，都不打一下吗？ 第262章 攻必克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疯子除外。 但他们，是战士士，在某些时候，实际上是更期待打仗的，打仗是他们赚取军功的唯一机会，也是他们往上爬的契机。 公输墨清了清嗓子，道：“不得延误军令，若误了爵爷大事，定会让尔等好看，赶紧撤。” 于是，集结起来的军队，开始掉头。 城内的人本以为他们会发起冲锋，所以出城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哪晓得他们还没全部出来呢。 这群军队，就在眼皮子底下，这般堂而皇之的开始掉头逃窜了。 基努·谢尔盖肺都气炸了。 饿了好几天，出城看到外面的活物，几乎下意识的把他们当成了两脚羊，这还没开打呢，羊儿就跑了。 “杀！” 基努·希尔盖一马当先，催动身下战马往前奔驰。 罗刹帝国没有巨龙和秃鹫，所以无法组建空中军队，但他们有战争巨兽。 说是鬼，实际上是一种比战马还要凶狠的猛兽，只不过难以驯服，通常用作镇城之物，因为稀少，所以更加珍贵。 基努·谢尔盖突然有点后悔，出征前，怎么就没想着弄一头战争巨兽过来，要是有一头，自己等人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不是。 公输墨举着个小喇叭，边走边喊：“有种来杀我呀，来呀，来呀！” 明目张胆的挑衅，刹那之间，将这群饿得只剩口气的士兵怒火点燃，但见后方铺天盖地的军队从城门内涌出，源源不绝，像是决堤的洪流，一片黑色朝着青青草原上倾泻而出。 除了战场上的嘶吼声，余下的，便是公输墨的叫嚷之声了。 即使他们察觉到了有问题，却也没有勒马止步，更没有让大军回城。 现在已经出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回去，不仅会影响军心，更会直接让这支军队活活饿死，崩溃。 谁也不想看到这等现象发生。 因此， “杀！”吧。 无畏战士，悍不畏死。 你追我赶，很开便脱离了城墙的安全范围，进入大平原深处。 这里，相对于古蒙来说，并没有那么平坦，反而有着高低不平的起伏丘陵，哪怕海拔并不高。 却也足够减缓后方骑兵的追击。 半刻钟后， 基努·谢尔盖忽然发现前方拼命逃窜的士兵忽然停了下来。 原本不断挑衅他，宛若小丑的清秀男子，面容也变得冷漠，那双黑漆漆的目光，深邃之间，有流光闪过。 他暗暗吸了口气，意识到不妙的他，连忙制止了往前冲锋的军队。 殊不知这个举动，彻底让他们陷入了绝境。 公输墨笑了，对着手下道：“都说基努·谢尔盖是一代军神，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他说的很小声。 可声音，却依旧很清楚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他们是谁？ 他们是狂化战士，是魔化战士，是帝国大军中的中流砥柱，如果说晨曦的四大神兽军队，是国家的承重梁的话，那么西方三大帝国由基因药剂组建出来的军队，则是摧毁这道承重梁的利刃。 刀锋所向，风卷残云。 公输墨冷漠开口，道：“开炮！” 轰轰轰！ 炮声骤然出现，落在前方的大军当中，密集的金属炮弹，在高速飞行之下，发出了刺耳的音爆声。 直让众人震撼不已。 榴弹炮不是火炮。 威力是火炮的好几倍。 特别是被炮兵团重兵保护的中心，还有数十口加农炮，专门用来对付矿化战士和魔化战士的。 加农炮的炮管比较长，但发射角度小，而且弹道低平，可以直接对准敌人，进行直线射击。 相对于榴弹炮的火力上来说，有所不足，但在这场战争当中，它的射速和仰角，足够抵消自身缺陷。 平行射击之下，初始速度可以达到880米每秒，最大射程更能达到三十公里之外，若不是本次战争的策略主导是引蛇出洞的话，按照李爵爷的画风，早就直接在三十公里外就强行进行炮击了。 炮声阵阵，响彻天地。 爆炸而弹开的金属弹片，直接撕破了他们的防御，深深的刺入到了血肉当中。 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能够挡得住，但余下的八万掌柜铁骑，却无法在这密集的炮火当中生存。 一阵阵惨叫传来，无不在刺激着众人本就敏感的心神。 公输墨安排着士兵边打边退，榴弹炮往后撤到一定范围以后，在来移动加农炮，加农炮属于轻型火炮一类，机动性比较高，还可以安装在舰艇上。 但今天，这里的战场，是陆战。 …… 北疆大后方。 一只小规模特种部队，在老刘的带领下，悄悄靠近长城。 前线炮声震天，吸引了大部分注意，使得守城的部分士卒，没能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因此，当老刘潜伏进来，并从宫夜身上拿到钥匙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发现，自家大本营，竟出现了蛀虫。 不等敌人发现，老刘便干净利索的将对方击毙。 吹掉枪筒上的炊烟，老刘跪在地上，道：“末将刘李星，参见宫大人。” 宫夜其实是被软禁着的，说到底，基努·谢尔盖等人，并未真正对他产生信任，只不过碍于对方的投诚。 加之晨曦内部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让他不好对宫夜下杀手罢了，不然，未免寒了某些快要投诚之人的心。 谁晓得谣言是否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杀了宫夜的话，无疑就把晨曦的部分官员挡在了门外。 所以大军出城后，基努·谢尔盖特别命令士兵，要严加看管这个糟老头子，隐约之间，他觉得这人坏得很。 现在，被他猜中了。 宫夜松开身上的绳索，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道：“爵爷可还好？” “劳烦宫大人牵挂了。” 这时候，李爵爷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走得很平稳，浑然走在自家后花园那般轻松自在，而在他的身后，是便的死尸，他，几乎是踏着鲜血进来的。 每走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好一串鲜红而又刺眼的脚印，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冒着硝烟的手枪。 第263章 热战洪流 在这血色背景的衬托下，宫夜冷不丁的想起一句话。 江山如画，公子世无双。 当真是最契合眼前的画面了。 虽说他身后没有伏尸百万，可血流成河，一样印证了这江山来之不易，和战场的残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秀的面孔，漂亮到极点的面容，本该君临绝尘如谪仙，却又有这么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双眼。 就好似，这身躯内住着一头洪荒猛兽，使得他哪怕执掌军部，走上了仕途的巅峰，在面临他时，内心之间，也有着淡淡的压迫感。 “这一次，我要让这一战，彻底奠定晨曦的帝国之最。” 李爵爷轻声开口。 对于晨曦，他并没有多少归属感，或许是重生到了这里，以及前世也是黑眼睛黑头发，在这文明呈现相似的地方，心里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亲切。 那么，就算为了这点亲切，他也不会让晨曦沦为神明的沃土。 这里， 应当是文明绽放，科技开花的地方。 话语一落。 后方顺然传来冲杀之声。 宫夜这才发现，这院落里的几十人，是眼前这个被他认为世无双的人所击杀。 他没有超强的武力值，不像古三通的御剑之术，可以在万千敌军中去敌将首级，也无法做到对方那种和敌人酣畅淋漓的近距离搏杀。 但他，却凭借手里的枪，和无坚不摧的子弹，杀入了这里，将院落外，监管他的罗刹之人，全部消灭。 人力有时尽，科技之下，力之无穷。 宫夜感叹，庆幸这个人生在晨曦，长在晨曦，虽说年幼时奴隶，但晨曦依旧给足了他权限。 不仅担任了改革大臣，还成了坐镇一方的副城主，获封爵爷，主导了晨曦百年未有之大变革的重工业化。 科学，科技—— 宫夜深吸了口气，目光刹那变得敬佩。 无他，与年龄无关，只因功绩，便已足够。 …… 麾战，一直持续了半刻钟，三万大军才正式杀入内城，前有古蒙铁骑开道，后有暗月的新式陆军压阵。 一路所过，鸡飞狗跳，打得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哪怕这里还有残留的狂化战士，也被密集的自动步给突突成了筛子，气绝而亡。 十分钟后。 战斗结束。 进来时很慢，但近来后，速度就快了起来，几近横推。 城内的巷战，比之平原上的大规模部队冲锋有所不同，这里的街道无法容纳骑兵冲锋，并会因为建筑，强行把成建制的军队打散。 这也就方便了李爵爷麾下的陆军部队，他们的武器，在巷战之中要好上许多，打起来也从容不少。 但凡看到敌人，便是一阵突突。 如果不死，那就再突突一梭子子弹，若还没死？好吧，那就加一颗手雷吧。 于是， 这座从六皇子手里丢失的长城控制权，重新回到了晨曦帝国的手里，受控于李爵爷麾下。 结束战斗后， 李爵爷命令老刘，率领一部分陆军去支援逃窜的公输墨，同时着手部署这边的防御策略。 基努·谢尔盖若知晓后方被破，肯定会率军回城，届时，在绝望的刺激下，肯定会让这支军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求生欲望。 一旦他们开始疯狂起来，不顾后果的进行强攻，没准，还真有可能被对方返夺回去。 这样一来，所有的布置和谋划，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甚至还可能让他们的本部统统折损在这里。 这种情况，不是李爵爷想要看到的。 因此，在占领长城控制权后，快速命令士兵将加农炮运到了城墙上，并让暗月城跟过来的工匠调准角度，校准方向，做到万无一失。 一百门加农炮，两百们榴弹炮，以及无数的后勤弹药，一箱箱的送往城墙之上。 三万大军，除开被老刘带走的一万古蒙铁骑之外，余下的，全部留在了这里。 守城不是决战。 一万陆军加上一万的古蒙铁骑，以及各种新式武器的加持，依托修筑在崇山峻岭之间的长城，完全可以做到守城的程度。 加上经过多方面的谨遵部署，即使他想输，都难。 做完这一切后，李爵爷便把控制权交给了宫夜，自己带着五千陆军出城，从右侧开始出发，打算发动一次突袭。 这五千陆军，大部分都是由坦克和装甲组成。 钢筋铁骨，挡得住战马的冲锋，炮弹的威力，也能压迫生化战士和魔化战士，二者交相呼应，做到了万全。 …… 平地上的部队运动，很难做到不惊动地方，先不说密集的人口，光是坦克行驶的机械轰鸣声，就能传出去好远。 因此在他出动后，没过多久，探子便把城内的消息传达到了基努·谢尔盖的耳中。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在后方一直维持秩序的张承欢，忽然率领部队脱离了战斗圈，迅速朝着后方退却。 刹那之间，基努·谢尔盖便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一时间，怒火攻心，差点原地暴走，若非麦克斯福强行压着他的话，只怕就凭张承欢逃跑这一点，他就会分化出一部分狂化战士去追击对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一次的大碰撞中，若能将前方的敌军全部歼灭，那么，这态势就能得到逆转，可若没有……” 说到这，麦克斯福脸色阴沉下来，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倘若他的部队被歼灭于此，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要知道，白鹰帝国远离这边的大帝国，在他们的上方，那座毁于天灾前的枫叶王国，早就成了怪兽纵横的战场。 那里，是辐射区域和他们帝国领土最接近的地方，同时，也是怪兽最多的地方。 魔化战士之所以比狂化战士和东征十字军厉害，根本原因是他们不仅要常年和被辐射后的怪兽作战。 还有，便是他们经常吃这些怪兽的血肉，进而强化了身体，产生了魔性，要不然，狼人军团是怎么来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麦克斯福当即下令，命麾下狼人军团，脱离主力部队，往后方迎战追击而来的李若愚军队。 策略上没错，但战术上，他这一次，彻底失误了！ 第264章 混战 这种情况，本不应该过多分散本部兵力的，狼人军团的机动性，实则，是优于坦克和装甲车的。 攻防一体，力大无穷，而且速度快，进可攻退可守，相较于基努·谢尔盖麾下的矿化战士，在这场正面冲锋中，更具备优势。 加上这些士兵，本身又饿了许久，基因药剂的力量无法持久在体内扩散。 若把仅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来一个一点破面式的突围，没准还能从这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撕开裂口，转而找到逃跑的机会。 并且，集中的力量，才能抵抗火力。 分散开来，虽然灵活性变得优越了，可同样的，整体部队的防御力便打了折扣，这般冒着火力前进，没准还没碰到对方主力，就会被轰炸撕开身上基因药剂的力量，从而蜕化至普通人的形态。 但城池被占领，断绝了他们的退路，这么僵持下去，只会全军溃败。 基努·谢尔盖深吸了口气，走到麦克斯福跟前，低声到：“长城控制权，没了。” 后者一双通红的眼睛，忽然瞪大，滔天恨意轰然而起。 几乎是听完以后，便率领麾下的魔化战士，朝着前方的机械兵团冲去。 坦克连无所畏惧，公输墨高举长刀：“战。” 钢铁洪流顷刻间便席卷而去，榴弹炮和加农炮也调整了射程，将火力全部覆盖到敌军的后方乡，以免伤及袍泽。 上百辆坦克，发出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履带将地面压出了一道道极深的印痕，同时炮口调转，对准人群密集处开炮。 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坦克后方，还有紧随而上的上万精锐陆军，以特战为主的补兵，手持hk416突击步枪与ak自动步枪，开始横扫战场。 抵挡在最前边的是矿化战士。 还未接触人群，便各自化作三米高下的巨人。 等他们上前后，麦克斯福麾下的绿巨人军团，也从后方跳跃过来，用蛮力砸在坦克上。 兴许是没见识过这等战争武器，所以落地之后，有的还伸着脑袋去扒拉了一下坦克的炮筒。 回应他的，便是一发强力炮弹。 轰的一声，一个绿巨人被炸得粉碎，尸骨无存，唯独炮筒上，还残留着一个手掌印。 李爵爷若能看到刚才那一幕的话，估计会暗自庆幸这些药剂的力量不强，使得威名远扬的魔化战士，空有绿巨人的表，而没有绿巨人的里。 否则，若真出现他那个世界的绿巨人，别说坦克了，便是战舰来了，也得被他一拳头给砸沉。 好在这群狼人以及绿巨人，都是天空城的试验品，连完成品都算不上，顶多也就个半成品。 即使是半成品，汇聚到一处的时候，也能造成极为恐怖的破坏力量。 眼见着同伴被炮弹轰成了渣。 两个愤怒的绿巨人，嗷嗷叫着跑从远处跑来，行至坦克四周的时候，两个一前一后，将这重量达到五十吨的庞然大物，给扔向了一旁。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坦克的翻滚，碾压到旁边的陆军步兵，有些还没发出惨叫，便被坦克压成了肉沫。 战争便是如此的残酷。 刀枪无眼，稍不注意就会命殒当场，历史上有许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却从未有过什么零伤亡之战。 即使统帅用兵如神，掌控全局，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伤亡也在所难免，谁能保证己方不死人？ 何况任何情况下，都有意外发生，不论是计划也好，还是实现安排妥当也罢，又哪样不是用人命来填的呢？ 幸运的是，五十吨重的坦克，勉强能够防御住绿巨人的拉扯，不会如同李爵爷母星电影中的那般，一拳打爆一辆坦克的画面出现。 翻过去的坦克，撞到另一辆后又摇摇晃晃的搬正了位置，可能是里面的士兵遭到了撞击，所以无法再次发射炮弹。 他在晕头转向，可同僚激灵着呢，眼见着己方坦克被打翻，那还了得，这可是暗月城出产的最高级战争武器，如果连眼前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打不赢，哪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李爵爷？ 有什么胆量跟随爵爷去征战天下？去让科技遍地开花？ 愤怒变成勇气，或者说决然。 帝国之兵马，自有帝国的骄傲，以及一绝生死的决然。 坦克调转炮口，打算轰掉刚才那里两个敌军。 在意识到危险之后，对方快速跳开，落在另一处地方，而后双腿一蹬，庞大的力量让其直接腾到了半空。 拳头紧握，猛然朝着一辆坦克再次咋去。 可就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闷响，落地的绿巨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脑袋便轰然炸开，倒地而亡。 大口径狙击。 从暗月城外湖泊中的战时军备库中拿出来的超级狙击步枪，口径达到了25mm，基本达到了狙击中的极限，射程极远。 坦克连后方，公输墨身旁，三个人正趴在地上，其中一个拿着望远镜在报告着方位，另一个则负责调整角度，以及感应风向，而后发出射击命令。 两公里外的子弹，从这支满配的超级狙击步枪口中射出，便是装甲战车，也能被一发射穿。 庞大的威力，可以轻易击碎钢板。 实际上这种大口径狙击，在天灾前的时代，又叫做大炮，并非是用来杀人的，毕竟完全没必要。 主要就用来打成战略上的威慑，包括射击飞机，直升机，轻型装甲以及油罐和雷达等。 绿巨人算人吗？ 不算。 使用基因药剂后的他们，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在没有消散基因药效之前，他们被称之为魔化战士。 那好。 我这大口径，打的就是魔化战士。 幸好刚才来撞击坦克的是魔化战士而非狂化战士，否则，要是打在一些因基因特殊，而化作形若凝胶的怪物身上，没准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一枪打爆一个魔化战士的脑袋，令远处观看的基努·谢尔盖震撼不已。 坦克能够打爆他的战士也就算了，毕竟光看体型，就晓得这东西格外棘手和厉害。 但刚才那一声响代表什么？ 甚至，在麾下爆体而亡以后，才听到远处传来的破空音爆声。 第265章 擂鼓 一时间，往前冲击的两大军团战士，瞬间愣了下来，狂化和魔化两大战士暂且不说，但后方一直在冲阵的重甲骑兵，这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他们没有基因药剂庇护身体，尽管身上穿着盔甲，可在面对坦克的碾压时，依旧起不了半点作用。 用抵挡刀枪，兴许还无所畏惧，然而，在看到同袍一个个死在履带下，被压成肉饼后，心里，终于怕了。 他们打不过。 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强势如以一敌百的魔化战士，都被一枪爆了头，甚至一炮，能轰碎战力全开的绿巨人，在这等无可匹敌的力量之下，人力，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有人要倒退，后方的基努·谢尔盖抽刀上前，看下一个怯阵的士兵脑袋，大吼道：“胆敢后退者，斩立决！” 碍于他的威视，心生退役的重甲骑兵，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击。 战马的灵活性，可以绕开速度缓慢的坦克，转而直接攻击到后方的陆军步兵。 叫人胆寒的是，他们手中的长枪，还没有碰到地方的衣服，就在战马凌空约起的时候，被四周的子弹给打成了窟窿，坠落地上，气绝当场。 这只是这片战场的局部，冰山一角，与之庞大的混战比起来，无疑只是一朵小浪花，很快，就又被嘶吼声填满。 到底是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上铺展开来，比之海面还要宽广，哪怕是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汇聚成一条小河。 终于，在死亡至少一半的兵力后，罗刹和白鹰帝国这边结成了防御阵型。 他们看出来了。 坦克能够轻易打爆狂化战士和绿巨人，毕竟，狂化战士只是身体的各项技能得到了增幅，并没有到达变态的地步。 如同一座移动的人形石头。 而坦克的力量，恰好是这种蛮力的克星，因此，可以全面压制他们，同样的，强势的火力在打到魔化战士以凝胶状为主的部队上时，却又陷入了泥潭。 强大的爆破，并不能将其轰死，只能打成半残，另其失去战斗力。 但这，够了。 只要不死！ 看到这一幕后，后方的麦克斯福发动了反击。 “魔化战士上前压阵。” “刷刷刷！！！！！” 两排百人组成的绿色怪物，直接站在了最前方，将快要扎入他们腹部的坦克连拦在原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坦克的冲击、 人墙战术。 后方的公输墨见状，眉毛一掀，道：“可有办法摧毁他们？” “这……” 后方的士兵摸着脑袋，也是满脸的焦急之色，要他说个注意，便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公输墨叹了口气，暗道要遭，若坦克的进攻遭到阻碍，那么后面的陆军部队，肯定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刚刚想到这， 便看到基努·谢尔盖率领着一支部队，冲破了坦克的包围圈，进入陆军步兵的腹部。 一时间，杀意冲天而起。 “随我杀！杀光这群神罚之人！活擒对方主将，直接封爵！！！” “杀！！” “杀！！！” “杀杀杀！！！” 气吞万里如虎， 密密麻麻的长枪，像是一根根钉子，将最前方的士兵给捅穿，进而后排继续跟上，马踏联营。 近距离格斗，重甲骑兵在失去榴弹炮和火炮的压制后，将冷兵器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 先前被压着打，众人心里都被打出了火气，甚至，都出现了溃败的去死，若不是基努·谢尔盖强行稳定后方。 现在，战况怕是已经结束。 但现在，他们找到了机会，尽管有公输墨在后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作战计划。 然而当这些命令真正投射到战场后，又很快被瞬息万变的人流给分散干净，以至于到最后他只能不断在后方鼓舞，给前方麾战的部下加持信念。 这一仗，他们不能败。 也输不起。 若输了。 将表示晨曦最为引以为傲的科技成果，被野蛮的暴力镇压，同时，被科学派系打压的神学派系，也将逆转翻盘，转而获取大权。 那时候不仅女帝要下台，连带着半壁江山的人，都要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中。 所以这一战，是一场短时间的决战。 同时，也是科学和神学作用在不同领域上的第一次全面交锋。 热武器可以碾压冷兵器，同样的，使用基因药剂的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无视热武器的攻击。 比如狂化战士，一旦突破炮击的覆盖范围，就能以一敌百，子弹的锋锐根本无法破开他们身上的防御。 只能说各占一半的优势。 然而真实情况是，即使在榴弹炮和加农炮前期消灭敌军三四万的重甲骑兵后，对方依然还有好几万的重骑。 最重要的是，魔化战士和狂化战士，并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至少在这一刻，还没有失去药效的他们，能够轻松将后方没有半点防御力的榴弹炮掀翻。 胜利的天平，瞬间倾斜。 公输墨皱着眉头，在这么下去，己方等人必定要全军覆没于此。 随后，立即下令，炮兵团原地后撤十里地，将覆盖范围再次往后挪移，以此来达到在距离上威慑的作用。 即使无法达到，也不能让这些装备在这里被摧毁，否则，这仗还怎么打？ 要知道这一次出动的，可是暗月城的精锐，几乎在某个层次上，算得上是晨曦的巅峰军力了。 公输墨的手心，渐渐生出了汗。 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式，看似还在胶着，实则，已经很微妙了。 只差一个契机，这边的军队，便会出现溃败。 同样的，对方的狂化战士兵团和魔化战士兵团，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人力有时尽。 何况是药效？ 加之饿了这么久。 双方降临都明白这个关键节点，谁先溃败，谁就输了。 因此，谁也不敢大意。 公输墨本想跟着炮兵团撤退的，可他是主将，他一退，己方士气必然跌落，荡然无存。 “擂鼓，进军！” 第266章 突袭 “大人！” 下方，智囊团同时喊道：“属下建议暂避其锋芒，将他们引入炮兵团覆盖范围，在进行反击。” 说话之间，双方的伤亡数量也在快速增加，站在高处往前方看去，可以明显的看到己方陆军部队，被对方的重甲骑兵冲击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死去的同僚。 血染大地，横尸遍野。 失去榴弹炮和坦克的保护，他们身上的防御，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击，即使插上了刺刀，也无法第一时间将对方挑落马下。 没有立即死亡的，引爆了缠绕在腰间的手雷，而后疯狂的呐喊着飞身跳上敌方的马背上，抱着对方与之同归于尽。 这种自爆的火花，如同一颗颗泡沫，在人群中不断出现，随后又轰然消散。 放大到整个战场来看，这无疑是一种自杀的手段。 己方军队，宛若被风吹过的麦子，一茬茬的被敌方的骑兵击溃，拦腰斩断。 这是在拼命，也是拼的那口气。 活着的人，可能会怜惜自己的生命，因为不曾上战场，所以会更谨慎，但当真正踏足战场的时候。 死亦如何？ 他们也曾后退了一步，但见到自家主将，在亲自擂鼓后，疲惫的心，又顿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 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使得他们硬是挡住了骑兵的攻击，没有出现大溃败的场面。 即使如此，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几次战争下来，李若愚的本部，从未出现像现在这般的伤亡，几乎都是摧枯拉朽的碾压地方。 哪怕是凛冬城的攻城战，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少的。 阿列克谢的东征十字军，完全被榴弹炮给打蒙了，以至于当溃败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再厉害的武器也是需要人为操控的。 只要消灭了人，武器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正如李爵爷母星上，曾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战舰，终将会被击沉，飞机，也会在战斗中坠毁，卫星，会被导弹炸碎，任何高精尖的武器，都将在一次次战争中耗尽。 当生产武器的重工业体系被瓦解后，武器，也将彻底成为历史，化作尘埃。 而最终的战斗，还是人和人之间的战斗。 依旧是生命之间的意志战斗。 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真的是庸才吗？ 不是的。 庸才又怎能掌控这十万军队？哪怕他们因为大败了六皇子，而稍微有了点骄傲，但终其根本，并不算什么。 他们可是帝国的军队啊！ 又何况这是两大帝国的联手之战？ 输了， 则神学派系早今后好几年，都将落入下风，与晨曦的科学派系呈现相反的极端情况，届时，没准自晨曦点燃的科技之火，将会彻底燎原，最后不受控制的在整个世界上燃起熊熊大火。 每一次骑兵的撞击，都会伴随着一个陆军的身体被贯穿，鲜血像是不要钱那般，和地上不曾被大地吸收的血液汇聚在一起，成为一道不可磨灭的风景。 令基努·谢尔盖震撼的是，眼看着己方的军队都快将他们逼上绝路了，他们都没有出现怯战的意思。 反而变得更加癫狂。 暗月城的本部精锐，平日里是公输墨和欧阳负责政治思想的，相对于紫禁城的皇城禁卫军来说，他们更能经受住生与死的考验。 他们不退。 同为袍泽的皇城禁卫军，又哪里敢退却？ 自己退了，后面的人怎么办。 当众人心里都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战场便如同定住了那般，陷入了胶着状态。 他们不仅挡住了骑兵的进攻，而且还造成了有效的反击。 你骑在马上，我打不到你是吧？那我们同归于尽，你也是血肉之躯，我还就不信了，手雷炸不死你！ 晨曦这边的每一次自爆，都能让罗刹和白鹰帝国那边的重甲骑兵付出三倍的伤亡代价。 实在是太密集了。 即使大地再广阔，可当十几万人汇聚在一起后，依旧出现了人挤人的现象。 于是，当自爆成为最后有效的进攻手段后，晨曦这边立即展开了反攻，哪怕不能将战线往前推进。 但只要挡住他们，就赢了。 李爵爷率领的五千装甲步兵团，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要说心里不动容，那是假的。 是人都情绪。 这可是十几万人的交锋。 同时也是神学和科学的交锋。 他希望自己赢，也必须赢。 哪怕全军覆没，也要将罗刹和白鹰帝国的两大主力全部歼灭于此，以此换来战争的主动权。 罗刹战败，那么，海参崴将从新被晨曦收复，同时，也能把从古蒙割裂出去的南高丽公国给收回来，从而掌握到那一片海港。 虽说现在战舰还在暗月城的湖泊拆卸组装，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形成战斗力，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总有一天，这些战舰会像下饺子那般，驶入大海，成为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海上舰队。 只有掌握了海陆空的力量，才能完美的保护科学的大地，不被神明力量给吞噬。 李爵爷朝天开了一枪，道：“随我冲锋！” “吼吼吼吼！！！” 阵阵咆哮，开始从敌方后面出现，麦克斯福麾下的狼人兵团，先前去狙击老刘带领的第一支突击队，却未曾料到，还有一支军队在后面伏击。 倾向装甲车相较于坦克，机动性更强，不仅速度快，而且火力猛。 每一辆都配备了加强版机枪。 大口径的枪口瞄准后方的敌人开始射击，不仅如此，当轻型装甲车出现后，从古蒙带来的两万骑士，也正式落入到敌军的眼中。 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看到古蒙那群骑兵之后，他们心里就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为什么古蒙会冒着灭国的风险向他们运送石头来替换粮草。 原来是他们早就灭了啊。 当然，古蒙公国的称号还在，但执掌古蒙的人，却换成了晨曦的派系，李爵爷走后，一纸书信用千里加急送到了帝都。 现在那边正在调集官员，准备送往古蒙进行权利上的交接，虽说派遣的人是帮助古蒙发展建设，实质上，又何尝不是一种入侵。 作为公国的古蒙，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当他们选择站在罗刹那一边后，就注定了一旦失败，将会出现怎样的结局。 成败都得受着。 这——便是小国之间的无人权，无话语权。 骑兵嗷嗷叫着，铺天盖地往前方冲去。 不得已之下，麦克斯福调转了马头，号令一部分魔化战士率领重甲骑兵迎战后面的古蒙骑兵。 如果没有魔化战士去抗住重机枪的扫射的话，后方将很快被对方给捅个窟窿。 基努·谢尔盖寒声开口：“他们这是，想让我们全部留在这里啊。” 第267章 溃 战况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风向已经偏转，后方袭击过来的五千轻型装甲和分化的一万古蒙重骑。 犹如尖刀，直刺他们最薄弱的地带。 相对于十几万人之间的大碰撞，这点人数，在数量上来看，或许不够看，相对十比一的概念。 但眼下，战事已经经过了最激烈的士气拼搏阶段，之所以还没有溃败，也是因为不想死，想争取来个逆风翻盘。 毕竟基努·谢尔盖等人的军队人数占据绝大部分优势，即使用人头去碾压，也能轻松的将他压死。 哪怕对方玩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这突然从后方出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麦克斯福震撼的看着这些移动在地面上的钢铁，他知道是车，毕竟能够认出来轮子，只是这车，跑得有点快啊。 而且车后方，还搭载一门大口径的机枪，突突突的对着调转方向进行抵御的他们扫射。 耳边，嗖嗖嗖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边的人，便一个个惨叫着从马上跌落下去。 麦克斯福气急，号令魔化战士中的狼人，发动跳跃攻击。 狼人的防御力没有绿巨人那么厉害，但胜在速度和反应力，往往能在子弹的扫射下快速躲避。 然而最多也就做到自保的程度，无法对身边的袍泽始于援手。 听到惨叫声，一个个嗷嗷叫着，若不是麦克斯福一直不下令，他们早就自己冲上前方了。 这会儿命令下达，他们几乎是红着眼睛，爆发出了堪称此生最为强悍的力量，双足发力，凌空而跃。 弓着腰的他们，犹如一轮弯月，尖锐的爪牙在空气划过无数道刺眼的白痕。 而后， 近了。 更近了。 至少有数十个狼人冲到了前排的轻型装甲面前，然后施展蛮力，直接用身体挡住了机枪的扫射。 虽说这些扫射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却依然能够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达到减速的效果。 狼人毕竟是狼人，直接落到了装甲车头上，两个满是肌肉的爪子，一只扣在机枪上，另一只爪子则是高高举起，打算将坐在后面的战士给拍碎。 就在他举起爪子的时候，那人，罕见的笑了。 甚至，两眼就跟看傻子那般看着他。 狼人意识到了不妙，想要逃跑，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一声发射的声音落在耳中。 随后，风起！ 他感觉胸口很痛，那种痛感，就跟被石头压住了似的，也像平时失眠的鬼压床之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很闷，闷只持续了几秒钟，紧随着出现的便是剧痛，深入骨髓的痛，机枪的子弹进入皮肤，他都没感觉这种痛苦。 但现在，感受到了。 噬心戮骨，接着，便是熟悉的爆炸之声，他眼前的世界，黑了。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时刻，他却是笑着的，因为终于不痛了，压在心口上的石头，也裂开了，那么现在——可以睡了吧。 说起来漫长，实际上这一抹画面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无非是狼人攻击装甲车，但却被对方搭在的火箭弹给掀飞了。 突兀出现的火箭弹，近距离爆破下，直接刺破了他的防御，将其炸得粉身碎骨。 这一幕只是漫长的缩影，在他死亡的瞬间，还有无数重复的画面不断出现，一团团血污在天空炸开。 当两个正在拼刺刀的战士中心，忽然落下一颗狼头的时候，那画面别提有多滑稽了。 暗月这边则是士气大增，硬是把手里的刺刀舞出了砍刀的感觉，与之相反的是，当他士气增加的时候，地方，却刹那削弱。 心里的最后那口气，没了。 当支撑着念头的信念被这颗狼头砸得粉碎以后，身体就跟被掏空了似的，精气血瞬间跌落到最低值。 噗嗤。 一直处于下方的暗月城陆军战士，用手里的刺刀，贯穿了地方重甲骑兵的胸膛。 他拍了拍手，将刺刀从尸体中抽了出来，然后高举着，大声喊到：“冲啊！！” “冲啊！！！” “冲啊！！！” “冲啊！！！” 后方苦苦支撑的暗月城陆军战士，终于找到了缓和的机会，同时，士气也因为李若愚率领的轻型装甲出现，而达到了一个无法描述的峰值。 排山倒海般的朝着前方众人冲去。 到处都是突突突的子弹声。 隔得近了，就刺刀见红。 隔得远了，手雷爆破，在来个单点发射，或者连续突击，自动步枪和突击步枪的优势，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打得他们丢盔弃甲。 乃至于，没等李爵爷帅军彻底冲入中心，有些人，就已经开始头像了。 骄傲如他们， 强大如魔化， 依旧投降了。 当第一个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的时候，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到了尾声，余下的不过是收割人头而已。 李爵爷朝远方的狼人开了一枪，下令道：“不留俘虏。” “是。” 传令兵骑马冲到公输墨的高台下，道：“爵爷有令，不留俘虏。” 闻言，公输墨倒吸了口凉气，脸色也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他望着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不留俘虏。 意味着这片大地最终，会埋葬十万以上的尸体。 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战场废墟。 他虽然是个神棍，但也晓得立场，心知信念不同的可怕，哪怕觉得这些人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但，也依旧下了杀俘令。 随着他的传令，两侧擂鼓的士兵，顿时变换了鼓声，将杀俘的信息，传到到了战场。 屠杀——开始了！ 只有杀俘，屠城，才能做到镇压，才能真正将敌人打痛，这不是双军在举行边境友谊对抗赛。 没有点到即止，只有输了则败，败了即死。 战场上那些杀红眼的战士，本就不想留着这群敌人的性命，刚才之所以在看到对方投降后就绕开，是因为没有得到命令。 因为晨曦内部还有一群腐儒存在，上一次李爵爷杀俘，就遭受到了猛烈的抨击。 对于这群从暗月城调过来的本部兵马，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因为杀俘，让爵爷的名声遭到污名化。 但现在，命令来了。 第268章 活捉 溃败对于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来说，还不是最恐怖的，他们一直在心里祈祷，狂化战士和魔化战士的药效，别在这时候消散。 重甲骑兵，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不会心痛，顶多难过一阵子。 对于大帝国来说，重甲骑兵，只是用来进行常规战争的炮灰而已，还不算精锐之师，死光了，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进去。 除却晨曦之外，其余三大帝国，哪个不是上亿人口的？ 死这点骑兵，无异于九牛一毛，既不会伤到胫骨，也不会产生多大的风波，可这，一旦若是魔化战士和狂化战士都死了。 那影响，就大了。 此次出城的双边精锐之多，耗时之久，堪称天灾后最为庞大的一次大规模战役。 即使是他们，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可以有效运用基因药剂之力的人出来，虽说在药剂上，他们不欠缺，然而要想形成战斗力，和彼此之间的配合，是非常需要时间来磨合的。 正如圣女所言，这些只是半成品，便是圣骑士级别的存在，也不能称之为完成品，只是略高于半成品而已。 由此可见这群军队的训话之难，一旦被枭首，原地屠个干净，对他们来说，是真的会肉疼的。 就好像巨人被砍掉了一截手臂，哪怕不会影响到他的生命，但这造成的后果，却足以让他的战斗力，呈现断崖式的下跌。 后果还不止这点，神明败于科学后，必定会让科学的文化种子，在这场战争中，给他们带上一层不可磨灭的阴影。 同时，帝国内部，也将不会在铁板一块，没有谁是坚定的神明份子，谁不想学习这些新技术？ 不说其他的，就说暗月城出产的女性用品，哪个不是畅销海内外，哪个是他们能够复制的？ 到时候女人们在男人耳边吹吹风，怕是瞬间就会让人的念头产生动摇，继而，在本土上，诞生科学的思想。 他们和晨曦不同。 是真正的不同，除却文化根本，还有信仰理念，所以这一场战争，不仅关乎到后续几年的走势。 更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基本盘。 不说以后是否能够发动有效的反击，光是镇压国内的科学之火，只怕就要让人伤筋动骨，大费周折方可。 就在这时，一直潜伏于另外一侧的老刘，率领着部队忽然出现，他的出现，彻底击溃了这群还在勉强抵挡的敌军之心。 还没正面碰上，对方一个个的便丢下武器，跪在地上开始投降。 老刘神色没有半点动摇，直接下了屠杀令，刚才的鼓声他听到了，深知自家爵爷的脾性，即使不用传令，他也会率领众人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俘虏击杀。 你丢了武器？ 那更好， 就如没了牙齿的老虎，杀起来更方便。 溃败就此衍生，转眼之间便传递到了战场的每个角落，与之同时，一直在卖力攻击敌军的魔化战士和矿化战士，也是骤然间停止了步伐。 饿了好几天的他们，体力早就耗尽了。 能够拼杀到现在，只是因为一口气。 现在，这口气耗尽了。 彻底消耗干净了。 溃败会影响人的情绪，情绪会影响大脑的判断，恐慌在蔓延，绝望在滋生，而后，基因药剂带来的力量，骤然消散。 透支潜力后的战斗，往往会使得他们在失去力量加持的时候，变得比普通骑兵更加脆弱，犹如迟暮的老年人， 一阵风，便可将其懒腰折断。 这时候的李爵爷，已经乘坐装甲车穿过战场，来到了公输墨身旁，下车后，直接走上高台。 公输墨在一旁躬身一拜，道：“属下袭见过爵爷。” “辛苦了。” “不，为没有。” 李爵爷：“……” 想了想，李爵爷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壶，扔给他，道：“喝一口吧，你怕不是要吐。” “我没有。” 公输墨淡定摇头。 刚说完，便连忙冲下高台，趴在一侧草丛中，身体颤抖，有一下没一下的耸动着，这厮，还真吐了。 也实在是难为了他，一直忍着，憋到自己来到这里，才放下警惕之心。 李爵爷摇头而笑，收回目光，转而注视着战场。 这一次战争，残酷超出了他的想象，其规模的庞大，和伤亡的烈度，堪称天灾后第一。 公输墨擦干净了嘴巴，重新站了上来。 “不吐了？” “吐完了。” 李爵爷看向战场，道：“你说，老刘抓得住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么？” “应该能吧。”公输墨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 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是圣骑士级别的，同样的，他们也饿了好几天，不论意志有多坚强，最终也会崩溃。 哪怕，他们的实力更强。 但在公输墨看来，圣骑士级别的存在，的确代表着当前世界，个人武力值的巅峰。 想要轻易击杀，何止是千难万难。 便是罗兰和陆任甲，都曾两次遭受雷管爆炸而不死，何况眼前的是两个比他们更加强大的人？ 话语刚落。 便见老刘和一众士兵压着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报告爵爷，活捉对方主将基努·谢尔盖。” 公输墨：“……” 李爵爷淡淡瞥了一眼公输墨，虽然没说，但那眼神，还是让对方惭愧了好一阵子。 这么久了，都没有从圣骑士的阴影中走出来，在这么下去，怕是，这军事的头衔，就得摘下来了啊。 想到这，公输墨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再看老刘的表现，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那双眼神，却一直都很有神采。 没有半点的怯懦之意。 李爵爷走下高台，看着被摁在地上的基努·谢尔盖，没来由的笑出了声，道：“想不到吧，竟然会拜在我的手上。” “我不服。” “输了的人都会这么说。” “擅使阴谋诡计，就不怕遭到神明责罚？”基努·谢尔盖强迫自己保持作为主将的风度，但在看到对方那张欠扁的笑脸，心绪，还是不受控制的波动了起来。 第269章 阴谋家 李爵爷笑了，很狂妄的笑了，蹲着身子，有一阵没一阵的笑着，眼见着，就快要笑岔了气。 他伸手按在基努·谢尔盖的肩膀上，道：“前些日子，我才把阿列克谢给埋了，哦，对了，还有狮虎圣骑士。 今儿个，怕是又该多一个人了。” 基努·谢尔盖闭着眼睛，没说话。 “你想知道为什么输吗？” 对方闻言，眼睛立即睁开，露出那双因为饥饿和愤怒加之于打了败仗而变得通红的眼珠。 狰狞，而又可怕。 “兵者，诡道也，讲究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这边是晨曦和你们的区别，战术上，你们的确具备了优势，若是再一年之前，你们能联合起来发动进攻，没准我晨曦帝国，还真可能葬送在你们手里。 但你们骄傲，你们不屑于练手，而且还互相防备。 呵呵，可笑的是，在明知我暗月城人才辈出的时候，还来嘲讽，不仅不去调查我们的真实实力，反而天真的认为，神明在上，理当万胜。 胜了吗？ 凛冬城被破，你们怎么传播消息的？ 阿列克谢和狮虎圣骑士死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蜜汁自信，想着击败我们是吧，结果呢？” 呵呵。 李爵爷仰面而笑，点着烟，幽幽吸了口气，经过肺部循环出来的废气，全然喷在基努·谢尔盖的脸上。 “骄兵必败，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古蒙连续时日输送石头，你们却在四天后方才发现，这是治兵不严，明知没有退路，唯有留守才能保住一丝希望，却依旧忍不住我方的叫嚣，而不管不顾出城决战，妄图一举歼灭我们，这是自大。 现在，就该是你为自己的无知、自大买单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又或许是着一段时日连续不停的厮杀，让李爵爷有种好处不胜寒的寂寞感，便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在废话说完后，就一枪毙了对方。 反而叫手下弄来一张椅子，大刺刺的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目光略过基努·谢尔盖，停留在前方的战场上。 基努·谢尔盖开口了， “本帅，只是不想输。” “因为这个？”李爵爷乐了，拍着大腿好笑的看着他，忽然有点郁闷了，就这种货色，也能打败拥有火枪的六皇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念头即此，忽然之间，一抹思绪在心头浮现，但面上却依旧还是笑呵呵的，随后起身，低头在老刘耳边轻语。 后者闻言，神色一震，随后转身，带领一支部队没入前方人群，开始厮杀。 在基努·谢尔盖看来，这只是李若愚下达去清扫战场的命令。 实则，并非如此。 若不是经过这一战的话，他也不会想到前一次大败，会有猫腻隐藏其中。 试问，谁会联想到那个方面？ 两大帝国的联军，十几万大军囤积于北疆长城之外，两支使用基因药剂的军队，加起来就有好几万。 这等力量，足以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所有的攻城略地，再加上不弱于圣骑士的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两大统帅镇压后方，几乎就是一支无敌的军队。 六皇子会失败，也就情有可原了。 随着这次瓦解对方，李爵爷却忽然发现，事实或许并非如此，正如来之前，由女帝安排的苦肉计，并由宫夜和张承欢来配合，这种计划她能够说得出口，那么前期六皇子在前线的时候，她又怎么不说呢？ 总不至于这计划需要他过来了方能执行吧。 再则，以女帝的聪慧，哪里想不到这支军队从长城境内隐入腹地，在断绝他们的后勤补给线，以此完成战略上的部署？ 想来，女帝是晓得的。 正如李爵爷出征之时，对方的那句话，可以去古蒙看看。 是的，所以他去了。 公国之于强大，是在于普通人的眼里，但在各大帝国中，公国，只是小道儿。 而李爵爷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就不曾踏出过帝国的领土范围，使得公国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个印象。 不论公国还是王国，可至少，他有着完整独立的国格。 这般看来，就算再弱小，也不至于弱到手无缚鸡之力，这也是为什么早年收服岳无情的时候，会感叹对方能够率领一个独立团的兵力，直接灭掉一个公国。 由此判断，六皇子的大败，不仅是战术上有误，想来，还有更深层的东西潜藏其中。 所以他才会下令让老刘带着部队去战场。 实则，明面上是让他去战场收割俘虏，暗地里，是让他回一次古蒙公国。 李爵爷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回想着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不想不想知道，深深一想，才猛然察觉到，这场战事，未免有点顺了点。 顺利得让人无法想象。 哪怕这一场胜利，是地损一千自损一百的惨胜，可结果却没有半点变化，犹如提前设定好了的那般。 无非是又一次刷副本。 想到副本，他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苍穹。 果不其然，就在他抬头的刹那，看到了高空上在运转的一颗卫星。 而且这一次，这卫星还调整了距离，使得肉眼观看之下，更为庞大，但同样的，它能探测到的画面，比之先前，也会更加清晰。 脑中，没来由的出现实验二字。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行军打仗，也如治国那般，军纪代表了治军的法则，而作为统帅，便是这规则的缔造者。 想到这，李爵爷便停止了念头，也从高空收回了目光，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在给他一点时间，只需要一点，到时，定要把这颗让他看不顺眼的卫星给打下来。 “好了，本爵爷心情不好，你可以先去死了。” 说到这，他抽出长刀，捅入基努·谢尔盖的胸口，刀锋说过，入肉三分，只是对方的体魄异于常人，一时间内，竟然没死。 李爵爷一愣，道：“还真是个铁疙瘩。” 顿时打消了继续杀他的念头，想着刚才己方被探测了数据，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一次，他要反其道而行之。 基努·谢尔盖失去了基因药剂的力量，与普通人无区别，只是体魄强大，生命力强而已，便是留下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下令。 道： “来人啊，给他上琵琶骨。” 第270章 不死 颜清辞上前两步，和镜怀一同，用琵琶沟将基努·谢尔盖钉了起来。 封锁琵琶骨，就能彻底断绝他动武的念头。 后者冷笑道：“别以为你不杀本将，本将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李爵爷闻言，幽幽一笑，将还未熄灭的烟头，插在对方额头上，道：“谁说要你感谢了？过些日子，你要能感谢的出来，那才叫有鬼了。” 刚才一刀没能将对方捅死，李爵爷便动了抓回去研究的念头。 天上有卫星在见识自己，读取己方的实力数据，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家都是搞研究的，那何不把你们的半成品之上，也带回去研究研究？ 科学之道，并没有旁门左道的说法，有的只是伦理道德上的约束罢了。 正如他母星的科技，早年间出现的克隆技术，因违背伦理，而被科学会强行废除，并终止了实验。 但后果却非常糟糕，特别是他们母星面临文明升级的时候，在抵御高等文明入侵之际，丧失了大量有生力量。 若不是最后靠着克隆出来的军团，只怕也没有他母星后来的顶级文明辉煌。 更别提研发出黑洞级的战舰，进行空间穿梭，开启神战了。 基努·谢尔盖对应圣骑士，身上的基因之力，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就目前来说，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他细胞粒子中，肯定还有残存的药物因子。 到时候带回去封住他的“任督二脉”，再削成人棍隔绝他的武力值，然后往实验室一丢，那群专研医学的人，必然会嗷嗷叫着将他切片研究。 望着悍不畏死的基努·谢尔盖，李爵爷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看似如沐春风，但站在他身旁的公输墨，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差点忘了，自家爵爷还有个魔鬼的称号。 不近女色，却又时常口嗨，油盐不进，刚愎自用，独断专权，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小孩之间的调皮。 “爵爷，又抓到个大鱼。” 颜清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用钢绳捆绑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男子。 李爵爷没理会他，目光却落在了这个两次抓住大鱼的士兵身上，颇有兴趣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爵爷的话，卑职姓颜名清辞。” “你呢？” 光头和尚匍匐在地，道：“爵爷，卑职姓镜单名一个怀字。” “颜清辞，镜怀么。” 李爵爷摸着下巴，眼珠一转，道：“你两随我回暗月城。” 颜清辞和镜怀两人，满脸惊喜的看着李若愚，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跪着。 公输墨瞥了他两一眼，骂道：“还不赶紧谢爵爷。” 两人如梦初醒，连忙磕着头道：“卑职叩谢爵爷，谢爵爷提拔之恩。” “提拔谈不上。” 李爵爷收回目光，看着被扣押而跪在地上的麦克斯福，吩咐左右道：“将他杀了。” “遵命。” 刚收到提拔的颜清辞，哗啦一下从怀中抽出刺刀，打算上前一个突刺。 就在即将要捅进去的时候，李爵爷却又忽然制止道：“且慢，你两先退下，本爵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众士兵闻言，原地倒退出十米，然后警惕的守着四方。 虽说现在大局已定，但在局部上，还是有小规模的碰撞在不断发生。 毕竟是十几万人的大场面，平常人就算是砍大白菜，也要花费好些时日才能清理干净，那就更别提这些能够上下走动的人了。 麦克斯福跪在地上，身子还在不断挣扎，但失去基因药效的力量后，已经沦为了普通人，即便是体魄强大，但在三四个魁梧的汉子扣押下，依旧被牢牢实实的摁在地上，不能动弹分好。 “啧啧啧。”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李爵爷忽然有点想笑的感觉，来之前，就充分调查了这两个统帅的身份背景。 一个是罗刹帝国的十大将军之一，而另一个，则是替白鹰帝国镇守海岸线的常胜海将。 四大帝国中，除却晨曦目前的新式海军之外，白鹰帝国是唯一一个拥有跨区域投送战力的国家。 曾一度有海上霸主的称号。 授命出征的麦克斯福，不仅拥有强大的身体力量，早年还曾在罗马游学，被教皇收为记名弟子，并由此踏上过一次天空城。 所以在他回到自己国家后，很快便被高层委以重任，而他也不负众望，率领部下，一次一次的打赢了枫叶王国辐射区域中的各种怪兽。 可以这么说，当其余极大帝国在内斗的时候，只有他们，在不断地进行战斗，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拥有这么一支敢打敢杀的军队。 长城之战，说起来长，实则却是谋略占据了上风，若不是提前掐断了他们补给线，让他们饿了个几天几夜的话。 真要在战场上肉搏见真章，这点武器，或许只能和他们堪堪打成平生。 “听说你来之前，扬言要在一年内攻破我晨曦帝国的防线，回家过圣诞节是吧？” 麦克斯福面色平静，尽管成了阶下囚，却依然不失一代将军之风度，他吃力的昂着头，笑道：“就这？” 李爵爷呵呵了。 点起一根烟，重复着刚才摁基努·谢尔盖的步骤，也在他的额头上捅了一个烟头痕迹，道：“不自量力。” “杀了。” 颜清辞和镜怀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本以为是要谈些什么的，但不曾想到会这么简短。 对方好歹也是个将军，抓活的比抓死的更有用，毕竟他的身份和基努·谢尔盖同等，第一个能留着，怎么第二个就要立即诛杀呢？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哪怕心里有想法，但行动却并未落下，没有半点迟疑，抽出长刀，本着刚才的前车之鉴，这次，颜清辞学乖了，朝着对方的脖颈砍去。 强悍如斯，也只能再这一刀下尸首分离，沦为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刀锋砍在对方的脖子上，没有预想当中的入肉之声，反而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 麦克斯福原地不动，神色充满了不屑。 “就凭你们，也想杀了我？哼，做梦！” 第271章 教皇 “呵。” 李爵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方的不屑，终归是吃了败仗后的无力反抗罢了，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吵架那般幼稚，念头即此，便下达了命令：“带下去，把他关在城内的天牢中。” “遵命。” 颜清辞和镜怀一左一右，压着他前往关押基努·谢尔盖的囚车。 “进城。” …… 这是收复北疆长城后的第五日，连续五天的清缴，基本将潜伏在城池内部的敌军歼灭。 至此，北疆攻城战，彻底结束。 五天的时间不长，却也足以让这里的消息传遍整个灵星。 西方教廷。 圣女将李若愚的平生对着面前的老头子念完后，道：“教皇爷爷，他的人生历程，基本就是这样。” “这只是他现在的人生而已。” 教皇站在窗前，夏季刚刚过去，转眼就要入秋了，罗马帝国的气候，变化无常，这些日子，突然有了冷意。 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也不晓得藏到了什么地方。 让这片浩瀚的天空，竟没有丝毫点缀，哪怕是白云都不曾见到一星半点。 唯有一座高高悬浮在半空的城池，不断的传来阵阵轰鸣，巨大的城池阴影投射在大地上，将这座皇城，整个笼罩了起来。 尽管现在是白天，而且是正午阳光最浓郁的时候，但只要看一眼那座城，依旧会让人心生悸动。 灵魂颤抖不已。 教皇转身，其眉心那颗紫色珠子隐匿到了肌肤中，转而从阴影下，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来。 他有着一张与众不同的脸。 整体上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有手有脚，但细致上的区别，却让他和人类之间，有了本质性的划分。 他是秃头的。 不仅如此，在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块大约五厘米左右的隆起，看起来类似于巨龙的龙角，但实则却有并没有刺破肌肤长出来。 所以这般看去，就像是额头内塞了个鸡蛋，将他的额头撑得老高。 眼睛很大而又狭长，小鼻子，小嘴巴，瓜子脸，脑袋较大，身子较小，只不过身躯隐匿在豪华的衣服当中，看不到而已。 他抖了抖衣袖，露出一双绿色的手，端起案桌上的茶水，吹了口气，将早已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的成长，倒也有点出人意料。” 教皇神色淡然，对于西方帝国的败仗，并未有什么想法，反而露出一副与己无关的神色。 所以这情况就很奇怪。 要知道，这颗星球绝大部分，都是受神明掌控的，哪怕强大的拥有帝国的国格，也依旧要为神明效力。 作为神明公开在人间的代言人教皇来说，他的一举一动，应该是心系三大帝国才对。 毕竟，三大帝国强大，才能保证神明的信仰不会动摇，也不会让这基本盘，被晨曦那边的科学蚕食，入侵。 现在的情况就是，李若愚用科技的力量，一次一次的战胜了他们。 用火枪搬倒了方苏，用大炮和雷管炸死了不在少数的东征十字军，而且还用榴弹炮直接弄死了他麾下的圣骑士。 教皇之所以强大，得益于手下的本事。 手下的本事越强，地位越高，他的位置，就牢不可破。 所以哪怕他没有任何的军事权力，在西方只是个吉祥物代称，也依旧拥有至高无上威严的原因。 现在， 凛冬城破了。 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西方人，被屠戮了个干干净净，老人斩杀，小孩被贬为奴隶，前往晨曦搞基建赎罪。 至于女人…… 呵，吃了败仗的国家，普天之下，女人都难逃一个命运…… 所以，他应该愤怒，或者说是担忧才对。 阿列克谢、狮虎圣骑士、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四人都拥有圣骑士的力量，而且麾下的生化部队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好几万人了。 彼此控制的生化部队，才是帝国制根基，而且却被李若愚，用科技的力量一根根将他们给斩断了。 所以现在莫说是反攻了，便是防御都有问题。 罗马和晨曦接壤的确不错，想要反攻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要绕过那道绵延几千公里的高原。 巨龙虽然飞的过去，可整个西方的巨龙加起来，也不过堪堪一百头而已。 这些不能生育的杂交手雷，死一个就少一个，加之又被李若愚抓住吃了几头，这么算起来，这两年的战争，完全把西方植入世人观念中的，神明无敌论给打爆了。 即使到了如今的全面劣势之局面，教皇依旧摆着一张天塌不惊的面孔，委实让人惊讶不已。 要是李爵爷在这里，且看到教皇的脸，指不定会大叫一声流放之辈！ 教皇放下茶杯，品着嘴里的回甜，来这个世上有些日子了，算起来，从天灾前到现在，似乎，快有百年了吧。 他默默算着日子，然后思绪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当时他正在向天空城书写报告，却忽然察觉到这颗星辰的东方，有一股特别强大的生物磁场降临。 那股庞大而又狂暴的力量，直接导致整个天空城在刹那之间失去了通讯能力，并把探测的设备全部隔绝在外。 无线电被干扰，卫星失去控制，磁场失衡，连带着控制这座世界的核心动能，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若非持续的时间不长，否则的话，怕是这座灵星唯一的天空城，都要活生生从天上载下来。 “天选……” 教皇低头，案桌上摆着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线条，线条的中心，是一个黑色圆圈。 而在圆圈四周，则是被扭曲了形容红色的云。 这幅画他琢磨得有些日子了，自打三年前的磁场波动被他捕捉到以后，就凭感觉和那晚的所见，画出了这么一张自己也看不透的画。 二维空间的纸张，画作也并不立体。 但目光在落入其中的时候，却会让人产生一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就好似这不是二维空间，而是一个表现在二维纸张的高维空间通道似的。 “当真有时空虫洞一说么。” 第272章 动乱 他喃喃自语，回身坐到案桌旁。 这时候，天空城投射下来的阴影，刚好移开了一角，使得被挡住的阳光通过窗户，照了进来。 当第一抹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绿色的肌肤，正在逐步散开，宛若人类的鼻子，不断开合着，吞噬着落在身上的每一缕眼光。 他—— 并不是人。 作为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他身上有着诸多传奇，譬如当年灵星发生的天灾，是他亲自下令，调动轨道上的陨石进行轰击的。 而今，却又摇身一变，成了时间最为伟大的圣人。 是他掐断了灵星文明的进程，同时，也是他调动天空城的力量，在灵星上空制造出了辐射圈。 将大部分陆地隔绝在外，借以培养一些高等生命体，以此来完成空间上的扭曲，进而修复天空城的曲率泡，完成回家的路。 …… “爵爷，张校尉求见。” 颜清辞上前通报。 “让他进来。” 短短时日不见，张承欢便瘦了一大圈，出征前，还是个胖胖的精神小伙，今日一见，宛若地里蹦跶出来的乞丐。 他狼狈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毕竟饿了好几天，没弄到一点吃食，跟着城内的基努·希尔盖和麦克斯福等人一起挨饿。 好在宫夜因是个老头子，分到了一点残存的干粮借以度日，不然，这苦肉计，没准演着演着，就真的有人栽进去。 而这几日的连番大战下来，张承欢身上的气质，也得到了改变，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喜欢纸上谈兵，大抵是对着江山侃侃而谈，对战场嗤之以鼻，认为想的便是有道理的，可以把想法落地，进而作用在战场上。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的张承欢，再也不是当时的那个吴下阿蒙了。 “参加爵爷！” 张承欢单膝下跪，行礼。 李爵爷点点头，道：“起。” 张承欢站起身子，立在两旁，开始汇报这几日的军情。 听完，李爵爷笑了，道：“干得漂亮，此次攻城，记你首功。” 说到底，能够将城内的军队引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靠张承欢的引诱，方能实现的。 加之于宫夜在城内和他不断的唱双簧，这一老一少，一个装可怜，一个扮演忠心不二，愣是把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后勤。 李爵爷率领部队去古蒙公国，作为卧底的张承欢清楚的知晓这样一切，也明白不日之后，就会爆发大战。 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 带过去的人手不多，但却全部安插到了后勤上。 搞笑的是，为了防范张承欢的拥兵自重，基努·谢尔盖还喜滋滋的把他的士兵拆解，分裂到不同的军队当中，殊不知，他这么做，却恰好落入了对方的下怀。 我等的，不就是这个么。 于是，当手下慌慌张张跑来报告，说后期出问题了，他赶过去一看，发现从古蒙运过来的粮草，不知从什么时候，就被替换成了石块之时，心里就明白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启了。 若不是他那些日子的隐匿风声，想来，基努·谢尔盖也不会迟钝到过了好几天，才发现粮草有问题。 且就在问题出现后，他和宫夜又联手来了一出好戏，忽悠着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并循循善诱，罗列出无数观点，来否定在断粮之日立马带兵出城会引发的后果。 而对方，又信了。 于是，就有了当他们正式爆发决战的时候，走出城门的，虽然是一群分黁到了极点的士兵，可同时，他们也是一群饿了好几天，虚弱到了极点的士兵。 匹夫之勇只冲那一口气，等那气儿散了，也就彻底没了。 所以记张承欢本次大战的首功，实乃实至名归。 张承欢再次叩谢，面上不喜不悲，并没有因为得到奖励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坚定了要跟随李若愚的决心。 见识过新式装备的火力，他才真正明白那句话，什么叫做大炮射程之内，则皆为科技成长的土壤。 他看到了，也悟到了。 如果李爵爷会晓得这家伙的内心笑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毕竟这些，可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这段日子，辛苦了。” 李爵爷轻声开口。 “爵爷客气了，这是末将该做的。” 李爵爷点点头，目光示意房内的人出去，颜清辞和镜怀，当即带着房间内的下人走了出去。 他们刚刚跨出门槛。 另一侧的老刘，和宫夜便同时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爵爷。” “见过李爵爷。” 老刘起身，走到李爵爷身旁，压低了声音，道：“罗刹境内正在爆发农民起义，有个叫做勃朗宁的家伙，带着一群人在闹革命，说是要推翻现在沙皇的统治，学习我们东方的先进思想和科学技术。” 李爵爷笑了笑，道：“这事儿，不是很久之前就发生了的吗？” “被镇压了。” “哦？” 见状，老刘再次解释道：“基努·谢尔盖率领的狂化战士和几万重甲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罗刹帝国内部后，被压制的勃朗宁又冒出来了，并且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就这几天，已经率领着由一群屁民，把东边车臣郡给占领了。” 李爵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倒是旁边捕风捉影的宫夜在听到这番话后，神色有些动容和感触。 车臣郡。 他去过那个地方。 罗刹帝国横跨灵星两个大陆板块，政治中心在西边，临近罗马帝国，且全国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集中在那边，减弱了他们对西方各大州郡的控制力。 车臣郡，便是年年都在闹独立的一个州郡，负责人，便是闹革命的勃朗宁。 正在这时，老刘又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个，勃朗宁现在就在长城外，说要渐渐您，您看……” 李爵爷笑了，都说祸不单行，但这好事，也是成双成对，才攻陷了长城几天，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于是，点头示意道：“让他等着吧。” “好的，是。” 老刘点点头，随即转身，打算去接应对方进来，但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没听错吧？ 爵爷刚才说的好像是……让他等着，吧？ 第273章 你想干嘛 李爵爷想来惜命如今，倒不是他的命就比别人家的精贵，只不过，他要是死了，那这即将三年的改革成果，也就崩了。 是吧。 让他等着，就站着等，没让他坐着。 于是，远道而来的车臣郡领主，就这么在城外干站着。 后面跟着个小厮，皮肤到挺白，和勃朗宁比起来，一像攻，一个像受。 满脸的络腮胡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老刘讪笑道：“领主大人，我家爵爷最近感染了风寒，吃了药就一直在睡着，还没醒来，自打战争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想必是累坏了。 要不，卑职现在去叫醒他？” 叫？当然不能叫。 小厮闻言，脸上冒出了怒气，勃朗宁挺上道的，连忙制止道：“刘将军说的哪里话，这一战爵爷辛苦了，理当休息，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着，不碍事。” “那好吧。” 老刘面露为难之色，道：“要不，来杯咖啡？” “有二锅头吗？” 罗刹帝国大部分面积都在极地冻土上，因此国内的人都爱喝酒，喝了酒，身体才暖和，才能上得了炕。 要不然这些罗刹鬼子兵是怎么出来的？ 总不能平白无故从土地里冒出来吧。 “来人啊。”老刘吩咐道：“给勃朗宁大人取一坛咱珍藏的二锅头来。” “遵命。” 士兵转身，旋即吩咐后勤取酒。 老刘则站在勃朗宁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不知不觉，日头，便落了下去。 月沉星稀，却黑灯瞎火，城外浓郁的血腥味还未曾消散，白天阳光正浓，压制了血色带来的刺激。 随着夜幕降临，那股子阴寒，几乎是骤然间出现，伴随着冷风，呼啸着垂向大地，城门口，是唯一的通风口。 因此，这里的风比之其余地方，更甚。 隐约间，似还能听到战场上死去的英灵，在咆哮，在怒吼，在喊冤，也在哭泣。 小厮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这地带跟白天没法比，晚上的温度骤降，直逼零下，按理来说。 都出自于罗刹，应该耐寒才是，但见小厮打哆嗦的样子，分明就不像罗刹人。 勃朗宁依旧很淡定，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之色，就这么安静的站着，溜直，一坛子烈酒被他喝了个精光。 眼下，刚刚喝完最后一口，城内，便传来通报的声音。 “勃朗宁大人，爵爷有请。” “呵。”小厮笑了声，尽管很微弱，但还是被老刘捕捉到了，后者心头冷笑，这家伙，是想找死吧。 同时，对方心里也冒出了句，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官威，自家勃朗宁大人，到底是一州郡的领主。 旗下统治不晓得多少城池。 而这家伙，就一个城主而已，还是个副职，就摆出如此大的架子，让他们足足在外面干等了半天。 这谁受得了？ 众人进去的时候，李爵爷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酒菜上桌，摆了个满汉全席。 红的白的黄的都有。 最吸引人的是中间酱香的龙头，占据餐桌一半，上面撒着自然，还没有跨进门槛，便问到一阵子香味。 本就挨饿受冻一下午的他们，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李爵爷就这么坐着，未曾起身，而且也没打招呼，直勾勾的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几人。 勃朗宁望着屋内的三人。 一老， 一少， 一中年。 他没见过李爵爷，却听过对方的传说，世人皆传李若愚长得雌雄难辨，是个男人看了想入非非，女人看了想撞墙的存在。 这么一推断，便当即认出当即便认出，坐在中心那个漂亮得几乎到了妖异存在的人，便是李爵爷。 笑道； “车臣郡领主勃朗宁，见过李爵爷。” “久仰久仰。” 李爵爷这才开口：“坐吧。” 小厮为勃朗宁拉开椅子，等对方坐下后，自己才挨着坐了下去。 “领主大人远道而来，小子却未曾远迎，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切，你还知道啊。” 勃朗宁还没说话，小厮便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李爵爷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挂着笑意，也没生气，他现在的位置，早就到了泰山压顶不弯腰，江湖决堤不变色的地步了。 对于一个小厮的挑衅，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若别人说什么都去反驳，反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勃朗宁呵斥道：“闭嘴。” 小厮吐了吐舌头，端起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没教养。 公输墨心头暗骂，这家伙一进来就贼眉鼠眼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若不是碍着正事还没谈，他还真不介意安排老刘，找人去把他给做了。 总之罗刹，在他眼里就没个好人。 这不是偏见，而是确实如此。 罗刹鬼子占领海参崴港，没少做坏事。 “来，别客气，吃菜吃菜。” 宫夜呵呵笑道。 众人拿起筷子，开始了吃起来，但谁都没有去碰中央龙头的肉，便是那盛气凌人的小厮，都不曾动筷子，只是闷头吃着嘴边的菜，不时的露出陶醉之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兴许是喝了酒，罗刹的剽悍之风便不尽然流露了出来。 勃朗宁道：“英雄出少年啊，一直都在听李爵爷的传说，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大人过奖了。” 李爵爷讪笑道，开始吃着巨龙的肉，筷子落下去的时候，小厮皱了下眉头，李爵爷照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开口，问道：“不知勃朗宁大人这次过来，所谓何事？若是为了谈判，本爵看来，就多此一举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是西方的骑士之礼。 在李爵爷眼里，没这么多规矩，这可是一方领主，他是一点都不介意将对方诛杀于此的。 杀了这个领主，那么车臣郡短时间内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到时候出兵去攻打，也能减少不少伤亡。 如此一想，这买卖，似乎挺值得，一时间，一股浓郁的杀气从他身体升起，几乎刹那，便将整个餐厅给笼罩起来。 小厮身体一颤，开口道：“你想干嘛？” 第274章 什么叫做惊喜 “你，先出去。”李爵爷忽然有点烦躁，思前想后，觉得现在诛杀车臣郡领主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但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理由，这，一时就有点难办了、 见这小厮脾气似有点烈，当即来了注意，于是就有了刚才那句话。 果不其然。 听到这句话后，小厮嗖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骂道：“给你脸了是吧。” 宫夜暗笑。 公输墨心头冷哼。 老刘则是把手放在了背后，只要放下去，外面心领神会的士兵，就会持枪走进来，将他们当场宰杀于此。 勃朗宁用餐巾抹了抹嘴，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道：“这次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跟爵爷商量一下，罗刹王国以后，我车臣郡，是否可以继承罗刹的国格，单独掌权？” “据我所知，罗刹现在贵为四大帝国之一，其国格，没有神明旨意的话，只怕是不能被外臣执掌的吧。” “这点爵爷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也不用费心，罗刹王国指日而待，本想着趁此机会扩大一番领土的，现在大人这么说，让我，有点难办啊。” “如果我说，有惊喜呢？” 说完，小厮的手，放在刀柄上，一时间，刀气纵横，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机，将整间屋子屋子都锁定了起来。 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爵爷从来不信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对方敢一个人来，没点把握，会如此冒险？除非真是北极的寒，将他的脑子冻坏了。 正如他刚才所想的，此时此刻，杀了勃朗宁，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或许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吧。 杀了他，罗刹之威，顷刻之间便能瓦解。 哪怕他刚才透露出，想要掌权，哪怕他刚刚占领了车臣郡，成为一方州郡的领主。 所以李爵爷不信，也无法值得让他相信。 他仰面而笑，看着身边的小厮，问道：“你来解释解释，勃朗宁大人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惊喜？” “就是惊喜啊。” 小厮皱眉，回道。 李爵爷笑而不语，未果，又补充道：“你可能没听明白，我是让你，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惊喜。” “这就是惊喜。” 小厮面色阴沉下来，道：“爵爷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语一落。 李爵爷忽然抽出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本爵让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惊喜。” “惊喜就是，我家领主大人，可以配合爵爷攻打罗刹，避免过多伤亡。” 李爵爷笑了。 不等他说话，旁边老刘，从身边士兵手中接过枪，从着门外大厅射了一梭子，大声问道：“我家爵爷，问你，什么叫做惊喜，你听不明白。” 子弹的速度很快， 快到众人来不及反应，特别是满配版的hk416，这一梭子打下去，传递给这两人的震撼，无法言表。 小厮只是个小厮，可他，也是江湖中特别有名的小厮，师从北极老翁，学得一手拔刀斩之术。 据说五步之内，有他无敌。 旁人只能看他拔刀，却无法看到他収鞘。 因为拔刀之时，敌人，就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勃朗宁敢一个人来北疆长城的原因，五步之内无敌，试问，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这种快刀？ 倘若古三通在这，估计还有一战之力。 但现在，对方并不在此。 想要震慑住他们，唯有先发制人，让对方感觉己方的输出，能够无视他的五步无敌，局面，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那一梭子子弹，做到了。 小厮的手，从刀柄上放开。 他有绝对的把握，拔刀诛杀李若愚。 但却无法保证自己和勃朗宁，能够平安的走出去。 如果勃朗宁都死了，那这一趟，也就白来了，没有任何意义，领头起义的负责人挂了，那整个车臣郡的百姓，又该将希望和信念，寄托到哪？ 难不曾举众投降于晨曦，合并到他国？ 勃朗宁抬起手，平静的道：“本领主，给你一份攻城资料。” 李爵爷摇头。 老刘便继续问：“我家爵爷问你，什么叫做惊喜。” “在加一年的赋税。” 李爵爷继续摇头。 老刘开口：“什么叫做惊喜？” 说完这句，似失去了耐心，拉开保险，将枪口对准勃朗宁，若下一句还没有合适的理由，不需要李爵爷继续问，他便会立马开枪。 这时候，小厮的刀，已经出鞘了一半，幽幽寒光在在餐厅内闪烁。 “什么……叫做惊喜！” “五万铁骑供你指挥，助你踏平罗刹之地，此事若顺利，罗刹，将更改国名，与晨曦皆为兄弟之邦，签订攻守同盟，爵爷你自可放心大胆的借用我罗刹之地去攻打罗马帝国，而我，将率领罗刹大军，帮你稳住后方，与白鹰帝国宣战。” “来人。” 李爵爷挥手，道：“把本爵那坛产自天灾前八二年的竹叶青，端上来。”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是松了口气。 宫夜平复着内心，眼角余光望着谈笑风生的李若愚，心里却默默感叹着，说起来，他也不会想到，这顿饭，会吃得如此艰难。 也不曾想，连半点虚与委蛇都没有，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谈条件。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既然谈判，那就拿出诚意，拐弯抹角，话里话外的去含沙射影，算什么？ 这种直接撕破脸，将刀枪摆在明面上，表明谈的拢，就谈，谈不拢，那就洗洗睡的方法，当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小厮收到归鞘。 轰隆。 李爵爷后方的案桌，应声坍塌成为两截。 “你这一手刀术，本爵有点眼熟。” “八岐王国柳生一派的拔刀斩与幻剑。”勃朗宁笑着说道。 原来是倭人。 这就难怪了，同样是来自于罗刹帝国，勃朗宁就有一张标准的大胡子脸，可这小厮，却生得唇红齿白，原来都不是同一个同族。 拔刀斩，他听古三通说过，起源于天灾前的晨曦古代王朝。 至于幻剑，却是第一次听说。 感情刚才对方拔剑的时候，剑术，就已经将他笼罩了。 李爵爷暗暗吸了口气，还好没有撕破脸。 第275章 驾崩 再则，话都到这了，也不必舞动弄枪了，多伤和气。 所以，李爵爷看着收到归鞘的小厮，幽幽笑道：“要不，把你的刀给我耍耍？” 小厮：“……” “爵爷又可曾敢把枪给小的看看？” “那简单。”李爵爷从身后拿出hk416，当然，是没开保险的，直接递给小厮，道：“随便看，随便玩，你要能开枪，算我输。” “……” 宫夜好笑的看着李若愚，突然发现在这铁血的面孔下，还有个孩童的赤子心，摸着胡子，越看越是满意。 忽然想起自家还有个待出阁的重孙女。 李爵爷被宫夜看得发毛，这目光太熟悉了，曾几何时，郑道柳长风也曾这么看着他，不由心头发寒。 挪了挪椅子，等隔得远了，这才送了口气，暗骂一声老玻璃。 宫夜自是不晓得对方想法的，若知道对方把他想成了一个玻璃，只怕会气得当成死在凳子上。 不瞑目的那种。 小厮把玩了一阵子，将枪口对准李若愚，笑道：“爵爷，就不怕我擦枪走火，杀了你吗？” “杀了我不要紧，但是本爵知道只要你敢开枪，就没法再或者出去，不仅是你，勃朗宁也必然会连带死在这里。 哦， 忘了说，你们也将承受我暗月城数十万陆军的怒火，到时候，钢铁洪流会渡过长城，直接杀向你们的国家，将你们的族人，统统杀了以此来祭奠我。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来也是有妻室孩子的人，到那时，你的孩子会叫别人爸爸，你的妻子会躺在别人的身下。 而你，将被我暗月城的科学家，制成干尸，吊在城外，整日鞭打。” 勃朗宁呵呵一笑，将小厮的刀，递给了他。 李爵爷也没客气，直接拔刀出鞘，这才发现，原来这刀刃，是在刀背上的，敢用这种武器，至少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只怕，不在古三通之下。 可惜这等高手不能为我所用，既然这般，那便还是早些死了好。 小厮不知，这番举动，已经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都说人不能太嚣张，除非，有那个实力。 小厮有吗？ 他只有一把刀，五步之内无敌。 但在大炮的射程下，照样会被轰成渣渣。 喝完酒，李爵爷开口，道：“其实，我是很佩服领主大人的，单刀赴会，千里走单骑，也不怕你笑我胆小，若是我，是断然干不出这档子事的。” “爵爷谦虚。” 勃朗宁摆出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嘴里却不含糊，道：“谁不知道北疆一站，爵爷你五千攻一国，断我罗刹后勤，以大迂回穿插夺取城墙，断了我罗刹回头之路，将这十几万大军给葬在了这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众人无语了。 怎么的，有种这家伙在鬼扯的感觉，还要不要谈正事了？ 李爵爷摇头而笑，忽然又大声笑了起来，看着正襟危坐的勃朗宁，和贼眉鼠眼的小厮，只觉得这画面，怎么就那么美好。 莫不是这两人还真是个玻璃。 他却不晓得，真被他猜中了。 小厮出自八岐王国的柳生幻剑一族，名叫柳生青司，但并非纯粹的柳生族人，父亲是柳生家庶出，而母亲，却是罗刹有头有脸的一方权贵。 算起来，他父亲算是倒插门，也就是所谓的赘婿，昔日他母亲到八岐王国游历，路途中偶遇倭寇劫色。 关键时刻，便是被他父亲拯救了，而这，也成就了一番因缘。 一方是郁郁不得志的庶出子弟，一方是名动罗刹的权贵，二人一见倾心，很快便走到了一起。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柳生青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勃朗宁微服私访，却带了一个倭人的原因。 勃朗宁吃了口菜，犹豫片刻，道：“罗刹现在，实际上并非如同世人所看到的那般强大，前些日子，先皇无故驾崩了。 导致中枢群龙无首，几大皇子在明知北疆即将被迫，十几万大军将要覆没之时，不仅没有联手调遣，反而在帝都争夺那个自天灾前传来的古代王城，呵。” 似觉得说得不太明白，便又补充道：“若不是先皇在你攻城之时驾崩，你也不会赢得这么快。” “先皇崩了？” “是的。” 勃朗宁道：“只不过罗刹高层暂时封锁了消息，本准备用北疆大胜来稳定内部局势的，结果失败了，想来过不了几日，这消息就会传到你们这边来。” 李爵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这战事会这般顺利，原来内部还有这么多他没料想到原因。 同时，也打算回去好好盘问一下隐龙阁的人，他不信这些人不知道，若果是知道而不说，那问题就大了。 或许那古蒙的铁幕拖真，也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真心实意的投靠了他。 打定主意后，便定下日后的形成。 “咱们也就不虚伪了好吧，你告诉我，需要什么。” 勃朗宁沉默片刻，道：“需要你帮我打掉帝都。” “笑话，一大帝国的核心，岂能是说打就打的，要真这么容易，怎么没见你率先出手？” 话语一落，才猛然响起，似乎在不久前，这勃朗宁才吃了败仗，虽说现在已经夺得了车臣郡的控制权。 但有实无名，在罗刹内，他是一只即将被清剿的叛军。 “爵爷有所不知。”勃朗宁面露苦笑之色，放下防备，流露出一抹真诚，道：“罗刹一共有十万狂化战士，外加三十万的重甲骑兵，现在被你一举折损十分之一的狂化战士，但余下的，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我车臣郡没有你麾下那种钢铁洪流，若是同他们的铁骑交战，还有获胜的可能，但是，若等帝都的政权稳定后，新任沙皇必然会调派狂化战士来镇压我，到那时，我必然难逃一死，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李爵爷眨了眨眼睛，道：“如果我拒绝你，去帮助罗刹新任沙皇获取政权，你说，结果又会怎样？” 第276章 不好意思 “那就当，本领主这次看走眼了。” 老刘低声道：“爵爷，车臣郡现在自顾不暇，其实，我们没必要去横插一脚的，反正已经开了国战。 迟早，也得把他们都给灭了，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想表达的意思李爵爷当然懂得，他又何尝不想在这里撕破脸？正如刚才一直在质问对方，什么叫做惊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下了杀心。 对方也心知肚明，所以不得已才开出了等同于卖国的价码。 李爵爷点点头，看着面色逐渐凝重的勃朗宁和柳生青司，才压下去的杀心，顿时又冒了出来。 宫夜有点尴尬，端着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谈着谈着，就又想杀人了呢。 咱还能好好说话不？ 似为了摆脱尴尬，也为了端在手里的酒，不用平白无故的在放回去，他冲着勃朗宁笑了笑，道：“诸位请听老朽一言。” 李爵爷半眯着眼睛，身子往后靠在座椅上，右手则拿着刚才的手枪，上下把玩着，嘴角带着的那股子若隐若现的笑意，让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浑身冒寒气。 菜是好菜，酒也是产自天在前八二年的好竹叶青，谁不想多吃点？罗刹那鬼地方，平时只能吃点奶酪和烈酒，哪有像晨曦这种奢侈的吃法？ 问题在于，吃，要看怎么吃，拿命吃肯定是不划算的，至少在见识到这支军队后，勃朗宁还是想坐下来好好说话的。 条件都开了，真话也谈了。 开陈布公，只差将心窝子掏出来给大家伙瞧瞧，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李爵爷点点头，道：“宫老请说。” 对于这个帮了自己大忙的老者，李若愚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他和张承欢的里应外合，也不会有这次顺利的北疆之战。 尽管前段时日还让老刘去调查了是不是有内鬼，至少眼下能够证明的，坐在自己右侧的宫老爷子，是忠心于自己的。 应该说，是衷心于晨曦帝国。 他的一生，成长在天在前，长大在天灾后，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晨曦帝国，漫长岁月中。 他兢兢业业，从未懈怠过自己的工作。 他付之以衷心，而晨曦，也从未亏待过他。 给了他荣誉，也给了他地位。 所以，他成了军部大佬。 军部虽说不能直接掌控地方军队，但却掌握一国之外交，掌控了对外的主旋律，李若愚能够顺利的和女帝谈话，并演这么一出有损女帝之威的事，这其中的细节，宫夜功不可没。 像这种老狐狸，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饭都还要多，随便拔下一根眼睫毛都是空心儿的。 端着酒太久了，手有点抖，宫夜笑道：“咱们，先把这杯中酒干了，在从长计议，如何？” “好说。” 李爵爷坐直身子，将枪放在桌上，端着酒，身子微微前倾，颇有一种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的架势。 “来来来，干杯。” 看出不对劲的公输墨，连忙打着圆场，这老硬币，怕是若干年后和宫夜也得有一拼。 几人干了杯，重新坐了下去。 宫夜看向站在身后荷枪实弹的士兵，道：“都下去吧，咱们呐，就是个私人聚会，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肃，不是，气氛缓和一点，再把心扉打开一点，不就啥事儿都好说了吗。” 较为尴尬的是，站在他后方的士兵，并没有听他的话转身，反而一语不发的往前又靠近了一步。 他们，只听李若愚的。 本次大战，从暗月城带过来的本部兵马折损了三分之一，死得最多的，除却从古蒙公国调过来的两万铁骑之外，便是这一直在军寨受过公输墨上思想政治课的皇城禁卫军了。 虽然不是嫡系，可他们，却非常信服李若愚。 六皇子带领他们打了败仗，被罗刹一直追到帝都城下，脸皮都丢尽了，何谈回家看望父老乡亲？ 李若愚来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带领他们打了一场胜仗。 不仅一举将罗刹帝国和白鹰帝国的军队葬送于此，洗刷了先前败仗耻辱的同时，也让他们坚定了科学才是未来主流的心思。 对此，李爵爷心知肚明，公输墨平时给这些家伙讲什么玩意儿，他不去听，也大概能够猜出七八分。 于是笑道：“都下去吧，弟兄们都辛苦了，今儿个不禁酒，大家都回去准备些吃食，好好放松一下。 那城里面的红帐子，不是还有一些罗刹过来的妞吗？ 今晚，就不收钱了，都去吧。” 都说罗刹的男人跟个熊似的，但这异域中的女子，却是各个生得国色天香。 不用白不用，反正是基努·谢尔盖带过来的。 “遵命。” 士兵们神色激荡，得到指令后，原地踏步出了门。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鼎沸的人声，热闹非凡。 战时不喝酒，这是军纪， 现在胜利了，连罗刹帝国的一方州郡领主都来了，那么喝喝酒，再放松放松，释放一下心头的抑郁，也算是一桩快事。 宫夜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其实领主大人刚才说的那些，对我们来说，的确算是可有可无。”、 小厮面色一变，刚要开口。 宫夜便再次说道：“但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可前提，是要给出实际上的诚意。 这行军打仗，打的就是个实在，并非说嘴巴上说得欢畅，回头，就开始捅刀子，这点，不用我说，相比勃朗宁大人也是晓得的，真要说起来，咱两国的渊源，要追溯起来的话，那得要说道天灾之前了。 你说是吧。” 天灾之前，晨曦和罗刹便是兄弟之邦，二者一同联手，对抗过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霸主级国家——白鹰。 当时也签订了攻守同盟，可在天灾后，却翻脸不认人，在没有相应的谈判下，直接领兵入侵自家兄弟的边境，还把军队推到了帝都城下去耀武扬威。 自知理亏的勃朗宁，只能解释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正如我刚才说的那些。 我可以打开自己的通道，让你们直接出兵攻打罗刹，若还是觉得诚意不够，我，还可以调动本部兵马中的一万狂化战士和十万铁骑，帮你们去提前趟雷。” “所以这才是问题所在。” 宫夜摇了摇头，叹道：“正如我们这次，能够借道古蒙，从后路抄袭完成大迂回，那么，你们也可以在我们借道的时候，对我们来一次反袭击，不是吗？ 罗刹这次损失十分之一的军队，算是伤了元气，但说要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只怕还差一点火候。 甚至，我们还可以认为，你在车臣郡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迷惑我们，而专门演的一出戏。 等我们主力进入了你们的帝国，届时，我们就成了瓮中鳖，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至于是清蒸还是红烧，那就不得而为之了。” 柳生青司皱眉，道：“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证据？” 李爵爷幽幽笑道：“把他带进来。” 不多时，被钉穿琵琶骨的基努·谢尔盖，便在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餐厅。 当然，他是没有自由的，除了身上被锁住的琵琶骨，整个人身上，还挂着一个重达几百斤的寒铁。 到底实力是到过圣骑士程度的人，由不得他们不防着。 外面，还套着一个铁壳子。 双手双脚被镣铐烤着，可以这么说，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够动的，除了手指头外，便是项上人头了。 见他进来，勃朗宁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 “见过？” “见过。” 车臣郡未易主前，基努·谢尔盖便是一方领兵大帅，那时候的勃朗宁，顶多算是混迹帝都的一届落魄贵族世子。 “那挺好的，说明你们也晓得彼此，既然晓得，那何不在将刚才的那番谈话，在摆出来说说？” 宫夜晓得很爽朗，可眼里，已经布满了阴云。 他一直在打圆场，一直想避免这一次杀戮，甚至先前还觉得对方开出的条件很不错，至少能够让他们减少伤亡，在攻打罗马的时候，胜算得到叠加。 可这句见过，却让他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 怎么谈下去，也没有结果，倒不如就随了李若愚的愿，将他杀了一了百了。 反正他们杀的大人物，也不少了，若能将这新任领主给一刀宰了，对本就风雨飘摇的罗刹国，只怕又是个致命一击。 “你竟然没死。” “你竟然来了。” 这两家伙见面的第一时间，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话。 对此，李爵爷也只能呵呵冷笑，手，重新放到了桌上的手枪上。 没法谈，那就不用谈了。 勃朗宁很识时务，见到对方的动作，便立即开口道：“我可以让你的舰队，直接从黑海的海峡过去，不仅能够避开我们，还能对我们造成直接威慑，如何？” 铁笼内的基努·谢尔盖忍不住唾骂道：“卖国贼。”、 勃朗宁没看他，继续加码，道：“甚至，我可以提前把车臣郡这些年开采的黄金和矿石，提前送给你们，如何？” 此话一落，李爵爷的手，顿时松了开来，眉眼里都是笑意，道：“那怎么好意思。” 第277章 结拜 不好意思，那就别点头答应啊。 柳生青司真的差一点就拔刀了，哪怕随后就会被后面的士兵给打成筛子，他也不想再继续受这个窝囊气。 曾几何时，自己像这么妥协过？父亲倒插门，但贵在夫妻和睦，而他即便是个混血种，但在罗刹，也是受到规格极高的待遇的。 这也是为什么勃朗宁敢千里走单骑，单刀赴宴来找李若愚谈判的底气所在。 明面上是勃朗宁的近身保镖，但不可否认的是，真正要说起来，他的地位，抛却勃朗宁目前这还不太稳定的车臣郡领主的身份外，他，还要更胜一筹的。 宫夜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其实他也不想一直僵持下去，浪费时间不说，还会消磨彼此之间的耐心，一旦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没准这烂摊子，还真就彻底的烂了。 他盘算了一番罗刹近几年的产出。 这些他很清楚，作为军部大佬，又是个名副其实的外交官，对其余帝国的每年军费支出，都有着仔细的调查，并以此向上报，增加自己的开支，来应对其他国家。 “都说车臣郡，是罗刹的南江南。” 江南，指的是晨曦的东部平原地区，南陵城下以北的广袤地带，那里不仅风调雨顺，经济也特别发达，暗月城没有崛起之前，一直都是晨曦耐以生存的粮仓。 除却政治，集中了全国的经济，贸易等为中心，是各个国家权贵游历的必经之处。 车臣有着南江南的称号，及时比不上江南，也差不了多少。 勃朗宁脸上闪过一抹肉疼，道：“若你们答应我先前的条件，那么，今天我就坐在这里等着，让车臣郡提前把这些黄金和矿石都运送过来，数目，近十年。” 嘶——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啊。 便是铁笼内的基努·谢尔盖都脸色大变，骂道：“你疯了，十年的物资，你可知道这会多帝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正如晨曦早年依赖江南一样，供养罗刹的绝大部分物资，都产自车臣郡，抽取十年的物资，造成的损失，几乎比这一次败仗的影响更大，由不得他们不惊讶。 李爵爷也是内心动容，十年物资。 这不是个小数字。 晨曦目前两线作战，长途跋涉的行军打仗，打的不仅是人，同时还给国家财政造成了极为沉重的负担。 本就在改革中，帝都中心的大量物资都调往了全国，分散到各个城市中，以此来推动改革中的重工业化，能够尽快完成。 为此，还特别将税收收到了三年后，如果不是改革的确见了成效，和对外的战争一直都在胜利的话，恐怕，国内早就有人揭竿而起了。 这十年的物资，几乎抵得过暗月城三年的总收入了。 所以，李爵爷很心动。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率先站起了身子，道：“我与领主大人一见如故，今日见得，当真是亲切，颇有一种酒逢遇知己的感觉，要不，咱们现在对着神明立誓，结拜为往年兄弟，如何？” 这吃相。 公输墨有点汗颜，低着头，从未觉得自家爵爷这么辣眼睛。 便是不动如山的宫夜，脸皮也是微微红了红。 勃朗宁心头哀叹，草率了，怎么话到嘴边，四年变成了十年…… 看这样子，他是想反悔都不成了。 再则，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妖异得不像话的青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分明就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还说什么用神明立誓，这不搞笑么不是。 但他还是站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酒，同李若愚一同走到门前，朝着外面的黑夜跪了下去。 “神明在上，斤，我勃朗宁·弗拉基米尔·谢尔盖（李若愚）在此立誓，结为异族同胞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享清福，今后，我为大哥（二哥），签订攻守同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背誓言，灵魂当下十八层地狱，受炼狱炙烤，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勃朗宁率先仰起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确是好酒量，下午在城门外，酒喝了一坛，晚上开饭，几乎又喝了半坛之多，精神依然很好，没有半点醉意。 喝完，将杯子见了个底朝天，望着李若愚。 李爵爷也不含糊，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大哥。” “二弟。” 一顿饭，总算可以好好吃了。 一旁的公输墨放下心来，吃了几口菜，见铁笼里干瞪眼的基努·谢尔盖，道：“把这家伙拉下去，太臭了。” “我……” 基努·谢尔盖抱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又被推了出去。 感情他就是来当个摆设，用来间接证明勃朗宁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或者出不出名似的。 眼下失去了作用，便又像个垃圾一样，被丢了出去。 ……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期间兄弟两谈笑风生，却又借着酒劲，将接下来的事宜给商量了个通透。 …… “所以他的意思是，需要一个月才能运过来？” “是的。” 宫夜在做账本，将昨晚勃朗宁谈话中的数据都写上去了，准备等物资运输过来后，便开始核对。 这事儿，本来该财政部之人来做的，只是这里距离帝都几百里，外加帝国内部需要大佬去运转，所以也不好将那老头子叫过来。 宫夜便顺带一起操办了。 真是个好官啊。 李爵爷心头感叹片刻，道：“时间上不对，一个月太久了，迟则生变，让他缩短到二十天，并且，这批货，由我们这边的人去亲自负责清点。” “承欢。” “末将在。” 李爵爷喝了一口茶，郑重说道：“本不想让你过去，但眼下，实在是抽不出人选了，你是我信赖之人，这件事交给你办，我放心。” “爵爷放心，属下必不负众望。” “好。” 李爵爷点头，道：“张承欢听令。” 后者闻言，单膝跪下，敬礼。 “即日起，由你担任粮草转运官，兼陆军步兵第九团团长，领兵一万骑，附带三个炮兵连，前往罗刹帝国，押送物资。” “末将遵命。” 张承欢起身，不再过问，开始去清点部队，准备这一次的跨国转运之行。 …… 宫夜咋了咂舌，张承欢的变化，是很大的，前段日子还是张司令翅膀下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初生牛犊，今日，却蜕变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将军。 到底是个人才，到哪里都不会埋没。 李若愚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承欢此次立了大功，他如实的记载了下来，准备回去按功行赏。 并且，他也打定了注意，要把这个人，带回暗月城，到时候送去欧阳组建的军校学习，将来，定然能够挑起一方大梁。 这次战争，磨掉了他身上的锐气，但也同时变成了一块璞玉。 对于人才，只要是个人，都是喜欢的。 “宫老。” 宫夜开口，道：“爵爷有话但说无妨。” “这次回去，希望你好好调查一下皇城禁卫军，这里面，有个大耗子，希望你能揪出来。” 宫夜闭着眼睛，眼前却划过一抹人影。 有些东西及时李若愚没有直接说明白，也大致猜出了一二，知晓他在说什么。 那个人。 他心头默默一叹，道：“放心吧，回去我自然会好好调查的。” “那就有劳了。” 说完，李若愚便转身走向屋外，打算去晒晒太阳。 连日奔波，还未曾好好领略这长城的风景。 都说长城是天在前便留下来的八大奇迹之一，来都来了，不去看看的话，委实有点可惜。 公输墨跟在他后头，在其十米外，还有一众亲卫跟着。 李爵爷登上长城的最高点，看着前方大地，道：“你说，假如有一天，这些都成为我们的国土，会不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公输墨笑了，道：“爵爷，这打仗，可不是图一时之快，四大帝国的疆域加起来，占据这个世界的百分之六十，便是在天在前，也不曾出现过一统如此之大疆域的帝国，或许我们可以，但这，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了。” 李爵爷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真想说一声，你们认为做不到的事，不见得我就做不到，我的大脑，可是有着顶级宇宙文明的知识。 目前统一，的确很难。 而且各大帝国的人种和文化都不同，想要并入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将他们杀个精光。 但这，算起来可就是很大的一笔数字了。 晨曦的人口，占据世界的七分之一。 其余三大帝国的人，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个二十亿…… 所以用硬的不行，软的未必不可。 心念至此，便有了规划，道：“可曾听说过文化入侵？哦不，文化输出。” 作为老神棍兼狗头军师的公输墨，几乎是一点就通，诧异的道：“爵爷莫非，是想用那东西，去影响他们的后代？” “哈哈哈。” 李爵爷放声大笑道：“后代什么的暂且不谈，就这一代，我要让他们全部归顺于我晨曦帝国。 我也要，这世界，在我的掌心中跳舞。” 公输墨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之间，就信了这句话，一时间，胸腔内猛然冒出了一股灼热的烈火，双眼更是炙热的看着李若愚，道：“臣愿当这文化输出的马前卒，为爵爷效死。” 第278章 遇刺 “好吧，那你现在跳下去。” 公输墨：“……” 历来都知晓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却还是一个不小心上了套。 他装模作样的爬上城墙，凝望着城墙下的深渊，道：“请爵爷下令。” 为了配合他的演出，公输墨也算是豁出了老命，本就恐高的他，此时站在悬崖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后方一众士兵也是惊呆了，看着站在城墙上不断摇摆的公输墨，还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这里没有神仙，他也不是同批铁骨，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下来。” 李爵爷收起笑容，从容的点上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了一根给下来后，手脚疲软的公输墨。 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光景。 “所以这次软文化输出，还得靠你来操办。” 公输墨苦笑着点头答应，怎么的，难不成他还能说个不字，双手哆嗦的夹着烟，道：“这件事交给属下做自然没问题，但前提，还希望爵爷答应属下一个条件。” “哎哟，别给脸不要脸啊。” 李爵爷吐了口烟，看着白雾在风的吹拂下散开，心神没来由得一阵动荡，忽然间，眼皮跳得厉害。 刚想说话，便听远处传来嗡的一声响。 久经战场厮杀的他，几乎是瞬间就识别出了这是什么武器的声音，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见到公输墨的胸口，被一支弓弩贯穿，整个人保持着怪笑的姿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有刺客，有刺客。” “保护爵爷，保护爵爷” 后方士兵乱作一团，纷纷冲上前来。 可长城左右都是百米之高的地儿，偷袭者到底是从哪里射出这一箭？ 想到这，李爵爷猛地扭头，朝长城另一端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去，转瞬便消失在深渊当中。 妈的。 从未说过脏话的李若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抱起公输墨，骂道：“你个垃圾可别死了啊，我刚下的命令你还没执行。” 公输墨觉得眼皮很沉，有种打瞌睡的感觉，一说话，胸腔便痛得厉害，喉咙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血来。 “爵……爵爷，我……属下……” “闭嘴吧你。” 李爵爷心急如焚，士兵过来，抬着公输墨冲向北疆长城。 临走之际，李爵爷再次回头看向刚才站立的位置，原本，是他站在公输墨那里的，只是在点烟的时候，为了避免火折子被风吹熄，公输墨便和他互换了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来给他挡风。 他阴沉着脸，凝望着深渊。 好哇。 前一秒才让宫夜调查皇城禁卫军的事，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时都不到，就有人来暗杀他。 而且，似提前知晓了他会登上长城，所以提前埋伏在了另一端，并同时算好了距离，朝着他的方向发射了这一支催命的弓弩。 刚才如果不是和公输墨调换了位置，那么，现在中箭的，就该是自己了。 …… “我一直都以为，你很忠臣的，宫老。” 李爵爷坐在堂前，台下，跪着惊慌失措的宫夜，他的身旁，还有刚才在领兵准备同勃朗宁出发去车臣郡的张承欢。 “爵爷，我……我……” 宫夜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这一件事。 刺杀帝国的子爵，还是女帝钦点的改革大臣，这，他哪里敢做啊。 但话到嘴边，却发现千言万语，都无法解释的通，只有他和张承欢晓得李若愚今日要上长城观风。 好巧不巧的是，那刺客也精准的掌握了他的行踪，并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在众人防不胜防的时候，发射了这么一支弓弩，哪怕他已经跳下了悬崖，但这锅，若没有合适的理由的话，他是真的无法将其甩开。 就这么背上了。 死士。 一般都是权贵的圈养之物，人人惜命，除了军人便是死士，今日那个行刺的刺客，在一击之后发现射错了人，并未发射第二支，而是直接跳了下去，将身子葬在了万丈深渊，以此避免被活捉。 若说这不是军中某位大人物暗中布置的黑手，打死他都是不相信的。 宫夜贵在地上，有苦难言，我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但这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 张承欢也是百口莫辩，一时间，干脆将身上的佩刀拔了出来，道：“若爵爷认为这件事是属下的，只要你一句话，属下立马自裁，以此证明属下的清白。” 哎。 李爵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公输墨还在抢救，虽然没死，但却陷入了昏迷，他去看过，弓弩贯穿他身体的时候，只差一点就射中了他的心脏，若不是因为大风导致弓弩偏离了预定的轨道，他早就死了。 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却不晓得今后及时能够醒来。 大出血的后果便是大脑缺氧，大脑一旦缺氧…… 这里军营，只有随行的军医，能帮他把插在体内的箭矢取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要做什么手术，是真的不行，除非回到暗月城。 听到他的谈下，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掌握了本爵的行踪，而且还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精密细致的安排。” “属下这就去查。” 宫夜暗自一叹，这傻孩子，尽说些胡话，对方敢这么做，就断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公输墨陷入了昏迷，不知能否醒的过来，而那刺客，也跳下了悬崖，来了个死无对证。 想要调查，岂止是难？ 而且若真的在军营内展开大调查，还极有可能影响到这里的稳定，到时候，得利的还是那个藏在背后的谋划者。 “起来吧。” 李若愚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语重心长的道：“我不是怀疑你们。” “我……” 张承欢差点哭了出来。 “我是怀疑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 “承欢。” “末将在。” “原计划不变，你去安排部队，即刻出发，我要在二十日后，看到从车臣转运过来的物资，若日期有所延误，我拿你是问。” “末将遵命。” “滚吧。” 张承欢还真的趴在地上，滚了出去，等出了门槛，才站起了身子，吹响了集结令，加快了准备的步伐。 见状，宫夜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柳生青司做的？” “不可能。” 李爵爷斩钉截铁的说道，柳生青司擅长的是拔刀术，像这种一心沉醉于刀法上的人，是做不到在暗杀一道上有所造诣的。 一心不能二用，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更是如此。 并且那刺客已经跳了下去，百米高的悬崖，落下去必死无疑，除非下面是水。 想到水，李若愚忽然反应过来，城下，似乎的确有一道水源，而且还是个极为广袤的河流，晨曦称之为月亮河，古蒙称之为母亲河，这条河流贯穿了古蒙公国，同时，末端也连接着南方的南高丽，一直流向东海。 他当即反应过来，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宫老，看来，你得跟我，去这南高丽走一遭了。” “南高丽？” “正是。” 宫夜略微一思索，问道：“莫非你认识，是南高丽的人做的？” “是或者不是，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长城疆域内，没有南高丽的人，只有死去一半，还剩下一半的古蒙铁骑，而且这只军队，还是铁幕拖真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师。 南高丽和古蒙曾经本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并且还拥有王国的国格，分裂后，才降级成了公国。 毋庸置疑的是，古蒙，就是南高丽，南高丽，就是古蒙。 所以问题必然出在这支军队中。 战争结束后，宫夜清点了这次死在战争中的人数，本部兵马除外，古蒙带来的三万铁骑，几乎死了两万多，余下的几千人，也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那么，该是谁，还隐藏在这支军队中？ 或者说，这支军队里面，本身就有来自于南高丽早就安插在古蒙中的人？ 一直想着等物资过来，再去南高丽的，现在看来，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迟则生变，李若愚深知这里面的道理。 索性就趁着这个功夫，清点一部分兵马，去那边走上一遭。 “宫老。” “你说。” “写一封给张司令，让他调集两万皇城禁卫军过来，就说，车臣叛乱，是我等攻打罗刹基本盘的最佳战机，不得有误。” 宫夜深深的看了李若愚一言，最终点头答应，道：“好。” 其实这次突然冒出来的暗杀，疑点重重，只不过被刺杀的是李若愚，所以刚才一时有点慌乱，没能去思考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李若愚说出这句调集兵马的话后，身居军部多年的宫夜，几乎是刹那就反应了过来。 这—— 看起来是调集军队去南高丽寻找刺客。 但实际上…… 他不敢往深处想，只觉得越想越是心惊胆颤，同时，对李若愚的手段，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第279章 诈死 只是不敢开口问罢了。 有些话， 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去刨根问底的找出个为什么的理由来，五万皇城禁卫军在他们出征时，就调动了两万过来。 于是就剩下了一万。 而且在那场大决战中，似乎，战损了七成还多，说全部死光了都一点不夸张，现在，又要去调动两万兵马。 而理由，还是去攻打罗刹的车臣郡。 要知道，现在罗刹境内的信息，并没有传达到晨曦帝都的，一切消息，都是秘密进行的，即使有风吹草动，也被提前拦截在了北疆长城内。 如今刚刚结束大战，就要再起兵事，加之于前段时间，李若愚才跟他说过，回头要好好调查一下皇城禁卫军，这么一联想，矛头指的是谁，就格外清晰了。 心里想明白了，但不能表示就可以说出来，张承欢调动部队去了罗刹，这是不争的事实，想瞒也瞒不住，而且很快就会传达晨曦内部。 至于这支部队是去做什么，带了多少人去，那就不是他们该知道了的，主动权都在这边，自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宫夜是个明白人。 当下继续开口，道：“那，老臣我就先行告退了。” “辛苦了。” …… 抢救室内。 外围的士兵都被李若愚清理了干净，只有他站在病床前，哦，对了，床上还躺着一个面若死灰，眼看就要活不成了的公输墨。 “还装。” 这话一落，原本还气若游丝即将断气的公输墨，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本震惊站在面前的李若愚，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道：“爵爷，属下，这场戏，演得不错吧。” “怎么样了？到底伤着没？” 公输墨甩了甩胳膊，道：“还成，死不了，不过这真的很痛，要不是提前穿上了咱暗月城的防弹衣，并把事先准备的箭矢搬弯夹在身子上的话，就算不把我捅穿，仅凭弓弩发射的力量，就足以让我死上几个来回了。” “只是属下不明白，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就看宫夜这老狐狸怎么做了，他是个聪明人，断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当日和女帝商议的第一个三年计划，势在必行，不能有任何阻碍，否则，必然大祸临头，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把城内的所有耗子全部揪出来格杀，不论那个人是谁。” 三年计划，简单来说就是军政商的改革，仔细点解释，那便是在军事，政治，经济，工业，农业以及体制上的全面改革。 他要在这三年内，将整个晨曦帝国的工业体系全部建立起来，而在这前提上，就是要提前搞定一切不安定或者说不收掌控的因素。 女帝登基，开了晨曦立国之先河。 早在天灾前，晨曦的古国历史中，就曾出现了这么一位同样的女帝，其统治的那段时间，文成武德。 用实力让世界的人臣服于那个朝代的脚下。 现如今的女帝。 虽然成长在天灾后，但她的魄力和胆识，却一点不输那个写在无字碑上的女人。 张建国忠于晨曦，却并没有忠于女帝。 这是罪。 扫平国内一切的障碍，方才能够完成中央集权，唯有集权，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彻底改革化。 别看现在的晨曦帝国的改革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若仔细去研究的话，就会发现，只有暗月城完成了初步改革，建立了完善的工业设施。 而其他地方，虽然也在相应改革，包括左令公治下的江南造床厂，也是在国内鼎鼎有名的，但这，毕竟只是少数，绝大部分城池和官员，都在敷衍了事，明面上叫着改革的口号，实际上却无动于衷。 什么都没有做。 以前在两线作战，李若愚无法抽出精力来解决这些刺头。 现在，西边的罗马被打掉了一只手，随着凛冬城的收付，断绝了他们入侵的路，也算是让那边的战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而今，北边的威胁，也被李若愚一刀切给铲除了，不仅收复了长城，还连带着掌握了海参崴的制海权。 不仅如此，更是在切断罗刹后勤的同时，把古蒙收入掌中。 事情的发展的确超乎了想象，仔细一想，这几件事，放在平时，没个几十年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但就因为他的新式武器，而提前将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也让女帝看到了改革的成效，更加坚定不移的支持他全力改革。 于是，就有了当勃朗宁和柳生青司来到长城后，便发生了刺杀事件。 这些事原本是安排在后面的，至少也要等到他回到帝都紫禁城复命之后才开始执行的，不过，机会已经出现了，那边不能任其流逝。 都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理由了。 而且还有可能让国内的不安定因素提前爆发，到时候局面就没这么好掌控了，趁着携带大胜的余威，来进行这一场打耗子的战，无疑是最佳的时机。 公输墨搓了搓手，道：“那爵爷，那件事儿，你是否可以考虑让欧阳那家伙去做了？” “哪件？” “文化输出。” 李爵爷冷笑道：“你觉得呢？” 公输墨苦笑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亲自操办，会做得更好。” “有自知之明便好。” “但属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暗月晨报辅助我一起来进行这件事，并且，要在帝都建立一个暗月晨报的分布。” “允了。” “还有……” “过分了啊。” 李爵爷开口。 公输墨马上闭上了嘴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在李爵爷的眼神示意下，公输墨调整了呼吸，连忙平躺到了床上，再次装出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不多时，便有两人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即将同张承欢去车臣郡的勃朗宁和柳生青司。 勃朗宁站在公输墨的窗前，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道：“实在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发生，而且，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爵爷，你可要好生盘查一下，尽快把这耗子给揪出来才是啊。” 他这话一语双标，说的是揪耗子，实际上是想告诉对方，如果这件事都做不好，那接下来的合作，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至少那一批十年的物资，要打个折扣。 柳生青司则是幸灾乐祸的歪着脖子，颇有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问道：“他死了没？” 公输墨闭着眼睛，听到这话，心里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现在要装死，他真想直接爬起来抽出枪给他来那么一梭子。 “你是聪明人，但本爵给你个建议，别把聪明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否则，就要小心有头睡觉眉头起床了。” 威胁，重来都是这么赤裸裸的，不加以掩藏。 勃朗宁深知这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付出十年物资的代价，并且还签订了攻守同盟，让对方可以在己方国内进行军事部署，往大了说，这与卖国没什么区别。 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车臣郡本身就在风雨飘扬中，他的军队，完全无法挡得住来自于帝国内部的镇压，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李若愚身上。 天下苍生的生死与他无关，卖国不卖国的，也与他无关，他要的，便是权利，和至高无上的名誉。 这，才是勃朗宁的初衷。 什么学习晨曦的科学文明和科学发展观，不过是提前打着幌子，好以此来找到机会亲近李若愚罢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那么直接，让他提前打好的草稿，没有施展的余地，便直接跳过去，走到了后续开始运输十年物资的事情上了。 “你先下去。” “大人。” 勃朗宁皱着眉头，呵斥道：“下去。” 柳生青司这才不情愿的退到了房间外，即使如此，还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微微抖动着，想要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结果他失望的发现，这楠木做的门，竟然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以至于以他的武功造诣，都没法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谈话。 “柳生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远处，宫夜不紧不慢的开口。 柳生青司回头，才发现，原来身后还站着个惹人厌烦的糟老头子，可惜现在自家大人和这边签订了盟约，还喝酒立誓结为了兄弟，让他心中一肚子火都没法发出去。 只能耷拉着脑袋，边走边道：“宫老找小子我有何要事？” …… 勃朗宁是聪明人，或者说，能够走到他这一步的，就没有是傻子的。 所以他也不见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这场戏，演得不错。” 说完。 躺在床上的公输墨顿时睁开了眼睛，无奈的看着李若愚，道：“爵爷，这可不怨属下的演技不精啊，是他先看出来的。” 饶是如此，勃朗宁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刚才，他只是随口一说，纯粹按照猜想的那般说出口的而已。 却不曾想，话刚刚说完，这躺在床上快要断气的家伙，就睁开了眼睛。 李爵爷回头，道：“那大哥，这场戏你可就要陪我演好了。” “可以是可以，能告诉我下到底是为什么吗？” “不可以。” 勃朗宁：“……” 第280章 南 虽说二人的接触时日并不是长，不过，就这一两天的相处来看，大致能够判断出，李若愚，就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与这号人之间的对话，最好不能往心里去，否则，非得被气死不可。 正如此时此刻。 试问，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大副城主和狗头军师，会联手来这么一出双簧？但，想着不久前，这三人还和女帝一同，配合了一出苦肉计，这么算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就如同小儿科了。 勃朗宁取下随身携带的酒囊，猛灌一口，借以打发心头的抑郁之气。 “本领主也不过是想看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罢了。” “呵呵。” 李爵爷优然而笑，道：“不必领主大人操心，这点事儿，是我们的私事，希望你能替本爵保密。” 勃朗宁摇头，这种事儿与他无关，保不保密什么的，都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只要商定好的原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便已然足够。 至于你中途要弄什么幺蛾子，那是你的事儿。 纯粹无感。 “李爵爷的私事，这点尽管放心，本领主，不会往外透露分毫。” 说完，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来得快，走得也不慢。 至少，在看到对方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公输墨还是有点抓狂的，道：“就这？” “就这！” “为何不杀了他，一了百了，反正罗刹迟早会落入我们的手里。” 李爵爷的目光落在公输墨身上，显得深沉。 道：“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本爵吗？对于战事，本爵从未害怕，像是伤亡什么的，也不过是一窜数字而已。 像什么，为了避免晨曦的伤亡和他结拜，都是屁话，没有半点营养，他是谁？我是谁，负责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你别以为就真个儿能够走到一块去。 天地不仁， 命如草芥。 女帝一纸令下，三年改革计划，如同车轮一般从帝国碾压而过，你可知，这三年会怎样渡过？ 十年的物资，可以为我们带来多大的喘息之机？” 公输墨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罢了。” 李爵爷摇了摇头，道：“早点歇息吧，本爵，困了。” …… 两日后， 张承欢率一部兵马，同勃朗宁去了车臣郡，为了保险，柳生青司留在了长城内，算是变相的软禁。 后者也明白。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到底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只当做是短暂的休假，反正这里有的吃有的喝，而且还有从罗刹帝都过来的一批姑娘，倒也不会无趣。 整日流连花丛中，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简直是羡煞旁人了。 宫夜要主持大局，为了辅佐他，李爵爷特意把陈煜安排到了对方身边。 陈煜的个人武力不错，能独当一面，而且善于排兵布阵，在守城方面，也自成一个派系，有他在，李爵爷放心。 又过了一夜。 他便出发了。 开了城门后方，深夜带着公输墨和一众骑兵前往南高丽。 都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回来，否则，就不算得上是谎言了。 只是可怜了南高丽，就这么背了锅。 公输墨离开没人能够发现，按照军中的说法，现在他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为了避免出现不测，便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进行治疗。 至于秘密嘛。 李爵爷瞥了一眼身旁的老硬币，默默的骂了句。 后者有所察觉，回过头，投之以灿烂的笑容，道：“爵爷，怎么属下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可能是真的要被箭矢贯穿吧。” 李爵爷漫不经心的答道。 后方的五千骑兵，用的是古蒙的战马，但人，却是来自于暗月城的本部人马。 本想出动坦克连和轻型装甲连队的，碍于速度上的问题，便暂时让他们留在了长城，毕竟，这里还是需要武力来震慑暗中宵小的。 于是战车换了战马，连夜奔袭，撵转几百里，渡过那条河之后，便正式进入了南高丽公国的境内。 南高丽曾是古蒙的一个版图，后来被分裂，受白鹰帝国控制。 因为它的东部岛屿，可以直接威胁到白鹰帝国的海岛，对于妄图充当海上霸主的白鹰帝国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所以，必须分裂。 但就本质上来讲。 分裂与不分裂的意义也不大。 古蒙鼎盛时期，也就只是个王国而已。 公输墨剥着橘子，沿路扔了一地的皮，看着繁星点缀下的夜幕，有点感慨，道：“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南高丽也是倒霉，什么都没做，却还招来了无妄之灾。” 感受到背后那道犀利的目光，他连忙改口，道：“爵爷，其实属下想说的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南高丽既然是和白鹰帝国一块的，那就理当挨打。 您说是吧，爵爷。” “滚。” 李爵爷没好气的看着他，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南高丽的地貌，比之古蒙来说，要复杂许多，过了大河，还得横穿一座山脉才行。 加之这个公国，在白鹰帝国统治的几十年中，已经脱离了部落的落后制度，建立了城邦制。 所以在人口上，就比较复杂了。 虽然没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但像那种几万人的，或者十几万人的城市，还是不在少数。 本次出兵南高丽，贵在兵贵神速，所以要绕开这些人口聚集地，避免滋生不必要的风险。 这也就是使得速度再次慢了不少。 好在从整体上来看，也没话多少时间，从出发截止到现在，也就过了七天而已，而这七天。 他们却已经到了南高丽的君权王城之外。 可见公国的版图是有多小。 入夜。 五千骑兵隐藏在群山当中，就地扎营后，修整了四小时。 眼下，黎明就在眼前。 正是一天中，人类最为困乏的时刻。 李爵爷从帐篷中走了出来，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公输墨点头道：“一切准备就绪，静等爵爷下令。” “那就，出发吧。” 第281章 不靠谱的王 五千兵马过三山，虽未趟四海，依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了一国之帝都。 尽管它只是一个公国。 都说南高丽是个经济繁荣的国家，且文风昌盛，继承了晨曦古国的传统，并加之以优化，融合几身，形成了独特的泡菜文化。 当然，李爵爷率领大军过来，并不是为了吃泡菜的，而是为了找替死鬼的。 不然，师出无名，怎么铲除盘踞在紫禁城下的蛀米虫？ 黎明在望，即将破晓，等第一声鸡鸣传来之时，李爵爷下了冲锋令。 执旗手扛着一面硕大的晨曦帝旗，率先冲到了前方。 马踏南国就在此时。 众多士兵呼啸着，只是刹那，遍兵临城下。 相对于凛冬城的险峻和北疆长城的宏伟，南高丽的城墙，就显得有点潦草了。 或许是他们的文化使然，让这里的名族产生了一股迷之自信，认为有白鹰帝国照着，且帝都也有他国之铁骑，所以即使是帝国国战，也未曾设防。 当军队冲到城下后，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个个露出慌乱的神色，赶忙发出了敌人来袭的信号。 “晚了。” “完了。” 敌人的绝望衬托了己方的雄壮。 滚滚洪流一骑当先，不用攻城锤，不用云梯，仅仅是重骑的冲撞，便破门而入。 后来史书有云：大军入南国，一骑破一国。 直到大军入城，敌人才开始组织军队进行防御。 却骇然发现，己方的军队竟然挡不住对方的冲击，直接就溃散了。 甚至，这支重骑还没上刺刀，仅仅是一轮射击，便杀得他们鬼哭狼嚎，丢盔卸甲。 一路仓惶败退到帝都城下。 这时，天亮了。 沉睡中的人，也醒了。 他们吃惊的看着那一面刺眼的晨曦帝旗，那些被淡忘在岁月中的恐惧感，久违的开始出现了。 是的，天灾之前，南高丽曾被晨曦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下。 出兵不足一周，便把帝旗插在了他们的首府之中。 晨曦红色帝旗，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只是呈平几十年，让他们忘了当初的红色大军，是如何蹂躏他们的祖先了，以至于在白鹰帝国的保护下，自信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胀。 …… 相对于外界的骚乱，国王还是很平静的。 兴许是南高丽被财团掌控的原因，故而让国王没了实际权力，反正，天塌了，有这群狗腿子塑像去顶着。 上层决定下层，因此，当群臣看到国王还在一如既往的梳妆打扮大摆宴席之后，都纷纷淡定了下来。 想着，反正还有白鹰帝国不是嘛。 殊不知，三鑫工会的会长，脑袋都快炸了，正在组织部队进行反攻，随着一次次的失败，他们妥协了，也绝望了。 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大军，冲进王城。 好嘛， 可算是诡异了。 南高丽的王叫李在焕，李氏公国的第四任继承者，平日里不喜朝政，却偏爱一些胭脂水粉。 世人都传李若愚长得像个女人，但那仅仅是像，而南高丽的王，则几乎快要成为是了。 无他， 只因他是个男女通吃的人。 李爵爷穿着鎏金甲胄，在士兵的保护下，直接来到李在焕的宫殿。 进去之时，正光着膀子坐在一条毯子上。 宫殿很大，完美的结成了晨曦古国的风格，亭台楼阁，屏风壁画皆有之。 宫殿外很冷， 但里面却繁花锦簇，温度更是诡异达到了恒温的状态，也难怪能在这冬日之间，百花盛开。 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国家主宰者中，晨曦的恢弘大气，身为莫测，宛若天上的云。 古蒙的贫穷，很穷。 那么南高丽，就是难得的享受了。 李爵爷大马金刀的坐在宫殿主座上，望着光着膀子化好妆的李在焕，笑了，道：“你可知，我今日来，是所谓何事？” “不论什么事，在你进来那一刻，就注定了，即使我问了，也没意义，不是吗？” “倒也有自知之明。” 李在焕整理好衣服，拜道：“下国小王李在焕，见过开尘爵爷。” 按理说，他的身份，是不必跟李若愚行礼的，毕竟他只是一城之主。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如日中天，连续几场大战下来，早就传遍了世界，树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形象。 一人灭一国， 这不是笑话。 只要李若愚想，那么只需要挥挥手，就可以让这南高丽成为历史。 所以他也迷惑了。 这等弱小之国家，怎么就没见晨曦将他收回来，反而任白鹰帝国将其从古蒙当中反分裂，从王国降格到公国。 其实，问题的根本还在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 国与国之间，盘根错节，王国也好，公国也罢，每一个国家的背后，都有一尊帝国的影子。 没爆发国战之前，一个个都很克制，只是在暗中较量，指示小国去完成自己不好出面的事。 他倒好，一来，便来了个一刀切。 不听话的，打。 暗藏祸心的，杀。 当你把这世界最强的摁在地上摩擦之后，那么，弱于最强的，在眼里就不是什么了。 李在焕尽管没有掌权，但却深刻明白小国无人权的道理。 所以哪怕对方只是个城主，但身上挂着远征军的帅印，此等身份，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公国能够相比较的。 “坐吧。” 李爵爷指着下方的毯子。 这份气度和熟络，就好似这里是他后花园似的。 李在焕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并吩咐宫女上茶摆宴。 国之将灭，礼法不废。 远道而来即是客，哪怕这是来消灭自己的敌人。 不说其他的，这份气度，李爵爷还是很敬佩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那。 等待着酒菜入席。 …… 内部歌舞升平，宫女们在乐师的配合下，翩翩起舞，莺莺燕燕。 但是宫廷外，去兵对兵，将对将，肃杀到了极致。 三鑫工会会长的长公主正带领着府上私兵站在公输墨的对面。 “我家爵爷吃饭，没有命令，一律不得进入，但凡靠近十步者，杀无赦。” “狗贼，你好大的胆子。” 三鑫长公主厉声骂道：“你们晨曦不要欺人太甚。” 公输墨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道：“小妞，别怪本军事没有提醒你。 有些事儿，不是你能掺和得了的，还是把你爸爸叫出来吧。” 三鑫工会，作为南高丽最大的商贸世家，掌握了全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财产和资源，并且，家族内部的人也在朝廷庙堂中身居高位，无数重要职位都他们掌握着。 毫不夸张的说，南高丽，是一个商会伪装的国家。 他们没有正规军，只有各大商会的私兵在维持着，毕竟没有对外征战的能力，加上又被白鹰帝国控制着。 所以这个国家就显得很奇葩了。 古蒙虽然穷，但再穷，也有好几万铁骑。 可南高丽不穷啊，而且还很富，富得流油，算是公国之内，排在顶尖的富裕阶层之国了。 哪怕每年的收入有一半都要上缴给白鹰帝国当保护费，余下的一半，也足够他们挥霍了。 花不完，砸在手里，只能让别人来宰割，倒不如花在自己手上，反而显得痛快。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男人都喜欢化妆的原因。 平日里吃饱了，不弄点幺蛾子打发时间，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吧，短时间还行，时间久了，便是铁棒子，也得磨成针了。 三鑫长公主常年身居高位，指挥人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自小高高在上的她，不信邪的往前走了一步。 同时麾下部队，也平整的进入了十步内。 公输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三鑫长公主身上，宛若针尖的感觉，当即传遍她的身体。 下意识的，她退了一步。 她退了，但站在前排的士兵没有退。 于是。 枪响。 一梭子子弹打出去。 上百私兵，赫然惨叫着滚落在地，没死的，也在子弹的私车下，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 血流遍地。 横尸街头。 几十年了，南高丽从未爆发如此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何况，还只是在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当看着那些冒着火光的枪支时，他们愣了。 是的， 直接就呆愣当场。 他们没有经历过十几万的战争场面，自然无法拥有流血而心不乱的心境。 三鑫长公主尖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身子却滚到了十步内。 公输墨目光一沉。 后者浑身宛若触电，连忙朝着反方向滚去。 相较于她的狼狈，四周围观的居民，反而露出你也有今天的表情，显然，平日里没少被欺压。 看到这，公输墨又是叹了口气。 难怪这个国家会孱弱到这个地步，观一斑而窥全豹，从四周居民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原因所在。 高层的幸福，往往是建立在压榨底层老百姓身上的。 “滚吧。” 公输墨冷冷的看着三鑫长公主，不带丝毫感情。 后者发出尖叫，仓皇往后面逃窜而去。 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威胁，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烦人。” 公输墨不想惹麻烦，这次过来，本就有着速战速决的意思，他催动身下战马，跨步上前，行至三鑫长公主身边时。 想也没想，便挥刀砍下了她的头颅。 “爵爷，应该会表扬我的吧。” 看着不断喷血的尸体，他得意的笑了。 辣手摧花，可不止他李爵爷一个，公输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自己不近女色的无上特质。 要李爵爷在这里的话，估计鼻子都会气歪。 …… 当然了，这时候的李爵爷，是在宫殿内和李在焕品茶论道的。 老实说，他是个无神论，作为顶级宇宙的星主，自然不信这些邪门歪道，只是没曾想，眼前这家伙，除了化妆的爱好外，本人，竟然是崇信神明的。 而且，还是个极端狂热的神明追随份子。 对天灾后的历史侃侃而谈，从陨石降临到神明出现，从神明帮助人类抵抗被辐射导致变异的怪兽，再到人类家园的重新建立。 “等等。” 李爵爷心烦意乱的拍着桌子，道：“狗屁的神明。” 词话一落，场面顿时一变。 一直安静得像条小狗的李在焕，眼里骤然闪过一抹疯狂，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明察秋毫的李若愚发现了。 他心头暗笑，原来逆鳞在这。 于是加了一把火，道：“你可曾见过神明？” “不曾。” “那不就对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信他作甚？” “人在做天在看。” “那就让他看看，今天，我是怎么蹂躏你的。”李爵爷昂着头，将一条腿靠在茶几上，一甩袖子，将手枪拍在桌上。 “可认得此物？” “火枪？” 李爵爷摇头：“猜对了一半。” “那就不知道了。” “这叫杀人的东西。” 说完，他抓着强，抬起手，对着从门外进来的一个士兵扣动扳机。 砰。 枪响过后，后者仰面倒了下去，同时，端在手里的茶落在了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很明显，这茶是有毒的。 “不该你做的，千万别去做，要不然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李爵爷身子往后靠着，点了支烟，慢慢吸了口。 可能是位置的因素，所以，当他看向李在焕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感。 堂堂一国之帝王，在一城之主面前，脆弱得跟个鸡仔没什么两样，王权威严何在？ 江山浩瀚，那是帝国。 公国，无非就是个大一点的江湖帮派了，作为吉祥物的李在焕，半点实权都没有，成长至今，可见其内心的扭曲程度。 其实，北疆长城大败的时候，他心里就清楚，不久后，晨曦的军队肯定会来马踏南国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到他所有的安排，一见都没有完成部署，所以当今日听到敌军破城的消息时，他还能镇定的去化妆。 真是他一点都不慌张吗？ 或许不见得。 有些事儿，不是慌张就能解决的，倒不如端正好姿态，把脖子喜白净了，船上最喜欢的衣服，当做是最后一天的皇帝来享受生活。 生的光荣，死时，也理当体面。 第282章 替死鬼 南国的最后一位王。 李爵爷身体坐正，收起了脚，心里还是挺佩服的，问道：“那你可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吗？” “事在人为，全凭爵爷您一声令下。 我南国虽说是个公国，想来这点土地，也入不了晨曦帝国的眼，如此的话，倒不如给我来个干脆，生与死，亦或者灭国，给个痛快吧。” “灭国倒不至于。” 李爵爷笑眯眯的道：“只不过，这次的确要为难你了。” “还请爵爷明说。” “托勒密晓得吧？” 李在焕点头，不语。 “他死了。” “这样啊。” 李在焕盯着面前的筷子，挥了挥手。 舞姬和乐师便走了出去，天晓得刚才那一支舞，她们跳得有多惊心动魄，此刻看到李在焕的手势，一个个如蒙大赦那般，跪在地上磕着头往后倒退，退至门口的时候，更是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不知礼数。”李在焕眯着眼睛，道：“回头得把他们都杀了。” “民心不可违，他们能让你坐在这里赏花赏月，也能让你上断头台，感悟今生的来之不易。” 于是，李爵爷当着他的面，给他讲了一出典故。 甭管对方有没有听懂，反正，他说，后者听，完了之后，便补充道：“本爵爷这次过来，不求其他，只求你的脑袋。” “所以，我必死？” “除非有个人的价值，在你之上，而你，又有能力将其取而代之。” 言下之意，何其明了，没来之前，李爵爷的确对南国的王，生了杀心，唯有他的死，才能这次出兵变得出师有名，而不是滥杀无辜，且帝国内部的毒瘤，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将其清扫干净。 “我需要一个死了的刺客。” 李在焕眼神闪烁，道：“三鑫工会旗下，养着一阵死士。” “那敢情好。” “但不为我所用。” “为你所用，你现在就死了。” 心下了然的李在焕，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若爵爷信得过小王，那恳请您给我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必然会一个合适的不二人选，来担当爵爷手下亡魂。” 他多聪明。 既然是找替死鬼，那就找别人好了，反正不要轮到自己，他只是南高丽的一个吉祥物，但吉祥物当得久了，也会成精的。 何况这海是有人服侍，有的吃有的喝的日子，若不是到了不必要的关头，谁又愿意让这一腔风雪，付之东流？ 半刻钟么？ 李爵爷低头沉思，道：“好。” …… 三鑫工会长公主死了，她死的很远。 其实嚣张本无罪，只是要看对谁嚣张，三鑫长公主自小蛮横惯了，也的确招来了不少非议，若仅仅是这样，她还坐不到长公主的位置，与之缺陷匹配的，是她的能力。 对于三鑫工会的人来说，对她是又怒又爱，怒的是脾气，爱的是本事，在她的掌控下，三鑫工会在这乱战的两年中，收入不曾降低，反而还有所增长。 财富增长，是工会幕后长老的主要判断依据，否则，早就让她下台了。 现在，长公主死了。 消息传到长老院后，里面顿时乱了套。 掌门人是个刚满四十九岁的汉子，他自小在白鹰帝国学习治国大术，对平衡之道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三鑫工会强大到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政治军事文化，他功不可没。 因此，当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反而，罕见的害怕了。 他知晓北疆战场的残酷，南国的货，早年大部分都是自我生产的，也是主打女性市场，后来随着暗月城的香水香皂等物品出产，使得他们的销量赫然走低，濒临崩溃，最后关头是长公主去了一趟暗月城，才将差点破产的工会商会挽救回来的。 暗月城的线，便是柳长风的夫人。 长公主用了许多手段才接触到对方，并和对方结拜成了姐妹，虽然后来柳长风自灭了满门。 但本着有生意不做白不做的念头，还是派人将这条线给维持着。 暗月城的货品一直都是销往西方的，而南国，则是往东，包括八岐王国，以及白鹰帝国旗下十二公国的市场，都被他们垄断着。 这也是为什么，白鹰帝国一直没有灭掉南国的原因，钱是好东西，谁又自讨没趣的嫌多？ 仅三鑫工会一年上缴的费用，就足够他们一个季度的军费开支，可见这其中的利润，是有多么庞大。 所以说起来，三鑫长公主也死的不冤。 好姐妹死了，不下去陪葬，这也说不过去，要李若愚知晓这二者间还有这等联系，也不晓得会做何感想了。 “诸位长老可有什么想法？” 他第一次流露出来的慌乱，让众多长老都有点沉不住，担心庞大的三鑫工会，会葬送在今日。 一个年纪偏大的人站了起来，道：“那暗月城的李若愚，是个残忍的主，他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老朽建议，派一个人去探探口风，到底是因为什么来无故讨伐我们，总不能无缘无语吧。” 众人听完后，依次附议，点头道：“大长老说得没错。” “会长，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出马。” 掌门人听完，心头冷笑，这群老匹夫，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他双手摁在桌上，道：“你们知道，倘若我死了，三鑫工会即使不亡，也得垮掉半边天，到时候每年的奉纳交不出去，白鹰帝国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年，日子是怎么过的，你们比我更清楚，让我去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掌门请说。” 众人有点惭愧，本身是利益共同体，现如今却为了保住自家性命，而把掌门人推到了生死边缘。 可实际上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谁去都不行，即使他们不让掌门人去，等不了多久，那边就会找过来。 与其这样，倒不如主动一点，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若我死了，三鑫工会，不得再干涉朝政。” 众人陷入沉默，三鑫工会在南国的超然地位，除了商品的附加值外，第二重要的便是朝堂众人，几乎全来自工会旗下。 不得干涉，也就表明这是要他们俯首称臣。 做惯了上等人，谁会甘愿再去给别人下跪？ “诸位，可是不答应？” 第283章 狗咬狗 众人环首，相顾无言。 掌门人又是会长，但掌门人的权利，在会长之上，望着群龙无首的老头子，会长最终站了起来。 道： “这件事儿，让我去做吧。” …… 同李在焕计算的时间没多大区别，半小时后，三鑫工会会长来了。 途径宫殿时，看到了外面还没收拾的府上私兵，他的心，再次沉了几分，晓得是来送死的。 真把自己送入地狱的那一刻，他还是害怕了。 都是命。 眼下，也只能这么想了。 宫殿外，士兵们战战兢兢的看着他走进去，当其背影消失在殿外后，一时间，炸开了锅。 三鑫长公主的死，毕竟事出有因，踢到了铁板，在心里上还算是能够接受，没有太大的落差感。 只当是工会可能要大出血，进行天价赔偿。 但当看着孤身一人进入宫殿的会长时，他们迟钝的脑子，才忽然开了窍，察觉到这事儿哪里是要赔偿这么简单，分明是还要发生血流事件啊。 三鑫工会，要变天了。 只是不晓得这南国的天，今后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暗。 …… “小人拜见李爵爷，见过王上。” “请坐。” “谢爵爷。” 三鑫会长落落大方，明知是来送死，面上也毅然平静，不见得半分绝望，慷慨赴死的气度，倒也不负其会长之名。 李爵爷暗自点头，问道：“前些日子，有一群死士来过北疆长城，不晓得三鑫会长可知晓此事？” 三鑫会长吸了口气，道：“都怪小人教导无方，让一些小人害了爵爷，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还请爵爷赎罪。” 什么死士，都不过时借口罢了。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这只军队就杀过来了，而且速度这么快，让他猝不及防的没有半点准备。 眼见要赴死了，一直在纠结的心，也骤然坦然了，舒缓了，死就死吧，他这么想着，便把一揽子的锅全部背到了自己身上，权当是偿还三鑫工会这些年对他的付出了。 三鑫工会的组织架构比较特别，长老和掌门人，都是采用继承制，基本出自李氏家族。 唯独会长一职，是从民间选举的。 晨曦帝国早年有科举制，为的便是为寒门开一条向上的通道，避免念旧后，朝堂被氏族掌控。 三星工会也是如此。 选举的会长，拥有莫大的权限，除却长老与掌门人之外，可以罢免以下全部所有的人。 只要他还没有担任长老一职，那么，即使是出自李氏本部，依旧可以随意掌控他们的生杀大权。 层层叠加起来，导致会长的权利，在某些时候，比之长老和掌门人，还要大得多。 长公主，不是他的亲妹妹，却胜过亲妹妹，二者的脾性也算是相辅相成，正是如此，才有了现如今在南国可以一手遮天的三鑫工会。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对外开拓的是长公主，她不仅是暗月城柳长风夫人的好姐妹，同时在白鹰帝国高层，也担任了不可欠缺的重要职务，却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经过宫殿时，他也看到了对方的脑袋。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罢了。 真的罢了。 他闭上眼睛，自己死了，三鑫工会名存实亡。 “暗我晨曦律令，此罪，当诛九族。” “小人虽然是三鑫工会的会长，但自小是个孤儿，爵爷要杀，便杀我一人就够了，还请爵爷不要连累无辜，他们虽然已经烂透了，但手里也没真的去沾什么血腥味，算算日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小人肯请爵爷法外开恩，饶了那群老匹夫。” 李爵爷眯了眯眼睛，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都说南国的泡菜举世闻名，今日尝试了一番，也没见的有啥特别之处，就是有点辣，嚼得久了，还会发苦。 他停止咀嚼，将泡菜渣吐在盘子里，看着这南国一个明面上的控制人，和一个暗地里的土皇帝。 不由笑道：“就凭你片面之词，就想为他人的罪开拓，这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好了？ 我暗月军师，在长城上惨遭尔等刺客暗算，这对我暗月城带来的损失，你可晓得有多大？既然人老了，那么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何必为了一群朽木放弃自己的大好年华？你是不是傻？” 这话…… 三鑫会长七巧玲珑心，吃到了其中的味，或许，自己也可以不用死吧。 他眼睛变得通亮，待见得李在焕眼内那一抹狰狞后，脑中，便兀自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道：“爵爷，既然是损失，那自然有个衡量，若说以命换命，我妹妹已经死了，再加上那一百骑士，也算是能够抵消了。 那咱就说赔偿的事，都说暗月城有两大军事，其一欧阳，其二公输，两人如爵爷的左右臂膀。 但却被我三鑫工会的死士刺杀了一个这点，小人是真不知情的，但小人依然可以为了这件事买单，去付我们该付的责任。” 李爵爷在睁眼说瞎话，外面骑着马对他虎视眈眈的，不是公输墨还能是谁？ 众人都知晓这点，却不会真的伸着脖子去问：“人就在那，怎么就说死了？要背锅也不是这么个背法不是？” 所以既然都在说瞎话，那就是灯下黑，和不如试探试探，对方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没准还真有挽回的契机。 于是，三鑫会长将主意打到了李在焕身上，这个傀儡国王，这些年，没少让三鑫工会花银子。 花银子也就算了，还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想要颠覆三鑫在南国的影响力。 倒不如直接祸水东引，把所有的锅都甩到对方身上去，反正，从这几句简单的谈话来看李若愚明面是为了来报仇，但实际上，却是为了钱。 只要是钱，那就有谈判的余地了。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是可以赔钱的？” 李爵爷好笑的看着他，对这人的心思之细腻，感到异常的佩服，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简单，轻松。 各取所需，来得愉快。 只是若真按照他的说法来进行的话，那么，眼下两人，又该是谁去死才好呢？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他拍着大腿，手指敲击着桌面。 李在焕和三鑫会长，都领会到了这是什意思。 三鑫会长正想开口，却被李在焕捷足先登。 他双手抱拳，道：“爵爷您有所不知，就死士一事，小王是真不知情的，我南国的基本情况，想必爵爷您在来之时，就已经看到了，小王虽然是一国之国王，实则，过的是平民的日子。 莫说死士了，便是军队都没有一支。” 他在哭穷。 也在间接告诉李若愚，他没有钱去培养死士，所以，这件事绝对是来自于三鑫工会。 其实，在三鑫会长进来的那一刻，他心头很吃惊，因为与他预想的不符合，本以为会来的是三鑫掌门人。 再不济，也是长老团的某位长老出马才能平息这一场混乱。 谁曾想，进来的是三鑫会长。 这个人的能力，他很清楚，能够在三鑫工会即将崩溃的时候，同死去的长公主一起力挽狂澜。 而且还在拯救这个家族的同时，还把他的权利给全面架空了。 因此，真要说起来，他对于三鑫的恨，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在这个会长身上，自是希望他来受死的。 可同时，也清楚自己的能耐和口才，如果一个不小心，没准不仅不会拉对方下水，还会彻底将自己给陪了。 这买卖，亏啊。 原主意是借刀杀人，不曾想，这举起来的刀，真的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听到他的话，三鑫会长反击道：“王上可曾看到死士的尸体？” “不曾。” 李在焕说完，顿时皱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三鑫会长整理了一番衣服，道：“爵爷，这死士的尸体，在随着您的大军进入王城之前，就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巧合的是，被我们发现了，现在我就让爵爷看看，这死士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说完，拍了拍手。 门外，两个士兵拖着一具被泡得面目狰狞的尸体走了进来。 “爵爷请看。” 三鑫会长也不避讳，指着尸体上的纹身解释道：“这，根本就不是我工会的死士，我工会有死士不假，但做的都是保家卫国之事，从未做过干涉国的事，还请爵爷明察。” “爵爷，人都死了，也只能任人随意说，小王的处境，可以说在整个南国内，上到大臣下到百姓，就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养活自己都难，哪还有闲钱去养活一个死士？” “请爵爷明鉴。” 两人同时跪在地上。 李爵爷不为所动，只是觉得眼前这画面很有趣。 一切都是他凭空捏造的，却还真搬出了这么一具尸体，还有模有样的分析，并推断死士的来源。 很新鲜不是？ 实力强大最直观的好处便是，即使今天他指着那具尸体说是外星人，别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都说狗咬狗一嘴毛，而这互相咬的人，一个是国王，一个是工会会长，会长能以一己之力与国王互怼，这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可见这国王当得是有多么失败。 “这么说，这事，你是不知情的？” 第284章 变天 “小王说得句句属实，是真的不知情，若有假，天打雷劈。” “我不信神明的。” 李在焕神色动摇，眼中明显出现了挣扎的痕迹，他的弱点不在于是否掌权，也不是当吉祥物，而是有关信仰。 他可以不要天下，唯独不能放下心中的信仰，论其忠诚度，比之方苏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方苏，李爵爷不由想起了那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死了没有。 远在晨曦最西边的某个宅院中，正默默书写反攻计划的方苏，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背脊发凉。 似在黑暗中，有这么一双看不到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随后起身，凝神望向天外。 东西跨度大，所以南国的白天，是罗马的黑夜。 紫微星很亮，表示晨曦的国运正处于如日中天当中，不可动摇，尽管四周群星环绕，却也无法遮掩独属于紫薇的辉煌。 却在此时，方苏忽然发现，原本属于紫薇的光，竟在缓缓流逝着。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待得细看之后，才猛然发现，那一抹被牵扯的光，竟在黑暗中。 这个世界还没有天文望远镜，所以看不太明白，单从画面来讲，就好似一轮白光，忽然被暗中的某个东西给扯了一角。 没来由的，他脑中浮现出了李若愚的声音，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黑洞”二字。 黑洞降临！！！ …… “所以，你可还有话要讲？” 李爵爷收回目光，从新落在三鑫会长身上，论才智，这两人不相上下，属伯仲之间，只不过前者掌权，后者无权罢了。 无可否认的是，假设将他们的身份对换，没准，在李在焕的带领下，三鑫工会，是有可能会呈现另一番光景的。 比如，全面倒戈到己方。 念头一起，便有了衡量。 李在焕犹豫了寂寞，似在逐渐措辞，然而，就是这几秒，却葬送了他的命。 李爵爷拿起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将对方枪毙于此。 “你跟我去三鑫总部走一趟。” 李爵爷起身，拿起枪缓缓朝外面走去。 后方。 李在焕注视着他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对李若愚的手段，他是真的很怕。 这种油盐不进，全凭自己喜好和主观判断的存在，往往是最能收割这些自认为聪明之人的性命的。 因为他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全凭一己之欢心。 …… 三鑫工会距离宫殿并不是很远，要不然，三鑫会长也不会在半刻钟内，就能及时赶到宫殿中。 兵马掉头，兵峰直指三鑫工会总部。 五千铁骑在街道上有条不紊的行进着，军纪，是最能表现军人战斗力的。 李在焕是第一次看到现代化的军队，虽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钢铁洪流，但就从他们身上的武器，和流露出的杀伐之气，就晓得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足以让任何小国为之胆寒绝望。 他们还没有到达工会总部，就有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次领头的，自然是三鑫掌门人了。 这个温润儒雅，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有些惊愕的看着跟在李若愚身旁的李在焕，顿时产生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一群长老外，还有上百武装森严的死士。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私兵。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群人就会不要命去攻击对方，哪怕明知是去送死，也会毫无畏惧的去送上项上人头。 “微臣，拜见李爵爷，拜见王上。” 掌门人跪在地上，场面与刚才的三鑫会长如出一辙，两人的画面开始重叠。 李爵爷开口，问道：“你可知罪？” 掌门人猛地抬起头，争辩道：“请爵爷明说，小人何罪之有。” 四周围满了人，南国的面积不大，人口集中，整个王城颇有一种紫禁城缩小版的感觉。 这里汇聚了整个南国掌控实权的大鳄，此刻，都纷纷站在了外面，看着眼前这滑稽的画面。 平时高高在上，无恶不作，今日，却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有多远走多远，唯恐一个不剩牵连到自己，从而招来天降之惑。 李爵爷看了一眼李在焕。 后者示意，忙上前，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三鑫掌门人，本王平时知你掌控三鑫商贸不易，便是圈养私兵这等违反法律条文的事，都不曾有过任何只言片语，因为本王晓得，商队出发，自是需要保镖的。 但你说说，你养的这群私兵干了什么事儿？” 他气愤的说着，随后指向李爵爷左侧的公输墨，道：“这位公输大人，前几日惨遭尔等暗算，谁给你们的胆，谁给你们的威，胆敢去刺杀晨曦帝国的军师。” 众人：“……” 公输墨：“……” 论颠倒黑白的功夫，李爵爷自认第一，但今日跑出来的南国之王，却比他玩得还要溜，还要熟练许多。 不由惭愧的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火候还是不太够啊。 掌门人抬起头，问道：“所以王上的意思是，这死士，是我派遣过去的？” “难道不是吗？” 两人都没问为什么被死士刺伤的公输墨，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纠结的却是这莫须有的死士，到底出自何人的手笔。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总之，甩锅就是了。 李在焕道：“会长已经承认了，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说，该当何罪？” 罪人已死，那剩下的也就任凭别人说了，反正死无对证，加之于会长的确是被李若愚打死的。 所以，掌门人慌了。 都派出会长去了，怎么危机还没解除？难不成真的要踏平自己这百年家族不可？ 他慌了神，后方的长老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惨白，敢怒不敢言。 四周那些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即使再傻，也晓得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催命的死神镰刀啊。 这一众长老们虽然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了，但至少还活着不死？谁想就这么连带着被冤枉死啊。 三鑫掌门人吸了口气，惨笑道：“王上说了是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但我却晓得，这件事明明就是受到你的命令，才去进行的，这点，早在爵爷进城时，察觉到事情不对接的会长，就对我们交代了前因后果，不信，你可以问我后面的长老。” “是啊，王上，我们只是个商队，哪来的胆子敢去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啊，而且还是晨曦帝国的军事，就算是给我们吃几个熊胆，也是不敢去的啊。 上周朝政，王上您说了白鹰帝国被晨曦的爵爷埋葬于长城下，说我们和白鹰帝国是盟友，所以兄弟有难，自当帮忙，难道您都忘了吗？” 有几个长老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叫苦不迭，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说实话，这一幕真的是让李爵爷惊呆了，不仅是他，甚至后面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是满脸呆滞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不过，这也从侧面再次反映了实力强大后，所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可怕。 都说民不和商斗，商不可和官斗，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历来所有的国家都是如此，唯独这个南国如此的奇葩，商人工会把持朝政，架空国王权利不说。 眼下当出现问题后，还彼此互相甩锅，这哪里是大臣和国王该有的样子，分明就跟市井无赖和泼皮之间的吵架没有任何区别。 李爵爷觉得有种东西掉了， 本想叫他们捡起来。 但看着这画面，又觉得很精彩，不由按耐住性子，想要看看这件事情到底会演变到何种程度。 南国的体系，他大概是摸清楚了，因此也明白，眼下不管杀了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倒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谁更他更听话，谁更好操控。 反正古蒙的高层，已经被他替换了一遍，现在既然来到南国找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倒不如把他们一并清洗算了。 “爵爷，他们好像一条狗啊。” “嗯。” “不，我说的是他们所有人。” 公输墨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还别说，还真是。 围观的除却大臣，还有不少民众，可他们脸上非但没有表露出自家王权被他国干涉后该有的怒气。 反而表现出了跟三鑫长公主被打的那一刻表情，你也有今天？除却这表情以外，更多的却是麻木。 没有半点同情。 就如同这被他国欺负的人，不是自己的国王，而是自己的敌人那般。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无法相信，这繁华到堪称公国第一的南高丽，国内竟然会是如此一种骇人的景象。 这一趟，没有白来。 但就这么让他们咬来咬去，也是浪费事件，倒不如一刀给切了。 想到这，李爵爷给公输墨使了一个眼神，而后，自己点着烟，默默的退到了人群之外。 公输墨为他们默哀了三秒，随后下令，道：“南高丽国王与白鹰帝国有染，违背帝国交战，公国中立的国籍法则，并在交战之期，派遣死士前来刺杀我暗月城大员，此罪，当诛。” “杀！” 众多士兵举起手中的枪，对着面前的国王便是一阵扫射。 对方连反应都没出现，便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三鑫工会身为商队，却妄图成为王室成员，并不知好歹的勾结官员与国王串通一气，明面上是商队，背地里却干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勾当，此罪，当诛。” 话语一落。 一梭子子弹还没打完的士兵，调转枪口，对准已经呆愣当场的三鑫掌门人和一众长老。 齐刷刷的又来了一轮扫射。 其速度之快，堪称恐怖，待得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家的国王，和南高丽最有权力的三鑫工会高层，竟全部死了。 而且死得这般莫名其妙，找不到理由，被枪决于此地。 鲜血在大街上流动，尸体随意的倒着，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睁开的，死不瞑目，甚至还有些精彩的表情停留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刻。 南高丽，变天了！！！ 第285章 干涉 王死了，三鑫工会会长死了，掌门人死了，长公主死了，整个高层，都在半天内，被李爵爷屠了个精光。 堂堂公国，也不过如此吧。 铁骑下南国，一骑灭一国。 也就这样子了。 即使对家国大事再淡然，哪怕到了冷漠的程度，但在看着自家的王，被这么屠戮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 真的塌了。 王死了，并不代表王室就没了。 至少李承焕并不是被摄政的王，膝下有子，年约十六，作为长子，自有继承王位的权利。 当李爵爷踏进南国宫殿，大马金刀坐在王座的时候，下方，是文武百官的跪拜，他们不能说王上万岁。 毕竟他只是一方城主，说万岁，那边逾越了。 眼下， 是跪在地上的李承焕长子，名李，字正恩。 白白胖胖的小伙子，梳着小中分，完美继承了南国男俊女靓的血统，胖，但不失典雅，中分，反而突出了他特别的气质。 到底是王室成员，相对于他老爸的废柴，这厮，显然要成熟不少。 他并不恨李爵爷，相反，还有点感激。 没有李爵爷快刀斩乱麻那般将制衡南国的三鑫工会给铲除，那么，即使等到他老爹死了，自己继位，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吉祥物，他会锦衣玉食，一辈子都衣食无忧，无可否认的是，他的结局也如先帝那般，只是个摆设。 “李正恩，拜见爵爷。” “起来吧。” 李爵爷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声道：“可想，坐在这个王位上？” 对方一点都没犹豫，当即开口，道：“想，一直在想，父皇没死之前，就在想。” 呵呵。 李若愚轻笑出声，看来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儿啊，想来，若不是提前将他老爹和三鑫工会搞定，说不得，还得上演一场宣武门之变的好事儿了。 沉思片刻，道：“好，今天，本爵爷就正式宣布，由你来继承这个王位。” 词话一落，百官文武，莫不是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这南国，跟其他王朝是有着本质性区别的。 每一代的王，都是选举出来的，没有继承和钦定的说法。 而且任期都很短，最长不过二十年。 基本上没有善终的，或许是国情决定了国策，也就导致在每一代王的晚年，都会出现许多乱子，导致他们没有善终。 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本国先皇崩溃，再怎么说，也得来一场选举吧。 怎么他国之人，就敢擅自干涉己方内政了？ 武将不在乎，他们想的是家国不乱，也不过是保家卫国而已，但文臣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 一旦接受钦定，这不仅表示国内今后的情况会彻底出现变化，甚至，南国，会成为李氏公国，永久继承下去。 假以时日，定然会演变至王权做大，大臣弱小的局面。 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也无法接受。 “爵爷，万万不可啊。” 有白发苍苍的老臣不住的叩首，一面哭一面道：“君权神授，咱们南国至立国开始，每一代王，都要接受教廷加冕，才能正式登基的，还请爵爷三思，切莫乱了我国之传统。” “你谁啊？” 李爵爷掏着耳朵，对着他吹了吹，看似鲁莽不知礼节，却正好从侧面反应了他的强势。 老臣擦着鼻子，道：“臣，金在中，南高丽第一宰相。” “好。” “公输墨。” “属下在。” “把他拖出去。” 公输墨点头示意，两侧走来两个亲兵，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是年轻力壮的士兵对手。 刚反抗了几下，便被军用皮鞋给踩在脚下。 有些武将看不过去了，想出手制止，毕竟这是自己的国家，怎能容忍他国人来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就在即将出手的时候，包围朝堂的士兵，统一拉开了保险，清脆的子弹上膛声，宛如死神在他们耳边私语，催命。 终于，他们还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不敢放肆。 与荷枪实弹的陆军比起来，己方这点盔甲，脆弱得就是一张纸。 于是，退缩了。 一旦退缩，士气必然大跌。 李爵爷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强烈的反差，出现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脸上，给人的冲击，几乎到了恐怖的地步。 似乎他说：“你动一下试试，试试看，我就看你敢不敢动。” 众人无语凝噎。 这——到底算什么。 动会死，可是，谁又想死呢？ 所以在不久后，他们听到了朝堂外传来的惨叫，止于一声枪响。 宰相挂了。 文臣之首，就这么死了，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李爵爷摸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觉得不够，道：“诛九族。” “领命。” 公输墨当即下令，随后，长枪队派出五百骑兵，赶往金在中的府邸。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李爵爷明白这个道理，并领悟得很深刻，他不怕人来找他麻烦，但也不想每天耳朵边都有苍蝇在嗡嗡叫，多烦人啊不是。 索性一起灭了。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至高无上，即使他再大开杀戒，屠戮四方，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言出法随，也就这样子了。 李爵爷起身，让开，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李正恩，道：“你上来。” 李正恩大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徒步上前。 “即日起，你，便是南国的王。” “小王，叩谢爵爷之恩。” 李爵爷仰面而笑，双眼如刀，环视众人，意有所指的道：“你要武器，本爵爷给你武器，你要人手，本爵爷给你人手，谁若不从，诛灭即可。” “谢爵爷。” “尔等可明白？”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哪里还不明白啊，这刀就差架在脖子上了。 “古蒙，早已臣服我晨曦脚下，古蒙信任大王，将在我的见证下，和你结为兄弟之邦，如何？” “听爵爷安排。” “好说。”李爵爷抬手，让公输墨拿来纸笔，亲自写了一封手写信，道：“派人传给古蒙的新人大王，就说一个月内，来南国同李正恩会晤，化解百年之恩怨，成为兄弟之邦。” “遵命。” 第286章 爵爷很帅 世袭罔替不过堪堪百十载，南国立国至今，除却天灾之外，还从未出现他国干涉己方内政的情况。 高层基本被屠戮殆尽，满朝文武，也悉数被镇压。 传统的风花雪月，被长枪大炮给打成了粉末。 终于，他们醒了。 但也晚了。 千里转战入南国，一骑灭一国。 李爵爷抽着烟，深邃的眸子落在下方人群上：“至此以后，本爵为主，尔等为奴，诸位，可有异议？” 哪敢啊，众人面面相觑，不都你说了算吗。 现在大局已定，谁还敢逆流闹幺蛾子，真当外面的士兵是摆设吧？ “那好。” 李爵爷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 即日起，南国，当属我晨曦附属国，恢复天灾钱的纳贡制度。” 众人松了口气，想着总算要结束了，这枪管子下讨要呼吸，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现在不论你要什么，咱这一亩三分地的小国，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反正又带不走不是？总不能连人带国给掘地挖走吧。 等过几天我白鹰帝国爸爸回来了，再来个死不认账，你也不能拿我怎样不是？ 李若愚点了支烟，忽然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直让刚放下心来的众人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恶。 这干的可都不是人事儿。 李爵爷幽幽的看着众人，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还真当自己看不出来么。 一念至此，端正好坐姿，想了想，道：“本爵，先把话放在这里，若谁敢两面三刀阴奉阳违，或者去当墙头草，那刚才的宰相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本爵，最恨两面倒之人，所以相信，你们不是，你们是好人。” “……” 这话，算是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念头。 南国和白鹰帝国的距离，隔着一片海，且那边没有大规模的巨龙部队，想要跨海远渡，只能通过罗刹帝国的海参崴中转，从而南下进入南高句丽。 现在罗刹吃了败仗。 明摆着是要和白鹰扯皮的，他们自顾不暇，应该不太可能会将重心放在这弹丸之地，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哪还顾忌得了小弟。 “走吧。” 李爵爷起身，望着身旁的李正恩，道：“南国，就交给你了，不日之后，我便会从暗月城调遣部分人才过来，辅佐你治国。” “小王，谢过爵爷。” “嗯。” 李爵爷笑而不语，临行之际，身影在宫殿门口站立了大概几秒，后，便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他一走，包围宫殿的公输墨顿时下令撤兵。 一时间，无数大臣都瘫坐在蒲团上，紧绷的神经，这会儿终于松了下来。 “王上。” “住口。” 向来待人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的李正恩，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刚才的唯唯诺诺，这会儿瞬间化作满眼的怒火。 “一群废物。” 众人心里一咯噔，有种刚脱离狼群又入了虎口的感觉。 这新任的王上，不是个好对付的角儿啊。 …… “爵爷，你就这么放心他么？” 公输墨骑着马，意有所指的问道。 所问之人，两人心知肚明。 “下个月，他会染上一场风寒，然后禅位于李子明。” 李子明，并不是王室成员，只是有一个李字，此人是暗月城欧阳麾下的一个文职干部。 做事谨慎，且颇有儒帅之风，当时在一次晚上的会意上，给李若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对方竟然发表了一篇论文。 而且还是就新世界发展展开的一场推断和理论。 这套理论来源于李爵爷颁发的高等教育知识，对方窥一斑而知全豹，不仅将其融会贯通，还总结出了一套适合自己运用的方法，并加以实践，还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让他来当南国的幕后主宰，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至于李正恩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了，大抵不过是顺着生逆者亡，想活着，那就乖乖禅让呗。 公输墨沉吟片刻，道：“爵爷，属下是不是从未夸过您？” “有屁就放。” “这一招棒子加大刀，爵爷您是使用得神乎其神，堪称精彩，属下非常佩服您的能力。” “下次拍马屁，记得不留痕迹。” “属下晓得了。” 说完，李爵爷一拍马臀，往前冲去。 苍穹下，一骑绝尘，公输墨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不由神情一阵激荡。 李若愚， 和他相处得越久，就会发现，自己竟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影响，似乎他身上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漩涡，可以将身旁的一切都吸纳进去。 他崛起的时间其实很短，准确算起来，也就两年半的光景。 而今，也不过刚满十六。 按照晨曦帝国的法律，也就到了成年的年纪。 但这个年纪，却做出了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事。 自奴隶崛起，破神学，创科学，一己之力摧毁笼罩在晨曦帝国上的神学阴影，大力改革，实打实的干出了成绩。 对内，是一个无法挑剔的完人。 聪明也就罢了，偏偏在战争方面，还有这常人不可及的天赋。 还记得早年的他，因判断失误，导致矿区新城经历过一次惨败，老刘差点死亡，特斯拉也差点陨落。 就连他自己，也几乎到了折损的边缘。 这才过去多久啊，就成长到了让人顶礼膜拜的地步。 对外战争，连续两场大战获得完胜，不仅让晨曦一举站稳了脚跟，剔除了来自东西线的罗马和罗刹帝国兵临城下的威胁，还收回了天灾后建国被强行分裂侵占的土地。 此次北疆长城攻防战，采用的大迂回战术，切断地方补给线，将十几万大军引诱出来并一口气给歼灭了。 几乎就是传说中的教科书式战斗方法。 不论是前期采用的苦肉计让敌人相信他们内部不和，还是后期的连连手段，从头到尾的布局，抽丝剥茧，直至最后的完胜。 公输墨实在是找不到拍马屁的词汇了，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句：你这么吊，让别人怎么活啊。 他叹了口气，望着大军滚滚向前，骑兵在大地上纵横，回头看着身边的士兵，问道：“咱们家爵爷，是不是很帅？” “啊？” 第287章 情报 经过短暂的惊讶后，亲卫明白过来：“大人想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公输墨笑骂道：“皮痒了是吧。” 亲卫舔了舔舌头，道：“咱家爵爷，最帅了。” “舔狗。” 公输墨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亲卫，随后策马向前，留下满脸问候的亲卫在风中凌乱。 …… 几日奔袭，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北疆长城。 一段时日不见，这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最为显著的便是防御的布置上，早前为了防备罗刹纠结兵马反扑，便将大炮和火箭弹等安装在了城墙上，当时是草草安装，现在，却已然完成了加固。 “人才啊，这宫老留在帝都是不是浪费了？” “爵爷想挖女帝墙角么。” “呵，用得着挖吗？”李爵爷仰面而笑，道：“只要我开口，对方肯定会屁颠屁颠的跑去我暗月城，你信不信。” “是是是，属下自是相信的。”公输墨言不由衷的回道。 这时，得知李若愚回城的宫夜率领着一众人马开了城门，前来迎接。 还没看到人，其爽朗的笑声便通过黑夜，落到了众人的耳中。 “李爵爷这一手，可谓是高明啊，不仅一举打掉南高丽的威胁，还将其化为了囊中之物，老朽实在是佩服得打紧。” 后方公输墨撇了撇嘴，这老舔狗，真不要脸。 …… 这几日长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可能是天气原因，所以在后期直接变成了眠雨，乌云在天空盘旋不散，无法蓬勃的同时，也没忘时不时的弄点雨水来恶心一下人。 都说梅雨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李爵爷坐在长城上的一座新修起来的阁楼内，道：“承欢那小子，可有消息传回来？” 他的年纪比张承欢小，入伍年纪也没多方久，但就战果和成就上，却让对方望尘莫及，因此叫对方一声小子，也不算过分。 宫夜泡了壶茶，道：“前几日传回来了消息，说遇到了点麻烦。” “哦？”李爵爷端茶的手停在半空，深邃的目光落在宫夜身上。 后者连忙改口，道：“别用这眼神看我，老朽可不怕你。” “嘿嘿。”李爵爷放下茶杯，点上烟，深深了吸口，方才问道：“这麻烦，只怕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吧？” “倒也不是，承欢这人，老朽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要说以前的话，可能真的会惹麻烦，随着这次长城攻坚战，他心智成熟了许多。 他在信里说罗刹调遣了部分兵马在围堵车臣郡，断绝了他们回来的路，所以需要点时间来处理。” 李爵爷把玩着茶杯，仔细琢磨一番，道：“那成，只要能把那五万铁骑和十年的物资弄回来就好。” 老刘插嘴补了一句，道：“爵爷，你有所不知，这麻烦虽说不是承欢惹出来的，但和他的确有点关系。” 刘李星刺客出生，现在掌控暗月城的谍战部门，拥有丰富的谍报经验，此次张承欢和勃朗宁去罗刹运输物资，他也没闲着，跟着去了一趟，并且发挥自己的天赋，安插了不少探子在车臣郡。 他其实也才回来一两天，本想在那边多做停留，稳固一下谍报系统的，但想着这边的事儿更多，便提前回来了。 李爵爷悠悠说道：“一万铁骑，外加炮兵团镇压，想来也翻不出花样。” 老刘道：“爵爷，是这样的，那勃朗宁回去调动物资的时候，被软禁了。” 啪嗒。 李爵爷抽烟的手抖了抖，并不是为这结拜的便宜大哥感到担忧，而是惆怅那批物资不会要凉了吧。 老刘见状，解释道：“好在承欢及时镇压了他们，并派遣一部分兵马将车臣郡的反叛分子给一口气端了。” 李爵爷长舒一口气，道：“那还行，干得不错。” 顿了顿，问答：“那五万兵马，怎么样可？” 他要这人马，并不是真的为了扩充自己的军队实力，毕竟都是罗刹鬼子，拿来干嘛。 实际上是为了拿来当炮灰的。 东西线基本稳定，古蒙被他掌控到了自己手中，现在南高丽也落入了掌控范围内，那么，这支兵马用来干嘛？ 当然是用来打罗马人啦。 他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制造一种氛围，让罗马无法分心来对付自己回帝都后的改革事件。 所以当勃朗宁来北疆长城谈判时，他在对方许诺十年物资的条件后，还强行索要了五万兵马的原因。 十年物资，可供暗月城三年之军费。 所以买卖怎么算都怎么划算，只要不出现什么幺蛾子，那么，一切都在按照布置的计划进行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么做，就没想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要知道，这可是五万铁骑，并非任人宰割的白菜。” “这又如何？等他们来了，先让公输这神棍给他们来一场思想政治课，谈谈什么叫有教无类，什么叫科学文明的光辉，都是一群二八毛头小子，等洗脑成功了，就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送死了。” 说到这，李爵爷顿了顿，问道：“宫老，咱手里，不是还有基努·谢尔盖嘛，这么好的棋子要是放在牢里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宫老文言，仰面笑出了声。 细细一想，似乎也的确如此，之所以没有杀基努·谢尔盖，本意是留着弄到暗月城让科学家切片研究的，但现在，随着勃朗宁的出现，可能把他用在其余地方，意义有可能会更大。 比如，让他来统治这一波五万铁骑，岂不更妙？ 至于怎么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听自己指挥，那就要看思想政治课上得合不合格了，这点，李爵爷还是很放心的，有欧阳和公输墨这两硬币的配合，对他完成洗脑，不在话下。 可能会有点麻烦。 毕竟对方也是坐镇一方的大将，但不论怎么说，便是使用基因药剂不属于十二圣骑士，也没有脱离碳基生物的范畴，既然是碳基生物，那就是会死的。 像这种享受了权利带来的舒爽之人，其实，比谁都怕死。 等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一面是许诺统帅五万兵马，一面，是躺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让人研究，只要他脑子没坏掉，想来，是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颜清辞和敬怀带着一份情报从楼下走了过来。 “爵爷，这是欧阳大人从暗月城传回来的消息。”颜清辞跪在地上，递出一份情报。 李爵爷放在桌上，没看，反而指了指在城下晃悠的柳生青司，道：“这家伙，这段日没做什么吧？” “还算老实。” “嗯。”李爵爷点点头，道：“找个机会把他宰了，到时候把锅甩到南高丽的身上，这事儿，老刘你去办，清辞和敬怀，去辅助吧。” 老刘一愣，看了眼旁边双眼放光的颜清辞和敬怀，点了点头，道：“遵命。” 颜清辞和敬怀都是聪慧之人，知晓这是李若愚要培养自己等人了，顿时跪在地上拜了拜，道：“属下谢过爵爷。” “谢什么，又没许诺你什么好处，今后跟着老刘，好好干，等干好了，你两人也就不用回暗月城了，就留在这边。” 一旁的宫夜摸着胡须，对李若愚的安排表示赞同。 颜清辞和敬怀都是京城人士，带去暗月城意义不大，再则暗月城本身就汇聚了无数人才，让他们过去，也无非是锦上添花，倒不如就留在这，一个去南国辅佐李子明帮助他建立南国的谍报系统，一个去古蒙，去新任大王身边安插己方的探子。 所以，在此之前肯定是要跟着老刘学习的。 都不是傻子，只要肯努力，自然会做出一番成就。 老刘带着两人转身下了楼，打算策划一个借口将柳生青司给整了。 宫夜道：“你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人才嘛。”李若愚不置可否的道：“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人和钢也一样，颜清辞和敬怀，两人都属于心思细腻之辈，而且有勇有谋，正适合当谍报之人。 而且老刘要跟我回帝都，不给他找点帮手，成天让他到处奔波蹦跶，不累死才怪。” 宫夜笑而不语。 末了，突然问道：“刚才那封情报写了什么？” 李爵爷将情报摊开，道：“自己看呗。” 说完，不由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累，几次大战的红利还没吃到嘴了，就又要没了。 哎。 他叹了口气，又点起了烟，开始盘算着车臣郡，南国和古蒙的物资…… 看完以后，宫夜沉默了许久，未曾说出话来。 最后只能无奈的苦笑道：“看来，你要有的忙了。” “宫老，你何曾看我闲下来过？” 说是情报，实际上是欧阳对暗月城的最近信息汇总后发过来的报告。 其一是新城扩建的规划，其二是教育普及所需要的资金，其三是蛇岛科学家的研发经费问题。 林林总总算起来，就是缺钱了。 这也是李若愚的命门所在，没钱了，是真的快没钱了。 凛冬城一战，让本就不富裕的暗月城变得一贫如洗，虽如此，还是勒紧了裤腰带，把赚来的钱投入到了科学教育上。 这是他一直坚持且不曾动摇的根本政策。 “得回帝都复明了，宫老。”李若愚望着他，半眯着眼睛。 后者端起茶杯，喝了口，道：“老朽感觉今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是该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了，爵爷可知哪里有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 “这个啊。”李若愚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道：“晨曦帝国西边有做暗月城，那边的医疗系统不错，适合养老。” 第288章 归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往往是顾及到了这头，就会忽略那头，也让李若愚深感分身乏术的痛苦。 照这么发展下去，不等完成改革，只怕自己就要累死。 虽说暗月城人才汇聚，不缺帮助他减压的人，但大部分都各司其职，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干着。 即使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蛇岛科学家回来后，改组了先前的实验室和车间，并成立了科学院，由王老和莱恩·所罗门负责。 特斯拉是个人才，但专注在研发上，对管理还是有所欠缺的。 至于其他的经济民生和教育培训等事务，就基本落在了欧阳的身上，他厉害不假，问题在于精力有限，就算是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无法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 如果郑道能回暗月城的话，倒也能分担一部分，问题是……他要在帝都主持大局，辅佐女帝。 …… 所以，算盘便打到了宫夜身上。 两人都心照不宣，说着有的没的，一个要告老还乡休息，想来女帝是准许的，至于去哪里，那就不得而知啦。 但即使是有了宫老的加入，也无法解决暗月城所有的问题，不说其他的，就说暗月城的教育方面。 其实改革到现在，除却少部分能够很快领悟并成长的人之外，大部分，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不是他们不想成为人才，而是成为人才，是需要门槛的，哪怕全部成为人才，走上各路工作岗位，不也是只能成为大厦上的一颗螺丝钉，无法关心其他事宜。 所以说世事无常，明明赢得了几次大战，看似得到了不少好处，结果却还是一个烂摊子。 唯一的好处，就是大战以后，将原本要掀起的滔天巨浪，给压了下去，祛除了外患，仅留下了内忧。 想要把这种吊诡的内忧问题彻底解决，让其消弭于无形，唯有培养大力人才，而且还需要一个能够掌控得住大局的人方可。 宫夜，便是这方面的人。 坐镇军部多年，自由一套体系可以直接转化，到时候搬入暗月城，很快就能运作起来。 这样的话，欧阳也能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做其他力所能及的事。 ……… 入夜十分。 老刘一身是血的从暗中跳了出来，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明显是他自己的。 “怎么样了？” “让他给跑了。” 李若愚皱眉。 “不过，他没发现是我们，清辞和敬怀做的很不错，将各方面问题都祸水东引到了南高丽，想来，等柳生青司逃回车臣郡，就会告诉勃朗宁。”说完，老刘憨憨的笑了起来。 笑容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不由改笑为痛苦的吸气声。 “没留下马脚就好，颜清辞和敬怀，快速培养，让他们尽快完成古蒙和南高丽的谍报系统组建。” “属下晓得。” “嗯”李爵爷点点头。 “这次，你就不用跟着我回帝都了，现在这养伤吧。” “是。” 老刘转身要走，又停了下来，摸了摸脑袋，问道：“爵爷，你说承欢回来，如果知道他老爹要完蛋了，会怎样？” “你看长风就知道。” 老刘点点头，走下城头。 明儿个大军即将启程回帝都，所以陈煜没来得及汇报，一直在处理各项事宜。 很明显，他将作为守城将军继续镇守长城。 …… 第二日一早，众人齐聚军中会议室，李爵爷将所有工作安排好之后，便率领本部兵马开始回城。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大军就回到了帝都紫禁城下。 作为皇城禁卫军的负责人，张建国提前就收到了消息，特来迎接。 见回来的只有一万暗月城本部兵马，他愣了一会儿，本想问张承欢那支部队啥情况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眼神变得有点深沉。 李爵爷远远的下了马，走上前，道：“见过张司令。” “呵呵，李老弟这一仗打得漂亮啊，不愧是我晨曦的中流砥柱。” “张司令过奖了，这只是分内之事罢了，驱逐罗刹，收付海生威是我分内之事，没啥好稀奇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将大战经过给淡化掉，显然是他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口舌。 后者领悟过来，也就顺着台阶转移了话题，道：“承欢那小子，可有让人失望？” “虎父无犬子，承欢是个人才，这次大战过后，成熟了不少，假以时日，必然是个坐镇一方的大帅。” 树的影人的名，到底是军门出生，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打滚过来的。 所以他的夸奖，张建国还是很受用的，毕竟是自家孩子不是。 要是他晓得张承欢已经全面倒戈向了李若愚的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张建国摆了临时庆功宴，同时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道：“今日解酒，让后厨多加几个菜。” 饭桌上，张建国试探性的问道：“听人说，李爵爷还顺带收复了古蒙和南高丽？” “没有，谁说的？”李若愚吃着菜，毫不犹豫的否认着。 见他不肯说，张建国又道：“现在谁不知晓啊，用得着别人说吗，你那场大迂回穿插，可谓是传遍了世界，小小年纪便用兵如神，我晨曦帝国，有你真的是一件万幸之事。” “哈哈哈。”李爵爷听完，放下了筷子，举杯虚敬，道：“张司令过誉了，你在这么夸我，我可是要骄傲的。” 对方闻言，顿时跟着大笑了起来。 先不说他忠于谁，至少是心系帝国的。 这点李若愚也明白，所以心里也很遗憾，可惜了这么一个人啊，这么想着，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不瞒你说，早前就收到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说车臣郡的领主勃朗宁来了长城，当时我还挺紧张的，以为是他们要反攻，后来又听说，是来投诚，还缴纳了投名状，可真有此事？” 李若愚没否认，当即开口道：“车臣郡独立了。” 哦？ 张建国目光一亮。 作为统帅一方的司令，其战略眼光，自然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车臣郡有着南江南的称呼，位于罗刹的西南方向，而且版图极大，直接自上而下的将罗刹来了个南北贯穿，如果车臣郡独立，必然会给吃了败仗的罗刹带来无可修复的重创。 他搓了搓手，问道：“所以勃朗宁投诚这件事，是真的？” “嗯。” 李若愚点头，没说话。 张司令挪了挪屁股，端着酒杯走到李若愚身旁，自己先喝光了杯里的酒，同时又重新倒满一杯，红光满面的道：“来，本司令敬你一杯。” 李爵爷站起身子，与之回敬，笑得很甜。 …… 第289章 百年之破局大计（一） 山色空蒙雨亦奇，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天气，最合适不过了。 归程匆忙，无法再城外多做停留，辞别张司令，李若愚便连夜赶回了帝都。 皇城下， 李爵爷领着公输墨等人，回头看了眼坐镇四方的军寨，恍惚间，似看到了张司令在黑夜下凝视他的眼，二人隔空对望，宛若雷电交织。 他嘴角挂着冷笑， 道：“大势所趋之下，一切宵小终将被洪流碾成粉末，我敬他是条汉子，若一直执迷不悟，想要扼守本爵改革之大计， 那么，不论他是谁，不论地位有多高，不论他背后站着谁，本爵，都将亲手撕了他们。” 公输墨神色震荡，这老硬币虽然谈不上是李若愚肚里的蛔虫，可却很明白自家爵爷的大志愿。 他相信有那一天，所有的付出都将迎来最好的回报。 愚昧的神学之人啊，你们，就等着颤抖吧。 …… 皇城，王宫，御书房。 女帝靠在王座上，眯着眼睛，梳理着刚才李若愚的报告，不曾言语。 郑老开口：“自古以来，古蒙就是我晨曦版图之一，今儿个收回来，也算理所当然，只不过你小子顺带将南国给剿了个天翻地覆，委实让我有点惊讶。” 李若愚嘿嘿一笑，道：“古蒙都收了，怎能独留南国？” 本身这次去南国，打得就是为了师出有名，找个理由回头来清算这批宵小而已。 “海参崴那边，已经调遣官员过去了，在整合那边民生吏治上问题不大，只是在防御上，恐怕还需要暗月城的武装力量支持， 你知道的，没有坦克和大炮，以及新式武器的支撑，是无法扼守住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的。” “老爷子放心。”李若愚目光炯炯：“这段时日肯定是安全的，长城之下，一举歼灭了罗刹十分之一的主力。 伤了元气想要反扑谈何容易，况且，就算他们想，那也得先平定车臣郡才有可能。” 车臣郡是罗刹的重要粮仓，真失去这个有着南江南之称的地方，别说反扑，能否保住罗刹不降国格都是个问题。 而在对于被罗刹统治了几十年的海参崴上，目前的情况，便是帝都的辐射力已经被削弱，加上交通闭塞，通信限制，想要马上稳定下来，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这点上，李若愚已经做了安排，暗月晨报已经在帝都开设了分部，会将媒体刊登的各类信息在第一时间传递到海参崴，以此来影响那边的思想， 女帝睁开眼睛，问道：“接下来，你可曾有打算？” 提到这，李若愚精神为之一振：“臣的确有所谏言。” “但说无妨。” “几次大战下来，臣，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而这点，也是困扰咱晨曦未来发展的命门所在。” 郑老呼吸一滞，目光却忽然变得黯然。 女帝敲击案桌的手，也停了下来。 一个是帝国主宰，一个是晨曦柱国，这两个站在帝国权利最高处的人，共同将希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说几次大战下来，我们取得了胜利，可实际上危机并未解除，这份危机不仅来自帝国之外，还有帝国之内。 而这，被我称之为枷锁，神明体系下的枷锁。” 此话一落，女帝和郑道的瞳孔同时一缩。 前者经历过天灾，见过大风大浪，什么问题能让他们显露这般模样？更别说后者这位文韬武略的女帝了。 “如果不打破这个体系，晨曦的改革不会长久，只会昙花一现。 甚至， 当科学力量示弱后，还有可能遭到神学的反弹，届时，帝国必然出现分裂的结局，这也是为什么要收回雪域高原的凛冬城和古蒙以及拿下南国控制权的原因。” 凛冬城和古蒙，是女帝暗中允许的，否则，晨曦入侵永久中立的古蒙，只怕早就在国内引起舆论抨击了。 总有些迂腐之辈会发出不合适的声音，而这却又恰好代表了被神学浸染几十年的民众思想。 女帝并未反驳他的话，只是深深问道：“可有解决之法？” 对于这个问题，郑道非常清楚，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回暗月城，要在帝都主持大局的原因。 他清楚晨曦帝国的最大问题所在，稍有不慎，就会走向毁灭。 罗马为什么要强行占有雪域高原？神明为什么要分裂古蒙？为什么要让罗刹的部队进驻海参崴？ 如果开启上帝视角的话，就会发现这种种行为，分明就是神明控制的三大帝国为了压制晨曦而套上的锁链。 眼下，锁链被砸碎了，几次大战下来，该收回的也都收回了，一片欣欣向荣，但本质上却是虚的。 这问题李若愚曾经思考了很久，每次大战，天空都会出现卫星来探测数据，他一直以为会有神明组织更强大的力量来镇压，结果持续到长城之战后，都没有出现。 后来才惊醒，自己沾沾自喜的胜利，在神明看来，只不过是打碎了第一个锁链而已。 要知道，当前世界神学才是主流，绝大部分民众的思想还是蒙昧的，天灾后成长的人，根深蒂固的信任神学，短短两年的改革，哪能轻易动摇他们的想法。 高层说改革，下层说好。 他们只是在被动执行，并没有主观的去接受，而这就犹如弹簧那般，压缩得久了，迟早会反弹。 而这反弹，对晨曦来说是就致命的，将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直至晨曦崩溃，这便是为什么到现在作为人间神明代言人的教皇，还没有亲自出面的原因。 一个国家，岂能和世界作对？ 李若愚道：“我将这计划命名为百年之破局大计，只是想要执行下来的话，还需要陛下您的支持。” “说。” “破局的关键，要从多个维度去落实方可，首先，工业化的根本国策不能动摇。” 工业化是主体，全面工业化才能提高农业产量，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反哺工业化的进程，而这却又涉及到多方面的技术问题，因此又会牵扯到思想教育的普及上，思想的端正，才能在学习上获得进步。 “北疆长城战，臣用迂回战术，断了罗刹的补给，赢得了这场大战的胜利，一举歼灭罗刹白鹰联军的主力，但后来发现，实际上咱们也有这个问题。 西线自凛冬城起，往北至长城结束，所过之处的见闻，高层锦衣玉食，普通民众却食不果腹，之所以还没揭竿而起，纯粹是因强烈镇压罢了，然而问题得不到解决，迟早也会爆发的。” 女帝闻言，呼吸重了几分，高层锦衣，底层却食不果腹，无疑击中了她最看重的命门。 改革为什么迟迟无法在全国推广开来，是真的没有执行力吗？实际上，还是因高层在政令上的阴奉阳违。 固有体系的利益根深蒂固，一旦改革，便会摧毁他们所拥有的的所有权利。 柳长风在暗月城的自灭家族，只是晨曦帝国的缩影，想要铲除这个毒瘤，还得来一次全国性的马踏权贵方可。 想到这，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李若愚继续道：“就拿改革来说，暗月城是晨曦国内科学占据上风的成效，但两年了，也就在暗月城，江南，金陵等城有所发展，支持科学发展的工业化依旧为零，就拿科学家来说，只有我暗月城独树一帜，哪怕有了蛇岛科学家的加入，也就那么几百人。 几百人想要推动全国性的改变，仅仅是难吗？” 人才是国之柱梁，可晨曦目前是，百分之九十都信任神明，而且普遍教育率低下，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便是绝大部分都是文盲。 郑老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若晨曦没有走上科学的道路，听命于神学下，或许会长久的存在下去，犹如西方三大帝国那般，只要满足高层利益就好。 管你底下民众是否水深火热，要知道，神明告诉你的是今生的苦，是来世的福。 现如今晨曦走上了科学发展观，相当于独立于世界之外，才发现开局便是炼狱级，有多么残酷。 一个体系与另一个体系的碰撞，深层次上，还是文明上的冲突，是晨曦帝国不甘于天灾前的文明被终止，不甘于受这群伪神的控制，不甘于一生都当个奴隶。 其他帝国的高层真的不知晓吗？ 答案是都否定的，但即使知晓了他们也不敢反抗，历来就坚信神明的西方，天灾前，便是如此。 不论曾经的文明有多么辉煌，最后也是神明至高无上。 若把国家看做是一个拥有生命体的人，那么，四大帝国，就是奴隶中的头头。 所以， 当晨曦开始改革的时候， 神学和科学的交锋，也就开始了。 “所以臣以为，这破局的关键，就是全面工业化，因此，首先就要摧毁固有的利益体系，并加大思想教育上的投入，让民众从蒙昧之中觉醒，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方可。” 底层建筑决定上限度。 基础牢靠了，何惧神明的狂风暴雨？ 除非你再来一次天灾降临。 “思想觉醒了，才能涌现人才，才能全面推动工业化的发展，才能让人们吃得饱饭，有多余的精力，来为帝国的科学之路，添砖加瓦。 所以，臣斗胆建议，在这破局之上，希望取得陛下的权利支持，来一场全国性的马踏权贵，一切阻碍之力量，当杀无赦！” 话语一落，整个御书房，刹那被浓浓杀气覆盖。 第290章 谋天下 但凡大争之世，往往会伴随血腥，诸如战争，灾难等祸乱，都会同一时间出现。 有幸晨曦出了个李若愚。 郑老默默的看着他：“若愚说得不错，百疾缠身无法根治，倒不如一刀切了划算。 咱不是国库空虚吗，这些个老家伙，地方瓢把子，哪家不是私兵过万，拥兵自重的主？哪家又不是家财万贯良田万顷的？” 温水煮青蛙会让人忘了痛处，但若驱使一下才跳一下，何不烧一锅沸水，将其直接给煮熟了？ 女帝闭着眼睛，似在衡量。 李若愚跪在地上，抬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其实他的观点很对，立场也没错，直指问题之根源，正如高维宇宙的扫描，只需一眼，便可看到顽疾所在部位，然后对症下药。 归根结底，横竖也少不了这一刀。 只是这刀子看什么时候落下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同时，将风险压到最低。 眼下南北战事刚停，国库空虚，军民劳累，但高层却依然在何不食肉糜，改革政令之下，照样阴奉阳违。 放在这大世，不作为，便是有罪。 有罪，则当诛灭。 正如最开始的比喻，若把四大帝国都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么，固有利益的统治阶级，就成了让这个人破壳升级的最大阻碍。 天灾后的神明体系，是帝国外在的锁链。 那么，国内的乱象，则是自己缓慢长出来的锁链。 许久之后，女帝睁开了眼睛，道：“此事，朕，允了。” …… 柳长风回来了，实际上留着也没多大用处，暗月城的官员进驻凛冬城后，着手整顿已经出现成效。 内有官员镇压，外有部队集结。 谁敢造次？ 特别是将城内盘踞多年的大家族连根拔起，推在城门斩首示众以后，乱子，就没了。 正如李爵爷的那句话，有些事儿看起来难，实际上等你做了，才发现，竟然会如此简单，甚至，会简单到可怕。 所以当柳长风率领大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到帝都城外的时候。 一出好戏，已经悄然上演。 …… 所以，当张建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很吃惊，不仅是他，连旁边来蹭火锅吃的六皇子，也是满脸呆滞之色。 “此话当真？” 郑道点头，脸上闪过一抹痛苦，道：“我也不曾想，他会变成现如今这个样子。” 张建国端坐，看着面前几人的表情，心里，其实也不平静。 早些日子，就有传言说李若愚和女帝的政令不统一，并协同郑老一块，挟天子以令诸侯，强行逼走了宫夜。 那时候他也认为这只是一个不靠谱的传言。 毕竟， 这事儿的影响有多大？大到他自己想都不敢去想。 念头都不敢出现。 但现在听到郑道亲口承认，且胸口那枪伤，也明显不是假的，以他多年的从军经验，自然看得出那一枪开得有多狠。 只差一点，就可以击中心脏，若非郑老胸口常年佩戴着一块天灾前留下来的怀表，抵消了子弹冲击力的话，那么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了。 想到这， 张建国猛地拍在桌子上，吼道：“这小崽子，好大的胆子，亏本司令一直将他看为帝国今后的中流砥柱，还把犬子托付与他，谁能想到他却会干这些大逆不道的事。 此事，决不能善了。” 郑道苦笑，道：“张司令你有所不知，现在他也已经不为我所控制了，暗月城的部队，据说已经出动了。” 这点，张司令早就知晓了。 作为皇城禁卫军的最高统帅，对国内各大地方的部队动向，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加上暗月城的新式部队在这几次大战争所向披靡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人闻风丧胆。 这股力量用来对付没有使用基因药剂的国内部队，几乎就是碾压。 谁能挡得住？ 四大神兽禁卫军，战斗力非常强悍，但和兽潮比起来呢？ 谁不晓得一场火力压制下，硬是将兽王困在原地，并被古三通一剑斩杀？要知道当时可是有一千东征十字军和作为准圣骑士的罗兰和陆任甲在的。 即使如此，也被打了个屁滚尿流，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的余地。 “要不，我发出信号，调回镇守边疆的四大神兽禁卫军精锐？”张司令开口：“否则，就真的乱了。” “可不。” 六皇子怒不可遏：“这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想想到底是让他走到现在的，只是可惜了我那姐姐，看瞎了眼，竟还把真心托付到了他的身上。” 张司令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尽管很微弱，还是被郑道捕捉到了，后者心念一动，顿时明白过来， 早年见的确曾有传言，说他对公主有爱慕之心。 现在看来，没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一念至此，他便计上心来，道：“公主，已经被他软禁了。” 说完，便把圣女私自找他，并留在暗月城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果然，当听到这句话后，张司令原本还在掩饰的内心，顿时露出了端倪，明显有慌乱和担忧闪过。 其实，六皇子是不知晓实情的。 李若愚这个人，最开始他和对方不顺眼，或者说对方身上那种盛气凌人，让他无法接受。 加之这一战，他败了，而对方胜了。 打脸之下，心里的不平衡，顿时被无限放大，加上周围之人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瞬间变炸了。 “这狗娘养的。” 郑老闭着眼睛，有意无意的道：“他这刺杀，真的是寒了老夫的心，呵，还好他认为老夫死了，没有来补刀，否则的话，可能就见不到你们了。” “郑老说的哪里话，吉人自有天相，这家伙杀心太重，几次屠城之举，本司令早就看不惯他了。 这是毛病，若非战事还未结束，早就上朝堂参他一本了。 现在也好，提前露出狐狸尾巴，对我们来说还为时不晚，边疆军队，本司令暂且不调动，但地方瓢把子，必须带着自己的军队过来表哥态。 岂能容许这种白眼狼这么目无王法？” “这事儿得快。” 郑老咳嗽一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道：“陛下被困在御书房，多一秒的时间，都容易出现意外。 咱们，等不起了。” 张司令闻言，道：“这点郑老不必担心，其实帝都，本身就集结了地方大部分私兵，只需要本司令一个命令，他们自然就会出来。” “哦？” “北疆长城站，李若愚一战诛灭罗刹和白鹰的主力部队，名动天下，陛下早就传来旨意，要给他加官进爵，所以地方官员，在他们还未回来之前，便提前到了，目前就驻扎在我这座军寨内。” 郑道张了张嘴，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道：“还是张司令考虑得周到，老夫，可能真的老了。” 你何止是老了，是快废了还差不多。 这句话，在张司令心里默默响起。 若不是听到女帝被软禁，无人可以探望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在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全国的大部分私兵，都到了帝都城下。 到底是谁有反叛之心？ 到底是谁心怀不轨？ 郑道很是欣慰，为昨晚做大的决定感到宽心，也为女帝的高瞻远瞩感到由衷的佩服。 想必这些，很早之前，就在她的谋划当中了吧。 …… 一夜漫长。 等郑老等人和张司令的谋划拍板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大亮。 一夜未睡的张建国，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的萎靡之色，倒是受了枪伤的郑道，提前回去了休息。 张建国拍了拍甲胄上的露水，对着六皇子开口，道：“殿下不必担忧，此事，包在本司令身上。 得民心者得天下，外臣软禁皇族之事，历来是天下之大不韪，他再强，也不可能强到能与我晨曦亿万黎民百姓作对。” “就怕他油盐不进，大开杀戒，那些火器的威力，你是晓得的。” “呵呵。” 张司令淡然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他的科学武器，难道本司令，就真没点拿手戏不曾？” 说到这，他便闭口不言，只是神色越加的振奋了。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也不相等了。 特别是当年求情之事，被女帝拒绝以后，他便开始了布局和准备。 待得所有人走后，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竟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对此，周遭士兵置若未闻，宛若没看见那般。 这两人，不是方苏和陆任甲还能是谁？ 方苏走进屋子，道：“前些日子教皇夜观星象，说晨曦有猛虎噬龙的征兆，为此，老朽特意赶了过来，不说能带来多大的帮助，但这三千东征十字军，和圣骑士基因药剂，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支淡蓝色的针筒，递到张建国手里，道：“事情有变，未免夜长梦多，建议今晚就完成各方布局，只等明日朝会，一举鼎定乾坤。” 张建国幽幽一笑，道：“我就知道，方老爷子是不可能背叛我晨曦帝国的。” 话虽如此，手上可没闲着，将桌上的针筒踹到口袋里，随后起身，道：“东征十字军可曾准备好了？” 陆任甲上前一步，拜道：“回张司令的话，他们，已经都安排好了。” 第291章 谋 有些手段，谈不上光明正大，甚至，还可以说他是偷偷摸摸，但，当这些见不得光的谋算放在明面上的时候，其性质也就变了。 至少在这一刻，可以称之为阳谋。 为什么要尽快完成改革？ 别看现在一场场大战，都获得了完胜，实则各种心酸，只有真正做到体恤民众的人，才知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几次战争，耗掉了暗月城的积蓄，如果不是女帝强行下令，要求各地官员必须提供足够的粮草的话，莫说对外开战了，仅仅是国内因消耗过度而出现的反弹，就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正如教皇的谋算。 他不需要集结三大帝国的军队，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灭国大战，而是在等。 等着契机出现。 而今，出现了。 方苏授命而来，所图不是颠覆晨曦的统治，而是想趁着内忧的这一刻，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一举将科学派系打落到低谷。 只要赢了， 那么改革势必中断，一切都将回到神明正轨上，而他，也能重新成为晨曦至高无上的二把手。 毕竟是晨曦内部，神明派系威望最高的人，谁敢不付出？ 哪怕高层知晓这些把戏都是骗人的，不过，只要他能维护好固有阶级的利益，那就算让他做那万人之主，也不是不无可能。 …… 朝堂上。 女帝大声的骂着，这还是她登基一来，第一次发出这般凌厉的怒吼声。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 目光环视众人，吼道：“一个臭小子你们都解决不了，要你们何用？”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李若愚拥兵自重，想在暗月城独立的消息，虽没有传达到晨曦的各个角落，却无比清楚的落在了每一个高层加重的案板上。 女帝皱着眉，看着下方畏畏缩缩的大臣，心头怒气更甚。 “陛下。” 武将中，张建国走了出来。 “张爱卿有何话说？” “陛下息怒，臣等实在不知那小子会生出逆反之心，他的要求不是独立暗月城吗，这点，咱们万万不能答应。 晨曦帝国的土地，是先辈们一刀子一刀子从尸山血海中打出来的，切莫因为一场不应该出现的改革，而割让了土地，如同意了他的要求，如何对得起先辈们在九泉之下的英灵。 所以臣恳请陛下，让我带领大军，将他诛灭于此！！！” 张建国说得慷慨激昂，字字不离先辈，句句不忘英灵，到底是口是心非的老硬币，他想要的，就是女帝这般手无足措，想不到任何办法的样子。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拿到皇城内云集的私兵统治权。 到时候加上他手下为数不多的禁卫军，完全可以来个黄袍加身，改朝换代。 是的， 他的野心更甚，他希望的是自己有这么一天，能够坐在女帝的位置上，君临天下。 习惯朝堂内的明争暗斗，这些官员哪里不晓得他的言外之意，虽说想不到他要黄袍加身，但集权的心思，大家可都是明白的。 有些从外地赶过来的官员，冷笑道：“张司令，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将他镇压了不成？”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江南过来的左令公。 作为科学派系的中坚派，他打心里是不相信李若愚会有反叛之心的，二者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 但去年，改革刚刚实行的时候，他率领着江南一干聪慧之人去暗月城学习过，也听过欧阳的解说。 那种为文明崛起，而甘愿负重前行的人，怎么可能仅因几次胜利，就被冲昏头脑的？ 所以对这次朝廷的召见，他是抱着怀疑态度来的，昨晚到达皇城外，被张司令不由分说的解除了兵权。 并把他从江南调过来的三千新式部队给扣押在了城外军寨，只是这一点，就让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若真的如传言说的那般，李若愚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自己上位，那么，作为保护皇城的禁卫军司令，怎么可能还在城外扣押各地敢来的私兵？ 这不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而且若科学派系就这么完了，那么他在江南辛辛苦苦打造的造船厂，兵工厂，以及新式学堂，都将随着这一次内斗，而彻底毁于一旦。 大厦还未彻底建成，就因地基不稳而坍塌。 他，不甘心。 因此，察觉到张建国话里有话后，立即出言反对。 张司令回头，望着眉清目秀的左令公，眉头一皱，道：“你是？” “江南城主左令公。” “呵，好大的胆子，科学孽障也敢来朝堂大放厥词，来人啊。”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用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如果你现在闭嘴，还能活着。 嫉恶如仇的左令公哪里受得了这种威胁，冷笑道：“我看，别有用心之人，是你才对吧。” 随后看向高台上的女帝，跪拜道：“陛下，臣希望彻查此事，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倘若这些传言，仅仅只是传言的话，那么在没有彻底调查出缘由就直接定罪，未免会寒了众将士的爱国之心。” 他又引经据典，说了不少典故。 这番言论，直让站在幕后偷听的李若愚听得一愣一愣的。 左令公之名他略有耳闻，他开设的江南造床厂以及兵工厂，和在江南全面实行的工业化，可谓是直接将暗月城的模式给直接复制了过去。 但凡底下有人阴奉阳违，便会直接用雷霆手段将其镇杀。 因此，也让他博得了一个左疯子的名头。 “这人，有点意思。” 公输墨道：“何不将计就计？” 李若愚眉毛一掀，道：“此计可行，那就随你得意，只要别让这金銮殿，变成炼狱就好。” “爵爷放心，属下办事自有分寸。” “嗯。” 李若愚点头，望着公输墨白净的脸庞，冷不丁的抽出刀子，在对方还没法反应过来之时，赫然插入了他的胸口。 刀是用来削苹果的刀，并不长，但这么捅进去，还是能让人一阵颤抖。 “爵爷，你……”公输墨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第292章 信仰这东西 “去死吧。” 李若愚幽幽一笑，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 正当左令公在质疑张司令的那一刻，门庭外，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跑了进来，他浑身是血，胸口处，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见到来人，众人到了口凉气。 公输墨！ 张司令对他太熟悉了，作为李若愚身边的狗头军师，在对方帅军绕道古蒙的时候，亲自指挥陈煜坐镇后方军寨，挡住了来自罗刹矿化战士的一次次袭击。 并出了不少良计与张承欢配合，硬是将基努·谢尔盖和麦克斯福拖在长城内没有直接打开城门决战。 直至弹尽粮绝，后勤彻底告急之后，才出城迎战。 这一次的长城攻坚战，他的功劳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公输先生这是……” 张司令快人一步，冲到殿堂边缘，伸手扶着他，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实则是在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公输墨心头暗骂一声老狐狸，装出快要死了的模样，虚弱的道：“张……张司令……你可要……可要为我们报仇啊。” 说完，脑袋一偏，两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张建国伸手在他鼻尖一探，随后掉头，说道：“他死了。” 哗—— 众人神色大变。 便是一直在质疑他的左令公，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心里咯噔一声，随后，信仰轰然倒塌。 信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委实存在。 正如神明控制的民众思想。 万般皆下苦，唯有神明高，把身体交给炼狱，把灵魂交给神明，今生的苦，是来世的福，所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认为目前所面对的困难，都是为了下辈子打基础。 于是， 当神明帮助天灾后的人建立国家以后，便直接收割了他们的精神思想。 把一切都寄托给神明，无人造次，无人再去弄什么研究。 愚昧？ 呵， 到底谁愚昧，谁清醒，不作为当事人，还真说不清楚，正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那般，所以当科学的凭空出现。 以一己之力破开蛮荒，为麻木带来希望的时候，左令公真的是由衷的打算付出所有的热血，跟随科学的脚步，去破开眼前的迷惘，看到真实的蓝天。 可现在，梦醒了，希望破了，信仰，也坍塌了。 当所有人都在质疑科学的时候，是他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镇压了江南，并以铁血手段铲除了所有不作为的官员。 他开设江南造船厂，开设新式学堂，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正是为了科学的崛起而努力吗？ 当看到作为李若愚身边的最亲近之人，郑道都在批判对方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动摇，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当他亲眼看到公输墨死在眼前的时候，那种冲击，可谓是巨大。 如果不是心智够稳的话，只怕当听到这消息的刹那，就会陷入癫狂。 亦如人们第一次听到神明是虚假的，是骗人的那般，有多少人在一晚之间白了头，从而变得麻木？ 事实，或许真的如眼前这般。 血， 流在心里。 左令公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自打李若愚凭空出现，大闹神职大会，并公然抨击神学的那一刻，他就觉得是希望的到来，是黎明打破黑暗的第一缕晨曦。 不论是后来的兽潮之战，还是凛冬城之战，他都觉得是科学的火焰在燃烧。 现在，这火熄灭了。 诡异的是，在经过短暂的动摇之后，重新睁开眼的他，竟变得更加坚毅了。 科学从来不是属于个人的，他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就在人心里面。 既然你变了，你放弃了所有的人。 那我，又何尝不能在你走过的路上，从新走出自己的路？ “陛下。” 张司令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道：“请陛下给我兵权，末将，必然亲手将他捉拿归案。” 戏， 唱到这里就够了，其他无需多言。 他要的兵权，实则是安抚人心的多此一举罢了，然现在百官汇聚，所有的地方私兵都被他扣押在皇城外的军寨中。 如果得不到女帝的授权，他是无法如臂指挥那一群私兵的。 光靠自己仅剩的两万重骑铁甲，是打不过宫廷内的禁军的，唯有加上地方私兵的辅助，方能一举铲除所有的敌对力量。 而后，便是女帝退位。 他呢， 则会在这数万大军的加持下，胁迫前来参与朝会的人，进行加冕仪式，得到他们的许可，这皇位，也就能彻底坐稳了。 眼看大局将定，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他，难耐心头的激动，见女帝不出声，声音不由提高了一分，道：“恳请陛下授权。” 四周的大臣，经过短暂的空白后，纷纷苏醒过来。 公输墨是暗月城有名的智囊，同时作为李若愚麾下的第二号军事，平时虽然低调，但在场的人都是名动一方的瓢把子，对李若愚身旁的人，又怎能不理解？ 眼看着这号人都死了，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慌张。 到底是位置越高越怕死，越怕失去手里的一切。 于是，大部分跪了下来，齐声开口，道：“臣等，恳请女帝授权，让张将军拨乱反正，还我晨曦一个朗朗乾坤。” 躲在后方的李若愚，从容的吃着瓜果，身旁，张承欢面色古井不波。 朝堂上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耳朵里。 特别是他父亲的话，铮铮有声，听起来刚直不阿，大义凛然，可他，却听到了其中的野心。 若他父亲真的登基称帝，那么，科学派系必将全面瓦解。 倒行逆施，必将遭受天谴。 他闭上了眼，先前浮在脸上的愤怒，不解，疑惑和痛苦，在重新睁开眼的这一刻，恢复了作为军人应有的冷漠。 这， 不是他想看到的， 却不得不面对。 李若愚轻声开口，道：“如果你现在走出去，把这一切告诉张司令，那你还有机会去当一当太子之位。” 张承欢摇摇头，自家父亲的为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李爵爷收回笑容，一抹肃杀自脸上出现。 “张承欢。” “末将在。” “下去准备。” “遵命。” 第293章 乱象 陆任甲披甲上阵，直接武装到了牙齿，这一年在罗马训练的他，即使不注射基因药剂，也能爆发出常人不可及的力量。 他知晓李若愚的手段，那些武器，足以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唯有避其锋芒，保留实力，方能做到釜底抽薪，给他造成致命一击。 方苏背着手，道：“成败，就在今日。” 陆任甲翻身上马，率领一千东征十字军，从密林深处缓慢走出，即将离别之际，头也不回的道：“老爷子，你放心，这次，我必然将他亲手斩杀。” 小小年纪，已成长为可以统帅一方军事的将军了。 无可否认的是，陆任甲和李若愚，都在彼此不同的路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 神明下的生物科技，与全方位的科技成果，即将在皇城上演。 …… 而在另一侧的房间。 自暗月城赶来的精锐，齐聚一堂，等待着李若愚的命令。 终于，老刘进来了。 风尘仆仆的他，黑黑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启禀爵爷，他们，出动了。” “好。” 李若愚停止吃食，站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柳长风、岳无情、范保罗，道：“只此一战，拨乱反正就在这一刻。 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我也不说什么战前打鸡血的话，自打你们随我走上这一条路开始，我便发誓，要带领你们，去看到真实的世界，去领悟浩瀚的星空，到底有多么庞大，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们一起，踏上新的征程，直至走向星空。 一扫数年之疾弱，定鼎科学之文明，今日，我等当挥刀，与神而战！” 他的心，从来都是放在星河之上。 这小小的灵星，以及灵星上的四大帝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殊不知，当年的他统治一方星辰，其文明发达程度，足以辐射至恒星所照耀的最远之处，镇压一方。 不论是虫族还是机械族，都在他研发的武器下，瑟瑟发抖。 众人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柳长风，双眼也变得透亮，隐约间似有火光在其内闪烁。 他们晓得的。 想要彻底让科学的火焰，在晨曦的每一寸土地上燃烧，唯有打破这僵局，将固有体系全部摧毁。 方能破后而立，让已然成为朽木的帝国，焕发生机。 作为暗月城的心腹，他们每一个都是手握重兵的人，麾下的战士，都是经过科学信仰洗礼的最忠实之辈。 “传令。” 李若愚开口。 众将，齐齐跪下。 “今天，本爵爷，带你们来一次大的，不经历酷雪，哪来的梅花独自开，他们已经老了，没法拯救了。 将死之人，就让他们体贴上路，一切，有我顶着，不必犹豫，外围私兵，可全数诛灭。” 说完，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道：“柳将军，这名单上的人，彻查，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柳长风接过来一看，瞳孔猛缩，上面的名单，大部分都是高层的直系之人，而且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在旁边备注得清清楚楚，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竟全部是神学派系的人，而且，还与西方有着密切联系。 他冰冷一笑，道：“末将，遵令。” 说完，起身走向方外，开始调集军队，准备前方各地缉拿。 “岳无情、范保罗。” “末将在。” “末将在。” “帅坦克连和炮兵团出击，拦截路上过来的东征十字军，务必守住不可让其进城。” “遵命。” “老刘。” 李若愚上前，道：“让暗部的精锐，携带大口径狙击步枪，在一公里外埋伏，若陆任甲来了，直接将其击毙，不可手下留情。” 老刘闻言，默默点头。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晓自家爵爷，对陆任甲的感情有多深。 李若愚的来历，无人知晓，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起步于奴隶之身，有个同样是奴隶的表兄弟。 其实历次见面，李若愚都有绝对的把握将陆任甲诛杀的，但到了最后一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下杀手。 今日，他开口了。 仅此一句话，便足以证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度。 而老刘自身也很清楚，晨曦能够进行全面改革，也就在今日了。 他跪下领命，而后慢慢转身，回去准备。 …… 不多时，张承欢从外面走了进来，道：“爵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 李若愚点头，道：“着甲。” 或许这便是命运，前世的他，虽然掌控一方星辰，有着顶级文明的加持，不用亲自站在第一线。 像盔甲这些东西，从来都是研发，而不亲自穿在身上，若真的穿上了，那边说明文明，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 今生。 他不止一次穿盔甲，每一次穿上，都伴随着血腥的杀戮，自暗月城那一场保卫战，亲自走下围墙，去砍杀敌军的时候，心魔，就已经没了。 人命不过如此。 取舍之间，不过是一窜数字。 正如北疆长城战，无人知晓那些战死士兵的名字，可他们，在李若愚的心里，永垂不朽。 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完成了胜利。 现在，是该让他们安息的时候到了。 穿上盔甲的他，整个人都变了模样，长得漂亮是不假，却不能否认他身上那股子独特而又出尘的气质。 宛若烈日那般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 朝堂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已经有大半文武大臣，交出了手里的兵符，全部递给了张建国。 现在，就差女帝的授权了。 女帝站在高处，神色冷漠，没人能够看透她的想法，一代女帝，风华绝代，自有独属于自身的风采。 愤怒也好，平静也罢，终究要走出这一步，她坐回王座，道：“朕，命你为清剿大元帅，务必，将所有的叛乱，及时镇压。” “谢陛下！” 张建国抬起头，拿起宫女递过来的兵权，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不多时， 混乱便开始了。 先是城外的零星枪声，而后，便是人山人海的呐喊，但诡异的是，不论外界杀得多么惊天动地。 整个皇城，却都还处于一片安宁当中。 就好像世界末日下的地动山摇，徒留海中的一座孤岛。 狂风暴雨从耳畔吹过，却乱不得自身分毫。 矛盾的冲击感，在众人心头回荡。 这一刻，度秒如年。 第294章 相遇 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未过多久，便见浑身是血的张建国从殿外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为数不多的武将。 各个都挂了彩，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文臣哪里见过这等刀光血影，有些身子虚的，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便忍不住一阵摇晃。 对此，张建国嗤之以鼻孔，暗想等自己登基，第一个要铲除的，便是这些只懂得耍嘴皮且舞文弄墨的垃圾。 女帝沉声问道：“张司令，状况，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本司令，就和他谈了谈，奈何对方油盐不进，不能迷途知返，因此，我便下达了诛杀令，力求将他斩杀于中海当中。 刚才的呐喊声，是我引军入城的讯号，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不必担忧。” 说完，他抹掉脸上的血，阴阴一笑，道：“要不，陛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这话，越界了。 女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不出神情波动，只是双眼深处的寒光，越来越深了。 下方百官文武，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听之毫厘，想之千里，分明从张建国的口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诡异的是，大部分都没说什么，如同默认了他的话那般。 唯独地方过来的大员，眉头深深皱在一块，拧个疙瘩，有些不爽的看向张建国。 …… 皇城外，一片很大的空地，简直就是战马冲锋的绝佳场所。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却谁也没有先往前一步，二者同时从左右的密林蹿出，而后停留在皇城之外。 这不是攻城战。 而是野战。 坦克连和炮兵团，压住了东征十字军在皇城西门的进攻，高配置的装备，大有碾压的意味。 打的他们步履维艰，顿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东征十字军的力量在加强，但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暗月城调过来的军队，装备大部分都打捞自城外湖泊底下的战时军备库。 不论是防御力还是火力，都得到了全新升级。 交织出的火力网，将东征十字军压的死死的，密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东门。 直入便可进入皇宫大殿。 李若愚穿着鎏金甲胄，骑在战马身上，身侧，是张承欢率领的一干从暗月城调过来的精锐。 人数不多，也就五百人。 但全部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陆军特战队，随便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这些人，都是从无数士兵中挑选出来的天才，他们对武器枪械有着超凡的天赋，训练起来很容易上手，而且还能举一反山。 穿着房单价，腰间还围了一圈手雷。 满配置的突击步枪挂在肩上，配备匕首与手枪等搭配之物，让他们具备了和东征十字军缠斗的能力。 一个打不过，那就两个，十个特战队士兵，完全能和使用了基因药剂的东征十字军打成平手。 可惜时间尚短，没法大规模训练出来，加之时态又急迫，要不然给暗月城一定的时间，必然会训练出无数这种特战队出来。 “老铁，咱们又见面了。” 李若愚爽朗一笑，看着对面脸色深沉的陆任甲，道：“人生三大快事之一的他乡遇故知，虽说咱两不是故知，好歹也是亲戚。 怎么的，见到表弟了，还要摆架子不成。” “少说废话。” 陆任甲策马上前，走在后方士兵的前方。 他身后也是几百东征十字军，人数不多，其余的分化出去带领地方私兵去攻城了，眼下四处硝烟弥漫。 也不晓得胜利了没。 他心头忽然有点忧虑，特别是看到自信满满的李若愚后，忽然感觉到了不安。 隐约之间，觉得自己这一次，貌似会吃败仗。 当着念头出现在心间后，顿时不受控制的庞大起来，阴霾浮现在脸上，他稳住心头的不安。 观看了一下四周。 人的确不多。 几个老熟人也不在，想必是去其他地方交战了。 那么， 他目光一凝，望着原地不动的李若愚，寻思着要不要立即注射基因药剂，来个斩首行动。 直接取下李若愚的项上狗头。 毕竟， 让他惧怕的坦克和大炮，都没有在周围出现，就这么和李若愚相遇，明面上来看，他是具备天然优势的。 使用基因药剂后，他可以获取到超凡的力量，完全可以忽略对方身后那群奇形怪状的士兵，将他击杀。 “你想杀我？” 李若愚开口。 正打算使用药剂的陆任甲猛的一停，目光炯炯，宛若喷出了火来，他看着李若愚，一字一句的道：“没错，你死了，这天下，也就太平了，晨曦帝国，也就不用再遭受战争的摧残了。” “你说啥呢？” 李若愚掏了掏耳朵，然后点起一根烟。 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特别是交战的时候，更喜欢提前抽根烟压压惊，正如此刻，身后的特战队，众人手心都出现了汗水。 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跟面前的战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疯子。” 陆任甲暗骂。 他熟悉李若愚的风格，正如对方也熟悉他的警惕一样。 “你就是个赌徒。” “但是我从没有输过。”李若愚吐了口烟，幽幽道：“倒是你，在我手里输过不止一次两次，今日，你也会输，信不信？”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落在众人的耳中，那就不一样了。 这番话， 让他身后的特战队，军心得到了安抚，对东征十字军的心理压力，也瞬间淡化了不少。 可接连吃了败仗的陆任甲和他身后的部队就不同了，正如李若愚所言，他的确输过，而且输过很多次。 甚至有好几次，都直接输了个精光。 他不容易死，毕竟实力超群，即使不敌，也能从容跑路，可那群东征十字军呢，或许要全部折损在此地。 这也是陆任甲最不安的地方。 与罗兰不同的是，他即使得到了教皇的认可，但，黑眼睛黑头发，任然让他在西方高层备受排挤。 哪怕能够统帅军队了，可军队也只是阴奉阳违，并没有完全对他交心，有种我就看着你的意思。 所以，李若愚说完后。 陆任甲身后的东征十字军脸上，同一时刻出现了不同的表情。 第295章 火 皇城外有一道护城河，河面宽广，足有五十米，可能很多人都不晓得，这条护城河，实际是人工开凿的。 天灾前。 是灿烂的科技文明。 护城河没什么作用，权当做地方景观，喂养几条观赏鱼，百姓闲得无聊了，可以用吃剩下的面包去逗逗，戏弄，权当做皇城下，其乐融融的风景罢了。 天灾后，文明消失，打开历史倒车的进程，瞬间跌落到冷兵器时代，而这时，护城河的作用就线路出来了。 庞大的城池，被这五十米宽的河流包围了起来，想要进去，只能渡河而上，打开尽头的四座城门，方能有机会进入城内，一览帝都景色，去窥伺到大帝国的权力中心。 西门有范保罗等人把守者，即使不用派兵出城，光凭安装在城墙上的大炮，就可以将敌人阻拦在河道对岸，不得寸进丝毫。 这边是为什么，当女帝下令以后，城内只传来了灵星的枪响，而没出现大规模的对阵之声。 都被挡在护城河外，还冲什么阵啊？枪响原因无非是迷惑在朝堂内的众人罢了，再则，便是趁机将一些混在城内的小鱼小虾给铲除了。 起到一个拔钉子的作用。 东门， 是李若愚镇守的。 确切地说，也不算镇守。 除了偷偷出城剿杀名单之人的柳长风，其余的部队，基本都在城墙之上，以逸待劳，用先进的火力，让这道本就拥有得天独厚天赋的城墙来个如虎添翼。 想要强行攻进去，除非你出动龙骑士。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 方苏和陆任甲带着东征十字军暗自进入皇城外围和张建国秘密接触的时候，曾安插了一支龙骑士队伍在城外守候的，想着届时直接以巨龙之力，来个屠城焚烧，一把火平定占据。 但诡异的是，哪怕枪炮声响到了现在，也不见有巨龙升空出现，哪怕，一声龙的叫声，都没有听见。 方苏只当是大炮的声音，掩盖了巨龙的咆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逐渐加深。 那可是巨龙啊。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所以当李若愚说出这番话以后，陆任甲心头便瞬间腾起了不安。 不是说，张建国已经掌握大局，将所有私兵都掌控到了手中吗？怎么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甚至，他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私兵嘛， 的确被张建国掌控了，城外大营，已经全部换上了“张”字旗，寒风凛冽，旌旗招展，再往后面推移个上百米，还有一片将火海。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 张建国暗中烧毁了粮仓，切断了补给，并告知部下，这是叛徒李若愚来偷袭的原因。 想着先把士气全部集中到身上，给他们加码，如此才能让他在一定时间内，彻底掌握住这几万的军队。 到时候安然渡过护城河，即可黄袍加身。 令他诧异的是，当率领部队进城的时候，刚才还对他唯唯诺诺的守城将领，忽然变了脸色，愣是不给他放下吊桥。 还说什么皇城圣地，不允许兵马入城，想要进去，除非自个儿骑马过来，但不对，必须往后倒退两公里，才能拿到通行令。 有这劳什子规定，你倒是早说，时机未到，张建国也不好明着撕破脸皮攻城，而且他也晓得麾下部队是打不过去的。 河面这么宽，没有战船，如何过得去？而且最初的作战指令，想的便是直接率兵入城的，便没有提前打造战舰。 谁会实现料想到事情会出现变化？ 于是，便有了他浑身是血走入朝堂，说大局已定的话，到底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以防不测。 实则，心里早就在骂娘了。 …… 李若愚的淡漠，对上了陆任甲的不安，对方越是嚣张狂妄，他便越是不安。 生怕对方冷不丁的从身上拿根雷管出来，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怕雷管了，除非近距离爆炸。 但他也不是瞎子， 李若愚身后那群诡异的士兵，哪个腰间没有悬挂好几颗手雷的？ 看那架势， 身体微微前倾，端着枪，两眼瞄着准星，显然是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这种大平原上的决战。 没有铁骑贯穿，却依然拥有这等自信与他正面抗衡，也间接表明了这支军队的素质之强，和武器装备的非凡。 “爵爷，龙骑士，搞定了。” 麾下，亲卫头领从后方走了过来，也不避讳前方的陆任甲是否能够听到，直接大声说了出来。 陆任甲一阵摇晃。 很想骂人， 但神明说了，骂人的不是好孩子，于是，他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脏字诀又吞了回去。 他不想冲锋了， 嗯， 不是怕， 是觉得有点危险，提前保留实力，没准是一件好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来都来了，大抵，还是要冲锋一下的。 “冲。” 陆任甲目光一闪，骑着马倒退，瞬间隐没在千军万马当中。 当马蹄在大地上践踏的刹那，李若愚也发好了攻击的命令。 只是顷刻间，不知隐藏在和何处的榴弹炮，便开始了轰击，战争，一触即发。 密集的流弹在虚空不断穿梭，交织成了火力网。 李若愚满脸的享受，只觉得这声音异常美妙，宛若催眠曲，让他想要睡觉。 “速战速决吧，本爵爷，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是。” “众将听令，速战速决，爵爷要回去睡回笼觉，切莫耽误了爵爷大事。” 陆任甲：“……” 战争一触即发，且高开高走，没有前奏，直接进入正题。 战马奔腾， 炮火震天。 前排的士兵扣动扳机，十几米长的火舌，在汽油的加持下，发出焚天灭地的威能，将前方站成，直接烧成了火海。 “啊——” 惨叫不绝于耳，猩红的火焰，让战马惊慌，没等接触到对方，便把身上的士兵甩了出去。 浑身都是盔甲的士兵，落地不会第一时间死亡，也不会被直接烧死，可这是铁呀，在高温的作用下。 承受了难以忍受的煎熬。 他们不是烧死的，是被——烫死的。 第296章 巨蟒 有点残忍了。 李若愚掏出烟，用地上被火焰点燃的木折子来点了烟，而后指着前方，道：“他们，真的就不怕死吗？ 明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有死无生，还傻兮兮的往前冲锋，我真怀疑，他们的脑袋进水了。” 亲卫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速战速决吧，本爵爷，有点困乏了。” “遵命。” 亲卫拱手，随后走进部队，开始传达命令。 …… 火攻比之于子弹射杀，的确较为残忍，毕竟不能一击致命，而是以漫长的过程，来折磨被烧人的神经。 借用他的痛苦，来感染别人的情绪，进而达到威慑的作用。 这支士兵的喷火器，取自暗月城外湖底的战时军备库，积蓄很多，足够装备出一个营，属于便携式喷火器。 重量23千克左右，一次喷射，能达到40米以上，而背上的油料罐，也能让他们持续数十次。 这还不是最强悍对的车载喷火器，若这会儿出动的是车载喷火器，射程至少在两百米以上。 当然，杀人不过头点地，打蚊子焉用牛刀？ 当数到交叉的火龙，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只是刹那，便让这群私兵魂飞魄散，四处逃窜，生怕被火焰吞没了。 显而易见。 这会儿的对战。 喷火器取到了比炮弹还要有效的心里压制作用，足足一个营的喷火器，你的完了，我在上前。 长达半个小时的焚烧。 硬是将这支部队给压得不断倒退，但凡慢一点的，都会顷刻间被吞没，死无葬身之地。 遍地都是被高温焚化后的尸体，场面格外惨烈，高温瞬间将人体的水分气话，让他们保留了死前的惨状。 有些伸着手抱着头，有些，伸手探向前方。 尸横遍野，奇怪的肉香顺着微风飘向远方。 其余的城门还在僵持，而这，却早已成为了炼狱。 陆任甲身旁的副官，都要哭了。 自己带来的手下，就没一个逃出来的，这么回去，怎么给自家老爷交代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将……将军，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强攻吗？巨龙队现在还没有出现，要不……撤了？” 副官环视四周，但凡退下来的士兵，都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像是滚雪球那般，汇聚到了陆任甲四周。 外围的袍泽，被火焰烧得哇哇大叫，而自己这边，却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陆任甲还算平静，没有被这火攻乱了意志，只是神色有点深沉，他抬起手，指着前方，道：“张司令，可还在城内。” “可这……” 副官一时欲言又止，往前冲，只是自寻死路，若撤退，又成了逃兵，于是陷入两难。 河对岸， 城墙上观看的诸多士兵，也是惊愕的看着对岸的战场。 不得不说，火焰的攻心能力的确很强，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之变色。 城内有些蛀虫， 在看到这火焰以后，吓得惊慌失措，发誓不要成为这只军队的敌人。 等喷火器的油料消耗得差不多了，李若愚从人群骑马走了出来，刚才的交战，持续时间也就半个小时。 一场撤退，一方追击，已经把战线扩大到了城外五公里，再退一点，便是皇城禁卫军的大本营军寨了。 方苏这会儿，就在大本营的一座塔楼上。 看到前方烧起来的火海，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他和郑道，李若愚和陆任甲，几人就像是宿命中的对手那般。 无论何时开战，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碰面。 在这么大的战场下，要说没点缘分，才有鬼了。 身后， 喊杀冲天，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特种部队，身手不凡，神出鬼没，带着钢盔，端着微冲不断扫射。 将肉眼可见的敌人，全部射杀。 大本营其实是空虚的。 所有的东征十字军，都被陆任甲带走了，且私兵也在张建国第一次出城的时候，发号施令，部署在了城外。 本想着釜底抽薪，来个破釜沉舟。 现在，舟，是真的要沉了。 老刘跳上一座屋顶，当察觉到对面塔楼上的熟悉面容时，神色一震，抬手点射。 他终于知道了张建国的底气所在。 原来是这老东西搞的鬼。 作为李若愚的心腹，也是早年跟随他最久的一批人，自然知晓方苏对李若愚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他没打算留活口，也不想抓活的，因此在开枪之时，直接瞄准了对方的脑袋，都是致命的枪，又是血肉之躯，想来这一轮后，方苏，也该死了吧。 但诡异的是，方苏在听到枪响后却不为所动，反而意有所觉的转过了身子。 当彻底看清楚那张脸后，便是心如铁的老刘，也骤然间变了脸色，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一片空白。 子弹， 是打中了方苏脑袋的。 而且强大的爆破能力，将对方的颅骨都掀开了。 可令人震撼的是。 那些血肉在散开的刹那，便开始修复，速度之快，肉眼可见。 从老刘的角度看去，便是那张破碎的脸，在密集的血肉组织带动下，重新排列组合，当贯穿头颅的子弹打在对方身后的柱子上时，他的脸，已经恢复如初。 “是你。” 方苏幽幽一笑，面容和善，自带圣光。 老刘哎呀一声，慌忙跳到另一个方向，几乎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便出现了一个大洞。 一条状若水桶的蟒蛇，从屋内窜上半空，落下之际，将成片的军寨砸成了粉末。 “快撤，快撤！” 老刘下达命令，指挥着这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建制的撤退，而后集中火力朝方苏开火。 也许是觉得有点烦。 方苏摇了摇头，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也在他神色转换之间，成了一双蛇的眼睛。 嘶—— 落地的巨蟒，吐着信子，扬起上本身将方苏盘在其内，用身体挡住了外面的子弹洪流。 饶是如此，也是发出阵阵惨叫。 热武器的威力，是很强大的。 何况这支特种部队所持的冲锋枪内，还是用的穿甲弹呢？即使无法射杀这条巨蟒，但也能拖住它。 第297章 吃我一炮 所以，相较于最初的惊讶，短暂的混乱后，部队便重新集结。 这不是大部队，而是小规模的精锐，在战阵冲锋上，可能取不到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可如果把战斗圈缩小到一定程度的话，那么，他们将所向无敌。 优良的装备，算是当前所恢复的科技巅峰，强大的火力，足以横扫一切敌。 管你是人是鬼，先来一梭子弹再说。 老刘退而不散，大有将方苏击杀于此的决心，你不怕子弹是吧？那尝尝咱的手雷，念头即此。 眼神和众袍泽交汇后，便纷纷冲着巨蟒扔出手雷。 转眼，那座塔楼便被炮火淹没。 …… 这边的如火如荼，与河岸的两支部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争失衡，在这么持续下去，士气必然会跌落到极点，陆任甲深吸几口气，本打算进入城内在使用基因药剂的。 但现在，不行了。 几乎就在私兵死完，派遣东征十字军上前的那一刻，他朝脖子注射了药剂。 轰轰轰。 狂暴的气浪，在地方扩散。 这是个没有上帝的世界，却有着神明的信仰，明明是科技的沃土，偏偏沦为了神明的殖民地。 或许，罪魁祸首，便是这群使用药剂后，自称为神的人吧。 李爵爷抽着烟，昂着头。 发现在云层下方，有颗卫星正在闪烁，太阳光的反射，让它在半空格外显眼，只可惜这时候没有人有心思仰头去看天色好不好。 这也就使得，每次卫星出现，都只有他一人发现。 “是不是很爽啊？” 李爵爷自言自语道，而后，冲着卫星的方向，竖起一根中指。 …… 罗马， 教廷， 教皇看着屏幕显示的画面，按下了暂停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道：“这天选之子，还真是有趣。” 圣女神色如常，实则，眼神却落在了那根中指上，回想着两人的过往，忽然有点走神。 “实际上到现在，我们也没测出他的本源，虽然他的确是碳基生命体，可让我们震撼的是，对他的数字模拟，其颅内开发程度，完全是至高神的存在，按照文明定义，至少是不可知宇宙以上。” 圣女对这番话已经见怪不怪了，显然是经常听到，虽然不懂，但没有丝毫要问下去的意思。 教皇也无所谓，继续道：“就我们的神明世界，a9级算是峰值了吧，若不是那群硅基生命体的进攻，我们也不至于会破不择路的落在这颗星球。 太阳星主现在自身难保，无法顾忌到我们这儿，除了给了一座天空城外，便撤回了所有的武器。 依我看来，显然是主星遭到了进攻。 哎， 这世界的人也是傻子，让他们走上神明之路，是为了拯救他们，可偏偏却想着与神而战，用科学大败神学。 实则，有点可笑了。 到底是低维文明，给他们掰扯神明，即使把这文字刻进他们的骨髓，他们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天乱，则生妖孽。 宇宙乱，则妖魔鬼怪尽出，我们好歹也是太阳星系最强大的文明，尽管只是小家族被派遣来整顿灵星，也不至于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没收集到足够的资源用于支持主星上的战争，哎。 神明神明， 我们自称神明好些年了吧，也在许多文明中留下了我们的历史。 如灵星的远古时代， 我们用伟岸的力量，给予这颗星球的文明启蒙，让他们相信由神明，只不过归根结底，神之一字，也是我等命名的。 若我们不是神，那为什么会获得如此久？” 教皇笑了笑，继续道：“本想着他们能追随我们的脚步，结果却反其道而行之。这颗灵星，流放于系外，受距离限制，让他们的思想能够洞彻宇宙，但肉体却不可踏出禁锢之地分毫，哪怕天灾前，也只能在我们的监控之眼上插一根旗帜。 乱了，真的乱了， 这天选之子，到底在图谋什么，他，到底从什么地方而来的， 为什么前些年的磁场，会直接影响到我们整个星系，导致主星的战斗，都出现了一年的修整。 他，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神！！！ 为什么这颗星辰的人如此奇特，那晨曦帝国，几千年前便与我等不合，时至今日，其后代也是如此，倒真是，够犟的，呵呵。 说实话， 我真想在这时候打开星灵的屏蔽结界啊，让那些游荡在虚空的宇宙怪兽，直接来把这里踏平咯。” 教皇呵呵一笑，他想到了李若愚那张近乎妖孽的面孔，到真是和他说的妖孽结合成了一体。 说到这，他双眼收缩，体表绿色肌肤再次开合，而后，一指点在屏幕上，同一时刻，一串串数据，投射虚空，开始模拟组合。 几乎就在这一刻， 出现在晨曦皇城上空的卫星，投射出了一道电波。 而后，被老刘困住的巨蟒，瞳孔骤然成了金属性的冷色，轰然之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整个身体，都在产生剧烈的变化。 从它体表扩散的危险信号，也在骤然增强。 老刘当即下了撤退令，他们，是打不过这头巨蟒的，没有仪器来检测，无法衡量巨蟒的危险系数达到了何种层次。 但光凭这股气势，就足以和去年的兽王月比较。 他苦笑道：“蛋疼。” 若古三通在这就好了。 …… 确切的说，战场已经彻底点燃了。 前期的喷射器，销毁了大量的私兵，论数量不下于三万，算是直接销毁了地方带过来的三分之一兵力。 现在，东城门下， 兵锋所指，是陆任甲和一千东征十字军。 陆任甲觉得， 这次试用药剂后，身体不一样了，教皇说他是天生的战士，假以时日，还能修行神明中的古武术（一种战斗机巧，用于控制药剂力量的武术、并非玄幻。） 只是有个前提，那便是累积足够的军功。 灵星累积军功，天灾后的百年承平，只能去辐射区域外和猛兽战斗，杀得越多，功劳越多，等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能通过教皇的接引，进入天空城修行。 现在，多了了一个方法。 那便是攻破晨曦。 先短时间，晨曦帝国两线作战，本以为会崩溃的，谁知，被李若愚给强行扭转了，还打下了晨曦战无不胜的不败军魂。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凛冬城、古蒙、南国、海参崴被尽数收回，导致晨曦在这场国战上，取得了优势。 特别是战略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内忧让这帝国瓦解，否则，其余三国若不直接联手的话，还真不能说又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一举将其颠覆。 所以现在，他们来了。 依仗核心，便是让这帝国从内部瓦解，高层人士，有谁不晓得晨曦内部的严峻，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于是联手了张建国。 陆任甲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的澎湃力量，每一次使用药剂，他都会产生全新的体验。 这不仅是对力量层次的掌控上，更多的是一种悟。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但总体上来说，是很棒的。 他控制着体型，逐渐增长到五米高，而后，体表出现甲胄，并在他的操控下，凝聚成了一个颇为帅气的盔甲。 从远处看去，宛若一尊战神。 喷射器的火焰，还未熄灭。 不过，随着私兵的消亡，陆任甲的心，随之平复了不少。 他从来就没有把这群私兵放在眼里，死了便是死了，只要本部东征十字军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伤亡即可。 他率先进攻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能，最先展示的，便是蛮力和速度，都说一力破万法，说的便是如此。 五米高的身体，在战场中穿梭，瞬间便来到还未撤回的喷火部队中心。 一个横扫。 便有十几人当场毙命。 身体被陆任甲腿部和关节处的骨刺斩断，哼都没哼一声，便魂归天地。 而他的出现，也直接将失衡的战场节奏，扭转到了正规上，东征十字军在这时候发起了冲锋。 战马奔腾，宛若洪流。 盯着榴弹炮的轰炸，直接铺展开来，宛如一把刀子，在收割地里的水稻，横切过去的时候，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李若愚目光一凝。 他感受到了陆任甲身上的变化。 和往日的确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天空上的卫星，这时候也放大了一圈，似乎是为了想要更加清晰的读取到这边的画面和战斗数据。 颜清辞开口，道：“爵爷，您先撤退，属下率人去断后。” 李若愚摇摇头。 他和陆任甲，算是死敌了，从未败走过的他，这会儿怎么会轻易撤退？再则更加灿烈的长城攻坚战他都亲自参与过，与这点比起来，又何惧之？ 于是，坚定不移的下达了作战指令，只不过，部队开始呈现了变化。 …… 皇城内。 朝堂。 女帝端坐于王座上，额前珠帘，挡住了那张脸，下方的人无法看到她的神色，只是随着实际的推移，众人有点不安，呼吸也随之浓烈了几分。 特别是心里有鬼的地方领主，在迟迟见不到己方私兵进入城内后，内心的焦灼如蛆噬骨，实在难耐。 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陛下，要不我等出去看看？” 开口的人，是左令公的上级，江南的军部头领，职位上左令公没什么高低区分，但掌握的权利，却要大上不少。 女帝听闻此言，神色一凛，道：“朱将军可是有何良策？” 战争还在继续，而且就在皇城外，谁不担心呢？ 当然，作为幕后策划者的女帝，还是很淡然的，僵持的越久，清理得也就越干净，她是不接受投降派的。 按照她当初对郑道和李若愚等人的说法，那便是，但凡心有二者，格杀勿论，不必可怜对方的性命。 帝国改革，功在千秋，名在万古。 她要的是千秋万代，文明复兴。 李若愚要的是星辰大海，希望有朝一日能活着回到母星，哪怕那里只是一片虚无废墟。 朱将军，全名朱权，手下有五千私兵，其外掌控江南的军队，控制着十万的部队，此次进城面圣，带着私兵倾巢而出，未作保留。 “陛下，那叛徒李若愚，现在还未俯首，末将担心迟则生变，想要率领本部去外围帮助张司令，今早平息惑乱。” 场面话说得漂亮，但到底是何居心，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想去看看战场走势，好做权衡吧。 因为现在，张司令还没有明着撕破脸皮呢，那么自己等人，也不能立即表现要给他黄袍加身的意思。 留一条退路，才是上策。 其余地方将军听完，也纷纷出言附和请求出战。 女帝多聪明，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缘由。 要说出兵，兵符都交给张建国了，你们出不出去，有何意义？ 假设出去了，也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 于是果断拒绝，道：“诸卿之心，本帝甚是欣慰，还没被这小子吓破胆，不愧是我晨曦的国之柱梁。” 朱权闻言，难免有些失望。 可这话在脑袋一阵游走后，他猛然吃了一惊，抬起头，望着女帝，珠帘下的半张脸，分明有一丝弧度。 难道， 她晓得？ 难道， 她知道众人的心头想法？ 朱权环视四周，发现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震撼之色，显然，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张建国不动神色的看着众人，心头冷笑，实则也是有点慌，但更多的是激动，相较而言，持续得越久，他便越越觉得是己方占据了优势。 往年的战争复盘，他都亲自参与，并总结经验。 知晓李若愚擅长使用闪电战，速战速决，直接横扫，最不喜的便是僵持战，像这种持续了几乎半天时间的战况。 显然已经进入胶着状态了。 又不是十几万人的大战场，那种情况下，没个几天几夜，是打不完的。 那么是否代表？ 自己，快胜了？ 他调整着呼吸，打算静候佳音。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当陆任甲使用基因药剂，开始强行扭转战况的时候。 其余的几座城门下，也发生了强烈的震荡。 数万私兵像是雪球那般，越滚越大，直接强行渡河，尽管大多数都被城上的弓弩手射杀了，但还是有少部分游到了城墙下。 而后发动反攻。 特别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东征十字军，直接从护城河上飘了过去，攀爬上城墙，将安装在城楼中的榴弹炮打落在地。 一时间，乱战展开。 各大城门自顾不暇，无法彼此照应。 好在，作为守城一方，加上又有强大的火力支撑，优势还是在他们这一方的。 李若愚下令，道：“安排狙击手，射杀东征十字军。” 颜清辞吃了一惊，问道：“不优先射杀陆任甲吗？” “狙击枪，杀不了他。” 李若愚摇摇头，有点无奈，而后豪气顿生，扭了扭脖子，发出一窜骨骼爆裂声，道：“这个人，交给我吧。” 无可否认，陆任甲的强横，已经超过了狙击枪的火力，放在他母星，对付这种人，李若愚闭着眼，用脚指头都能将他摁在地上摩擦。 然而现状便是，这颗星球的文明崩坏，末日后的百年承平，已经没有高科技基础了。 颜清辞退入后方，开始组织狙击部队射杀东征十字军。 李若愚策马上前，右手，则在手环上轻轻一按。 这么久了，都还未使用，再不用，可就废了。 上次兽王月如果不是古三通力挽狂澜的话，这个杀手锏，早就公之于众了。 现在，也算是用得其所，不算是浪费。 在他前冲的时候，身上，出现了层层铠甲，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完全包裹起来，而后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发现。 平时柔柔弱弱，指点江山的李爵爷，竟腰身一遍，成为了一个战士。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在跑着跑着，就能便成一个机器人。 呃—— 当机器人三个字出现在脑中的时候，众人又是一惊，总觉得这几个字，在哪里看过，但具体又想不起来。 不过， 随着李若愚的变化出现，后方士兵的士气，也瞬间拔高。 开始强烈的反击。 子弹更甚，炮弹更猛。 与东征十字军正面抗衡了起来。 “的确有些迟钝了啊。” 李若愚揉着拳头，眼前，脑中直接呈现出了片片数据，包括陆任甲的身体各方面数值指数，以及危险系数，还有战斗方式等。 刚刚把数据记录在心，耳边，便传来一阵阵警告声。 “果然，这东西要坏了。” 李若愚不再耽误，继续往前奔跑，几个呼吸之下，便来到陆任甲的身旁，伸出手，抱住对方的脚，将其扔了出去。 随后跳上半空，抬手往下按下。 当他掌心张开的时候，手臂自动变形，一口拳头大小的口径，开始出现，不过与当前主流的炮弹不同。 那口径中分明没有弹药，反而有一层明亮的蓝色光圈在不断的收缩，似乎在进行充能。 这套盔甲， 其实是个玩具， 说来也可笑， 是他在母星上，用来打时空游戏所用的游戏装备，没想到会跟着自己的重生，而间接一同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可惜的是，当时这装备的能量已经使用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下百分之一。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轻易使用，毕竟这是用来对付天空城的最后手段，是他打算在后期基建雄厚，有足够的工业体系支撑时，用来打造的秘密武器。 现在嘛， 百分之一的能量，看看能够发挥出这游戏装备的万分之一力量。 不过，用来对付这伪神，这垃圾生物科技的半成品，还是搓搓有余的。 蓝色光晕积蓄几秒后，一阵收缩，空气都在这时候凝集了，直接将地上的陆任甲锁定。 被甩出去的陆任甲心惊肉跳的看着高空处的光晕，连忙催动体内的力量进行防御，他无处可逃。 只能抵挡。 “任甲，吃我一炮。” 第298章 所谓风采 李爵爷很低调，不喜欢过分张扬，很多时候，都是直接下达作战指令，让柳长风或者老刘去替他操办。 后来有了公输墨这硬币，更是间接放权，当起了甩手掌柜。 深知枪打出头鸟的他，在没有彻底稳固坐下基本盘的时候，基本，不会，这么狂妄的去对一个堪比准圣骑士的强者嚎这么一嗓子。 这不是……作死么。 轰轰轰！！！ 地面在震动。 灼热的气浪，从高空降临，宛若一朵红云，携带无边的威视狂暴的碾压而来。 近距离的东征十字军，麾下战马发抖，骑兵催动结阵，意图用基因药剂的力量来抵挡这股压力。 结果却无疾而终，纷纷落马，被这股威能给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陆任甲站在地上。 双手抬起，以托举的姿势，撑起防御。 他的头发，在空中疯狂舞动，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他的眼里，是迷茫，是不甘，还有倔强。 死意， 在心间弥漫。 高空充能的炮弹，与死神的镰刀又有何区别？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 陆任甲喃喃，当即大喊，道：“撤退，赶紧撤退！！！” 来不及了，四周的东征十字军，哪里逃得出去，早已被这股气势完全锁定。 口径充能完毕，淡蓝色的光柱在落地的刹那，发出嗡的一声，犹如有人在滑动琴弦，勾勒出了天地之音。 没有剧烈的爆炸，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 远远看去，就是一道水桶粗的光柱落在地上，随后荡起涟漪，便见周围大地好似豆腐那般，被层层掀开。 而后又在空中被压缩的威能气话，直至成为空气，方才停下来。 时间很漫长，长到众人失去了听觉的能力，等到震荡过后，耳边才传来轰轰轰的爆炸声响。 惊天动地的震荡之后，留下的，便是一片狼藉。 大地被刚才充满能量的炮弹轰出了一个深度达到两米，宽度至少在二十米以上的大坑，方圆内的所有东征十字军，都在这爆炸之下，灰飞烟灭，找不到半点尸体碎块。 而在坑洞的中心，则有个青年，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七窍流血，甲胄破碎，露出胸膛上那些早已结痂的狰狞伤口。 李若愚站在坑洞旁边，这会儿他已经恢复如常，脸色略微苍白，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显然消耗过大，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玩意儿，还能修好么。” 李若愚边走边想，刚在包裹全身的机甲重新化作了手环，颜色黯淡了几分，充斥在内部的所有能量，在刚才的那一轰击下，彻底耗光。 虽然， 这是顶级宇宙用来打时空游戏的道具。 但放在这低等文明的宇宙中，也是不可多得的顶级机甲，配置上，同神经相连，依靠宿主的神经来产生能量。 神经越是强大，能量越大，持久力越强，放在平时，食用过后扔在角落充能就好，可惜这里是太阳系。 是落后的灵星，也是被屏蔽的神明统治星球。 充能，就别想了吧。 当做纪念即可，至少在他还没有冲破太阳系的阻碍之前，就不用想着去修复了，便是当前世界的全球之力，也无法破译这用来玩游戏的道具奥秘。 制作上，设计上，理论上，都不是当前文明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阴影在扩散，跟随李若愚的脚步，直至进入坑洞中心，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走到了陆任甲身旁。 说起来，这还是二人之间的第一次交手，以往都是武器对轰，还没这般畅快过，当然，李爵爷是爽了。 毕竟一招就把这号称准圣骑士的陆任甲给打趴了，这战绩拿出去，只怕西方三大帝国的高层，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派几个人来下达停战协议。 这只是一个人的力量，众所周知，装备的锻造，比之基因控制的战士更容易复制，一旦测试品完成测试，便能在短时间内大批量的制作出来。 这么一套装备，能摧枯拉朽的剿灭一个准圣骑士。 那么，当装备在一支军队上呢？ 无法想象，那种恐怖，只怕是能直接横扫整个世界了，便是悬浮在罗马的天空城，都要在这庞大的恐怖中瑟瑟发抖。 “你糊了。” 是的，没有说错，李爵爷说的是糊了，不是输了，说话之际，手枪已经落在掌心，且枪口已经对准了陆任甲的脑袋。 这么近的距离，除非对方真的是神明。 否则是断然不可能脱离开来的，颅骨再硬，迎接一颗子弹后，也得顷刻间爆炸出来，无非是红的白的血流一地罢了。 陆任甲咧嘴，露出一嘴白牙，这习惯性的动作，竟和李若愚有些相似。 “我不甘心。” “这不是你第一次说了，哦？”李爵爷挖了一下鼻孔，道：“记错了，上次是罗兰吧，那家伙怎么样？死了吗？” 陆任甲：“……” “还活着。” “那挺好，留着狗命让我去收割，倒也是一件趣事儿。” “你这，是科技的力量吗？” “那不然呢？”李爵爷反问道，双目如炬，道：“你感受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若全盛时期，不说打爆这颗星球，至少这方圆两百里，将会寸草不生，成为炼狱。” 陆任甲自然是相信的。 他其实一直都挺信服李若愚的，只是选择不同，便道不同，所以他不服，辩解道：“若我能成长到神明的全盛时期，也能轻易将你击败。” “哈哈哈。”李若愚爽朗一笑，道：“神明啊？” 随后冲着天空，比划了一下中指：“神明就是狗屁。” 教皇：“……” 这国际通用手势，不论在哪片星域，所表达的意思都罕见一致。 不免脸色有点难看，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么强悍的一个人，素质怎能如此低下。 教皇没能收集到爆炸的数据，画面在李若愚跳跃后，就出现了空白，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然定格在了他拿着枪，对着天空比中指的画面上。 第299章 算计 …… 下一刻，就在李若愚要开枪射杀之际，半跪在地上的陆任甲，身子忽然扭作一团，随后，一股阴寒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见状，李若愚眉毛一掀，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陆任甲的头皮飞过，如此近距离之下，竟被他躲过去了。 而后他站起身子，往后接连翻滚，直至回到大地上，方才站定身子，一口森白的牙齿，折射着猩红的反光，强烈的波动，吹得地面尘埃四处乱飞，少卿，开口，道：“你杀不了我。” 话语一落。 异变陡升。 一头巨蟒忽然从地底蹿出了出来，而后载着他直接渡过护城河，落在城楼上，刹那之间，安装在城墙上的大炮被销毁。 一道久违的笑声从中传来。 李若愚瞪眼一看，鼻子都气坏了，骂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刚还在讨论你有没有死呢，怎么的，这么想死不成？” 方苏一时气结，沉吟片刻，才微微开口：“动乱未平，神明舍不得让老朽去陪伴他。” “那本爵就先把你给超度了。” 李若愚跑到地面，循序集结士兵，同时放出信号，勒令四周的陆军部队展开保卫战。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匹夫会突然出现，而且还趋势着一头不弱于兽王月的蟒蛇，若不快点将这问题解决，只怕不等自己的计谋实现，皇城就要被毁于一旦。 显然， 方苏察觉到了不妙，蟒蛇盘在城墙上，脑袋往下垂落，悬浮在水面上，忽然间张嘴，一股腥臭味传来。 骤然之际，喷出令人作呕的墨绿色毒汁。 犹如彩虹，只是片刻，便越过五十米远的护城河，落在大地上，数分钟后，被毒汁浸染的地面开始翻滚。 竟是，直接下沉了下去， 还有道道气流在地面上乱窜，就想煮开了的水，直接将地面给烧沸腾了。 整个通往东城门的路径，都被这毒汁覆盖。 李若愚抓起地上的碎块，朝着翻滚的地面扔去。 哗啦一下。 碎块直接融化，看到这，眉头拧了个疙瘩，抬头，目光与蟒蛇身上的方苏对视，二者的目光，在虚空中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 方苏平静的摇头，道：“没用的，这是神明的坐骑，其是你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摩的。” 这种被动的局面，几乎是李若愚自打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危险一次，倒不是说他打不过要死了。 而是先前布置好的所有手段，都在方苏骑着蟒蛇出现后，给全部搅乱了。 好好下棋不好么，非要把棋盘都给掀翻咯。 现在怎么办？ 女帝坐镇朝堂，和郑道一块，是想稳住那些文臣武将，等着他把外面的私兵铲除干净的，现在却演变成了，私兵死伤大半，自己这边，也不见得好得到哪里去，更无奈的局面便是，当方苏踏上东城门的那一刻。 结局，就已经产生了。 不出意外的话。 只要他走进朝堂，那么，女帝必然会被百官威胁下位，甚至还有可能被一心想要黄袍加身的张建国斩杀。 乱战时代， 谁会遵从什么皇室血脉？ 都是扯蛋。 便是李若愚自己，都没真儿个去敬畏什么皇权，只是重生在晨曦帝国，加之于单纯欣赏女帝的行事风格罢了。 事与愿违，当结局与预谋背道而驰的时候，他也只能无奈苦笑。 刚才底牌尽出，手环的力量已经消失，想要自保都是难事，哪里还有心思去保护皇城内的女帝。 现如今，若除却他身上装备的话，便是一个普通的屠户，都能拿着刀将他轻易斩杀。 这时， 老刘骑着马从后方战场赶了过来，看着狼藉的大地上，孤零零站立的李若愚，鼻尖一酸，道：“爵爷快退，属下来挡着。” “还当个屁啊。” 李若愚摇摇头，拉住老刘，望着护城河上的方苏，道：“你就那么自信的认为我输了？” “若不然呢？” 兴许是觉得胜券在握。 不过，小心谨慎的方苏在说完这句话后，还是往四周看了看，见到其余的几座城楼，都升起己方的狼烟后，才松了口气。 道：“老朽不信你还有翻盘的可能，说实在的，你是个人才，历来就挺欣赏你，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自己人，便是敌人。 暗月城，你屡次抄我的台，老朽都不曾与你计较，想着小孩子的叛逆期，等过了就好，谁知你变本加厉，屡次阻碍我在晨曦推行的神明论，公然批判神明，此罪，已然越过了叛逆的范畴。 理当处死才是。” “行行行，你年纪大，说什么都好，那你现在倒是来把我杀了。” “你当我真不敢？” 方苏目光一凝，而后，巨蟒腾空而起，又从东城门上顺着护城河游了过来。 几乎就在巨蟒落地的瞬间。 李若愚笑了。 方苏一愣，顿觉不妙，刚要驱使巨蟒离开。 随后眼前一花。 但见漫天的剑影疾驰而来，锋锐之气，撞在巨蟒的身上，发出一连串火星子。 消瘦的身影在剑影消失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还以为你不来了。” 身影回头，苦笑道：“我怎能见死不救。” 此人，不是古三通还是谁？ 其实大战开始的时候，李若愚就知晓他会来的，只是一直未曾透露消息，不然手下之人有所依仗，办起事来也就不会这么用心。 唯一知晓他来的人，便是柳长风。 因为， 是柳长风把他叫过来的，虽然古三通近段时间从来没有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但李若愚心里明白得很。 对方一直都没有离自己太远，在暗中默默的保护着自己。 刚才和方苏的那番对话，除了想刺激隐藏在暗中的古三通之外，其二便是设法让方苏脱离城楼下来。 要不然，他早就撒丫子跑路了，甭管是否跑得了，但站在原地让敌人随意斩杀，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只要还有口气在，就会想尽办法力挽狂澜。 这， 才是真正的他， 也是惜命如金的他。 “现在，轮到你了。”李若愚望着方苏，对着古三通道：“杀了那条蛇，你我之间的人情，便可以抵消了。” 第300章 小丑 古三通未曾说话，只是扬起了手中的剑。 老刘诧异的看着李若愚，道：“爵爷，你这是……” “不必多言，我和他，早该有个了断。” 说起来，古三通的剑童身份，知晓的人并不多，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一直在暗中保护李若愚了。 这里面的恩情，何止是救命那么简单？ 方苏阴沉的看着地面的三人，陆任甲现在是强弩之末，即使下去战斗，不在巅峰状态的他，在古三通手下也走不了几招。 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身下的巨蟒上了。 …… 朝堂上。 张建国收到手下的密函，说城外已经被己方人员攻破，他心头大喜，站起身子，看向王座上不动神色的女帝，拍了拍手。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直至与女帝平时，方才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白。” 下方众人，心里有鬼的文臣武将，见张建国此番举动，刚才的担忧顿时松懈下来，看来是赢了。 若他们知道自己带来的私兵被张建国当成了炮灰，也不晓得会作何感想，若知道了，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没有私兵的武将，与失去牙齿的老虎有何区别？ 充其量是个吉祥物罢了。 女帝半眯着眼睛，珠帘挡住了半张脸，落在外的红唇轻启，问道：“张司令，有何不明白的？” “天灾后，神明帮助我们建立了人类生存的国度，且不惜耗费大量的精力，让我们晨曦得以在废墟上建立帝国，为何，我们不去感激，反而要去打压？ 这是其一。 其二，西方三国，历来便是议会制，三权分立，帝王垂拱而治，而且还有任期，若在任之间不作为，百姓是有权利去法院告他们，让他们下台的，为什么到了我晨曦帝国，便是皇权世袭？” 这番话，他说得极快，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脸皮， 直接撕破了。 若李若愚再这里，肯定会骂一句，吃相真难看。 张建国也明白自己的话已经坏了规矩，只不过现在尘埃落地，胜者为王败者寇，等方苏回来，他便可以黄袍加身，坐上那尊渴求已久的王座了，那么及时是现在的话语越权，又能拿他怎样？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何况他已经把话题挑明了？ 女帝面无表情，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怎么的，依张司令所言，咱晨曦帝国，也该学学那三大帝国不成？” “是的。” 女帝问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张建国淡定的道：“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女帝却是笑道：“那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胜了？” 这话一落，张建国脸色微变，无疑，这句话是击中他的心坎了，方苏还没进来，然而狼烟已经升了起来。 他也有点疑惑，可事到如今，开弓箭已然无法回头，只能步步向前。 “当然，神明的力量，便是陛下您，也不曾彻底了解过。” 女帝笑了。 “那就依你所言吧，朕，允了。” 她不想问为什么，问了也没意义，反而有失风度，倒不如直接答应了事。 雄才大略如她，胸中自有沟壑，朝堂政变古来皆有，真轮到她身上也无可厚非，只是，她真会如此善罢甘休？ 闻言，张建国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帝， 一双虎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方，挑衅之意甚浓，但更多的还是疑惑，为了降低心头的不安，只能以此手段来不断的去试探对方。 他想知道女帝是假装镇定，还是——只是运筹帷幄！ 对此，女帝不置可否，深邃的目光，对对方的挑衅视而不见，似乎，对方在她的眼里，只是个沐猴而冠的小丑。 她抬起双手，毫不犹豫的摘下王冠，不带半点留念，将其放在王座上，一双凤眸略过张建国，落在下方的满朝文武身上。 众人纷纷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左令公都快气傻了，在众人跪下去的瞬间，破口大骂道：“张建国，你好大的胆子。” 事情演变到现在，他都还没理清到底怎么回事，先有李若愚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女帝迫不得已着急地方官员前来皇城救驾。 怎么到现在，却成了张司令想要黄袍加身了？ 他是聪明人，只不过短时间没反应过来。 “诸位爱卿，可否认可张司令的话？” 众人沉默了一阵子，露出犹豫的模样，目光在张建国和女帝身上来回切换，最终下定决心做了决定，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随后便化作统一的口径，道：“臣等，愿晨曦的未来，沐浴在神明的光辉下。” 不曾明说，却以表态。 “好，好，好啊。”女帝幽幽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适才还在想，若己方胜了，要不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但现在，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那就，依诸位所言了。” “臣等，恭送陛下，愿晨曦今后，风调雨顺，愿晨曦，永垂不朽，人人成神。” 女帝看着唯唯诺诺的众人，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随后，便在他们的注视下，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下台阶。 带着些许失望，从众人身旁走过。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后，张建国才回过神来，他极为不客气，却又很急不可耐的坐在了王座上。 双手在龙头上不住的抚摸着，望着下方众人道：“此战过后，晨曦将成品百年，只要本司令，不，只要朕在，便可保你们时代享尽荣华，子孙富贵万世。” 众人面面相觑，当计划最终落地，当看着女帝下台，当看着另一人坐在王座上，说着这番虚假之话的时候。 做梦之感油然而生，只觉得太不真实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戏剧感，便是暗月城刊登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真个儿就这么改朝换代了？ 晨曦的天， 就这么轻易的易帜，成为神明的人了？ 心头这么想着，身体却诚实的跪了下去，齐声喝道：“吾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01章 剑意 声音洪亮，顺着大殿蔓延至朝堂外。 女帝停留了片刻，凝望着眼前这座天灾前便留存下来的皇城，其目光，已然穿越空间，到达了城外的战场。 那里燃起的熊熊战火，未曾熄灭，亦如此刻的阳光，普天之下，有何能够抵挡得住它的明亮？ 没有永恒的帝国，更别说生命有尽时的皇帝了。 当她走出大殿，迈下台阶的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轻松的感觉，若她不是生在帝王家多好。 许多人只看到她端坐高堂，一语出，外界便血流成河。 至高无上的权威，是人人向往的天堂。 但有些东西， 真等你触碰到了，带起象征君临天下的皇冠，坐在王座上的时候，才会知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普通人只求三餐吃饱，有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便知足了。 但帝王， 只要不是庸俗之辈，所考虑的，却是天下！！！ 他们的担子，也是天下，他要考虑帝国内的人，是否吃得饱饭，是否穿得暖，是否有钱花，是否受到了剥削压榨…… 太多了，也太累了。 女帝闭着眼睛，难得享受了片刻的温暖，而后，便坚定的朝着城外走去，她——要去迎接那一支凯旋之师。 …… 柳长风站在原地，不动如山，无风不起浪，但人在那，浪自然起，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浓密的发丝在风中舞动。 无名剑发出了嗡鸣。 似在挑衅不远处的巨蟒。 人借剑势，剑助人威，一人一间，便是至巅。 漫天剑气在刹那收缩，回到他的体内，以至于给人一种错觉，明明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跟千军万马没什么两样。 人形怪兽！ 李若愚脑中猛然出现这么一句话。 是了， 此刻，还有什么词，比用这句话来形容他更应景呢？ 古三通的本事，李若愚是知晓的，除却他，方苏和陆任甲，又哪个未曾亲自领会过他的至强剑意呢？ 所以， 当古三通站出来后，战局一定。 说来也可笑。 若是在大炮面前，即使古三通到达了超凡入圣的地步，也会被一炮轰沉渣渣，但在基因药剂控制下的战士面前，他却成了神。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感叹着，然后点起了烟，道：“速战速决，本爵，有点累了。” 此话一落。 后方的部队，顿时慌乱了起来，止不住的倒退。 半天的厮杀， 双方都死了不少人。 特别是李若愚在最后关头爆发的力量，直接打沉了大地，虽说目标是陆任甲，可余波也没闲着。 将四周的东征十字军给震死了大半。 而今留下的，都只是在巨蟒出现后，重新凝聚的气势罢了，本想着一鼓作气拿下东城门的，偏偏没料到会半路跳出个古三通，正如李若愚想不到方苏会骑着一条巨蟒突然出现那般，只能说造化弄人。 再强大的基因战士，在古三通面前，也只能瑟瑟发抖，沦为菜鸡。 “要死的，还是活的？” “随你心意。” 闻言，李若愚吐了口烟，心怀大慰，先不说最后对方是不是会承他的情离开，就目前来讲，至少化解了危机。 距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遥，方苏哪敢这么败退。 更别说巨蟒的力量，比之兽王月，更强。 操控巨蟒的他，虽然不知道巨蟒为什么就变强了，但仔细想想，或许这就是神迹，加之于心头的大宏愿在，便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跑的。 陆任甲吸了口气，道：“老爷子，我们打不过他。” 方苏摇摇头，掏出一支针管递给他，道：“这是超越圣骑士的药剂。” 陆任甲瞳孔猛缩。 在方苏掏出药剂的时候，下方正老神在在抽烟的李若愚，也是目光一凝，猛地盯着那支针管，大声道：“拿回药剂，我欠你的情。” 古三通点点头，随后摆出拔剑的姿势。 都说柳生家族的拔刀斩名动天下，其速之快，其威之猛，使得人们只能看到拔剑而看不到収鞘。 等収鞘之时，敌人已经尸首分离了。 看到这句架势，李若愚不由暗暗纳闷，这家伙的剑意，似乎又有所突破了。 刚想到这，便见对方冲了出去。 在陆任甲即将注射的刹那，无名剑自手中脱落，而后甩出一刀明晃晃的亮光，从下往上竖切了过去。 没有今天东西的爆炸， 有的只是安静。 天地之间，只有一道残月在空中，久久不曾消散，明亮的光滑，似把天地都给斩开了。 而后，震动传来。 以他为中心，地面快速裂开，深不见底的裂缝直接蔓延到了护城河，乃至于五十米宽的河水，都被一下子劈开了。 李若愚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以至香烟已经燃尽，烧到了手指才猛然惊醒。 “厉害啊。” 他摸着下巴，看的是古三通，心里却打起了歪心思，这一刻，他又联想到了圣女的元素之力。 那种神秘的力量，和古三通的剑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超越人体极限所爆发的力量。 便是他的母星，都无法拥有，即使拥有强大的战斗古武术，那也是作用在机甲上才能发挥出来的实力。 比如他用手环变身发射的炮弹，虽然是他平时用来打游戏的装备，实际上也是有名字的。 叫做曲率炮。 口径经过特殊处理，可以吸收天地中的电离子元素，等继续到一个临界值时发射，便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古三通的剑意，虽说还无法彻底将其破译，但仔细想想，这二者间，隐隐似乎有着联系。 装备，因人的使用而强大。 若把人比作装备的话，想到这，他目光微微一缩，困扰心头许久的问题，瞬间豁然开朗，若非现在战事还没有结束的话，他真想立即叫人把古三通绑起来，带回实验室好好研究研究。 下一刻， 巨蟒崩溃， 罕见的是，并没有尸体落下来，而是在半空直接爆炸，化成了粉末，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看到这，李爵爷暗道可惜，这么好的巨蟒肉，若没有消失，捞回去炖一锅蛇羹他不香吗？ 他丢掉烟头，开始集结部队，老刘从后方跑了过来，道：“爵爷，女帝已经被张建国赶出来了。” 李若愚哈哈一笑，道：“凯旋之师拱卫皇城，她来迎接我们，岂不更好。” 暮光之下，陆任甲和方苏齐齐掉了下来，一同掉落的，还有那支没有来得及注射的超越了圣骑士的基因药剂。 这种东西李爵爷自然不会错过，科技海纳百川，既然有完整的药剂存在，和不如一同拿回去研究。 不等他说话，古三通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半空抢到了药剂，而后一剑将陆任甲打入护城河之中。 四周，传来了士兵们的高呼声。 这一幕画面，将是他们终身难以忘却的景象。 巧合的是，女帝在这时候，刚好登临东城门，没有戴王冠的她，没了平时的距离感，显得很是亲切。 她嘴角带着笑意，望着在河水中挣扎的方苏和陆任甲，道：“随我回城。” “女帝万岁！” 下方，众人再次高呼。 第302章 凯旋 是以，此战当以凯旋而落下帷幕，稍显遗憾的是，即使是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中，也没拿来方苏的首级。 古三通表示遗憾。 李若愚没说话，就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是真的狗。” …… 功过是非，自有史官笔下的刀去定论，等女帝百年未归尘土，这一段历史，也就会彻底揭露开来。 有人说， 这一场杀人不见血的阴谋，可死在皇城外的人，有何止是数万？柳长风率领出去的那支部队，掀起的腥风血雨，几近屠城，因此，他也背负上了杀人魔头的骂名。 当然了， 眼下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 张建国还没坐暖和呢，便见女帝率领大军从城外进来，而第一个冲到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一代军人——张承欢。 “父亲。” 张承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算是报答了养育之恩。 张建国死死的抓着龙椅，脸色铁青，看着重新戴上王冠的女帝，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他想不明白，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就输了呢。 是啊，筹备如此之久，甚至不惜带来了东征十字军，外加堪比圣骑士的陆任甲，以及数万地方私兵。 汇聚至少五万以上的军队，竟没能让他在龙椅上坐上十二个时辰。 “动手吧。” 良久，张建国呼出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只觉得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至少在临死前，也曾踏上过帝国的权力之巅，受百官高呼了一声陛下万万岁。 张承欢拔剑。 人头落地。 于是，李若愚给他放了个假，虽然后者不愿意，但还是在前者的威逼利诱下，脱下甲胄，骑马去了暗月城。 美其名曰学习，实际上，对方早已暗中写了一份信，让那边好生给他上上思想政治课，这家伙，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若说心里没阴影才有鬼了，只能让那边给他疏导疏导心里，否则不神经病才怪。 而后，清算开始。 以朝堂中的百官为风暴中心，随后刮起一股席卷全国的改革风暴，旦有阴奉阳违者，杀无赦。 这一日， 不仅是城外血流成河，朝堂内也是遍地死尸。 死的，都是晨曦帝国内，跺一跺脚，整个帝国都要抖一抖的存在，他们或是地方将领，或是统治一方的城主。 无一例外，只要跪下来喊了张建国的，都死了，用李若愚的话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认贼为主，那就生死相随了呗。 战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倒不是他们不想持续下去，而是目前的帝国，已经不堪重负了。 死在朝堂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世袭几十年的铁帽子？家里良田万顷，奴仆上千，黄金白银更是堆满了整个仓库。 让一穷二白的帝国金库，瞬间恢复到了满血状态。 郑道连夜清点了收缴的财务，核算了从地方上报过来的各种物资信息，谈了口气，道：“这些，只能维持帝国运转三年。” 李若愚皱着眉头。 三年太短了。 第一个改革计划，预想的是五年，而这五年，要大规模的往国内投送物资和钱财，以此来换成农业到工业之间的过渡。 没有足够多的物资，只怕不等改革结束，民众就要揭竿而起了。 但这，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传统农业的固有体系，已经深入人心，人们要的无非就是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土而已，谁关心家国大事？ 可若不进行工业革命，帝国如何强壮起来？ 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便是暗月城的发达程度达到了世界的巅峰，可对上西方三大帝国，拥有上亿人口的大国家来说，还是无济于事。 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一次的战斗数据，明显被西方探测到了。 变化，来自于那条巨蟒。 都说兽王月来自天灾前是，是一头没有生命的机器，而这次出现的巨蟒，李若愚明显看了出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存在，而且还注射过某种特殊的药剂，否则，也不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能。 敌人明显在变强，可自己，却陷入了另一场泥泞当中。 张承欢道：“爵爷，车臣郡的物资和人口，已经运输过来了，大概还有十来日，便可抵达皇城。” “勃朗宁可曾过来？” 张承欢摇摇头，道：“他都自身难保了。” 车臣郡独立的事情，引起了罗刹高层的注意，这一代的沙皇明显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一举镇压了内阁的分裂，而后强行调兵进入车臣郡，打算剿灭这个不听话的勃朗宁。 本来，勃朗宁在车臣郡是有着威望的，加之于又学习过暗月城的思想政治，行事作风上，也更加倾向于晨曦这一边，看似问题不大，实则，把这事儿放大了后，与卖国又有何区别呢？ 所以沙皇能够一呼百应，特别是在得知勃朗宁输送了十年的物资给晨曦后，更是赢得了国内的民心，携大义前来围剿镇压，只为诛灭卖国贼。 “他不能死。” 李若愚思索片刻，看向旁边的宫夜，道：“宫老，这事儿，恐怕还得麻烦你去一趟车臣郡。” 勃朗宁若是死了，那么到手的海参崴，又将陷入罗刹的包围中。 北疆长城战虽然一举歼灭了罗刹的十分之一军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偌大的帝国，还是有着恐怖威能的。 把他们惹急了，没准真的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向晨曦发动进攻。 所以，车臣郡必须保。 只有保住车臣郡，才能让他们国家的内乱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平息下来，甚至，动乱越久越好。 唯有这样，才能让晨曦缓过神来发展工业体系。 宫夜苦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郑老道：“老家伙，可别死在那边。” 两人比较熟，而且年林相仿，作为同是天灾前活下来的人，感情自然深厚，所以说起话来也没心没肺的。 宫夜撇撇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别等我下次回来，是到你的墓地上香。”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屋内的众人，先是行了一礼，之后才扯着嗓子叫道：“陛下驾到！！！” 第303章 更替 听完各方汇报后，女帝轻叹道：“原来我晨曦帝国，已然到了如此山穷水复的地步。” 郑道摸着胡子，摇了摇头，道：“陛下，所谓破后而立，不破不立，想要恢复到天灾前的文明，只能一扫这几十年的顽疾，现在基本完成了集权，接下来便是将改革的政令，彻底下达了。” 李若愚道：“三年太短了，至少也需要五年，而在此之前，需要各大州的领主，派遣青年到我暗月城来学习先进的思想，觉醒了思想，才能学习技术，有了技术，就能开疆拓土，搭建工业的骨骼。” 众人齐齐点头。 宫夜并未过多耽误，随即起身前往兵部，打算挑一些兵马前往车臣郡，帮助勃朗宁抵御沙皇大军的冲击。 女帝明白工业改革的重要性，尽管她知晓一旦完成改革，届时，晨曦帝国的权力，也将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皇权都有可能旁落，尽管如此，她还是坚定不移的支持了这一道政令。 世人只知道她是科学派系，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女帝和方苏其实很像。 方苏的大宏愿是神明的光辉普照大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宁愿成为千夫所指的叛徒，他也在所不惜。 而女帝和他正好相同，她为的是文明恢复，重新在晨曦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功在千秋万代，而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这至高的权力。 所以，这才是李若愚最佩服她的地方。 一个长在天灾后的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很不容易。 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完成帝国的改革，让国内的所有人民都成长起来，若没有大毅力，是根本做不到的。 当然了，如果女帝不这样做的话，他也不在乎自己把这位置抢过来坐坐。 毕竟前世也是掌控一方星辰的星主嘛。 谁还不是个君临天下的主了？而且他还是君临宇宙。 想到这，问道：“陛下，如今国内毒瘤已经铲除干净，正是大力发展工业科技的时机，臣希望，这次改革以帝都为中心开始。” 女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很清楚这代表什么。 国家的缩影，往往来自于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 把它当成一个点，然后朝四方辐射扩散，直至到达辐射的临界点，于是，便组成了帝国的边界。 那么，为了稳定这个庞大的势力范围，则需要一个犹如定海神针的权力机构来坐镇。 坐镇这里的，必然要将文化、经济、政治以及军队全部汇聚于一处，达到握起来为拳，撑开为掌，也可以把它称之为帝国的大脑。 大脑的存在，才能将命令下达到帝国各处，让这具庞大的身体运转起来。 只有这里开始变革，才能将这场风暴席卷全国。 “准了。” “谢陛下。” 李若愚起身，开始汇报自己对改革上的计划。 他先是说起了国家的体制，隐晦的表达了今后可能会出现变化，见女帝没有出言制止后，方才继续说道：“工业体系是一个国家的骨骼和基础，打牢靠了，才能经历狂风暴雨的侵蚀，科学的火焰，必然会在晨曦这片大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准！” 留下这句话，女帝便离开了中枢阁，她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高度集权下，六部沦为了摆设。 所有政令以及文件，都需要她处理，所以也无法在这里多做停留，但临行之际，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在少死人的情况下，尽量加快时间来完成改革。 想象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很骨干。 别看现在大规模战乱休止了，可如果真的以为今后就一帆风顺的话，还是有点为时过早。 改革的漩涡很大，水很深，他深知未来将会面临多大的阻力，现在有皇权加持，加上屡战屡胜的战绩，可以让别人心服口服。 可是，等改革正式开始的时候，兴许众人才会发现，这里面到底有多难。 甚至有可能会和全国的人民作对。 这些话他没有说，不想给众人太多的压力，全权当做属于自己的任务了，明面上是为了帝国。 实则，还是有点私心的。 他迫切的想要回到母星，所以必须尽快完成改革，而这改革，速度越快，死的人也就会越多…… “老爷子，这边的改革，需要你来亲自进行，计划我已经拟定好了，等我回到暗月城，会调遣一批蛇岛的科学家过来，由他们来传授经验和开设课堂，一年进行思想教育，一年进行基础建设，一年进行工匠培养。 这里面可能会出现许多问题，但我还是希望，当问题出现的时候，你能快刀斩乱麻，将所有的问题给一刀切了。” 郑道是天灾前的人，哪里不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所在，无奈笑道：“这还用你说，只是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了多少时日了，但愿能坚持到改革以后吧。” 他的年龄，真的很大了。 这也是李若愚的弱点所在，改革辐射全国，最需要的是什么？并不是强横的军队，而是即将参与这场浩荡建设中的人才。 目前， 天灾活下来的人，他只找到蛇岛那群科学家，其余的地方，并未寻到，而那群科学家，也是七老八十的人，谁也不晓得能活多久。 因此在未来几年，极有可能出现人才断层的困境。 青黄不接，老一代故去，年青一代又没能掌握好知识技能……想到这，顿觉头大，这些如果放在他的母星，一针药剂下去，直接让脑域开发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就可以完成。 说白了，还是因为被神明奴役了几十年，导致思维固化。 说完，李若愚目光落在了角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六皇子身上，这家伙，李若愚摇摇头，只觉得他这一把年纪，是真的活到狗身上了。 但碍于对方皇子的身份，他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在文化上，郑老主导，其余方面，就要多麻烦六皇子帮忙了。” “哦？” 六皇子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喜色，刚才还在角落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的六皇子，顿时来了精神。 “你尽管上，只要用得上孤的地方，必然全力以赴。” 李若愚幽幽一笑，一股杀意从身上滕然升起，道：“帮郑老铲除一切可能出现的阻碍因素。” 第304章 文明划分 皇子掌兵，其实很少见，碍于帝国的发展，所以晨曦留下了皇子掌兵的特权。 毕竟兄弟多了，手下又有兵权，不打架就怪了，万一火气上了头，来一场兵变，那就不好了不是？ 比如女帝登基那次。 大皇子全面倒向神学派系，和女帝对着干，若非六皇子的支持和李若愚及时到来，用枪炮把他们镇压了，那么，现在的晨曦到底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为此，女帝登基后，就彻底废除了皇子掌兵的特权。 六皇子上次吃了败仗，自知这一辈子，恐怕无法再带兵上战场了，这会儿听到李若愚的话。 不说心头有多感动，至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为他的深明大义所折服。 他天生就是块军人的料，就这么宅在家里当一个闲散王爷，不是他的追求。 有李若愚开口，他自然能够拿到兵权，而且还能掌握一直军队，这对于历来就渴望领兵上阵的他来说，无疑，是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也是为何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他会直接表达全力以赴的原因。 说起来，六皇子是个很直的人，不屑于用什么银幕手段，也不屑于勾心斗角，他更喜欢不服，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那种酣畅之感。 这点即是优点又是缺点，优点在于皇子冲锋，对士兵的士气会取到加成的作用，坏处便是容易死亡，而且一旦战败，士气必然会直接崩溃。 最高也就止步于战将，而无法成为元帅。 论勇气，比张承欢更能打，但在谋略上，还无法和公输墨比较。 因此他还是很心服口服的，辅助郑老反而正好，省下了琢磨，直接按照命令执行就行了。 …… 改革命令颁发后。 帝都很快成立了新式学堂，郑老担当校长，是一所军校，校名紫川军校，第一期学员共有五百人。 由暗月城过来的军事将领担任教官进行训练，所培养的课程，全是新式武器上和新式战争理念，刚刚立校，没有人知道，从这里走出来的学员，今后，都将跟随某人，踏上征战星空的征途。 黄浦军校的隔壁，还成立了一所学校，叫做华夏学府。 免费招收，学费由帝国补贴，课程往下到学龄前，往上到三十不等，教材也是由暗月城编写。 实际上，就是欧阳。 这家伙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甚至，可以说他是最累的一个人。 为了支持改革。 李若愚花了不少时间编辑教材，将母星的知识尽量简化到他们能够理解的程度上，而后由欧阳校稿宣发。 教育是立国之本。 思想决定一切， 容不得马虎，期间也有人不作为，不过被欧阳抓起来砍了脑袋后，其余的人就认真了。 教育是第一。 第二则是建设。 暗月城这几年的大兴土木，已经彻底换成了城市化，暗月城链接矿区新城的铁轨，也开始往邻城延伸，用李若愚的话来说，那便是要打开交通，完成公路化和铁路化，这样方便战争动员。 也能缩短距离，方便各大城市之间的联系，更能查漏补缺。 左令公跟随李若愚回到了暗月城，借口是学点火车的技术，这点，李若愚看破不说破，只是暗暗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多来学习的地方大佬，唯有左令公，拥有主观能动性，学习上，对方只恨不得能够一口气都吃下去。 奈何暗月城的日新月异，让他眼花缭乱，最终还是在欧阳的指点下，从零开始整编资料。 这天， 李若愚刚刚处理完手中的文件，便受到了来自西方的一封信。 没有姓名。 但娟秀的字迹，还是让他一眼看出了这是圣女所写的。 打开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公输墨在旁边吃着橘子，见李若愚变了脸色，便伸着脖子过去看了眼内容，看完，也是一脸古怪。 “伯爷，这老匹夫想干嘛？” 北疆长城战后，李若愚的爵位便得到了提升，从子爵提升到了伯爵，所以下面的人也换了个称呼。 喜欢叫他李伯爷。 十六岁的伯爵，在晨曦帝国，可谓是古来未有，但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实打实的战绩摆在那里，谁能去否认？ 西赴雪域高原，败阿列克谢，斩狮虎圣骑士，收回凛冬城。 转战北疆，破罗刹和白鹰帝国两大联军，収回海参崴，掌控了制海权，同时颠覆古蒙政权和南国政权。 回皇城，戳破张建国反叛的野心，于皇城外，诛五万私兵，用神秘的科技一炮破开大地，拿下了科学才是第一战斗力的名头。 如此功劳下，只获封了一个伯爵，也不算过分，真要是论功行赏的话，封他一个侯爵王爵都不在话下。 李伯爷皮皱眉，道：“约我去天空城，他脑子可能进水了。” 说完，将信件撕成两截，随手丢在旁边的垃圾桶内，站起身子，道：“走，陪我去实验室看看。” 这些日子， 实验室传来了不少喜讯。 在蛇岛科学家的帮助下，特斯拉顺利的将电灯的材料普通化，并且快速投入到了生产中。 效果显而易见。 如今的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已经彻底合并了，统称为暗月主城，辐射四方小镇，下辖十二镇。 无一例外，全是现代化城镇，家家都安装上了点灯。 只是在电能上，还无法做到普及，虽然有一条大河贯穿了暗月城，但现在无疑缺乏足够的材料和技术，去攻克水力发电的难关。 所以点灯便成了奢侈品，只有重要节日，才会开放一次电，开一次，就会耗光实验室所有的积累。 李若愚到达实验室的时候，特斯拉正在看书。 这家伙看书，很容易进入状态，所以并未察觉到身边有人过来。 公输墨要上前打招呼，被李若愚抬手制止了。 “等吧。” 悄无声息的走到对方旁边坐下，这么一坐，便是两小时。 特斯拉放下书，从案桌上抬起脑袋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李若愚，吓了一跳，连忙拜道：“参加伯爷。” “刚才，你看的是欧阳整理的高等物理学吧？” 特斯拉点点头。 “知识点都领悟了吗？” “差不多了。” “那好。”李若愚想了会儿，从身上拿出一本书递给他，道：“这本书，回头多研究研究。” 特斯拉低头，看着书皮上的几个字，瞳孔一阵收缩，如获至宝那般将书捧在怀里，同时，眼里也出现了疑惑，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样。 “物理也是分等级的，谁说高等之上，就没有另一种维度的知识了？” 这本书，其实已经超越了当前灵星所掌握的文明极限，若按照维度划分的话，一旦特斯拉将其融会贯通，便能彻底明白空间和时间的意义，以及什么是三维，什么是四维。 相当于丁三文明的程度。 当前世界，李若愚给其划分了文明等级，并在不同等级中，穿插了该研究出来的科技东西。 比如丁三，则是甲乙丙丁中的最低级程度，按照维度划分，丁级，则是四维空间文明，丁三，便是四维的门槛领悟。 第305章 克里神亚 跨进四维，才有机会让灵星的整个文明，触摸到更高级的存在，现在他不能向这群最顶尖的人灌输第五维或者第六维的认知，无他，知识过于贫瘠，强行灌输反而会取到反效果，只能循循善诱。 天灾前活下来的老怪物，曾私下里找过李伯爷，就这么发展第三工业，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之前的巅峰。 对此，李伯爷也就笑笑不说话。 文明巅峰？ 他母星站在第九维度的顶级宇宙，都不敢说什么叫做文明的巅峰。 暗月城外的战时军备库，已经全部搬迁到了暗月城，便是里面的战舰等都纷纷拆解搬移了出来。 有蛇岛科学家坐镇，这些东西，不出多日，就能完全复原而后形成战斗力。 他从来没想过要在短时间内恢复文明，他要的是跨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教皇的那封信，公输墨没看出其中的隐喻。 可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这分明是下了战书。 所以，体制改革势在必行。 工业改革，着重搭建工业体系，抛开最先前的思想政治教育等，周边衍生的思想，金融，贸易，生产，发明等，自会有这么一群人，去继承，去完善，不需要他一一去列好清单，让下面的人做。 要真这么做了，不累死才怪。 因此，工业改革又必须回到最根本的基础上，什么是工业的基础？煤炭和钢铁，是工业的骨骼。 初来乍到，暗月城的煤炭已经大量的开采出来了，除了供给暗月城之外，还能将产能过剩的销往周边邻城。 不过，想以一城滋养整个帝国，还是有点痴人所梦。 随着工业改革的全面展开，作为主材料的煤炭，在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快速消耗后，已然有点供不应求了。 所以， 李伯爷没有犹豫，立即派遣一部分从暗月城毕业的地质学家，前往帝国的各大山川要地，勘探煤矿。 天灾前煤炭作为污染环境的一个环节，被当时的国家严厉禁止开采，所以留下的存货还不少。 在暗月城的周边，特别是往西南方向的三苗地域，还有这不少露天煤矿可供开采。 三苗地域，传说是蚩尤的故乡，那边形成的煤矿，是持有血液所化，三苗省会桂阳，一座有着几千年古文明的城市。 省会的城主正在暗月城学习。 随着命令下达，他立即带领着学生回到了桂阳，打算全面勘探全城附近的天灾前的古城遗迹。 古城，便是之前的大城市。 现在的桂阳城，便是建立在之前的遗迹上的，曾一度发掘出震撼当前世界的神秘产物。 用现在主流的神学来解释，便是神明的恩赐，是神明将这些宝藏藏在大地中，让人们独自去探索发现的。 当然，心在有了科学的支撑，不说整个晨曦帝国，至少，在暗月城辐射的周边邻城，还是很信服的。 这些，就是当年被摧毁的高科技成品。 钢会融，铁会化，但文明的巅峰之物，是永远不会退化的，莫说这短短的接近百年，即使放大到一千年，也不可能说消散，就真儿个能消散得了的。 离开实验室，李伯爷去车间巡视了一圈，这边的军工厂，基础设施已经搭建完毕，为的是还原战舰等产物。 像是能够直接使用的坦克，装甲车等，则全部拉到了训练营中，让柳长风指挥训练。 欧阳神色比较凝重，道：“伯爷，留下的能源不多了。” 坦克，装甲车，但凡是需要驱动进行的，哪一个不需要石油来驱动呢？正如之前所说的，现在的世界，石油体系已经全面崩溃，而且在神明的解释中，石油，是恶魔血液，恰到好处的是石油是黑色的，而且会燃烧。 在神明的渲染下，顿时恐怖了恐怖的象征。 恶魔血液，神弃之人的灵魂……种种渲染之下，让人谈之色变，即使看到了露天的石油，也会远远的离开，并且为其安上一个禁地的名头，不准其他人靠近。 好处嘛，也不是没有，至少完好让石油不会受到污染。 北疆长城之下，有一座大城，天灾前叫大庆，有一处举世闻名的油田，目前，禁地已经解封。 由左令公负责开采，集中输送到暗月城。 而在这运输中，便有了一条横跨晨曦的铁路，前段时间一直在对外开战，加上内部各大城市的领主阴奉阳违，或者不作为，导致了进度缓慢。 现在，私兵在城外被歼灭，领主成了没有牙齿的老虎，所有权利高度集中在皇城的女帝手中。 一纸调令下，中断的铁路铺设，再次滚滚运作起来。 这段至少一千公里以上的铁轨，想要完全铺设完成，想来没个三五年是无法完成的。 为此事，李伯爷专门想了个执行方法，由各大城市派人到暗月城培训，加之以蛇岛科学家的辅助。 让他们快速领悟关于地质类上的知识，而后回到自己的城池，去完成己方管辖范围内的铁轨铺设。 但凡不从，或者只说不做的，全部杀无赦。 高压政策下，无人不从。 他沉默片刻，道：“战争现在已经休止了，坦克以及装甲车等，能不适用就暂且不要用，保留日常训练的常规部队，其余的全部封存，除了日常保养之外，不准私自开入训练区。” “遵命。” “还有，钢铁之事，不能掉以轻心，上次看了你的报告，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晨曦全国的产钢量，才几十万吨，这数量，杯水车薪啊。” 李伯爷摇头，满脸无奈。 改革时一场替换国本，重新打根基的大计划。 落实起来，才发现到底有多困难。 工业化需要钢铁，开采煤矿需要钢铁，农业生产需要钢铁，但凡与机械有关的，多无法脱离钢铁。 但这点产能。 想到那些数据，李伯爷便觉得无法呼吸，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他有拥有最顶级的知识文明，又有何用？ 只要无法落地，便是空谈。 “伯爷。”欧阳想了会儿，道：“属下倒有个计划，可以缓解目前的困境。” “你说。” 欧阳琢磨片刻，道：“图芒王国，伯爷可曾记得。” “呵呵，你说呢，岳将军不就出自图芒吗。” 图芒王国，曾经也是公国，后来经过战争吞并邻国之后，一举将国格升级到了王国程度，为此，还得到了教皇的亲自加冕，公告天下，承认国格的合法性。 “图芒王国的东南方向，有一座天灾前的遗迹，据说天灾前，有一座很大很大的炼钢厂。” 李伯爷一听，当即来了兴趣，问道：“确认是天灾前？” “是的，这也是和岳将军聊天时才知晓的，起初我还不相信，可当岳将军详细描绘出那片区域后，加上，我对历史的查阅，的确验证乐那里存在一座天灾遗迹。” 说完。 欧阳打开地图，指着雪域高原的东南边境处，道：“那地方，就在图芒和罗刹帝国的交汇处。” 李伯爷一看，当即提取到了那片地方的信息。 此处， 是一个混乱地带。 或者说是三不管地带。 东接罗刹帝国，西临图芒王国，南濒晨曦，北与黑海毗邻，黑海，又叫做禁地之海，因为海面经常有火焰燃烧，而且能够看到神学中说的恶魔血液，所以被封禁了。 整个区域，大概有六十万平方公里左右，夹在中间，是个重要的交叉区域，晨曦的罪犯，罗刹的黑帮，以及图芒王国的江湖门派，都坐落在那片区域。 有一大城，叫克里神亚，除却江湖门派之外，其余的，全是癫狂的神明份子。 “克里神亚？” 李伯爷摸着下巴，疯狂的计划在心头涌现。 他曾经和郑道聊起过天灾前的历史，对那个已经覆灭的文明，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克里神亚，曾经是罗刹帝国的附属国，而且还是罗刹前身某个大帝国的重要军事基地，继承了那个已经瓦解的大帝国大量武器，战略储备物资，现代化装备，甚至，连核装备都有保留。 据说。 那里的枪，可以武装出一支上百万人的陆军部队。 “原来是那。” 李伯爷眼前一亮，道：“召集人员，开会。” 第306章 大世之争（1） 第一个推门而入的是柳长风，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有大帅之风了，统帅三军指挥作战的经验，令他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往哪里一站，即使不说话，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浑身不在。 李若愚斜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叉，右手夹着烟，道：“好久不见了，柳大帅。” 柳长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撇撇嘴，拉出一张板凳，坐在他旁边，也跟着点了根烟，问道：“又要打仗了？” “嗯，不打不行。” “打谁？” “图芒王国。” “灭国之战？” “算是吧。” “行，我知道了。”柳长风深吸了口烟，这段时日，其实没有一个人是休息好的，皇城外的战争，他虽然没有参与，但却带着李若愚的名单，在晨曦走了一遭，将所有名单上的家族给连根拔起。 明面上，皇城外一举歼灭五万余人，暗地里，实则不止，至少有两万人死于柳长风的刀下。 以至于现在晨曦都在流传他们的故事，一个战无不胜的天才大魔王，一个自灭满门冷酷无情的大元帅。 他两，几乎吸引了全国的所有目光。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岳无情和范保罗以及张承欢走了进来，他两都在沙场上训练作战对抗，模拟新式装备的进攻和防御。 “坐。” 李若愚指着旁边的椅子，二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上面。 张承欢坐在范保罗的后边，说起来，他也是晨曦近期升起来的冉冉将星，一场北疆长城战，让他名动天下。 加之手刃张建国，更是奠定了他魔头之一的名讳。 公输墨剥着橘子，从隔壁窜了过来，进屋一看，笑道：“平日里想见到你们还不容易，没想到这次都来了啊。” 岳无情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笑了笑，表示礼仪。 欧阳带着颜清辞和镜怀，以及陈煜从外面走了进来，欧阳坐在李若愚的左边，颜清辞和镜怀站在门口。 别看这些人都是李若愚带回来的。 实际上，暗地里也存在竞争。 即使是陆军部队中，也存在派系，虽然达不到山头林立的地步，可暗中的较量，却从未放松过。 岳无情和范保罗是元老了，跟随李若愚起家，在军中的威望根深蒂固，属于不折不扣的大军阀头子。 而张承欢、颜清辞、镜怀以及陈煜等人，则属于第二派系，都是来自于皇城。 张承欢的威望比之岳无情等人，谈不上少多少，奈何资历尚浅，无法做到统帅全局的地步。 加上在形式部队的作战上，没能彻底融会贯通，擅长的还是老一套打法，这点，便落了下成。 不过，北疆的几次战争，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所以，倒也能服军心。 莱恩·所罗门和王老以及特斯拉等人，李若愚并未通知，本次会议，本就是为了开战，所以叫过来没意义。 他们在研发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在领兵打仗上，也只能是两眼一抹黑，提不上什么有用的意见。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李若愚便坐直了身体，开门见山的道：“这次叫你们过来，想必，也是晓得什么事的吧？” 众人点头，虽说不能料事如神，但各个都是人精了，在场的，哪个不是战争头子？ 集结这么一批人，不为了打仗，难不成是为了吃火锅？ 虽然大家都有点想念李伯爷亲手煮的火锅了。 欧阳舔了舔舌头，他掌管暗月城的民生，直接涵盖经济教育和司法等部门，对此，便拿出一份汇总后的数据，道：“正如伯爷所言，这次着急大家，的确是为了战争，敌方，图芒王国，目标，灭国，原因，夺取克里神亚的军事基地，获取在那个地方的所有军备，以及占领克里神亚的油田和金矿。” 简单， 干脆， 利索。 灭国之战，就这么轻飘飘的从欧阳口中说了出来，虽然知道又要开战了，可当听到灭国二字之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不仅是国战那么简单了。 图芒不是南国，是实打实的王国，而且其实力仅次于罗刹，就算在王国中，也是靠前的存在。 说灭就灭，谈何容易。 不过，等听到军备的时候，众人还是忍不住双眼放光，已经熟悉形式装备的他们，对高科技产品，已经有了心理依赖。 平时训练，很不得炮弹的威力，能够直接灭掉一座山头才好。 便是已经淘汰掉的火铳，都被他们搬了出来，对着新兵说：“甭看你们现在用什么hk416突击步枪，早年，伯爷就是用这烧火棍，带着我们打天下的。” 想让部队拥有不败的灵魂，和必胜的信念，首先就要从往年的艰苦岁月和光辉事迹说起。 这点上，有欧阳的言传身教，众人都学会了，那便是不论发展到什么程度，首先要植入士兵脑中的，便是伯爷万岁…… 老刘没来，在李伯爷打算对图芒下手的时候，便带着手下率先去了图芒。 都说粮草先行，其实，在粮草前面，还得有探子去提前踩点，摸清楚情况，将可视范围扩散到最大，才不会让后来居上的大军两眼一抹黑。 相对于众人的讨论，他其实才是最累的。 李伯爷吃着公输墨的橘子，道：“谁愿意跟我去。” 他本来就没打算把他们全部带上，否则，也不会叫众人来开会了，直接点名，岂不更省事儿？ 灭国之战。 若是赢了，必然流芳百世，其带来的荣耀和威望，是无法形容的，甚至这一站能够成功的话，没准，还能让他们成为整个晨曦帝国的顶梁柱。 岳无情砸了咂嘴吧，道：“伯爷，带上我吧，我麾下的陆军部队，擅长大规模集体作战，这点在训练上，就已经有战果呈现了，前几次模拟战争，老范被我吊着打。” 范保罗：“……”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吊着打？你连我的本部都没找到，好意思说话？” 范保罗脸色涨得通红，这还没开口呢，就先背锅了，想去就明说，还要不要吃相了？你可是岳将军。 “要不我去吧。” 张承欢主动请命，他不是老人，迫切需要更多的胜仗来站稳脚跟，陈煜和颜清辞等人同时说道：“伯爷，此战，末将等人，可立下军令状，不破图芒不复还。” 李伯爷没说话，静静的听着，实则，脑海已经在飞快思考了，同时也在衡量，到底带谁最合适。 张承欢，他知晓对方的想法，毕竟是从北疆过来的，想要赢得战争来奠定自己的军威，这点，的确无法反驳。 而岳无情，也的确有出战的理由，他麾下的军队，算是整个暗月城的精锐部队了，在新式装备上，有着独特的造诣。 他擅长攻坚战，再则，本身就有着灭国战的经验，哪怕只是公国。 这次若带他过去，想必，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毕竟，这一场图芒之战，不能旷日持久，要的是速战速决，最好以闪电战形式，直接给他们来个斩首，否则若被拖入了战争泥潭，即使他们能够坚持，晨曦也不会让他们坚持。 因为，时间实在是不够了。 谁不晓得晨曦改革的动荡已经要浮出水面了？ 而且这次对图芒王国的战争，是侵略战，和凛冬城与北疆长城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是守卫国门，收复固有疆土。 而另一个，则是开往国土外，对外远征。 所以，断然不能僵持。 众人见李若愚不说话，顿时吵了起来，面红耳赤，还不热闹。 这时，柳长风缓缓开口，道：“此战，我去。” 他一开口，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柳长风， 真要说关系来，他才是李若愚的最亲近之人，早起统帅暗月城，辅佐李若愚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接替过欧阳的任务，掌管民生财政以及发明。 可以说，他是和李若愚最相似的一个人。 发明上，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见解，管理上，也能抽丝剥茧，滴水不漏，战争上，又能统帅全军，深谋远虑。 李若愚能够走到现在，他，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他，只怕早在李若愚刚冒头之时，就已经死了。 李伯爷问道：“可有必胜的把握？” “大可以试试。”柳长风淡淡开口。 “我去的话，伯爷就不用在亲自前行了。”他的话，实则一语双标。 听完，众人无不复杂而又愧疚的看着他。 晨曦现在处于改革的风暴中心，最不能离开的，其实就是李若愚。 但是，若没有他的参与，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率领大军，去灭了一个仅次于帝国之下的王国。 倒不是否认自己，而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事实。 李若愚笑了，颇为意外地看着他，问道：“可有把握？” “有。” “好，那就这么定了，本伯，就在暗月城等你，等你凯旋归来，为你接风洗尘。” 柳长风离开座位，单膝跪地，道：“末将，领命。” …… 既然注定了是闪电战，那么，备战就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柳长风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是灭国，因此，带上了颜清辞和镜怀这两个新人，除却培养之心外，实际上，也是为了告诉张承欢这个派系，你们都是暗月城的亲信，不存在派系之分，不用去暗中较量。 说白了，就是为了安抚军心。 当然，即使其他人没有过去，但也有重要的任务安排了下来。 比如，张承欢即将率领一支部队，去车臣郡配合宫夜，帮助勃朗宁抵挡来自罗刹的反扑。 而陈煜，则跟着一同北上，去南国和古蒙的边境坐镇，避免在暗月城全军出动的时候，他们会反叛。 至于岳无情和范保罗，也没有闲着。 范保罗，率领了两万大军去金陵，帮助左令公平定四周的小规模抗议之声，抓紧工业改革。 大本营，则留给了岳无情。 晨曦改革的核心，若把皇城说成大脑的话，那么，暗月城则是心脏，可见这其中的重要性。 反倒是李若愚，看起来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但真是如此么？ 改革之下，谁能独善其身？ 毕竟，这场改革，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灭图芒的目的，是为了抢夺在图芒禁地中的石油和军备。 这只是其一。 其二，则是煤矿。 三苗省会，战神蚩尤的故乡，那边的土司，据说已经有人在反对桂阳城主的改革了。 所以，李若愚打算亲自去三苗省会桂阳城走一趟。 钢铁需要煤炭来冶炼，方言暗月城辐射的周遭，也只有三苗满足这个条件，因此，势在必行。 甚至，还需要尽快将那边彻底稳固下来，以此来完成煤炭的开采和运输。 …… 三日后，整顿完毕。 柳长风率领二十万大军，再次开拔。 这是继前面两次大战后，由晨曦主动发起的一场对外灭国之战。 其规模，可谓是庞大。 二十万大军，后面至少有三十万后勤部队，所需要的粮草等，几乎把暗月城当前的积累全部抽空了。 若非前段时间，宫夜硬生生从车臣郡调过来了一批物资的话，没准还真无法发动这一场战争。 想打，也打不了。 没有足够的粮草，打什么？ 当然，除却二十万正规军之外，还有车臣郡的五万炮灰部队。 在见识过晨曦的强悍之后，车臣郡的部队，彻底放弃了反抗之心，加之欧阳和公输墨没日没夜的洗脑。 已经彻底将这群外军，赋予上了晨曦的灵魂。 让他们死，便死。 让他们生，则生！ 其实这群人的命运，在被勃朗宁调配到晨曦帝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显而易见，炮灰，就要发挥出炮灰的作用。 在不伤及到自身本部的前提下，依照柳长风的个性，必然会率先让他们去消耗图芒的有生力量的。 不求他们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只要能以一换一，就能超额完成他们存在的使命了。 这一次， 李若愚没有亲自站在台上下达动员令，既然指挥权交给了柳长风，那便彻底由他去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李若愚的一贯作风。 只是，在大军开拔之际，还是忍不住找了一次柳长风。 两人走在大军后头， 李若愚点了根烟，递给柳长风，道：“等你过去后，想必，老刘便已经将那边的情报打探好了。” 柳长风点头，表示知晓。 这种战争，不能打的太久，最好是一举将其歼灭，才是最好的。 所以整个晨曦上下，都封锁了消息，严禁走漏风声，除却暗月城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这只军队的去向。 当前世界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在情报的传送方面，依赖传统的骑兵传信方式，这种跨地域，乃至于跨国的大面积信息输送，实则非常消耗时间。 就像北疆长城战，李若愚千里奔袭，转战古蒙切断了罗刹帝国的补给，他们都无法第一时间发现。 可见这信息的传送速度到底有多严重。 “长风。” 李若愚仰面笑了笑，道：“你可知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柳长风沉默。 后者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天空，道：“本质，是破开虚妄，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足够完成这一次灭国之战， 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因为我相信你。 那批军备，对我们很重要，关乎到晨曦的生死存亡，没有武器和有武器不用，是两码事儿。 暗月城的装备，你知道的，没有这批装备，就没有后来的胜利。 据我调查，那克里神亚的禁地中，有着足够武装百万部队的军备，不仅是枪支弹药上，还有顶级的武器存在，包括战斗机，轰炸机，歼击机，以及运输机，甚至，还有天灾前最恐怖的核弹存在。 其实这些东西，若能给我一定的时间，也能研发出来，可惜时不待我，时间不等人，只能先去搜刮一下残存在天灾后的武器，只希望还都保存着，没有全部毁灭于天灾之下。” 柳长风淡淡道：“公子放心。” 只有他，还在叫公子，也只有他，能够叫得如此平常随意。 李若愚微愣，神色顿时舒缓开来，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国家，真正的地热，也不是同一颗星球上的人。” “是神明。” “是，也不是。”李若愚抽着烟，就着烟味道：“所谓的神，只是比我们厉害一点的人罢了。 把天灾前的文明放到现在，也能称之为神。 我的敌人，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李若愚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忽然有些感慨，道：“这么久了，我也想不明白。 神， 真的是神吗？ 后来又想通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反正，等实力到了，自然会在未来和他们相遇。 比如这次，若晨曦能顺利完成工业改革，那么，西方的三大帝国，必然会发起一场对我们的绝世反攻。 如果赢了，我们就能打开这片世界的禁锢，却看到真正的星辰。”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便是，去看到真正的文明！ 第307章 秘闻 相较于爱他城市的风雨飘摇，暗月城，还算是比较安宁的，在李若愚亲自坐镇之下，又有何宵小敢犯上作乱？ 几日过后，城主曾临城回来了，带着新鲜的橘子，和那边的特产，顺带，不知从哪儿拐了几斤酱龙肉回来。 两人坐在一间带有落地窗的餐厅，就着龙肉，和几碟小菜，吃着，喝着。 窗外， 和风细雨。 转眼就入了冬。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也算是彻底出成年了吧。 十六岁打下了不可磨灭的丰功伟业，有资格，也有实力坐在这欣赏窗外的黄叶满天飞，细雨润大地了。 城主今天穿的女儿装。 其实一直以来，李若愚都不晓得城主到底有多大年纪了，除却最开始，以为对方是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二流子…… 当然了，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城主扶着秀发，将切好的麻辣龙肉丢在锅里搅着，都说像这种鲜嫩的吃食，讲究个七上八下。 也就是放下去八下，拿上来七下，火候，就能刚刚好。 张嘴，将烫好的龙肉送入嘴里，慢慢咀嚼着。 倒也不失一抹风景。 李若愚放下筷子，喝了小口酒，这酒叫女儿红，不知道城主从哪里骗回来的，据说有二十五个年头了。 入口甘甜，芳香，而后辛辣从喉咙蔓延，直至扩散到整个口腔里。 “好酒。” “可不，正宗的女儿红。”兴许是房间的温度高，又或者是两人实在是太过于熟悉，所以城主脱去了外套。 就穿着一间蕾丝内衬，露出洁白的胳膊，有以下没一下的吃着肉。 “吃啊，怎么光看着。” “你挺好看的。” 城主微楞，收回筷子，一本正经的望着满心欢喜的李若愚，问道：“你没事儿吧？思春了？要不要带你去城内那家红楼去逛逛？” 李若愚满脸黑线，不想接话，刚才的意境被这句话给彻底搅没了。 “姐。”李若愚点上烟，递了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改革失败了，你说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这么做什么？又不是没失败过，大不了从头再来。” “也是，只是，从头再来的话，恐怕，就没这环境，让我两安静的吃龙肉了，或许，每日吃食就一些野草草根，或者粗茶淡饭。” 城主心知对方有事儿，便正色道：“无妨，命还在，便可卷土重来。” 李若愚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拿出一封信，递给对方，道：“教皇约战了。” “啥？” 城主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对方，结果信件看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骂道：“这老匹夫，欺人太甚，想要凛冬城来换取一年的和平时间？他做梦呢。” 还别说。 这生气的模样，配上那张巾帼不让须眉的脸，倒也有一番味道。 信。 是欧阳拿过来的信，公输墨也看过，只是，他们看的文字和李若愚所看到的不同，这也是为何当时他会说对方脑子有病，然后死成碎片丢进垃圾桶中。 说到底，还是不想给这些人带来压力。 本身这场全国性的改革，就已经让他们禅精竭虑了，若告诉他们，别改革了，教皇要率领天空城的大军打过来了，那还改个毛线啊。 别改革了，大家洗白了脖子等着对反来割韭菜吧。 但城主不同。 其一，她是游历过西方三大帝国的人，其二，人脉广泛，交友甚广，而且还是女帝的孩子。 流着皇室血脉，虽说李若愚对这所谓的皇室血脉并不待见，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长在权力巅峰而没有迷失自己的城主风采。 所以有些事，还是要说。 至少这锅，得有人来顶着，总不能凡事儿都让自己出马，大事需要决策，这点自然会重视。 如果连小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去写批文的话，那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城主思索片刻，道：“这邀请，你打算去？”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 信件中除却约战之外，便是邀请了，教廷举办三年一度的神明大会，届时，将会挑选一部分人选登上天空城观摩，瞻仰神迹。 李若愚刚来灵星的时候，才举办过一次，晨曦帝国派遣的人，便是方苏。 只可惜方苏最后落选了，没能获取到登上天空城的名额，理由嘛，很简单，作为晨曦帝国的神明代表，竟无法统一晨曦的教会成员，反而闹出了矿区之主否认神明存在的事件。 追寻起来，方苏的叛变，其实也就是在那一刻，埋下了导火索。 然而事实上却是，晨曦自从立国以来，就从未有人上过天空城，名额一直在其余的三大帝国中轮转。 甚至，连图芒都曾在二十一年前，有幸去过一次。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获得了晋升王国的资格，否则，现在的图芒，也就一个王国之下，公国最强罢了。 “行，我陪你去。” 城主擦了擦嘴，穿上外套，道：“正好也有些年头，没见着教皇那老匹夫了，趁这次机会，去看看他还有多久死。” …… 教廷。 教皇默默关上仪器上的数据，卫星也监控也在此事暂停。 圣女站在他身后，为其倒了一杯热茶。 教皇伸出手，原本的绿色肌肤，化作人体心态，喝了一口，幽幽道：“灵星之物，真要算起来，就属晨曦的茶，最耐喝。” “的确，几千年的历史了。” “何止几千年，晨曦的文明，已经潮起潮落数万年了，奇妙的便是，不论世界如何演变，不论我们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它都能从废墟中崛起，而且，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思想集大成者来改变晨曦文明的进程和走势。 比如上一纪的孔圣和道圣。” 如果李若愚在这里听到这番话，必然会大惊失色。 要知道，他母星也有这么一位历史伟人叫做孔圣和道圣，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然而如果仔细推敲的话，也会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 比如灵星的发展史，和他母星就有着相似的地方，先不说远了，西方国家是分裂了又分裂，唯独在东方这片大陆上的国度，一直只有更替，而没有亡国，这点，与他的故乡又何止是相似，几乎快要重叠了。 “这一纪，和之前的纪大不形同，若如以往那般，西方文明被东方影响，大不了也就重新走上科技之路，顶多到核武也就到头了，那时我们再来掐断进程，也不算多大的事。 但这一纪，在我们强行掐断文明进度之时，整个灵星，竟传来了一种让我们恐怖的宿慧波动。 这也是我们最终决定，要亲自降临一方圣城（天空城）来知道灵星发展的根本原因所在，说起来，神明发展史，所开采的资源，和科技发展史所获取到的东西是不成正比的，用晨曦的货币来衡量，那便是收入至少暴跌了八成不止。 为何我们还要这么做？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场宿慧动荡，为此，我们这几十年，从未停止过对星灵的扫描，结果还真就找出来了，三年前，暗月城扫描到的天选，正好应了我们母星上那位大祭司的预言。但我是不相信的。 大祭司知古今，通晓宇宙，不也就太阳星主旗下一方诸侯而已，算不得什么人物。 我争取到灵星的负责权，就是为了向大祭司证明，有些路，不能继续重复，那是错的！！” 教皇一口气说出了很多秘闻。 但圣女却依旧没什么表情，谈不上过多惊讶，只是稍显意外罢了。 “那教皇爷爷，你打算怎么做？真要让他上圣城吗？” “上，自然要上，我到要看看，这天选，是不是真的如大祭司所说的那般厉害，他这几次战斗数据，我都看了。 算不得多精彩，不外乎是仗着天灾前没有彻底销毁完的武器，从而赢了战争而已，我想见他，实际上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他为何会被称之为天选，此人，会不会是继上一纪的孔圣和道圣之后，有一个能够主导几千年思想的思想圣人。 若是，必将他斩杀于此。” “若不是呢？” “收编。” “呵呵。”圣女淡淡一笑，喝了口茶，道：“教皇爷爷，所以你认为，这一纪的新开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开始，而是，延续了天灾前的文明继续朝文明的极限发展？” “不，不止。”教皇摇头，道：“已经超越了极限，几近触摸到我们了，这是母星万万不允许的，若真这样，即使毁了这颗生命星球，也在所不惜。” “可如果毁了的话，大祭司，就可能被太阳星主贬职了。” 教皇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双手，又变成了绿色，露出尖锐的爪子，整张脸，也在烟火的忽明忽暗下，不断的在人形和异形之间切换。 “三大附属星球，以亡其二，这灵星，只怕也难逃其命运，罢了，一切就看这天选之子作何选择了。 这次派你去暗月城，就是为了打探打探情报，有什么发现，即使告诉我。” “好嘞，爷爷放心。”圣女微微一福，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离开后，刚才甜美的表情，刹那变得冷漠，与刚才和教皇谈话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 三苗省会。 一个团的兵马顺着大江，驶入了省会桂阳城。 李若愚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市，不免有点唏嘘，道：“难怪晨曦的历史上说这是个神奇的地方，今日一见，当真是神奇。” “废话。” 城主瞪了他一眼，道：“历史还说，这是神话中蚩尤的故乡呢。” “这样啊。”李若愚舔了舔舌头，道：“众将听令，全军城外扎营，地质学家随我靠岸登陆，探勘这边的矿石遗迹。” 第308章 天眼 桂阳城里，城主还未回来，这家伙继位两年，曾是郑老的学生，一身本事也算是有点真才实学，不是半吊子。 加之于此城和暗月城相邻，受到的辐射冲击比较大，所以在行动上，也倾向于实干派一方，不存在虚与委蛇，乱报情况。 李若愚来得悄无声息，正如柳长风率领几十万大军北上征战图芒王国那般，哪怕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了，信息，也完全被隔绝在暗月城内，没有传播出去。 船还没靠岸，副城主便在手下的提示下，连忙从办公室快马加鞭跑到了港口。 标志性的蒸汽船，加上随风飘扬的李字旗，谁不晓得这是当今晨曦帝国，如日中天的李伯爷战船？ “桂阳城副城主肖扬，见过李伯爷。” 随后，再次往城主的方向拜去，道：“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安康。” “起来吧。” 公主招了招手，示意。 对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立在一旁，李若愚多看了他几眼，心念一动，问道：“这边的开采进展得如何了？” 闻言，肖扬顿时流下汗来，连忙说道：“回禀伯爷的话，桂阳城的所有工匠，已经跟随城主去全面探索天灾前的废墟遗迹了，现在还没来得及传回消息，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捷报传回来。” 他抹了一把汗，继续开口，道：“请伯爷稍安勿躁，午餐已经备好了，喝了这杯茶稍加休息，就去吃饭。” 李伯爷砸了砸嘴巴，从口袋里掏出烟，肖扬上前，替他点着。 副城主沦落到为别人点烟的程度，说起来也的确是绝无仅有了，倒也不算埋没了他，按照别人的话来说，能为李若愚点烟，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让你点了，小命可保，如果拒绝了你的点烟，那可就要好生掂量掂量，是不是平日里做了什么，被对方抓住了把柄，是否是来催命了。 李伯爷还好，顺着对方的火折子，将烟草点燃，而后，深深吸了口。 桂阳城的气候比之暗月城来说，要好上许多，尽管入了冬，也没有如同雪域高原那种冻彻心扉的冷冽，反而有种舒适感。 昨日下过大雪，一夜过后，已经起了冰楞子，长长的挂在屋檐下，往外看去，除却被冰封的护城河外，倒也，算得上是一派好景色，银装素裹，美不胜收，浑然仙境那般。 肖扬送了口气，正在旁边，继续给公主点烟，他自己是不抽烟的，但传闻说李若愚喜爱抽烟，加上邻城之故，所以在自己抽屉里市场备上了两盒，以防来人之时投其所好，没想到还真被他等来了。 虽说副城主平日里只是城主的下手，虽然都是城主，但身份地位却完全不同。 好比一个正主，一个偏房。 李若愚叼着烟，喝着桌上的茶，双眼如墨，看得肖扬浑身发寒，他并未做什么亏心事，只是，依旧在这双眼中，感受到了压力。 不亲自近距离接触，他真的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人存在。 仅仅只是眼神，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肖扬深知李伯爷来这里的目的，便叫人拿了一副地图过来，指着上面做了标记的地方，道：“伯爷请看，我桂阳城方圆三百公里内，共探测到十处规模庞大的煤矿遗迹，其中一座已经探明，只是储量不多，而且那边环境很是恶劣，想要开采，难度极大。 另外几座，属于小矿，推测是天灾前，一些私人开发的煤矿，破坏面积很大，而且很深，矿洞基本都坍塌了，好处便是还有完整的通道，只要稍加整理，就可以派人去里面挖掘。 这里面，还有一座，我们称之为平阳煤矿。 算是我桂阳城所探测到的最大的一座煤矿，城主已经过去检查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座矿，将成为我们桂阳城的主矿。” 李若愚看了眼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做着笔记，显然没少做功课，这桂阳城的城主其貌不扬，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尽心尽力，也的确为他们省了不少时间，念头即此，便道：“平阳煤矿距离这里多远。” “百十公里内，咱这没有暗月城的火车，只能靠骑马过去，大概三小时左右。” 李若愚看了眼天色，道：“传我令，明日一早，率人跟随本伯，同往平阳煤矿。” “属下遵命。” 肖扬站了会儿，道：“伯爷，午餐已经备好了。” “嗯。” 他还没有饿，奈何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即使不吃，也得上桌动动筷子。 再则，来之前，城主就嚷着没有吃早饭，要是不去的话，回头铁定要挨打。 吃了饭。 回到准备的地方休息。 李伯爷就住在城主隔壁。 带过来的私兵，正端着枪在院落里巡逻着。 白天入城，下午换防，整顿工匠，制定计划，所有步骤都在快速的落实着，只等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地质学家，早先也是暗月城的工匠，进了学校读书三年，专攻地质学，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不能掌握精贵，但至少表面上的觉悟还是有的，懂得什么是向斜成山，背斜成水，基本的地理知识和判断，也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 他们将会分成三批，前往不同的区域进行探索。 主矿，将由他亲自带队，其余未曾探明的矿区，将分配给这些地质学家，让他们去把信息记录下来，而后，回来一起汇总，随后确定目标，优先开采哪一座。 如果能够找到铁矿铜矿等就好了。 天灾前，桂阳城就是有名的矿石地狱，这其中，可不仅仅包含煤矿。 城主睡了两小时，来到了他的屋里，坐下，开口，问道：“那肖扬，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总不能杀了。” “呵呵。”城主嚼着薄荷糖，笑道：“不像你的作风。”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也的确有点本领，瑕不掩瑜，之前的确有点阴奉阳违，但在长风等人产品那一波刺头后，就安分了下来，若我们揪着不放，未免难安人心，反而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肖扬在见到李若愚时，会浑身打颤，显然是知道原因的，他不是傻子，担任副城主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其实，在得知李若愚突然降临桂阳城的时候，委实吓了一大跳，害怕对方是来清算自己的。 还好，对方来了以后，并未提及先前的阴奉阳违，而是直奔主题，恰好在煤矿方面，他没有怠慢工作，做足了准备。 两人喝着茶，幽幽的看着雪色。 过了一会儿，李若愚忽然来了兴致，道：“听说，这边曾经有做天眼，就在桂阳城附近，姐，你想不想去看看？” 天眼， 是他在郑老的藏书阁中翻看到的一部分天灾前历史，只是残缺的部分，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是灵星上最大的一台射电望远镜，用来监控宇宙，接受宇宙中的各种复杂的无线电波的。 他来这里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找煤矿，其二，便是天眼了。 如果真如历史书中所记载的那般，是用来接受宇宙无线电波的话，那么，没准那座遗迹当中，还残存了某些他能够使用的资料。 比如——太阳星主。 或者说，太阳星系内的所有生命星球所传递过来的讯息，按照那时候的文明来看，哪怕已经初步迈入了宇宙，想必，也是无法破解的，但这些对他来说，却是小事一桩，只消看一眼，便可知晓其中的信息到底是何意。 并且这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只要找到这座天眼，加之修复，或许还能恢复它的功能，不说能够彻底运转开来，只要能够正常接收来自宇宙的信号即可。 来自前，就做了调查。 所以他并未告诉任何人，此事当属绝密，消息自然不能外传。 若不小心泄露出去，被潜藏在桂阳城的西方探子打听到，只怕后患无穷。 城主也是个好奇心深重的主，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道：“这才是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吧。 还说什么带我出来散散心，原来是想让我来当吉祥物，镇镇这边的场子。” 李若愚有点尴尬，仰面轻笑，道：“反正都合了你我心意，这会儿也没事可做，倒不如去看看。” “走吧。” 两人出了门，换上便装，交代手下保密后，便从偏门饶了开来。 城外有马。 两人出去后，对着留守在外的驻军亮明身份后，便拿到了马，按照地图标注的位置快速使去。 说起来，天眼的位置，其实比平阳主矿还要近一些。 只是位置较为偏僻，隐藏在群山当中，而且被当地人称之为禁地，说是那边的山坳，总会无缘无故的传来鬼哭狼嚎声。 迷信说法，自然不可考。 回声，想必是天眼的范围太大所产生的。 五十公里，快马加鞭，也得好几个时辰。 很快，便来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两人下了马，前者慢慢超前面走去，距离天黑，预估还要四小时。 李若愚想了会儿，道：“没准今晚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了。” 李若愚有点感动，对城主的善解人意感到贴心，道：“姐，这天眼，对晨曦有着很大的帮助，如果能够将它修复，能让我们的文明恢复的时间，至少缩短十年。” “这些我不懂，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 倒不是城主提不出什么有用的作用，只是这些知识，都不是她能够知晓的，若说简单的武器设备，她还能有心思去研究。 奈何这天眼，直接涉及到宇宙星空和天文知识，即使给她时间，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化得了的。 可别忘了，当前世界，是被屏蔽过后的。 灵星的高空笼罩着一层能量壁垒，并且将灵星切割成了不同的区域。 四大帝国的面积和天灾前比起来，并未缩小太多，但是小国则不同了，大部分都沦为了辐射区域，若不是有能量壁垒隔绝着，仅凭那些被辐射后的猛兽，就足以将这些小国灭国。 所以，世人想要探测一些灵星的上隐秘，很难。 在没有充足的装备和足够的知识理论下，即使偶然间找到了，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好比蛇岛的科学家，一座保存完好的科研基地，却就这么荒废了几十年近乎一百年，这对李若愚来说，完全就是浪费。 天灾过后， 植被疯长，曾经发达繁荣的土地，被灵星的力量颠覆，沦为植物的天下。 李若愚打开保险，一手牵着马，一手握着枪，缓慢超前面走着，城主跟在他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 走了半个时辰，地面明显出现了分界点。 往前走一步，丛林更加茂盛，相对于刚才走过的地方，无疑，前方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大山的真正核心范围。 李若愚递了一把枪给城主，道：“小心防范，这地儿有猛兽。” 城主晓得轻重，并未客气，将手枪拿在手里，点头道：“你也小心。” “放心。” 李若愚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却不知在此时，正有一道倩影，在他们身后远远的尾随者，那道身影很是迷幻，尽管一身洁白绚烂，与这密林格格不入，可就是隐藏得这么自然，即使回头去看，或许都无法将她看见。 此人，不是圣女还能是谁？ 当日教皇下令让她来暗月城找李若愚，她敢来以后，得知对方去了桂阳城，便直接掉头，骑着巨龙先他们一步来到了桂阳城，并在城外等候。 她深知李若愚的心性，没有特别吸引到他的地方，绝对不会放下暗月城的发展，亲自前往某个地方。 很明显，她猜对了。 见此，她手心翻转，一块闪烁幽光的石头在掌心出现，而后，对着在前面走着的两人晃了晃。 画面顿时被吸入其中。 远在西方的教皇，面前的仪器上，忽然浮现出了李若愚的画面。 “速度挺快，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 行走的李若愚，忽然停下了身子，但并未回头。 城主问道：“怎么了？” 李若愚咧嘴一笑，道：“没怎么，踩到骨头了。” 说完，移开脚，在其脚印中，果不其然，露出了一截人类的肋骨。 看到骨头，城主呼吸一滞，问道：“这里怎么会有死人。” “有些念头了，只怕，是死在天灾中的。” 说完，嘴角裂开，一股阴寒的笑意缓慢扩散。 看来，有苍蝇跟着自己啊。 第309章 晚 此时不出现，更待何时呢？ 李若愚收回心思，默默防范着，随后蹲下身子，检查着地上的白骨，作为一个合格的科学家，或者说，一个拥有高维宇宙顶级文明体系的他，自然能够从这白骨当中，分辨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骨骼保存完好，并未遭到焚化，显然是临死前遭到了致命一击，所以才会保持生前所有的的动作。 手臂处，还有一口锈迹斑驳的镰刀，估计是出来大柴的，要么就是出来捕猎的猎户。 桂阳城，抵触黔西南，此地拥有独特的喀斯特地貌，气候温和适宜，有着天然保存尸骨的地理布局。 他手掌贴着地上的骨头，慢慢抚过，能感受到淡淡的灼热气息。 辐射！ 想到此处，他顿时收回掌心，低头一看，表面肌肤，已经起了红色颗粒，显然受到了辐射的冲击。 看来，天灾前，这里也遭到了波动，想来也是，号称灵星第一的天文射电望远镜，而且还拥有五百米的口径，想不让人发现都难，即使站在几百公里外的外太空进行探测扫描，也能很快将这里锁定，然后发动出毁天灭地的攻击。 那么由此推断，面前的这句白骨，就不是寻常人了，或许，身前就服役于这方天文望远镜当中，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可惜年代久远，时至今日，已经快要到达百年，要不是被他这一脚踩中，只怕往后无数年，也不会有人知晓，曾经有个顶尖的天文学家，会陨落于此。 李若愚叹了口气，将碎裂的骨头重新拼合起来，然后收拢地上的枝叶将其完全遮掩起来。 死了，那就安心的去吧。 你守护的东西，只要没有彻底销毁，那么，我将带着它，重见光明。 “走吧。” 城主点点头，牵着马继续前行。 越往前，地势越是崎岖不平，而且限制他们速度的东西和道路也越来越多，没办法，只能将马留在原地。 好在这里的植被比较丰盛，留在这，短时间内也不会饿死。 李若愚从马身上取下包裹，这是个小型急救箱，里面除了必备的急救物品外，还有一顶压缩帐篷与各类战术武器。 用指南针定了位，大致判断了下方向后，便背着包，沿路坐下回来的痕迹，走进太阳无法照射的密林当中。 他们走后不久，一身白衣的圣女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落地无声，宛若在空中飘浮，行至刚才埋葬的人骨之处，她默默做了个祈祷的痕迹，随后，双手落在马匹上，轻轻抚摸而过，只见原本还在怡然吃着青草的马，像是着了魔那般，慢慢倒了下去。 “那个傻子，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把马留在这，晚间不被野兽吃了才怪。” 做完这一切，才连忙跟了过去。 …… 两小时后，面前的道路又是一遍，若说刚才所走的地方是天堑的话，那么现在的脚下大地，则是一马平川。 依稀之间，还能便被出人工修筑的痕迹。 马路。 李若愚认了出来，这段路，同蛇岛港口进去的路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路面被厚厚的荆棘覆盖，好在，主体并未破坏，只要顺着这条路进去，就能见到传说中的天眼了吧。 想着，步履不由快了几分。 较为可喜的。 天色在这时候，彻底失去了明亮，黑暗降临的刹那，整座密林，都被幽深覆盖，看不到半点光明。 李若愚支起帐篷，道：“姐，进去歇息。” “就一个？” “你还想两个啊。”李若愚撇着嘴，在周围撒了一圈雄黄和驱虫的药粉后，自己钻了进去。 城主站在原地，感受着四周的顾忌，忽然气笑了，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想着，便跟着钻了进去，好在帐篷勾搭，完全能够容纳两人，谈不上宽敞，但也不至于到拥挤的程度。 一抹淡淡的光亮，自帐篷中出现，映照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李若愚吃着干粮，就着随身携带的水，道：“明天，应该就能找到天眼了。” “嗯，你认为可以就好。” 话语刚落。 帐篷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听其声，人数还不少，而且还比较密集，并且不像是野兽行走的声音，因为野兽一般落地无声，脚步轻盈。 像这种没落下一步，都踩得树枝爆裂的声响，不是人还是什么。 城主面色凝重，刚要说话，李若愚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拿着枪，带上夜视仪，哗啦出一个缝隙，将枪口伸到了帐篷外。 夜视仪下，一张猩红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 李若愚吃了一惊，差点发出惊叫声，但他却强行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如何？” “不对劲。” 李若愚警惕的说道，而后猛然拉开帐篷的拉链，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同时对着那一抹猩红连续扣动扳机。 万籁无声的丛林中，枪声骤然响起，宛若平地一声惊雷，惊得树上歇息的鸟类阵阵扑腾。 本以为会是跟过来的圣女，却没想到引入眼帘的，会是这么一个怪物。 那东西， 看起来大概两米高，浑身上下不着寸缕，通体猩红，格外刺眼，无法辨别是男还是女，诡异的是，他在听到枪响后，并没有发动攻击，反而停在原地，裸露在外的眼球，露出寻思的模样。 有智慧？ 李若愚心念一动，下意识的问了声：“你谁？”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枪，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骤然间隐没在黑暗中，朝着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李若愚压住想要追击的冲动，从新回到帐篷，见城主一脸担忧的模样，安慰道：“姐别怕，那东西不像是害人之物。” 城主会怕吗？ 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她，真要论起战斗力，三个李若愚都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毕竟是荒郊野外，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境黑暗中，稍显慌乱了一点，但到底是城主，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物，短暂慌乱后，便快速镇定了下来。 听完李若愚的描述，内心便反应了过来，同时开口道：“早年前听郑老说过，天灾前的陨石未曾降临之际，曾有一道射线暴从太阳上爆发，重点扫描了一下灵星的各大科学基地，那家伙曾经很可能是人。” 李若愚摇头， 如果是人，早该死了才对。 刚才他的确冲着那家伙开了枪，但并没有打中，是他的枪法不准吗？实则非也，而是对方的反应速度很快，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便提前预判了位置躲避了子弹的射击。 如果真的是，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反应速度？当真是古三通之流多如狗，生化战士多如狗了么？ 就在生化战士几个字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猛然响起一件事。 射线暴。 作为宇宙中机具杀伤力的物质，的确有着改变万物基因的作用，刚才城主说这里曾受到射线暴的扫描。 那么，是否的确有人，在那一场扫描当中，没有直接嗝屁，而是经过一系列的基因变异，活了下来？ 这念头一起，便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彻底膨胀起来。 若真如此的话，他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道：“姐，你现在睡得着吗？” 城主点了根烟，露出风华绝代的模样，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嘿嘿。” 李若愚摸了摸脑袋，摘下夜视仪，重新拉上帐篷的拉链，道：“管你呢，你睡不着，就出去守着，弟弟我，要先睡了。” 城主：“……” …… 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黎明。 早上的丛林，遍布着雾障，相对于晚间的绝对黑暗，这黎明的早晨，也没什么区别了，白茫茫的一片，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两人耐着性子，硬生生等到中午，太阳的高温将这里的白雾尽数驱散后，方才起身。 这时候， 肖扬率领着两个人靠近李若愚休息的宅院，还没走进去，便被门口守卫的士兵拦住了。 “伯爷有令，没他亲自命令，不准擅自进去，擅闯者，杀无赦！” 能跟着过来的士兵，都是经历过战阵厮杀的士兵，话语一落，一股杀气骤然从身上扩散而出。 肖扬脚步不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作为文官的他，哪里见识过这种杀气，她吸了口气，平复着内心，道：“这位军爷，还请劳烦通报下李爵爷，等会儿过来吃早餐，今天还要去平阳矿区，我们三苗省，昼夜温差大，加上又是冬季，白昼较短……” “行了，我知道了。”士兵打断肖扬的喋喋不休，继续道：“你先回去吧，等伯爷下令即可。” 肖扬沉默一阵，点点头，退了出去。 他旁边的小厮看不过去了，抱怨道：“城主大人，那家伙明明就是狗仗人势，一个看门的狗，也敢这么对你，要不要小的去教训教训他。” 话还没说完，肖扬便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把小厮打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你是嫌命不够长，还是不想活了？自己不想活，可别把我拉下水。” 小厮很是委屈，心里很是忐忑不平，明明是为了帮你出气，怎么挨打的却是我。 肖扬轻轻一叹，道：“伯爷要怎么做，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其余的，不要去胡乱猜测和臆想，你别看我是桂阳城的副城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我告诉你，真正做主的人来了，即使是我们城主回来，也得趴着。” 小厮可以不懂家国大事，但他已经坐到了城主之位，其眼光自然毒辣深远。 基本上能在柳长风的全国性清算下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哪个不是拔下一根眼睫毛都是空心儿的老狐狸？ 其实刚到宅院的时候，肖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若愚，绝对不在里面！ 第310章 不朽 按理说，以他副城主的身份，去问李伯爷的心中，还是很够格的，可当话到嘴边，触及周遭士兵冷漠的眼神后。 肖扬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他深知眼前这群人，是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对他报以尊敬的，莫说是他，即使是真正的城主回来了，也只能上边等候，理都不会离你。 只因为这个人是李若愚，是带领晨曦打下无数胜仗的李伯爷，是推动帝国改革的钦差大臣，更是为晨曦重新梳理无敌军魂的人。 我家伯爷去哪里溜达，需要你来询问？ 我家伯爷出去赏花赏月赏没人，需要向你报备？这番贸然去问，同自取其辱有何分别？真仗着副城主的身份，就想仗势欺人的话，显然是不够资格的，那么厉害，用李伯爷惯用的话来说，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 肖扬是个很会做人的人，见人家不肯出来，就猜到了半分，倒也不至于转身就走，而是将随身携带的早食，递给门口的士兵，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先吃点东西暖暖肚子吧。” 递出去的是早食，但在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叠钞票。 士兵眼皮都没抬一下，选了无视。 见状， 肖扬收回手，权当没发生，转身离开了。 身旁的亲卫有点不舒服了，问道：“城主大人，他们这样对你，你都不生气啊。” 肖扬不怒反笑，道：“你个小毛头，懂个什么，等你什么时候能带兵打仗了，再来讨论即可。” 他，的确是个会做人的人，这种人，就适合干副城主这类打杂管理的职，能够做到滴水不漏，里外方圆，可惜李伯爷这时候不在这里，否则，按照他的习性，非得把他挖走不可。 当然了，肖扬也不晓得，就在刚才，差那么一点，他就有机会进入暗月城工作，踏上通往晨曦权力巅峰的那条最为宽敞的道。 …… 越过前面的丛林，一丝透亮从迷障中传来，李若愚来了精神，不由加快了脚步，穿过障碍物后一看。 眼前豁然开朗。 天眼， 真正的天眼， 隶属于晨曦帝国前身在最巅峰文明所制作的观测宇宙之物。 一直都在历史书中观看，也根据书中残存的数据，无数次臆想过这座天眼到底有多么厉害，而今，亲眼所见之下，他骇然的发现，此物，竟先进到了让他都语料不及的程度。 虽说天眼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被厚厚的草丛覆盖，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它本身的宏伟壮阔。 先不说其他的，就凭这五百米口径的球面，就不是寻常科技可以达到的，单论技术难度，看起来简单，实则内部蕴含了许多门道，难比登天。 而且它还是索网结构的，众所周知，索网结构是fast主动反射面的主要支撑结构，而它又与巨大的口径构成了一个正体，需要攻克的难关包含且不限于超大跨度索网安装方案，以及超高疲劳性结构研制，以及超高精度索结构制造工艺等。 更让李若愚惊讶的是，这天眼并不是建造在独立的控制架上的，而是依托此地独有的喀斯特地貌，选择了喀斯特洼地为台址，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来同步进行，方可完成这等灵星上的超然之物。 虽然他出生在顶级宇宙，而且还是掌控一颗星辰的星主，以他所掌握的科技知识，要建造这么一个天文射电望远镜，也不算难，但难就难在时代不同，以三维空间的低文明时代，打造出这么一个已经触及四维空间的望远镜，这其中所需要的的，不仅是材料和制作那么简单。 本质便是人。 提出这大胆想法，并将想法落地的人，没有足够的魄力，就无法以这地貌为台址，没有执行力，就无法将这方圆五百米的洼地，弄成球面。 李若愚倒吸了口凉气，赞赏不已。 城主跟了过来，同他并肩站立在这镜面的边缘，看着万千沟壑成为这么一方传说，也是激动不已。 这家伙历来不爱红妆爱武装，对科学，有着狂热的执着，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成长为推动改革的关键人物之一。 他们这群人只要不死，将来，必将成为历史歌颂的人物，即使是下笔如刀的史学家，也不能将他们的丰功伟绩一字划过。 “那便是控制室，我们过去看看。” 李若愚喜上眉梢，有这等东西，何惧西方的天空之城？即使是对方控制的卫星，也能落入他监控的范围。 只可惜这天眼不在暗月城，但即使如此，以暗月城的地势，也无法修筑这座天眼。 它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因此才有了它。 即使天灾，依然不朽。 跨时代文明的产物，往往能够在历史的洪流中保存下来，不是说它多么恐怖，而是因为它是灵星那群智慧超群，科技巅峰下的产物。 越往深处想，李若愚便越是觉得，灵星之所以在面临文明升级的时候，会遭到太阳星主的暗算。 其原因之一，只怕就是因为这座天眼。 因为它不仅能够探索宇宙的奥秘，还能对外发射信号，对于一个迫切象牙了解地外文明的星球来说，它的确太重要了，承载了整个灵星对外探索的希望。 成也文明，败也文明。 它实在是太超然了，以至于当太阳星主捕捉到天眼对外发射的信号后，无比干脆的下达了终止文明的命令。 也的确如此，若不在终止，那灵星岂不就要直接晋升四维文明？ 那到时候，他太阳星主还有何立足之地？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处怎能容忍他人酣睡，同一个恒星照耀的范围内，只能拥有一个巅峰文明。 唯有如此，才能不断汲取周遭的资源，让其本身不断的去突破桎梏，达到冲击更高文明的程度。 可惜了。 李若愚暗暗叹息，往前走的步伐，也变得严重。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控制室。 这里有成片的钢筋混凝土楼房，历经百年而不塌陷，足以看出那批人消耗在这里的心血，也幸好他们的用心，才让这里保存了下来。 控制室是纯钢筋混凝土的，里面可能还夹杂着许多其他混合物料，所以屋内比较干燥，并不沉闷。 覆盖在外的植被，也因某些因素，没有向屋内蔓延，仅仅是盘旋在外，将楼房完全遮掩了起来而已。 因此， 设备完全。 因此， 一切照旧。 李若愚检查着四周，中途出去了几趟，后来惊喜的发现，自己没头没脑所进来的第一间控制室，就是这座天眼的主控制室。 许多类似于蛇岛上的电脑，成排的放在屋内，没有电源，停摆百年，即使是核电站，也该到了塌陷的地步。 他并不觉得奇怪，拉开抽屉，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一些资料，抽出来一看，发现这些纸张上的线条，赫然就是宇宙早起的图像。 当然， 他们所能看到的，所能描绘的，也仅仅是可观测宇宙罢了，实则，真实的宇宙之大，超乎于想象。 正如灵星未曾毁灭的文明前，存在着明网和暗网，而宇宙也于此对等，有可观测宇宙，也有暗宇宙。 相对于可观测的范围，暗宇宙，才是真正的宇宙。 包罗万象，囊括万千，数不尽的文明在其中诞生又毁灭，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抽出其他的资料，发现这是当时的工作人员，记载的上千颗脉冲星，以及和探测到的脉冲星引力波动值。 可以想象，若这里的文明未曾终止的话，那么，探索到地外文明的时间，不过是时间上而已。 也许有可能，他们当时已经探测到了地外文明吧。 大胆一点假设，没准已经察觉到了太阳星文明的存在，而且还做出了相应的防护手段。 否则， 当天灾降临。 当那群神明带着毁灭之力降临灵星，以高科技手段扫描灵星的时候，为什么唯独放过了这里，让这里保存得如此完好？ 李若愚睁开眼睛，双目明亮。 能如他眼里的戏本就不多，当前世界而言，西方的天空城，罗马的教皇，以及远在大洋彼岸，打着亚特兰蒂斯文明继承者的白鹰帝国，而今，又多了一个。 最重要的是晨曦帝国，这个承载数千年历史的帝国，周而复始的站在文明的巅峰，现在又成为了科学复苏的沃土，让他来引领文明的发展，直至星火燎原，现在，又多了一个，而这，便是此处的天眼。 城主没说话，自打进来后，她就察觉到对方有点不对劲，既然不对劲，那就等呗。 等的同时，还不忘掏出手枪，警惕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靠近，昨晚那个宛若血尸一样的人形怪物，令她心有余悸，若就这么放松了警惕导致被偷袭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一直都相信李若愚和常人不同，开玩笑，常人能走到这等地步？ 如果她知道眼前所站立的男子，实际上是来自顶级宇宙的星主，也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了。 或许是会张大嘴巴，用一句经典的二字口头禅来表达下心里的震撼吧。 因此，当对方转身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开口了，道：“那个，如果看完了，我们就走了，反正这东西就留在这里，搬不走，什么时候看都行，今天答应了肖扬，要去平阳煤矿勘探的，咱们久久不回去，他们也会担忧……” 话，没说错。 李若愚就这么看着她，不语。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城主。 四目相对，并未触碰出火花，反倒是城主，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双目光的注视下，无形当中矮了一个头。 可明明她是有身高优势的。 奈何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明亮，璀璨如星，令她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反而升起了一股委屈。 我是关心你， 凭什么这么看我？ 你这是在看白痴吗？ 是在看低等生物吗？ 对，还真有这点韵味饱含在内，李若愚的目光，就跟人类蹲在地上，俯瞰蚂蚁打架那般，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是层次上的感觉。 高等生物看低等生物的感觉。 这是他不自然间流露出来的，其实他自己都没察觉，此刻的目光会有所变化。 兴许是窥觊到四维文明的巅峰文明产物，让他的四维瞬间切换回了顶级宇宙的状态，所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那种不可一世的目光。 我在看文明， 你在看我。 这算什么？ 城主越想越委屈，心里还升起一股上前去遥遥他，问一声是不是傻了的冲动，最终千言万语汇聚到唇边，没有真正吐露出来。 于是，她艰难的转过身子，避开那一道锋锐的目光，转而走出屋外，巡视四周，默契的当起了一个“保镖。” 李若愚拉出一张椅子，抚去上面的灰尘，坐在上面。 眼前的画面开始改变。 打开上帝视角，或者给他加上一个系统的话，那么，就会发现，他眼前的画面，从刚才的废墟化作了一幕幕人影。 似看到了天灾前，那群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在这里忙忙碌碌的记录着数据。 亦或者看到了人们因收集到了形似地外文明的信号而兴奋，并怀揣着激动的心，慎重而又小心翼翼的对那一束信号发出回应。 真是一群可爱又可敬的人啊。 李若愚抬手，指尖落在不知道什么材质所做的键盘上，按了一下回车。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昏暗的控制室，忽然有亮光闪了几下。 嗡。 忽然间，轰鸣出现。 似乎地底的某个东西，因为他的触摸，而从尘埃之中被彻底唤醒了。 灯管，率先亮了起来。 随后，电脑开始启动。 文明正是地底提供电能的发电机，李若愚在此感到震撼，这么久了，都没有坏，除却自我保护机制以外，还有自动唤醒的功能。 当电能被唤醒的刹那，更加震撼的一幕在持续发生，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 正在外面检查四周的城主，张开了嘴巴，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被藤蔓覆盖的五百米口径，正在缓缓的清理着上面的遮掩物。 第311章 老人 目之所及的震撼，岂能用只言片语来形容，如果什么都能用文字描述的话，那么，就不会有震撼、惊讶等词汇出现了。 说不清，道不明，却能亲眼所见，宛若打开了一幅盛世画卷，隶属于灵星天灾的巅峰文明，在此刻，缓缓掀开了冰山一角。 亦如史前巨兽的獠牙，于此时无声无息的露出了獠牙，绽放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科技不会腐朽，正如眼前的存在，堪称真正的不朽。 终于，声音逐渐变得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屋内的李伯爷注意，他没有走出来，只是抬起了头。 墙面，跟随外面的变化而同步出现变化，当墙体最终成为一扇虚拟投影的画面时，他古井不波的心，再起波澜。 尽管他已经习惯了惊讶，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尽管，他曾是高维宇宙的顶级文明主宰者。 但， 这时候，他依旧为之哑然了。 “难怪你会被太阳星主盯上，这些，就是原罪。”他轻声说道，伸手在面前的画面上轻轻一点。 波兰摇曳。 一头有着白发的老人，突兀的出现在画面中，其形象生动，栩栩如生，若非只存在于画面中的话，与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是面上的汗毛浮动，都能清楚无比的看到。 李若愚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段毁于天灾前的录像罢了。 既然是录像，那就索性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在画面的指引下，抬手朝着回车键点去。 文明再次传来，得到指令的画面，瞬间一变，画面中的老人，由刚才的茫然，化作了生动。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李若愚，道：“多少年了，没想到终于有人把这里重新启动了。” 说完，他还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 “快百年了啊，小伙子，你告诉老朽，现在是什么年？科技是否存在？文明，是否还在？那群伪神，被终结了吗？” 这虚拟投影上，有个微笑的摄像头，显然，画面中的老人，通过摄像头的扫描，读取到了李若愚的外表，也由此开口说出了小伙子几个字。 这个人工智能还挺先进的，要知道，李若愚的外表若不是真人近距离观测的话，是无法知晓他是男是女的，但画面中的老人，经过扫描，就能辨别，由此可推断出，这设备到底先进到了什么程度。 李若愚仰面而笑，答道：“开元三年。” “开元？” “是的，开启科学之纪元，在此之前的八十七年，西方称之为神临八十七年，我东方，唤做黑暗八十七年。” “原来如此。”老人默默想了会儿，道：“照你这么说，科学已经不存在了，世界已经被神明统治了，对吧？” “是，也不是。”李若愚道。 “何意？” “说他是，也的确是，当前世界，三大帝国被神明掌控，成为教皇的门下走狗，举世之下，莫非神明的信徒。 说他不是，因我晨曦帝国的存在，即使黑暗了八十七年，也在三年前，将神明驱逐了本国土地，并推动了文明复苏，在天灾前幸存下来的老家伙们帮助下，现在，文明已经燃烧起来了。 虽然只过去了三年，但与天灾前的三十年，并未有何区别，欠缺火候的，不过是人才罢了。 一切还在， 一切，照旧！” 掷地有声，宛若雷霆。 老人沉默半晌，道：“还好，真的还好。” 文明的火种还在，不论它曾熄灭多少年，至少重新在这片狼藉的大地上，复苏了，也觉醒了。 老人忽然笑道：“当年，那群伪神携带高科技降临灵星，想要把我们的骄傲踩碎，为此，在降临之时，还刻意留下了三年的时光，让我们感受降维打压中的折磨。” 想要摧毁一个文明，首先要摧毁的，是那群拥有文明之人的心。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当所有的反抗都最终无疾而终，当全世界的巅峰智脑凝聚在一块，也被人家轻易碾碎之时的打击更大了。 “他们没做到。” “呵呵。”老人笑道：“我灵星大地，东方雄踞几千年，英才辈出，人人如龙，岂是这群伪神说灭绝就灭绝的？” 神明打着人人平等，神明光辉普照大地的幌子，试图诱惑所有人皈依，他们也的确差点就做到了。 至少到现在，整个西方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神明的走狗？即使是最为倔强的东方，不也诞生了方苏之流的神奸？ 话及此处，屏幕的画面也为之一转。 若说先前还是平淡的叙说的话，那么接下来所呈现的画面，则是尸山血海了。 如同电影那般，开篇便是真正的战斗，先进的六代机带着核弹升空，而又被神明的飞船击落。 战士喋血，成为不灭的英灵。 导弹，被拦截。 航母，被击沉。 钴弹，在爆炸的刹那，被神明以更高级的手段直接屏蔽，并将辐射选择性的圈禁在灵星的各个角落。 原来辐射区域是这么来的，看到这，李若愚心有所悟，他一直都很纳闷，明明没有大规模爆发过核战，为何灵星会有辐射区域和变异的猛兽，其根本原因，竟是来自于那时候人类的绝地反击，想要同归于尽而投放的钴弹爆炸所至。 一颗钴弹的威力，的确能够摧毁整个文明了。 能够研发原子弹，氢弹，中子弹，那么更高一筹的钴弹，自然能够研究出来，然而按照元素周期的衰变时限，一颗钴弹所爆发的辐射，所产生的伽马射线，足够在这片大地上横扫数百年而不减弱。 于是神明将这股能量投射在灵星的各大地域，并设置了开合手段，以此来震慑那些暗中不听话的人。 投放钴弹之时，人类本想是靠这东西力挽狂澜的，即使失败了，也想着战至一兵一卒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于是画面再次变换，当所有的高尖精武器都消耗完毕后，神明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洪水。 磨灭了反抗之人的心。 等主战派全部阵亡过后，他们从天而降，开始帮助受困的人类建立过渡，并重新发布了新的神明理论。 第312章 底蕴 大地是洪水肆掠过后的狼藉，留下的是还未彻底孵化的亿万尸骸，浓厚的血浆，甚至在大战中心，凝聚成了一口大无边际的血海。 如果真的是彻底摧毁了，没准，这也就成为灵星最后的归宿了。 画面一转，切换到最开始的模样，呈现的是灵星原本繁华的文明之初，从古代到现代，再从现代走向科幻时代。 干净的大地，飞驰在天空的反动力机车，帮助人累计进行生产的智能机器人，种种无不显示那时候的繁华和先进。 “所以他们，真的该死。” 老人出现在画面上，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拟人，即使过去了接近百年，他也无法忘却那一场天灾所带来的灾害。 为什么剩余的人类，会抛却信仰转而坚定不移的信奉神明？ 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毁坏了，是神明帮他们重新建立的，他们坚信科技能够带领生命走向更高的层次，结果引来的却是天灾。 双重暴击之下，绝望了，内心不坚定，或者说原本也坚定，但在见识过当所有力量都无法反抗时，也就妥协了，彻底的放开心神，转投神明怀抱。 下意识的举动，间接影响到了基因，使得重新活下来的人，潜意识里自带对神明的敬仰和畏惧，于是人人都是神的子民，人人都在歌颂神明的丰功伟绩，忘却了当年死在天灾下的英灵，到底承受了怎样的苦，怎样的痛。 “他们的确该死，我也觉得该死，等机会到了，我替你们报仇。”李若愚轻声说道。 老人虽然不是真人，但这设备的先进，让他能够捕捉和识别出人的情绪波动，由此判断真假，当获取到李若愚这番话，发自内心后，他的面上，多了几分爽朗的笑容，道：“所以，我们留住了这里。” 他指了指四周，露出些许骄傲，道：“那群伪神，真以为把我们毁了，殊不知这灵星大地，还有许多机构保存了下来，不仅仅是我，可惜刚才无法通过信号将他们唤醒，看来还处于沉睡之中。” “呃——”李若愚心头一动，问道：“您的意思是指，还有类似于这种基地保存着？” “是的。” 老人点头，道：“那是人类文明的最后基地，用我们东方人的话来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基地自然是分散开来的，而且很隐秘，没有我们，外人无法亲自找到，即使找打了，也无法开启，亦如我。” “哦？”李若愚笑了，本想问一句那我是怎么开启你的，可当想到对方能够捕捉自己的神态情绪之时，却又释然了。 科技到了一定程度，只能用神奇来解释。 如果是其他人，亦或者内心不纯的人到达此地，那么，当他触碰到键盘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这天灾前的画面，而是此地的疯狂塌陷，即使是毁灭，也要带上一群蛇鼠之辈来陪葬方可。 这种自我保护机制，的确无懈可击。 也亏的是李若愚率先触发了开关，若是城主来开启，也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反应，或许是震荡，或许是无疾而终，但，至少这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被他机缘巧合之下所触发了。 老人继续道：“想要唤醒他们，只能重新启动核动力电能。” “你能否启动？” “不能，支持我醒来的电能，本身就是一次性的，眼下也时间不多了。”刚说到这，画面便一阵闪烁，光芒变得黯淡，显然积蓄的能量即将耗光。 “有何启动方法？” “大坝。” 老人说到这，画面自动切换到一处宏伟的水利大坝之上，李若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 幸运的是，它在晨曦，而且距离暗月城并不算太远，充其量五百公里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天然的地势形态下，隐藏的是一座大型核反应堆，只怕是外面的伪神都没法真正探测那里面的信息。 “如果能够重启大坝，那么，到时候等电能重新出现之后，隐藏在世界各地的基地，都将纷纷自动苏醒，并且运转起来，为文明的复苏，添上一双翅膀。” 若用太阳能来积蓄，自然会引起西方天空城的注意，所以用到了核能，而且还是隐藏在天然瀑布之下的，倒真是神机妙算，抽丝剥茧了，对于那一代人的智慧，李若愚再一次感到了惊讶。 “除却这些基地之外，在其他地方，也有大型军火库存在，这西方，即使在过上数百年，也不会损坏。”老人继续道。 李若愚满色一喜，道：“能否提供地图？” “已经提供了。” 刚说完，抽屉内的打印机自动运转，同时，一副拥有详细标注的地图出现在他的眼前。 按照不同等级的划分，标注出了不同军火库的设备，李若愚拿起来，慎重的放在怀里，即使眼前没有人，即使只有一个人工智能，但他还是以最诚挚的举动，将这份地图收了起来。 因为这是那一代人的文明结晶，也是他们留给后来人恢复的帮助。 他现在缺什么？缺的不是天眼这类可以探索地外文明的超维文明产物，这些即使拿到了也无用，只能招来西方的强烈进攻，乃至于神明都会倾巢出动，以天空城的强大力量来镇压。 他缺的，是武器，是火力，是为科学保驾护航的最基本武器。 这也是为什么，当得知克里神亚存在罗刹帝国早年的军火库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发动一场灭国之战，只因一座军火库，而去毁灭图芒这个拥有上千万人口的王国。 眼下若能将地图上的军火库全部打开，所得到的装备，不说装备出可以与天空城一战的武力。 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能够保护文明的科学果实的。 而且还能为他节省不少时间，大量武器弹药的出现，可以解放暗月城的科学家，让他们推动其他方面的发展，而不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武器的拆解和复制上。 “希望你能让文明的火焰，不要彻底熄灭，希望你能带领灵星，冲破伪神的遮掩，回归到真正的星辰当中……” 第313章 意外的收获 “古道青烟，敢问今夕是何年，黑夜终归短暂，黎明——就在眼前。” 屏幕晃动，电能耗尽，戛然而止。 李若愚站在原地，知味而回味，这几句话，颇有点意思，他微微笑着，这次来寻找天眼，没能得到最关键的宇宙信息，但也不算失望，至少拿到了晨曦帝国内的几大军火库。 作为能够辅佐一大帝国东山再起的军火库，内部物资，无法预估，即使是下令修筑军火库的人，或许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装备吧。 这么说起来，军火在短时间内是解决了，至少在枪炮方面，足够他他来挥霍，即使再来几次大规模的战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相对而言，需要的便是能源了。 特斯拉在蛇岛科学家的辅导下，早已实现了磁电转换，可惜无法普及，委实有些遗憾。 火车也进入了正轨，轨道铺设之上，以暗月城为核心，朝着四周临城辐射，来之时，便在途中看到了桂阳城的轨道铺设进度。 别说， 这项政令执行下来后，所提供的工作岗位，是恐怖的，传统农业向工业之间转换，必然会淘汰不少的劳动力。 而今的基建，正好为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提供了工作机会，避免了聚众闹事，揭竿而起的隐患。 那么，就剩石油和煤矿了啊。 想着，李若愚走出控制室，外围，焕然一新。 硕大的天眼宛若一方镜面，吞噬着来自宇宙星空的所有讯息，嗡鸣在四周回荡。 听到脚步声，失神的城主顿时惊醒过来，一双好看的眸子，眨了眨，问道：“刚才，是你做了什么？” “没有。”李若愚摇头否认。 有些东西，现在说出来为时尚早，再则，说了她听得懂么？ 基础科技还没弄明白，就跟她说什么人工智能，虚拟投影？这不是对牛弹琴嘛，呃——当然了，肤白貌美的城主，自然不是牛，即使是，那也是一头美少牛…… …… “这份地图，回头复制一份，送给女帝。” 李若愚拿出刚才的地图，递给城主。 “虚伪，你舍得分享？”城主果断伸出手。 李若愚收回手，道：“姐姐懂我。” “呸。” 念及此处，城主忽然想起昨夜在密林中遇到的血尸，便再次开口问道：“那东西，要不要查一查？” “不必了。” 李若愚站在原地，眼角余光，却略过城主的耳畔，在对方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看向站在密林角落的血色身影。 千言万语，不言而喻。 他真的是血尸吗？ 我看未必，李若愚如此想到，野兽能够在钴弹产生的伽马射线中异变，那么以亿为单位的人类，又岂能全部折陨？ 总有那么一两个，在掌握了某种触碰到四维文明科技的存在，会尽最大的力量，去保护好自己的意识吧。 哪怕，身体不人不鬼，但思想，还是人。 有那么一瞬间，李若愚认为，这血尸，将来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帮助，只是现在还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罢了。 站在他这个层次的人，对预感是非常准确的。 说完，抬起手，对着虚空挥了挥。 城主纳闷。 “你跟谁挥手呢？” 李若愚仰面而笑，道：“你头发乱了，帮你捋捋。” 说完，手掌顺势落下，将她鬓边的青丝挽至耳后：“该回去了，肖扬估计该着急了。” 城主撇了撇嘴，道：“你还晓得？” “这话就不对了，姐，本伯爷，此次来桂阳城，不是游山玩水的，是带着光明而又伟大的任务来的。” “贫嘴。” “我就贫嘴了，你能那我咋的。” “呵，狂妄。”城主冷笑。 李若愚却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道：“别扯犊子，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保密，不然……” “杀了我不成？” “日后再说吧。”李若愚模棱两可的回答，带着她顺着血尸刚才站立的方向走去。 …… 肖扬没想到，李伯爷回来得这么快，他上午才去问候了一圈，本着今天可能见不着面的意思，便打算先去平阳煤矿，向城主知会一声的，谁知刚刚备好行李，便得知对方回来的消息，不得已，只能暂停了手里的工作，连忙朝着对方栖居的宅院跑去。 跑， 必须用跑， 没人会给他走的时间， 不然，有心人稍微这么一吹，就能给他落井下石，来个别有二心之锅，这等横祸，他自是不可接受的。 李伯爷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前，左边坐着暗月城城主、当朝公主，罕见的是，对方正替他揉捏着肩膀。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肖扬眼皮直跳，强行稳着内心的颤抖，道：“下官桂阳城副城主肖扬……” “不必多礼。” 说完，指向旁边的长凳，道：“坐。” 呃—— 肖扬有点纳闷，这都啥事儿呢，你不该跟我解释解释昨晚跑哪去了吗？随即又为这个念头感到羞耻。 人家两人一个是伯爷，一个公主，想去哪就去哪，碍自己何事，而且自己也没资格去发问的。 但若是不问，那自己副城主这个身份，岂不是成了摆设？说不好听的，万一他们在这地头上出了事儿，背锅的还是自己，谁不晓得桂阳城的山外，盘踞着一大江湖门派，实力之强横。 即使城主亲自去诏安，都没能拿得下来，反而平白无故被那门派砍杀了两个特使。 这事儿本该上报，让军部领军前来镇压的，毕竟晨曦容不下江湖门派的存在，即使它的地位超然，即使势力庞大，但在大军的铁蹄下，也只能成为飞灰，然而前段时间，晨曦正在北疆长城下同罗刹和白鹰帝国作战，无暇顾及国内的动荡。 再则，若这点小事儿都要上报军部的话，只怕城主之位，也该到头了。 所以此事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有解决，这也是为什么肖扬会抱怨和担忧的原因所在，毕竟是自家地盘。 “伯爷，那个……”肖扬错了措手，端起桌上的茶，用盖子掀了掀茶水，酝酿着嘴里的话。 “嗯，昨晚出去视察了，你这桂阳城，不安宁啊。” 闻言，肖扬心头一个咯噔，端起的茶还没喝下去，连忙跪伏在地，痛苦道：“伯爷，此事的确是我桂阳城之大患啊，还请伯爷做主，帅兵踏平那座方外门派。” 李伯爷：“……” 城主：“……”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不好。 明明就是下意识的措辞，怎么还真炸出了一条大鱼？ 感情这家伙是有事儿瞒着自己啊，李伯爷抬起手，城主停止按摩，走到旁边坐下，两道浑然实质的目光，落在肖扬身上，直让他颤抖不已。 “伯爷有所不知，那门派同我桂阳城的各大贵族勾结，地位特殊，霸占我桂阳城多年，每年要求我们上缴三层的赋税，如果不同意，便会派人来扰乱城内的治安秩序，让我们无法顺利完成女帝传下来的改革大计，下官，实在是有口难言。” 肖扬年纪不大，但哭起来，还真是入戏三分。 李若愚沉默了。 晨曦帝国内部，竟然还有这等门派存在，着实让人惊讶，也让人震怒，改革大计，功在千秋，立在百姓。 暗月城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就是扫平了一切阻碍之故，本想着其余的城池也会照葫芦画瓢，将这项政令执行到底，意外的是，作为暗月城的邻城，都还隐藏着这么一团惑乱。 “帮派名字。” “隐龙阁。” “哦？”李若愚又是一惊。 这名字，有些时日不曾听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隐龙阁，应该在古蒙公国中吧，而且阁主已经投降了自己，那么，作为隐龙阁的分舵，会不晓得这件事？ 他双眼微眯，猛地睁开，精光乍现，道：“彻查，务必查处隐龙阁的负责人，以及和桂阳城内的权贵关系，我要在明天早上，看到你送来的名单，如有延误，拿你是问。” 肖扬连连叩首道：“伯爷，不用等明天，今天下官就能拿出这份名单。” 此话一落，李若愚不由多看了他几分。 这人，难道是故意的？ 不等他细想，便见肖扬站起身子，唤来身旁亲卫，也不避讳，直接了当的开口，道：“速速将我案桌内的折子取过来。” 这亲卫便是早上议论李若愚的人，前日和李若愚相隔甚远，并未看得清楚，今日近距离接触下，才赫然发现，当朝李伯爷，战无不胜的李将军，生得竟然如此年轻美貌，他看得失了神。 后者，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快点。” 肖扬一巴掌打在亲卫的脸上，骂道：“找死不成。” 亲卫捂着脸，道了声是，便低着头一阵小跑了出去。 见状，肖扬这才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伯爷，咱乡下人，没见过大世面。” “打住。”李若愚出言制止，那亲卫的眼神，他哪里会不明白，只是早就习惯了，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出言道：“这帮派存在多久了，怎么，此事一直没有上报到中枢六部？你们城主干嘛去了？” 改革大计，容不得沙子。 李若愚明察秋毫，如果是桂阳城城主身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么，这次就顺带将他给换掉，免得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不多时，亲卫便拿着一封折子跑了进来。 打开一看。 呵，笔记早就干了，而且纸张泛黄，显然是很久就写好了的，折子的内容，到没什么之乎者也，纯粹的一篇请命文。 大意是指桂阳城盘踞着一座方外宗派，势力庞大，屡屡与城主为敌，并占据了许多良田和房产，还掳走了不少城内的居民去当奴隶，希望军部能够调派军队，前来镇压，落款的名字时肖扬。 “百花使，秦朝歌……”看到这，李若愚闭着眼睛，细细想着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忽然，眼前一亮，赫然察觉，这人，不是张承欢麾下的一方女将吗？ 怎么还落草为寇了？ 隐龙阁主要是做情报生意，见不得光，平时低调得很，但在桂阳城行事却如此拐杖跋扈，与各类的律令背道而驰，明显有点不正常。 “传令。” 李若愚开口。 下方，亲卫单膝跪地，道：“请伯爷吩咐。” “集结部队，带上炮弹，咱们出城去，荡平土匪。” 土匪…… 亲卫琢磨着这个新词，感觉很是贴切，不过，把江湖中的大门派贬低为土匪，只怕也只有他才敢，才能这么说吧。 反正要打仗了。 亲卫自然是兴致高昂，连忙出去调兵遣将，不过多时，便集结了数百人，同时，还带来了两口火箭炮。 此次从暗月城过来，行踪隐秘，并没有到处宣传，所以带的部队不多，也就一千人，而且装备有限，大口径的武器都留在了暗月城内，只有少部分便于携带的火箭炮等带了过来。 便是如此，用来镇压这些江湖门派，也是绰绰有余了。 对于士兵来说，没有什么比打仗更有吸引力了，亲卫错号素豹，是个少见拥有统帅能力的主。 别看他名字里带着个素字，实质上是个狠人，有胆识，有谋略，也正是因为这点，李若愚才会从无数人杰中挑选到他，让他担任此次的护卫队队长。 “伯爷，准备好了。”素豹说道。 李若愚站起身子，看向跪在旁边的肖扬，开口，道：“带路，今天，本伯爷，就去将这帮顽疾给铲平了。” 肖扬眼皮子一跳，嗅到了平日里少见的血腥味。 作为管理一方大城市的文官，平时，很少见识到这种肃杀场面，而且对于战场杀伐，有着天然的抗拒。 他颤抖着身体，道了一声是。 他的亲卫已经备好了马，众人准备完毕以后，顿时马不停蹄的朝城外敢去。 可能连李若愚自己都不会想到，才来两天，就又要行刀兵之事，倒不是他嗜杀如命，而是忤逆改革之大计，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再则隐龙阁的阁主已经投靠过来了，那么，这里的分舵没道理这么高调才是，生怕朝廷不出兵来打压吗？ 晨曦的军队，如日中天，接连的胜仗打下来，已经为他们树立了不败的军魂。 几百人的部队在城内集结，而后大肆朝着城外出动，是瞒不住人的，几乎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之际，后脚，就有个小乞丐抄着近路，往隐龙阁分舵跑去。 第314章 乞丐 有江湖，自然会有丐帮，太平盛世，也会有乞丐，不过，若因为对方是乞丐，就小瞧了对方的话，无疑是会吃亏的。 兵马向前之际，与几个苟着头跑路的乞丐擦肩而过，但谁都没注意到，夹在其中的一只小的。 充其量不过就十三岁左右。 周天明当乞丐有些年头了，几岁流落街头，差点饿死的时候，被隐龙阁分舵舵主拯救，作为一个情报机构，网络的人员，五花八门，出去乞丐之外，还有绿林好汉，当然，即使是红帐子里头，都少不了这么一个眼线。 一大分舵坐落桂阳城好些年，如果说没点手段的话，简直是有鬼了。 李若愚骑着马，侧身而过时，小乞丐回头忘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嗯，注定有缘。 李若愚指着对反的背影，道：“送他一程。” “遵命。” 素豹舔着舌头，嘿嘿一笑，策马而上，翻手便将乞丐撸到了马背上。 “伯爷，人来了。” 李若愚点着烟，问道：“叫什么？” “天明，周天明。” “周天之大，岂能天明，呵呵，好名字，不是你自己取的吧？” 这名字还真不是他自己取的，小乞丐本无名，流落街头的时候，老一辈叫他二狗子，因为他养着一条流浪狗。 结果那狗的年龄都比他大，所以是狗养人，还是人养狗，就不得而知了，多年过去，老狗已死，天明，却逐渐长大了。 尽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这并不妨碍他小小年纪，就能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去红帐子里头潇洒。 到底是人。 食也，性也。 这等小人物，并没有大志愿，做不到冲锋陷阵，因此吃饱了，想的便是潇洒，声色犬马，淋淋尽显。 倒不是李若愚故意诋毁这么一个孩子，只是对方胸口，脖子上的草莓印实在是太显眼了。 别人认不出来，他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再则刚才的回眸，实在是太有目的性了。 两世为人，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小乞丐报完名字，也没害怕，反而有点得意。 李若愚幽幽一笑，道：“你认识我。” “嗯。”周天明点头，如实答道：“李伯爷，晨曦帝国的一代改革先驱。” “我不喜欢先驱这个称号。” “为什么啊？” “只有死了，才叫先驱。” 周天明眼皮颤了颤，道：“那伯爷您，想带小乞丐我去哪？” “看一出好戏。” 半天过后，兵马来到一处山坳之下。 这里地势崎岖，道路被荆棘覆盖，只有一条容纳得下一匹马的通道摆在眼前，可就在这么一条狭窄道路的尽头，却有一处格外开阔的官道。 能修成这样，也的确是令人惊叹了。 肖扬的情报中，指出这里就是隐龙阁的大本营，可远远的看去，这里，分明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官道两侧，有深耕后的两天，田坎上，坐着脸上满是沟壑的老人，正有以下没一下的抽着旱烟。 脸上尽显朴素之色。 实在看不出和名动天下的隐龙阁有关联。 稍显奇怪的便是，老人身边摆着一把镰刀，和一把沾满了泥巴的锄头。 身后的背篓，是空的。 李若愚抬手，下令摆阵。 千人的部队，要说摆阵，其规格还是很庞大的，特别是在小面积的地方，更显得人头攒动。 炮兵在道路边缘下马，有条不紊的安装着火箭筒，随即调好精度，炮弹上膛，只需命令下达，便可向内发起炮轰。 五百人拉动枪栓，同时瞄准了道路尽头的开拓地带，那些冒着炊烟的屋主人，因外面的声音而探出了脑袋。 脸上满是好奇之色，可当触及外面的部队后，有纷纷缩了回去，转眼之间，炊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 刚才的儿童嬉闹的桃园，转瞬万籁无声。 尽头，老人磕了磕旱烟，将烟杆插在腰间，没有拿锄头，只是提起了镰刀，背着背篓，朝他们走来。 素豹双眼泛红，嗜杀之意尽显。 “请伯爷下令。”素豹龇着牙，主动请命道：“让我去会会他。” “诶。”李若愚摇摇头，道：“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出手，放心，待会儿有的是仗打，血管饱，如何？” 同心而来的肖扬身体一颤，浑身发毛。 血管饱？ 你当这是吃食？ 尽管外界传言，李若愚是晨曦帝国的第一大魔头，曾坑杀了数万降卒，但他是不信的，先不说其他的，就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温和的语气，和给人情切的态度，就无法将他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起来。 但就这么一个人，却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人炸毛的话。 近距离之间，那种矛盾冲击感，实在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都产生了幻觉，怀疑这不是真正的李伯爷。 这是那个爱民如子，让人人有饭吃，人人不受冻，人人都有工作的李伯爷吗？ 素豹怀里的小乞丐说肚子疼，要下去方便。 素豹冷哼道：“吓尿了？” “你才吓尿了。”周天明回头，瞪着他。 “大人，我是真的肚子疼，您就行行好吧，饶了小的吧。” “放他下去。” “是。” 素豹手一松，小乞丐像条泥鳅那般滑落在地，随后脚底抹油，一溜烟便窜上了前面的狭小道路上。 这时， 李若愚双手揉捏了一圈，随手掏出手枪，瞄准小乞丐的后背便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 小乞丐应声倒地，但诡异的他并没有死，只是被枪声惊吓在地，吃了一嘴泥罢了，在他身侧，多了一个人，正是刚才拿着镰刀打算路过的老者。 “乞丐都杀，你还是不是人。” 他一开口，周遭数十条枪顿时对准了他，密集的枪阵之下，插翅难逃，即使神明下凡，也能顷刻间，将他打成蜂窝。 李若愚仰面大笑，道：“莫说乞丐了，就是老头，我也照杀不误。” 词话一落，语气刹那森然，在低头之际，两眼已然变了神色。 旁边的肖扬双腿颤颤，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魔鬼， 真正的魔鬼，他如此想到，还好当年经受住了诱惑，没有投靠这隐龙阁分舵，即使城主将他全家都软禁到了这座村落，他也不曾有过半点背叛的念头。 晨曦授予他副城主的官职，给了他金银，给了他荣誉，他发誓要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怕不出色，但也会兢兢业业的做好手里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他手里会有隐龙阁的名单之因。 自始至终他都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查的，特别是三年前横空出世的李若愚，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晨曦的各大权贵犁田般的犁了一遍后，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没上过晨曦的思想课，但政治觉悟，却罕见的高明。 老人往前走了一步，四周的枪栓顿时一响。 “你这武器固然厉害，但老朽手里的镰刀也不是吃素的，你，杀不了我。” 第315章 天明 江湖很大，所以养出了一群豪气冲天的江湖人，池子大了，哪怕经常被人垂钓，但还是有那么些鱼，会在这硕大的鱼塘滋养下，成为鱼王。 或是吃人的食人鱼，或是富有攻击性的鲶鱼，五花八门，各种鱼都有，但不论是什么鱼，终究也只是鱼罢了。 潜藏在水里，还能让人防不胜防，但，当它浮出水面以后，那么这鱼，就要把后面的王字去掉了。 “我也认为杀不了你。”李若愚淡定的笑着，拍了拍手。 随后，两百人围拢过来，直接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几百条hk416的枪口，对准了老人的头颅。 “那现在呢？” “无耻。”老人优哉游哉的骂了声，道：“有种下来单挑。” “哈哈哈哈。”李若愚笑了，笑的很狂，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老人，问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不要在外面瞎溜达，天黑路滑，万一摔了跟头，断几根肋骨就不好了。 在家里不好吗？享受天伦之乐，父慈子孝不香吗？” 素豹更是止不住的冷笑，只觉得这家伙脑袋秀逗了。 旋即，老者手持镰刀跳了起来，速度之快，堪称闪电，眨眼便到了李若愚跟前，前后不过一呼吸之间。 高手， 真正的高手，这等速度，便是在古三通手下，也能大战个几十回合。 就在他举起镰刀的时候，四周的枪声也骤然响了起来。 宛若纯洁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闺女出阁，在外面放炮仗庆祝，祭拜天地呢。 镰刀在半空挥舞成了一个圆圈，李若愚双眼微眯，熟悉的感觉涌向心间。 类似于古三通的剑气。 他的身上，也有那种气。 当这熟悉的感觉出现的时候，李若愚毫不犹豫的往后一仰，借机滚落马下。 随后拿出随身的手榴弹，扔向老者落地的方向。 轰隆。 大地震动，泥土刹被层层剥开，露出下面还未腐烂的尸骨。 当真是是非之地啊，李若愚转过身子，躲在一众士兵身后，耳膜还在嗡嗡发颤，但激烈的战斗，刚刚开始。 无可否认，老人的确是高手，很强，单论伸手的话，是在圣骑士之上的，奈何他没有圣骑士强悍的体魄。 若有东征十字军那种体魄，亦或者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可以摇身一变化作另一种形态的话，指不定今日，他李若愚还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可惜了。 他摇摇头。 随着枪声响起，战斗刚开始，便落下了帷幕。 浑身是血的老人像是死狗那般倒在地上，只是还没断气。 李若愚晃了晃身子，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蹲下，毫不掩饰脸上的怜惜之色，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不为国效力，反而走了这么一条不归路，实在是浪费，哎。” 他这一声叹，让旁边的素豹汗颜不已，作为本次李若愚亲自点名过来的人，刚才，却眼睁睁的看到自家伯爷落入对方的镰刀之下，差点身首分离。 老人瞪着眼睛，到也不见得多愤怒，或许是生命的流逝，让他多了一份柔和，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人开口，道：“国不待我。” “你这，是抱怨哎。” 李若愚点上烟，插在老者的嘴里，道：“吸一口吧，好早点断气。” 随后转身，看着跪在田埂上哭泣的周天明，道：“把他抓过来。” 话语一落，本来要断气的老者却又忽然回过了神，厉声威胁到：“放开少主，你若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少主？” 李若愚回头，道：“你说，这么折腾有何意义，先是抱怨国不待你，可你，又何曾回报了国。 这江山，是一代代英灵打下来的，为何不见你的身影。 动荡之际，你在哪？ 浪费这么多财力物力，违背改革政令，到头来也离不开一个死字，就算是死，你死哪里不好？ 死在图芒王国不好吗？至少也能在死前为帝国做最后的贡献，让本伯出师有名，偏偏你是死在这里。 而且还是宗派。” 最后几个字，他是带着嘲讽之气说出的，话语一落，老人一阵剧烈咳嗽，死不瞑目。 “伯爷，他死了。” “嗯，挂在路上，警告使人。”李伯爷下令，而后，对着身旁的素豹道：“冲进去，但凡抵挡者，杀无赦，记住，别杀光了，还有大鱼嘞。” 他望着田埂上的周天明，露出了凶光。 难怪会有这么一个名字，原来是隐龙阁的少主。 分舵立于此，少主却在城内担当一个小乞丐，而总舵远在古蒙，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分裂。 他闭着眼睛在思考二者间的联系，毕竟情报机构，只要不是负责人脑袋进水了，都晓得隐藏，才能活的更久。 可这里的分舵，却反其道而行之，怎能不让人怀疑。 见光了，也就死了。 两名士兵押着周天明，强行把他按压在地，眼前，是死不瞑目的老人，其真实身份，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丐之王，可惜了一世英名，没能战死沙场，却死在这么几条枪之下，到底是宿命难违。 改革浪潮之下，一切背道而驰的，都会被碾成粉末。 周天明呆滞的看着老人，没有流泪，目光愈加的深沉了。 因为枪声，所以吸引了四周的村民，不过，不是桃园里面的村民，而是周遭路过的，看着死去的老人，他们并没有露出惧怕之色，反而喜上眉梢。 明明不是恶人，死后却遭到了指点。 什么是恶？ 没人能分得清楚，正如他死时所说的国不待我…… 周天明，命里带着天明二字，可这后半辈子，只怕要在黑暗中渡过了。 一刻钟后，满身是血的素豹从田埂上冲了出来，当然，那鲜血不是他的，马上，还夹着两个人。 “启禀伯爷，抓到一条大鱼。” 李若愚心知肚明，旁边的肖扬看到那狼狈的两人后，脸上逐渐露出害怕之色。 “你怕什么？” 李若愚冷不丁的开口，明明是背对着肖扬，但却好像看到了他的表情那般，后者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伯爷，他是桂阳城的城主。” 第316章 中计 桂阳城， 城主府邸， 李伯爷坐在主位上，身旁，晨曦的公主正在为他削苹果，他悠闲的吃着，看着跪在堂下的隐龙阁分舵舵主。 谁能想，一大江湖门派的掌舵，会是桂阳城的城主呢？ 若非肖扬的声泪俱泣，他也不会想到会率领兵马去走一遭，而这一走，还真被他捞出了大鱼。 李若愚目光渐渐阴沉下来，谁能想象暗月城的邻城，竟然已经被腐蚀到了这种程度。 难怪这些年，此地会如肖扬所说的那般，被隐龙阁欺压，难怪粮草税收的上报，会逐年降低。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做。 按照肖扬的说法，桂阳城城主出身于寒门，历来兢兢业业的主政着这一方城市，即使受到隐龙阁的威胁，也从未软弱过。 李若愚拍了拍桌子，问道：“给本伯一个理由。” 桂阳城城主刚过四十，长得比较儒雅，颇有文史风采，若非亲眼看见他在隐龙阁的模样，任谁也不会将这温文儒雅的男人，和一个敢吃小孩心脏的恶魔联系起来。 雅寻开口，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今日被你抓了，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的心愿，若想从我口里打探什么消息的话，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宁死不从。” “有志气。” 李若愚眯了下眼睛，走到堂前，抓其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硬生生的提了起来，问道：“那假如，以周天明的生命来交换呢？” 雅寻没说话，只是双眼瞪大，愤怒的神色充斥其中。 “他不是你孩子吧。” “回伯爷的话，雅寻大人并无子嗣。” 肖扬趴在另一端，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这里面可能还有误会，要不要先调查一番，在做结论。” 他和雅寻主政桂阳城有些年头了，二人相处得不错，寒门出生的雅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官架子。 平时也是平易近人的范儿。 今天这么抓住了雅寻，肖扬一时间也难以接受，只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会下意识的认为，肯定有什么原因才让雅寻出现在隐龙阁的，或许其中还有没调查清楚的猫腻也不一定。 再则就这么定罪的话，实在过于武断，难以服众。 这不， 城主府外，已经有人在闹事了。 看似平民，但稍微留意的话，就能够发现，这些人，其实是隐龙阁的帮会成员，情报机构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 而且，城主府内的私兵，也是隐隐有暴动的倾向。 正在这时，素豹从门外跨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肖扬和雅寻，随后目光落在李若愚身上，道：“启禀伯爷，城外三营，有两营已经叛乱了，现在正领着几千兵马往城内杀来。” 李若愚并不着急，幽幽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人要作死，就随了他们的愿吧。” “素豹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三千人，将叛乱的两营尽数诛灭，一个不留。” “领命。” 素豹起身，冲着雅寻咧嘴一笑，便出去集结部队了，中途路过府邸外时，见有人闹事，干净利索的砍杀了几个煽风点火的民众，并命令部下严格看守此地，不得让任何人踏进府邸半步。 他笑得府邸内，有要暴动的私兵，但这些人，说实话他并未放在眼里，乌合之众，即使人数再多，那也是乌合之众，何况府内的私兵也就两百多人，和拥有最强枪械的千人部队比起来，二者之间，无疑存在着天堑鸿沟。 想到此处，便率领部下，朝城外发起冲锋。 所过之处，并派遣士兵大声宣读雅寻的种种罪状。 …… 雅寻被抓后，整个桂阳城都乱了起来，特别是城外三营中的左右双营，更是打着拯救雅寻的口号，对着城池发起了冲锋。 桂阳城的部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冷兵器部队。 作为蚩尤的后裔，这里的人，保留着彪悍的民风，个人战斗力很强，不仅能上马冲阵，还能下马布阵砍杀敌人，加之于暗月城前两年的培养，他们已经装备上了热武器，极为难缠。 和素豹所率领的部队比起来，他们唯一的缺陷便是火力不够猛，没有大型榴弹炮和火箭弹等。 而且这里士兵的枪械，并未全部装备上最先进的hk416自动步枪和ak，所以在火力压制上，弱了下成。 然而，他们毕竟是这里的人，土生土长，熟悉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当素豹带兵去镇压的时候，第一轮，竟没能直接破开对方的防御，反而被左右双营强行压住，无法露头。 左右双营的指挥官，是一对孪生兄弟，是当地一土司大组长的儿子，精通山地战和游击战，而且去年还被雅寻派去暗月城，学习了先进的现代武器作战方法，并率领桂阳城的部队，在和暗月城的模拟作战中，拿到了前三的成绩，实力之强悍，在当前晨曦的各大军队中，可谓少见。 而这，便源自于这边民风。 早年的桂阳城，其实是个三不管地带，那时候晨曦高层正面临大换血，因此对方的控制力减弱，而这，便导致了偏远地带的地方军队，出现了地方不听中央政令，割据一方的情况。 加之当时的暗月城，又是沟通西方的中央枢纽，没爆发战争之时，有许多西方人涌进暗月城做生意，实则是传教。 作为距离最近的桂阳城，自然首当其冲，军阀为了控制麾下的民众，便支持传教士的神学理论，以此来麻痹民众的思想，达到控制的真实意图。 久而久之，桂阳城便神学泛滥了，若不是三年前李若愚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打下赫赫战果，威慑四方的话，这里，估计早就独立了。 毕竟土司拥有自己的地方文化，和信仰图腾，又被神学控制，形式可见有多么恶劣。 这也是为什么在明知城主雅寻出问题的时候，左右双营依然敢公开出兵的根本原因。 到底是利益共同体，现在桂阳城的格局，较为稳定，被大贵族和军阀控制着，而维系这纽带的便是雅寻。 一旦雅寻出现问题。 那么，利益集团必然分崩离析， 土司新城的宗族势力，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所以直接给作为左右双营的儿子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反正桂阳城在西南，偏居一隅，地势崎岖，朝廷的正规军想要大规模来进攻这里，是不可能的。 再则这几十年中，屡屡有土司叛乱，也没见朝廷派大军来围剿，反而每一次叛乱，都会让朝廷许诺各种优厚条件，拿到无数好处。 这一次，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认为自己的出兵，不算叛乱，而是拯救城主。 可惜，他们遇上了李若愚。 遇上了这个敢于直接下令屠杀俘虏的开尘伯爵，敢于在帝都城下，直接坑杀数万私兵的狠人。 其结局，自然惨烈。 当素豹被压制了一段时间后，便迅速调整了作战计划，既然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那就索性不去突破了。 直接拿出火箭弹，开始轰炸地方的人口密集区。 特别是土司的宗族村落，更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几轮下去。 原本铁板一块的左右双营，顿时乱了套。 趁此机会，素豹领兵快速突袭，迅速打开了对方的方向，并且占领了制高点，以俯冲的形式，完成了碾压般的清剿。 战斗还没持续到两个小时，便已经结束。 并活捉了左右双营的将领，素豹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孪生兄弟，踹向其中一个，问道：“城内可还要同党？” 双胞胎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闭嘴。 素豹冷笑，抬手，开枪将其中一人直接射杀，同时，问道：“说，还是不说？” 见兄弟被杀，另一个人直接就暴走了。 而且在众人震撼的神色中，身躯开始变形，一股狂暴的能量开始出现。 素豹瞳孔一缩，率领部队散开。 刹那之际， 这将领竟直接在众人的眼中，化作一个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而且还是其中最为强横的绿巨人。 魔化之后的将领，带着巨大的力量，直接冲向素豹。 “护卫，护卫，护卫。” 亲兵嘶吼。 团吞士兵冲向素豹的前方，抵挡来自绿巨人的进攻，然而他们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已经魔化了的绿巨人对手。 转眼就被对方撕得粉碎，绿巨人狂笑，抓起一个士兵，放进嘴里，这一幕所带来的震撼和冲击力，直让后方的素豹怒火中烧。 狗贼，竟敢吃我的兵！ 说到底，这群人到底是跟随李若愚南征北战过的精锐，刚才被虐杀，是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混乱过后，一个个顿时有节奏的往后倒退，摆出了压制阵法。 单挑是打不过的，但是压制一个绿巨人，无疑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死伤数十人后，绿巨人被汹涌的火力压在原地无法往前踏出一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气息也顿时消散，被疯狂进攻的士兵直接打成了筛子。 素豹吸了口气，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看着还没彻底恢复人形的绿巨人，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随后猛然露出大惊之色，连忙喊道：“回城，快，回城，伯爷有危险。” …… 城主府内的李若愚，显然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若知晓桂阳城已经被西方渗透到如此地步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如此近距离的挑动雅寻怒火的。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看着被手下鞭打得奄奄一息的雅寻，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或者说，想不明白。 来之前，肖扬说雅寻去平阳矿去巡视煤矿了，但最终，却被他在隐龙阁的分舵给抓了。 平阳煤矿！ 当这四个字在脑中出现的时候，他才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只怕，现在的平阳煤矿，已经出大乱子了。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此刻， 平阳矿区的广场上，上万奴隶在传教士的引诱下，纷纷朝着体内注射了基因药剂。 犹如惊雷的声音不断在广场上出现，每一次出现，都会有一人爆体而亡。 而旁边观看的传教士，却古井不波的看着，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走向死亡的人，对着身旁的陆任甲道：“大人，他们根基太弱了，这么用药剂，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浪费。” 说完，陆任甲看了眼天色，道：“想来，雅寻应该已经打入李若愚内部了，这次，我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话语刚落，广场上的轰鸣便停息了下来，刚才的上万奴隶，此刻十不存一，但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 见状，传教士叹了口气，道：“人数还是太少了，本以为至少会有两千人的，没想到只有一千人承受住了基因药剂的力量。” 这一千人，全部转化为了绿巨人，各个都在身高五米之上，狂暴的能量以他们为中心，朝着四方扩散。 陆任甲背着双手，黝黑的目光中，也不晓得在想什么，听到传教士的抱怨后，不由轻笑道：“够了，这里我那表兄，并没有带榴弹炮和加农炮过来，没有这些炮弹的镇压，这一千魔化战士，足够将他碾压了。” 说完，陆任甲身子一晃，变成一个更加高大的巨人，站在矿场中心，大声道：“神明将力量给你们，是为了拨乱反正，诛杀科学叛逆的，今天，我将带领你们，去征战天下，去诛杀科学叛逆李若愚，他一死，天下将再无战争，让我们晨曦帝国，彻底走向神明的怀抱，诸位，拔剑吧。” 他抽出长剑，遥指桂阳城的方向。 下方，一千绿巨人嗷嗷叫着，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出发。” …… 此时，察觉到不妙的素豹，已经带着部队赶回了城内，进入城主府后，看到地上不知死活的雅寻，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李若愚跟前，低声道：“伯爷，情况有变，他们全是魔化战士。” 说完，将在城外发生的战斗，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李若愚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可是事实？” “末将愿以性命做担保，情况属实。” 李若愚细细一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若真如素豹所言，那这次来桂阳城，完全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当中。 他原本还在寻思为什么隐龙阁会如此高调，看来，这一切都是敌人布的局，所做的最终目的，便是—— 他目光凝重的看向堂下的雅寻， 狂风，骤起！ 第317章 机缘巧合 没有榴弹炮和铁骑的镇压，这一千魔化战士，足以掀翻任何一座没有大军镇守的城池。 李伯爷带人，拷着雅寻来到自己所在的宅子，不知怎么的，站在城主府内时，心里很是不安。 这座宅子，是肖扬给他准备的临时住所，里面全是己方亲信，别看大厅内没多少人走动，可暗中，插满了暗哨，而且这座宅子，在来时的晚上，便吩咐素豹提前布置好了密室。 本身这次来考察，就带着工匠和地质学家，因此，开凿了一条密道并不费时间，反而因时间的仓促，没能多挖几条道来。 素豹忧心忡忡的在内，上千大军被他安插在宅院的四周。 他的使命，便是保护李伯爷，若因来一趟桂阳城，就让李伯爷陷入危机的话，他难逃其咎。 势必遭受暗月城最猛烈的反扑，虽说军人有着赴死的觉悟，可那，也是建立在疆场之上的。 再则，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无辜的他们若因这小小的失误，而葬送了性命的话，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能被李若愚点名并带往桂阳城，本身就是他的荣幸，也从侧面间接证明了他的作战能力和个人武力。 武力值虽然低于魔化战士，但在谋略上，也仅次于欧阳以及公输墨等人，真要说起来，其综合能力和岳无情等常年征战的将军来说，也不逊色几分，只是在实战上，有所欠缺，且战功的积累，也差了许多。 这才是李若愚此次带他来的根本原因，说到底，是为了培养人才。 李若愚和公主坐在内宅，书阁后面，便是通往密道的机关，只需要轻轻转动桌上的茶杯，即可打开门，从而顺利离开城主府的辐射包围圈。 公主在旁边看着书。 李伯爷则淡定的喝着茶。 素豹在外来回踱步，时间的流逝，并未让他绝望，相反，心里还隐隐有点期待。 按照推断，若此城真埋伏有魔化战士，那么，短时间内他们也不可能攻进城池。 桂阳城没有暗月城那么高耸入云的防御，但好在地势崎岖，道路不平，且就在距离城门五公里之外，有一道天险。 当地人称之为一线天。 顾名思义，是两山之间的狭窄地带，开上帝视角往下看的话，会发现，一线天，就好似一座被从中间劈开的大山。 其宽度，只能勉强容纳两匹马并肩通过，想要大规模进入，除非把两座山移开。 这边是素豹唯一的底气所在。 不论魔化战士多强，他都不信，对方能做到把山都移开的程度。 除却这一条通道之外，便是南城门。 南城门是水路，也是连接暗月城的港口，此地大河极为宽广，一眼望不到边，而且港口外是三江汇流之处，河水汹涌，其下还有暗流，小船根本无法通过，除非是大船，或者军用战舰。 或者说，如同李若愚等人来之时，所驾驶的蒸汽船，非达成此条件方可强行渡河，否则，这河，凭什么叫通天河？ 按照雅寻的原计划。 本该是李若愚引诱到平阳煤矿完成包围，利用在那里等候多时的陆任甲，携带一千魔化战士将其击杀的。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他到时候可以找借口，就说因有其他要事，提前去了桃园。 即使别人会觉得他有嫌疑，但有肖扬佐证，自然可以摆脱别人的调查。 为什么他会留肖扬活到现在？还不是看中了他高层调派过来的身份，不然，早把他杀了。 桃园是他苦心经营已久的隐龙阁分舵，方圆的村民，基本被他所控制，让人比较无奈的是，李若愚来了以后，并未按照计划那般，直接去平阳煤矿调查。 反而只派遣了小部分工匠提前过去修筑道路。 最后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夜，好不容易盼着他快要去矿区了，偏偏又被多嘴的肖扬插嘴说了句隐龙阁。 江湖门派，朝廷从未放在眼里。 偏偏隐龙阁总舵，已经被李若愚控制在了手中，既然牵连出了后面发生的一切事。 不仅折损了一员大将，而且还将分舵少主给卖了出去，自己，也被抓了起来。 如果这是在其他城池，局面兴许还不会如此难看。 偏偏，这里是桂阳城，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出城口，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一线天镇守。 海港，没有战船，也无法强行横渡。 无数意外凝聚成了机缘巧合，最终，演变成了这番让人无语的境地出现。 素豹终于按捺不住了，提前走了进来。 本以为自己在门口守着，房内的伯爷会想好计策，可这转圈圈都转了不下于十来圈了，还没等来消息，心心中着急之下，便直接开门冲了进去。 李伯爷抬头，放下茶杯，望着素豹，问：“有事儿？” 公主站在书阁旁，轻轻翻动着上面的书籍。 “伯爷，事情不妙，咱们要不提前撤吧。” “你怕了？” 李若愚好笑的看着他，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素豹老脸一红，讪笑道：“伯爷，不是末将害怕，只是担心会牵连到伯爷的安全。” 李若愚仰面轻笑，点起一根烟。 看到这，素豹眼皮一跳。 来了， 招牌动作来了。 李若愚的烟瘾很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但这里面也有区别，只有亲近之人，才晓得他点烟代表什么。 分明是有了某种把握，或者说，万全之策。 “素豹。” “末将在。” 素豹跪在地上，有点忐忑，只觉得自己又丢脸了。 “魔化战士你认为很强？” “强。” “那我们的装备呢？” “无法正面硬碰。” “那就对了。”李若愚站起身，平静的看着他，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 素豹心头大震，这段话，他是晓得的，取自李氏兵法，他看过。 “敌人来势凶猛，我们自然要避其锋芒，但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我晨曦帝国，是我晨曦的桂阳城，有着天险的桂阳城。 如果在这里，输给敌人，咱们都不用活了，全部洗洗睡吧。” “伯爷，属下错了。” 李若愚叹了口气，背着手，道：“起来吧。” 素豹跪着，不敢动。 “素豹！” “末将在。” “传本伯的令，帅全军前往一线天处，那里，会有人接应，敌人不是想杀我吗？那好，那就让他看看，本伯的命，是不是这么好收的。” 素豹抬起头，大声道：“末将遵命。” 说完，站起身子，退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整齐的部队集结声。 五千陆军，在他的吩咐下，分成三支部队，前往一线天之处设伏。 公主放下手里的书，道：“为什么要骗他？现在的情况，撤退其实是最好的。” 李若愚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怎么撤？把他们留在这里？” 这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部队，每一个，都耗尽了无数心血，他可以逃，但这五千士兵，和带来的地质学家怎么办？ 一个科学家，可以抵挡上万部队，何况，这里汇聚了暗月城大半的地质学家…… 第318章 来了 千军万马和科学家比起来，孰轻孰重？实质上没有任何分别，而这相辅相成。 失去军队的保护，科学家只能沦为神学之下惨被蹂躏的蝼蚁，同样的，若没了科学家，兵马，同样是兵马，可这样的兵马，与被拔掉牙齿的老虎有何区别？ 最多也就顶着帝国军队的抬头，在战场上被基因战士砍翻。 悠扬的古琴声，自宅院内传出，若仔细听的话，必然会发现，这首歌属于十大战曲中的一首。 是的，十面埋伏。 公主抚琴而动，古筝的琴弦，止不住的震颤，可能是宅院的布局实在过于奇特，浑然喇叭那般，将声音传出了老远。 自家军队在战曲的加持下，双眼变得通红，握住枪柄的手在颤抖，冲锋作战的念头，在一曲勾动之下，浮上心间。 倒有两个刺客受不了了，苦苦抵挡着来自战区的入侵。 倒茶的小厮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看着李若愚。 后者只是淡淡回头，道：“自裁吧。” 小厮鼓足了勇气，想要拔刀出鞘，刀锋未露三尺，便被子弹贯穿了头颅，倒地而亡，猩红的鲜血混合着脑浆，落在背后的黑色书柜上，如同铺开的一抹画。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李若愚起身，向来平静的脸上，罕见露出了担忧，他主动打开书柜中的密道，回首凝望着沉默的公主，道：“姐，你先走吧。” 公主仰起头，笑了，挽起两鬓发丝，风情万种。 “晨曦，可有逃跑的公主？” “有。” “谁？”公主吃了一惊，她怎么不晓得这件事。 李若愚哈哈一笑，道：“你走了，不就开了先河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倒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如果死在这里，晨曦必定动荡，而我，也难辞其咎，你走了，我也才能放心的指挥战斗，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说人话。” “好吧。” 李若愚面色一改，化作悠然，道：“其实想你留下来跟我一起死。” “那还说什么？” “是啊，那还说什么？”李若愚反问。 而这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当中。 “来人啊。” 士兵跨步走进宅内，李若愚站直了身体，大声道：“替本伯着甲，今日，让你们看看，不可一世的魔化战士，是怎么死在本伯手里的。 本伯能击败他们一次，两次，那么就有三次，直到把他们赶尽杀绝。” 肃穆的杀气尽管看不到，却犹如实质那般，直逼人心。 鎏金甲胄披挂在身，他很少亲自拿狙击枪，平日里，也就一把小口径的手枪防身，今日，狙击在手。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幽光，从百十米开外，直扑宅院而来。 然后停在宅院门口，光晕散尽，露出一张刚毅的脸。 只是这脸，看了让人心悸。 年少老成，通常让人感到有所不适，而这张脸，却饱经风霜，流露出了一种决然。 黑甲胄下，是许久不见的陆任甲的脸。 他的到来，让外界士兵一阵慌乱，随后又快速结阵，将他团团围住，不用李伯爷发号施令，便主动向他发起了攻击。 说起来，五千大军，全军出动，全部赶往了一线天。 留在宅院中的，也就堪堪几十人而已。 陆任甲原地未动一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就这么任凭密集的子弹轰向自己，然后，被一道无形的气浪，隔绝在肌肤外围。 哗啦啦…… 弹壳散落一地，逐渐在他脚边铺成了一个圆圈。 等子弹耗光了。 他才干脆利索的抬手，以手刀的姿势，随着身体的旋转画了一个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手落，人亡。 几十名士兵刹那尸首异处，血流如注，滚滚而下。 炙热的温度，将冬季的雪融化了，发出嗤嗤的声音，比之刚才的十面埋伏来说，更加动听。 李若愚并未露出意外，只是拉了下保险，端起大口径狙击朝庭院中走了出去。 公主自然相随。 “来都来了，不妨喝杯茶，下下棋？” 陆任甲背着手，颇为阴郁，就这么凝视了他好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也不错，好久没跟你喝了。” 李若愚放下枪。 亲自搬来两把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下。 等陆任甲落座后，公主才端着刚才没有喝完的茶水，走了出来，一同摆在案桌上的，还有两两叠花生米。 她太熟悉李若愚的做事风格了。 所以没有问为什么，名字己方不是敌手，依然站在李若愚左右，为他添茶加水。 这两个人。 是她亲眼看着成长到现在的，却也都成了名动一方的人，只可惜双方理念不同，背道而驰，也就渐行渐远。 倘若对方能够倒戈晨曦，多好，这不仅能让晨曦多出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也能让暗月城的实验室，多一个研究的活体标本。 “拿酒来。” 陆任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换上。” 公主哑然，但还是换上了白酒。 桂阳城产白酒，历来就有白酒之乡的称号，声名在外，酒名太，就叫台酒，不是一般人，还真喝不起这东西，就算肖扬已经到了副城主的地步，平日里，也只能拿出来闻闻，不敢真个儿打开瓶盖去喝。 太贵了。 李若愚喝了一小口，感受着舌尖的火烈，道：“你这次还是会输，原因你也晓得，太着急了。” “不是。”陆任甲否认道：“要不是这里有一线天和大河，你这，早就被我踏平了。” 卢若愚耸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 “给你个机会。” 路人甲端起酒，望着李若愚，道：“现在头像，我饶你不死，即使到了教皇老爷子面前，也能保你仕途坦荡，不说担当一方封疆大吏，但至少在教廷中，仅次圣骑士之下，如何？” “那我也给你个机会。” 陆任甲双眼一眯，杯中的酒荡起了涟漪。 “此刻倒戈，你还是我的表亲，你当暗月城的活体研究标本，我，用你的名义征战天下，让你永垂不朽。” 第319章 威胁 陆任甲正色回道：“不地道，我想的是你能平步青云，你想的是把我拿回去当标本，表亲，也不是这么个亲法吧。” 若不是两人的关系早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还真以为这是两亲戚，在互相拉家常呢。 公主也是无语。 坐了一会儿，率先回了屋子。 “那个密道，没用，我不让你们走，你们谁也无法从这里离开。”陆任甲收回目光，成竹在胸。 “还是那么骄傲。” “可不，你不也一样？” 李若愚摇摇头，道：“我没有，别乱说啊，搞得我跟你一样似的，你我不同。” “道不同？” “笑话。”李若愚点起烟，道：“神学之道，只是下道，在本伯眼里，与旁门左道无异，真正的道，是宇宙大道，是科技之巅。” “少来，又想教训我了？有着资格吗？” “为何没有？” 李若愚反问，吸了口烟，道：“你父母临终把你托付给我，所祈求的不是出人头地，而是能吃饱穿暖，现在，我能做到了，你呢，却背弃了父母的誓言，认敌作父，为虎作伥，滥杀无辜。 几次大战，你说，有多少袍泽惨死在你的手中？” “那你应该表扬我。” “何意？” “没有我，岂能让你轻松的斩杀数十万帝国军队？没有我，凛冬城你能收回来？没有我，北疆长城，海参崴，南国，古蒙，会被你掌控？” “那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不必，只要你给我项上人头。” “这道没什么，我有的，自然可以给你，只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此话一落，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明明是冬季，但温度却在无形的僵持中，缓缓上升。 李若愚很是无语的摇摇头，听不出这是玩笑话吗，他站起身，叼着烟，望着天边升起的狼烟。 远在五公里外的一线天，传来了战士的杀喊声。 炮声阵阵，如若雷霆。 风卷云动，滚滚如虎。 看来，计谋是不成了，眼下，只能想办法把眼前之人压制在这了，司索片刻，转身，露出手上的手环。 褪去能量后，手环已经弱化成了最基本的模样，青铜斑驳看一眼，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陆任甲却在此时汗毛倒竖。 手环的威力，他体会过了。 赫然蜕变的机甲，给他的冲击力，不亚于任何一尊强大的圣骑士，可他现在，身上所带的基因药剂，顶多也就到准圣骑士的程度，按照天空城的说法，他的改造，只是半成品，不入流的。 手环的确没能量了，但这并不妨碍，李若愚强行透支内部的维持手环形态的能量。 哪怕只是催动其堪堪变成机甲的样子。 但这，或许就够了。 不过，诡异的是，他并没有立即催动，反而又坐了下来，看着面色凝重的陆任甲，轻飘飘的道：“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杀得了我？” “你可以回忆，那次交手，不是我放了你的？” 陆任甲冷笑。 但事实，却又真是如此。 皇城战之外，他被机甲一炮轰入大地，身体凝聚的基因之力，刹那在强大的威能下分崩离析。 当时还有数万战士在外，榴弹炮，坦克，火箭炮，大口径狙击，各种高尖精的武器，明里暗里都瞄着他。 但他依然跑了出来，虽然有方苏驱使的大蛇之故，但真正说起来，即使有大蛇，又哪里能轻易脱身？ 先不说那些万千士卒，仅仅是李若愚身上的机甲，就可以将当时早已油尽灯枯的他一把轰死。 场面，在这句话出现后，一度变得安静，温度也骤然降低。 李若愚在赌。 陆任甲也在赌。 这种强悍的机甲，陆任甲此生只见识过一次，其实他也有所怀疑，如果真的能够随时发动，那么，眼下的战争就不用打了，没人能够抵挡得住机甲的持续轰击，便是十二圣骑士倾巢出动。 也无非是让机甲的炮弹多发射几次。 等彻底耗尽基因之力后，强大如圣骑士，也不过是区区凡人。 可这，也正是他怀疑的地方，如果真的那么强大，怎么会又屡屡不出手，藏着掖着？ 莫非其中是有原因的？ 道理很简单，他使用基因药剂，也有时间上的限制，比如二十四小时内，只能催动一次，身体的韧性和烈度，只能让他承受一次力量带来的轰击，使用第二次，或许也能获得力量，但后果却很严重。 稍有不慎，就会透支完所有的千里，使得基因链断裂，彻底沦为废人。 那么，手环是不是也是如此？ 越是强大的东西，越是鲜有出手的机会，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不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压箱底的手段，也只能成为震慑他人的底蕴。 该吵吵，该闹闹，可真的要撕破脸皮，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时候，谁又能保证真的无法做到？ “你在赌？” “不然呢？” “好说，那就如你所愿。”李若愚往后倒退一步，淡然的看着陆任甲，抬起手，一段段复杂而又精妙的机械，在能量的催动下，徐徐覆盖住他的手臂，说起来慢，实际上速度很快，犹如机体上长出了一层金刚不坏的合金钢甲。 那种专属于机械运转的铿锵声，让陆任甲心头发寒。 他不能赌了。 连忙催动基因药剂的力量，骤然飘向门口，他的力量，只能未出半小时，而且还是准圣骑士的药剂。 那么，威力要大打折扣。 李若愚狂笑，道：“怎么的，怕了？要不要吃我一炮？” 刚说完，包裹手臂的机械装置又是瞬间一变，手掌之处，露出炮口，早已成为陆任甲心头阴影的蓝色光柱，开始凝聚。 可能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居然下意识的忽略了为什么这机甲只是覆盖了对方的手臂，而没有到达全身。 只是在这蓝色光柱下，他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念头，去思考其他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 李若愚也没追击，依旧站在那里，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光柱照射下，将那张本就妖异的脸，衬托得更加诡异。 “至此一遍，你走，我不杀你，若执迷不悟……” 嗡！ 第320章 手段 炮弹带着赤红的尾巴，从天边袭来，高速旋转之下，引起了阵阵音爆，刺耳之声，直接将案桌上的茶水震落在地。 此刻，李若愚已经倒退除了数十米，几乎就在陆任甲察觉不对劲的时候。 炮弹，骤然间袭来。 倒退的李若愚心间也满是纳闷之色。 来时的部队，只携带了火箭炮，这点装备，显然不足以和使用了基因药剂的陆任甲对抗，顶多压制，但绝对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这等角色。 除非用榴弹炮直接压制，另其无法腾出手来发动攻击，方能在时间的推移下，磨掉其身上的血气。 那么， 这颗炮弹从何而来？ 若设想没错，这已经不仅仅是炮弹那么简单了，甚至，带着点点精确制导之意。 落地以后， 李若愚已经陪同公主进入密道，但还未来得及往前奔跑，便听得外界传来和轰的一声响。 灼热的火焰凭空出现，强大的气浪宛若秋风扫落叶那般，直接将整座宅院夷为平地，露出光秃秃的大地。 热浪骤然袭来之际，城主突然一个转身，将李若愚抱在怀中，刚刚做完这一切，便被气浪掀飞，一直飞出十几米远，方才落地。 李若愚只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眼前世界被火光覆盖，想要站起身子，但却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由远及近，朝着身体吞噬而来。 完了。 他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凝望着天空，怀里的公主已经晕了过去，向来注重形象的她，今天却七窍流血，场面好不惊恐。 死得有点冤枉，也有点委屈。 至少和他预想的死法不一样，都说将军难免阵前亡，他从未幻想过自己能够得到善终，可好歹也得死在战场上不是？ 这刚才正打着嘴仗呢，就被凭空出现的一颗导弹给掀飞了。 就在此时，眼前又是突兀的一晃。 恐怖的血色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抱起地上的两人往前面一抛，他的力量很大，这一抛之下，愣是将昏迷不醒的公主和差点断气的李若愚，扔出了几十米远，而后，被火海吞噬。 李若愚看到那张脸。 恍惚之际，好似好看了他的身体，在烈火当中，从新变成了人类，穿着白大褂，在冲着他微笑。 科学家。 这是他脑海升起的最后一个念头，而后，彻底昏迷过去。 …… 说是混战吧，可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却无比戏剧性的落幕了。 这么说吧。 其实魔化战士的力量是很凶悍的，素豹带领五千大军坚守一线天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挡不住他们的冲击。 一线天，宽度可以容纳两匹战马通过，那么，但这是常规理论。 魔化战士的弹跳力，可不是战马可以比拟的，宽度不够，但高度足以，几百米高的空间，让他们在第一波冲击时，就找到了过去的方法。 火箭弹的确造成了一定的阻碍，担当第一个魔化战士，硬抗火箭弹的冲击并成功突破防线的同时，打死发射火箭弹的士兵后，后方的部队，其实就毫无悬念了，通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正当素豹打算血战到底的时候，异变陡然出现。 一线天两侧的山体，竟然忽然脱落了下来，露出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个炮孔，随后，无数电流在山体之间交织，强大的电流脉冲，若用单位来进行准确数值定位的话，只怕，高于闪电，不低于几千万伏特了，进入一线天内的魔化战士，还未彻底跳出去，就被高压给焚化。 若是把李若愚搁在这儿，必然能够发现，山体爆发的能量，并非简单的电流，而是趋向于某种脉冲武器了。 只是依托的是山体，恐怕，这山体内部，也是个秘密场所。 然而随着电流的放射，整个山体都震动了起来，基本在魔化战士被焚化的瞬间，骤然解体。 将后方的所有魔化战士，全部压在了山地。 而那颗轰向陆任甲的精准制导，其实也是从那边发射过来的。 但具体运转轨迹，和发射的基地，却并非由山体射出，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天眼附近的地里。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天灾前，灵星的文明，本身就快要触及到四维的门槛，科技之力，自然深入贯彻到了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 而天眼，又是能够接受宇宙信号的一个基地。 这种地方，怎会没有武力配置来保护？ 西南地区的地貌，本就是天然的屏障，用来隐藏战略导弹发射，效果无疑是非常的。 这也是为什么，天灾降临后，这里能够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只可惜当时李若愚去探查的时候，没有进入天眼内部探查材料，否则，也会发现那些设备商，涂抹了一种可以吸收和反射查询电波的涂料。 说到底， 这是因果关系。 他去查探，并解开了天眼的秘密，而且得到了天眼内部的人工智能认可，由此间接成为天眼的掌控人。 那么，活下来的那个血人，自然会暗中保护他。 即使自己承受了天灾的辐射，无法恢复人形，但意识还在的他，还是选择了在李若愚即将陷入绝境的时候，以自身为引导，启动了埋藏在天眼附近的制导设备。 距离本来就不算远，以导弹的速度，骤然降临，也只是呼吸之间而已。 于是。 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任务，就被血人瓦解了。 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自身为引导物体，承受了导弹爆炸的于波，彻底葬身于火海。 这也是李若愚后来去一线天处仔细查看后总结出的结果。 “陆任甲呢？” “爆炸过后，没找到他的尸体，想来，是死了。” 素豹跪在地上，看着浑身都是绷带的李若愚，满脸的愧疚之色，一想到等回到暗月城，就要遭受己方人员的斥责，他便痛苦万分。 “伯爷，末将保护不周，有罪，请责罚。” 听到这话，李若愚顿时气笑了，道：“你有什么罪？” “末将没能挡住陆任甲的冲击，也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让伯爷陷入了危机。” 第321章 动荡 素豹的出生，摆在那里，不是世家，也不是军武，而是从草莽中，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能执掌一个军队，也是的确有这方面的实力。 此刻，低头跪在地上的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但李若愚并未觉得他做错了，几天前发生的事，他所布置的防御阵型，其实无可挑剔，只怪敌人太强。 “扶我起来。” 素豹起身，将躺在床上的李若愚扶起来靠在床头，做完，又跪在地上。 “我说你这脑袋，是真想割下来让本伯下酒么。” “伯爷要是想要，只需开口，末将就亲自割下来。” “滚吧。” 李若愚懒得和他计较，再多说下去，就矫情了不是，他不是矫情的人，只要没死，那么，一切都不算事儿。 敌人很强没错，不也成飞灰了么。 所以，那些人在他眼里，啥也不是，至于路人甲，他不信对方真的死了，这种人的命格很硬。 按照小说的说法，是拿反派剧本的，岂能说死就死了？ 不蹦跶到最后，怎会轻易完蛋？ 念头即此，叫住还没起来的素豹，道：“把肖扬叫过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罪不怪你，你要真过意不去，就出去领板子吧。” 素豹嘴唇嗫喏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很想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说：“伯爷，末将尽力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简而言之，用敌人强大，四个字便可将几日前的战斗盖棺定论。 李若愚道：“你要是再自责，就是没趣了，本伯，不喜欢这种怀疑自己的人。” “末将明白。” 素豹站起身，松了口气，本想说点什么，但触及到对方严肃的表情后，便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不多时。 肖扬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同素豹一样，还没说话，就率先跪在地上大喊有罪。 李若愚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的， 今天非要让自己开开血腥，杀两个人才行？ 揉了揉脑袋，道：“雅寻怎么样了。” 肖扬昂起头，有点跟不上李若愚的脑回路，但还是本着论事说事的习惯，道：“他死了，爆炸中死的。” “嗯。”李若愚点点头，道：“这件事，要查，而且彻查，看看城内还有没有他的余孽，若有，全部杀了。” 他望着心地善良的肖扬，语重心长的道：“他们不死，几日之前的祸事，便会再一次出现，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肖扬浑身一震，道：“属下，听令。” “老人小孩一个也不能放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你放过那些小孩，那么若干年后，他们会怀着复仇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今日之冷酷，其实是对其余人生命的仁慈，想来，你是懂的。” 肖扬复杂的望着李若愚，最终，点了点头。 雅寻在桂阳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上至朝堂的某位顶级大佬，下至隐藏在各地的江湖门派。 清算起来，死伤的人数，又何止是几百上千那么简单。 必将是坐镇一方的城主，没点实力，怎么说得过去。 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改革的不彻底。 或者说，是科学派系的势力，还是无法彻底镇住这些疯狂的神明份子。 哪怕看到了暗月城的科技成果，给人们带来的便利，但他们还是会站在阴暗的角落，去揣测，去否认，去斥责这是违背神明的。 一旦被认为有违神明的旨意做事，那么，所有的光明，就都成了黑暗。 立场不同，所导致的流血事件，完全无法彻底铲除，只会此消彼长，直至一方完全被毁灭方能罢休。 同时，这也是这场改革之下的缩影。 暗月城的邻城市，都会出现这种人，那么拥有十几亿人口的晨曦帝国，又有多少人是身怀二心，对改革一时抱着抵触情绪的？ 只怕，这偌大的晨曦，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伟岸高大，兴许已经被这些明里暗里的虫，给钻得千疮百孔了。 李若愚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造太多杀孽，但事实上，这些事又不断的推动着他，去踏平，去踩碎，去捏爆这些生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铲除顽疾。 仅仅依靠科技的成果来证明，显然是不够的，除非彻底颠覆西方的神权，或者说，以文化入侵的方式，来唤醒人们麻木的灵魂。 可这，又哪里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公输墨剥着橘子，从隔壁屋走了进来，他陷入昏迷的这段日子，生死不明，在国内和国外掀起了滔天巨浪，犹如洪水那般，冲击着各方人物的神经。 毕竟，他一死，晨曦就会崩溃。 公输墨望着跪在地上的肖扬，拉出一张椅子，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道：“伯爷，古蒙，乱了。” 那场爆炸， 看过现状的人，都说李若愚死在了其中。 而且那么久没有现身，导致了整个晨曦帝国的动荡，甚至，连基本盘暗月城，也出现了波澜。 牛鬼蛇神打着神明以怒，降罪大地的幌子，趁机搅乱了原本大好的形式。 以至于，当消息传遍四周后，被控制的古蒙，从新夺回了权利，并且还勾结罗刹，依仗晨曦提供的现代火力装备，夹击车臣郡，并彻底将镇守那边的宫夜给困住了。 “还有南国。” 公输墨继续开口，看了眼肖扬，说实话，他恨不得用手里的橘子将他砸死。 这个副城主，真不晓得是怎么当的，竟然就在他的地头上，差点害死了李伯爷。 “南国叛乱的意图不是很明显，六皇子现在已经带兵过去了，想来，可以很快将不对的火苗给镇压下来，只是古蒙……” 说到这，公输墨有些蛋疼的叹了口气，道：“古蒙有铁骑，又有现代化装备，而且依托草原，跟我们玩起了游击战，一时之间，想要找出他们的老巢，来个致命一击，还真的很难，不过伯爷放心，那边叛乱刚起，张承欢就去平叛了。” “长风那边怎样？” “伯爷……”公输墨犹豫着，不敢开口。 见情形不对，李若愚不由加重了语气，呵斥道：“说。” 第322章 大乱 这一仗，损失极大，尽管歼灭了一千魔化战士，同时，也向世人展现了强大的火力，到底有多么凶猛。 实则，只有少部分看清了事实。 但大部分人，还是在别有居心之人的宣传下，认为那天从天而降的导弹，是神明的怒火，也因此开启了现在的混乱。 虽说大形势之下，一切还是被晨曦牢牢掌控着。 但四处的呼喊声，已经越演越烈，而且还是来自于最底层百姓的，这也是最让人犯难的。 法不责众。 虽然晨曦将科学写进了法律，胆敢违背，杀无赦，可这，杀得完吗？ 工业化改革的前期，会去农业化，这不仅会将固有阶级的利益敲得粉碎，同时，也罢传统小农的经济来源和收入结构，给摧毁了。 在他们的认知中，我种了田，就会有吃的，剩余的可以拿去卖，就能挣钱，现在，你让我去冶炼钢铁，还收回了田，用来修建工厂，那我今后的饭，怎么吃？ 工业化和农业化的矛盾，短时间内不可能绝对剔除，唯一的办法，便是改变，说白了还是教育上的投入。 公输墨沉默一阵子，道：“长风陷入困境了。” 如果没有这场危机，诛灭一个图芒王国，还不会这么难，但眼下，危机四伏，一切的局势，都在这一场爆炸中瓦解。 连带这样影响到了前线。 闪电战的好处是速战速决，以斩首行动，直接歼灭敌国大脑，自上而下的完成统一，最怕的就是陷入泥潭。 一旦陷进去，那战争就会进入新的僵持阶段。 而这僵持，对于眼下的晨曦来说，无疑是很困难的。 工业化开始后，国内民不聊生，本身就没有余粮的前提下，还发动了灭国之战，对后勤的压力，可想而知。 本身，公输墨不想把这些消息说出来的。 只是再不说出来的话，这辛苦搭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就要崩塌了。 欧阳一直不让公输墨来桂阳城，怕的就是他擅自把这消息说出来，后者本来是为了想让李若愚休养生息，不想在另其烦恼的。 哎。 说完，公输墨放下手里的橘子，大局未定，哪敢去吃，饶是他聪明绝顶，堪称暗月城的智囊，也无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这些问题。 因为这问题，不能拖得太久，越久越乱，越难以控制。 李若愚揉着额头，抽着烟，暗道一声麻烦。 “皇城那边，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出现问题，女帝统帅四大神兽军团，镇住了北疆的动乱。” 李若愚点点头，问道：“目前能上战场的人，有多少？” “十万左右。” “装备呢？” 公输墨思索了片刻，道：“基本能满配。” 把地图拿过来。 跪在地上的肖扬，干净从旁边取来地图。 公输墨上前，在上面画了几个圈，道：“有三个地方的情况比较严重，第一个是江南，造船厂遭到村民的袭击，损失很大，左令公去镇压的时候，遭到了各地的反抗，十里八邻，总共有二十七县发起了瓦解工业化的游行示威，人数众多，当地的兵力不够，无法镇压，而且当地的军队，其父母本身就是游行示威的人，所以在手段上，弱了不杀。” 随后，指向第二个圈，道：“这是沿海十二城的叛乱，坐镇的将军已经反叛，集结了几万大军，割据自立，并且勾结白鹰帝国，控制了通往内地的制海权……其威胁性，比之江南的二十七县更甚。” 最后指向图芒王国的方向，道：“伯爷，攘内必先安外，如果柳帅吃了败仗，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江南，是晨曦的产粮中心，也是工业化改革中最为激进的地方，不能乱。 沿海十二城，是晨曦对外的制海要地，更不能乱。 这两地方的问题，要快速解决。 想到这，李若愚顿时开口，道：“命岳无情领三万兵，去帮助左令公镇压示威举动，告诉他，谁有意见，直接杀，不必留情。” “是。” “命范保罗带四万兵，去收回沿海十二城，另外，让颜清辞和镜怀跟着一块去儿吧，有他们，问题不大。” 公输墨苦笑道：“伯爷，可能你不清楚十二城的问题。” 李若愚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那边集结了一万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四万兵力，恐怕打不过啊。” “对方头目是谁？” “林关西。” “是他？” 李若愚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个人。 张建国收兵权，驱赶女帝之时，这人曾站出来严厉训斥过，而且没有交出自己的兵权，属于保护皇权的派系，而且对于这次改革，也是持支持态度的，并且在叛乱平息后，回到驻地调派了一些精锐来暗月城学习。 李若愚不解，问道：“林关西，怎么会叛乱？” “属下也费解。” 好端端的一个科学派系，不可能再倒戈向神学，而且勾结白鹰帝国，本质上属于叛国了。 土生土长的林关系，绝不可能轻易叛乱，可这事实却是，对方的的确确叛乱了，还和白鹰帝国一同对其他城市发动了攻击，打算直接控制南下的整个省份。 沿海十二城，隶属东广省，地域极大，若真的被分裂出去了，对于晨曦帝国来说，无疑是断了半壁江山。 虽然在占地面积上，比不上西部，但那边却是经济中心，在晨曦的税收上，有种举重若轻的地步。 当地之人擅长贸易和经商之道，为晨曦每年创造的税收，堪称恐怖。 “东广省的负责人呢？” “死了。” 李若愚两眼一眯，道：“带我回城。” 公输墨大吃一惊，道：“伯爷，万万不可啊，你现在伤势严重，最重要的是好生休养身体。” “那你代替我去打赢这场仗？” “我……” “够了。” 李若愚呵斥道：“沿海十二城，绝对不能丢，制海权，对今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万万不可动摇，此事，非我亲自前往方可。” “那柳帅那边。” “我相信他。”李若愚两眼闪烁着精光，柳长风，不可能输。 第323章 烧 他也不会输，被誉为第二个李若愚，有着晨曦卧龙之称的人，岂是能被外在因素拖垮的？ 即使短时间局面不利，但大局上，不可能轻易崩盘。 李若愚太了解柳长风了。 这等人，除非遇到小说中的位面之子，否则绝不会深陷泥潭，甚至，他还认为这一到消息，是他故意传出来的。 所以，他猜对了。 …… 赫尔姆县，是图芒的沟通晨曦的一处交通重镇，启着承上启下的作用，通过赫尔姆县后，长驱直入，可直接抵达图芒的都城——风都。 图芒的版图，和晨曦颇为相似，只是面积没这么大，但作为王国中的佼佼者，其实力也不弱。 最为相似的在于，图芒的当代国王，也想学习晨曦天子守国门的习惯，于是，几年前，南下攻下邻居公国后，便直接将都城见到了如今的风都内。 当代国王，是个中西混血儿，既有着东方的面孔，又有着西方人的魁拔，但整体上，还是偏向于西方的。 据说，这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四大战将，都是早年伴随着他开疆拓土的奠基人物之一。 其中一个，曾经是圣骑士之一，但中途犯了错误，被姜黄亲自剥夺了身份，流放到辐射圈外和猛兽战斗，因此来洗刷身上的罪孽。 猛兽无限，而人力有时尽，当时的他差点死在辐射区域，若不是最后关头，被图芒的风王相救的话，只怕现在，也无法成就他四大战将之首的赫赫威名。 帝国内，被驱逐的圣骑士，谁都无法染指，否则，便是忤逆神明旨意。 但王国和公国不同，他们本身就是虔诚的神明教徒，而且明里暗里，也和四大帝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对于风王拯救流放的圣骑士之事，罗马大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追究。 因此，到底是流放，还是故意为之，也就不得而知了。 此人名叫菠萝·马克，流放的时候，在辐射区内吃变异猛兽的血肉，导致其本身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性情乖张暴力，而且喜欢杀人，是四大战将中，最为棘手的一个，而且也是当前世界中，唯一一个不适用基因药剂，也能催动力量的人。 赫尔姆县的镇守将军，便是菠萝·马克。 柳长风率领的十万大军，扎营在城外。 这段时间，他一直以闪电战的战术，攻城拔寨，短短时日内，便直接打到了图芒王国的腹部地带。 眼下， 只要将赫尔姆县拔掉，便可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偏偏在这最关键的一刻，后勤告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在这一天的时间，收到暗月城伯爵李若愚触怒天罚，被神明以强大的力量打成重伤，生死不明的信息。 这对征战在外的将士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不亚于一场核爆。 当收到信息后，柳长风心里也有过短暂的着急，迫切想要收兵，回桂阳城支援探望。 但就在他即将下达命令的时候，却又猛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他，只因对方相信他，而他，也相信对方。 那种无法描述的感情，使得二人即使相隔万里，也能沟通心意，间接的他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并由此决定，战争继续。 别看晨曦内部现在到处都是起义或者暴乱，实际上，只要他打赢这一场战争，携带着胜利资源凯旋，便可以将这场动乱之火彻底熄灭。 李若愚在等他。 而他，也晓得对方在等他。 粮草之事，并非真的告急，至少还有十日余粮可供他使用。 柳长风站在一处高地上，眺望着下方的赫尔姆县，心想，应该是够了，或者，还有多余的。 他的身边，趴着一头懒洋洋的猛兽。 名曰穷奇，是这一场战争，在图芒境内的一处破败之地收服的，本身也算是二者之间有缘。 穷奇孤僻，独来独往，恰恰迎合了自灭满门的柳长风心意，以至于当二者在破败之地见面之时。 柳长风只是轻轻招了招手，对方，就吃溜溜的过来了。 到底是缘分。 谁又能说得清是谁在等这谁，谁在收服谁？ 思索间，穷奇的耳朵动了多。 不多时，便见浑身黝黑的老刘从山涧中窜了出来，他身上还有未曾干枯的血渍，显然不久前，和敌人厮杀过。 “怎样？” 老刘蹲在地上，望着穷奇，咧嘴道：“强攻不可破，但这地势，我却有一妙计。” 柳长风眼前一亮，实则，这几日的观察，他心中已经有了破局之法，到底是统帅三军的人物，心里怎能没点沟壑？ 老刘拿出地图，喊声道：“水。” 柳长风幽幽笑道：“那座水库，本帅也曾调查过，但那边有大军看守，而且地势险要，又占据制高点，我们从下往上进攻，难。” 说完，他拿出笔，在地上写了个火字。 看到这，老刘瞳孔一缩。 火攻？ 他不是没想过用火，只是，这赫尔姆县名义上虽说是一个地方县，但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使得它和暗月城格外相似，加上又是交通重镇，属于图芒风都的最后屏障，所以城内汇聚的人口众多，不仅有四方三大帝国的，即使是晨曦帝国的人，也不少。 并且，能在战争期间进入赫尔姆县的晨曦人，绝大部分，背后都站着庙堂上的某些大人物的影子。 以火烧之，虽然可行，但这，却会在今后产生滔天波浪。 赫尔姆县，除却把手的军队，内部军民和各国的商贩旅客，加起来，不下于五十万人。 若真的用火来少，所造成的后果，必然惨烈，只怕会让晨曦帝国直接与世皆敌，而且还会落下口舌，被国内本就对这次激进改革所不满的大儒世家抨击，产生的连带反应，甚至有可能直接拉晨曦下水。 毕竟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人一多，便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以及档次，都会拔高不少。 这点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问题在于，两国开战，平民无罪。 因坑杀十万敌军，而连带焚烧数十万无故百姓，这罪孽，断然是无法开脱的。 第324章 怜 几千年前，晨曦也从出现过这么一位将军，一战坑杀四十万人，其结果也未得善终。 老刘两眼通红，他清楚柳长风的想法，可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心疼，是他，将暗月城的所有黑暗一面，都背了下来。 也是他，将李若愚想做而不方便出面的事儿担了下来。 因支持科学派系，和家族反目成仇，为了以身作则，甘愿亲自领兵踏平传承几十年的柳氏家族。 而今活下来的，只有他，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 皑皑白骨，被他踩在脚下。 无数黑夜间，也不晓得有多少冤魂厉鬼在他耳边嘶吼，咆哮。 老刘也很清楚，倘若是李若愚来指挥这场战斗，在面临决胜的关键之机时，也会采用火攻。 只要能杀敌一千，哪怕杀人一万，又有何妨？ 科学之下，一切妖魔鬼怪都将无处遁形，按照李若愚的说法，鬼怪都是想出来自己吓唬自己的。 活物不怕，又岂能畏惧莫须有的鬼怪物体？ 但这无边杀孽，还真不是鬼怪那么简单，那是数十万无辜的生命。 柳长风拍着穷奇的脑袋，后者起身，他翻身上背，擦拭着李若愚赐给他的配枪，道：“有些事，总要有人站出来。 我宁愿今后不得善终，这次，也要以火攻，斩掉图芒的主力。” 这支主力部队一旦失败，整个图芒，都将陷入万劫不复，后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军队来抵挡这一支拥有现代化强横火力装备的军队。 山地战，讲究阵地。 攻城战，讲究术法。 既然有法，为何不用？ 穷奇双目如炬，赤色的毛发，在风中舞动，冲着下方的山坳，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图芒有传言，穷奇出，血色临。 “老刘，不必多言。” 柳长风背着身子，摆了摆手。 老刘鼻尖发酸，仰头吸了口气，只是目光已然变得猩红，他点了点头，收起刚才踌躇的表情，道：“听你安排。” “赫尔姆县的地理位置，你比我清楚，火攻，从哪里攻，你也比我清楚，布置上，就交给了。” 老刘再次点头。 赫尔姆县易守难攻，但碍于四周的群山环绕，将他直接困在了山坳当中。 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无法进攻，便无法撤退。 一旦以非人力的装备进行强攻的话，将陷入死无葬身之地。 四处有群山，恰好可以把榴弹炮的炮弹换成燃烧弹，按照榴弹炮的射程和射速，完全能够在一天内，将整个赫尔姆县葬入火海当中。 …… 命令，在有条不紊的下达着。 除了少部分之外，其余的人皆不知晓，炮弹已经暗中替换掉了，因此，当得到命令后，他们还短暂的欣喜过。 既然要攻城了，那么，后方的大局，想来也就稳定了。 军心定，方能释放出全力。 上前门榴弹炮在老刘的率领下，步步为营，推入了提前挖好的战线上。 按照炮兵的计算，交叉的火力覆盖范围，已经足够将整个赫尔姆县笼罩了。 得到这句话，老刘松了口气。 …… 夜很长， …… 李若愚率领着四万大军，乘坐蒸汽船，直接入了大江。 南下十二城，不容有失。 随行的是范保罗和罗宾·弗雷拉。 这家伙，许久未曾露面了，自从被家族流放通缉后，便潜心蛰伏了下来，一直在暗月城学习兵法。 是的，他在科学的造诣上，并没有多大的天赋，但他激灵，懂得识时务，而且嘴上功夫格外了得。 此次带上他，并不是要他去领兵打仗，目的便是让他去做说客。 因开会之时，提起了白鹰帝国过来的那个统帅，罕见的是，和罗宾·弗雷拉有着过命的交情。 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但这，够了。 向来唯才是用的李若愚，从未过多敢于下属的决断和想法，任他们的喜好自有发挥和施展，这点上，往往能够起到奇效。 只怕那边的人也不会想到，这次战场上，会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呵呵、 李若愚抽着烟，站在甲板上，望着江边的日出，他的身体其实还没好，虽然是站着的，可双手下，却拄着拐杖。 冬季降临，江面很冷，哪怕现在已经出现了太阳，但刚刚破晓的温度，还无法将沉浸一夜的寒气彻底驱散。 李伯爷叼着烟，裹了裹领子。 这貂皮大衣，还是公主亲自给他做的。 想到临行前那颠鸾倒凤的一夜，虽然没真个进去，但只是蹭蹭，还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实际上他都没料到，他和公主，会走到这一步。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面对，不等对方醒来，便偷偷摸摸的上了战船，跟随大军出了海。 公输墨在后方咳了一声，道：“伯爷，有密函从图芒传来。” “多久来的？” 赫尔姆县，距离暗月城，至少有万里路，而且地势险要崎岖，导致信息的传送上，有着至少十天的延迟。 也就是说。 这封信，极有可能是十天前传过来的。 并最终送到了公输墨的手上，之所以对方现在才拿出来，想必，也是昨晚看见公主进了他的房，不好打扰吧。 摊开一看。 呵， 熟悉的笔记， 但里面的内容并不多，甚至很是简单，就简短的几个词，而且还不连贯，大抵便是赫尔姆县，四十万，火。 落款，柳长风，时间，正是十日前。 李伯爷收起信，深深吸了口气。 “伯爷，可要回信？” “不用了。” 李伯爷望着江面，神色有点复杂，因背对着公输墨，所以后者并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在下达进攻图芒的时候，他便做足了调查，也安排了许多方法，因此，也深知这赫尔姆县代表着什么。 十日前。 算起来，正是他被天眼发射的精确制导给震伤的那一天。 这么说起来，那时候柳长风就有了火攻的心思，想要快速解决掉战斗，好班师回朝。 是他料事如神，提前晓得李若愚会在桂阳城遭受暗算吗？ 并不是， 只能用心有灵犀来解释吧。 “你呀。”李伯爷掐灭烟头，随手将没抽完的半截扔在江水中，恍惚间，弥漫的雾气，似变成了红色。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破晓之阳，终于贯穿了浓雾，将温暖，送到了战船上。 第325章 流民 赫尔姆县。 城外，上千口榴弹炮，瞄准了城内的聚集地待。 炊烟寥寥，勾勒出了这么一副极为养眼的山水墨画。 老刘在等待， 众士兵也在等待， 柳长风骑着穷奇，从帅仗内走出，缓缓走到制高点。 目光往下，可以看到城内的繁华和富饶，即使这里爆发了战争，但依然挡不住民众早起购物的热情。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无法去仔细盘查，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座城内，只能按照往年的数据，估摸推算出，大概在四十万左右。 实则，不止。 这一次战争，当柳长风以闪电的方式，摧枯拉朽打到赫尔姆县的时候，整个图芒都沸腾了。 那些被破了城的流民，托儿带仔的，举家投奔了赫尔姆县，因为他们知晓镇守这里的，是图芒赫赫有名的四大战将之首，同时，也是曾经在罗马帝国有着举重若轻的圣骑士。 圣骑士镇守，麾下还收数万训练有素的大军，夹杂着用其他药剂代替基因药剂获得力量的上万异人。 其能力，毋庸置疑。 本身就易守难攻了，在加上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试问，只要是个人，是不是都会前往这里寻求庇佑？ 好笑的是，这位战将，也来者不拒，在柳长风大军还未兵临城下的时候，将环绕城外的流民全部放进了城。 按照他的说法，流民在外不得入城，容易起祸乱，而且，极有可能被敌方控制用来当炮灰。 他本性善于杀戮，对生命并不存在敬畏之心，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教皇亲自剥夺圣骑士的身份，并发配到辐射区域赎罪了。 但就放流民进城一事上，实则，还是叫城内的权贵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么多人进了城，没有麻烦，显然是不可能的，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因为他们没了家当，就剩下这么一个人。 那么，既然是人，就要吃食。一日三餐的吃喝拉撒，算起来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数字，总不能让他们打开自己的粮库，来接济这群衣不果腹的人吧？ 所以，赫尔姆县，又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局面。 城南，被流民占据，短时间的冲击下，直接将这里变成了一个混乱地带，杀人放火，抢家劫舍无恶不作，说到底也是为了吃饱饭，好在他们尚存丝丝怜悯，并未做出什么人吃人的现象。 同时，城北又是另一番光景，歌舞升平，这里，看不到任何暴动的迹象，明明是在同一座城内，却又极为鲜明的被彻底划分开来。 这一日早上。 有数百流民实在是吃不饱饭来，他们这段时间，抢了不少当地人的余粮，但这吃，一直吃，在没有外在支援的情况下，不论有多少余粮，都会被吃干净不是？所以当那些被抢光的当地人发现自己也吃不饱饭后，便加入了流民的队伍。 于是，流民在城内就像瘟疫那般，层层扩散，直至，整个城南都成了流民的地带，并如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这吃不饱的几百人，领头的，是个叫做蔡坤的人，他是当地的地头蛇，全家以打铁为生，算起来，虽然没有进入阶级的程度，但一只脚，已经触及到了高层。 本来，按照他的推算，按照自己的积累速度，只需要在等个几年，就可以成为赫尔姆县的新晋贵族的，结果这一切，都因战将放流民入城的决策，而毁于一旦，这毁灭的，是他祖上三代才积累起来的财富。 只因为对方说了句以城内的大桥未界，一个不到三米的桥，将这座城分割成了天堂和炼狱， 他的家，就在桥上，有一半，实际上已经到了北面…… 他不甘心，他恨，他恨的不是流民，恨得也不是在外随时要攻城的晨曦军队，反而恨的是城北那群贵族，和统治这座城的战将。 因为他，自己的财富毁于一旦。 也因为他，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部死在了昨晚的暴动中，他将一切的缘由，都归纳到了这群统治阶级的人身上。 于是，在早上抢了一个人的吃食后，开始密谋策划，打算冲破城南城北的界限，去抢夺更多的食物。 当一个人连饭都要靠抢的时候，实际上，对于生命，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毕竟城南遍地都是死人，不是饿死的，便是被踩死的，当然还有被轮死的，模样凄惨，但他，却已经麻木了。 段段时间，便经历了天堂到地狱的转换，人间百态，宛如炼狱，大抵不过如此。 蔡坤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煽动这群快要饿死的流民，无视军队的把守，直接向城北发动冲击，以人海战术，去吞没本就不多的镇守士卒，算起来，难度并不是很大。 因为，绝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调到城池的四个方向，去守城了。 所以城内的治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爆发动乱，只是因为这位战将的府邸，在城北罢了。 圣骑士，便是奠基石。 他不走，其他的流民即使是饿死，也不敢擅自踏过那座桥，隔绝他们生命的桥。 但现在，蔡坤不怕了。 搏一搏，兴许还有希望，只要能抢到一个富贵人家，没准就能吃饱饭，甚至，还有可能将别人囤积的财富据为己有，从而挽回自家的损失。 密谋的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长相高瘦，尖嘴猴腮，活像个成了人的猴子，他本身是个盗贼，是有师从的，属于江湖派系。 名字就叫瘦猴。 蔡坤道：“那边在生活做饭了。” 瘦猴大骂了一声脏话，道：“我都快饿死了，他们还有心思吃早饭，你闻闻，这香味是不是腊肉？真想一把火给他烧了。” “烧？” 蔡坤眼前一亮，一个大胆而又凶恶的想法，忽然在心头出现。 他回头望着众人，问道：“你们想不想活下去？” 众人本身饿了几天，眼下，又闻着河对岸传过来的肉香，那肚子里的饥饿感，几乎到了临界值，听到蔡坤的问话，无不是同时点头。 “你们知道的，我是这里的本地人士，我知道哪家的粮食，足够我们吃饱喝足的，我也不要求多的，只希望在找到粮食后，能够网开一面，不要对那家人杀戮即可。” 众人再次点头。 我们只是想吃饭，不是想杀人。 见状，蔡坤继续道：“待会儿，瘦猴摸过去冲那幢最大的院子放火，等他们混乱起来后，我们便直接冲过去，抢他个底朝天，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326章 幸灾乐祸 按照神学说法，这叫命运，当然了，这群以发扬科学为己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的。 若一定要给他定义的话，那么，这叫现实。 一群吃不上饭的流民，在即将饿死的时候，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他们想活命。 可是，谁又不想活命呢？ 即使是城北的达官显贵，谁又不是想认真的活着？ 真当守在城外的数十万大军，是空气么。 如果是其他人当统帅，或者，彼此的心，还不会这么畏惧和害怕。 但来的是晨曦帝国，赫赫有名的第二大魔头，一个敢自灭满门，敢率领大军与国内所有权贵为敌的人。 这样的人，他无懈可击。 找不到任何方法去攻击他，反而，但凡己方有漏洞出现，就会被他找到机会，然后直捣黄龙，一击毙命。 谁都想不到明天，也看不到希望。 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战将身上，渴望他能带领城内的士卒，守住这座城。 没什么家国大义，有的只是小家。 …… 都说人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譬如此刻的瘦猴。 得到蔡坤的命令后，瘦猴便掏出匕首，潜水到了对岸，沿路，还顺带杀了一个看守桥梁的士卒。 毕竟，他的身后，是赫尔姆县赫赫有名的一等财阀孛儿氏的祖第。 瘦猴毕竟是盗贼， 盗贼和小偷是有本质上的区分的，小偷，顶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盗贼不同，盗贼倾向于刺客。 只是刺客不偷盗，而盗贼，从不走空，敢于冒大不韪下杀手。 正如此时此刻，即将饿死的瘦猴，在蔡坤的诱惑下，直接大开杀戒，并在对方同僚发现的刹那，身子骤然跳上孛儿氏的院墙上。 然后， 一簇火苗，从庭院内烧了起来。 敢来缉拿瘦猴的士卒，在发现孛儿氏庭院内的大火后，慌忙停止了脚步，赶忙跑进去灭火。 就在桥两边的士卒撤退之时，早已埋伏在对岸的几百人，开始攻击了。 他们没有刀枪，但胜在人多，尽管是乌合之众，但在这饥饿感刺激下，近乎于把吃奶的力气都发出来了。 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乱， 正如滚雪球那般，既然流民能够快速的汇聚到一块，那么，其余围观的人，自然也能在前人的刺激下，红着眼睛开始冲锋。 喊叫和哭声，混成了一首黎明的交响曲。 刺破了晨曦的宁静，也打断了升起的炊烟。 …… 城外， 一个斥候从远处冲了过来。 “报告元帅，赫尔姆县内发生流民暴动。” 柳长风点头，表示知晓，其实不用人汇报，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制高点往下看，哪里看不通透呢？ 战将把赫尔姆县一分为二，划喝而治，城南的苦和城北的乐，鲜明的对比，一直都在他的谋算之中。 火攻。 就是要在这时候，才能出其不意。 更何况，率先点火的，是他们自己。 柳长风吸了口气，道：“传令，炮击。” 老刘精神一振，回头吩咐手下，开始下达命令。 大约半个时辰后。 城南的流民，彻底冲向了城北。 双方斗在一块。 鲜血横流，横尸遍野，有些富贵人家，还在炕上做梦能，就被冲进来的流民给一刀砍成两截。 到处都是刀子入肉的噗噗声，当然，也有更多的肉香，随着晨风刮向四方。 鲜血，惨叫，香味，让这群暴动的流民更加疯狂，几乎临近到了吃人的地步，有些饿极了的流民，哪管得了那么多，看见火焰中，有发出香味，滴出油水的肉，拿起来坐在地上便开始啃食。 不论是两脚羊，还是真正的吃食。 反正，很香。 也很好吃。 流民在大快朵颐，风暴在不到一个时辰中，便席卷至整个城北，最为惨烈的便是城市中央。 他们距离四大城门稍远，所以成了流民最先攻击的地方。 驻守四方的士卒，看到城内的大乱，一个个蠢蠢欲动，想要过去帮忙，但高层还未下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做抉择。 此刻， 战将在营长内来回踱步，诡异的是，他脸上并没有忧伤和急切，相反露出了一抹轻松，和爽快。 如果李若愚在这里的话，必然会认出他的表情，是那种看见别人痛苦后，产生的幸灾乐祸之情。 就在这时候，炮击开始了。 一颗颗燃烧弹，将整个荷尔蒙鲜覆盖。 大火自城墙边缘开始燃烧，随后，在风的带动下，朝着城内蔓延。 实际上，炮击只是起了催发作用，赫尔姆县的动乱，实质上来自于城内的人。 当炮声传来后。 城内的流民非但没有停止眼下的烧杀抢掠，反而更加疯狂。 他们眼里已经容不下一切活物了，有些人，甚至觉得这炮击，是城内的守卒对他们发起的反攻。 于是，在蔡坤的带领下，更加狂暴的掠杀四方。 入眼所见，只要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之辈，纷纷遭到他们的践踏和杀戮。 乱了，彻底的乱了。 …… 帅仗外， 副将忧心忡忡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道：“大帅，敌军开始进攻了，用的是火攻。” “火攻？” 大帅明知故问的道：“难道不是城内流民所放的？” “不是。” 副将都快哭出声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赫尔姆县人，一大家子人，少说也得有个五六百口，就在刚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饥饿的流民给杀死了。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只怕都没办法回来复命。 大帅点了点头，道：“本帅，晓得了，你退下吧。” “大帅？” 副将呆住了。 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刚才太过于着急，没能发现对方的神色，此刻冷静下来，分明发现对方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怎么的，作为镇守此地的大帅，在看到地方进攻的时候，还会笑？ 这是？ 莫非？ 城内还有底蕴，或者说这一切都在大帅的谋划当中？ 见副将不说话，大帅再次开口，道：“孙副官，你先去安抚一下军寨内的士兵，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敌人就是想趁我们慌乱的时候发动攻城之战，我们，就不能随了他们的意。” “可是……”孙副官张了张嘴吧，还是说出了口，道：“他们的炮击，是火焰弹，不是炸弹。” “火焰弹又能怎样？” “火焰弹，会把我们烧死的。”孙副官彻底崩溃了。 第327章 棋子 孙副官觉得自家大帅可能没意识到火焰弹的威力，于是，又本着汇报的意思，再次强调了一遍。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制止了。 大帅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孙副官，本帅命令带城北三万大军，入城内镇压暴动的流民。” “啥？” 孙副官懵了。 彻底懵了。 这都啥跟啥啊，他这时候还去镇压流民，搞笑吗不是，当务之急，不该是下达作战命令吗？ 至少，也得当四方城内的魔化战士，去帮忙抵挡从天而降的火焰弹啊。 普通士卒无法抵抗，但魔化战士，完全可以用结阵的方式，将火焰弹拦截在外，即使无法做到全部拦截，但至少，也能抵消一部分压力不是，否则的话，这座城，必然要沦为一片火海。 “去吧，照我说的做。” 大帅下了逐客令。 军令如山，孙副官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只能大声回一声遵命。 见他走了。 大帅的脸上，笑容更甚了。 拍了拍手。 营帐后方，走来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一个丰腴，一个妖媚。 这两人，明显是有过一番精心打扮的，丰腴的那个，年约三十，上前两步，拦着大帅的腰肢，道：“这次，你立大功了。” 另一个妖娆的女郎，也是笑吟吟的道：“大帅这么做，就不怕教廷报复？” 大帅将两人搂在怀里，道：“怕？本帅要真的怕，就不会直接请命来镇守这座城了，当年伯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没有他，现在的我，早就葬身在兽潮当中了。” 说到这，大帅眼眸内，闪过一抹愤恨。 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走，本帅，带你们出去看风景。” 帐篷内，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城门的一个出口之处，而那个出口往上，便可以来到赫尔姆县的塔楼最高点。 也是一处最佳的观赏台。 两女郎面上闪过一抹喜色，说的是看风景，但她们心里自是明白，分明就是脚底抹油，打算跑路了嘛。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大帅叫来帐篷外的几个副将，吩咐命令道：“城内魔化战士按兵不动，镇守城中心的流民，如果他们敢冲击城主府，不用等我命令，直接开杀，四大城门的守卒，开城门，迎战。” “遵命。” 吩咐完毕后，大帅便脱下身上的甲胄，穿上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两女郎，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 “长风。” 老刘从山涧蹦了出来，大声说道：“赫尔姆县的城门开了。” “嗯，迎战吧。” 说完，身下的穷奇起身，载着他往山下走去。 炮兵并未停止攻击，但早已准备多时的步兵和装甲兵，以及坦克连，纷纷出动，机械之声滑坡长空，在今天，将照耀黎明。 风景不错。 这是柳长风离开时的想法。 老刘颇为复杂的看着平静的柳长风，真觉得他有点缺心眼，明明就快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怎么的到现在，还一点都不着急呢？ 但，当他看见向来不擅长硬战的柳长风，在冲下山的时候，竟率先拔出枪冲进敌群的时候，心头的疑惑，刹那便释然了。 千夫所指又有何惧之？ 杀人和杀生，不都一个意义吗？若做什么都要在意世人的想法，那日子岂不是没了滋味，倒不如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去拼，去搏，没准，还真能搏出一个杀神的称呼呢。 想着，便赶紧跟了过去， 柳长风可以去冲阵，但不代表着他可以死在里面，所以，老刘一面追，一面高呼着保护元帅。 当然了，不用他说，当己方士兵看见自家的元帅都亲自上阵后，自然会纷纷朝着他靠拢。 没有魔化战士的加持，数万大军出来后，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ak-47自动步枪的威力，不是吹出来的，是硬生生打出来的。 灵星未曾经历天灾时，世界上主流的杀伤性武器，并不是恐怖的核弹和钴弹，也不是什么几代机，或者巡航导弹，而是ak。 使用方便，杀伤力强，穿透力强，不卡壳还防水的优势，让它直接成了战争之王。 即使是小孩拿着ak，只要有力量扣动扳机，那么，他所爆发的战斗力，就不会低于任何一个成年人。 那么，当着拿着这些枪的人，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其威力又该有多恐怖？ 想是想不出来的。 但从战场一面倒的情况，还是可以明确的看出，是他们占据了优势。 那些从城内出来的士卒，还没开始结阵，便像麦子那般，一排排的往后面倒去。 “这风景，好看吗？” 大帅站在塔楼的一个隐秘点，坐在椅子上，对着身边的两位女郎问道。 女郎自然是笑着应答，道：“好看。” “今日之后，这柳长风，将不在晨曦的魔头了，而是全世界中响当当的一代杀神。” 女郎痴痴的笑着，眉眼如画，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所以，这是大帅在为他吹东风了？” “呵呵，高看我了。”大帅仰面笑道：“柳长风，即使没有我，也能奠定杀神的威名，我，佩服。” 说完，他站起身，道：“两位姑娘在这稍等我片刻。” “大帅您忙。” 大帅顺着密道，又进了帐篷，几乎就在他离开的刹那，两颗炮弹似早有准备那般，从天而降，直接命中刚才他所在的塔楼。 轰隆。 塔楼在榴弹炮的轰击下，直接化作漫天灰尘，刹那间，便沦为尘埃。 大帅收回目光，冷笑着自言自语：“想杀我，呵。” 到底曾经是圣骑士。 他，又岂能是凡人。 “来人啊。” 大帅对着帐外喊道。 两个士兵面带焦虑走了进来，不等对方开口，便哭泣着跪在地上，道：“大帅，我们完了，城内，彻底烧起来了。” “吩咐下去，烧了城主府。” “大帅？” “去吧，城主府被烧，外面的敌军就会认为是我们败了，届时，自然会冲进来寻找我的尸体。 这是我的谋划，你们尽管去执行，不必担忧。” 两名亲信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下达了这个将魔化战士，也送入深渊的命令。 第328章 罗雷·弗雷拉 密密麻麻的子弹，交织成火力覆盖网，将四方城门完全笼罩在内，令人心惧的是，四周还潜伏着狙击手。 后面的人，看着前方的袍泽刚刚冲出城门，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就直接到底而亡。 犹如死神在切割生命，但凡日月所照，皆是死亡的气息。 终于， 后方的军队，不敢继续往前面冲了，他们在颤抖，其中，还有不少人，将武器丢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面对这强大的火力压迫，冷兵器，哪里是热武器的对手？ 莫说去交战了，连敌人的腿毛都碰不着，反而平白无故丢了姓名，刚开始还不晓得地方的威力。 但随着死亡的人数增多，尸体在外，堆积如山的场面后，谁还敢吆喝？ 都是人， 活着不好吗？ 谁又想死呢？ 而且没看到吗，地方的主帅都已经冲出来了，那一身白衣胜雪，明亮的甲胄在，晨曦的照耀下，发出了刺眼的目光，宛若战神下凡，所过之处，无不是枪响人死。 似乎，被他看一眼，都会被收割掉性命。 崩了。 他们彻底崩了。 士气其实就这么简单，一旦打掉了士气，余下的人，即使满腔热血，也会在同僚的带动下，开始往后逃跑。 只是， 眼下的赫尔姆县，已经被榴弹炮全面覆盖，里面的大火，早已经星火燎原，即使是站在城门口，都能感受到城内传来的滚滚热浪，连头发丝都开始弯曲了。 这时候，谁还会去理会那些饥不择食的流民？ 谁会在意要不要守住这座城？ 他们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让自己能够在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中，活下来，活着，回家。 …… 敌方大帅，早已不在营帐内了。 当孙副官带着绝望，想来问大帅这里寻求点安慰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家大帅的甲胄，还挂在墙上，而其本人，早已不知所终。 柳长风所在的营地。 这位大帅，正无比悠闲的烤着一头野山羊。 这是前几日，让斥候去外边打猎带来的。 山羊在烈火中发出砰砰的吹响，一把调味料撒下去，香味，就着了魔那般，朝着每一个士卒的鼻子里飞去。 而这边。 老刘正在手忙脚乱的扇着风，希望火更大一点，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刚才下去保护柳长风，耗尽了体内，死在他手里的性命，不下于一百。 若是冷兵器战争，一人想要杀百人，无疑是一场笑话。 但在热武器时代，一把冲锋枪，对着敌人扫射一圈，就可以轻松收割十几人的性命，只要弹无虚发，只要能够将子弹准确的打在敌人的身上，甭管是大腿还是胸脯，只要子弹进了身。 那就是宣告了死刑。 自古以来，就有杀神一说。 都说杀神，是能让神明都要畏惧三分的存在，想到这，这位大帅不由往下看了看还在人群中冲杀的柳长风，不由佩服道：“柳帅真乃杀神也。” 旁边的镜怀呵呵一笑，道：“那可不。” 说完，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颜兄，你这人皮面具，还要挂到什么时候，怎么的，带上去就撕不下来了？” 大帅笑了笑，并未撕掉脸上的面具，反而认真的看向镜怀，道：“你再仔细看看，我可是你那兄弟颜清辞？” 镜怀语气一滞。 老刘也停止了扇风的动作，手，已经落在了腰间。 大帅淡然的烤着山羊，道：“你那为兄弟，不就在柳帅身边吗？你仔细瞧瞧。” 镜怀拿着望远镜，往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颜清辞的身影，此刻，对方举着长刀，对那些在战场上被子弹击中还没有身亡的士兵补刀。 镜怀一脸狐疑的看着大帅，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几乎就在刹那，他举起了手里的枪。 “慌什么慌什么，都说你们不杀俘虏……” “我家柳帅正在杀俘。” “……” 大帅无视了镜怀手中的枪，目光落在老刘身上，问道：“你也怕我？” 老刘没说话。 旁边的镜怀，汗从脑门上流了下来，双腿，都在这股属于圣骑士的压迫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大帅颇为鄙夷的看了眼镜怀，道：“收起枪吧，你这东西，对我没用。” 众人自然晓得，枪时斗不过圣骑士的，即使是防御，都无法破开，总不至于舍身成仁，让榴弹炮朝自己这来一发吧？ 但尽管是有着必死的决心，真能够拉着对方同归于尽么？ 老刘摆了摆手，示意镜怀不必慌张，而他，也收起了手里的枪，再次重复刚才扇风的动作。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说话之人，正是从战场上撤回来的柳长风，他的身旁，跟着本该去替换这位大帅的颜清辞。 柳长风拉出一把椅子，大方的坐了下去，指着另一个张，道：“请坐。” 对方也不客气，嘿嘿一笑，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往山羊身上撒了一把孜然。 这可是烧烤必备的好东西，少了孜然，那任何烤熟的东西，都不能叫做烧烤，因为，没有那个味儿。 据回来的颜清辞说。 这位大帅，是自己这一方的人。 柳长风没有让颜清辞现身，这样一来，无疑会打击到己方的士气，所以让他混进了赫尔姆县，假扮流民，引发了早上的那一场大火。 蔡坤，正是颜清辞所扮。 而这大帅…… 柳长风没有问，对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但在这双明亮的眼神注视下，这大帅明显顶不住了，他谈了口气，道：“本帅……罗雷·弗雷拉。” 众人闻言，无不是震惊的看着他。 都说赫尔姆县坐镇的大帅，是曾经被教皇亲自驱逐的某位圣骑士，但并不晓得他的名字，这会儿突然听到对方开口，才猛然意识到，此人，竟然是罗兰的亲戚。 甚至，还不止是亲戚那么简单。 “知道我为什么被驱逐么？” 罗雷淡淡的说道，但见众人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收起了吊胃口的心思，道出了缘由：“兽潮之战，以我那阿弟罗兰的身份，根本调不动大军，兽潮，说到底，是教皇暗中派遣出来的，而我，就是兽潮之战的负责人。” 柳长风点了点头。 罗雷继续道：“只是，我被卖了。” 第329章 为什么 …… 赫尔姆县，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狭窄的城门，成了致命的阻碍，城内的士卒发了疯的往城外跑，又被外围的枪炮弹药给硬生生的炸了回去。 不多时，便堆积起了尸山，鲜血顺着尸体间的缝隙，朝着外围浸染，很快，大地便成了一片血红。 数十万百姓加十万的士卒，全部被大火困于城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即使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从城内传来的惨叫。 但这声音，落在罗雷·弗雷拉的耳中，却显得异常悦耳，似乎这根本就不是惨叫，而是一曲动人的音乐声。 柳长风深深的看了眼罗雷，并未说话，只是眼神越加的深沉。 这一场大屠杀，到底是他成了对方，还是对方成就了自己，不得而知，终归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至少，等这件事传遍全世界后，人们能记住的，便是下了屠杀令的柳长风，而不是他罗雷·弗雷拉。 赫尔姆县一破，图芒大半个版图，便尽数入了晨曦的掌控，等到彻底攻破风都，生擒风王，届时，晨曦的版图，将扩大到四大帝国之最，毕竟图芒是帝国之下，王国之上的超一流大国。 …… 当李若愚得知火攻的消息时，将手里的信件撕碎，扔进了海里。 他能知晓，那么，各地的要员，自然也晓得了这个消息。 大捷的传来，几乎是刹那便稳定了国内的两方面局势，其一便是江南，那边的左令公携带胜利之信息，掀起了一股血腥风暴，将所有不从的人，全部抓起来诛杀，一站，奠定了他的威名。 但与杀神柳长风比起来，他的名号，还是要微弱许多。 甚至，柳长风的名头，已经盖过了李若愚。 一站歼灭十万将士，并以大火直接屠了一座城，足足五十万人的性命，葬身于火海当中。 冰封之胜，所向无敌，直接席卷整个图芒王国，乃至于不远处的克里神亚负责人，听到柳长风率领大军到来之时，直接就打开了城门投降，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 柳长风倒也乐得接受。 不费丝毫兵力，就能接手一座城，多好？ 再则，攻打图芒的目的是什么？是真的要破了这个国家吗？并不是，而是占据拥有无数军械的克里神亚。 大军到达克里神亚后，柳长风便停止了继续进攻的打算。 话虽如此，但小规模的部队，还是把周遭的临城给犁了一遍，将所有的隐患彻底歼灭后，才开始放心的收割起克里神亚的军事装备。 跟随大军过的军事家科学家，拿出天灾前的地图，在破碎的大地中，寻找曾经存在过的军事基地。 跟随的一号人物，便是蛇岛的头号科学家，莱恩·所罗门。 这几次大战，他都没有参与，也没有露面。 对于战争，他没有天赋，所以便安心的在营地内休养生息，同时查看地图，研究资料。 所以，当大军接手克里神亚后，他几乎在同一时刻，锁定了藏在其境内的军事基地。 数万大军，和城内征集的奴隶，在军队的镇压下，源源不绝的涌向军事基地，开始分批次的运输军火。 也直到此时此刻，图芒的风王，才晓得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感情对方不是来打自己的，而是来抢东西的。 风王光着膀子，坐在宫殿内的门槛上，两眼血红，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一闭上眼，便是无数冤魂饿鬼在眼前飘荡，一个个叫嚣着还我命来。 望着地面水池中的倒影，他掐了一把早已瘦了一圈的脸，喃喃自语道：“你要军火，早说啊……” “陛下。” 图芒的首相阿道夫有点担忧的看着他。 这一任的图芒国王，才华过人，也很有野心，从继位开始，便一直着手将图芒挤进帝国的圈子。 所以才有了他在罗马帝国中的虚与委蛇，说到底，并非真的投靠过去了，只是想扯一张虎皮，来完成他的发展大略。 眼看着图芒已经走到王国之上了，距离进入帝国也就一步之遥，甚至，都一脚跨过去了。 偏偏在这时候，被邻国给打回了原型。 而对方的原因，也委实让人郁闷不已。 要军火，你来拿就是了。 非得把国家打个半残？ 这下，赫尔姆县的丢失，相当于国土沦陷了三分之一还多，这不仅让图芒把早年吞并的疆域给吐了出来，还连带着损失了不少自己的原有土地。 而罪恶的根源便是克里神亚。 讽刺的是，克里神亚，是他几年前打下来的…… 风王有些茫然的问道：“他们这是，要彻底亡了我的国家不成？” 阿道夫道：“应该不是。” “应该？” 风王抬起头，目光让阿道夫忍不住连连倒退。 这还是人该有的眼神吗？ 恍然间，好似看到了一头陷入疯狂的野兽。 阿道夫吸了口气，缓缓道：“正如民间传言，他们的目的，是寻找埋藏在克里神亚的军火库，现在他们找到了，让给他们就是，想来，也不会在派兵了。” 风王呵呵笑道：“首相啊首相，亏你还是我图芒王国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这点都没看出来呢。” 阿道夫不解。 风王惨笑道：“现代化军火，严重依靠能源，我图芒的这一半版图，可是天灾前，灵星有名的产油大国。” 此话一落，阿道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到他们这个地步的人，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天灾前的秘密。 其中就包含了当年的科技。 只是时间太久，几十年下来，被神学的光辉掩盖了，加上图芒的王都，距离罗马很近，所以这里，属于神学光环中的核心地带，因此，即使有人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敢真的去往深入了想。 不是不去想，而是不能想。 君不见，天空城像一口大刀悬于天穹，随时准备对这本就千疮百孔的大地来上一刀么？ “只是恨呐，本王，真的恨，这么近，这么近，罗马大帝怎能看着我们惨遭晨曦的进攻而无动于衷？ 咱们派遣的大使，他怎能做到视而不见？” 对此，阿道夫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只能说这是命吧。 否则，还能作何解释？ 第330章 兵临 如此大的阵仗，怎能不知？终日悬挂在图芒上空的卫星，早就把这信息读取到天空城了。 至于为何罗马不出兵，教皇不出面，其深层次的原因，风王还无法去揣摩，国家不到帝国层面，上不了牌桌，只能站在帝国身后进行押注。 站立的帝国赢了，那自己能跟着分一杯羹。 正如天灾后的罗马帝国，因教廷在其疆域内，可以无限扩大，因为他有神威。 而风王的理想，不就是为了扯着他的虎皮，让图芒从王国成为帝国么。 但他终究低估了这场牌桌的残酷。 帝国输了，无关痛痒。 但帝国之下输了，则是倾家荡产，甚至有可能彻底王国。 比如现在。 图芒，就成了罗马掘弃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风王忽然站了起来，望着面前的阿道夫，开口道：“首相。” 阿道夫拱手，道：“臣在。” “传本王旨意，出使晨曦帝国，告诉当今的女帝陛下，我图芒王国，愿意自降国格，对晨曦纳贡，成为晨曦的附属国，并签订联盟条约，晨曦不灭，图芒永远不背叛，立神誓。” 阿道夫震撼的看着风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风王目光愈加的红了，思索片刻，道：“让第一王子跟随你同去吧。” 第一王子，实质上是他的继承者，但现在命令他跟随阿道夫去晨曦，用意正是为了让他去晨曦担当质子，也就是所谓的人质，好让晨曦高层相信图芒将国格的真实心意。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阿道夫跪在地上。 图芒早年也是公国，但在风王的带领下，一步步成长到王国之最，他是见证对方成长的人。 同时，也见证了他的失败…… 无可否认的是，这一代风王，的确拥有大宏愿，是一个有着文韬武略的大智慧者。 但现在，随着这句话出口，阿道夫忽然有点害怕了。 他不相信对方真的会敢于妥协。 相反，他觉得这里面蕴含着一个惊天的赌注，否则，风王凭什么能够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自将国格的话？ 自将国格，顶多沦为公国，版图虽然小了点，但以图芒现存的兵力，在公国中称王称霸还是很容易的。 可一旦向他国纳贡称臣，却是代表着，国家从此不再完整。 因为，晨曦到时候，就有权利来他们的国家驻军了。 而且军费，还要他们承担。 “本王，心意已决。” 留下这句话，风王脱去袍子，光着膀子，跳进大殿外的池塘中，薄薄的冰雪，被他的身躯压碎，整个人尽数沉没了下来，久久不曾见他重新浮起来。 阿道夫站了片刻，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朝着内阁走去。 他不是去商议的。 现如今，图芒上下，都是风王一个人说了算，他的命令，便代表了整个王国的意志，一言既出，便是君权神授。 内阁，只能遵从，不能抗议，也不能复议，所以他去，是商议细节。 风王只说了称臣纳贡，但并未说要纳多少贡币，具体细节，还需要他们内阁去整理出一个具体的执行方案，而他要做的，则是在这跳跃下，尽量多保全一点图芒的面子，多争取一点利益。 只是，他的意愿，女帝会理会么？ …… 南下十二城，全部临近海洋，省会城市是东广，以一个北斗七星的形式，往下蔓延，终点便是东广省的东东州城。 想要打入东州城诛灭叛乱，首先就要拔掉前面的十二座城市，否则，只能沿着水路南下，直接毕竟东州城。 显然，这点不可取。 十二城的版图地域复杂，各个城市之间又犬牙交错着，如果贸然以水军南下攻城，无疑会陷入其余城市的包围圈。 要知道， 这十二座城市，其武装部队，可不是简单的冷兵器，大部分都装备上了暗月城的新式武器的。 并且各大将领，都在暗月城和皇城接受过军校的系统性培训。 其作战方式，全部实现了现代化，加上又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年纪最大的都没有超过四十。 所以，他们会比其余地方的军队更加难缠。 改革之际，李若愚亲自向女帝阐述过沿海各大城市对未来的重要性，所以整个帝国，都朝这边倾斜了不少资源过来。 却是不曾想，早先的布置，全部成自己的坑。 相当于自己挖坑来填埋自己。 李若愚站在甲板上，前方，便是十二城的第一座，叫江九市，此地民风剽悍，大部分都上过战场，特别是沿海的渔民，经常和海盗战斗，所以战斗力极强，作为叛乱的十二城中，江九市的战斗力，可以排在前三。 水路的尽头，便是那座雄关。 没有皇城的厚重大气，也没有凛冬城的险和暗月城的富，但它，却具备了水路中的一切优势。 可以抵挡住数万大军的进攻。 城墙上，每一个凹口，都可以看到大炮的炮管。 显然在面对帝国的反扑上，他们做足了准备。 强攻，没用。 李若愚下令就地停船，扎营靠岸。 他从未想过要一口气将这叛乱的十二城全部吃下来，要真这么简单的话，也就不会亲自出马了。 到底是公输墨做过详细调查的。 数十条蒸汽船停靠，留下少部分水军看守后，其余的人马，全部上了附近的陆地。 停船的地方，有一座小心城镇。 得知帝国帝国军队到来的消息后，整个城市都的居民，都提前跑到了江九市，所以，当他们进城的时候，进的便是一座空城。 “也好，省了麻烦。”李若愚轻声开口。 岳无情不觉得有什么，当即带着一部分兵马，去城内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和暗哨。 范保罗负责守卫，所以无法离开。 公输墨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并不意外，反而对这句话感到不解，问道：“伯爷，你想就这么放了他们？” “那全杀了么？” 李若愚回头，平静的注视着公输墨。 后者头皮一阵发麻，张了张嘴吧，没有说话。 前几日得知柳长风防火屠城，一举歼灭数十万人性命之时，他一度认为，这是自家伯爷下的令。 所以也就下意识的认为，刚才李若愚的感叹，是在遗憾。 第331章 宴 沿海十二城的工业和民生，一直都是林关西一把抓，在比重上，其实工业要弱一点的，比不上左令公的强势，直接以军令的形式，勒令麾下的地方城市，严格按照政策来执行、 所以，十二城的传统农业，还并未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这，就间接导致了这十二城的物资储备，是属于丰厚的一个层次的，也就表明了，如果想要拉开架势，来一个长久的僵持战，是不可行的。 毕竟他们实现了自给自足，同时在少部分工业化的催动下，还加大了农业化的粮食产量。 粮食多了，扩充的军备也就多了。 于是，翅膀硬了。 虽说林关西的叛变，属于意料之外，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叛乱，与这场改革有着深度的联系。 所以，李若愚其实是处于劣势的，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柳长风破了赫尔姆县，收缴了图芒半个国家的物资储备，以及整顿了那边的军火库，只要时间充足，强大的火力支援，便会源源不断的南下支持这边的战况。 李若愚是何许人也？ 他绝不会等到柳长风过来，除非他死在这里。 扎营以后。 李若愚在这空城内游荡了一圈。 岳无情和范保罗，召集着各大军官开会。 他无所事事的和公输墨溜了出来，趁这难得的空档，看了一下这边的风景。 不得不说，南方的天气就是好。 暗月城那边都要穿三件衣服了，而这里，穿两件都还有些闷热，白天的温度可以直接达到二十七度以上。 这样一来，倒是减轻了士兵的负担。 新式部队在自身的装备上，其实并没有太多要求，按照古代重骑的划分，新式军队的衣服，顶多算是轻骑兵一类。 毕竟他们不穿盔甲，但，防弹衣却是人手一件。 两块钢板挂在身上，抵挡一些子弹，还是搓搓有余的，只要不被大炮直接命中，或者被击中脑袋，短时间内，便不会丧失战斗力。 公输墨叼着根杂草，道：“伯爷，其实拔掉这江九市，其实不难。” 李若愚笑了笑，道：“这十二城，你以为在我心里，有多难？” 公输墨把玩着手里的橘子，道：“听说，这守城的将领叫王天化，是个刚愎自负的年轻人，去年来暗月城的军校培训的时候，我见过他。 这个人，怎么说来着，也有点本事，但在谋算上，有所欠缺，所以属下认为，这座城，咱们不用强攻，应该用智取。” 李若愚来了兴趣，问道：“你认为该怎么个智取法？” “伯爷，后天，便是王天化的三十岁生日了，这边的风俗，对生日宴特别看重，不像是西方的家庭聚会，反而会宴请城内的所有达官显贵来参与庆祝。 所以属下认为，让老刘从暗部调几个精通暗杀的特种兵，在他大搞生日宴的时候，直接冲进去将他们突突了即可。 别看这里有重兵把守，但领头的死了，下面的人自然会大乱，一群乌合之众不用等我们发起进攻，便会主动开城门投降。” “你去吧。” 公输墨缩了缩脖子，道：“伯爷你知道的，属下也就耍耍嘴皮子厉害，真叫上那个战场，我……我腿哆嗦得厉害。” “你这狗腿子。” 李若愚目光流转幽光，有些消息他的确不知晓，但不得不说，公输墨的确出了个好主意。 战争，谁说了必须要兵对兵将对将的强攻？ 若都是这样的话，战争也就不会这么精彩了。 毕竟人人有所区别。 相对而言，作战风格也有所不同。 有的激进，有的稳重，有的善于硬碰，有的喜欢耍阴招。 今儿个， 他点起烟，凝望着远方的天空，心头，已然有了计划。 王天化……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叛乱之人，容不得他这么活下去，那么，就让你的生日，成为忌日吧。 念头即此，便招呼着公输墨回去，打算在听听岳无情等人商议出来的结果。 …… 江九市。 城内的气氛其实特别喜庆，毕竟是城主的三十岁生日宴，虽说这位是空降过来的城主，但人家可不是单枪匹马来的，手里带着两万手持现代化装备的军队呢。 所以，城内的名门望族，还是在他带来之际，准备了礼物和投名状，交到了对方手里。 所有接触过王天化的人，都得到了同一个结论，那便是，此人贪图享乐，对金钱格外痴迷。 出行之地，随时可以看见不少美女陪伴。 再有几日，就是他的寿辰了。 城内的奴仆，正在忙碌的操办着后天的宴席，财务清点着各大家族送来的礼物，并一一登记在册。 按照自家城主的说法，谁送得多，就多照顾照顾对方的生意，谁送的少，就画圈，重点记下来，等日后慢慢处理，打压打压，好让地方知道，这座江九市，到底是谁说了算。 哪怕在得知陈外语已经有大军云集了，城内，也没看见丝毫的慌乱。 不得不说，在治理民生上，这王天化，还是有一手的，他的自信，无疑是安抚军民的最佳定心丸。 加上城门口，又是一条护城河，河内已经布置了陷阱，这是众人都看到的，李若愚带领的舰队，都不敢直接开到城墙下，就在上有停靠岸边了。 王天化坐在会议室中，抽着烟。 他其实没有烟瘾。 只是听说暗月城的李若愚喜欢抽烟，便觉得没事抽两口，是彰显身份的象征，怀里，坐着一个风韵的苗林女郎。 他的手还在对方身上摸索，另一只手则是掐着香烟。 面前，跪着一个奴仆。 “操办得怎么样了？” 奴仆抬起头，颤巍巍的道：“回禀城主，一切准备就绪，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 王天化抽出手，怀里的女郎顺势起身，脱掉上衣，露出洁白的身子，慢慢跪伏下去。 奴仆低着头，哪里敢看。 见状，王天化道：“下去吧，后天，我要拿李若愚的人头，来让那林关西看看，谁才是这沿海十二城的真正主事人。” 第332章 江湖人 说起来，这也是王天化掌权后，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早些日子，一直在林关西手下做事，会受到多方面的监管和控制，无法对外展现自己的真实实力，至少，不会有多过分的举动。 对军事上，他有属于自己的天赋，特别是领兵打仗方面，几次模拟作战下来，他的胜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种恐怖的胜率，让他在无数将领中脱颖而出，同时很快引起了白鹰帝国的人员注意，并且应对方的要求之下，成功以地方小将的身份，成为掌控一方城池的空降城主。 他，的确有这方面的资格。 好端端的生日宴，倒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 …… 三日后。 生日宴彻底摆开。 晨曦的宴席，和西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西方更喜欢在一栋大楼里，站着交谈，听一听牧师祷告。 而东方，则倾向于热闹。 十人一桌，上摆十二菜，末了，还有糕点水果充当饭后点心。 李若愚今日穿着女装。 到也懒得。 公输墨打量了一圈，道：“伯爷，没发现你还这么漂亮。” 本身就长得雌雄难辨了，何况还穿着女装？按照郑老的说法，此人终究是妖孽。 所以，当他坐下来后，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大多是女人的嫉妒。 至于男人。 呵， 猪蹄子，不解释。 李若愚没出声，正襟危坐的靠在椅子上，习惯性的刚要点烟，忽然想到今日过来的事，便又将烟盒子放进了怀里。 公输墨低声道：“伯爷，待会儿枪法要准，要狠，要一击毙命。” 李若愚翻了个白眼。 风情万种。 明明是不愉快的表情，但落在众人眼里，却美得不可方物。 三十六计中，自然会有美人计。 古往今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像王天化这种心高气傲，且年纪轻轻就能贵为一方城主的人，自是红颜知己多。 “奏乐！！！” 四周， 舞池飘来白色雾气，莺莺燕燕的舞女在乐师的鼓噪下，像是仙女那般滑入舞池中。 终于， 在万千道目光的注视下，王天化，来了。 李若愚抬起头，望着从高台后走出来的王天化，眼前一亮。 这家伙。 公输墨也是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会生得如此模样。 或许是军装和便服的区别太大，以至于，原本就有过一面之缘的公输墨，没能第一时间将对方认出来，若非对方自我介绍的话，他都要下意识的认为，这或许是某一家的世子了。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 不论是权贵，还是下方的将领，亦或者是本地的阁老。 都在王天化出来后，齐齐跪伏下来，喝道： “参见九江领主大人！！” “参见天化大统领！！！” 排场，很大。 气派，很足。 果然名不虚传，李若愚暗自冷笑，这人，还真是爱面子啊，看得出，这千人宴里，有不少都是对方的托。 毕竟这位空降领主到江九市，也不过短短十几日，一个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其权贵何止是上万。 即使每天挨个儿接待上百人，想要在几十日内全部接待完毕，并且联络好感情，显然是做不到的。 那么， 如此大的阵仗之下，唯有“托”，才能解释这千人的齐声喝彩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王天化的性格，李若愚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一直听公输墨说对方爱面子，喜欢排场，出行动作大，今儿个见来，却也的确如此，和传言没有半点分别。 那就，好办了…… “他的崛起，算是比较意外的，早年跟着林关西做事，能力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林关西狠狠压制着，以至于即使对方获取了军功，都没办法得到应该有的奖励。 有人说他两不合。 但我看来，这岂止是不合，这分明是要成为仇人了。” 公输墨夹着花生米，喝下杯里的清酒，继续道：“只是可惜了，如果能加以正确引导，或者来我们暗月城，由欧阳亲自给他上一上政治课，或许，还不会走到这条路上。” 公输墨瞅了瞅四方的客人，压低声音道：“伯爷，这几天我跟城内的一些乞丐闲聊过，听说林关西并不是真的背叛了我们晨曦帝国，而是被他手下的十二大将给软禁了，关在东广城内。 属下也不晓得真假，但听那乞丐说的，好像也挺真的……” 紧挨着公输墨坐下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秃头大汉，自上桌开始，便直勾勾的盯着李若愚猛看。 注意对方的眼神，李若愚回过头，一双明眸和对方注视在一块。 秃头汉子脸色微红，目光飘向一旁，随后，又趁着李若愚回头的空档，再次狠狠的看了一眼。 最终，没忍住，开口了，道：“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若愚没开口，但却指了指自己的脸，而后，认真的点点头。 秃头汉子面色一喜，道：“莫非咱真认识？” 公输墨恶狠狠的刮了秃头汉子一眼，道：“你是谁。” “在下，江九市黑龙会帮主蓝青。” 说完，还递过来一块令牌。 黑龙会？ 公输墨低声快速道：“黑龙会是江九市的第一大黑帮，不过做的都是劫富济贫之时，鲜少对穷苦人民出手，白道上的生意，有多座酒楼，而且手下还有个黑龙镖局，除却押镖之外，还帮助商队护卫。” 李若愚伸出手，笑着看向对方。 蓝青， 这名字……李若愚看着对方那颗光秃秃的脑袋，有点忍俊不禁。 对方伸出手，但刚到半空，便收了回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对方搭上话，已经引来了四周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为了避免麻烦，最终，还是打消了握手的念头。 公输墨道：“我家小姐，最近感染了风寒，所以不方便说话，蓝帮主有什么事可以问我。” “就是觉得你家小姐特别眼熟，这江九市，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若天仙的人。” 蓝青说话带着江湖气息，比较直接。 李若愚也没在意。 江湖人，自然有江湖气。 第333章 美人计 见对方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王天化身上，蓝青道：“小姐，这人，可别去找他。” “此话何意？” 李若愚开口了。 既然公输墨说他感染了风寒，所以嗓音有所变化，想来，对方也不会觉得奇怪。 蓝青并没有因为声音的奇特而多想，反而理所当然的认为，人家都感染了风寒，还能对自己说话，这是对他的赏脸。 于是， 他低着头，悄声道：“这人，狠着呢，来我们江九市第一件所做的事，便是召集各大江湖门派，立投名状，但凡没有同意的，全被他给杀了，短短十几天，便有数千人死在他的手里。 我黑龙会，如果不是因为和当地的商队有关联，估计，也早就被他铲除了。” 李若愚仰面轻笑，道：“顺着生，逆者亡，这，并不奇怪。” “真要是这样，对我们江九市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小姐有所不知，就拿我们本次来庆祝他的生辰来说，若不是被他抓住了命脉，我们是断然不会过来的，不信，你们问问同桌的张镖头。” 看不出，这蓝青，还是个话痨。 见对方不理会，蓝青拿起筷子捅了捅对面的男人，道：“张镖头，你说说，这次你为什么来？” 被唤做张镖头的人，大概五十多岁，满身的油腻气息，应该是个商人。 张镖头苦笑道：“都是为了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你搞笑呢，谁不知道你张氏商行，在江九市是什么地位？就我黑龙会的镖局，如果不是你照顾，早就饿死了。” “蓝帮主过誉了。” 张镖头拱手，不在说话。 李若愚暗暗将几人的对话记在心里，同时，也不忘看了看四周其他人的神色。 正如蓝青所说的那般，这些人，并没几个是来真心祝福的，相反，更像是带着任务而来。 随后起身，示意公输墨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反而穿着一身长裙，直奔后院当中。 王天化懂得享受，喜欢排场，所以后院，也极为恢弘，谈不上皇宫的大气，但也有小家碧玉和金碧辉煌。 偌大的院子里，中间竟然是一口冒着热气的汤池，旁边，有一个秋千。 李若愚心念一动，坐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 喝得满脸通红的王天化从前院走了进来，还未到汤池，便率先脱掉了外衣，看来，是打算泡澡醒酒。 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产生了幻觉，王天化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的李若愚。 如此国色天香？ 他色心顿起，连忙穿上落在地上的外套，朝着李若愚走了过去。 “这位小姐……” “坐。” 李若愚率先开口，指了指秋千的另一边。 王天化呵呵一笑，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回头，用目光看了看李若愚的侧脸，可能是汤池的热气比较大，所以，他无法第一时间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但这种朦朦胧胧的美感，反而激发了他的兴致。 虽说没到失态的地步，但就面上来说，不言而喻。 众所周知，雄性动物在看到心仪的磁性动物时，都会忍不住炫耀自己七彩缤纷的羽毛。 因此，王天化冲着门口拍了拍手。 两个侍女应声走了进来。 她们步履轻盈，落地无声，十几米的距离，眨眼便到了跟前，分明是个练家子。 李若愚虽然没有修习江湖上的功法，但身边也跟着不少江湖人，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两侍女，一人身穿白色长裙，魅惑无边，一人身穿黑色长裙，清高冷艳。 倒真是两个尤物。 “黑白护法，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过来，对了，天灾前那一坛。” “是。” 黑白护法微微一福，眼神从李若愚身上飘过，一时间，被对方的容貌给深深吸引住了，愣是没能移开目光。 李若愚冷笑，抬眸与之对视。 “看什么？赶紧去。”王天化骂道。 黑白护法从刚才的惊艳中惊醒，带着稍许疑惑从后院离开。 她们，显然认出了李若愚。 江湖人，或者整个沿海十二城，又有几人没看过李若愚的画像？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蓝青会说似曾相识之故。 恐怕，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这位晨曦的开尘伯爵改革大臣暗月城城主，会以男扮女装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即使是王天化，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否则，招待对方的，就不是几十年的女儿红了，最不济也该是子弹上膛，微冲抵上头顶了。 王天化打开酒坛，用小碟子装着，递给李若愚，道：“至今日起，你将是我江九市第一美人，将是我王天化一辈子所珍爱之人。” “我不配。” 王天化一愣。 端着酒，眼里有阴寒一闪而过，片刻后，恢复如常，笑道：“小姐说的哪里话，你都不配，那这世间女子，又该何去何从？” 对于容貌，尽管李若愚从未正视过，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帅，帅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妖孽只能稍微描述。 更别说眼下穿的是女装，那种惊艳，几乎力压群芳，再加上那股子独特的气场，令他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种天线将于尘世间的出尘之感。 别说是男人被他吸引了，即使是女人，在一阵子的羡慕嫉妒后，也会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你是将军，是城主，而我，只是草莽一民女。” 随后，又仰面笑了起来，这一笑，万种风情，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自带女侠风范儿，差点让王天化的眼珠都飞了出来。 “本将军，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可能你不晓得，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将会是我的女人，只属于本将军的女人。” 公输墨刚好路过后院，无巧不巧的听到这句情话，没忍住一阵干呕。 “谁？” 王天化脸色一变，看向门口的公输墨。 隐藏在暗处的黑白护法，在动静刚刚出现的刹那，便飘然而至，两口明亮的剑，抵在公输墨的胸口上。 “那是我哥哥。” 闻言，王天化脸上怒气一闪而逝，连忙喊道：“黑白，且慢。” 第334章 王某人 公输墨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往后倒退几步，而后，避开剑锋，闪身进了后院，见到李若愚，连忙走了过来，着急的道：“妹子，你在这干啥呢，走走走，跟哥哥回家，父亲大人来了。” 李若愚置若未闻。 王天化伸手拦住公输墨，问道：“敢问兄台家父姓名？” 闻言，公输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吊足了胃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方才神秘兮兮的道：“家父名讳不可说，但你是将军，想来心里自有度量，所以，姑且说一个姓，也不算什么，实不相瞒，我和妹妹来自西边儿。” 说完，面朝西方，指了指太阳。 王天化心头微动，先是呆滞，而后淡然，最后化作满脸的激动。 “家父，姓方。” “方？” 王天化又惊又喜的问道，等再次看向李若愚时，眼神又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流露的，是赤裸裸的好色的话，那么现在，则是惊喜中带着淡淡的尊敬。 方。 晨曦帝国姓方的可不多，更别说是来自于西方了，沿海十二城背叛晨曦帝国，架空林关西的权利，仗着有白鹰帝国的统帅撑腰，挟林关西以令四方城主，本身的战队，就是西方神明派系。 此刻听到方姓，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两人，是名震全世界的神职大祭司，方苏的后代。 只有这种人的后代，才能培养出这种气度的后代来。 否则的话，他实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李若愚身上的气质，那种自小站在权利巅峰才有的大气。 是一般贵族人家，或者王公家族的人，装不出来的。 “黑白，带这位公子去喝酒，我和舍妹有话要说。” 说完，冲着公输墨眨了眨眼睛，同时，以命令的口吻对着黑白说道：“陪好方公子，本将军，大大有赏。” …… “好了，碍眼的家伙总算走了。” 王天化笑脸盈盈的端着酒，道：“刚才，方小姐说你不配，这简直是折煞王某人了，仅凭小姐的姓，就不是我王某人高攀得起的。” “为何？” 李若愚反问，笑道：“王将军何出此言？” “方大人，是我晨曦神明派系的泰山北斗，若不是他，我晨曦的神明派系，早就彻底断绝了。 实不相瞒，王某人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式子，但自小就在神学中上课，曾有缘见过放大一面，为他的崇高理想所折服。 所以，我才会在学业有成后，回到家乡，着急兄弟等人重新树立神明大旗，陈建除恶，发誓要把科学派系，打入谷底。” “呵呵。” 李若愚点点头，原来是神明余孽，难怪会叛乱了，到底是草率了啊，没想到在暗月城培训的人，竟是个神奸。 看来回头，得找欧阳好好谈谈。 想着，开口道：“王将军当真想要反科复神？” “反科复神？”王天化仔细琢磨着这个词汇，越想越觉得有深意，同时，也对李若愚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 平凡人，哪里说得出这种富含哲学性的词汇？ 他当即点头头：“王某人自小便立下了誓言，要成为神明的一份子，所以，还希望有朝一日，方小姐能引荐王某，再去拜会拜会方老，好让我有机会上那天空城瞧瞧。” 李若愚淡然而笑，道：“可能，要让王将军失望了。” “小姐这话？” “王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我并不是方老爷子的嫡系孙女，本质上来说，小女我的出生，是很卑微的，虽然有个方姓，但却是庶出……” “呵呵呵，不要紧不要紧。” 王天化心里笑开了花，不是嫡系更好，要真的是嫡系，自己还真不敢这么直接下手了。 如果不是嫡系，那就好办了啊。 庶出也无所谓，不对，应该是有所谓，如果和她有了关系，甚至，让对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 在加上自己的才华，这可就算是直接攀上方苏这条大鳄了。 想到这，王天化计上心来，道：“方小姐莫要哀怨，正如王某人先前所说，自打见你第一面起，便觉得，你将是我王某人一辈子珍爱之人，这并非信口开河，即使小姐不是嫡系，但只要我在，就可以保证，将来，一定会以赫赫战功，让你成为方家的人上人。” 其实，李若愚这番话是有漏洞的，稍微一想，就会察觉漏洞百出。 只是，现如今的王天化已经色上心头，被迷失了心智，加上汤池的温度蒸腾，更是将灵台的清明给短暂性的屏蔽了。 他现在心里所想的，不仅不是为什么方家的人，会到沿海十二城来。 要知道沿海十二在晨曦帝国的最东边，距离西边岂止是万里之遥，中间要经过的路段，即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够平安无事的横渡，何况是在晨曦被通缉的方氏一族？ 他现在一心想的便是尽快攀上方家的大腿，而且眼前已经出现了机会，他现在虽然是江九市的城主。 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召集兄弟软禁林关西之类的话了，他想做的，是真正的沿海十二城的王。 沿海十二城占据海上优势，加上他又有暗月城的现代化军事管理理论和技能，并且还有白鹰帝国的支持，所以，如果攀上方家这条线，他有足够的信心，将这沿海十二城彻底独立出来。 即使不能成为王国，也可以做到公国中的第一存在。 公国，那也是国。 对于出生并不算很光彩的王天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李若愚露出可怜的模样，垂泪欲滴，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直接让王天化的一颗心都融化了。 他轻声说道：“方小姐，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李若愚低着头，装作痛苦的样子，实际上是忍不住这番对话，想要吐。 但从王天化的角度看去，对方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动。 “方小姐……” 他伸出手，正欲搂住李若愚肩膀的时候，却见到对方忽然抬起了头，一时间，只得将手收了回来。 “王将军……你刚才所说的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肺腑之言，天地可鉴，神明可证。”王天化信誓旦旦的说道。 第335章 尾声 “是吗？” 李若愚面带微笑，声音，语调也为之一变。 兴许是太着急，以至于王天化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变化，反而再次发誓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这个吗？” 李若愚拍着略微鼓起来的腰间，右手，顺势放入裙摆以内，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王天化呼吸加重了几分，这会儿他几乎忘却了所有的危险，这动作明显是要把枪，但在他的眼里，却成了对方要解开衣衫。 以至于，在李若愚把右手放进去的刹那，他连忙脱掉自己的外套，一面脱还一面陈恳的道：“这里，不太好吧。” “好，为什么不好，天当被，地当床，还有汤池洗澡，没有比这更好的环境适合了。” 李若愚依旧笑着。 甜美如画。 本就长得妖孽，加上此刻环境的影响，完全扰乱了王天化的判断能力。 所以， 这句本身就充满杀机的话语，落在他的耳中时，却成了撩人的情话。 这是他的府邸后院，平时鲜少有护卫进来，最多时候，也就作为暖床兼保护的黑白护卫在。 但随着李若愚的出现，让他意乱情迷之下，竟是不知好歹的将黑白护卫打发了出去，并让对方配好公输墨。 显然，短时间内，他不想让别人进来破坏了他的好事。 再说，这是江九市，是他的地盘，外有上前大军守着，内部高手如云，即使给敌人几个胆子，也敢大张旗鼓的进来暗杀他。 本身心比天高，又年少有为，对于危机的处理上，不会像老年人那般考虑得周到，正如公输墨调查的资料那番，这个人，的确有军事上的指挥能力，让他冲锋陷阵，领兵打仗会比守陈的将军效果要好。 毕竟年轻人，有热血，还有勇气，仅凭这两点，就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更别说他曾经在暗月城的军校就读过，一身的军事理论化，即使放眼整个晨曦帝国，在他这个年龄阶段，能做到独守一城的存在，寥寥数指。 “那还等什么，来吧，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都说土味情话最是动人，按照王天化的想法，我都对你开陈布公了，看看，脱得多干净，浑身上下寸缕不挂。 脱掉衣物，将腰间的枪和佩刀放到一旁。 背对着李若愚走向汤池，下去后，方才回头，道：“这汤池的物料，采自天山，对身体有极好的呵护作用，方小姐，赶紧下来试试。” 李若愚乐了。 起身， 走到汤匙边，蹲在地上，看着站在汤池内，浑身都是肌肉的王天化，深入裙摆的右手，缓缓往外拔出。 蒸腾的雾气，挡住了他的手，同时，也迷惑了王天化的眼。 哪怕到现在，气氛明显的变了，对方也在下意识的认为，李若愚即将脱衣服了，直到，黑色的枪柄骤然显现，和枪栓拉动的声音出现时，对方才猛然惊醒过来，感到不对劲，连忙向汤池外跳去。 “晚了。” 李若愚摇头，对着他的后背，甩手便是两枪。 他的身法不怎么样，单论个人战斗力来说，还打不过军队里的二愣子，虽然也简单学习过一些军事格斗技巧，作为防身手段，但李若愚更喜欢用强大的火力，直接去碾压对方。 再快的速度，快不过子弹。 在强大的身法和技巧，也挡不住大炮的轰炸。 术业有专攻，军队学习就行了，他，没那个时间，再则，现实状况，也容不下时间让他来全身心的学习。 但在枪法的造诣上，却异常的精准，按照军队里的说法，他的命中率，完全可以看成一个合格的神枪手。 所以更别说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了，手枪是他自己研发的，并不是从军火库拿出来的东西。 在火力上，使用的穿甲弹，别看这是手枪，但内部的工艺，即使让暗月城的工匠拆开照着复制，也不一定能够造的出来，整个世界上，独此一把。 古三通有无名剑。 而他，自然有自己的墨渊。 此枪，正名墨渊。 可攻可守，材料，取自于手臂上的手环。 安装了消音器，所以动静并不大，突突两道沉闷的响声，王天化应声倒地，他一只脚刚刚迈出汤池，身子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后背上，留着两个血粼粼的大洞。 穿甲弹罐体而入，又从另一端破开飞了出去，深深的陷在墙壁的木头装潢上。 李若愚绕过汤池，走到王天化身边，看着还没断气的对方，问道：“现在，可否知道我是谁了？” 说完，也总算遂了王天化的愿，当着他的面，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问题在于，露出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凹凸有致，反而，是一身黑色的紧身甲胄，别在腰间的，是两颗分量十足的烈性雷管。 王天化还没断气。 身体在蠕动着。 七孔流血，双眼突出，生命正在快速从他身上退散。 李若愚蹲着身子，枪口抵在王天化的脑袋上，道：“本伯，就是李若愚，其实你早想到的，毕竟，同桌的黑龙会帮主蓝青，都认出了本伯，反倒是你，还曾经在暗月城学习过，难道，就从未看过本伯的画像？” 这点，他还真的说对了。 心高气傲的王天化，从未正眼仔细看过他的画像，即使偶尔看到了，也会找人撕了，扔掉。 因为，他讨厌这种娘炮。 甚至，他还认为那几场大战的胜利，是他的运气，而且绝大部分功劳，是柳长风，毕竟，这是新一代的杀神。 是全世界所有国家共同赋予的杀神称号。 屠城灭国，杀人放火，动辄几十万人的性命在他口中灰飞烟灭。 相对于这些来说，李若愚更多是站在幕后，少有的几次亲身下战场，也是早年在暗月城的时候，跳下城楼去屠杀被大火烧了个半残的东征十字军。 因此，相对而言，柳长风的外在名头，比他强劲更多。 李若愚摇摇头，笑着了笑，道：“徒有虚名啊你。” 说完，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下，扣动扳机。 刹那间，鲜血翻滚，红的白的齐齐落尽后方的汤匙中，又被浓郁的雾气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今天的目标，本身就是来诛杀王天化的，尽管计谋有些不光彩，而且还让他穿上了女装。 这对格外好面子的李若愚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带上其他的护卫，只带了公输墨的原因。 此事，他不想第三人知晓。 念头即此，蘸着地上残留的血渍，在地上写道：“杀人者，晨曦开尘伯爵李若愚。” 随后扬长而去。 但真儿个杀了他就完事了吗？ 肯定不是、 今日聚集在这座府邸的人，都是江九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管他们不是真心实意来庆寿的，有些，甚至还是被威胁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背叛晨曦的事实。 正是因为他们的妥协，才导致了沿海十二城的乱象，若他们在察觉到这里的高层即将叛乱，提前将消息传出来，也不会演变出今日的结果。 说到底，还是因为政治立场上不够坚定，也没有足够的觉悟。 这样的人， 死了便是死了， 或者也是浪费粮食。 对于叛徒，李若愚从来没有仁慈之心，反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全部诛灭，以此，才能震慑其他的暗藏二心的宵小之辈。 同时，也能起到一定的恐吓作用。 毕竟攻破江九市，也不过是破了十二城的第一道防线而已，想要完全肃清这边的叛乱，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用血腥的手段，至少能让那些人明白，晨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只是这手段也会有一定的反作用，当人被逼到极限的以后，无疑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正如柳长风的屠城，导致图芒上下，有许多中立的官员，都站到了主站的一端。 李若愚走出后院，将炸弹安装在各个角落，准备看准时机引爆炸弹。 这炸药，可不是他先前使用的雷管了，而是从军备库拿出来的炸弹，威力程度，足以将这一座府邸，彻底夷为平地。 他的出来，并未引起人群的注意。 毕竟是千人宴，人多眼杂，且权贵们都在互相结交，本着既然来了，那倒不如索性去结交一些可以利用得上的朋友。 高层社交，本身就如此直白。 倒是蓝青等人，一个个惊愕得脸上苍白，如坐针毡。 脑门子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热的。 李若愚到不觉得有什么，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环视众人，道：“诸位，可有话要与本伯说的？” 蓝青吞了口唾沫，想哭都哭不出来。 刚才一直在猜想李若愚的身份，尽管已经隐隐有所察觉，但这毕竟是想象，当真人就这么坐在身边时。 那种震撼感，和冲击感，还是叫他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 这可是晨曦帝国的改革大臣，是带领晨曦军队，完成几次大战的主导者，晨曦帝国能有今日的气象，全是拜他一手所赐。 普通人，即使一辈子，都无法看见他的尊荣。 今天， 不仅看到了，还和对方坐在一张桌子上，而且，刚才自己还差点被对方的美貌所迷惑，舔着老脸去搭讪。 不仅是蓝青，张镖头也是吓傻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众人沉默，李若愚笑了，点上烟，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说了吧。” 话语刚落，便见公输墨从拐角处溜了出来，手上，还有没来得及洗干净的血渍。 公输墨一出来，便对着李若愚点了点头。 李若愚会意，看向众人，道：“本伯，给你们一个选择，待会儿跟着本伯一块出去，可饶你们不死。” 听到这话。 蓝青等人如蒙大赦，连忙说道：“谢伯爷不杀之恩。” “哼、” 公输墨冷哼道：“杀不杀，还要看你们的表现。” 这一座的人，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毕竟他们不用死在马上发生的爆炸当中，但其他的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留着他们。 是想在他们的庇护下，脱身出去。 否则， 就这么大张旗鼓的从正门出去，没准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像李若愚这种，善于将每一件事都做大抽丝剥茧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半点不可控的因素。 蓝青起身， 一桌人也跟着起身，将李若愚和公输墨包围在中间，缓缓朝着府邸之外走去。 临近出大门。 有护卫眼，似发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发出警报，便被李若愚干净利索的一枪给毙了脑袋。 哐当…… 这闷响，宛若雷击，狠狠的敲在众人心间。 联想到传言中的李伯爷，众人本就紧张的心，顿时又七上八下起来，生怕出去后，被对方赶尽杀绝。 说到底，是他们背叛在先。 李若愚道：“只要你们表现得好，本伯可以考虑不杀你们。” 众人不在言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远处走去。 李若愚边走边计算着距离，大概走出千米后，他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刹那之际， 地动山摇， 震耳欲聋之声从身后传来，冲天的火光，和因爆炸所引发的气浪，即使他们相隔上千米远，也深受其害，短时间内丧失了听力，耳朵全是爆炸后的嗡鸣。 李若愚甩了甩脑袋，看着后方冒气的浓烟，府邸被炸弹夷为平地，刚才那一下，没人能够从其中或者出来。 即使是使用了基因药剂的魔化战士，也不行。 一招美人计，彻底将江九市的威胁给铲除。 爆炸出现的同时，早就等候在城外，安排好许久的岳无情等人，顿时发起了冲锋号，隐藏在四周的陆军部队，纷纷划动汽艇，在身后炮火的掩护下，冲向江九市的城门。 战争，刚刚开始，便进入了尾声。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城外的大军，便攻破了城门，彻底进入城内，训练有素的军队，有条不紊的开始收割起城内一切的武装力量。 在绝对的力量勉强，其他一切阴谋诡计，都成了空白。 要知道，刚才的爆炸，已经让他们完成了斩首行动。 若这都还打不破这座城，那还真是，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第336章 使者 所以，用史官的话来说，此战，便是此去经年，江九，应当是花红绿瘦，善于作战的王天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打，会这般草草落幕的。 放眼整个沿海十二城，能被安插在第一道防线，担任马前卒的人，真是草包或者关系户？ …… “伯爷，江九市内的反抗份子，已经全部击毙了。” “嗯。” 李若愚点点头，示意知晓。 公输墨坐在旁边，怀里躺着只橘猫，看体重，得有个几十斤了，当真是大橘为重啊，李若愚感叹，点着烟，陷入沉思。 江九市一破，相当于牢不可破的余下十一城，就不足为虑了。 正如王天化镇守这里的那般，易守难攻，又占据水陆。 攻破第一天，几艘战舰便顺着大江进入讲就是码头，一举将展现拉入沿海十二城的腹地，宛若一把刀子，直插敌人的心脏，另其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只是，想要轻而易举的吐出来，谈何容易？ 尽管只有三艘战舰，但这，可别搞错了，全是暗月城从军备库运出来的三艘战列舰。 虽说只能使用这一次，甚至极有可能打下最后的东广城后，便无法回到暗月城，但这，够了。 来时便打得这个主意。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使用最先研发的蒸汽舰船？ 石油不是白开水，不仅要开采，还得提炼，现在的暗月城，已经配套了相关体系，但却处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 这次能够开出来，全仰仗于军备库的储备。 便是这样，也只能一次性开出来了三艘，勉勉强强支撑他走入终点东广城去耀武扬威秀一把肌肉。 本来，按照公输墨的打算，以战列舰的武力，直接强攻。 远距离巡航，一颗导弹，便足够把江九市的城门给轰沉渣滓，但在最后关头，还是被李若愚否决了。 底牌，正是因为没有打出来，才有威慑性。 因为你的底牌放在那，敌人又能看得见，在未曾开火，直接体验到底牌所爆发的力量时，他们会投鼠忌器，避重就轻，不敢擅自出城迎战，就不存在决战之说了。 这也是为何，要一直持续到攻下江九市后，停靠在后的战列舰才会正式进入人们的眼帘。 所以，当江九市的居民，看着停留在水面上威风凛凛的战列舰时，无不是为这庞然大物而感到震撼。 这不是木船，不是简单的炮船。 而是战列舰。 尽管这东西在李若愚的眼里，根本不够看，但按照当前世界的最巅峰文明，也就天灾前的评估来说，战列舰，是一种以大口径火炮攻击和厚重装甲防护为主的高吨位海军作战舰艇。 是的， 它存在的意义，便是作战。 能执行远洋作战任务的大型水面单位。 只是可惜了，这种好东西只能使用一次，光是这次驱动战列舰，所消耗的能量，便让李若愚痛心疾首了好一段时日，大户浪费可耻，然后又得意洋洋的站在甲板上，对着一干手下，苦口婆心的说这东西有多难得。 堪称神明级的隗宝。 虽说它的存在，已经很多年了，而且若不是蛇岛那群科学家没日没夜的维护和修理，进行数据重塑的话，只怕现在的战列舰，自能在军备库中充当展览品。 能留在军备库里，并不代表它的强大，想法，倒是证明了它的一些不足之处，毕竟在天灾前。 这种战列舰已经濒临退役，被大型航空母舰和战略核潜艇所取代。 却也正是因为这种种方面的原因，导致它即使退役了，也没被拆卸，反而作为纪念物品保留了下来，放在军备库中。 若不然，就没有今天的耀武扬威了。 估计会有人要问了，这等庞然大物，怎么先前从未听人传出来过口风？ 这点，却要归功于欧阳在暗月城的管理，在他的治理下，即使会有苍蝇和探子进入城内调查信息。 但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无疾而终。 暗月城，什么都可以用来展览，唯独军事领域，一直处于保密阶段，即使是郑老和女帝，都不晓得他们已经找到了这种东西。 尽管有很多缺陷，指向战列舰的不足，但这，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至少在它退役无数年后，还能再一次进入水中，释放它最后的辉煌。 战舰的存在。 若最终无法沉入海底，留下有何用？真当留下来，让人拆卸上面的钢板，拿回去垫桌腿不成？ 即使是李若愚，也不会奢侈到这地步，顶多拆卸一部分，拿到后花园改装成一个观赏性的炮房…… 公输墨撸着猫，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李若愚旁边，再次开口，道：“伯爷，眼下，第二城的守城降临，已经偷偷调遣人手过来谈判了，谈判使者，就在城外。” 李若愚淡淡道：“让他回去。” 公输墨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真的很聪明了，但和脑回路步骤寻常路的李若愚在一块，还是会显得脑子不够用。 所以他疑惑。 李若愚笑道：“谈判，证明他们怕了。” “是的，属下也这么认为。” “所以，谈判用一个使者过来，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真当本伯会这么大度的接纳？也不想想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听闻此言。 公输墨眼前一亮，一个念头在脑中出现，但又不敢确认，只得旁敲侧击道：“伯爷的意思，是想直接让对方的将领过来？” 李若愚好笑的看着他，手指敲击着案桌，吃了一瓣橘子，味道不是很甜，但水分充足，于是道：“不然本伯让他回去做什么？” “安排下去，告诉他，如果真有心投诚，本伯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提拔他到暗月城去学习。” 公输墨懂了。 去暗月城，无非就是软禁，什么学习不学习的，都是扯犊子。 对方不是傻子，一旦听到这话，显然也能明悟这其中的深意。 只是，要怎么去谈，怎么让对方在关于下一次的战斗中，感受到压力，或者难以抉择，就要看谈判的技巧了。 想到这，公输墨站起身子，将橘猫放在地上，现在，该轮到他上场了。 “那属下先去了。” “好。” 李若愚点头，随即掐了烟，回到临时的办公场所。 墙上， 挂着沿海十二城的地图。 讲真的，这片地域，他志在必得，容不得失误，未来的灵星主战场，只能是海域和空域，如果丢失了沿海十二城，那么，他今后的布置，只能全部龟缩在不冻港海参崴，虽然可以直接威胁到罗刹的领地，却无法直接将大炮架在白鹰帝国的家门口。 这群家伙，据说掌握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神明级力量…… 空穴不来风。 亚特兰蒂斯，李若愚略有耳闻，作为一个高等文明降临到灵星的部落遗址，只怕里面，还真有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存在。 现在无法激活天眼，很多东西无法明确的去探测到，在这个战略布局上，其实他的缺陷非常大。 这也是什么，哪怕他现在屡战屡胜，也没见到罗马的教廷有什么大动作，兴许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只是小儿科吧。 范保罗在外统筹军阵，所以，留在这间屋子的，便只有岳无情。 作为第一批被李若愚收服的对象，时至今日，他对李若愚的崇拜，已经到了无法描述的地步。 哪怕，他见识过教廷的辉煌，领悟过天空城之上的神明伟岸。 但他，却再也没有动摇过内心，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李若愚身后，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跟随他南征北战，直至，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直至，他的脚步，走遍整个灵星，直至，冲出这片天空，去看外面最为广袤的星辰。 李若愚背着手，背对着他问道：“无情，你认为，这第二城，该如何破？” 岳无情略微思索，便道：“回伯爷的话，末将以为，沿海十二次，其实都不用大动兵戈，全然可以用计谋，兵不刃血的收回来。” 李若愚没回答。 见状，岳无情继续道：“所以在末将看来，既然第二城的将领已经派出了使者来谈判，便足以证明他已经惧怕了。 按照公输墨的谈判技巧，明天，应该就是对方的将领本人过来了，那人，末将曾听说过，是个有勇有谋之人，也算是能拿得起放得下。 如果他配合，说出了叛乱的理由，伯爷完全可以将他带回暗月城继续培养，但若他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那末将看来，倒不如趁着他来了，直接将其斩杀，如此一来，第二城便能如这江九市一样，不费一兵一卒的鲜血，便足以顺利拿下来。” “可本伯听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是晨曦历来的传统。” 岳无情双眸闪烁，道：“但我不是晨曦的人。” 李若愚转身，双眼明亮，黑发在风中飘舞，宛若谪落在红尘中的仙人，一瞬间流出来的高贵和默然，令岳无情的心颤动不已。 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是了， 是那个意思了。 他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末将，愿替伯爷，去打破这个不斩来使的恶劣传统。” 第337章 谈判 他到底是最早跟随的人之一，尽管，当年是以败将之身，被对方所擒，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因攻破一座公国，而不可一世的将军了。 跟随李若愚越久，便是被对方身上时不时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给折服。 有时候他也曾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却拥有与年龄一点都不相符的老成和谋略。 甚至一度认为，这是教廷或者天空城安插在晨曦的高级间谍份子。 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发现，不论是在战争上，还是科技发明上，对方，都有一种自信和运筹帷幄。 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那般。 胜也好，败也罢，都在他的布局之内。 也许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套路，所以，他往往能够在一时间，明悟对方心里的想法，这种军人，如果是在别人手底下做事，或许会被猜忌，被限制，被架空权力，但在李若愚这里，一点迹象都没有。 反而，对方会因为他的聪慧，而感到欣慰，那种欣赏的目光，是做不得假的。 李若愚上前，拍了拍岳无情的肩膀，道：“胜败之下，没有对错，故事，往往是由胜利的一方书写，即使有败军之词扰乱世人的心，但这，只是雕虫小技而，流传不了多久，就会在最后呈现的结果中，而烟消云散。” 岳无情深吸了口气，仰头，专注的看着李若愚，道：“末将晓得了。” “去吧。” 李若愚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这几天一直在奔波，还没好好休息过，眼看拿下江九市后，攻下第二城的契机便悄然出现，他是断然不会错失良机的。 本想着自己亲自出手，在对方降临来谈判的时候，将其诛杀，但他，真的有万千个理由无法亲自出手。 不然，难以服众，大浪淘尽英雄，军功上建立的基业，往往也会毁于军功之下，因为，不得民心。 到底是会寒了一众人的心。 他的目光，是星辰，他所战斗的真正地方，是星空之外。 所以，这时候要忍。 对自己要忍，对敌人要忍，但这忍，并不代表他就会就此收手去对敌人仁慈，相反，只要成为他的敌人，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残忍的拔除掉。 于是乎，一群魔头便随着他的理念应运而生了。 晨曦第一杀神，柳长风便是如此。 今后，恐怕还出一个出尔反尔的魔头岳无情了。 呵呵。 李若愚好笑的想着，只觉得有点无聊，这就好像他在曾经的母星上，和一众朋友玩养成策略类游戏那般。 明明晓得是弹丸之地，明明晓得系统赠送的军人，只是过渡的鸡肋，但他们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去培养这群最早出现的npc，这其中所花费的精力，和投入的利益，甚至比后期可以直接购买的npc还要多。 但他们，却依然会维持初心，让这群最早出现的人，成为能够坐镇一方的超级霸主。 霸主之上的霸主，才是真正的王。 若一个王的手下没几个霸主，那这个王，离死亡也就不远了，什么？王都会死？那当然，日理万机，操劳过度，不累死才有鬼了。 一夜而过。 通讯兵传来消息，第二城的降临全部来了，但他们并没进入江九市，而是选择在大江中谈判。 他们乘坐的是小船，和李若愚驾驶过来的战列舰，其差距如同天谴，如蚂蚁和大象，因此，在他们看见这三艘体型巨大的钢铁战列舰，在江水中把大炮对准小船后，一个个还是如遭雷击那般，成了顺从的绵羊，在公输墨的诱惑下，一个个弃船登上了对方的战列舰。 殊不知，当他们把叫踩在战列舰上的时候，其命运，便已然不受自己掌控。 公输墨老神在在的坐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的三兄弟，盯了半天，才问道：“你们，谁是话事人？” 三人对视一眼，有点尴尬，感情自己的对手，还不知道己方的敌人到底是谁。 是他们过于狂妄，还是自己等人，实在太过于弱小，无法进入对方的眼帘。 中间的长发男，上前走了一步，道：“想必阁下，就是暗月城大名鼎鼎的公输墨，公输先生吧。” 他友好的上前，稍显畏惧的看了眼四周对他虎视眈眈身穿白色甲胄的水军，随后，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这是晨曦的礼仪，西方喜欢贴面或者碰鼻，但东方，是握手。 公输墨没出手，只是怪笑道：“祖宗留下的礼仪没忘记，怎么的却忘了什么叫忠臣，切。” 长发男面色一沉，后方随行的两位军人，脸上，已经隐约有了怒色。 但谁叫自己等人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上，没了军队的保护，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长发男尴尬的错了措手，收了回来，笑着道：“公输先生有所不知……” 公输墨这等老狐狸，拔下一根眼睫毛都是空心儿的，哪里不晓得对方是在故意找台阶下，当然不能遂了对方的愿，毕竟，这次他亲自出马，不就是为了不断给对方挑麻烦，好等对方发火，自己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吗。 但较为纳闷的是。 这长发男，脾气竟是出奇的好。 哪怕明知对方在找茬，却依旧带着真诚的笑脸，浑然看不出尴尬的模样，倒是难为了公输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 他喝着茶，沉思片刻，抽出手，道：“久闻凌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得紧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实则要看对方怎么想。 若不是背叛之人，听到这话，顶多认为这是商业互吹，权当无聊一笑罢了，但这若落在有心人的人中，其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至少在长发男还没什么变化的时候，后面的两个人，脸上的怒气，已经更甚了，看他的目光，就像要把他吃了那般，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虽说，现在还没出现那种即将撕破脸的画风。 但后面的岳无情，已经在磨刀霍霍了，就等对方一个出言不逊，开枪杀人。 甚至，手，已经握在了枪柄上。 作为在暗月城训练过的沿海十二城所有将领，身上自然是有枪的，而且也学到了李若愚的那股子狠劲儿。 腰间，是缠着不少炸弹的，这也是他们敢于登船的底气所在。 只是，人都惜命。 不到最后关头，谁又愿意真的葬送自己的性命和敌人同归于尽？身居高位的夜夜笙歌不香么？ 公输墨自然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忍。 但越是忍，便越是中了他的下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是人都有脾气，哪怕是动物的领地之争，都能出现伤亡，何况是万灵之长的人类了？ 反倒是岳无情有点小小的郁闷。 怎么，和来之时的说法不一样了？按照他的想法，便是在看到对方的将领时，直接一炮轰了完事儿，干净利落多好。 只是，公输墨却愣是让他们上了战列舰，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耻辱，让敌人的脚，踩在己方的战列舰上，这算什么？ 他，不受这个气。 但他也忍了，毕竟本着被大炮轰一下，万一只是落水没死呢？因此他下意识的认为，叫他们上船，是公输墨打算做到万无一失，让对方插翅也难逃的计谋，当时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呢。 可眼前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扯蛋，到底算什么？ 将军和谋士的区别，便在于此，将军即使有谋略，但也仅仅局限于战场上，做不到谋士那种面面俱到。 公输墨给了岳无情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至少，别直白的表达出我就要杀人的眼神嘛。 你看看，这三个辣鸡，都给吓成啥样了？ 于是站起身子，道：“酒菜已经备好了，咱们，到内部谈谈可好？” 长发男能不答应么？就算对方让他跪着进去吃饭，那也得跪着进去，不然小命难保。 众人依次落座。 桌上，并没有平日里所见的奢华食物，基本是军人的日常吃食，几碟小菜，有酒有肉，唯一的区别，便是摆在桌上的一条大鱼了。 少说也得有个十斤，完整的鱼身子，占据桌面一半，上面撒着各种诱人的调料，只是看一眼，便忍不住食指大动。 公输墨也没客气，简单招呼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长发那起初还有点忌惮，畏手畏脚的样子，但随着公输墨的浑然不在意，他也渐渐放下了警惕之心。 毕竟当前主流的认知，还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哪怕他是第二城的守城将领。 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众人也开始自然起来。 公输墨中途也就陪着笑了几声，权当是送他们最后的晚餐，吃完后，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同时，放下筷子。 一本正经的看着对面三人，道：“诸位，酒菜可还符合口味？” “公输先生客气了，有的吃就好，我等军武之人，哪里会在意这么多。” “呵呵。”公输墨冷笑道：“那倒是奇怪了，既然不会在意这么多，也明知自己是军武之人，怎么就成了投敌卖国之人了？今儿个，你们要不给在下一个解释，那么，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话语一落，他抬起手。 周遭甲板，顿时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一众手持冲锋枪的战士走了进来，将对面三人团团围住。 刚才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顷刻间，被肃杀剿灭，场面，也于子弹上膛的撞击声响起后，归于平静。 长发男端起的酒还停留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从红润到苍白，从不可置信到恐惧，完美的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变脸。 以至于，当酒杯落地后，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足足愣了长达至少三十秒的时间，才猛然回味过来，这是，真要杀自己啊。 要知道，他们好歹也是一方将领，能被白鹰帝国看重，前来镇守第二城，便间接证明了他们的本事。 李若愚从来不管这些琐事儿。 哪怕，他也在这艘战列舰上，甚至，就站在隔壁静静的看着。 一般而言，他是乐于见到敌人气急败坏的，踩死一只蚂蚁没有感觉，但在虐待戏耍一只强壮的蚂蚁时，还是会感到有意思。 范保罗道：“伯爷，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不过。” 李若愚拍了拍手，道：“怎么的，你有意见？” 范保罗察觉失言，连忙解释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末将只是认为，其实不必要这么做的，他们上甲板之时，就该诛杀的。 倒不是末将仁慈，只是，他们身上有炸弹，如果在这里引爆了，怕连累到伯爷。” 李若愚打断他的话，自信的道：“他们不敢引爆。” 范保罗：“……” …… 到底是在暗月城培训过的军人，一身胆气还是有的，长发男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缠在腰间的炸弹。 随行的同伴，也默默脱下外套，露出密集的雷管。 “公输先生，本将认为，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么做，第一是会毁了公输先生的名望，我等众人上你们的船谈判，本就带着诚意而来，若你这么做，岂不是寒了军人的心，将来，谁还敢和你谈判？ 这些姑且不说，就拿命来说，我们的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本身踏上军人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把脑袋捆在了裤腰带上，但若是还带上公输先生，和这船上诸多将士的命，就彻底不划算了，你说是吧，公输……先生！” 公输墨摸着下巴，露出所有所思的样子，脸上装出明悟的样子，道：“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不划算， 当真是不划算。” 长发男面色一喜，先前的硬气转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献媚，道：“公输先生，我们来，真的带着诚意，不用这么刀兵相见，反而伤了和气，你们要第二城，我们给你们便是。 也许将来，还能一起在伯爷手下共事，是吧。” 听到这，隔壁的范保罗一阵默默无语。 当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彻底为刚才的出言感到了懊恼。 李若愚却是淡然笑道：“你看，本伯，可没说错吧？” “伯爷英明。” “虚伪。” “……” 第338章 兵不刃血 “可你们，是叛徒。” 公输墨慢慢站起身子，那股子磅礴的压力，犹如战列舰外的大海，铺天盖地朝着这三位将领压去。 一声叛徒，便足以让任何的辩驳，沦为苍白，再多的语言，都盖不过叛徒二字所带来的的赤裸。 叛徒， 不论在哪里，都得不到好下场，更别说好名声了。 这， 才公输墨打算用这一计谋的真正原因，他当真是怕了背负打破不斩来使的传统吗？ 当然不是， 这不是国战，这是内战，这是镇压叛乱，那么，对于叛徒，还要遵守什么规定吗？既然是叛徒，那么，任何规则都显得苍白，无用。 所以当岳无情所要去为李若愚背负所有骂名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留你们到现在，你们还真认为是请你们上船吃鱼么？” 公输墨冷冷道：“我一直认为，聪明人，就该有聪明人的样子，而不会去干什么吃里扒外的事，你们，拿着晨曦帝国的粮饷，享受着暗月城提供的装备，这些东西，是让你们去对准敌人发起冲锋的，而不是让你们调转枪口，对准自己人。 也是可笑。 明明已经做了叛徒，却还想着大义，莫非是叛徒当得久了，脑袋也就迟钝了？” “你……” 长发男脸色苍白，一时间怒火攻心，差点就要引爆身上的雷管，却又在最后关头，强行忍住了内心的冲动。 他， 不想死！ 他那么年轻，还没享受到花花世界的美好，好不容易做了一段时间的城主和守城将领，刚刚大权在握，掌握了一城居民的生杀大权，那种滋味，深入骨髓，体验过一次，便难以自拔，无法忘却。 想让他再做到义无反顾的去引爆炸弹和公输墨同归于尽，说实话，他想，至少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却没有这么做。 身不由己？ 这算是言不由衷吧。 公输墨笑了一会儿，道：“你们，回头看看，这会儿我们到哪了？” 其实前后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个小时不到。 或许是战列舰的引擎声音，被外面的江水压低了，所以当众人进屋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本该一直漂浮在水面的战列舰，却是不知道从何时，就已经到了第二城的百米开外了。 拥有远洋攻防的战列舰，主战！ 自然能悄无声息的火力全开，马不停蹄的到达战场，这些人虽然在暗月城接受过最为先进的培训和对热武器知识理论的灌输，但说到底，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战舰。 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在没有认知的前提下，一切，只能凭借想象，可想象，于现实中却又如此的残酷，让人感到窒息。 “看看吧，作为叛徒的代价。” 话及此处，早就准备好的岳无情，当即下达了开火令。 天灾前退役的战列舰，在经过即将百年的沉睡后，于这天灾后，在神明的注视下，第一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这，不仅仅是开炮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一种全新的海上战争，将在战列舰出现的刹那，开始出现。 传统的水战，计谋，都将在强横的武力镇压下，化作飞灰。 这艘战列舰，装载了大口径火炮，全舰上下不仅拥有400mm的主炮，还有许多大口径机关枪。 炮声自第二城的战线外，发射了炮击，弹道如天，随后落地，但见眼前火光冲天而起，等硝烟散开后，城楼，已然被夷为平地，一个大大的缺口暴露在众人眼前，同时，也罢里面还没来得及准备的士卒，暴露了出来。 公输墨并未叫停。 他不下令。 那么， 三艘本就还在航行的战列舰，便顺着水域一面开火，一面靠近港口进行登陆作战。 本次带来的所有战士加起来，也就万人多一点。 而第二城，作为第二道防线，其实人数没有第一城的那么多，但也不少，装备有现代化装备的陆军战队，至少有两万，明明有着足够的资本，来拦截这三艘不速之客的。 但他们，却直接吓傻了。 倒不是炮弹的威力，而是那个快速驶来的战列舰，灰白的钢铁，吞吐着江水，所过之处，浪花飞舞，嗡鸣的声音，宛如地狱里的罡风，撕扯着他们本就心虚的灵魂。 以至于，当三艘战列舰的海军战士全部登陆后，他们，竟没有丝毫的抵抗，直接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第二座城市，似乎，也就在这么鬼使神差的谈判下，轻松的拿了下来。 一共十万叛军，顷刻之间，便少了十分之三左右，这，对于己方来说，顶多算是开胃菜，但当消息传到地方的总部，东广城的时候，却成了灭顶之灾。 最重要的是，连续攻下两座城池，并未花多少时间，前后也就一个礼拜。 如此快速的时间差，放眼这个世界，绝无仅有，哪怕被称为晨曦帝国的第一杀神柳长风，都不曾有过如此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攻城拔寨两座，并诛灭或是俘虏敌人三万多的战绩。 而今，随着战列舰的出现，这种水上利器，再一次刷新了敌人对晨曦帝国的认知。 被扣留在东广城，遭到软禁的林关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只是轻松的笑了笑，对着面前不断恐吓自己的兄弟，道：“投降吧，你，不是伯爷的对手。” 他的兄弟，叫林关东，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只比林关东大两岁，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血浓于水，亲情浓厚，一直照顾着他，哪怕明明晓得对方是个坚定不移的神明份子，在晨曦一旦冒头，就会遭到诛杀的身份后，也依然毫不犹豫的将他庇佑在东广城。 而今，他最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沿海十二城，在林关东和白羊帝国的勾结下，全部叛乱，他，却成了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林关东阴寒一笑，面色虽然有点难看，但眼神却并未露出多少在意的意思，只是桀羁而道：“大哥，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选择，是错的。” 第339章 农夫与少年 第三城，其实和前面两城有着本质上的区分，在古代，有划江河而治，在南方的，叫做南国。 北方的，叫做北国。 这边对应了当前的沿海十二城，实则，前面的三城，都属于南下核心的边缘位置，起到一个三边品字形的拱卫形式。 拱的是后方的城，卫的是这段大河。 黄河入海流，与三江交汇处，流域面积既为广大，一条河，哺乳了这边上千万人口的生命，并形成了灿烂的两河流域文明。 但也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双边的文化上，有些许差异，虽说天灾前，大家都是一家，天灾后，也属于晨曦帝国。 只是帝制国度对地方的掌控，往往做不到集权这么牢靠，上任先皇未曾驾崩时，这边的沿海十二城，基本属于自治状态，尽管可以接受中央调令，但地方，却享有高度的统治权力，类似于晨曦古代国家的藩镇。 女帝登基，大力推行科学制度，并同时收拢地方权力，开始集权，这便导致了地方上的矛盾激化。 加上南部地区，本身属于农业最为发达的地带，大农场主的管理本身就自给自足，随着改革的大刀一举落下，令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刀切了个干净。 矛盾就此激化！ 林关西对晨曦帝国忠心耿耿，自身也毫无保留的将改革政令贯彻到了地方各个乡镇，当然，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是符合晨曦整个改革潮流的利益的。 奈何这边的地方权贵不这么想。 于是暗中派人和白鹰帝国的人接触，这也就出现了他的亲弟弟，林关东的叛乱，不仅将他所有的权力架空，还将其软禁在东广城无法出去。 …… 原本的东广城有很多商人，和暗月城相反的是，这里最多的便是白鹰帝国的人，以及沿海各个小国的精英来这里学习晨曦先进的知识和理论体系，而今，能在大街上看到的，除却步履森严的卫队之外，余下最多的，便是金发碧眼的白鹰帝国之人了。 窥一斑而见全豹，可知白鹰帝国的势力，在这里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林府。 也就是城主府，林关西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扣押在监狱里，而是依旧享有城主的身份，好吃好喝着。 不过，若是想踏出去一步，那就别想了。 叛乱之下，林关东率领大军将他的亲卫屠了个一干二净，连根拔起，导致现在府内的人，即使是扫地的仆人，都是对方派来的探子。 彻底的孤家寡人了。 门外，有个送货的农夫。 每天三更，他会准时推着小车来林府外吆喝。 府内的众人，对此并不见怪。 据说这农夫也姓林，往前面数三代，还是林关西等人的远亲。 所以他来这里卖菜，众人也晓得是个什么意思，不外乎是仗着远亲的身份，将自己卖不出去的菜，统统打包给林府罢了。 今天农夫比平时晚来了半个时辰，而且身边还罕见的多了个年轻人。 看年岁，顶多十五六岁，想来是对方的孩子，再看这农夫，步履阑珊，步伐漂浮不定，且气色很差，估计，是活不久了。 众人心想，恐怕这家伙要死了，所以把能养家的活计，传到了自家孩子身上，所以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带过来混个脸熟。 农夫带着少年，推着菜，在众目睽睽下，直入林府，然后，并带着少年一同朝着府内的后厨走去。 一般来说， 他是能进来的，但不能四处乱走，否则会乱了规矩。 管事儿的管家，换了人，但他还是认识面前这个即将步入腐朽的农夫，并未拦着，只是跟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农夫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大人，小民想给林大人做一顿饭，以后，小人就不来买菜了。” 管家盯着他，目光深沉。 农夫的确快死了。 他的腿有伤，可能是半天干活的时候摔断了腿，这大冬天的，对于农夫来说，摔断了腿，如果能养好，那便自然好，但若养不好，可就只能等死了。 而且那股子浓郁的死气，还在扩散，透着一股子腐肉味。 管家皱着眉头，目光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 自打对方进来后，他其实就一直在关注对方，观看其步伐，和浑身上下的气质，的确就是个普通人，不像是江湖中隐藏的高手，也并不是军武中培养的刺客，反而像个乞丐。 再联想到农夫的身份，便卸下了放心。 念着对方的身份，以及当前林关西的情况，便没做刁难，虽然如此想，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人叫二狗子。” “林二狗？” “是的，大人。” “呵呵。”管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但就在这时，双手却又忽然下垂，猛地抓起了对方的手。 农夫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脑门落下，其实，若现在能够看到对方的脸的话，估计一眼，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奈何他未曾往这方面想过，其一是实在是太熟了，其二他敢断定对方也没那胆子来耍花招。 至于刚才的动作，实际上是最后的查探罢了。 少年的手很粗糙，显然是经常劳作后留下的痕迹，而且，虎口处，并没有军武中持枪或者拿到才会出现的老茧。 “去吧，厨房就在那边。” “谢谢大人。” 农夫叩首，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和少年推着车，一步一摇晃的朝厨房走去。 管家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子，虽觉得事情有点古怪，但却又找不到原因。 就这么着吧。 他想， 反正这位林大人，也活不了多久了，既然是亲戚，倒不如随了他们的愿，这般，死了也好在下面有个陪伴。 …… 农夫做菜的手艺并不好，其实也就会些家常小菜，再说种地的手，哪里能做得出精致佳肴。 一碗鱼汤。 一盆莲子羹。 两叠小菜，外加一壶酒。 由少年端着，农夫领路，再次走向大厅。 管家站在门外，道：“候着吧，大人正在洗漱，马上就来了。” 第340章 替身 冬季喝汤，真的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儿。 林关西坐在大厅的中央，茶几当成了餐桌，他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农夫依旧跪在地上，他的身份令他在这里无法抬头，但就在林关西放下勺子的时候，他，还是抬起了头。 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布满了死气，但双眼，却并不浑浊，反而，出现了些许吊诡的幽暗。 使得他哪怕在这并不透亮的地方，依旧让林关西，注意到了对方。 少年跪在地上，做出端菜的样子，实则，在他端菜的刹那，做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动作，那便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一张纸塞了进去。 后方一直在坚守的管家察觉不妙，当即走了过来，但还没等他走到餐厅，便见林关西站起身子，接住了对方手里的菜。 “大人，莲子汤，养身。”少年故作惊恐的道。 管家停止了步伐，见林关西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便又兀自退了下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笑脸骤然变得阴寒，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装出来的那般。 吃完早餐，林关西按照习惯，前往后院练习枪法。 农夫和少年，则在管家的驱使下，离开了林府。 …… “这位官爷，小奴，小奴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是否可以放了我家人了？” 少年仰起头，双眼璀璨，盯着农夫看了半天，道：“你可有家人？” 农夫呆了片刻，眼神刹那变得绝望，但还是咬着牙道：“小奴家里有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送他去暗月城学习。” 见农夫没有点头，便补充道：“往后余生，有我在，他便衣食无忧，若想从军旅，亦可在我的安排下，进入亲卫营。” “小奴谢过大人。” 农夫跪在地上，说完这句话后，嘴角，顿时滚落出黑色的血渍，倒在地上颤了颤，彻底死去了。 …… 管家的房间，一道黑影跪在地上，道：“大人，那农夫死了。” “这么快？”管家吃了一惊。 “小人亲自所见，他走到一半，便跪在了地上，似在对少年交代什么，但隔得太远，小人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不过就在那农夫倒下去的时候，少年便跟着跪了下来，在那里大声哭泣。” “呵呵，也好，省了我的麻烦。”管家沉吟片刻，将抹掉了这个简短的插曲，按照往常那般，将情报递给了手下，道：“务必亲手交给林关东林将军。” “小人遵命。” 管家交代完毕，指尖落在黑影的脸上，道：“你是我信得过的人，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我便答应你，带你远走高飞。” 黑影面露欣喜之色，道：“大人可成骗我？” “骗你？” 管家仰起头，傲然道：“还不至于。” …… 来的人，当然不会是李若愚，而是当初在桂阳城收服的那个隐龙阁分舵少主周天明。 至于为什么周天明会为自己的仇人卖命，那就要去问问这段时间，在暗月城到底有过怎样令人心悸的经历吧。 周天明将农夫的尸体抗上推车，慢悠悠的朝家里走去。 他的家。 是农夫的家。 农夫有个十三岁的孩子，嗯，和自己一般大，刚好。 那么，他今后就是乞丐了吧。 周天明如此想着，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只恨不得没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到第二城去汇报情况。 这样一来，自己的罪孽就会轻一点，更能早点脱离奴隶籍，同时，也能嗅到正常自由的风了。 “这家伙，真想杀了他啊。” 周天明舔着舌头，回到这个四处都漏风的小破屋。 农夫的儿子还在等着。 小小年纪的他，虽然不晓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但要说什么都不懂的话，也不至于，毕竟长在天灾后，按照当前世界的规定，十五岁就成年了，是可以娶妻生子，当全家顶梁柱的存在。 老父亲，正值壮年，却在昨夜摔断了腿。 沿海地带，没有山地，到处都是大平原，要么便是水，即使是出海打渔不慎跌落了海，也不至于把腿摔断。 而且早上起床的时候，老父亲罕见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把珍藏多年的传家宝交给了他。 若这都还不明白的话，那这少年，就真的只能用傻子来形容了？ 周天明进去后，换上了少年的衣裳，并把穿了多年的乞丐装套在少年的身上，他坐在瘸了一条腿的太师椅上，目光下垂，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双眼，闪烁着凶光。 其隐藏在衣袖下的匕首，也随时有甩出来的迹象，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吸了口气，肃然问道：“想不想活下去？” 少年战战兢兢的点头。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少年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道：“希望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 “你的命，不值钱。” “是是是，小人就是一条狗，只要大人不杀我，即使让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见状，周天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道：“把我手里的信，在七日后，交给第二城的李伯爷，倘若延误了时机，就不用回来了，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少年哪里不敢答应，跪在地上再次点头。 周天明弯下腰，抬起少年的下巴，道：“你记着，若胆敢往相反的方向走，或是把这信，送到了不该去的地方，那么，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命有时尽，噩梦无尽头的凌迟恐惧感。” 言罢，坐直身体，道：“去吧，趁着天还没大亮，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必须在七日内，送达。”说到这，他顿了顿，望着农夫的尸体，道：“你的父亲，我会处理好的，他的骨灰，我会在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告诉你埋在什么地方。” “遵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过了今日，可就生死两茫茫了。” “小人只想问，大人口中的李伯爷，是否就是我晨曦帝国的暗月城城主，开尘伯爵李若愚？” 周天明摸着下巴，笑得有些诡异，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笑道：“该知道的，迟早你会知道，否则，别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点头，拿着信件，趁着昏暗的黎明，跑了出去。 第341章 交易 平叛大军，在第二城已经有些时日了，诡异的是，他们并没有继续往下攻打的迹象，甚至连市场巡逻的士兵，都不见了，似乎就这么钻进土地，消失了那般。 碍于每天在港口巡逻的战列舰之故，第三城的众人，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干耗着，时间一晃便过了时日。 时日时间一到，余下几城的城主，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既然这位晨曦的军神，没有继续发动进攻的迹象，那就表明接下来，就会有一段安稳的时日了。 反正前面有其他人顶着，即使打，短时间也打不到自己这里来。 驻守第三城的是林关东，同时，还有他的结拜弟兄，艾尔兰·克鲁斯。 作为白鹰帝国的皇子，虽然不是嫡系，但依然掌握了数万魔化战士，上次北疆长城战，他的堂兄死了在城墙下，这对于白鹰帝国来说，无疑是一次耻辱。 本想再次通过海参崴进军，联络罗刹派兵北下一雪前耻的，谁知道这不中用的罗刹，竟然闹起了内乱。 使得作为中枢转运的车臣郡，落在了叛徒勃朗宁手中，于是乎，连带着海参崴这座不冻港，也落入了晨曦的手里。 那里有重兵把守，还有无数让他们忌惮的热武器在，没有水上舰队，失去岸上的接应后，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如果晨曦是铁板一块还好，偏偏树敌众多，几乎到了举世皆敌的程度。 于是，艾尔兰·克鲁斯便亲自请命，前来一雪前耻。 他首先派人调查了晨曦的各大城市，最终，将注意力放在了沿海十二城上，并同时和有着神明倾向的林关东取得了联络。 接下来，便有了结拜的一幕。 艾尔兰·克鲁斯自身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算起来，估计都不是李若愚的对手，毕竟后者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但他，有钱，有兵马，有魔化战士，同时，还有一颗极为聪慧的脑袋。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得到高层的允许，亲自率五千魔化战士来这里当先锋军。 实则，只要东广城不乱，那么，后续将还有不少的部队，将借助这块土地作为跳板，源源不断的往这里派兵。 沿海十二城，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仅有通往海域，可以直接让他们的军队借助这块地方进入晨曦大地。 同时，他们也在来的时候，控制了沿海的倒过，倭王朝。 不错，是一个实力并不弱的王国，重心偏向于农业，传统的天皇被敌方藩镇割裂了中央的权威。 艾尔兰·克鲁斯花了一笔钱，买通了其中的一座战士村，并勾搭上了掌控那座数万人口大村的一代目丰田秀吉。 还别说。 这座战士村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信奉武士道，各个都是亡命的汉子，若非他手里有五千魔化战士在手的话，指不定还无法攻过来，也正是碍于他的权威，丰田秀吉才会和他搭上关系。 说白了，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丰田秀吉答应派出两万兵马，跟随白鹰帝国的大军，共同进攻这块沿海地区。 他们的交易不为人知，但，其中的利益牵扯，绝对巨大。 所以这第三城的士兵，有三支，第一支是沿海十二城各地进行收拢的地方军，因为装备有热武器，而且还擅长现代化战争，所以处于主导地位，加上林关东此人心狠手辣，哪怕和他结拜了，也不敢擅自有所动作。 于是，他带来的魔化战士，便成了摆设，虽说是摆设，但大家心里跟个明镜似的，都晓得这一支军队，才是他们的核心。 至于丰田秀吉的两万倭军，除却一身狠厉，和动不动便扬言要切腹自尽的武士道精神外，其余的，不足为虑。 战刀的确有，但你勾不着人家的身体，不论有多锋利，也没用。 但，让他们来守城，却是极好的。 因为他们有一张东方人的脸，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能取到天然的迷惑作用，加上他们听不懂晨曦的话语，所以不会被背面派过来的暗哨给策反，不用来守城都是浪费。 丰田秀吉也清楚守城代表什么，无非就是炮灰。 但他，却乐意如此。 倭国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但却限制于土地，无法继续发展，可以这么说，每一代倭国的天皇，都有蚕食晨曦大地的野心，因为，他们也想成为帝国，站在世界的强权之巅。 可见丰田秀吉的野心有多大，按照最初艾尔兰·克鲁斯和他达成的交易，如果真能彻底守住沿海十二城，那么将来，这里就会成为倭国从王国走向帝国的第一级台阶。 林关西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前方大地，随手将管家送来的信丢在旁边的火堆里，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他指的，自然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所踪的李若愚军队。 丰田秀吉这个人，素来比较谨慎，道：“在下觉得，应该派人去调查一番，或者派出一支小队伍，去打探虚实。” 对于这个意见，艾尔兰·克鲁斯无比赞同，反正有用不到他的人，熟悉这里的只有林关西手里的部队。 但林关西却不太赞同，他认为一旦贸然派兵出城，没准会着了李若愚的道。 对于李若愚，他其实还是很忌惮的，在暗月城军校进行培训那段时间，他看过对方写的李氏兵法。 对立面的观点，很是认可，都说两军对垒，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果自己这么出兵，很有肯能就中了对方引蛇出洞的计谋，没准对方正有军队埋伏在四周，准备随时发起突袭呢？ 到时候一旦兵临城下，加上那三艘钢铁战列舰的压制，那这第三座城，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 除非血战，或者拖到白鹰帝国的第二批援军登陆。 想着，便道：“看看再说。” 艾尔兰·克鲁斯心头冷笑，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意味深长的道：“或许，他们已经入城了。” …… 还真被他猜对了。 第342章 心绪 的确有人进城了，不过，并非是军队，而是两个干瘦的小乞丐，李若愚用兵如神，短短时日内，连破两城，导致江九市和第二城的乞丐在军队的镇压下，不得已只能往其余的城市涌去。 本来吧，这种战争时刻，是不应该随意打开城门放难民入城的，而且第三城的原本城主，也及时关注了大门，打算将这群难民隔绝在外。 偏偏在林关西到来以后，对方直接以难民也是自己的子民为理由，打开城门让他们统统涌了进来。 柳长风在图芒一举奠定杀神称号的战役，林关西自然是晓得的，他也不想重蹈覆辙，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真的可怜那群难民，若是担心这么做失去人心。 别看现在他掌握了沿海的城市，但这全是建立在高压之下的，正如统治江九市的王天化。 用权力去镇压的人心，往往会在不久的将来取到反效果。 到底是太年轻了。 考虑的不多，以至于林关西也因为这一计划而导致了后面的满盘皆崩，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他们还是占据优势的。 只要第三城不丢失，三大联军还在，那么，后面的城池就不会暴乱，继而成为墙头草，倒戈李若愚一方。 所以这一战，至关重要，不论是对他来说，还是对于李若愚来说，都是如此。 李若愚想要尽快结束战争，争取将改革大计彻底落实到沿海十二城，没来之前，想法还没这么强烈，但随着战争的铺开，等他仔细将沿海十二城的所有地理环境以及天然优势都掌握在心头后，便坚定了注意，这里，一定会成为将来太平之年后的经济中心。 所以推行改革的念头，便更加急切了。 入城的两个小乞丐，一个是农夫的儿子，一个是公输墨从隐龙阁调取的一个情报份子。 作为当前世界最大的情报机构，隐龙阁或许没有强大的力量来保障自身的存在，但他，却独辟蹊跷，用情报的方式，来保护了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就会有故事，所以，公输墨派出了这两人。 按照李若愚的说法，只要将眼睛安插了进去，那么，即使不能给与对方致命一击，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乞丐能够进去，那么百个，千个乞丐又如何进不去？ 若这一千人，全部换成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呢？想必，顷刻间就能瓦解这本就不牢靠的第三城吧。 …… 教廷。 圣女回来了。 教皇刚从天空城回到大地。 圣女告诉了他最近晨曦帝国发生的事，包括皇城之乱，以及陆任甲率领一部分均在，在桂阳城伏击李若愚的所有事情。 较为意外的是，这一次，教皇并没有露出思考的神色，反而斩钉截铁的道：“让罗马出兵五万，攻打图芒，将那个杀神柳长风，扼杀在图芒大地上，切莫不可让他回去。” 圣女愕然。 教皇道：“本次回天空城，受到了来自母星的信号，他们踏出太阳系的军队，在星际交接处，遇到了一支神秘莫测的军队。” 说到这，教皇的脸上变得很难看，或者说，第一次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即使是在数千年前，他重启了灵星的好几次文明，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神色，他，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母星传来的信息。 “六合之内，不准踏出半步，若胆敢擅自踏出星域，诛！” 这话，看起来无非有点咄咄逼人，放在平时，他还不会多想什么，但问题在于，捕捉到那个信号的时候，分明从中解析出了一个曾在数千年前，让他们为之惊恐而又忌惮的字眼。 秦—— 更令他震惊的是，信号中，直接提到了杀神柳长风这几个字。 所以，从天空城回来后，他便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把柳长风留在图芒，并且坚定了开战的理由，不能在继续试验下去了，否则轻则阴沟里翻船，重则牵连到他的母星。 这事儿，由不得他不重视。 圣女不置可否，但因为某些因素，只能老老实实的遵从，转身之际，不由问道：“要不要派遣龙骑士大军？” 教皇想了想，道：“暂且不比。” “好吧，那教皇爷爷，我就先下去了，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我皇帝哥哥说清楚的。” 圣女转身，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身子一晃，眨眼便消失在教廷当中。 教皇站在窗边，身体的肌肤逐渐化作绿色，在他手中，还有那个残留的信号，他艰难的举起手，打开手中的物体，一段刺耳的波动，最终在空间中，凝聚成了一段话：“胆敢踏出灵星所在星系范围，天狼，灭！” “天选之子，天选之子，到底是我低估了你啊。”教皇眼中，有后悔之色闪过。 想起了发生在晨曦几千年前的一端有名的历史名言：射天狼！ 而他们，在那时候，就已经是四维巅峰文明了，却已然无法走出那个星系边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在了这方星域，成为了隐藏在暗中观看之人的实验物体。 他们，在汲取灵星的资源，不断重启灵星的科技文明，并以神明的方式来扭曲灵星生命的思想。 但，到底谁才是试验品？是灵星？还是他？还是天狼…… …… 这一日，李若愚稍显心绪不宁，站在甲板上，不断来回踱步，总觉得有要事发生。 岳无情道：“伯爷，要不我们直接强攻，又不是打不过，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否则时间一旦拉长，唯恐，出现乱子。” 李若愚回头，道：“不可。” 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便是强行攻城。 沿海十二城比之内地的各大城市，要繁华许多，贸然攻城，的确能够打的下来，顶多是付出一定的伤亡。 但这，无疑会破坏沿海十二城的城市面貌，到时候重新建设，又需要不少时间，反之，如果能够和平演变，在不损害城池完整性的前提下取得胜利，才能直接为改革下的工业化打下基础。 才是真正的节省时间。 乱糟糟的想着，他突然问道：“长风那边，可曾传来消息？” 第343章 逃兵 岳无情摇了摇头。 李若愚吸了口烟，压住内心的烦躁，道：“派人，让长风结束在赫尔姆县的驻守，全部回来。” 岳无情吃了一惊，见神色不耐的李若愚，将到嘴边的疑问吞了回去，转而进入甲板，开始吩咐命令。 …… 在第三城的附近，还有不少村落，因为地处大平原，所以没有天险阻隔，除却横贯在面前的三江汇流之外，其余的地方，都一马平川，所以，即使前方有第三城挡住了水域的路线，但却已然可以花点时间，派兵从另一侧绕过去。 这十几天，李若愚一直没闲着，最终想到了火中取粟的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林关西等人，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迟迟不见第二城的李若愚发起攻城令，殊不知，早已有数万大军，在夜色的掩盖下，辗转数百里，直接绕开了第三陈的辐射范围，进入了蒙海平原。 以范保罗为首的装甲部队，连带炮兵营，分割了这支队伍的三分之一兵力，以尖刀形式，前往了最终的目的地，东广城。 而李若愚，则留在了这里，进行坐镇，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短时间内，只要对方不察觉到后方的变故，便不会贸然发动进攻，这样一来，第一能确保范保罗那支军队的稳定，同时，也能保住第二城不遭受炮火和军队厮杀的摧残。 这里是水域，不是陆地，无法进行军队冲阵，反正，只要三艘战列舰在，对方，就不会轻举妄动的过来试探。 不过，想要彻底稳住第三城，还是要做点样子的。 白日里，李若愚很烦躁，总觉得柳长风身上会发生什么，但到了夜里，一颗脑袋，便瞬间冷静了下来。 距离范保罗的离开，算起来，已经快有十三日了，装甲部队的运动，其速度不会漫于骑兵，只是想要悄无声息的绕道过去，还是需要时间的，才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李若愚今晚决定去搞点事。 但要说攻城的话，还不至于。 毕竟这第三城并没有高耸的城墙，反倒是到处都有路途进入其中，不过，被重兵把守着罢了。 人，不多，就两。 一个是李若愚，既然是来转移敌人注意力的，那么，此事必须他亲躬，另一人，却是一直跟过来，不曾说过话的古三通。 来时，古三通是默默跟上船的。 两人的恩怨其实在皇城战之下，就已经了解了，对于眼前这个亦敌亦友的存在，李若愚还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说是朋友吧，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古三通，而是人家的剑童，只是顶着对方的名字，将酒剑仙的名头发扬光大罢了，说是敌人吧，似乎也是，毕竟，对方一家，是死在自己命令下的。 不过，罢了。 来了，就来了，权当多了一个保镖。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进了城。 古三通并没有乔装打扮，这个世界，现在还没有照相机一说，所以，画像并没有流传出去。 反倒是李若愚有点麻烦，他的脸，实在太过于惹眼，江九市吃了闷亏后，其余的几座城市，都将李若愚的画像和人物特点全部传达了下去，吩咐一旦发现长得过于妖孽的男子，不论对方是干啥的，都要直接诛杀。 所以，他打扮成了一个仆人，脸上，有很多灰尘，倒也一时间难辨雌雄，但至少，不会被人第一眼认出来。 两人进了城，在难民的聚集地歇脚。 旁边，支起很多帐篷，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虽然是深夜，但并不妨碍这里的热闹。 毕竟，人多。 人多了，就会有商贩。 哪怕是在这里卖热水，坚持一段时间，也能赚个盆满钵丰。 落脚的地方，有个临时支起来的小摊，摊主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带着浓重的口音，正在准备第二日早上的吃食。 有混沌，也有面条。 李若愚的口音偏向西南方，所以没有说话，当然了，如果他刻意要模仿的话，也不算什么难事，毕竟曾迷惑过江九市的城主王天化。 于是，古三通带着他坐在了旁边。 摊主姓张，周围的人都叫他张老汉，五六十岁的样子，腰间系围裙，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见古三通和李若愚两人走了进来，他擦了擦手，上前吆喝道：“两位公子，是来吃早饭的吗？” 公子？ 李若愚一愣。 古三通神色如常，拉过来一条椅子，坐了上去，道：“来两碗清水面。” “好嘞。” 张老汉并未多留意李若愚，便回到摊位上下面条了。 李若愚一阵纳闷，怎么的，城门口的士卒，都没认出来自己是个男的，却被这地摊小贩给认出了真身，他，有点疑惑。 旁边的帐篷，传来婴儿的哇哇啼哭声，不久，便有妇人骂道：“你个怂货，叫你当兵你不去，现在好了吧，偏偏当一个逃兵，你说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还逃这么个鬼地方，你不知道这里即将被李伯爷炮轰了吗。 看看，全部家当都没了，现在孩子饿了，你给老娘滚出去找吃的来。” 淅淅索索一阵穿衣服的声音后，便见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男人从帐篷中钻了出来，见到自己旁边还坐着两人，眼神不由多停留了几秒，察觉到李若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假装没看到，转而对着面前的张老汉道：“老汉，你看，那个，我家娃儿实在是饿得慌，要不您……” 张老汉冷哼道：“你个逃兵还想来混吃的，这几天你说说吃了老喊我多少面条了？给钱了吗你。” “老板，我替他给。” 李若愚模仿着这边的口音，笑着开口。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男人连忙作揖感谢。 李若愚大手一挥，道：“不碍事儿。” 说完，却看了对面的古三通一眼。 对方面色不该，但身旁的无名剑，弹出了两尺，光影在黑暗中，直接射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坐。” 第344章 分舵 男人有点郁闷，好难啊，看着碗里的白米面，忽然发现没这么香了。 帐篷就在小摊边上，五步的距离，在此时却成了隔绝天地的鸿沟，他能听到小孩的哭声，也能听到自家婆娘的骂声。 但， 他没办法回去。 古三通的剑，放在桌上，露出三尺寒光，硬生生将这五步的距离，给割开了。 我只是来休假的，不是来打探情报的。 男人心里在哀嚎。 人儿李伯爷才不管这些呢，自顾自的吃着白米面，相对于豪迈来说，李伯爷更喜欢精致和慢条斯理。 这不是娘娘腔，而是一种享受。 承平之年，各家世子和小姐在国内游历，等他上位之时，竟从未抽出时间来看看这晨曦的大好河山，所过之处之见烽烟和兵马，流民宛若砂砾，他站立的地方，就从未有过真正的太平。 今儿个，来到这沿海十二城，哦不，应该是偷渡。 第三城，也叫莞东城，真要算起距离，离后方的大本营，也就几百公里吧，所以算算时间，即使是绕圈子，范保罗的部队，也该在最后的东广城登陆了。 估摸着时间，将碗里最后一口汤灌进嘴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悠然点上香烟，就着白色月光，吐出了凌晨之后的第一口烟圈。 咳。 咳。 可能吸得太浓，一不小心呛进了肺里，好吧，装逼失败，反正也没看见，即使看见也没谁敢大胆的去笑话，古三通？他算个人吗？ 至于旁边这男人。 想到这，双眼半眯，余下的幽光陡然落在对方身上，这一刻，气势升起，宛若路人的气质，也在刹那凝聚成了实质。 男人坐在凳子上，屁股本就挨着一个边儿，察觉到变化后，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连忙跪在地上，低声道：“伯爷恕罪。” “有趣。” 李若愚掐着烟，另一只手搭在桌上，吃着张老汉端过来的茶水，用对方的话来说，这白米面过后，就得喝口当地的茗茶，不然会口臭，本着貌美如花的李伯爷，自然格外怜惜羽毛和爱护形象。 茶是好茶。 可这人呐…… 男人跪在地上，四周喧闹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冷却了下来，好似一盆滚开水中，忽然掉进去了一块冰疙瘩。 气氛，顿时冷了。 桌上的剑，再次弹出三尺。 再有三尺，就算彻底拔了出来。 “你有什么罪？” “不该背叛伯爷。” 李伯爷目光微凝，这家伙，还的确识趣，开口第一句，说的竟不是晨曦，尽管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也很动听。 但人李伯爷，没想过要造反啊，你这无缘无故的戴高帽子，要传出去了，那还了得，虽说他不惧怕皇权，心里边儿也没真把皇权当回事儿，当然，这点女帝和郑老心知肚明。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晨曦需要发展科技。 而他也需要科技的乐土，你给我荣耀，我让你起飞，多好？若这一代登基的王是神学派，没准他早就在暗月城揭竿而起清君侧了呢。 “姓名。” “回伯爷的话，末将……小人莞东城西营参将，上官琪。” “手里有多少兵？” “之前掌握三万西营军，东营军有四万。” “南北二营呢？” “南北二营已经被林关东大人取缔了。” “为什么？” “他们……”上官琪看了眼李若愚，颤巍巍的道：“他们不肯投降。” “这么说起来，你投降了？”李若愚笑呵呵的看着他，明明恨温和，也很好看的笑容，但这笑容落在上官琪眼里，却犹如笑面阎罗催命。 他浑身一颤，道：“末将不敢。” 他自然不会投降。 要不然，也不会流落难民营。 这点李若愚看得通透，倒也不想为难他，旋即问道：“南北二营的参将去哪了？” “被林关东砍了脑袋，挂在墙上，以儆效尤。” 李若愚闭着眼睛，将熄灭的烟头摁在桌上，道：“老板，结账。” 张老汉作为难民营的小摊贩，管你是谁，吃了饭就要给钱，所以并未推辞，只是在收了钱后，稍显神秘的道：“伯爷，其实老汉我，是蓝青帮主旗下的帮众，算起来，也算是这莞东城的分会舵主，前些日子知晓伯爷用兵如神，以计破了王天化，只是没曾想，会这么快来到这里。” 李若愚哈哈一笑，道：“回去告诉蓝帮主，大丈夫理当从军，在江湖上瞎混什么，若有想法，可直接去暗月城报到，那边，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老汉双眼一亮，道：“伯爷可是说的真话？” “那不然呢？” “断然不会骗我等。”张老汉犹豫片刻，拉着李若愚走到偏僻地儿，道：“既然伯爷有心，那老汉我也不藏着掖着，我黑龙会，共有一万帮众在莞东城，若伯爷用得上，我可以下去调遣过来，这些兄弟都是跟我们出生入死过来的，绝对的忠心。” “不必。”李若愚干脆拒绝。 黑帮成员哪里比得上正规军，人数再多，那也只是酒囊饭袋，和正规军起冲突，除非是脑袋生了锈，你举着刀片和人家的部队对冲一个试试？只怕不等跑到对方跟前，就直接被打成筛子了。 张老汉明白过来，面色有点尴尬，道:“伯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个帮会，曾经也是正规军的。” 李若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女帝登基那年，我们隶属于当地神职祭祀的护卫团，只是后来……” “后来女帝登基，将科学写进了法律，所以你们退了是吧。”李若愚幽幽的看着他，心里暗暗一叹，又是个神奸。 张老汉抿着嘴，道：“蓝帮主看我们走投无路，都是大头兵，毕生都在军武中，不忍拆散我们，便带着我们进了江湖，一直持续到现在，伯爷您破江九市的时候，老汉我就收到了帮主的信，说若是在莞东城遇到了伯爷，一定要倾囊相助。” 李若愚淡然一笑，蓝青倒是条汉子，没看错人。 既然是正规军的话，想到这，心思急转而下，这次过来，本打算偷袭林关东和艾尔兰·克鲁斯的，毕竟是白鹰帝国的皇子，就凭这里有，就足够他死好多回了。 “带我去你分舵。” “好嘞，伯爷。” 第345章 袭击 进得门来，引入眼帘的第一句话，便引起了李若愚的注意。 墨迹还未干，想来是不久前才写的。 上书： 时光不经用，转眼已半生，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还是一无所有，未曾报得家国愿，哪里幸得安枕眠。 山河依旧滚烫，人间依旧毫无理想…… 末尾兀自，却打下了几个省略号，李若愚站在这幅字面前，久久无语。 张老汉慌慌张张的收起字迹，道：“老汉我闲来无事，瞎写的，伯爷不要见笑。” “能否告诉本伯你的全名？” “回伯爷的话，老汉我姓张，名中堂。” “张中堂？” “你的文采，不该入军武，应该在庙堂中主政才是，怎么的，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一刻，李若愚反而不着急了，那一行字，隐约间，他从中嗅到了什么味道，于是拉过一条凳子，坐着，道：“蓝青，也不是他的真实名字吧。” 张中堂点头，道：“是的，蓝帮主他……” 说到这，张中堂顿了顿，道：“此称号取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叫做蓝青，而蓝帮主的真实名字，其实叫林天佑。” “林天佑，林大将军？”李若愚露出稍许吃惊的模样，心想原来是他，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对方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虽对方自报家门是黑龙会的人，行走在江湖中，但浑身上下的气度，却半点不输经常打仗的张承欢和颜清辞，甚至隐约还比他们更盛之，这会儿听到张中堂的话，在联想到当日短暂的所言，心头顿时明悟了。 看来当日云集在王天化府邸中的，只怕绝大部分都曾是军旅中的人吧，至少有一半都是如此。 也许有些人已经认出了自己，但他们并没有开口，比如林天佑，比如那个某某镖头…… 李若愚闭上眼睛，暗暗叹了口气，何必呢？ 此前立场不同，不代表就是生死之仇啊。 王天化府邸的大屠杀，估计很多人，都是甘愿死在他手里的，在他们心里，或许这是赎罪，又或是…… 李若愚不愿细想，跟着张中堂来到后院。 这院落并不大，但里面却坐满了人，全是黑龙会分舵的高级干部，此前在军队中，皆担任伍长，百夫长，千夫长等职务。 见到张中堂带着李若愚进来，几乎全部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最后哗啦一片，全部跪在地上。 “罪将，参见伯爷。” “罪将，参见伯爷。” “罪将，参见伯爷。” 古三通怀里抱着无名剑，斜靠在墙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是军旅中的人，所以，并不明白李若愚的身份，在这些军人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如果女帝早点登基，或者说，他重生的地方是在这沿海十二城，兴许跟着他第一批打江山的，就不是柳长风了，而是眼下这群曾经最为拥护过神明的一群人。 他们在信仰被科学践踏的时候，愤然离开了军武。 只此一点，便足矣证明他们的决心和立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科学的成果逐渐开花，这些人，亲眼见证了暗月城的变化，也体会到了科技带来的便利之处，甚至还偷偷派人去暗月城买了些当地的按月晨报和书籍过来观看。 那时候他们才忽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科学。 也对此前的叛乱，敢打无比愧疚。 虽然入身江湖，成了黑帮，但却从未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明面上，黑龙会是靠保镖为生，但暗地里，干得却是走到某个地方，就干宣扬科学的事儿，同时将当地那些蛊惑人心的神明份子给偷偷暗杀掉，只求这么做，能心安。 说到底，这是一群可以敬佩的人。 “起来吧。” 李若愚轻声开口。 “罪将，不敢，还请伯爷责罚。” 他们能够认出李若愚，并不奇怪，他带兵攻打江九市，并以美人计的方式刺杀王天化的时候，暗中，林天佑便派人将他的画像画了出来，并提前送到了莞东城，不仅是这里，最后方的东广城帮众，也拿到了他的画像。 林天佑当时就写了信，告诉众人如果侥幸碰到了李若愚，切莫为难，一定要倾力相助，助伯爷早日平定叛乱，让科学的火焰，重新在沿海十二城燃烧。 所以，他们平日里以黑龙会的方式隐藏着自身，实则是在等待李若愚的到来。 今天，他来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来了，只是见面的时候，依然说不出话来，自己，明明就是曾经背叛过晨曦的罪人，即使戴罪立功了，也无法将以前的罪孽一笔勾销。 李若愚望着张中堂，道：“张中堂。” 刹那间。 张中堂跪在地上，反射性的道：“末将在。” 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了。 刚才那一声喊，有多久没听到了？怕是得有几年了吧，他眼眶有点红，用满是油腻的袖子擦了擦眼睛，随即高昂起头。 “点兵。” “遵命。” 张中堂起身，回首望着身后的众多将领，道：“还不都快起来，不是要赎罪吗？要赎罪，就都给我打起精神，别丢了伯爷的脸，咱们今晚，要让这这林关东晓得，莞东城，到底是谁的城。”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着忠心，如果不是他们将信仰嫁接到了科学上，没准李若愚今夜的到来，迎接他的，就不是这一万忠心耿耿的老兵了，而是一万把刀子。 那难民营，真的就没有眼线吗？ 若没有，莞东城西营参将上官琪，就不会出现在其中了，只怕那鱼龙混杂的难民营，本身就是林关东下的一招棋吧。 他， 猜中了。 这会儿的城主府，灯火通明，林关东将熟睡的艾尔兰·克鲁斯和丰田秀吉叫了起来，告知了李若愚进入莞东城的消息。 艾尔兰·克鲁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唯独丰田秀吉，通孔内闪过一道精光。 “此战，我去。” “可有信心？” “等我带人头回来陪你们喝酒吧。” 丰田秀吉信誓旦旦的说道，不等林关东继续交代，便独自走了出去。 艾尔兰·克鲁斯心里好不开心，明面上，他们是合作的，背地里却在暗暗较劲，都是外来势力，丰田秀吉的战神村，心高气傲，从来没把他这个从白鹰帝国来的皇子放在眼里，用他的话来说，就该戳戳对方的锐气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打心里来说，艾尔兰·克鲁斯是希望丰田秀吉死的，他死了，整个战神村将群龙无首，到时候他也能省下一笔钱去打点那个地方，直接派大军进入倭国战神村，将那里当成跳板。 现在倭国上下，本身就在动荡中，天皇为了自己的传承自顾不暇，和地方藩镇已经展开了连续几年的战争，所以即使他派兵进入了那个地方，想来，天皇也不会真的抽出兵力来攻打自己。 没准还会派来使者，商议怎样帮助他镇压全国上下的藩镇，到时候，恐怕又是一笔好处。 只要这几场仗打好了，打得漂亮了，等他回到白鹰帝国，断然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他不是嫡系出身，所以市场被兄弟打压，他早就受够了一肚子气，到时候携带凯旋之师回去，父皇大人，总该会正眼看自己了吧。 艾尔兰·克鲁斯如此想道，开口却全然成了另外的话语：“丰田秀吉的麾下信仰武士道，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泄露我们的消息，所以他打头阵，我觉得可行。” 林关东幽幽的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道：“兄弟所言极是。” 对方的想法，他哪里不晓得，三个人臭味相同，就这点歪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彼此不点破罢了。 呵呵。 林关东暗自握紧了拳头，今晚，他就要看到李若愚了。 能否成大事，就看今晚。 …… 半夜。 丰田秀吉领着上百士兵，在夜色的掩盖下，包围了张中堂的府邸。 这座不大的府邸，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黑夜之间，宛若一头张开嘴巴的巨兽，透过大门往里面看，插在四周的刀枪，就像是巨兽的牙齿，很是渗人。 他冷静的分析了片刻，招来手下，用倭国语言说了一通，随即开口，道：“冲。” 两支先遣队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没有谁是傻子，谁会糊涂得去走正门？ 他们来到围墙下，半蹲，随后终身一跃，宛若灵巧的猴子，直接翻身上了墙，双刀插在腰间，落地无声，悄无声息的朝里面的房子走去。 丰田秀吉，在倭国格外有名，他的战神村，是五大神村之一，曾帮助过天皇平定各方叛乱。 后方，李若愚端坐在内院的大厅内，看着书。 张中堂在他左边泡着茶，左边的上官琪，则是神色紧张的看着外面。 听到动静，开口道：“伯爷，有人来了。” “拍死。” 李若愚头都没抬。 上官琪吸了口气，对着四周吹了一阵口哨。 哗啦， 一下子，内院的府邸内，各大窗口处，顿时露出一口口黝黑的枪杆子。 子弹已经上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对方走入伏击范围。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 在外摩挲半天的先遣队，走了进来，搞笑的是，他们脸上还蒙着面纱。 借着灯光，李若愚和其中一个的目光在虚空中对视在一块，李若愚嘴巴微张，最终吐出几个字：“果真是来拍电影的。” 第346章 精锐 到底是战神村的武士道精神，这群武士，直接无视了名指会出现埋伏的对方，翻身进入内院府邸。 刚刚站稳脚跟，在触及到堂中端坐的李若愚后，领头的人，率先提刀冲了进来。 他们速度很快，转瞬即至，几乎是刹那间，刀尖便指向李若愚的脑袋，呼吸之间，便可将对方的人头削落在地。 眼看着就要将对方斩首了，冲锋的人，眼里也露出了喜色，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刚刚出现，就能一举斩杀对方的守将。 然而， 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李若愚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剑鸣，而后，砰的一声，武士手里的刀，便断为两截。 早在武士即将接触到李若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四周的异样，也听到了风中的异响，隐隐间，如若雷霆。 等到他飞身而近的时候，已然收手不及。 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颤抖了起来。 但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手里的剑断掉的那一刻，他的首级，也损失被那股强烈的剑罡挑落。 旋转之时，还未闭上眼睛的他，看到了内院的灯火通明，他再也听不到声音了，即使知道那些火光，是从两侧喷射出来的子弹，将他为数不多的部下，全部打成了马蜂窝，而后，人头落地。 哐当一下，伴随他的，还有先遣队的所有生命，皆数在这一刻被全部带走。 …… 这些枪，自然不是李若愚带来的，而这一切，却要归功于远在江九市的蓝青，哦不，林天佑将军。 在认出李若愚后，以及得知他即将攻打第三城莞东城之时，便提前运来了军火，这一批军火，是他从黑市中买来的。 现在暗月城的军火很多，高精尖的武器没多少，像是装甲车，坦克，大炮，火箭弹等东西，是稀缺之物，但要说枪，却真的不少了。 两座军火库的库存，足够装备出百万军队出来， 所以自然会有贪心的人，将这批军火弄到了黑市上贩卖，有买卖，就有交易，有交易，就有滚滚的利润。 李若愚其实是晓得黑市上在贩卖他的军火的，但他，并没有直至，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手下告诉那些人，别做的太过分了，他为什么不阻止？当真是不想吗？说起来，实际是为了贪图卖军火的钱罢了。 做生意嘛。 你有枪，没有子弹，子弹只有我能造，你花光了还不是要来找我买？ 他也不担心枪支会流落到敌方手里，因为黑市贩卖的军火总数量，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而且，一旦有那种被集中大批量购买的，他都会派人暗中调查购买的源头，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 层层枷锁下，黑市，已经沦为了他赚钱的市场。 可能有人会说，敌人拿到你的枪，复制出来怎么办？呵，这是人家李伯爷要担心的事儿吗？ 造子弹？造枪？没开玩笑吧？ 这是路边的大白菜，以为撒下去种子，秋天就能收获的吗？ 没有完善的军工体系，没有成建制的工匠设计师，是能随随便便复制出来的？哪一个环节不需要钢铁？ 要知道， 当今世界，除却晨曦改革后，在大规模冶炼钢铁之外，其余的帝国，可都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 哪里有多的钢铁来造这些玩意儿？ 所以李伯爷一点都不担心，只恨不能多卖出去点，好多赚一点钱，这样暗月城的财政压力就又能小一点了。 多赚钱，才能支持他不断的发动战争不是？ 打仗，打得就是钱，没有钱，谁跟你拼命？ …… 府邸外。 丰田秀吉率领的数百武士，就这么凝望着院内的火光，如同闪电那般不断的交错，构成了一张蜘蛛网，严丝无缝的将整个内院都包围了起来，进去的人，插翅难逃，除非有白鹰帝国魔化战士那种超凡的身体，否则，血肉之躯，永远不可能会是枪支弹药的对手。 枪声一响，便有人中弹倒地身亡。 哭喊声震天而起，尘土飞扬，刀光剑影，每一声，都像是锤子那般砸在众人的心头，但这声音，却又在短时间内停止了下来。 随后，便是万籁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 丰田秀吉按捺不住了。 今日若不斩下李若愚的脑袋，他也没脸回去见那两个幸灾乐祸的人，本想着借此机会，直接巩固自己威名的，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是退走也不是，冲锋也不是。 不过，他来之前，便做了调查。 从林关东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李若愚和一个江湖人偷偷摸摸进了莞东城，所以他并不晓得对方身边具体带了多少人，不过，既然是偷偷进来的，那么，人数肯定不会很多，如此一想，那么一切都还在控制范围内。 自己这儿，好歹有几百人，即使全部死在里面，那众人的尸体，也能把这宅院给填满了。 随即下令，派出两百精锐上前。 这群精锐，相对于刚才的先遣队来说，还是有所区别的，先遣队类似于天灾前倭国的敢死队，做的都是执行有死无生的任务，而且作为先遣队的人，也知晓自己存在的使命和价值，故而并不会惧怕。 但精锐就不一样了，就从精锐这两个字来看，就知晓是下过血本来培育的。 不论在哪个地方，精锐往往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比如暗月城的特种部队，以及老刘麾下的谍战部队，除了身经百战之外，各个都拥有以一敌十的能力，身法出类拔萃，且装备精良，并且对组织也绝对的忠臣，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精锐。 所以，这两百人，是丰田秀吉从战神村所带来的所有精锐中，十分之一的力量。 随着命令下达。 两百名精锐再一次翻墙，进入了院内。 只是这一次，不是一起冲锋，而是分裂成不同的小队，发起了有规模，有组织的攻防战阵。 上官琪站在李若愚旁边，望着黑漆漆的外院，以及偶尔会出现的声音，眼里露出担忧之色。 这一晚，能守得住吗？即使守住了，那这点人，能挡得住驻扎在这城里的上万大军吗？ 需知晓，这里面可还有好几千的魔化战士啊。 第347章 这一夜 晨曦西部，暗月城。 财政厅总部，公输墨还在批阅着各地传来的文件，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深夜，像是今晚这般不安宁了。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稳定着心神，一丝不苟的将所有送过来的文件全部过目，然后加盖公章，将批注后的文件，放在另有一边。 这时，他抽出了一部分写了加急的情报。 打开一看，当即露出了紧张之色，连夜将还在工作的暗月城各大身兼重任的同僚叫了起来。 蛇岛来的科学家中，莱恩·所罗门主持着整个科研体系，而王老，则是加入了民政管理这方面，协助公输墨一同管理，虽说暗月城只是一座城，但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隐隐恢复天灾前现代化大都市的气象。 先不说其他的，就说坐落在矿区新城的总部大楼，敞亮的玻璃大厦，足足十八米高，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小山头，每当日出，都会折射出耀眼的精光。 而今，矿区新城早就和暗月城彻底链接成了一片，彼此不分离我，各大商圈围绕政务要员的地方，徐徐朝着四周展开，可谓百花齐放，虽然现在是深夜，但这并不影响暗月城的繁华。 思想的开拓，让这些年轻人得到了新思潮的补充，一个个都活跃在科学上，成了科学的奠基人。 王老听到外面手下的通报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眼对面戴着眼镜，在灯光下观看研发收稿的莱恩·所罗门和特斯拉，悄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特斯拉心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 莱恩·所罗门骂道：“看什么，这些事儿需要你担忧？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特斯拉身体一颤，收回心神，同莱恩·所罗门一块，再次沉入研发中。 …… 门外， 王老推门走了进去。 见到好几个老熟人。 军武中的人，其实所剩不多，大部分都出去了，柳长风进攻图芒，带走了一大部分人，而李若愚为了平定沿海十二城，从桂阳城回来以后，便匆忙调集了一部分军队，携带三艘军舰离开。 眼下，整个暗月城，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群文臣。 主政各大部门，包含财务，税务，商务等等…… 王老统筹所有，为公输墨分担了大部分压力，如果不然，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即使有三颗肾，也经不起折腾，得提前猝死。 公输墨将一份文件摆在王老手里，无不忧虑的道：“王老，长风他不退兵，并且派人回来通知，需要调遣一部分粮草和军火过去，这数量，我实在是有点担忧。” 王老看着文件，久久不语。 李若愚叫人送回来的十万里加急，其实他也看了。 那封信，其实是让柳长风退兵回来镇守暗月城的，而且早在几日前，就有人提前送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柳长风的回信。 文字很短，却只字不提退兵的事，反而让他们调遣物资过去。 这…… 他皱着眉头。 说柳长风拥兵自重，功高震主，想要在那边割据自立为王的话，似乎又不太像，先不说柳长风对晨曦帝国有多少忠臣度，但他是晓得对方对李若愚和暗月城，有多么忠心耿耿的。 眼下要粮草和兵员以及武器，只怕那便是遇到大麻烦了。 若不然，以他的心性，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他的傲气，不比李若愚低，而他作战的天赋，也不比李若愚差多少。 说白了。 其实暗月城这些年凝聚的人才，虽说不说，但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单方面说起来，有些人的才能，还要在李若愚之上。 比如眼前的欧阳鑫，他在管理方面，哪怕是他这个从天灾前活到现在的老骨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是由衷的佩服欧阳鑫的才华和本领的。 但李若愚，他却是整个科学的主心骨。 缺他不可。 假如把柳长风和欧阳鑫比喻成一个人的四肢，那么李若愚，则是这个人的大脑，肢体断了，人还能活着，可若是大脑没了，再强壮的身体，也终将腐朽。 加之李若愚对科学上的贡献，虽然他很少停留在暗月城，但每一次回来，不论时间上有多匆忙，都会将困扰特斯拉和莱恩·所罗门在研发上的问题全部解开，并同时留下心的科学心得。 他虽然现在转型，主政民政方面，但别忘了，他可是天灾前科研院的院士，在科学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李若愚留下的那些收稿和理论，以及未来的大局上发展知识，即使是他，看了都要心惊胆战的说一声鬼才。 王老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不分昼夜的批阅文件，颠倒黑白的管理各方政务，而他们，在前线浴血杀敌，为我们换来片刻安稳，他们所图的，我们所图的，不就是个朗朗乾坤吗？ 柳长风，王某虽然年迈，但却甘愿敬他一声元帅，他既然不退兵，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尽量满足即可。 要兵，给他调，即使抽调暗月城所有的兵，也不能让他在前线吃紧，要粮草，将暗月城明年的库存，全部拿出来，运往前线！！！” 王老经历过天灾，知晓战争的可怕程度。 现在的战争，达不到天灾前的那个层次，所拼的，往往是人，是生命。 只要是人，就会死亡。 真当人柳长风在带领大军踏平图芒一半土地的时候，不会死一个人吗？ 虽然图芒的风王已经派人去帝都俯首称臣，自降国格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争要赢。 是他一定要率领大军，在万众瞩目下，带着从克里神亚的所有军火，凯旋而来。 如果说李若愚是人，那么柳长风，就是李若愚手里的武器，武器越凶悍，人也越强，反之，失去武器的人，和没有牙齿的老虎，没什么两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欧阳鑫目光一闪，道：“明年的物资都抽调出来的话，恐怕其余地方若是燃起了战火，我们……” “难以为继？” 王老呵呵一笑，道：“宫夜那老小子，不是在车臣郡吗？车臣郡的十年物资拿回来了吗？还没，南国用来当摆设的吗？古蒙用来当摆设的吗？这时候不放放他们的血，还等什么时候？” 欧阳鑫舔了舔嘴唇，双眼如炬，一直以为王老只是精通政务，没想到在战略上，还有如此深远的目光，而且其冷厉之处，也是不逞多让。 “那我这就写文书。” “不是写文书。”王老打断欧阳的话，道：“是命令！加盖军章，各地若有不从，斩立决。” “好。” …… 西方前线。 柳长风率领的大军，在屠杀赫尔姆县的数十万军民后，便分割开来，小部分人带着专家去克里神亚寻找军火和运输去了，绝大部分人，全部进驻了图芒的王城。 期间，风王亲自进入营帐，想要拜访柳长风，但都被对方制止了。 对此，风王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所不答应，柳长风也不客气，当即让他送来了五万先锋军。 风王：“……” 我只是客套一下，没说真给你送人。 但话已经出了口，就跟泼出去的水没什么两样，想反悔都不行了，更何况人家十万大军，就驻扎在皇城外，他哪里敢开口拒绝，真要拒绝了，普天之下，想来，图芒这个曾经的帝国之下，王国之上的国家，就真的要亡在他的手里了。 现在， 柳长风对垒的不是图芒军队，而是在天海关外的罗马大军。 这是一支远胜先前数次战役的大规模部队，不论是装备，还是人数，都在那几次之上，并且，其中的东征十字军，至少出动了整个罗刹帝国的半数。 几次大战下来，李若愚指挥的战役，打掉了罗马帝国十分之二左右的东征十字军。 而今， 他们终于发狠了，终于不再派遣阿猫阿狗来指挥作战了。 十二大圣骑士，除却死去的两个，余下的十个当中，直接出动了一半，其麾下的东征十字军，整合起来有五万之众。 除却这点，还有罗马帝国闻名海内外的重甲铁骑，人数有三十万之众。 毫不夸张的说。 自打教皇从天空城回来，收到那个信号后，便亲自下令，要求罗马皇帝，派兵务必要将柳长风斩杀于图芒中，并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誓不罢休。 每一任的罗马皇帝，都要经过教皇的加冕，才能带上王冠，成为帝国的掌舵人，没有教皇的加冕，便是名不正，手下若干权臣，可以群起而攻之。 所以罗马皇帝哪敢不从，教皇下令后，他也亲自下达了战争动员令。 除却驻守边疆，镇守辐射圈边缘异兽的不对外，能够抽调的军队，统统抽调了回来，并直接派遣了五个圣骑士，协同五万东征十字军，在三十万重甲铁骑的加持下，往图芒开去。 柳长风，他不知道吗？ 他，早就知道了！ …… 这一夜，东方的沿海十二城，李伯爷所在的府邸，血流成河。 这一夜，西线的柳长风，站在山顶远眺，望着那边黑云之下的滚滚洪流，迈着震动而来。 第348章 高估了 沿海十二城，有大江大河流过，双江流域，留下了格外广袤的平原地域，这里曾是天灾前的科技最为摧残之中心，也曾是文明的传承之地。 天灾时，文明毁灭了，科技崩塌了，但土地还在。 绝大部分的百姓，将鲜血撒在了大地上，成为不灭的丰碑。 那时，对抗的是神明。 而今，却刀刀看向了自己人。 屋内。 张中堂望着凝神平息，安静喝着茶水的李伯爷，久违的心绪，忽然烧了起来，听着屋外的金戈声。 他抽出配枪，冲身后的亲卫队使了个眼神，杀了出去。 对此，李伯爷并未直至，依然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黑夜之下，无月色，却有猩红之光不断在门前划过，犹如赤练悬挂苍穹，刺鼻的腥味，即使在没有风的带动下，也准确无误的直扑每个人的鼻尖。 吸气，是刺鼻的。 呼气，却带着点点甘甜。 李伯爷舔了舔嘴唇，突然放下茶杯，望着胆战心惊的上官琪，道：“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噗通。 上官琪双腿一软，陡然跪在地上，大声哭泣道：“伯爷，不可啊，现在外面局势不明朗，贸然出去，只怕会影响了伯爷的安危。” “打得过吗？” 李若愚幽幽说道。 上官琪指了指自己，张了张嘴吧，道：“打得过。” 闻言，旁边的古三通却呵呵笑了起来，他抱着剑，踏步走了过来，在李若愚耳边低语了几句，旋即又退守到一边，沉默得像是空气。 李伯爷的问话，自然不是问的上官琪。 通俗点来讲， 他……也配？ 一个临阵，不战而惧的人，有何用？何况对方早已成为了惊弓之鸟，若非对方先前自爆了名号，是城外西营参将，手下掌有三万兵马的话，他早就将其枪毙了，哪里容他苟延残喘到现在。 这不，留着狗命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在这扰乱军心。 莫非未曾见到，身为文臣的张中堂，都带兵杀出去了吗？ 内院并不是铜墙铁壁，只是有无数枪支弹药的压制，让使用冷兵器的丰田秀吉没法第一时间攻进来。 可惜，这里终究是会被攻破的。 他们仗着天黑的优势，兴许还能把守住，可若等到天明呢？到时候艾尔兰·克鲁斯或者林关东，直接集结大军，用人数来镇压的话，己方该怎么守？ 即使有大炮，有机枪扫射，有手榴弹，但人家几万人，即使是用人推，也能把这里给踏平咯。 风，渐渐升起。 外面的碰撞声，也在短时间内到了白热化，只是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停歇了，随后再次陷入寂静当中。 一身是血的张中堂走了进来，他身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一刀在胸口，一刀在背上，若非他体魄强壮，这两刀子下去，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刚在激战，胸中有热血，脑中有无敌的意志在支持着，等到击退敌人的第二波进攻后，疲倦之感骤然席卷全身，没等跪在地上，身子便轰然倒塌了下去。 李伯爷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见对方嘴唇微张。 俯身下去。 “伯……伯爷，他们……末将，挡住了。” “嗯，可以休息了。” 李伯爷轻声道，张中堂嘴角一趔趄，露出一抹笑意，随后闭上了眼睛。 他没死，只是晕了过去，要真死了，那才叫个可惜。 这时。 外面传来了鸡鸣声。 三更鸡鸣。 三更啊。 李若愚仰头，望了眼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凌晨三点了，两波攻击竟然持续了三小时，按照南方冬季的时间差，至多不过四小时，就会天明，到时候，面对的恐怕就不是丰田秀吉的战士了，而是林关东的大军了。 他吸了口气，叫人将张中堂抬下去包扎伤口，自己，则坐镇在大厅中央，就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再次拿起了桌上的册子。 他，不能慌。 谁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天可以塌，他，不能乱。 只需要等到天明，一切自然答案自然会知晓。 这时， 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乞丐手里，还提着两个人头。 “伯爷。” 周天明快步上前，大声道：“岳将军已经成功攻破东广城，并顺道解放了后方的所有城市。” 顿了顿，又道：“天命之前，大军可抵达莞东城外，范将军所率领的先锋军，已经抵达，目前，正在镇压城外南北双营。” 此话一落，一旁的上官琪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乞丐。 没听错的话，对方说的是，后方所有城市已经攻破了？ 怎么可能？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天明，这个杀气腾腾的少年郎，双手领着人头，正一丝不苟的汇报着属于军情中的核心秘密。 李伯爷大声笑了起来，道：“干得漂亮，本伯记你大功。” “谢伯爷。” 周天明起身，站到后方，同古三通相视一笑，似想起了什么，这才转身问道：“伯爷，林天佑的军队，已经暗中置换了旗帜，只等天明了，他们现在蛰伏在难民营，等候伯爷发号施令。” “传本伯的命令，让他们按兵不动，等明日岳将军军队回援后，直接杀入城主府，将里面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周天明道了声是，随后钻进屋子，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候，李伯爷才正眼看向旁边满脸骇然的上官琪，笑着问道：“打的赢？” 上官琪结结巴巴的道：“打，打的赢。” “那便好。” 只是上官琪依旧很迷惑，为什么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演变到如此程度。 第一二城破得的确有点快，但这并非无法接受，毕竟是有着号称晨曦第一人的李若愚亲自带队，能连破两城，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后方的数座城池，怎么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替换了旗帜？ 当真是没人了吗？ 答案，非也。 但真要说起来，这一切，还得感谢林关东这家伙。 或许是想要戳一戳李若愚的锐气，又或许是他想要破解心头的魔障，彻底将李若愚的阴影从心中击溃，随意才在第二城破了以后，便直接率领了所有的精锐，赶赴莞东城。 他走倒也罢了，偏偏还带上了艾尔兰·克鲁斯和丰田秀吉。 这两大精锐，若留在东广城按兵不动，原地镇守的话，没准此刻的岳无情，都还在那边僵持着。 只是可惜了。 精锐倾巢出动，直接导致后方出现了大空虚，加上周天明的暗中传送情报，刺探出了真实情报、 让岳无情直接发动了进攻，没有军队镇守的城池，即使再庞大，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宛若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难不成真以为依靠城墙，就能挡住拥有当前世界，最为强大火力的现代化伦军部队的冲锋了？ 可别忘了。 这沿海十二城，全部都是平原。 所以岳无情才能不费摧毁之力的直接将那里攻破，并解救出了林关西，同样的，在林关西的呼应下，后方原本就没有太大反义的城池降临，纷纷倒戈投降，于是，便出现了眼下这兵不刃血，便和平收取了后方数座城池的战况。 至于范保罗，本身是为了配合岳无情的，他率领的军队，原本是从中间将十二城分割开来，好让敌人无法腹背受敌，并借机让敌人两线作战，消耗兵力的。 谁晓得后方会这么顺利，以至于他的计划全部落空。 就好比， 本来你叫了几个人去打一个魁梧的汉子，却不曾想，对方是虚胖，你叫了三个人过去，一拳就把别人撩倒了。 这…… 就收不住脚了。 所以范保罗比岳无情更快一步回到了莞东城，眼下，大部分都已经潜伏在了城外，只等天一亮，便开始发动总攻。 至于林天佑，为什么会潜伏在难民营，这便是后话了。 当时在第一城和王天化交锋时，就得知了林天佑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双方都没有对外宣告。 另其成为了一支伏笔。 不然的话， 李伯爷即使在自信，也不敢带着古三通，孤身进入莞东城的，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并且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林关东的探子发现了，说到底，是他故意为之，以此来麻痹敌人，混淆他们的注意，从而让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的完美执行下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时候，赌一下，还真能在逆境中翻盘，林关东喜欢赌，所以他拿下了沿海十二城。 李伯爷也喜欢赌，所以，才有了现在。 两个赌徒碰面，那就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技高一筹了，较为搞笑的是，人李伯爷本来还以为，今晚会有一场血战，包含他自己，也会亲自上战场的。 哪曾想，刚愎自负的林关东，到这时候了，还察觉不到问题所在，派出丰田秀吉来进攻这里。 小小倭国的人，岂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李若愚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随后将其一饮而尽，放的久了，就彻底凉了，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我高估他了么。” 【作者有话说】 最近家里有事儿，耽误了更新，抱歉，在看的兄弟们，到是留个言支持下呗 第349章 送死 距离天明，只有几小时了。 丰田秀吉的又一波进攻，宣告了失败，当鲜血直接从外院，溅射到内院的那一刻，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般试探，无异于送人头，即使他的战士再精锐，哪怕放在整个倭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村落，但在现代化武器的狙击下，依旧没能近得了对方的身，即使有侥幸几个，在同伴的抵挡下，强行杀进了内院，但结果也很悲惨，还没站稳脚跟，便被里面的人来了个齐射，随后全部栽倒在地。 精锐，也不过如此。 说到底是热武器对冷兵器形成的降维打压，直接破了他们的万般计谋和方法。 此战，如果是李若愚来指挥，他断然会直接用大炮来攻击，开玩笑，一座小小的府邸，还用得着这种战术？ 他们没大炮吗？ 当然有的了， 好歹也是沿海十二城，在整个晨曦帝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加上林关东又曾在暗月城接受过最为先进的军事化理论课程，在歼灭战上，自然会有着强大的优势。 偏偏来了个丰田秀吉，偏偏此人对热武器抱着蔑视心态。 所以， 时间就这么过了。 上百最为精锐的武士，包围了整座府邸，浴血奋战之下，竟只歼敌人寥寥数几，而己方，却濒临全军覆没。 终于，在第三波围剿失败后，丰田秀吉开始撤退了。 来得快，去的也快。 当李伯爷得知对方撤退的消息后，脸上，难免露出了遗憾之色，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这里至少还要僵持一个小时的。 这样一来，有利于岳无情率领的大军回援。 光凭范保罗的军队，想要镇住拥有现代化兵器，以及魔化战士的艾尔兰·克鲁斯，还是比较吃力的。 丰田秀吉不算傻子，也颇有领兵的才能，其实抛却兵器上的压制不说，单凭刚才在外面的三次指挥作战，就可以看得出，他也是个比较难缠的人，否则，数百人，绝不会拿下几小时的战绩出来。 拖得越久，对李若愚越有利，但同样的，也侧面证明了丰田秀吉的才能，可惜对方低估了热武器的能力，也没料到这里面，会聚集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在得知无法彻底消灭对方后，他便直接下达了撤退令。 精锐，死一个都心疼，培养起来，也是要花钱的不是？ 何况，万一自己也死在这怎么办？ 这和自己来的利益起冲突了，不明不白当炮灰？成为后面那看戏的两家伙垫脚石？他没这么伟大。 至少在我方死了人的时候，你也要死一点才是。 丰田秀吉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徐徐开口道：“我们中计了。” 艾尔兰·克鲁斯吃了一惊。 林关东神色如常。 凭借区区几百人，真能一次性就把李若愚给抓了，那才叫见鬼了。 他是领略过对方的厉害之处的。 譬如不久前的桂阳城之战，愣是被对方逆境翻盘，这些真能说是运气吗？或许，用实力来说，才更加贴切。 丰田秀吉继续道：“府内守军，初略估算在千人左右，携带热武器，有冲锋枪，还有手雷，外院布置了雷阵，不能直接踏过去，眼下攻破这座府邸有两个办法，第一，是用人数去堆，尽量消耗对方的火力，第二，便是强攻，将城墙上的大炮拆卸下来，直接炮轰，如此，方能胜利。” 听完，林关东不屑的笑道：“几百人也要动用大炮？” 丰田秀吉装出难看的样子，实则心里却在暗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否则，用什么人去祭奠我那群死亡的武士亡灵？ 想到这，道：“兄弟切莫小瞧了敌人，我已经吃了亏了，麾下八百精锐武士，十不存一，分三次强攻，进不得内院半步。” “是你实力不行吧。” 艾尔兰·克鲁斯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睡觉，就一个府邸，犯不着他动用魔化战士。 来的时候，基因药剂带的不多，横渡大海的时候，遇到了风暴，为避免葬身大海，他已经让手下的士兵们使用了一次基因药剂了。 不能一次消耗完毕，毕竟等这里尘埃落地了，他还要冒险横渡一次大海的，即使有丰田秀吉的战神村作为跳板，但在这前提，也要自己能够平安的踏上去才行。 他不想就这么因为一座府邸，而浪费了魔化战士的基因药剂。 念头即此，便不想继续耽搁，准备回去好生休息，到底是皇子，生物钟是定死了的，到点就要睡觉，今晚熬了这么长的时间，在他看来，倒不如直接等到天明在动手了。 反正，已经打草惊蛇，好在，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敌人进了莞东城，相当于钻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什么时候捏，什么时候拍，什么时候收割他们的性命，全凭心意。 纵然给他们插上翅膀，也不至于真飞了出来。 “林，这件事，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你知道的。”艾尔兰·克鲁斯冲他眨了眨眼睛。 林关东心思急转，本想趁此机会磨磨这两人的锐气，第一个如愿以偿，哪知第二个根本就不上钩。 他刚才所说的话，其实也就是激将法，想要让艾尔兰·克鲁斯派人去的。 好吧， 那现在，只有自己上了。 可这， 他有些不甘心。 想到这，招了亲卫，道：“集结五百火枪队，替本座将那里给踏平咯。” 副官领命，出门吹了声口哨，不多时，密集的脚步声便在城主府外集结。 辞别丰田秀吉和艾尔兰·克鲁斯，林关东自己下了战场，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道：“今夜，本座将带领你们开创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神话，杀一人，赏千金，升校官，若能打杀李若愚，赏十万金，封副城主之位，领兵一万。” “吼！！！” “吼！！！” “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下方一众士兵在听到这番话后，一个个的眼睛，都瞬间红了起来，出来当兵，便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一只脚踩在地狱，一只脚踩在人间，真以为都是傻子，会傻不拉几的为其卖命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所图的，不就是个出人头地吗？ 林关东指着外面的道路，下达命令，道：“出发。” 战争，其实就是个大型绞肉机，将一切有生力量搅碎成为粉末，成为碎块。 胆小的上官琪，在今晚也接到了第一个命令，那便是打扫战场。 外院的埋伏需要重新布置，敌人虽然退却了，但谁都清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再次卷土重来。 只因为这里有个李若愚，有个晨曦帝国威望达到制高点的李伯爷。 斩杀了他， 将轰动全世界。 上官琪虽然是西营的参将，也曾手握三万重兵，走到这个位置的人，手里若没几条人命，都是个笑话，但承平即将百年，天灾过后，除却辐射区域边缘的激烈战场之外，处身于内陆的他，还不曾见到过这般残酷的画面。 到处都是被子弹射杀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大地上。 有的还没死，还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手下见状，连忙上前补刀，割掉了对方的脑袋。 上官琪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机械性的指挥着士兵，将这些尸体碎块移开，好让后方的人来重新布置雷区。 他的表现，李若愚尽收眼底。 眼下， 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了。 张中堂受了重伤陷入昏迷，还在后方修养，而能够派得上用场的上官琪，却又是个酒囊饭袋。 一时间，他也倍感头疼。 这会儿，时间刚好过去四点整，比原计划，慢了一个小时。 他收起心思，将目光落在古三通身上、 后者察觉到目光，对着他， 摇了摇头，直接摆明了立场。 对此，李若愚也只能无奈苦笑。 他跟自己来，并非就表明了，他要为自己卖命，同时，李若愚心里也清楚，对方来这里的目的，实则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可以看到这里所有人去死，而无动于衷，但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地。 好吧。 李若愚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枪，慢条斯理的填充好子弹。 见他拿枪。 张中堂的手下，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跪在地上请命。 这事儿，哪里能让李伯爷亲自动手啊。 真要如此的话，若能赢还好，如果遇到不测，等蓝青，也就是林天佑回来后，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李若愚真要出去吗？ 当然不会。 做做样子罢了。 见这么多人请命，他勉为其难的道：“大家都是兄弟，哪里能让你们去冒险，须知刀枪无眼，稍有不慎就会……” “伯爷不必担忧，只要属下们还活着，就不会让敌人踏进这里分毫。” 李若愚沉吟片刻，道：“好吧，但本伯，希望你们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就快速退回来，明白？” “伯爷放心。” 张中堂的手下，带着一队人马走了出去，开始埋伏。 而这时候，清理战场的上官琪也回来了。 他浑身是血，双眼无神的靠在墙上。 李若愚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有淡淡的杀机闪过，此人不能久留，不战而畏战，典型的墙头草人物。 想到这，当即开口道：“上官琪听令。” 闻言， 上官琪下意识的转身，单膝跪在地上，道：“末将在。” 说完之后，他顿时醒悟过来，等注意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后，才刹那明白过来，他脸色苍白，苟着头，汗水像是黄豆那般颗颗落下。 大战在前，身为军人，岂能畏惧？ 李若愚目光如刀，直刺上官琪的面门，厉声道：“命率领两百人，从后门出发，绕至前门的后方，同他们完成两面夹击。” 这策略，并没有错。 这座府邸的大门外，只有一道宽度两三米的主干线，而主干线之外，则是一片水池洼地，两百人趁着夜色过去埋伏在那边，的确可以取到夹击的作用。 而这点，也是为什么丰田秀吉无法率领大规模部队到来的原因，两三米的主干线，容纳几百人已经实属不易，人数太多，反而显得拥挤，会取到反效果。 所以李若愚料定第二次进攻的人数，也不会太多，这里是莞东城，没有人比林关东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他的猜测，也恰好印证了林关东的想法，对方，只带了五百人过来。 只是，这五百人手里拿的不是冷兵器，而是荷枪实弹的热武器，甚至还有一门小心的迫击炮。 听完，上官琪心头一震。 李若愚冷冷的看着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直让对方震撼不已，他不敢拒绝，终于，上官琪妥协了，面如死灰，道：“末将，领命。” 第350章 败 “让他去，不是去故意送死吗？” 古三通抱着剑，走了过来。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顾自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他虽然不善于领兵打仗，但跟着李若愚，也算是见识过了不少残酷的大战场面。 凛冬城之下，一剑斩掉狮虎圣骑士，北疆长城战，力抗两大圣骑士，甚至也曾面对过堪称千军万马的兽潮，所以，他能一眼看出上官琪的恐惧，也能猜出李若愚的用意。 虽然，自打李若愚当上封伯以后，就很少用这些小计谋，即使要用，也犯不着他亲自下令，不然，公输墨这狗头军师要来有何用？倒不如丢进茅坑里赌臭。 但当场面从动不动就上万人的大型常规烈性战争，降低到这种几百人拉锯战的小场面后，有些东西，就要亲自动手了。 名望，他不看重。 生死，有古三通在，他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让这些人去当炮灰，去挡住敌人的进攻。 反正目的就是拖到天明，等待岳无情的回援，好与早就埋伏在外的范保罗里应外合，发动剿灭战。 既然目的都是一个，那么，他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事情要做到抽丝剥茧，万事俱备，所以就容不得半点差错了，稍有不对劲，情况就会直接逆转。 这里是大平原。 是水路纵横的沿海地域。 没法像是在陆地上那般，发动人海战术或者战术穿插，即使想穿插，也没法去插，从哪里插？ 总不能从插在水里吧。 而坦克和装甲车，也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反而会成为明晃晃的靶子，被艾尔兰·克鲁斯麾下的魔化战士一拳一个小朋友给砸扁。 所以， 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亲自在这里坐镇，吸引敌人所有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就能转移他们的重心，忽略掉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的另外两只兵马。 倘若他跑了，在古三通的保护下，抛却这里的所有人，独自离开，以林关东的心智，猜出里面的阴谋，并不难。 到那时候，局面就真不一定能受他掌控了。 大型的巷战，不像是陆地上那种狂野的碾压，在地形上，实则，己方是存在劣势的。 因此，想要打赢，只有发动突然袭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为上策。 只要岳无情的军队回援到达莞东城，届时，早就在外等候的三艘军舰，就可以直接离港进入莞东城的水域。 用火炮迫使艾尔兰·克鲁斯和林关东的分开，让他们疲于两线作战，随后己方以强大的火力压制，直接将林关东歼灭，如此一来，整个莞东城，就会只剩下艾尔兰·克鲁斯的五千魔化战士。 后方的数座大城已经全部收复，林关西正和岳无情相互搭配着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快速逼近这里。 哪怕艾尔兰·克鲁斯有五万魔化战士，也能将他给彻底埋葬于此地。 这里，是晨曦帝国。 一直孤军深入的魔化战士，仅凭水域，如何抵挡一大帝国之力？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李若愚点着了烟，刚吸了一口，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显然，林关东率领的队伍，已经过来了。 虽然只有零星的枪响，但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也许不等他一支烟抽完，对方，就会直接冲进来。 李若愚抖了抖烟灰，道：“兵者，诡道也。” 古三通打断了他的话，道：“这话，我看过，出自李氏兵法。” 李若愚扶额，露出些许愧疚之色，他，哪里担当得起这个称号，一代文抄公，被这么戳穿，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不过，他迅速调整了心态，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本伯坐镇于此，故而士气不崩。 倘若我走了，这里凝聚的士气，将会刹那间崩溃。 以林关东的才智，他不可能聊不到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就能猜出其中的缘由，到时候，这里将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僵持战。” 说到这，李若愚忽然闭上了嘴巴。 隐约之间，那个被他刻意淡化的念头，在此时变得格外浓郁，他，想尽快结束这里的战争，好率领岳无情等人开赴图芒王国。 柳长风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回转。 明明只是一个夜晚，但突然间，令他有了度秒如年的错觉，似乎，他感觉到了柳长风的危机。 或者说，他的生命正在流失。 …… 几十万大军包围了图芒的王都，仓促之下，风王率领群臣，全部退居二线，并在心腹的建议下，直接带着亲信跑到了暗月城，并通过暗月城的操作，赶往晨曦帝国的皇城。 他自降国格，甘愿成为晨曦帝国的附属国，并行纳贡之礼，所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倒是西边战争的惭愧，已经传回了内地，据说那边的大战已经开始了好几轮，动不动便是几天几夜的持续交战。 死伤不计其数。 那里坐镇的是柳长风，是堪比李若愚的另一个将星，而且还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杀神。 能让杀神，都陷入这种被动局面，可见那边的战况，激烈到了何种程度。 如果古三通是何柳长风一块的，李若愚还能安心的在这里和敌人慢慢的磨，毕竟，古三通的剑术，比之圣女的元素之力，也不妨多让，有他在，断然能够震慑教皇派过来的五大圣骑士。 即使不敌，也能在危急关头，带着柳长风脱离险境。 可是，古三通不在。 欧阳也不在，公输墨也不在，可以这么说，暗月城的一众老人，几乎都不在他的身边。 他带过去的，除了军队，手下能够叫得上名号的，便只有颜清辞，镜怀，张承欢等人了。 他们，能够挡得住罗马帝国集结全国半数之力的进攻吗？ 柳长风在大帐内，听着斥候的通报，淡然道：“三路兵马，切割前行。” “柳帅。” 斥候吃了一惊，道：“图芒的军队，已经全部覆灭了。” 柳长风攻破赫尔姆县的时候，风王就送来了投降书，只是柳长风没看，直接带兵继续前进，并压迫风王交出了三万铁甲重骑。 这段时间。 南边儿的沿海十二城在交战，他这里，也没有闲着。 二十万罗马帝国的铁甲重骑，包围了风都，近四天的恶战，双反伤亡已经到了六万人。 而由于图芒的铁甲重骑无法使用热武器，在罗马的东征十字军面前，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直接就溃败了。 并且连逃都没能逃得出来，全部葬身在风都之内。 首战，便败。 第351章 至暗时刻 皇城，御书房，连夜召开会议。 远赴车臣郡调派物资的宫夜，发了一封军情回来。 郑道看完后，不敢耽误，连夜启奏，并将帝都的六部全部叫了过来。 女帝背着手，看完信，拍在案桌上，冷笑道：“朕，岂会怕了他们，联军又如何？兵部侍郎何在？” 人群中，身穿蛟龙袍，头戴三珠玉的兵部侍郎申屠沪站了出来，道：“老臣在。” “向各地发函，抽取五十万联军，支援柳长风。” 申屠沪有点为难，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户部尚书也连忙制止道：“陛下，咱，现在负担不起了。” 女帝听完，目光一凝，直视面前这两个两朝元老，道：“莫非两位爱卿也想看着我晨曦帝国，被他们欺负？” 两人望着女帝几乎快要喷出火光的眼睛，身子一颤，连忙跪在地上，户部尚书道：“陛下，这几年接连开战，加之以强硬手段推动改革，国库已经空了。” 话语未落。 申屠沪声泪俱下的道：“罗马欺人太甚，但微臣相信柳帅吉人自有天相，即使不敌，也能活着回来。” 自打李若愚展露锋芒开始，建立咋天灾后的晨曦帝国，便迎来了变革。 短短三年，打了好几次战役，每一次，战火连连之下，百姓流离失所，特别是边境区域的难民，更是涌向了皇城。 虽然每一次战役都是以晨曦帝国战胜告终，但无可否认的是，这是晨曦透支了这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所支持的战争。 踏平南国，只是名义上收服，并未拿到实际上的好处，而古蒙更不用说，本身就是个贫瘠的地方。 李若愚当初帅兵逼迫古蒙王退位，扶持新王上位，说白了，是为了牵制罗刹的不得已之举。 稍微安心的便是车臣郡勃朗宁的投靠，他们提供了那边积累的十年物资，才缓解了当时财务以及各地军需上的燃眉之急。 但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各地便再次出现了乱子。 抛开沿海十二城的直接叛乱不说，其实晨曦内部各地，也隐隐有了揭竿而起的征兆，那些吃不饱饭的难民，在神明份子的蛊惑下，纷纷打出了神权治国的口号，想要颠覆晨曦的统治，终结改革进程。 为什么柳长风会在后继无粮的情况下，要去克里神亚寻找军火？要屠灭赫尔姆县的几十万军民？ 说到底，为的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好让国内安然无恙的熬过农业向工业过渡的改革大计。 按理说，问题是不大的。 他的屠城之举，不仅让他自身的威望达到了顶点，并隐约有盖过李若愚的趋势，但同时，也让晨曦帝国，特别是女帝的权威，达到了极限，如皓日当空，让一切躲在暗中的宵小之辈不敢直视其锋芒，更不敢去忤逆晨曦这个大帝国的命令。 本身来说，罗马的确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雪域高原的大战，一举打掉了他们两个圣骑士，并接连斩杀无数东征十字军，虽说不至于到另其断臂的程度，但损伤也不可避免，谁曾想，教皇从天空城回来后，会亲自下命令，让罗马皇帝，不惜倾全国之力，抽调剩余的五个圣骑士，组成数十万大军，去动线斩杀已经将图芒打崩了国本的柳长风。 这一战，若罗马失败了，晨曦的光，必然照耀整个大地。 说不得，科学的光芒，会扩散出晨曦的范围，直接渗透到其余的国家，本质上来讲，若柳长风胜了。 便代表着科学，是要强于神学的，指不定，其余的国家高层都会出现科学派系，学习晨曦的工业改革。 胜了，便打断了神学的根本。 但若是输了…… 后果不可想象。 晨曦必然会被其余的几大帝国撕裂，覆巢之下无完卵，历经几千年，哪怕天灾下来都不曾解体的晨曦帝国，必然会在这一场败仗之下走向四分五裂。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 先不说家国情怀，但国之不国，家又如何能有安宁二字可言？或许有人会说只是换了统治者。 可作为曾经对神明派系造成重创的晨曦之人，必定会被西方三大帝国奴役思想，将其打入奴隶序列。 所以说，这一战是晨曦的关键之战，命运之战，其严重程度，要远远大于沿海十二城的。 这一份情报，不仅发给了帝都，也兵分两路发送到了还在平定沿海十二城的李若愚身上。 当然，这时候的李伯爷是不晓得这件事的，再快的军情，也需要时间去传送，除非现在已经有了电话。 只是，工业尚未完成改革的时候，电话，又怎能安然修建？ 同样的夜晚，让整个晨曦都陷入了血雨腥风当中。 不知情的百姓，哪里知道自家帝国的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程度？ 好在，这一次只是罗马和晨曦的硬碰硬，没有直接带上邻居罗刹帝国，这一点，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也幸亏勃朗宁和在宫夜的辅助下，牵住了罗刹的反扑，让罗刹帝国无法分心抽出兵力帮助罗马攻打柳长风。 不然的话，这仗，基本就不用打了，直接全军投降即可。 主力被全歼，余下的百姓，又哪里挡得住其余两大帝国的铁蹄冲击？ 郑老沉默片刻，道：“陛下，老臣有一建议。” 女帝连道：“郑爱卿请说。” 郑道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在座的都是老相识了，虽然他的年龄最大，但和六部尚书，共事了几十年，对他们，也知根知底，这事儿说起来很严重，但还没有严重到真的要覆国的程度。 他道：“克里神亚的军火，现在不是正运往帝国分发到各地吗？所以老臣认为，可以暂时叫停了，同时，抽调那一个军团的精锐西进，直接运用那一批军火，协助柳长风抵御罗马的攻击。” 郑道所说的那个军团，并非明面上的四大神兽军团，而是另外一支从未露过面的禁军，他们，才是晨曦的根本，一直以来，都未曾真正的投入战场。 李若愚的军队，柳长风的军队，基本盘来自暗月城，虽说近些年的战争，死掉了不少士兵，但好在都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着，所以，四大神兽军团，一直没有大规模调动过，既然四大神兽军团都未曾大规模调动，就更别说比之更神秘的禁军了。 四大神兽军团，除却北疆长城战外，曾经出动过皇城禁卫军和朱雀军团，其余个团，基本都驻守在晨曦各个军事要地，未曾向外展现爪牙。 为什么不动用他们？ 正如西方三大帝国有东征十字军，魔化战士，狂化战士那般一样，晨曦的立国之本，就是这支禁军。 人数不多，总共只有十万人，全是精锐，早年由兵部和军团长控制，女帝登基后，李若愚在全国发起了集权风暴，摧毁了表里不一的人，将权利全部集中到了女帝手中。 所以，这一战，若能直接将禁军调往西线，那么危机，自当解除。 六部尚书闻言，吸了口凉气，全部跪伏在地。 女帝望着郑道，眼神有些奇怪。 世人只知晨曦有四大军团，却不晓得还有这么一支禁军，这支军团是有名字的，名叫麒麟。 他们的存在，正是对应西方的东征十字军等兵种。 除非晨曦到了危急关头，即将灭国之际，才会出动，否则在平日里，都不会轻易现身，第一次现身，是在天灾后，晨曦立国之时，自那以后，便在未有过消息。 因为他们的权利，太大了，哪怕是女帝，都不能百分百肯定，可以让他们出动。 郑道似想到了什么，道：“陛下，臣可以代写一封书信，由陛下交给现任军团长。” 女帝道：“允。” 郑道退下， 六部尚书面露大喜之色，麒麟军团若能出马，那所有的危机，都不再是危机，只不过那代价…… 众人脸上，看起来又是兴奋，又是期待的，可心里真正所想的，却是害怕。 女帝哪里不晓得这些，只是不想当面点破罢了。 现在的六部，她自登基开始，就打算拆掉，改立由李若愚建议的现代化政治体系管理的，只是这几年一直找不到理由。 现在，理由似出现了。 这一战后，她，必将清算这群食古不化，前怕狼后怕虎的庸人。 …… 黎明将至， 炮火，已经率先想了起来。 浓雾还未散开，将战列舰的庞大的身影隐藏在一片白芒当中，战列舰上，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会发现他手持折扇，正靠在军舰甲板上的角落上，剥着橘子。 不是公输墨还是谁？（前段时间有些地方写错了，坐镇暗月城的是欧阳，不是公输。） “先生。” 后方，亲卫快步走了过来，道：“伯爷有令，十点整，即可开炮。” “准备吧。” 公输墨将剥好的橘子揣在上衣口袋里，搓了搓有点黏的手，拿出那封从西线传回来的情报，落款是十日前，可信中的内容，写的确是十日后，看到这，他忽然有点佩服柳长风的料事如神了。 但同时，双眼也微微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将情报放在贴身衣物内，望着还未散开的浓雾，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第352章 艰难 内容很短，寥寥数句而已。 “若我不死，也还是晨曦的杀神，对外，可镇敌以千里之外，对内，可慑暗中宵小永世于黑暗当中。 若我死了，就对若愚说一声，抱歉吧。” 其实柳长风是可以撤退的，攻破赫尔姆县的时候，就完成了战略目标，其主要目的，为的是赫尔姆县境内的克里神亚军火库。 但现在，罗马的几十万联军，来了。 …… 沿海十二城。 由林关西亲自出面之下，兵不刃血的收复了其余叛乱的城池，同岳无情一块，兵峰直指莞东城。 林关东并不晓得，他的哥哥已经出来了，而且，已经快要杀到他面前了。 这一刻， 他集结了城内所有的军队，包含艾尔兰·克鲁斯以及丰田秀吉麾下悍不畏死的战士，纷纷冲向李若愚所在的府邸。 眼看着，黎明将至。 几乎就在日光将晨雾驱散的瞬间，有炮火声，自城外响起。 报： 城内，一个传信兵快速跑到林关东面前，跪下，道：“大人，那三艘军舰闯进我方城下了。” 莞东城，四周都是水域，不仅大，而且深，完全可以让军舰在水中肆无忌惮的纵横，早年见，这是防御敌人的最佳战略场所，但随着军舰的出现，让这优势，瞬间沦落为劣势，而且还是致命的。 城上的防御并不多。 大概也就几千人。 瓮城内部，也就一千多人驻守着，本着敌人若偷偷从水里面潜进来，到最后也能将其斩杀在瓮城之内，可惜对方根本就没走寻常路，直接将军舰开了过来。 是他们迟钝吗？ 并不是， 只是昨晚的动静实在太大，李若愚的出现，吸引了他们所有的目光，以至于让他们忘了第二城还有三艘军舰。 林关东呵斥道：“探子怎么没早点传消息回来。” “大人……他们已经叛变了。” 士兵苟着脑袋，产生道。 林关东大怒，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砍掉了对方的头颅，道：“给我踏平那座府邸，生擒李若愚。” 冲杀声，骤然间至。 明明是早晨，却看不到城内的炊烟，贪财的商人，也早早的关上了门，将全家隔绝在院子内，不让自家孩儿踏出去一步。 今日，莞东城，注定血流成河。 在百姓看来，无非是坐镇的城主替换旗帜罢了，倒也没多大的担忧。 却在此时。 无数士兵冲开各大宅院的房门，将女人和小孩，以及拥有战斗力的壮年全部抓了起来，并推着往李若愚所在的府邸前进。 刚才还在叹息的商贩，出了门，在赫然发现，原来不止是他们被抓出来了，隔壁邻居家的小娘子，都衣不蔽体的被两个士兵扣押着，用鞭子鞭笞着踉跄往前走着，放眼看去，方圆至少也得有上千人的百姓了。 军队在两侧驱赶，发现有逃跑的人，直接就地格杀，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 百姓们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现任的城主，将他们当成人质了啊。 有些人走得慢，甚至想中途逃跑，可他们骇然的发现，即使是走得慢了，也要被士兵一枪射杀的。 不得已之下，只能加快了脚步。 城外， 战列舰的炮弹直接将瓮城打成了废墟，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从军舰上一列列的走了出来，很快，又分散为无数个小分队，朝着李若愚的方向冲去。 公输墨站在甲板上，道：“打准一点，别伤着伯爷。” “先生，那百姓呢？” “百姓是什么？”公输墨反问。 “属下晓得了。” …… 上官琪挡不住外面的冲杀，退了回来，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道：“伯爷，他们，他们有人质。” “人质？” 李若愚双眼微眯，目中的惊忙一闪而逝，宛若雷霆，骤然间落在上官琪的身上，对方扑通一声，趴了下去，道：“千真万确啊伯爷，小人亲眼所见，所有的人质都过来了，最多五分钟，就会冲到我们这里。” “可看见林关东等人？” “未曾见到。” 李若愚叼着烟，扣着案桌，眉头却拧成了个疙瘩，本想和平解放这莞东城的，最不济，也要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莞东城的毁坏而收复，但现在开来，似乎，行不通了啊。 一座城，之所以会成为城，是因为他们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在内，人口，催发了交易，交易让金钱流通，增加了税收，最后强大了帝国，一座大城的人口，往往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像沿海十二城，一直以来，就是晨曦最为发达的城市，不论是人口的密度，还是交易的繁华，都是全国全十的，而且这里靠近沿海，还有无数复杂的水域以及港口，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将成为晨曦帝国的经贸中心。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拥有人口的前提下才行。 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 改革之下，工业如同狂风扫落叶，没有势力可以逆流而行，如果把这里给打穿了，打没了，打烂了。 那这城内的几十万百姓，该何去何从？ 对于偌大的帝国来说，几十万百姓，或许不算什么，毕竟拥有上亿的人口基数，但这，并不能成为滥杀无辜的理由。 几十万的百姓，即使站在原地让你杀，也得杀个十天半个月，而且大规模的死亡，还会催生瘟疫，一旦传播开来，短时间内，必定会在沿海十二城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如果不杀，城池被打崩了，那么，这几十万人将会涌向四面八方，造成各大城市的内部破坏，制度会被破坏，犯罪率会上升，同时，也将成为改革的阻碍，除却这几点之外，还有一点便是。 作为即将作为今后改革发展的经济中心，沿海十二城的投入，将成为仅次于暗月城的第二大重要基地。 经济教育提高了，才能支撑工业的发展，工业繁荣的背后，又少不了经济和科技的支撑，所以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是杀？ 还是不杀？ 一时间，李若愚竟陷入了两难，若在战场上，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下达斩杀令，莫说几十万，即使上百万，也会干净利落的杀无赦，因为他们是敌人。 但这百姓，是晨曦的百姓， 上官琪已经说不话来，他亲眼看到了正在街道各处用来的百姓，人头攒动，如若决堤的洪水，深深的震撼着他。 这就是连关东的谋划。 摆在明面上的阳谋，无懈可击。 对方在赌，赌李若愚不敢直接下令开杀，因为他曾在暗月城学习过，所以知晓改革的重要性，以及根本是什么，根本，就是人。 那么现在，就让你去选择。 要么杀人，直接毁掉自己的光晕，动摇改革根基，要么不杀，就等着这群百姓踏平府邸，不费摧毁之力的将其生擒活捉。 后方， 林关东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丰田秀吉和艾尔兰·克鲁斯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人，甚至，还希望李若愚直接下令开杀。 这样一来，他们还能借用神明的力量，将李若愚污名化，好师出有名的直接派遣大军来干预晨曦帝国。 杀吧，杀吧，丰田秀吉想着。 林关东骑在战马上，慢悠悠的走着，不是他不想快，而是快不起来，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便是可以让手下，可以去驱赶更多的百姓出来。 哪怕后方有军舰攻破了瓮城，哪怕有敌军已经冲进了城内，甚至在出发之前，还收到了城外还有一支数万大军准备攻城的消息，但这，都不重要了，几十万百姓的生杀大权，就是他对这场战役无往不利的利器。 李若愚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很早以来，他其实就有一个想法，如何让内部矛盾以绝后患，而且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人无可挑剔，找不出毛病，既能堵住世人的嘴，也能让高层察觉到里面表达出来的态度和立场。 杀，的确不好。 但不杀，也不好。 眼下，似乎有这么一个借口了。 他回头，望着屋内的众多守将，作为蓝青帮助，哦不，应该是林天佑的手下，他们都是本地人，不是五湖四海，家里的妻儿老小，基本都在本城内，说不得，他们的父母，就在这百姓当中。 隐约间，办法似乎快要出来了。 这时，有传信兵进来禀报，道：“伯爷，范将军的军队，已经进入城池了。” 李若愚点点头，道：“让他阻击外围的魔化战士，最好，能把那群人，打入百姓当中。” 话语一落，众人全部抬起了头，片刻迷茫后，纷纷露出震撼之色，大声道：“伯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李若愚有点不忍，对着门口的传信兵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退了出去。 传信兵刚走，其余的守将便开口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说请伯爷三思，不可在城内大开杀戒。 李若愚没有当中回绝，但也没有表态，只是重新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脑海，却在飞速的旋转着。 刚才的传信兵，他认识，是范保罗的亲卫军。 虽然人口是沿海十二城的发展基础，但除却莞东城，其余的城市，都已经竖清完毕，如果，假如，能够将这里彻底夷为平地。 那是否就能表示，这里从未有过莞东城？从未有过这几十万百姓？ 理由已经来了。 既然对方摆出了阳谋，那么，唯一的破解方法，便是格杀。 让敌人失去依仗，如此一来，才能将己方的火力优势放大到极致，以此来牵制住城内的魔化战士。 说真的，林关东的军队，他并未开在眼里，忌惮的是魔化战士。 五千魔化战士，在巷战当中，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而他的战士，一旦进入城内进行巷战，必然陷入劣势。 机动性能无法打开，等待的，便是被敌人逐个击破，随后杀光。 不久，范保罗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早就在外埋伏好了，只是一直在等岳无情的回援。 刚才亲卫兵来传信，说伯爷有令，让他速速过去，所以做好安排好，便跟着亲卫顺着路线，直接赶了过来。 “替本伯，做件事吧。” 李若愚望着他，声音很低，只是房间太小，再低的声音，也会放大，然后清晰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帮他厮杀一些的守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刹那变得通红。 即使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古三通，在听完这句话后，其看向李若愚的目光，都有那么片刻失神，一度化作冷漠和愤怒。 第353章 炼狱 范将军起初还没回味过来，但听完这句话后，当即明白，这是……让他去杀人啊。 莞东城几十万百姓，虽说不至于全部被林关东的手下驱赶出来当人质，但现在目之所及，至少也得有数万在街道上游荡。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这阳谋埋在明面上的时候，更是让人无法抉择。 只是林关东，终究低估了李若愚的决心。 他这么做，如果是其余的将领，或者是军部大佬，哪怕是帝都派遣过来的兵部尚书，或许都会感到棘手。 但，他面对的是李若愚，是一个魔头，这段时间以来，柳长风的杀神称号，一时无两，盖过了李若愚的风头，让他隐约觉得，似乎这人也就不过如此，在面对这么多人质的前提下，照样束手无策。 他，想错了。 动用自己的士兵，去驱赶百姓，这么做，无疑将兵力分散到了四处各地，无法集合在一块。 同时，也让从外围发动进攻的范保罗军队，可以各个击破。 他们是特种兵，身上的装备，哪里是林关东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不说以一敌十，但就以一敌三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们的军队，也可以分散开来，去招呼那些士兵不是？ 杀人质，不一定要全部杀绝啊？ 人可以死，但城不能破。 范保罗懂了。 退了出去。 很快，便组织起了小分队，开始偷袭控制百姓的地方军队，并快速取得了成就。 府邸内部。 诸多守将红着眼睛，气氛短暂的沉默以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这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兵。 他抽出刀，大声质问道：“伯爷是否下令强攻？” 李若愚不语。 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大刀抵在李若愚的脖子上，颤抖着身体道：“伯爷，您是否下令杀人质？” 李若愚沉默。 旁边，古三通拔剑。 光影闪过。 刀剑分离， 守将应声倒地，气绝而亡，嗖的一声，脑袋滚落开来，热腾腾的鲜血，就这么落在李若愚手中的茶杯中。 “以下犯上，斩。” 李若愚淡淡开口，望着跪在地上，即将暴走的各大守将，道：“国在，家可在，国破，家亡。 你们是否知晓，西线的柳帅，正在承受着多大的危机？” 那边的情报，其实在送达公输墨手上的时候，就被对方拦截了，并没有叫人送到李若愚的手上。 但他多聪明，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昨夜的心口狂跳，分明是在暗示着，西边的战况，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 几十万大军囤积在风都之外，正在一波波的进行攻城战。 而柳长风，也有条不紊的组织着部队进行反击，城外战场，直接展开了决战，一切阴谋阳谋都在大军的冲击下，被撕裂。 绞肉机一般的人，疯狂的彼此撞击着。 两方人马完全汇聚在一块，无法分清彼此，甚至，想要重新组成阵法都已经办不到了，没有无线电通信，靠的，便是大后方，自家主将那里立着的一杆大旗。 晨曦的红色旗帜，以及柳长风的柳字旗，正在迎风招展，旌旗蔽空。 数十万人口在战场上不断冲杀着，叫喊着。 这边的火力，如同盛世下的烟火，在大地上不断释放着能量，吞没了可以看见的一切有生之力。 郑道的决策，实际上还没有传达到西线战场。 但柳长风却早就执行了。 风王留下来的两万部队，替换掉了自己的两万，那两万的人头，成功拖延了敌人的时间。 于是后方，源源不断的军火被送往前线。 并且，他将整个风都都给掏空了，所有风都内的人，都被押送去当了苦力，运送物资和补给。 以战养战，方能完成持久战。 这场对决，又哪里是短短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就能结束的？ 柳长风站在帅撵上，背后，是国家的大旗，他站起来，看着战场中，那些催动基因药剂的东征十字军，正在绞杀着他从晨曦带过来的精锐，可能就是这么一眼的时间，便有数十人送了性命，葬身在这炼狱的战场中。 但同样的，己方的装甲部队，也以降维的力量，碾压着地方的重甲铁骑。 没有东征十字军的加持，即使来的是几十万铁甲重骑，也远远不是他的现代化军队的对手。 更何况，后方还有枪支弹药不断的送入战场呢？ 他要的，不是结果，他要的，是过程。 哪怕这一战，到最后双方都只剩下一兵一卒，但他，也不会撤退，发誓要将罗马给彻底打崩，将他们的主力，彻底留在战场上。 他的兵，可以死。 但他的旗，不能倒。 他抬起手，道：“开炮。” 咚咚咚！！！ 咚咚咚！！！ 鼓声阵阵而响，击鼓手宛若大力士，化身成为己方最有力的传信兵，坐落在后方的炮兵部队。 早已弹药上膛。 此刻听到命令，顿时开了炮。 一颗炮弹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先不说爆炸带来的威力，仅仅是将这些铁疙瘩从高空向地面咋去，那也得将那些铁甲重骑给砸得人仰马翻。 那就更别说爆炸开来，所产生的威力了。 一颗炮弹的火力，可以覆盖方圆五米左右，万炮齐发，一轮下去，几乎直接将敌方炸出了一个短时间的空洞。 空洞内，是尸体，是鲜血。 堆积如山的尸体，成为一道无形的墙，直接挡住了后方继续冲击的铁甲重骑。 没有人害怕，也无人溃逃。 此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炮兵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上膛，发射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十秒，即可完成，刚刚结束一轮，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炮弹，便呼啸而至，如狂风暴雨，在人群中爆炸开来，成片成片的士兵，被炸成了肉泥，怎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天空，都在这黎明之下，成为了血色。 五大圣骑士相视一眼，纷纷注射了属于圣骑士的药剂，而后催动那股狂暴的力量，化作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进入了战场。 这是教皇的命令，也是罗马皇帝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 刚才的炮弹之威，说实话，真的让他们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若是一颗炮弹，他们还不至于这般重视，甚至觉得也就那样，但当万炮齐发的时候，所形成的恐怖威慑力，直接成为了笼罩在他们头顶上的阴云。 短暂两轮炮击，便让己方折损了数千人的兵马。 他们下了战场，快速往前推进，但并未去击杀战场上的士兵，反而配合己方东征十字军的气场，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了第三轮炮击，当是挡住了，但身上的气势，却瞬间被剥裂了一层。 其中一个圣骑士道：“派出一支十字军，冲杀过去，消灭对方的炮兵团。” 很快， 后方便有五千东征十字军，在两万铁甲重骑的配合下， 组成三角形的阵势，往炮兵团的方向冲去。 柳长风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并未组织，反而露出了冷笑。 如果炮兵能够换这五千东征十字军和两万铁甲重骑，买卖，不亏。 大炮的运转，只需要三人，两人负责提炮弹上膛，一人负责发射，万座大炮，便有三万人。 算起来，是他亏了。 只不过，这要在对方能够冲过来的前提下才行。 几乎就在这群人，杀入腹部中心，抵达炮兵所在的范围后，一道道火焰，混合着黑漆漆的油腻物体，从城墙上往下泼洒。 而后，只见刺眼的光，将黑色的油腻物体点燃。 只是瞬间，便将炮兵外围化作了一片火海。 蒸腾的热浪，肉眼可见，宛若扭曲了时空。 东征十字军结成阵法，可以抵挡火焰的侵蚀，但这两万铁甲重骑不行啊，他们身上的甲胄，全是钢铁打造。 虽说钢铁可以挡住绝大部分的子弹，以及刀枪利刃，但它有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不敢碰到火攻。 眼下火海肆虐，恐怖的高温将他们笼罩，不等这群人冲到炮兵跟前，便一个个发出惨叫，从战马身上跌落，拍打着身体，想要将已经被烧得滚烫的铁甲取下来。 但即使是取下来了又能如何呢？莫非人的身体，还挡得住火焰的焚烧不成？ 所以， 当这里的队伍自乱阵脚后，那五千负责庇佑的东征十字军，也开始乱了。 见状，站在柳长风身旁的颜清辞主动请命，道：“柳帅，末将愿率兵马去歼灭这支队伍。” 柳长风淡然回道：“率领一万突袭部队，将其全歼，若败，便不用回来了。” 颜清辞半跪在地上接了军令，大声道：“遵命。” 镜怀见状，同时请命道：“柳帅，末将也愿前往。” 柳长风摇了摇头，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敌人来势汹汹，看似强大不可一世，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你看，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除却刚开始的冲杀后，已经有点萎靡了。 特别是我方炮兵开始压制他们后，已经有了溃败的迹象，都说溃败如潮，如若有人开始逃跑，那么，整个战场的形式，都将在刹那间扭转，变得明朗。 所以，本帅要你率领一支部队，以切割的形式，将铁甲重骑，和东征十字军割裂开来，打乱他们的阵法，让他们无法结阵，如此一来，前方的铁甲重骑，士气必然跌落。” 柳长风说得很自然，他也晓得，想要将敌方的阵型大乱，很难。 毕竟这不是几千东征十字军，而是数万，甚至还有五大圣骑士的加持，想要破开，难于登天。 可这，却也是结束此战的关键。 否则，等敌人回过神来，或者说，渡过了炮兵覆盖的射程范围的话，后方己方的士兵，必定会遭受对方的残酷碾压。 铁甲重骑，一旦近了己方的身，这些个身穿轻甲的战士，哪里会是对方的对手，只要子弹没有在第一轮将对方击毙，那么，对方便能轻松砍下己方士兵的头颅。 镜怀甚至任务的重要性，对他来说，几乎无法完成，但依旧接下了这个任务。 随后，鼓声变换。 战场上，可肉眼清楚的看到，晨曦这边的部队，在快速的变化着阵型，以剪刀的形状，朝着对方绞杀过去。 速度之快，堪称恐怖。 到底是轻甲士兵，又有装甲部队的火力掩护，想要突防，还不算难。 他们能够这么快的变换队形，说起来，还是得益于暗月城军队改革的功劳。 自打结束皇城保卫战后，李若愚便大刀阔斧的将暗月城的军队制度来了个自下而上的大改。 十人一个班，三十人一个排，三个排一个连，三个连一个营，三个营一个团，这么改革的好处在于，能够将命令通过层层传递，有效的到达最基层，落在每一个手持冲锋枪冲杀的士兵身上。 钢铁洪流，形成了钢铁一样的意志，恐怖的战争杀气，正在不断的消磨着地方的士气…… 第354章 根基 若战争，依靠的是以一换一，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谋略的存在，不正是为了以少胜多吗？当然了，常规战争的常规逻辑之下，靠的往往还是一往无前，一直战无不胜的军魂。 晨曦的军队，特别是柳长风率领的这一支，早年跟随李若愚南征北战，解释精锐之师，即使有老兵战死，但新兵也会很快接替对方，传承不败的军魂。 是以，当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时，冲锋，战争，装备，也就成了奠定战争的走势的根基。 当所有命令传达到最基层的时候。 罕见的一幕出现了。 站在后方的无法圣骑士，看着柳长风的军队，在无数人的包围下，开始出现恐怖的变化。 若说，刚才的麾战，是一个巴掌排下去，各自为政的话，那么现在，摊开的手指便已经闭拢了。 成为了一个拳头。 好似一个人，在打一群蚂蚁，头部的命令刚刚出现，下方的士兵，便开始执行，将包围自己的敌人切割开来，然后歼灭。 炮兵的存在，是稳住后方不乱的重要因素。 圣骑士知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晓。 当第一次冲锋失败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时间这么耗下去的话，己方肯定会全军覆没于此的。 终于，有圣骑士提出了发动龙骑士的命令。 西方的巨龙，东方的貔貅。 貔貅成为了神话，天灾后再也不曾现过身，倒是西方的巨龙保存了下来，成为宫廷贵族的坐骑。 当然了，像这种逆天的存在，数量并不多，但依仗罗马帝国的强势，举国之力下，还是有上百头龙骑士存在的。 按照李若愚的说法，这边是人为操控的龙型战斗机。 幸运的是，它们不会投弹，也算是自欺欺人吧，毕竟巨龙是可以喷火的，高温不下于他们的燃烧弹。 当十头巨龙升空，在狮鹫的掩护下，冲破云层，快速接近炮兵团所在方位的时候，下方，柳长风淡定从容的发号了命令。 “火箭弹准备。” 哗啦啦。 一颗颗火箭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链条旋转，不仅是火箭弹，机枪手，加农炮等小型火炮的炮口，全部对准了高空。 “放。” 命令下达。 便听到轰隆顿起。 密集的炮弹，混合着机枪的子弹，在虚空中交织出了一张巨型网络，将一切可存在的物体统统绞杀。 苍蝇见了，翅膀要断。 蚊子来了，口器都给它打掉。 是的， 柳长风对自家军火有这这种自信，蜜汁自信，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装备带来的降维打击了，眼前他还不明白这个词汇代表什么意思。 后来，随着战争的开启，他渐渐发现，当热武器接替冷兵器成为主流后，不顺意时代的，便处于底层。 高层的武器，直接就能横扫。 所以哪怕对方派出了狮鹫和龙骑士，他也并未担忧。 因为，一切都还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再有三天，估摸着，也就搞定了吧，他这么想着，再次将目光投射在战场上。 规模庞大的阵地，容纳着几十万人，他们在里面淤血奋战。 呐喊声，冲破九霄，但大抵能够分清哪边是自己的，哪边是敌人的。 因为，罗马的人在冲锋的时候，会发出一声类似于罗刹的号角之声 “乌拉。” “杀！” 己方军队就要干脆得许多，叫得出口的， 也就这么一个杀字，一个人叫，不算什么，但当十几万人共同喊出来的时候，那股子凝聚在半空的杀气，瞬间便成为了实质，宛若有这么一尊巨人，站在虚空，陪他们共同征战。 不多时， 镜怀回来了，他完成了任务，本身镜怀就不是武将出身，他要做的，就是发号施令，将上级的命令传达下去，类似于天灾前的政委，坐的是思想工作，真正在战场上冲锋的，往往还是军人。 各大团，配合着发动攻击，硬生生挡住了圣骑士的进攻，哪怕炮兵团因为巨龙的袭击，不得已要抽出一部分火力去抵挡，但他们，依旧挡住了，只是付出的代价很大，大到那个死亡的数字一旦开口，便令人动容的程度。 镜怀跪在地上，道：“柳帅。” 柳长风背对着他，并未回头，目光依然在战场上，天已经大亮了。 他望着东方，目光似穿梭了时空，落在远在沿海十二城同样交战到白热化的莞东城上。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 风都已经被打穿了。 或者说，被巨龙的火焰，彻底烧成了灰烬，这座存在几十年的王都，就这么被彻底打穿，在无情的战场上，成为了废墟，将一代王国的文明，彻底湮灭。 就在此时， 后方战场上，传来震动，肉眼可见之下，一股黑色洪流，骑着战马冲在最前方，发出最为壮阔的呐喊声，一头扎入了交战的战场中。 麒麟。 柳长风默默念叨出着两个字，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 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其实他一直处于劣势，敌人的数量，是他的三倍，十万大军出西门关，铁蹄贯穿整个图芒王国，坑杀几十万军民的他，早就到强弩之末了，若不是他一直在站在这里，好让敌人晓得，他们的主将，不曾慌乱，也让己方的袍泽晓得，自家大帅，未曾脱离战场，离他们而去。 所以才能一直打到现在。 真儿个算起来，战场上的士兵，不说已经阵亡了的，活下来的，又还有多少人？恐怕不足五万吧。 而敌人呢？少说还有二十几万人，外加数万东征十字军。 “你看见了吧。” 柳长风道。 镜怀默然，目光也落在黑色洪流上，满是震惊之色。 那些黑甲士卒，身上也挂着枪，但同时，还有刀，冲锋的时候，远距离直接拿枪扫射，近距离后，却又抽出大刀直接砍杀敌人，将热武器和冷兵器运用得出神入化，几乎一入战场，便硬生生将打过来的敌军，逼退不下于五百米的距离。 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而且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色洪流再出现，并且，数之不尽的武器，也在后勤部队的保障下，看是运输到了战场上。 “这，才是我晨曦的立国之根基。” 第355章 麒麟 麒麟军团什么时候学会用新式武器的，恐怕，也只有远在帝都的郑老知晓了吧。 自打李若愚上台，掌控暗月城，雄霸一方，成为藩镇之主后，他便极少回暗月城了，其一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其二，也是为了暗中培养一股新势力，协助女帝掌控偌大的晨曦帝国。 四大军团。 他们腐朽了。 各大军团长，在承平几十年后，失去了血性，若不然大皇子为什么会兵败北疆长城之下？ 说到底，是战斗力不行。 一把刀子，长时间不用，它会生锈，而军队正如这把刀子，一直放着，即使每天都去保养一番，但刀口，也终将迟钝，遇到硬骨头，没准还会折在里面。 暗月城的军队，镇守西方，挡住了罗马帝国的铁蹄，但晨曦帝国实在是太大了，坐拥东方大陆，横贯上千公里之远，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仅靠一支军队，显然无法做到远距离的有效投送。 因此，早在一年前，郑老便上书女帝，打算秘密启动麒麟军团，并得到对方的首肯和授权，从而自暗月城运输了一批装备过去训练，并暗中输送了不少人才在暗月城培训。 按照郑老的打算，极西之地有暗月城镇守，而东方，当有一支麒麟军团，两支军队，成为拱卫晨曦帝国的国柱，方可在这乱世当中，让帝国屹立不倒，万载长存。 …… 随着黑色军团冲入战场，使得原本艰难的暗月军瞬间逆转了局势，转而发动了反攻，也间接影响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战鼓声中。 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在袍泽出现后，刹那热血沸腾，他们高高举着手里的长枪，大声呐喊：“为帝国而战，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喊声震动云霄，冲破天地，即使是在后方进行压阵的五大圣骑士，都在这呐喊声中，感到了胆寒。 士气，是会传染人的。 备受鼓舞的士气，化成了无往不利的战意，至高无上的新一轮冲锋，再次开始。 浓云低垂，天地间一片灰暗，明明是昊阳初显的早上，却在这士气的冲刷下，颠倒了日月。 入眼之处，浓烟滚滚，进入的麒麟军各自进入己方所在位置，发动了最为凌厉的攻势。 如果说，先前罗马军队在龙骑士和狮鹫队出现的时候，逆转了局势，用了控制战场走势的主动权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完败。 陆靖漫不经心的走上了帅撵，和柳长风并肩而立，其实仔细看得话，他的位置，是要略微往后靠一点的。 陆靖，麒麟军团的军团长，虽说不是地方上的瓢把子，也不控制城市，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军团长。 这个军团长，不等同于暗月城改革后的团长之职，比如范保罗，起先只是个团长，手中的兵马不过三千人。 但陆靖不同，他是有着号称晨曦最强军团的最高掌控者，军种地位，不下于柳长风，更不弱于李若愚。 陆氏一门，自古以来低调，从未对外招摇过，不显山不露水，甚至，他的父亲路泽恩，只是个在帝都门口售卖豆花饭的街头小贩，平日里做的，便是起早贪黑的磨豆子，好趁早去城门口摆摊。 下摊了，就去茶楼听听戏曲，或者听说书先生讲讲当今的局势。 晨曦的人，大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街头走卒，都有着同样的爱好，那便是畅聊国家大事。 肯定有人要骂了，反都吃不饱了，还关心国家大事？脑子没病吧？快瞅瞅今年的税收，是不是加重了？今年的徭役，是不是比往几年更加繁多？ 赶紧揭竿而起吧，推翻当前的女帝统治，拥戴神明派系上位。 此类声音其实不少，而且甚多，若不然沿海十二城，是怎么叛乱的？ 但，即使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可比他们更多的，是晨曦的亿万黎民，国战当前，哪怕真的吃不饱饭，哪怕穷得要去找野菜，啃树皮，他们也会将家里能够支援战场的东西，全部捐献出去。 有人的出人，没人的出钱，没人又没钱的，那好办，我把铁锅送过去，融了打造战刀，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晨曦之人。 亦如路泽恩，即使他的子嗣，是麒麟军团的军团长，位极人臣，坐镇一方，但他，却从未主动向儿子索要福利，曾经，陆靖亲自为他谋取了军队内伙夫一职，这也不算滥用私权。 却被路泽恩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着陆靖两大副团长的面，抄起平日里担行礼的扁担，从他一顿打去。 陆靖是军中人，体魄强大，在比自己瘦小许多的老父亲面前，没有半点怨言，实则，在路泽恩抄扁担的时候，他就晓得自己做错了。 父亲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也在扁担的教育下，深入骨髓。 陆靖已过了而立之年，算起来，也该成家了，朝廷中，有不少大贵族知晓陆靖的存在，不断为他抛来了橄榄枝，但他不为所动，全部拒之门外。 他不喜欢美人吗？ 可能是喜欢的。 没有人不喜欢美人，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街头卖猪肉的屠户家里的女儿，娶妻为妻，大婚当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此生不悔纳妾。 他的心，一半在家里，一半，在国家。 两大副团长，一人名为梁元庆，是他的谋士，一人名为张大彪，是他麾下作为勇猛的一代战将。 麒麟军团能够这么快掌握占据，争取到主动性，极大部分原因，是张大彪所激励出来的，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提前做主功课，分析战场的梁元庆之功劳。 是以，陆靖能够在两军交战之际，上了帅撵，他的身份，也足够站在帅撵上。 柳长风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来了？” “来了。” 陆靖开口，叫住了即将转身下去的梁元庆，道：“左翼伏兵可以出动了，切割战场。” “属下领命。” 梁元庆转身，却被柳长风叫住。 “梁将军可帮本帅一个忙？” 梁元庆原地站定，抬起头，望着目光深沉的柳长风，道：“是属下的荣幸。” 第356章 立场 “帮我打一头巨龙下来可好？” 本以为会是什么艰巨的任务，可当听到这句话出口时，梁元庆彻底愣住了，陆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看着遮天蔽日的西方巨龙，意有所指的道：“据说暗月城有一道菜，叫火锅。” “嗯。” 柳长风点头。 梁元庆瞬间明悟过来，道：“末将领命。” 旋即转身，进入战场。 柳长风回头，望着陆靖道：“那家伙，酷爱这一口。” 陆靖哈哈一笑，道：“成，此战过后，我陪你去暗月城，烫一烫火锅，吃吃你们的地方招牌菜，那巨龙，我可是嘴馋得紧啊。 柳帅是不晓得，我们麒麟军团，苦啊。” 平日里不苟言笑，向来以冷酷示人的陆靖，罕见的看起了玩笑，而且还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便大吐苦水。 柳长风撇眉，望着满脸哭丧的陆靖，有点忍俊不禁。 “都说沿海十二城富裕，是我晨曦帝国的粮仓，但真要说起来，你们暗月城，才是真正的富裕，我虽然没去过你们暗月城，但在帝都，也经常让手下去按月晨报分布弄一份报刊来看。 别说，我是真不信还有这种城市存在的，高楼大厦，筒子楼，现代化都市，想想都感觉可怕的紧，可能是人老了，跟不上弄潮了，要被涛谈了吧。” 说到这，他又话锋一转，道：“暗月城的军队，向来走的是精兵政策，啧啧，你瞅瞅，你们穿的是什么？ 他娘的，这可是轻甲，精铁打造的轻甲，这，就算是我麒麟军团，都穿不起啊，主要是还是穷。 我都快穷哭了。 再看下你们的伙食，火锅，烧烤，哎，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们麒麟军团镇守荒漠，平日里吃的是什么你可晓得？满嘴黄沙……” “瞎扯。” 柳长风忍不住了，即使是他心如寒铁，但在陆靖的喋喋不休下，也忍不住开始吐槽：“你只看到我们吃得好穿得好，那你可曾看见我们的兵，是死的最多的？ 数万将士出暗月，能回去的有几个？ 这些年，别人只看到李若愚那小子大手一挥，旌旗蔽空，战无不胜，却看不到死在战场中的无数儿郎之血。 十室九空，三丁缺一，你去我暗月城走一遭，看能否找到一个家庭，拥有完整人口的？哪一个不是剩下老幼在家？” 陆靖撇了撇嘴，道：“不都是逼出来的嘛，严兵出严将，好歹你们也获得了荣誉不是？” “荣誉？” 柳长风不屑的笑道：“当真是为了这头顶乌纱帽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柳长风真的是忠心于晨曦帝国么？ 率领大军出征那晚，李若愚亲自送他到城外，两人曾有过简短的一番交谈。 柳长风问：“若有一天，帝国易主，该如何？” 李若愚答：“信仰不改，即可。” 简单的两句话，却道出了其中真意，柳长风，和李若愚都不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人，他们忠于自己的信仰。 正如方苏不惜背叛晨曦，也要加入教廷一样，他的信仰，同样未曾有过半点动摇，哪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至死方休。 这世上，敢称呼李若愚为小子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人，而柳长风，便是其中之一。 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自信。 他知道对方的理想，也明白，对方能带领自己，走向至高之路。 所以，即使今日的战争，没有麒麟军团的加入，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失败，刚才让刘元庆去打一头巨龙下来，实则，也是变相的告诉他，着重点，并不在敌人的左翼上。 以刘元庆的头脑，不可能猜不到巨龙和狮鹫队的后方，有着怎样的一支军队。 所以，陆靖才会在后头大倒苦水，哀怨连连。 说到底，还是私心。 别看正面战场上打得难分难解，天地失色，实则，真正艰难的是巨龙队。 要知道，率领这一支巨龙的骑士，都是圣骑士之下的准圣骑士，战斗力略低于圣骑士，但却远远要高于东征十字军的。 他叫苦，并不是想说自己真的在大漠里面吃沙子，只是想侧面告诉柳长风，他的人，也过得不好。 死一个，就少一个，何况还是能一起吃沙子的。 真当他等打完这一场仗，就去暗月城蹭火锅吃么？恐怕远远不止于此吧。 顿了顿，柳长风继续道：“你说，假如有一天，我们需要斩杀的人，不是他国之人，而是同袍，你会坐视不理么？” 原本在插科打诨的陆靖顿时沉默下来，他没有回答这句话。 真有那么一天，或许两人的再次重逢，只怕只能在战场上了。 “那不是亏大了。” “怎么个亏法？” “你想想，敌人都没有了，怎么就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呢？除非你们想造反，想取而代之。” 陆靖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麒麟军团成立之初，便是拥护皇族，四大军团拱卫帝国，而他们，拱卫的却是皇族，这也是为什么，郑老要在六部尚书的见证下，亲自向女帝提议出动麒麟军团。 这真的是提议么？ 恐怕，说施压会更准确一点。 女帝同意了，不论心甘情愿也好，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也罢，至少她同意了，若不同意，或许流传在京中，说女帝被架空，被郑老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传言，就要彻底坐实了。 “家底子穷，看不上。”柳长风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战场上。 眼光决定了格局。 陆靖呵呵一笑，同样将目光落在了战场上，只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曾几何时，他柳长风还只是个小小的副城主，只是一城的官员，而今，却站在了他同样的位置上，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又愿意真的低谁一头呢？ 只是他又不得不佩服，他柳长风，的确是一步一步从战功中走出来的，陆靖看不起六皇子，因为他身为皇族之人，却从未打过胜仗，反而屡屡将晨曦陷入被动之中，与之对等的是，每一次，都是暗月城的相助，才化解了危机。 于是有了开尘伯爵李若愚，有了名震四方的杀神柳长风。 而他们，却因为立场，只能龟缩在一旁操练，看着，就这么看着，啥也做不了。 若非本次西线战场牵连甚大，迫不得已之下，女帝才下达了命令，让他带领麒麟军团协助暗月军抵抗罗马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大漠当中吃沙子。 这么算起来，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陆靖，忽然有点动摇了。 第357章 吃箭 炮兵团后方二十里处，一身戎装的素豹，骑在战马上，望着从天而降的巨龙，举起了手里的刀。 同一时刻，属于风都卫星城市的两座军镇，传来士兵踏步的震动声。 实际上，一座帝都的存在，四周都少不了军镇的保护，因为作用是为了拱卫皇都，所以除了军队之外，并无其他的平民百姓在。 军寨修得很高，防御也特别好，有瓮城，也有炮塔，能够进出的，只有贯穿整座军镇的南北二门，但想要通过这二门，首先就要彻底贯穿阻隔在二门外的瓮城。 他，素豹，在风王离开的时候，就彻底将这两座军镇攻了下来，并以不多的兵力，彻底奴役了里面的图芒军队。 两座军镇的士兵，大概有四万人左右，除却被柳长风无情当成炮灰，被罗马踏死的两万人之外，这里，无疑多出了四万人的奴隶。 “国破，则必生叛卒。” “将军说的哪一国？” “自然是图芒王国，呵呵，现在应该叫公国，也不对，叫图芒省，可能会更贴切。”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双眼，也在笑声中渐渐充血。 “柳帅说过，若不投降，就格杀。” “理当如此。” “嗯。”素豹点点头，道：“传令吧，还不投降，放火烧城。” 火攻，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历来都时最令人头疼的，相比于大水，损失更大，而且威慑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下闻言，转身直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他们包围这座城，已经有数日之久了，甚至错过了和罗马的正面冲锋，善于冲锋陷阵的素豹，哪里容得下这口气，要不是想着把这群人驱赶出来当炮灰的他，早就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了。 反正不在自家地盘上，随便折腾，就算烧了这几万人，又能怎样？ 天塌了，头顶上还有杀神柳长风顶着呢。 而今，素豹也是柳长风麾下，赫赫有名的集团军师长，论官职，职位并不低于什么镜怀和颜清辞之流，真要说起来，抛开他的出生贱民这点不说，即使是如今在李若愚手下干得发红的张承欢，他素豹，也自问不低于对方，哪怕对方的士兵比他多。 这时，前线的哨兵传来命令，麒麟军团已经出现，而且，已经开始和罗马打起来了。 听到这， 素豹两眼发光，骂道：“他娘的，还真有这么一支军队啊。” 手下副官听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道：“将军，末将曾听闻，这是一支高于四大伸手军团的军队，战斗力极强。” “强得过军舰大炮？” “……” “快点，赶紧把这群牲口赶出来，老子要去前线了，别耽误了老子时间，不然，拿你是问。” 副官咂舌，带着军令冲向另外一座军寨。 …… 真正的大战， 并不是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就结束了，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江湖中人的单方面格斗。 没有什么点到即止，有的是杀，杀到对方彻底投降，所以，大规模的战役，往往时间线特别长，能够拉扯到数月，乃至于数年当中。 晨曦立国之时，足足打了十三年。 才从乱世当中，立下了晨曦百年的基业。 而现在，晨曦和罗马在天灾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碰撞，才刚刚开始，算起来，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呢，若非有热武器的出现，加快了战争进度的话，只怕现在要做的，就该是鸣鼓收兵了。 成建制的麒麟军团士兵，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黑色洪流，他们没有装甲车，没有坦克，只有坐下战马和手里的冲锋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熟练的躲在前方的战车后，进行偷袭射击。 很明显是经过训练的。 柳长风问道：“麒麟军团，什么时候有坦克了？” 陆靖不甘示弱的道：“只准你暗月城有么。” “那可不，我们发明的。” “切，骗鬼。” 陆靖道：“谁不晓得是你们挖到了两座军火库，拿到了天灾前的武器，不过是取得了先机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 “若这军火库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使用吗？”柳长风淡淡问道。 话语一落，他点了一根烟，幽幽的望着陆靖。 没有知识的加持，没有科学的科普，没有连续不断的思想整改，即使发现了，又真的能使用么？ 陆靖哑然，最终摇头而笑，道：“行了，是在下输了，柳帅别得理不饶人。” “是你自讨没趣的。” 陆靖腆着老脸，看着柳长风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道：“给我来一根呗。” “你不是只吃沙子的么。” “偶尔也要奢侈一下不是？都说这烟草，从天灾前就保留到了现在，而且还在你们暗月城发扬光大了，这种上等货，平日里我买不起，现在来打仗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不允许本团长讨要一根压压惊啊？” 柳长风乐了，递了一根过去，同事给他点上。 陆靖不会抽烟，还在刚才看到了柳长风的动作，于是有样学样，深深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 一股灰色浓烟从陆靖的鼻孔和嘴里冒了出来，而他整个人，则是不断的咳嗽起来，一张古铜色的脸，被浓烟给呛得通红。 “这……” “你是想说难抽吧？” “可不？” 陆靖一面点头一面捂着胸口，同时还不忘侧身，抓住了一支从天边射过来的利箭，随后拔刀出鞘，将飞来的另一支斩断。 “你不懂。”柳长风笑道：“我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无敌的寂寞。” 陆靖吸了口气，步伐往前一站，将柳长风挡在身后，论起手里的长刀，对着空中舞出了一朵浪花，将无数利箭隔绝在外，却也不忘挖苦道：“箭都射到这里来了，还不想办法。” “刘元庆，不行啊。” 柳长风抬起头，望着从头顶上空飞过的狮鹫，继续道：“让他去打巨龙，可也没说让他放狮鹫过来。” 陆靖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娘的，你行你上，试试看，你要是能把狮鹫打下来，我把手里的刀给吃了。” “当真？” 陆靖愣了一秒钟，随后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当真！” 第358章 鸡仔 柳长风笑而不语，随即转身，勾了勾手指。 后方。 两士兵拿着一支大口径的狙击枪走了过来，随后在帅撵上架好，做完之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才拿起武器，转身冲向战场。 柳长风和陆靖两个面对面站着，不同的是，前者还在抽着烟，满脸的笑意，后者就要吃力许多了。 源源不断的弓弩从天上射下来，有巨龙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但却不敢近身，倒是狮鹫队时不时的在上面停留片刻，以求一箭能够射中这里的主将。 陆靖手里的刀，有点钝了，别看两人该说该笑，但实际上，陆靖付出的精力要多上不少，毕竟，他还在帮柳长风当着从天上射下来的箭矢，好在他是武将出身，体魄强壮，一身强大的武力虽比不得古三通的剑，却也不逊阵下特种兵分毫。 相反，还有过之无不及，即使让他和使用了基因药剂的东征十字军单挑，没准，都还能游刃有余的走上几招而不死。 但就这挡着，算什么事儿？真把人家麒麟军团长当挡箭牌了么。 就在这时，一声龙啸从半空传来，远远的，一头提醒十几米的黑色巨龙，含着龙炎，从天而降，沿路不知道烧死了多少士兵，阵阵惨叫传来。 柳长风大喝道：“陆靖，你给本帅看好咯。” 话语未落。 他骤然趴在地上，调整好角度，目光刹那锁定还在半空进行屠杀的巨龙，而后，扣动扳机。 轰隆！ 宛若炮声从原地响起，可分贝分明没有火炮那么震撼，却带着一股子撕裂之感，似乎空气都被这大口径的子弹给撕裂开来。 枪声刚刚响起，那头在半空肆无忌惮进行屠杀的巨龙，应声落地，庞大的身躯跌落在地，荡起好大一片涟漪。 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出现，直接气绝而亡。 陆靖运足目力，细看之下，在发现那巨龙的脑袋，竟然被子子弹直接打掉了半边，露出血红的黑洞。 脑浆崩碎一地，混合着四周被焚烧的士兵尸体，已经分不出哪些是龙脑了。 “如何？” 柳长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这么淡淡的望着陆靖。 不言而喻。 这是传说中的巨龙吗？怎么的在他手里就跟杀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陆靖张着嘴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信巨龙的脑袋的确被打穿了。 从远处奔赴而来，还没进入战场中的素豹，看着巨龙落地，长大了嘴巴，骂道：“娘嘞，这谁啊，龙都打下来了。” 旁边的副官舔着脸笑道：“托晨曦的洪福，是柳帅打下来的。” “我可去你妹的。”素豹一巴掌排在副官脑袋上，道：“这是柳帅的本事，怎么就叫托晨曦的洪福了？ 我暗月军，不逊于有拍马屁的人存在。” 副官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道：“末将知错了。” “知错了？” 素豹斜着眼，瞪着他，道：“那就去将功赎罪吧，你晓得的，我们家伯爷不仅喜欢龙肉，也喜欢吃那狮子肉，江南不是有道菜叫红烧狮子头么？可惜我晨曦地大物博，却没这等野味。 今儿个，你去帮本将打杀个几头下来，到时候，本将亲自带你去伯爷面前邀功，再怎么着，也得封你个团长当当不是？” 副官面露惊喜之色：“将军此言可曾骗我？” 素豹骂道：“本将从未骗人，区区团长，本将还是有能力帮你举荐下来的，不过，丑化先说在前头，如果你进去就死了，丢了本将的脸，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副官狂喜道：“将军等着吧，末将这就去打下几头狮子来。” 说完，双腿一夹，大喝一声驾。 战马长嘶，马踏敌尸，骤然冲向战场。 素豹两眼通红的看着副官背影，对着身后一阵士兵道：“暗月的同胞们，这罗马亡我晨曦之心不死，屡屡发难，若不是伯爷发明了这些武器帮我们抵挡了他们的攻击，恐怕现在，国破家亡了。 今儿个，是我们反杀回去的时候了。” 他举起枪，吼道：“为伯爷而战。” “为伯爷而战！！！” 后方，两万士卒同时举起枪，摆着军阵，进入战场。 …… 陆靖有点懵。 走到帅撵边缘，看着摆放在旁边的战刀，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本来吧，打赌的是让对方把狮鹫打下来，谁曾想对方根本就没把狮鹫放在眼里，直接打下来一头巨龙。 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耍赖，想耍赖也赖不掉啊不是、 他谈了口气，想来不曾吃瘪的脸上，出现了两朵红云，显然是燥的厉害。 早就知道暗月城的武器出神入化，可以千米之外取敌将首级，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麒麟军团虽然在郑道和暗月城一干军事指导员的培训下，学会了用各种枪械。 但他们到底是大规模的常规战斗部队，并非那种特别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员。 所以，在狙击一道，有所欠缺。 而且他们也没这么多物资去供他们消耗。 都说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柳长风，竟也使得这么一出好枪法。 他佩服，也输得心甘情愿。 走到长刀面前，略微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干脆一甩头，直接走过去，将长刀拿到了手中。 不就是吃刀，又不是没吃过…… 身上好几道口子，不是刀砍出来的还是什么？ 他这么想着。 便张开了嘴吧，啃在战刀的刀刃上。 嘎嘣一声，正当他忍着鲜血要啃第二口的时候，柳长风制止了他，道：“行了，没必要，这东西吃下去，不死也要掉层皮。” 陆靖哈哈一笑，放下刀子，嘴角还有鲜血在流，双眼，刹那变得炽热。 为什么他咬第一口的时候柳长风不阻拦？ 因为没必要。 大家都是军旅中人，谁还不晓得谁的脾气有多臭？何况对方还是麒麟军团的军团长。 这两年从暗月城调配出去的物资，虽说都是由欧阳亲自签字批准，但最后，都汇总到了李若愚手里。 所以，这支神秘的军队，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传说，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个保护皇族的军团嘛。 所以陆靖的背景和底细，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来时的战场上，柳长风就仔细看了对方的资料。 所以，在深知对方脾性以后，才没有组织对方的第一口。 陆靖抹了一把嘴，道：“爽快。” 柳长风翻了个白眼，倒是浑不在意的扔出一个酒葫芦，道：“喝着。” 第359章 跑不了 灌了一口酒，陆靖满意的打了个酒嗝：“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刻，他只觉得惬意万分，浑身的疲劳都瞬间消逝了。 明明是在打仗，可这二人，却就这么坐在帅撵上，就着敌人的血，抽着烟，喝着小酒，笑着看向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死的人，只是风景。 他们看的，是江山。 其实有些人，生下来就会有一番大作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创出一番天地，正如陆靖的低调，和柳长风的折服。 三年前，谁会想到暗月城的一个副城主，会成为统帅三军的大元帅？ 恐怕，就算是这个崇尚科学，以发明为自身使命的人，也不会料想到，终有一日，他会戎马一身，打下这等赫赫战功来。 当杀神二字落在肩上时，柳长风感受到的是荣耀。 如果还能从来，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走上军旅一道，科学，埋在心里，理想，寄托在那个人的身上。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为他保驾护航，为科学，扫平一切阻碍。 不论敌人是谁。 不论面对的是什么。 即使是真的有天神下凡，有神明降罪，他，照样敢拿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把敌人的脑袋打穿。 这才是柳长风。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此句话，正是应了此番景象。 悬挂在天空的卫星，这一幕的画面精准无误的传回了西方教廷。 一身绿光的教皇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体，竟出现了颤抖，瞳孔之间，也出现了淡淡的恐惧之色。 随后，这恐惧蔓延全身，直至，他想起了晨曦上一个文明古国中的那句话： 西北望，射天狼！！！ 他从未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灵星的文明重启了三个纪元，但每一纪，都有这么一个文明，强行突破了天狼星神明的统治，看到了真实的宇宙星空。 甚至在遥远的时代，曾有这么一个国家，一己之力，直接打到了星系之外，颠覆了他们的统治权。 若非那一带皇帝不屑于停留在太阳系这弹丸之地的话，只怕，其内所有的文明星辰，都将被他奴役。 这才是他为什么要强行命令罗马不惜倾全国之力，调动五大圣骑士，麾下数万东征十字军和数十万重甲铁骑，强开帝国之间的国战，也要把柳长风杀死在这里的原因。 一个人能冲破星系就够了。 怎么的， 现在又要冒出一个了么？ 西北之战，对应的不正是那句预言么？ 射天狼， 好一个射天狼。 教皇幽幽而笑，目光却露出了稍许黯然之色，忽然之间，有点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的重启文明，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发展方向诱导至神明，倘若如第二纪元那般，直接来一场工业革命，自西方开始，来压制东方的思想，没准这时候自己还在天空城上，优哉游哉的盘点灵犀的资源。 可现在呢？ 他控制了西方，希望没有科学的种子在东方发芽。 却万万没想到会凭空出现一个李若愚，预言中他是天选之人，生而知之，似就没有他不晓得事。 乃至于文明重启还没一百年，科学的种子，便在东方率先生根发芽。 教皇看着案桌上的投影，那里面是暗月城的当前面貌，虽然没有达到天灾前的文明巅峰，但按照这个进度去计算，只怕不消十年，整个东方的科技，就会重新达到那个临界点。 届时，他将又一次面临重启或者顺其自然的选择。 很多年前，上一任教皇，曾面临过这么一个选择，最终出了一个千古一帝，率领大军踏破了星辰，冲向系外，也直接导致整个天狼星的数千年积累付之一炬，被被降级了文明程度。 而今，就在天狼星即将冲刺第五维度的时候，这颗灵星，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宿命么？” 教皇笑得有点难看，整张脸都褶皱起来，如同一条蚯蚓，他叹了口气，最终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一道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信号，自教廷出现，淡蓝色的光柱，整个儿炸开，直接将教廷炸碎。 尘埃中，露出一座流转蓝光，通体晶莹的金字塔。 粗壮的光，直接刺破了大气，传递到了远在另一个星域的天狼星中。 “天选之子，杀神，本使者还就不信了，科学的时代，还真有神明不成。” 信号的确传出去了，他却不知道，在桂阳城的天眼，却在信号即将离开灵星的刹那，将那一道电波给截取了部分，收纳到了天眼的分析范畴内。 随后。 在世人不知晓的情况下，这座年久失修，明明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的天眼，重新开始了运转。 …… “你说，这场仗，还会打多久？” 陆靖刚刚问完，便听砰的一声，一头巨龙嗷嗷叫着从天空跌落，但与之对应的是，己方一个百人炮兵团，也在巨龙的焚烧下，被直接摧毁。 柳长风抽着烟，望着前方，指了指，道：“等。” “多久？” 柳长风挽起袖子，手臂上，是出征前，李若愚送给他的手表。 他默默计算了下时间，信誓旦旦的道：“不出半个时辰，东征十字军必败无疑。” “那圣骑士呢？” “东征十字军都败了，他们也就跟着完蛋了。” “凭什么那么自信？” “就凭我是柳长风。” “好。”陆靖可能有点上头，脸色通红，连连拍着手掌。 的确，大规模的战场，靠的是时间拉锯，是士气的加持，是装备的碾压，这一切，晨曦都占尽了。 西方的圣骑士和东征十字军的确很强横，而且人数众多，哪怕打到现在，他们折损的生命力充其量也就五万人左右，整体上还有这十五万人的战斗力，外加五万的东征十字军，可以直接折算成二十万的重甲铁骑。 相当于是己方的三倍之多。 但己方呢？ 加上赶来支援的麒麟军团，也不到十万，若不是炮兵团压制着，早就被敌人攻破了。 不过，打到现在，胜负已经快要出现了，除非敌人这时候立马撤退。 念头刚刚出现，便见到原本攻势如潮的东征十字军，赫然开始往后倒退，速度极快，几乎是一触即发。 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开始节节撤退。 陆靖道：“他们要跑。” 柳长风摇头而笑，道：“跑不了。” 第360章 荣耀 陆靖笑了。 道： “那是，柳帅风采，本团长，算是领教了。” 柳长风掐灭了烟头，站在帅撵上，出声喊道：“犯我晨曦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连绵不绝的呐喊，在战场上，成了一曲战歌。 素豹领着麾下兵马，同时喊道：“敢当逃兵者，杀无赦，今日，让罗马的野蛮人晓得，我晨曦，素来有仇必报，去他娘的神明，战士们，随我冲锋，扣动你们的扳机，拿下敌人的脑袋。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晨曦的血色风采。” “吼！” “你的战友倒下了，拿起他的枪，继续冲锋。” 无数命令像是实现排练了吧，传达到麾下各个指挥部上，偌大的绞肉机，在东征十字军的基因药剂耗尽能量后，开始了屠杀。 柳长风默默的注释着这一切，头也不回的道：“这仗，打得有点久了。” “久吗？” 陆靖的目光扫向战场一隅，分明是己方杀红了眼，在屠杀对方哩。 真要算起来，他加入战场，也才几小时吧，排开这点不说，他柳长风指挥这一场战役，除却先前的对峙和炮灰的牺牲，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也就大半天左右吧。 大半天，打崩罗马帝国的半个主力，这还算久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长风捕捉到了这一抹笑容，道：“怎么，有看法？” “哪敢。” “呵呵。” 柳长风摸着下巴，道：“我想家了。” 陆靖默然。 正如柳长风熟悉他那般，在麒麟军团即将出征之时，他又何尝没有看过对方的资料？ 谁都可以说想家，唯独他不行。 可当这想家二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又如此令人动容，震撼。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柳长风，率领大军，亲自踏破了家族，斩杀数百族人于自己刀下，并在整个晨曦刮起了一股狂风，斩杀了不计其数的神明份子。 而今，他也想家了。 他有家吗？ 他的家，在哪？ 陆靖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脚下的大地，就是你的家。” “是吗？” “是吧？”陆靖没有回答，心里却默默的回应了他。 …… 没有基因药剂的加持，东征十字军的覆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反攻正式拉开。 这千里大平原，来得容易，想走，又谈何容易？ 半天的厮杀，战马早就疲惫了，何况还是重甲铁骑？即使是普通的老百姓，拿着铁楸挖半天的地，也得累了不是？ 这时候，轻甲步兵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 数万步兵，追着数倍于己方的敌人，漫山遍野的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战鼓，帅撵，也在这反攻当中，不断朝着前方挪移。 五大圣骑士看到这，脸上露出了遗憾之色，但他们并没有退却，而是彼此对望一眼，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五道精光自天地尽头出现。 这是他们最后的反抗。 “死了，也好。” 这是圣骑士心里最后的想法。 “没能替陛下拿下敌将首级，是我等的罪，即使不曾战死，但我们的尸体，也当为帝国，绽放最后的光彩。” 其余人跟着点头。 “为帝国而战！” 五人举起长剑，身上有精光在显现。 莫大的威能以他们为中心，开始徐徐朝外扩散。 早在一年前，圣女就对李若愚说过，用天空城的定义来解释，东征十字军，只是残品，圣骑士，也不过是个半成品。 既然是半成品，那便可有可无了呗，反正天空城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不同级别的基因药剂，只要有人能在实验中不死，那么，就能自动成为下一任圣骑士，可笑的是，罗马各大地方的城主，却还在为了本就不珍贵的药剂自相残杀。 “哥哥们。” 圣骑士中，一身金甲的人开口，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哈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 哪怕心里心急如焚，哪怕晓得这一仗失败后，整个罗马帝国，将塌下来半边天，但依旧耐住了心头的恐惧，催动着基因药剂的最后一点能量。 这是他们属于圣骑士的最后荣耀。 身体可以死，但意志不灭，没人能够剥夺。 即使是他柳长风亲自来了，也不行。 其实他们是可以跑的，刚才撤退的时候，就打算跑的，哪晓得敌人不按常理出牌，双方都死伤无数了，依旧追着打。 不绝望么？ 都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既然有了欲望，那么恐惧，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只不过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就有胜者生，败者亡的说法，即使他们或者回去了，也不免会受到惩罚，索性不如死在这里好了。 念头即此，无人的心思，瞬间豁达了起来，道：“死，也要拉他们一把，即使败了，也要让他升不起胜利的喜悦不是？” “此话有理。” 话语一落，随后。 轰轰轰轰轰！ 五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出现，威力比之大炮更甚，荡起的涟漪，若用天灾前的单位去换算，拿的是多少吨的tnt当量了？ 这一场爆炸，直接导致了冲在最前方的暗月军队全部死亡，粗略估算之下，不下两万人之众。 还好他们遭受的只是于波，死伤最为惨重的还是东征十字军，他们承受了最直接的冲击波。 有大半死于这场爆炸之下。 先前在战场上分离杀敌，咬紧牙关把基因药剂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圣骑士的自保当中。 终于， 他们崩溃了。 有人不跑了，直接下马跪在地上，将兵器扔在地上。 素豹冲在最前方，承受了一次冲击波，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震碎了，刚才嗷嗷叫着要去打下狮鹫的副官，也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化为了尘埃。 “娘的。” 素豹张嘴，吐出两颗牙齿，挣扎着翻身上马，挥动手里的战刀，割下跪在身边的敌军头颅。 血债，只能血偿，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气势浩荡，贯穿长虹，素豹一声呐喊之下，身后数万士兵，举着枪，杀气腾腾的朝着敌军追击而去。 场面，格外惨烈。 厮杀这大半天，尸骨堆积了厚厚一层，鲜血将这个大地染成了红色，宛若人间炼狱。 但他们的帅撵，始终依然不到，且随着他们的进攻，而快速向前移动。 这也就使得前方被自保吓破了胆的士兵，再一次凝聚了士气，越加高昂。 第361章 看风景 …… 等到停战的鼓声传来时，战况，已然到了尾声。 一队队士兵在战场上集结，各部队负责人，也在清点着麾下的袍泽还剩下多少。 战场之外，有士兵看守着俘虏，大概还有几万人的样子，毕竟是人，不是牲口，即使是砍白菜，也得砍个几天几夜，因此，在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柳长风制止了手下人的杀戮。 帅撵上，他一身金色甲胄，长发随风舞动，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陆靖站在他旁边，身子稍微往后移动了半个脚步，黑色甲胄同样明显，两人站在那，就是当世战神。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身后，是龙形战鼓，即使停止了敲打，也还在发出嗡嗡的闷响，似乎有了灵性，不想这么快结束战争。 晨曦的龙旗，正在阳光下飘扬。 清点人数，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清理完毕的，柳长风喝着茶，问道：“想不想去罗马走一遭？” 陆靖脸色一变，道：“你还要继续？” 柳长风微微点头。 都打到这里来了，何不去看看？还记得年少时，作为神职交换生，还去罗马游学过，并去瞻仰了一番教廷的风景。 而今，他身后有数万将士，有当前世界最为先进的武器，有体魄强大的战马，刚刚歼灭了敌方主力，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再去看一看，瞧一瞧，走一走，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吧？ 柳长风想着，双眼不由深邃起来，漆黑如墨的瞳孔，如同吞噬宇宙的黑洞，将所有一切都吞了进去，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似乎，去罗马的帝都看看，就只是看看。 也只有他，才有底气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叫人无可辩驳。 陆靖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成，陪你走一遭又何妨，我麒麟军团，自立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主动出征。 难得出来，不去看看敌国风景，未免有些可惜，听说那罗马的小娘子一个个生得俊俏，大眼睛高鼻梁，还是金发，白的辣眼睛……” …… 他结束了。 可李若愚这边，正打得如火如荼。 林关东的军事才能不是吹的，而是实打实打出来的，眼见敌人包围着自己，并不断蚕食着地盘。 他心一狠，将所有的百姓赶了出来，充当人质。 要么你屠城。 可若真的屠了城，虽说能够赢下这一场战争，但实质上，却会输掉自己的口碑。 沿海十二城，是自家人，不是敌人，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如果真的行屠城之举，后果不堪设想。 这点，公输墨不止一次在李若愚耳边提起。 他晓得自家伯爷的脾气，要么不打，要么就打到底，管你是谁，只要威胁到了自己，那最好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城外，铺天盖地的军队正在缓缓逼近，这是岳无情回援的军队，从晚上埋伏到天明。 现在，终于大量了。 日上三竿，晃得人眼疼，李若愚松了口气，似心有所感那般，就这么忽然一轻，原本的焦虑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厉。 他站在府邸的门口，一步一步走向塔楼。 是时候结束这一场战争了。 他想。 其实主将不该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才是，毕竟这里还在乱战，潜伏着不知多少敌人的高手。 而他自身，又没有半点武力，即使枪法不错，但枪能挡得住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吗？ 即使如此，李若愚也站了上去。 他要让人看到。 让自己的人，也让敌人的人，还有下方的所有黎民百姓，他想告诉他们，我，李若愚，晨曦帝国的军功伯爵，改革大臣，来了，就在这里，就站在你们的面前。 想取我项上狗头，尽管来，谁不来谁是孙子。 古三通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紧跟着李若愚走了上去。 反正都充当保镖了，那就当到底吧。 古三通刚刚走上塔楼，视线中，便有两道又快又狠的箭矢射了过来，他原地不动，甚至手里的剑都不曾出鞘。 只是瞪了一眼，便听砰的一声，箭矢停留在他们三尺远的地方，不得寸进，如同射在了一面看不见的铁板上，发出刺眼的火光，随后掉落在地。 “有刺客，保护伯爷。” “保护伯爷。” 军队见状，连忙将塔楼团团围了起来。 上官琪面无血色，站在他楼下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 忽然间，他觉得有人在看他。 等到与对方对视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正是李若愚。 “上官琪。” “末将在。” 听到这身呼唤，鬼使神差的，上官琪的膝盖不听命令的跪了下来。 “本伯命你，率千骑，攻下城主府。” “末将听令。” 上官琪站起身子，身后，属于自己的西营护卫队，全部站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全是惧怕之色。 见状，他一发狠，心想，现在正好是将功赎罪的机会，昨晚的表现，他清楚多么让人失望。 放在平时，恐怕早就被李伯爷一枪给毙了。 之所以留他到现在，不过是因为眼下战况还没结束罢了。 不想被秋后算账，那么现在，就去为生存搏下来一个希望，要么战到生，要么，战到死。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叛变，是不可能的，即使叛变，也难逃一死，而现在的军令，就是李伯爷给他最后的机会，同时，也是他的期限。 拿不下城主府，将直接影响到他的身家性命。 上官琪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好歹曾经也是一营参将，控制着上千人的部队，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不值得。 于是，他一挥手中的战刀，冲着前方密集的人群道：“进攻。” 吼！ 伴随着袍泽传来的呼唤，上官琪心头发狠，将即将冲过来的百姓直接砍倒在地，他算是看出来了，总有人去背这个锅。 这群百姓不出现还好，既然出现了，那就死，他不想去管出现在其他地方的百姓，他只想自己带领的部队，能够撑到城主府，撑到李若愚的大军，彻底将林关东击溃，那么，他就能活下去了。 进攻的鼓声逐渐敲响，变得密集，人的眼睛，也在鲜血的刺激下，慢慢变红。 第362章 滥杀 经过数十分钟的搏杀，面前的数百百姓，尽数死于上官琪刀下，使得这被人堆满的街道，恢复了短暂的真空。 敌人后继无力，过于分散，导致无法集结兵力来面对这一千已经陷入疯狂的士兵冲击。 不过，一切都在林关东的掌控内。 得到消息后，他不动如山，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后方的炮兵，直接朝人口密集处发射炮弹，数十发炮弹落地，每一次爆炸，都是一阵地动山摇，只是瞬间就会出现一个缺口，鲜血弥漫，宛若雾气炸开，哀嚎遍野，尸块乱飞。 只是这缺口刚刚出现，便被后面的人挤了过去，再次填满。 林关东喊道：“冲击那座府邸，活捉李若愚，我可饶你们不死。” 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巨大的炮声，让他们失去了听觉，只能在士兵的驱赶下，麻木的往前方走去，即使不走，也会被后方的人推着往前走，让这宽敞的街道，再没有多余的空地来容纳军队的立足。 他们很害怕，可怕又有什么用呢？ 前方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人，后方，却是用刀枪指着他们的人，往前走是死，往后退也是死。 …… 李若愚在塔楼上，冷漠的注释着这一切，百姓的死，他没有半点的怜悯，相反，还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如果你们不投降，又怎么会有今日？ 偌大的莞东城，常住人口几十万，如果都有血性，如果都有揭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勇气，又怎么会出现今日这般残酷的局面？ 麻木不仁的人，生的可怜，死亦何哀。 古三通看不下去了，在下一轮炮弹射击而来的时候，抖了抖手，无名剑骤然出现，在虚空中划过一道白色光影，凌空击碎了几颗炮弹，这并不是他的剑有多锋利，而是他剑上的气，实在过于强烈。 这个世界，是有武者的，即使不适用基因药剂，也能锻炼出强大的体魄。 正如教廷圣女的元素之力，古三通的剑气，明显比以前更强了，能够三两剑斩下需要上千骑去消耗的圣骑士之人，其本身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他能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 对此，李若愚并未说什么。 由着他去吧。 轰。 莞东城的城楼被停靠在外的军舰主炮击中，木屑飞溅，数十个士兵惨叫着从城楼上掉了下来。 军舰，并不是用来近距离战斗的，只不过现在，却沦为了李若愚麾下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牵动着众人心弦。 岳无情汇报完情况后，折返回去，率领大军开始沿路清理。 坦克， 装甲车，也从各个官道开了进来，街头巷战，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优势，有的地方，还是可以容纳他们行进的。 虽说路途上会遇到灵星的两三只绿巨人，但在众人的齐力打几下，也很快便轰碎了对方。 巷战持续了半天，魔化战士的基因之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等一阵子，应该就会全部恢复为人行。 李若愚慢慢的等着，他现在有闲心去看， 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无法忘却。 林关东叛变，勾结倭国战神村的丰田秀吉和白鹰帝国的艾尔兰·克鲁斯，必定是要死的，叛国之下，无人可免。 即使他是林关西的亲弟弟。 林关西主动请命，道：“恳请伯爷下令，让罪将去将那奸贼捉来听后发落。” “准了。” “谢伯爷。” 林关西吸了口气，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痛，回头，望着身后的几百亲卫，嗓音有点沙哑，道：“你们跟随我数年，虽不曾南征北战，但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我们的袍泽，死在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手下，今天，我要和你们一起，将他抓回来，亲手割下他的头颅，以告慰牺牲在这场动乱中的亡灵，让他们晓得，我晨曦，容不下他国之人染指，也要让世人晓得，我沿海十二城，永远忠于晨曦，不曾有半点背叛之心。 为了帝国！” 他举起手里的刀。 目光落在身后这群老弱残兵身上，眼眶有点湿润。 他不敢去回想动乱的那个晚上，甚至不敢睡觉，乃至于闭上眼睛，只要比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场动乱的画面。 上万的袍泽，被他弟弟扣押在广场上，一个个的屠杀，当着他的面，割下了他们的脑袋。 “为帝国而战！” 他大声开口。 底下，众人同时开口：“为帝国而战。” 兴许是这里的士气，感染了那些麻木的百姓，使得围绕在这四周的人，忽然间掉头，开始冲击驱赶自己的军队。 即使手无寸铁，但好歹还有一双拳头，拳头打不死，那好，我咬死你。 当第一个人开始疯狂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此刻，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狂暴之一，一波一波的开始回头，当着后方的人继续往前涌。 于是，一幕诡异的画面出现了，从高空俯瞰的话，可以清楚的看到，街道中的人群，以李若愚所在的塔楼为中心，原地调转，扑向身后的众人。 如同多米诺骨牌那般，连连倒下，他们无法为李若愚的大军开路，唯一的办法，便是倒在底衫，让他们踩着自己过去。 林关西吸了口气，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气，率领着士兵踩着百姓的身体，朝城主府冲去。 实际上， 到现在，林关东的败象已经出现了。 他唯一的底牌，就是这几十万百姓，甚至不惜以炮弹，来镇压百姓的动乱，但他却没想到，这群人，也会这么有骨气，拼着死，也要给地方开路，以至于让他陷入了被动。 丰田秀吉带来的武士，基本山死光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被坦克一炮击中，炸成了飞灰，显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往后退了退，和艾尔兰·克鲁斯使了个眼色，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望着站在前方的林关东，眼中，浮现出屡屡杀机。 艾尔兰·克鲁斯本没有这么慌张，按照他的设想，赢了，他会得到至高的荣誉，满载而归，并成功在倭国拥有自己的跳板，即使输了，也能全身而退，反正，他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不惜残杀同胞的人去拼命的。 第363章 跑 坦克行驶在街道中，在先前失去接近百辆之后，终于耗尽了魔化战士的基因之力，此刻正一往无前的朝着城主府开去。 很明显，再过一阵子，林关东就会成为瓮中鳖，他有很多机会离开，然而，在他得知后方城市，已经被他哥哥和平收复以后，便铁了心，要在这里殊死一搏。 原本想着，靠这二十万的百姓当人质，李若愚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至少也能拖延时间，为他争取接下来反攻的时间，毕竟他和丰田秀吉以及艾尔兰·克鲁斯签订了攻守同盟的协议。 只要他能稳住这里不破，只要城里的魔化战士不死，那么，就能让白鹰帝国找到出兵的理由，前来帮他夺回失去的沿海十二城，启料算盘全部落了个空，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结拜的兄弟，竟对他起了杀机。 思索间，拱卫城主府的两座炮楼，被坦克碾碎，木架断开的刹那，终于失去了重心，在火炮的重力压制下，轰然倒下，两旁的士兵，就跟蚂蚁那般四散奔逃，纷纷往城主府围拢而来。 岳无情率领的军队，在僵持半天后，终于取得了控制权，而今，魔化战士失去了基因之力带来的力量，瞬间便被他的大军淹没，所过之处，再无一个呼吸的人。 打到这，结果不言而喻，无需多说。 林关东叹了口气，回头，望着两位结拜兄弟，刚要开口，便忽然抽出刀朝他们砍去。 丰田秀吉是武士出身，身手不凡，在感受到对方的不善之后，原地一转，像个陀螺那般滚到一旁，回首抽出武士刀，与之对峙。 艾尔兰·克鲁斯，则是不慌不忙的取出一支注射枪，笑看着林关东，朝自己脖子注射了下去。 他来自白鹰帝国，又是权贵之子，行走天下，身上岂会没有保命的东西？ 今儿个，他栽跟头了，一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现在倒好，直接让他找到了出手的理由。 “我就知道，你们不怀好意。” “啧啧啧。”艾尔兰·克鲁斯摸着下巴，身体已经变大，望着林关东，道：“兄弟，你这做法不人道。” “我们出兵帮你，你不谈感谢，反而在失败后，想拉我们垫背，真想让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么？” 丰田秀吉连连点头，薄如蝉翼的武士刀，释放出屡屡白色气息。 剑气。 如果古三通在这里的话，必然会认出，这是来自倭国柳生家族独有的家族秘术。 都说丰田秀吉麾下的战神村，英才辈出，但谁都不晓得他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快，背后全然是靠着柳生家族的支持之故。 是以他才能在如此年龄，在倭国打出赫赫威名。 至于艾尔兰·克鲁斯更不用说，基因药剂的能量，至少也能让他支撑一个小时。 而这一个小时，他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譬如，杀掉面前这人，然后提着他的脑袋，去和李若愚谈判，没准还能拿下一个机会。 世人皆传李若愚功高震主，早已成为一方封地的藩镇之王，更是和郑道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是否可以间接的表明，对方，其实也有独立的心？ 只要有，那么接下来就好谈了。 爱而来舔着舌头，流露出笑意。 林关东并未被眼前的景象吓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士兵已经被屠杀得差不多了，环绕城主府的残兵，堪堪数百人，正满眼慌乱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掉转头，不屑的看着面前两人，他的身手是最弱的，但他的头脑，或许是这两人中，最聪明的一个。 “知道死亡的味道吗？” 闻言，丰田秀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是深知林关东的手段的，他没有基因药剂，而且也不适合使用这种药剂，所以不想挡在前面，三人本身就心怀鬼胎，并非铁板一块，带过来的手下都死了，他不想跟着陪葬在这里。 一个上午的麾战，他亲眼看到了林关东怎么将优势全部葬送，如果他们提前撤退，或者说，晚上他率领无视去进攻李若愚的时候，对方能够牌并支持的话，又怎么会有现在这四面皆敌，全军覆没的局面出现？ 说到底是对方刻意想要消磨自己的兵力，呵呵，想明白后，丰田秀吉顿时一阵冷笑。 玩，那就陪你玩。 我的兵，死了。 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狗血，也许前几日他三人还在城楼喝着酒，看着天下，约定今后要怎么样。 而今，却拔刀相向，大有鱼死网破的征兆。 艾尔兰·克鲁斯望着两人，未做停留，打算跳走，因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等下方的坦克将他锁定后，即使他能挡住，只怕也无法全身而退，他现在只想走，不想再浪费时间。 林关东撕开衣服，露出环绕在腰间的雷管，手里也拿起一卷，冷笑道：“这东西，想必二位都知晓吧。” 看到这，丰田秀吉瞳孔一缩，当即往后跳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艾尔兰·克鲁斯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其中那一闪而逝的惧怕，被林关东捕捉到了。 “想走，就带上我，否则，一个也别想走。” 雷管的威力，这两人是知道的，之所以他们敢来，就是冲着林关东手里有一批不弱于暗月城的军火，而且还有好几万大军在这里守着，所以他们才能肆无忌惮。 艾尔兰·克鲁斯自问是挡不住雷管的爆炸的，只需要一下，他的基因之力，必然要被炸开。 “够狠。”丰田秀吉寒声说道。 “彼此彼此吧。” 正在这时，府邸之外，传来一片片磕头求饶之声，林关东听到了那声林将军，顿时明白是自己大哥来了。 他不在迟疑，当即扯开了引线，目视二人不再言语。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艾尔兰·克鲁斯是真的怕了，连忙出手制止。 “想走？” 下方，林关东带兵冲了进来，四周，是数之不尽的军队，将整座城主府全部包围。 望着楼上的三人，目光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走。” 艾尔兰·克鲁斯抓着林关东的肩膀，纵身一跃，跳到半空…… 第364章 死 砰，只听一声枪响传来，跳在半空的艾尔兰·克鲁斯还未反应过来，庞大的身躯瞬间定在半空。 烟雾扩散之际，如遭了雷击，骤然便掉了下来。 连带着双手上的丰田秀吉和林关东，都同时滚落在地。 远处，李若愚吹了吹狙击枪的枪口，淡淡道：“还是这把枪好用。” “……” 公输墨剥着橘子，兴致勃勃的看着。 岳无情和范保罗带着兵马冲了过去，打算将几人扣押下来，林关东，自然是要处死的，勾结敌人，犯了叛国罪，必死无疑。 至于丰田秀吉和艾尔兰·克鲁斯，李若愚还并未有想杀他们的决心，或许可以留下来，今后某些地方用得上也说不定。 随着三大主将的败落，那些还在抵抗的士兵，陷入了慌乱当中。 一个个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串，好在，当上官琪率领的千人部队，冲过来以后，便自觉的放下武器，停止了反抗。 林关西推开众人，走到最前面，看着因爆炸而陷入昏迷的林关东，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痛处。 李若愚默默的看着，没出声。 他和林关西没什么交情，除了自己是他上级之外。 沿海十二城是晨曦将来的经济中心，而他也不太可能会停留在这里镇守，所以，很大的可能，依然是林关西在这里做主，当然，因为犯了这么大的事，原本的城主肯定会被取缔的，中央必然会派出一个大臣前来这里坐镇，充当封疆大吏，分割林关西一部分权力，。 那么，这事儿就交给他处理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死了这么多人，相信他不会有包庇之心的。 林关东暂且不说，但丰田秀吉…… 想到这，李若愚目光一冷，道：“那个，有点猥琐的人，押过来。” 公输墨橘子吃到一半，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 岳无情和范保罗对视一眼，他不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像是领小鸡那般，丢到李若愚跟前。 李若愚上前一步，踩在对方的胸口上，道：“别装死了，本伯知道，刚才那一下弄不死你。” 丰田秀吉脸色苍白，置若未闻，双眼紧闭，一副昏过去了的样子。 “呵。” 见状，李若愚冷笑一声，随手拔出古三通的无名剑，作势就要插下去，几乎就在剑尖即将抵挡对方脖颈的时候，对方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同仁内，光芒四射，哪里有半点受了伤的样子。 即使睁开眼睛了，也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有种。” 李若愚叼着烟，将浓烟喷在对方的脸上，慢悠悠的道：“倭国，战神村是吧，你说，假如我现在，开着军舰，直接冲杀过去，会怎样？” 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又自顾自的说道：“想来，你们倭国的天皇，是很乐意我帮他铲除你这么个幕府藩王的吧。” 丰田秀吉的胸脯在剧烈起伏着，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军舰的威力，他看到了。 今日攻城，正是因为军舰一炮便轰开了城门，导致他们全部陷入了被动之中。 这种机械巨无霸，他无法理解是怎样的存在，但眼见为实，如此强大的威力，即使是他整个战神村的武士加起来，也挡不住人家一炮的。 不过，这话也是一语双关，李若愚并没有把他的退路封死，相反，还潜意识透露了点什么。 丰田秀吉瞪着眼睛，道：“让我起来。” “躺着不舒服么？” “……” “不说话就是默认，既然躺着舒服，那就永远躺着吧。” 李若愚转身， 走到公输墨身旁，这才挥了挥手，道：“毙了他。” “我……” 丰田秀吉一时间有些郁闷，为什么刚才非要装葱，现在好了吧，踢到铁板了，人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相反，还乐得如此。 “伯爷，那外国人怎么处理？” “他？” 李若愚看着还在挣扎，试图逃跑的艾尔兰·克鲁斯，笑眯眯的道：“留着没用，倒不如杀了痛快。” “遵命。” 两个枪手走了出来，摁在对方的肩膀，扣动扳机。 嗖嗖嗖…… 一梭子子弹打了个精光，可结果却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画面。 到底是使用了基因之力的魔化战士，而且能量比之普通的魔化战士还要更胜一筹，若真的一梭子子弹能把他们干趴下，才真的见鬼了。 李若愚没做声，只是目光，落在了公输墨身上。 对方摆了摆手，道：“我只保护你，其他，一切与我无关。” “你是晨曦帝国的人吗？” “算。” “那为什么与你无关？” 李若愚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这一场动乱，死伤数万人，今儿个你也亲眼看到了，对方的绿巨人，踩死了我多少晨曦的黎民百姓，难不成，为了那些同胞，你都不愿意伸手，帮这个忙去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古三通吸了口气，望着脚下的血水，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画面，他本来想说，难道你杀得还少？ 李若愚再次开口道：“杀他，我保沿海十二城的发展程度，不落后于暗月城，保这里的未来，将成为晨曦帝国的经济中心，如何？” 古三通的祖籍，其实就在东广城，天灾的时候，整个灵星各地都在爆发战争，被变异的猛兽给打烂了，打穿了，作为灾难中心的暗月城之地，更是成了个千里不见人烟的荒凉之地。 于是，晨曦立国后，发动了大移民，古三通的祖上，就是在那时候移民到暗月城的，虽说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导致他出走晨曦，去了别国当了“古三通”的剑童。 但真儿个说起来，他的根，就是这里的。 “也罢。” 古三通有些动摇，不再犹豫，拔剑一挥。 噗通。 血流如注，刚才被冲锋枪扫射都没能打穿的脑袋，在这一剑之下，干脆利落的滚了下来。 致死，艾尔兰·克鲁斯都没明白，为什么丰田秀吉可以不用死，为什么自己就要死，难道说自己这个白鹰帝国的贵族之子，还没一个王国的某个藩王重要？ 当然，他也不用想了，因为已经死了。 李若愚揉了揉额头，道：“公输墨。” 公输墨把橘子揣在口里里，抖了抖稍显凌乱的长袍，道：“属下在。” “安排好后事。” “遵命。” 第365章 盘点 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这是李若愚进入城主府后，出现在脑中的第一个念头，这么些天，要么在惆怅，要么在担忧。 担忧西线那边的战况，截止到现在，都没有再收到过那边的情报。 但他心里舒坦了，正如自己顺利平叛沿海十二城那般，他相信，柳长风，也能做到。 要不然，凭什么以后跟随他征战星空？ 这一方天地，先不说晨曦帝国，即使放大到整个灵星，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个弹丸之地吗？ 若连自己的老窝都搞不定，何谈星辰大海。 …… 餐食，早就准备好了，有荤腥，主菜是烤乳猪。 莞东城的地方特色菜，作为晨曦帝国的八大菜系，这烤乳猪，还真不是吹出来的，皇都里的那些达官显贵，想要吃一口，都没那么容易，千金难买。 并非说皇都就没有烤乳猪了，同样的菜系，每个地方烧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莞东城这边的，以香辣为主，配合着地方的小菜系，肘子，红烧肉，秘制扣肉，啧啧啧，满汉全席了都。 对了，少说了一道菜，甲鱼汤。 李若愚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菜已经上全了，林关西战战兢兢的站在餐厅旁，望着大马金刀走过来的李伯爷。 等对方走到面前时，才单膝跪下，道：“罪将，林关西，特来请罪。” “请个屁，起来。” 李若愚看都没看他，拉开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下去，不多时，公输墨等人跟着走了过来。 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请安，也没有虚情假意的道一声伯爷早，而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地上， 林关西看着这一幕，有点羡慕。 他终于发现李若愚不同于常人的一面了，对方的眼里，似乎，对王权，君权，以及上下级关系，都有者一种天然的蔑视。 哪怕他自己本人，已经位极人臣，但骨子里的洒脱劲儿，还是无法隐藏，就这么展现了出来。 干脆，利落，洒脱，不拖泥带水，虽然人长得好看，不仔细看的话，甚至无法分辨出到底是男还是女，但这又有什么呢？ 军旅中人，从不墨迹。 该吃吃，该喝喝，该打仗的时候，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起手中的武器，奋勇杀敌就是了。 想到这，林关西心头的闷气，忽然间就轻松了，不用李若愚叫他起来，便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下方。 上方，是李若愚，两侧，有公输墨，岳无情，范保罗，以及暗月城跟过来的一众亲卫熟识之人。 他的落座，倒是让众人有些侧目。 李若愚掏出烟，问道：“抽吗？” “回伯爷的话，末将，不抽烟。” “现在又是末将了？刚才不是罪将吗？” “……”林关西。 “吃菜吧。” 李若愚拿起筷子，笑着道：“人啊，不论发生什么，这一日三餐都不能少，不论怎么作践自己，但也别亏待了五脏庙，不然，吃不饱，拿什么力气打仗？” 林关西点点头，拿起肘子啃了起来。 李若愚不喜欢油腻的东西，肘子好吃，但他不喜欢，于是盛了一碗甲鱼汤，慢悠悠的喝着。 至于其他人，就不必多说了，旁边的公输墨，吃得才叫一个欢快，恨不得一口能把桌上的烤乳猪给吞了。 “这次叛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李若愚边喝边问，明明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甚至， 吃饭的时候，就不该提着一壶，可他，依旧提了，只是语气有些变化，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宛若在唠叨家常。 林关西放下肘子，擦了擦嘴，道：“伯爷，末将，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 李若愚吸了口烟，淡淡道：“事不过三，本次，你平复后方的城市有功，理当按功行赏，但是，也是因为你，导致了沿海十二城的动乱，将我改革的节奏，硬生生的往后拖了一年，你知道，这里面的损失有多大吗？” 李若愚不想跟他扯什么gdp，说了对方也不明白，在场的，估计也就经常跟在欧阳屁股后面学习经济学的公输墨，稍微能明白点，其余的，皆是一窍不通。 “所以，赏赐，就免了，将功赎罪，不赏不罚，你看如何？” “没什么好说的。”林关西道：“谢伯爷不杀之恩。” “杀你做什么，杀了你，谁来帮我治理这一烂摊子。”李若愚揉着脑袋，忽然间觉得这林关西，有点蠢萌蠢萌的，简直傻得可爱。 不过，这样的人，更好控制不是？ 公输墨道：“伯爷，昨晚经过清点，耗损已经整理出来了。” “念。” “我方军士，死伤九千余人，阵亡团长一名，营长七名，毁掉的榴弹炮有二十门，坦克和装甲车共计六十辆，皆是被魔化战士摧毁。” “还有呢？” 公输墨望了眼林关西，道：“沿海十二座主城，除却未遭战火的后方九城和第一城，死伤百姓五万余。” 这个数字说出来后，原本还能保持淡定的林关西，顿时就不淡定了，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再次鬼扎地上，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大军所过，毁坏村庄无数，流民二十余万，当季粮食也因战争而全部摧毁……”念叨着，公输墨也不想说什么了。 总之，一场动乱，先不说死伤的人数，仅仅是这二十万无家可归的流民，以及被打崩了的经济，短时间内，就不是能够说恢复就能恢复得起来的。 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短时间内，这里根本无法再继续工业化。 后方的几座主城，虽然没有遭到战争的摧残，但要知道，自打林关西被软禁，权力被架空一来，那林关西和丰田秀吉等人，对这里造成的剥削和抑制，几乎全是做的反科学之时，大修教堂，打压在暗月城进修过的知识分子。 导致这里剩下来的，基本是……文盲。 想要从新启动工业化，除非能够恢复这里的经济，而且，还得有知识分子愿意过来传道解惑。 李若愚叹了口气，道：“天不遂人愿啊。” 第366章 条件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流露愁容之际，却又道：“那就去他的老天，本伯，可从不信这些。” 林关西抬头。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身上，都想知道，这被打穿了的地方，还有什么补救之法，即使以公输墨之流，号称暗月城的头号狗头军师，也并未想出什么良策，反倒是觉得，既然被打烂了，那就索性让他烂到底。 既然恢复经济，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不如，直接让这三座城，成为孤城，偌大的晨曦帝国，上亿人口，城池不下数千座，少掉这三座，又有何妨？ 当然，他敢这么想，并不代表着他敢这么说，真要出出来了，即使李若愚放过了他，跪在地上的林关西，也会怒火中烧的弄死他。 这三座城的百姓，加起来何止二十万？ 一座城的人口，并非是说居住在城里的居民，就拿现在的时代背景来说，二十万，已经算得上是一座中兴大城市了，要知道三年前的暗月城，人口也才堪堪十万而已。 但，别忘了，以城池为中心，向四方辐射的区域，往往还包含了无数的乡镇。 乡镇的存在，就像是血管，牵动了各大城市之间的发展，与人体对比的话，那么，城市就是关节，而象征，就是连接关节的经络，失去了经络，放大到宏观来看，可能没损失什么，然而这却会成为今后发展的一个隐患。 正如久病不医，自然成为大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便是这个道理，公输墨懂，在做的军头子们，也懂。 甚至当地镇守的军队，还有好多人的父母，就是这三座城辐射下的乡镇中居住着。 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怎么去安抚军心？怎么稳定大局？ 李若愚道：“没钱，让别人给就是了，没人，去弄些个奴隶来便可。” 公输墨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 见状，开口，问道：“伯爷指的是丰田秀吉？” 李若愚点点头，道：“押他上来，本伯有话要问他。” 本来嘛，吃饭，就该好好的吃饭，说这些事儿干嘛，这不是瞎折腾嘛，都说吃饭不谈正事，假期不谈工作，偏偏李若愚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讨论细节。 不久，一座铁笼子被人推了进来。 丰田秀吉被吊在里面，双手被寒铁打造的链子锁着，双腿下，也缠绕着一个数百公斤的石头。 蓬头垢面，浑身是血，若说昨天初见之时，还有一代藩镇之王的模样，那么今日，他的想象，比之当初在桂阳城当小乞丐的周天明，还要狼狈上许多，这么丢出去，活脱脱的一个乞丐中的乞丐，极品了都。 李若愚抽着烟，下了桌，走到铁笼子外，道：“想不想活着回去？” 吊在聋子内的丰田秀吉忍不住抽了抽嘴巴，他就晓得，对方没立即杀自己，肯定是有阴谋的。 和他料想中的一样，而现在，就是谈条件的时候，谈得好，没准，他能走出笼子，坐在那张桌子上，吃上几口烤乳猪，可若是谈不好，估计就和死得极其冤枉的艾尔兰·克鲁斯一样了。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里。 于是仰起头，问道：“要我做什么？” “好说。” 李若愚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用说什么废话，节约时间。 “那就要看你开的条件。” 丰田秀吉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作为晨曦帝国的邻国，一衣带水，倭国虽然只是王国，而且国力还在曾经的图芒王国之下，可就放在东方来说，也依然是王国中数一数二的，而且一直以来就有极大的野心，想要通过沿海十二城，谋取晨曦广袤的土地。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的脑袋，并不输公输墨，这一场仗会败得如此干净利落，全然是三人不齐心之故，加上林关东的刚愎自负，不听劝告而导致，他叹了口气，道：“城市，的确被打烂了。” “嗯。” 李若愚点头。 “然后呢？” “需要人来恢复。” “透彻。” “之后呢？” “需要钱，需要资源，需要奴隶。” “聪明。” 李若愚幽幽点头，道：“那真是辛苦你了，把你关在笼子里，也没能关注你的眼睛，还让你来考虑我们目前出现的困难。” “……”丰田秀吉。 他马上道：“不不不，不苦，不苦。” “哦？”李若愚仰面而笑，道：“那要不再回地牢住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看到阳光，丰田秀吉宁愿死，都不愿在回到那个鬼地方了，虽然他只呆了一个晚上。 可就这么一个晚上，就差点令他疯掉。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牢，不仅恶臭，还吹着血风，特别是他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又东西往里钻的时候…… 想到这，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就算死在这，也不要死在那个鬼地方，识时务者为俊杰，都说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良禽择木而栖，他丰田秀吉作为倭国赫赫有名的一方幕府藩镇之王，拥有一座战神村，地位高，权力大，麾下美女多…… 冷不丁的，他打了个寒颤，道：“战神村，愿出五万奴隶，来帮助莞东城等三城的恢复建设。” 李若愚看着他。 丰田秀吉再次开口，道：“外加十万匹骡马。” 骡马不是战马，因体型高大，且能吃苦负重，所以往往被商队用来充当运输工具。 “据我所知，你整个战神村加起来，也没有十万骡马吧，呵，骗我。”李若愚幽幽笑道，抽出了手里的枪，缓慢的拉动枪栓。 “等等，等等。”丰田秀吉连连叫道：“李伯爷有所不知，我战神村的确没有十万骡马，但支持我们的贵族，愿意支出这一部分活物。” “凭什么？” “凭我……” “凭你是丰田秀吉？你还真当你是一代战神啊。”李若愚有点烦躁，不想和他继续废话，直接抬起了枪，指向对方的脑袋。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开不出叫我满意的条件，那就，去死吧。” 第367章 康德幕府 说到底，这不叫谈判，贴切一点的话，应该叫做敲诈。 毕竟，我为刀俎，你为鱼肉，那么，一切自然要按照我的标准来算。 给得多，那就好办，杀不杀你，随我心意，对我来说你也不重要，反正都抓着了不是？ 但对于被关在笼子里的丰田秀吉来说，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说不好听点，这叫买命钱。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身价，那就开一个价码，咱跟你好好衡量衡量不是。 所以这点就特别考验人心了。 想活着，又不想付出太多的代价，那叫委屈，好事儿不能都给你占全了，总得割点东西出来，让我们合计合计，喝口汤。 所以，当李若愚把问题拋回去的时候，丰田秀吉就犹豫了。 当然，在对方说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时，他不敢在摆架子，直接大声的开口了，几乎就是吼着出来的，道：“如果放我回去，战神村为你所用。” 李若愚乐了。 听到这话，他收起枪，挥了挥手，后方，狗头军师兼第一舔狗的公输墨便心领神会的拉来了一条椅子，并摆好了几个小菜。 李若愚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用一副为所欲为的表情看着对方，缓缓吐出两个字：“继续。”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得有命来吃方可。 丰田秀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而这，就足以证明他刚才开出的条件，是让对方心动了的，否则，对方也不会收起枪了，而是应该直接将他毙了才是。 只是，一时半会儿之间，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条件了，忽然有点羡慕死得干脆的爱尔兰·克鲁斯了，那家伙到好，一了百了，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遭罪呢，跟活受罪有什么区别？ 好在，他也是幸运的，再怎么说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翻身重来的机会。 都说时间不等人，这么一问一答，一个时辰便就这么悄然而逝了。 正当丰田秀吉绞尽脑汁想价码的时候，却见到李若愚忽然拿出一份纸来，旁边是笔。 “我问，你答，你懂的，如果有假话，或者骗我什么的，你可就要想好了，到时候绝不会轻饶，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自己应该懂。” 李若愚幽幽的看着他，点起一根烟，琢磨了一阵子，补充道：“给出你的诚意。” 丰田秀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怎么搞得像是审问犯人那般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以至于都没仔细听清楚李若愚刚才在说什么，还好，他是个聪明人，不是蠢材，晓得这会儿自己该做什么，于是连连点头，道：“放心吧伯爷，小狗子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您问，狗子我肯定如实交代，绝不参合半点假话。” “嗯，明白就好。” 李若愚淡淡点头。 这家伙还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精，自己还没说明白，就能自行领悟，但也有点政治觉悟。 想着，不由摸了摸下巴，可惜了，如果对方是晨曦帝国的人，没准他还会给对方一个机会，将其扔到暗月城欧阳的手里，让其好生上上思想政治课，然后在抓回来当舔狗使用。 还别说，了解晨曦的历史后，他是晓得这个世上曾经是有一部分阉人存在的，这家伙不去当阉人，都是一种无法挽留的遗憾。 “丰田秀吉，你是何许人也？” 李若愚开口了。 “回伯爷的话，小狗子我是倭国富土山人士，康德幕府治下火之名战神寸的一代目。” 听完回答，李若愚有点吃惊，难怪对方胆子那么大，敢漂洋过来找林关东勾结，原来是康德幕府旗下的人。 康德幕府，是倭国有名的一个割据一方的霸主级藩王，倭国四大藩王，其中就包含了康德幕府，第一代幕府将军，曾跟着天皇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也因此才有了当前赫赫有名的康德家族。 只是随着第一代天皇见了阎王后，后面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到现在，四大幕府做大，直接架空了天皇的权力，另其成了一个吉祥物，偶尔举行神职仪式外，其他时候，都是没人会鸟他得。 所以，当今的倭国，其实可以不叫倭国了，毕竟四大藩王直接割据了一方，算起来与独立又有何区别？不外乎是顶着同一个名字，做自己土皇帝了。 康德幕府，是四大藩王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个，因为他占据了最为有利的地形，整个治下拥有上千万的人口，战斗力极强。 如此看来，丰田秀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闯入晨曦帝国，也是有所依仗的，而这个依仗，就是康德幕府。 据说，康德幕府是白鹰帝国的马前卒，二者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能从藩王中做大，背后少不了白鹰帝国的影子。 “这次来，可是受康德幕府的指使？” 闻言，丰田秀吉露出为难的模样，但就在李若愚即将掏枪的时候，快速点头道：“是的是的，小狗子的确是受人指使，要不是一时间鬼迷心窍，小狗子也不会有胆子来冒犯晨曦帝国的权威啊。 伯爷，您……” “别废话，你回答就行了。” 李若愚皱起眉头，再次点了一根烟，深深的看着丰田秀吉，看对方的神色，不像是说的假话，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许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怕这事情还没那么简单，说不得这件事追查到最后，就是白鹰帝国搞得鬼，要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昨天被他弄死的爱尔兰·克鲁斯？ “你……” 李若愚刚要说话，丰田秀吉便赶紧补充道：“伯爷，其实小狗子是当康德幕府旗下，这一代将军的私生子……” 听完后，李若愚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到底，就是白鹰帝国指使康德幕府做的事。 而为什么康德幕府没有直接出手呢？因为这一代的将军，是臣服于晨曦帝国了的，并且每年还要朝贡。 想来，是对方不愿意在跪着当狗，打算站起来做人了。 加上现在正是晨曦帝国工业化改革的关键时期，而且西线又在和罗马帝国交战，对晨曦来说，这是内忧外患，但对于狗胆包天的康德幕府来说，这就是个千载难逢，一战翻身做主的好机会。 一旦彻底稳住沿海十二城了，那么，整个晨曦的东南沿海方向，都将成为康德幕府的目标。 然而，碍于彼此的关系，又是朝贡者，所以他也不敢明着干点什么，于是找到了私生子出身的丰田秀吉。 并在暗中扶持他，成立了战神村这么一个组织。 虽说战神村的战士在晨曦帝国，被李若愚的军队摁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武器装备摆在那儿，降维碾压，真不是说着玩的，输得也算明白。 但，无可否认的是，战神村的战士，在倭国是名震一方的，平时专门干着刺杀的勾搭，手底下人不多，却训练出了一批批悍不畏死的死士。 这些死士的凶悍，李若愚是领教过的，那种不惧怕死亡，敢于将身体当成工具乃至于炮灰的存在，是真的厉害， 如果给他们配上暗月城的装备，或许他们的战斗力，能直接达到老刘的层次。 说白了，就是搞刺杀的特种兵。 不过嘛，既然你们有这么深层次的关系，那么这价码就要重新谈谈了，原本想的，就是从对方身上弄点好处，即使是多一点奴隶也是不错的选择，刚才这么做，无非是做做样子，想要恐吓一下对方的， 只是全然没有想到，会真的爆出这么多的料。 “私生子啊。我最喜欢私生子了。”李若愚乐开了花，便是旁边的公输墨，也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只觉得这丰田秀吉在搞刺杀上是个狠角，但在谈判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垃圾。 这几句话下去，就直接炸出这么一条大鱼，由不得他不震惊。 丰田秀吉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了失言，估计是给他老爷子惹麻烦了，但现在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没办法挽回了不是，还能怎么着？只能顺其自然了。 刚才一时糊涂，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怎么保住性命。 但想想，不论是谁，在这个情况下，被关在笼子里，像条狗那样子折磨，都会害怕的吧。 何况，人家手里面还提着一支枪。 他本想伸手摸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却又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拷着的。 于是战战兢兢的问道：“伯爷，如果您不杀小狗子，小狗子就可以去多争取一点利益过来，我家那老东西这些年积累了不少宝贝。” “什么宝贝？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李若愚掐灭烟头，站起身子，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 “伯爷，小狗子愿意为您争取到10万的奴隶，和三年的物资。” “五年。” 丰田秀吉大喜过望，连忙表示答应：“小狗子一切都听伯爷的安排。只要您不让我死，我这条命，就送给伯爷了。” 第368章 奴隶主 “好说好说。”李若愚挥手。 两旁，士兵上前，打开笼子，将奄奄一息的丰田秀吉拖了出来，啪叽一声扔在地上。 关了一个晚上，还是被吊着的，这会儿随着铁链的松开，丰田秀吉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会儿躺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哪里还顾得着其他什么，什么体面啊，自称小狗子啊，都不重要了。 只要还活着。 李若愚在旁边坐着，吃着菜，默默的看着他。 等碟子里的凉拌猪尾巴吃完后，对方，也终于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丰田秀吉没有站起来，而是第一时间跪在李若愚面前，道：“伯爷，给小狗子一支笔和一张纸，我写一篇书信寄给那老头子，保证对方会在一个月内，将五年税收的物资和骡马等可以恢复沿海十二城所需要的战略资源统统送过来。” “准了。” “康德幕府旗下是不是有一座金矿？” “有的有的，伯爷，就在战神村附近。” “开采得如何了？” “回伯爷的话，那座金矿也是前几年才发现的，正式投入开采，也就一年多的样子，基本上，还属于完整的状态。” “开采的物资，我要三成。” 丰田秀吉吞了口唾沫，三成，啥也不干，相当于在敲骨吸髓了都，这人真贪婪啊，刚想到这，便看到李若愚拍了拍桌上的枪，随即连连点头，道：“即使伯爷要五成，甚至全部，都是可以的，只要伯爷命令，战神村上下，一切都是您的。” “呵呵。” 李若愚仰面而笑，对于充当舔狗的丰田秀吉，说起来，他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不过，对于隐忍这点魄力，他还是有所佩服，毕竟是康德幕府的私生子，而且还是战神村的一代目，放在晨曦帝国，相当于四大神兽军团中，军团长的儿子，而且还掌握了某座大城市，培训了一支名震一方的杀手部队。 就这么个高高在上的人，经过一夜的关押，却瞬间俯首称臣，变脸可谓是快到了极点，放在一般人的眼里，恐怕，还没几个能反应过来，只能被动接受。 倒也是个狠人，拉得起，放得下，这种人要不多多提防，只怕有朝一日，还会被对方掀翻桌子。 “带下去吧，物资不到，就暂且委屈你，住在笼子里了。” “这是小狗子的荣幸。” “贫嘴。” 李若愚笑着笑着，突然凑近了身子，枪口抵在丰田秀吉的额头上，露出森白的牙齿，道：“如果刷什么花招，就别怪我枪下不认人。” 无形中，看不见的压力，宛若凝结成了实质，犹如刀尖那般，直接刺入了丰田秀吉的眼睛。 旁边的人感受不倒什么，但作为当事人，丰田秀吉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凭空掉了下来，压在自己身上。 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同漩涡，清澈而幽深，将他整个魂魄都吸了进去。 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对方已经晓得他心里的那些算盘，让他极力掩饰的小心机，无处遁形。 丰田秀吉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颗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慌忙解释道：“伯爷放心，小狗子一定不会背叛的。” “如此，甚好。” 丰田秀吉擦了一把汗，随着李若愚视线的移开，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压力，顿时消散，整个身体都随之一轻，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李若愚收起枪，挥了挥手，道：“押下去，严加看管，若有差池，斩立决。” “遵命。” …… 吃完饭，众人按部就班的回到各自岗位，开始收拾残局。 李若愚并没有去做什么，都交给了公输墨，这家伙在政治上的治理，不亚于欧阳，眼下，正是让他来整顿烂摊子的好时候。 虽然有点不人道，但，手下就是手下，不是？ 公输墨虽然哀嚎连连，但在对方眼里的眼神下，也只能就范。 酒剑仙古三通，抱着剑，站在旁边，看着喝着茶审阅文件的李若愚，问道：“就不怕那人是去通风报信，转而逼康德幕府的人，直接撕破脸？” “康德幕府的人，能成为倭国第一藩镇之王，不可能是傻子，他明白当前的晨曦帝国有多强盛，撕破脸？他有胆子么？我到希望他能撕破脸，这样，就能找到理由出兵了。” 古三通摇摇头，道：“兵马，是个好东西。” “是的。” 李若愚点头，道：“怎么？” “觉得没必要，这几年的战争，国库空虚，加上你的工业化改革，整个晨曦帝国都陷入了饥荒中，就不怕有暴民出现？” “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李若愚点起烟，道：“他们不懂，但总有人会懂，改革利于千秋万代，并不是朝夕之间的困境。 晨曦帝国如果想要真正的强盛起来，只能打破目前的僵局，从传统的农耕时代向工业化过度。 否则，今后必然会遭到其余三大帝国瓦解分裂。” “激进的做法，往往会遭到剧烈的反弹，并不是每个人都懂这里面的含义，倒是大部分，都只看重眼前的饭碗，能不能吃饱。 你的改革，太激进了，这么做，无疑会引来群愤，而且，会得罪不少大贵族的利益，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觑。 只怕今后，就不止这沿海十二城动乱了，而是整个晨曦帝国，都会陷入动荡之中。” 古三通说得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说改革会动荡，但，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将矛盾点转移，那么，来自于民间的压力，就会瞬间跟着转移，如此一来，矛盾就不在改革上了，而是在其他方向。 比如，西线的战争。 当情报传回暗月城后，欧阳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命令暗月晨报刊登了无数敌国入侵的信息。 因此，现在民间虽然有很多人，已经食不果腹了，但他们，依然被晨报调动了属于骨子里的骄傲。 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纷纷砸锅卖铁，支持帝国对外的战争。 没有资源，那就去抢。 吃不饱饭了，那就去抢别人手里的饭。 这是李若愚的法则，也向来是弱肉强食之间的准则。 他不打算卖关子，也不想藏着掖着，古三通，这个人他还算比较了解，甚至，到了透彻的地步。 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自己，是下命令杀了他全家的幕后主使人，但对方，现在却成了自己的保镖。 尽管都没有说破，但那种默契，还是存在的。 想了想，李若愚开口，道：“罗马帝国已经发动了帝国动员令，打算大举进攻我晨曦帝国了，你可知晓？” 古三通多聪明，一点就透。 “所以，你又要去打仗了？” 李若愚笑着望向他，两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这事儿，他去，亦或者不去，其实意义都不大、 柳长风一战成名，大捷的消息，早已在晨曦刮起了旋风，虽然还没在民间传送，但各大高层，已经第一时间受到了这份报告。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想着晨曦帝国的强大，热泪盈眶，发誓好好工作，不说成为帝国的栋梁，但也要成为一块有用的基石，哪怕是搬砖，也要夯实到让所有蚂蚁都无法啃食的地步。 当然，他们也是第一批最早开始改革的人，尝到了工业化带来的甜头。 比如一些商户，引用了暗月城的纺织机，一下子就提高了生产力，不仅加快了生产速度，还遣散了不少工人，节约了成本，当然，遣散的工人并不是就失去工作了，而是走向纺织业的另一个岗位。 完整的生态，就这么完美运营起来了。 至于愁的人，就蛋疼了，在改革大计开始推行的时候，一个个阴奉阳违，要么不作为，要么暗中使绊子，以至于，让他们错过了最开始的红利期，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个市场，都被人提前占据了。 打个比方，纺织业的人，因为工业化，迅速弄断了市场。 资本，也在这时候开始出现了。 只不过碍于朦胧，或者人们还没彻底认识前，是以金钱的方式，进入了他们的内心而已。 不过，随着暗月城的教育改革，在全国彻底铺开后，还是有很多人，学到了自己擅长的东西。 经济，政治，学问，知识，科研，教育，正在慢慢的改变着他们。 所以即使民不聊生，即使战争的摧残，当晨曦陷入了风雨飘摇，却无法否认一些城市取得的战果。 因为，自打改革大计开始，整个晨曦，就在飞速发展了。 整理完文件，李若愚起身，走出了办公室，打算去外边巡视一圈。 公输墨在召集了沿海十二城的主要吏治官员，为接下来的恢复做准备。 而林关西，则选择了整顿军部。 李若愚走出去没多久，林关西便从外面走了进来，道：“伯爷，今日可有时间，随我去军营看看？” “可。” 李若愚点头。 改革，离不开军队的力量去维护和震慑，有拳头，才能让暗中的宵小忌惮。 沿海十二城的一场动乱，直接将这里的改革成果打回了原型，本该出现大规模流民的，好在，公输墨力挽狂澜。 迅速整顿了下来，并在城外修建了许多难民营。 同时在地方官员的帮助下，将所有的商户全部找了过来，同时宣布成立了一个商贸组织，打算将这里的所有人，拧成一股绳。 早先也有人不愿意过来，毕竟他们晓得，叫过来的意思是让他们出钱，谁家会嫌弃钱多啊？ 但在公输墨开出只要是沿海十二城的商人，就可以以更低的折扣，采购暗月城出产的货物之时。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或者犹豫的人，便纷纷涌了过来。 谁不想多赚钱啊？ 谁不晓得暗月城出产的货物，不论到哪里，都是被疯抢的存在啊？呵呵，所以人，终将成了金钱的奴隶…… 第369章 无人区 说是检阅军队，实际上，这是林关西变相的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至少，他不会做什么逾越的事。 特别是沿海十二城刚刚平定动乱，正是关键时刻，若他林关西还刷什么花招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轻则降职处分，重则杀头，而且是连带整个十二城的大批量官员，要知道，没有他们在暗中推波助澜，林关西也不会被扣押，而林关东和丰田秀吉等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这里给控制了。 李伯爷要不是想着还要发展，早就把他们给一并清算了，虽说，这里的事，都被他压下去了，但谁能保证不会秋后算账？ 所以，林关西的传话，实际上有多重意思的，看的是军队，实则，饭局是由整个十二城的官僚组织起来的。 投诚。 …… 这是一座大城，通往罗马帝国的枢纽，而版图，正好越过了图芒王国，正式进入了罗马的疆域内。 院子，不大，但要说小的话，也不至于，毕竟，白天的时候，这里的主人，都还是此城的封疆大吏。 只是，在听闻柳长风率领的大军打来之际，便直接开城门头像了，所以，柳长风不费一兵一卒，就攻下了这么一座在地理位置上，不亚于暗月城的大城市。 晨曦帝国和罗马帝国有大面积的接壤面积，比如雪域高原的凛冬城，当然了，临东城以前被罗马占据，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晨曦的腹部，进，可直接兵峰指向晨曦的帝都，退，也有高原地势做后盾。 因此，第一战，就落在了凛冬城，李若愚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发展的地方，还有其他势力存在的。 收回凛冬城，那么，这边境至少五百公里的范围内，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加上他的大军，现在正囤积在凛冬城，直接杜绝了罗马的反攻，将晨曦帝国的土地，完美的庇佑了起来。 图忙望都，风都之战，柳长风和欺凌军团长陆靖一举歼灭五大圣骑士，相当于断了罗马帝国的两大主力之一。 虽然不至于把罗马打残了，毕竟，罗马是有教廷的，教皇有权力调动其余的三大帝国，乃至于当前灵星上的所有国家，向晨曦帝国发动神战。 只不过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罢了。 柳长风约过图忙王国，拿下的第一城，位置和凛冬城差不多，只不过位置恰好相反。 此地四周是无尽的荒漠，因维度较高的缘故，所以其后炎热， 极难见到绿洲，本次的第一城，名叫西雅城，横竖几百公里内的唯一一座绿洲之城，也是通往罗马帝国，必须走的交通要道。 西雅城的主道，被称之为无人区。 天灾后，吞没了无数探险队伍，也曾在罗马确立帝国国格的时候，吞噬了其至少十万人的大军，哪怕到现在，都不晓得那支军队，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总之，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几十年。 因此，又被人称之为禁地。 教廷方面，没有发布明确的公文说这荒漠中有什么，却也在每年的神职大会上，阐述了无人区的危险性，并表示里面有变异的猛兽出没，不可轻易进去。 院子内，陆靖站在跑楼上，拿起暗月城的望远镜，看了看前方的通道，对着旁边的柳长风问道：“咱们，真的要过去么？” 那条唯一的主道上，或许已经有罗马反扑的军队在埋伏了。 这么过去，显然要和敌人的军队直接在正面战场上碰撞，这对于刚刚结束一场惨烈大战的西征军来说，可能会有负担。 陆靖是个地道的军头子，考虑的比较全面。 虽然他们兵强马壮，而且还有克里神亚运输过来的装备，充实着己方的力量，但，交战过后的疲惫，是没法靠这些东西来洗涤的，倒不如就此打住，驻扎在西雅城就好了，反正扼守了这条交通要道，也不怕罗马的军地敢擅自打过来。 毕竟，西雅城，也是不弱于凛冬城的，光是绵延几百公里的城墙，就足以将罗马的大军隔绝在外，令他们望而却步。 旁边，西雅城的封疆大吏斐德南公爵，正在战战兢兢的招呼仆人赶紧准备餐食。 同时，让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小女儿，斐姬，前来伺候这两位赫赫有名的绝世杀神。 斐姬年虽不大，刚过了十八，脸上还残留着叛逆期的那种无畏，作为斐德南公爵的女儿，她自有便看了许多书籍，知道当前世界的格局，对时局上，有着敏锐的把控。 开城门放柳长风的军队进来，正是她的主意。 可见对方的心性到了何种妖孽的程度。 其实，如果不开城门，柳长风也能打进来，不外乎多花点时间，并不会妨碍整体的进度。 只是，死伤就又要增加了。 或许是为了避免战争，又或者，是斐姬不想让这里的生灵遭到涂炭，因而主动开了城门，投降。 她站在城楼下，仰头望着站在上方的两个黑发男子，碧蓝色的瞳孔，有妖异之色在流转，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顿了顿，喊道：“两位将军，我父亲让你们下来吃饭了。” 柳长风回头，微微一笑，道：“好。” 其实他对罗马帝国的人，没有多大的仇恨心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他的敌人，是罗马军方，是教廷，甚至，是神明。 所以，对于开城门投降的斐姬，他心里是有好感的。 倒不至于喜欢，就单纯的欣赏，这个女孩子，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和理智，在某些方面的判断，甚至，比他父亲斐德南公爵号还要敏锐许多。 下了楼，在斐姬的带领下，柳长风和陆靖来到了餐厅。 斐德南搓着手，脸上的肥肉在抖动。 他是封疆大吏不假，可主管的是民生经济，没有掌握军队，所以，自身其实是没有武力的。 恐怕，及时是给了他基因药剂，以他的体质，也无法承受那股能量的冲击。 “两位大人。” “嗯。” 柳长风淡淡点头，走向主座，陆靖挨着他坐了下来。 见状，斐姬看了一眼斐德南，两人同时落座。 “开吃开吃，尝尝我们这儿的地方菜。” 斐姬大大方方的介绍道。 陆靖没动，他不喜欢用叉子，当然，这只是片面的原因，真实情况是，他无法判断这里面的食物，有没有毒。 尽管西雅城已经被他们掌握，但这，不能证明，他们西雅城的人，就没了血性，不想和他们血瓶到底。 倒是柳长风干脆利落的拿起叉子，切了一片嫩牛肉放进嘴里嚼。 “长风……” 陆靖捅了捅柳长风的胳膊，不断的使着眼神。 柳长风往而不见，自顾自的吃着，吞下去后，道：“斐姬小姐，你认为想要攻打罗马帝都的话，应该怎么做？” 斐德南：“……” 陆靖：“……” 两人大眼对小眼，没差点被嘴里的东西给噎死。 某些方面，其实柳长风和李若愚还挺相似的，都是那种不说话则以，一说话，非得吓死几个人。 斐德南陷入沉默，打脸，不是这样打的。 我都投降了不是？虽然对外宣称，这叫光荣开门，但帝国内可都骂我卖国贼呢。 要不是想着，等你们这群杀神路过离开，我这就立马写个折子上报大帝，说是为了顾全大局的话，早就和你们血拼了。 哎。 斐德南很头疼，柳长风这句话，无疑把他最后的幻想都给打没了。 一旦上了他们的贼船，或者说，斐姬真的出了主意，不论主意有没有被采纳，都可以对外表示，他，西雅城，是真的叛国了。 即使跳进黄河洗不清身上的冤屈，这个锅，他真的不想背。 柳长风等人，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可他呢？ 到时候，罗马大帝肯定会震怒，指不定会亲帅大军来捉他这个晨奸。 斐德南冷汗淋漓，不敢说话，柳长风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久经沙场，一身杀伐之气的上位者，只是偶然流露的一个眼神，就让他魂飞魄散。 斐姬露出思索的模样，也没卖关子或故作深沉，而是真的露出了思考的态度。 过了一阵子，她开口，道：“如果借道无人区，就可以直接从正面绕开罗马的第二大主力，并且，一旦度过无人区，就可以直接把刀放在罗马大帝的脖子上。” 嘶…… 斐德南倒吸了口凉气。 柳长风则是陷入了深思。 对于无人区，流传的恐怖事件太多了，多到令人无法分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拿地图来。” 斐德南听完，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赶忙跑到隔壁房间去拿罗马地图。 他转身的刹那，背对着众人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唯唯诺诺变成了冷厉。 你们要死，可就别怪我了。 一盏茶后。 抱着地图的斐德南走了过来，随后将其铺展开来，道：“将军，这就是无人区的地图了。” 柳长风点点头，起身，走到地图跟前，目光落入地图中，脑海，也在这一刻飞速的运转起来。 斐姬说的不错，度过无人区，的确可以直通罗马，而且还能绕过许多军事重镇。 “倒也是个好办法。”他幽幽开口。 第370章 检阅 这是西线战斗后的第一封情报，经过欧阳的细心整理后，总算快马加鞭的送达到了李若愚的手里。 李若愚看完后，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直让旁边的总兵林关西看直了眼睛。 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敢于坑杀数万俘虏的魔头吗？ 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抹疑惑，到底是怎样的人，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陈旧出来。 林关西跟在李若愚背后，脑中却在想着这几年晨曦帝国发生的变化。 用茶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或者暗月晨报的新闻，都有过这么一段描述：他，斩圣骑士如同草芥，坑杀巨龙，煮而食之。 攻城略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北上北疆长城，破白鹰和罗刹联军，连斩两大圣骑士头颅。 兽潮之战中，阻拦数十万狂暴异兽于暗月城外，让百姓免遭践踏之苦。 立国威，重塑晨曦军魂，打破桎梏，推动改革，研发的装备让敌人闻之胆寒…… 种种一切都在表明，眼前这个人，不是个常人。 可他，偏偏却起于草莽，论出生，他是奴隶，虽然天下人都晓得郑道说他是自己遗失的孙子。 可谁又不知道，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呢？ 越是往深处想，林关西便越是有种热血燃烧的感觉，这几年的改革，简直是惊天东西，而且一切，都源之于这个人。 李若愚将情报递给公输墨，道：“等长风回来了，咱们，好好喝一杯，那家伙说打下来不少巨龙，而且还活捉了一支狮鹫队，你不是想上天去看看吗？成，等他凯旋而来，咱们就上天。” 后方，林关西楞楞的听着，一时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 莞东城的军营，规模不大，只是经过大战，屯留的兵马还有不少，除却本部兵马外，其余的都回到了原驻地。 随着他的到来，原本还在训练的士兵，纷纷停了下来，注视着他。 李若愚走上高台。 下方数万人齐齐跪下，大声道：“参见李伯爷。” “参见李伯爷。” “参见李伯爷。”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传遍四方，便是军营外的普通人，都听到了这一声热血的呐喊。 林关西道：“前锋营听令。” “诺。” 下方， 一镇兵马跨步而出，成建制的兵马，一镇相当于团，三千人左右，这边的体制并没有按照暗月城的方式进行改革，所以，大底是成镇的。 林关西作为沿海十二城的驻守将军，麾下共有二十六镇，共计七万八千名正规军，加上地方辅兵等，接近十万人。 其中不包括后勤以及粮草等，指的是能够直接上战场冲杀的兵马。 虽然体制并未改革，但军火，却在林关西的推动下，全面普及完毕，加上有暗月城过来的军事教员，所以战斗力很强。 第一镇兵马上千后，参将林天佑站了出来，他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说还没痊愈，但以军人的体魄，现在上战场，也并无大碍。 李若愚笑着望向他。 后者，却有点汗颜，大声道：“第一镇兵马接受检阅。” 李若愚摆摆手，对着旁边的林关西道：“不必了，检阅无非走个形式。” 林关西摸了摸脑袋，后退两步，道：“此次叫伯爷过来，其实是想让伯爷重新调整这边的建制。” 本次暗月城过来的兵马，在冲锋陷阵上，展现出了新式改革后的优势，让林关西眼热不已。 他麾下士兵，虽说都装备了暗月城的新式武器，但理念上还有所欠缺，依旧习惯往常的战斗方法。 不外乎骑兵冲锋，步兵压阵，但在日新月异的现在，他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维度碾压。 没有健全的体质，即使拥有新装备，也无法将装备的优势全部发挥出来，不然的话，这些兵马，也不会在李若愚的进攻下，直接溃败。 特别是在莞东城的巷战当中，坦克，装甲车的配合，以及特种兵的超强单兵技巧，无不透露出暗月城军事改革上的优势。 李若愚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重新抬起头。 刹那之间， 一股无形的气势开始外放，站在他旁边的林关西，更是直接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那一股磅礴压力。 明明看不见，却能真切实意的感受。 一时间，他觉得呼吸都慢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背影，他的目光，燃起了熊熊火焰。 到底是从尸山血海走过来的，哪怕他长者一张妖异到难辨雌雄的脸，但这又有什么呢？ 恐怖的气息逐渐扩散。 李若愚的眼神，缓缓落在下方的林天佑身上，刹那间，便令对方心神动摇。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李若愚，相反，还在王天化的寿宴上，和对方同在一桌上吃饭，虽然那时候对方没有表明身份，而自己，也沦落成了江湖草莽中的黑龙会帮主蓝青。 几乎就在这气势出现的时候，李若愚的本部亲卫，以及暗月城带过来的兵马，也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为首的是岳无情，其次是范保罗，两人现在都是军长之职，领兵数万，刚刚打完大仗的他们，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味。 数次战争，让他们逐渐变得成熟，特别是范保罗的变化尤为明显。 曾经的他，只是个中尉，手下指挥的兵马不过数百，而今却长成了威震一方的范将军。 随着大军的缓缓开来，那股子压抑，以及肃杀，只是瞬间，便将这二十六镇兵马全部压制。 原本还在吃草的马儿，都停了下来，不敢张嘴吃草，那就更别说是人了。 林关西羡慕的看着，同时，双眼也更加热切和火烈了。 如果，他的兵马也有这么强大，那么，还会有沿海十二城的动乱吗？ 想着，大声道：“押林关东上来。” 这，才是林关西让李若愚的目的，不仅仅是表态，同时，更是想让对方明白，我，林关西，永远忠于晨曦帝国。 生，是晨曦的将军。 死，亦是守护晨曦的魂。 第371章 就这？ 但凡叛乱者，杀无赦，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披头散发的林关东，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军营。 他眼神木讷而又涣散，显然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应该说就没有好过过，与第一次见面的意气风发不同，现在沦为阶下囚的他，已经没有了勇气。 甚至连看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闪躲目光，不敢与之对视，更别说那个站在高台上，用蔑视的眼神望着他的李若愚了。 人群散开， 林关西亲自走下台，举起了手中的刀，对着二十六镇的总兵喊道：“犯晨曦者，虽远必诛，不论你是王国，或者帝国，不论你是谁！ 都将杀无赦！” 林关东闻言，猛然抬起头，目光在这句话的刺激下，恢复了半点神志，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逃跑。 “因为你，我沿海十二城死伤数万士兵，同袍相残，他们，没有死在和敌人的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因为你，造成流民二十万，生灵涂炭，基业被毁。 因为你，让晨曦对沿海十二城的改革，往后延误了数年。 你可知，你的祸，对帝国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林关西连连发问，字字珠玑。 林关东却哈哈笑了起来，道：“成王败寇，说这些有何用，要杀便杀。” 林关西眉头一皱，不再迟疑，刀骤然落下，宛若长虹贯日，随后出现的，便是血色画面，头颅飞了起来，落在地上。 “把他的尸体，碾碎了，丢出去喂狗。” 做完这一切，他猛然转身，将还残留着鲜血的长刀，插在地上，跪在地上，冲台上的李若愚道：“请伯爷降罪！” 与此同时，二十六镇的士兵，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跟着跪在地上，齐声道：“请伯爷降罪。” 李若愚默默的看着，公输墨吃着橘子，有一口没一口的道：“这家伙，有点意思。” “呵呵。” 李若愚阳面而笑，道：“何止是意思，简直是特别有意思。” 明面上来看，是林关西率领着二十六镇的兵马，在这里请罪，可实际上呢？ 叛乱的人是林关东，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砍下了对方的头颅，但他，却没有砍杀哪些投降的俘虏。 因为他们是同袍。 实际上，刚才在斩杀林关西所说的那一切，都在表明，他不想杀这些人。 李若愚的作风，世人皆知，但凡是敌人，都会杀无赦，不会留半点情面，哪怕这个人，是同袍，但，只要你背叛过，那就不要在想着仁慈。 李若愚半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一片的人头，缓缓开口：“二十六镇兵马，接近十万人。” “伯爷是想？”公输墨吃到嘴里的橘子突然不甜了，他连忙吐了出来，继续道：“全杀？” “杀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不杀？” “若不杀，怎么祭奠死在这场动乱下的无数英灵？” 公输默然，这老硬币，也有吃瘪的一天，虽然顶着号称李若愚身边第一狗头军师的名号，但有些时候，他还是拿捏不准李若愚的心性，正如他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李若愚将军一样。 有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家这位伯爷，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李若愚睁开眼，望着下方众人，道：“抬起你们的脑袋。” 刷刷刷！！！ 几万人同时抬了起来，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还是那般年轻，有些甚至才刚刚成年，嘴角的胡须，都是青涩的。 他们并没有犯错，士兵当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可他们也犯了错，明知这是动乱，明知这是叛国，却依旧听令于林关东。 他们之中，有不少曾在莞东城巷战中，驱赶着人质，去冲击他所在的府邸。 仅凭这点，便少不了一个诛连大罪。 哎， 真叫人头疼，李若愚心头哭笑不得，但面上，却依旧森严，幽深的目光下，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威逼， 其实没用。 林关西不必这么做的，如此一来，反而让他本不想追责的心，都不得不重新来看待这件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沿海十二城大总兵林关西听令。” 林关西愣了一秒，脸色骤然变的惨败，莫非，难道说，伯爷真的还是要诛杀自己等人？ 他的眼睛，有点红了。 他认真的看着李若愚，但见对方不动如山，站在那，宛若昊阳当空，让人不敢直视。 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像前面走了两步，单膝下跪，道：“末将林关西，听令。” 数万道目光，落在林关西身上，他们不是傻子，都知道马上要面临什么。 同时，也有数万道目光，落在这二十六镇兵马的身上，冰冷，肃杀，无情，没有半点色彩。 那是岳无情和范保罗的军队，一时间，杀气冲天，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有些人，差点在这压力下窒息。 李若愚的目光，终于有了色彩。 三分薄凉，三分不屑，还有四分的漫不经心。 即使你以二十六镇七万八人来请罪，莫非，我就真的不能治了你的罪？ 秋后算账，古来解忧，前几日的谈话，李若愚想的是稳住局势，所以才说不赏不罚，可若深究这动乱的根源，真的是来自林关东吗？ 他林关西，作为对方的亲哥哥，对弟弟所作所为，当真是毫不知情？如果早一点狠下心，将他压下去，又何来现在的十二城动乱？何来的死伤无数？ 你要请罪，那好，本伯爷，便治了你的罪。 那些死在这场动乱中的英灵，终归是要有人去祭奠的。 “林关西。” “末将在。” “本伯，很不爽。” “……” 你不爽吗？没看出来，倒是透露出的那一丝冰冷的薄凉，叫众人发颤啊。 林关西心头哀嚎。 “本伯，最不喜的是，叛乱。” “末将……罪人林关西……” “行了，闭嘴。” 李若愚大声呵斥，旋即再次开口，道：“林关西，念在你是十二城的大总兵，念在你出来后，收复了后方的十座城池，本伯，给你一个机会。 本来，你们的罪，理应当诛。 哎， 罢了罢了。 即日起，革去大总兵一职，去陵园扫墓三年，削三年俸禄，替那些死去的人，守孝三年。” 听到这，林关西真的愣住了。 就这？ 第372章 风起 公输墨都安不下去了，突然觉得，这林关西，有点傻的可爱，在李若愚目光授意下，他收起手里的橘子，就这衣袖擦了擦，跨步走下台。 望着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关西，笑道：“怎么的，林大总兵，是想等着我来扶你起来吗？” 还在愣神的林关西，长舒一口气，反应过来，练练摇头，目光略过公输墨，后者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里，李伯爷最大。 他恭敬的磕了个头，道：“末将领命，谢伯爷不杀之恩。” 那么，这场本该在动乱结束后，而该刮起来的血腥算账之风，终于算平息了吧，他想，惊天动地的起，在风轻云淡的落，可能是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令他产生了不真实感，觉得烟钱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之所以那么说，又不是毫无依据的。 试问，哪个国家在动乱后，不采取血腥镇压政策的？这也亏得是遇到了李伯爷。 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比如，倘若是兵部尚书来处理，或者是朝廷派过来的封疆大吏，那么，及时他能侥幸逃脱一死，但绝对会被硬生生剥下一层皮来，谁晓得那层皮会有多厚，多痛？ 眼下，这股风，停了。 在李若愚无关紧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宣告了结束，三年守孝，不算什么，其实就三年不吃肉而已。 三年无俸禄，他林关西当沿海十二城的大总兵，积蓄起止这一点？倒是守墓这点，及时李若愚不说，他应该也会时常去那片墓地进场喝酒配袍泽们喝酒解闷的吧。 仔细清查起来，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绝大部分全部死在了这场动乱中，当然，不是李若愚的刀下，而是林关东的刀下，唯一活下来的是林天佑，还有就是运气比较好的上官琪了。 想到上官琪，他目光一寒。 这人的表现，这几天他略有耳闻。 “林天佑听令。” 正在失神见，李伯爷再次开口。 后方，林天佑本来还在跪着，等着李若愚的宣判，他以为处罚完了自家大总兵，接下来，就是他们各级军事干部了。 果然，这一刻，来了。 他吸了口气，仰起头，道：“末将林天佑，听后伯爷吩咐。” “本次动乱，你没有头像，在敌人威逼利诱中，脱掉了军队中的衣服，混入江湖，按理说，脱掉军服，就是逃兵，但，你并没有就此隐于江湖，而是在动乱之底组建江湖门派，暗中和林关东抗衡，此事，为功。 莞东城一战，你功不可没，本次，本伯代表朝廷，特封你为沿海十二城大总兵一职，你，可愿意?” 哗……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撼了。 有的人满脸羡慕的看着他，有的人，则是流露出了悔恨和痛苦，还有的人，是害怕，但更多的，还是诚挚的祝福。 这些目光，一一落在李若愚眼中，让他更加肯定了心头的猜测，自己，没有看错人。 林天佑，可能天赋不怎么样，但为人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这种人，拿来当兄弟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他不是庸才，动乱就可以看出来，毕竟他还组建了黑龙会，还和地方各大势力打成了一片。 这样的人，在今后来稳定局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今儿个，大家都晓得是一场功劳宴，哪怕林关西事先就说了是让李伯爷来检阅军队的，但各大总兵，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哪里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结束动乱之后的第一晚，好多人凭空消失了，他们不是被抓了就是被杀了，当然，在死去那么多人的面前，这些突然消失的人，也就无关紧要了，只要大总兵，和二十六镇的总兵还在，那么，就不会出现什么波澜。 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引子。 不论是林关西手刃自己的亲兄弟，还是被降职处理，都是为了帮助林天佑上位大总兵而做的铺垫。 这是李伯爷的手段，让人心服口服，无可挑剔。 所以，当命令说出口以后，公输墨都是一愣一愣的，感到惊喜，暗想这件事儿还能这么玩。 看来，自己在兵法上看的什么权衡之术，都是下三流，上不得台面啊，像这种，踩一个，扶持一个，才是真正的本事。 面对着这么一件事，李若愚，第一次展示了自己的手段。 当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若真的往深处去追究，就能感受到这里面的渊源是有多深了。 乃至于，很有可能，这背后还有某些大人物的背影存在。 李若愚点到即止，不想继续追究，否则，这场动乱之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熄灭，或许，会直接以雷霆之势刮到皇都，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一大部分人出现。 现在是改革的关键时期，没有时间让他一直来镇压叛乱了，有时候，只要适当的表明自己的态度，露出牙齿，就可以了。 想来，暗中布局的皇都大人物，也是明白的。 他李若愚，已经彻底崛起了，别看现在只是个伯爷，但人坐镇西边暗月城，掌控正规军十万人，科技发达，装备先进，火力强大，而且他本人还自带光环，战无不胜，这些履历摆在前面，已经让他彻头彻尾的成了一方藩镇之王。 别看他只有十万的正规军，但真实掌控的军队，何止这一点？他柳长风西线而出，连破图芒王国如入无人之地，是不是那十万正规军？既然如此，那李若愚前来镇压十二城的军队，又是从哪里来的？ 说白了，他的力量，已经可以上台面了，可以和那些真正的大佬，一起下下棋了，说不得，惹毛了，也有掀桌子的能量了。 四大神兽军团的战斗力，是比不过暗月军的，唯有麒麟军团，可以与之一试锋芒，但大都是输多胜少。 公输墨想到深处，不由越加佩服起来，对李伯爷的手段，感到哑然，对方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暗中告诉朝廷的人，这边的大总兵，本伯，手下留情了。 当然，擅自动乱，理当受罚，否则，何以平怨？ 因此，他越权为林天佑圣职为大总兵，你这暗中的人，不能暗中使坏，而且还要必须帮助人家提拔上来。 懂？ 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揣着糊涂装明白，打开天窗说亮话才是最好的。 林天佑觉得肩上担子沉甸甸的，没有半点晋升的喜悦，他的官职，其实还没到总兵的程度，现在直接连升两级，成为沿海十二城的大总兵，让他，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但大抵是喜悦少，而忧虑多， 他的目光，无法看到全国，也看不到这暗中的博弈，但落在沿海十二城是绰绰有余的，但，正是因为这点，他才忧虑。 正在这时，林关西的目光落了过来。 林天佑看在眼里，浑身一震，对方平和，纯澈，不带半点生气的神色，宛若一把重锤，敲在他的心里。 是了， 当兵的，不就为了个升职么？ 人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讲，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兵，哪有人甘愿一辈子当小兵的？ 谁不想掌握千军万马，在战场上肆意纵横？ 虽说会有责任，可这，不就是此生军旅的意义所在吗？ 他浑噩的脑海化作清明，整个人的气质，也在骤然间变化开来，如果说他刚才还是个乞丐，只是穿上了新装，有点沐猴而冠的话，那么现在，便是里外如一，哪怕穿着乞丐衣服，也无法掩盖他属于大将军那股反而。 豪情万丈。 他磕了个头，大声道：“末将领命。” 李若愚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他都还在迟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人了，毕竟，刚才那副怂包样，着实让他心头有点紧张，生怕自己看错人，选中了个扶不起的阿斗。 还在，对方反应的及时，蜕变，也很快。 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就不用再来管理这些了，后续，可以交给公输墨这老硬币了。 就这样，他打道回府了。 回的是哪？ 当然是帝都了。 那么大的阵仗，不回去复命的话，没准还真要落了别人的口实，他有资格上台面，不代表现在就要掀桌子另起炉灶，咱们在规则内，先好好玩玩，等我的科技文明程度，再上一个层次，到时候，这些只晓得在暗中耍手段的人，必将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翌日上午， 沿海十二城的调令，彻底落实下来，各地不安分的源头，都在随着大橘定下来后，开始步入正轨。 当然了，李若愚还没有着急着走，而是依旧在这里坐镇着，当然，他的存在，不妨碍这里的地方管理。 他的目的，就差一个了。 丰田秀吉。 也是时候再去敲打一下他了。 晨曦帝国到倭国虽然隔着一片海，可距离不算远的，这两天一夜，送情报的人，应该是到了吧？ 那么在等一周，看有没有信息传来。 丰田秀吉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说康德幕府会给出个交代，但李若愚，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点焦虑。 莫非，事情还有变化？ 第373章 山海 如果说柳长风走的是山，那么现在，人李伯爷，要走的，就是海了。 他出过海，但，那只是海港，并未进入真正的大海，说起来，对于这个世界，李伯爷是陌生的。 哪怕，他已经将灵星的地貌，全部记载了脑海。 记，和去，总归不一样，现在军舰就在莞东城外的港口停着，走一趟，也不置可否，就当军舰下西洋，扬国威了呗？ …… 丰田秀吉的预感不错，昨晚，还住的单间，虽然同样在天牢，可环境还是要比最开始的好上许多。 就在今天早上，天牢来人了，给的食物是残渣剩饭，甚至，他还在里面找到了半条活着的蚯蚓。 几天没好好吃饭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狼吞虎咽，那条蚯蚓，吃起来格外的香甜。好歹也是蛋白质嘛，吃一点也无妨，就当补充身体的养分了。 这几天他瘦了。 公输墨端着几碟小菜，还有一瓶当地酿的猴儿酒，坐在门牢房外，叫人解开了丰田秀吉身上的手铐和脚铐。 “过来吃点吧。” 天牢内，其余的士兵纷纷散开，将空间留给了眼前的二人。 丰田秀吉瞅了瞅四周，到也没想着逃跑，毕竟这里是哪？是李伯爷亲自坐镇的莞东城，高手无数，大军囤积，枪支弹药更是囤积到了恐怖的地步，外加一个可弹指间斩圣骑士的古三通存在。 他怎么逃？ 其实就在士兵打开他手上的铐子之时，瞬间便有无数念头从脑海中划过，但最终，也只是想法一闪而逝，并没有实际贯彻下来，他是想活着的，做了这么多，不想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翻船，那多难看。 “你可能要死了。”公输墨喝了口小酒，吃着碟子里的肉，道。 这里的环境没那么臭，所以吃点东西，不会感到恶心。 外加公输墨本身是个老硬币，可承受能力极强，恐怕，就算他面前有两个腐化一半，有蛆的尸体，他都能老神在在的无视，照吃不误，而且是吃的特别爽快那种。 丰田秀吉叹了口气，苦笑道：“昨天在下就听到一些传言了，说伯爷等了在这里军事改革，其实那时候我就在想了，是不是打算漂洋过海，去亲自看看我倭国的土地？ 毕竟这股风，从我踏上晨曦之后，就刮起来了，你们的叛乱，平定了，风也只是吹走了，还没彻底落下来。 眼下，过了两天了，还没收到康德幕府传回来的消息，所以伯爷不淡定了，生气了，要那我开刀了。 本来我就是犯人嘛，或者也是浪费粮食，就算是剩饭，那也浪费，还不如喂给街头边的老狗。” 公输墨放下杯子，幽幽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预想到了？” 两人隔着铁栅栏面对面坐着，丰田秀吉深处满是血渍的手，抓住其中的一个杯子，自己猛灌了一口，而后，伸手想要抓吃的，兴许是饿极了，没看到旁边的筷子。 公输墨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道：“用筷子，这东西，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 丰田秀吉讪笑着收回手，擦了擦，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肥肉丢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渐渐的，眼眶红了起来。 “这肉啊……” 他感叹着，平时锦衣玉食，未曾察觉到肉的鲜美，今儿个，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好吃，又肥又腻，便是正常人，都难以下咽，怕是看一眼，都会恶心干呕，可他，却从中吃到了幸福。 不错，就是幸福。 “不用预想，都说人要死的时候，都会吃上一顿好的，不能空腹上路，不然，就成了饿死鬼了，到时候怨气就会找上杀他的人，这传统，我们倭国也有，而且还是晨曦帝国传过去的，好些年了。 你端着菜进来，我一看，呵，今天有肉，这不是送我上断头台还是什么？ 明明给出了条件，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但还是没有阻挡住伯爷要杀我的决心，那么，这里面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我写给康德幕府的信，石沉大海了。 伯爷心中有大计划，不能在这里停留，我的信迟迟得不到回复，想必他是很生气的，为此，要那我下手了。 杀了我，在开着那军舰跨海去我倭国，直接找康德幕府。 想来也是，直接过去，比写信的效率要好得多，而且也稳妥的多，还能满载而归，将奴隶和物资等一切直接运回来。 所以，这就是我最后一顿饭了。” “伯爷说得没错，你还真有那么一丝政治觉悟，是个好苗子，呵呵。”公输墨顿了顿，笑道：“但你猜对了，却说错了。 咱伯爷的格局很大，比你想象的大得多，大到你不能想象，杀你对他来说，跟摁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犯不着特意搞这么一出。 至于吃饭这件事，其实就是我无聊了。 伯爷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而且精致惯了，不喜欢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所以我来了，在我看来，莞东城这群军蛮子，没什么好谈话的，岳将军倒是不错，但开口闭口就是我当年我当年…… 烦死人了。 索性，就来找你喝喝酒，吹吹牛，打发打发时间，静等命令而已。” 丰田秀吉深深地看着公输墨，作为李若愚身边的大红人，有着不熟暗月城那个活大脑欧阳的智商，虽然领兵打仗不怎么样，但人为做事，说到底，时至今日，他公输墨也没立下什么看得见的大功劳。 李若愚麾下的人。 欧阳坐镇后方，稳如磐石，有条不紊的贯彻他的思想，将科学和文化，一滴不漏的完美输入到了暗月城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在教化和民生之上，可谓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李若愚也不能这么到处跑。 特斯拉，蛇岛的科学家，将天在前的科学重新延续到了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没有全面恢复到巅峰时刻，但也差不离了，理论知识等，已经培养了一大批人才，稍加欠缺的是材料，是物资。 武器方面，其实暂时不用过多考虑，因为接连发现的军火库，足够他们用很多年了，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核弹头。 所以短时间内，在军事发明上，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无非就是改革和训练，让士兵充分学会那些武器的使用理论。 而岳无情，范保罗，张承欢，虽然在民生和科技上没什么作为，但这却不能掩盖他们在战争上的功劳。 跟随伯爷南征北战，攻城略地，打的可都是胜仗。 更别说柳长风了，这家伙，现在早已成长为晨曦帝国，哦不，整个世界，都赫赫有名的一代杀神了。 李伯爷打的是城池，他，打的是国家，十万部队出西线，一举打掉了号称帝国之下的最强王国图芒，而且还在风都之战中，歼灭了罗马帝国的二分之一主力部队，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的挥师西进，想要去罗马看看风景。 就算是最为草包的宫夜，人家不善于打仗，但擅长治理，是个有着不熟手段的封疆大吏。 出使车臣郡，帮助勃朗宁，挡住了罗刹帝国的军队反扑，硬生生在晨曦帝国出现动乱的时候，将那边的物资，运了过来，这些，都是手段，同时，也是功劳。 所以，公输墨就显得有点尴尬了，就像个马屁精一样，除了吃吃橘子，拍拍马屁，好像，还真没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公输墨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 他的位置…… 想着想着，双眼不仅流露出了火一样的神色，他望着发呆的丰田秀吉，道：“你说，假如我帮伯爷政府一个王国，会怎样？” “牛叉。” “嗯，我也觉得。” 方才的话，丰田秀吉全部听进了脑袋，而且还做了一番梳理，说白了，能让他活到现在，是多方面考量的。 林关东，爱尔兰·克鲁斯，丰田秀吉，真要说起来，第二人，才是真正的权贵之人，只有他出生有瑕疵，私生子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及时掌控了倭国的一个战神村，依靠在康德幕府下，却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出来了。 试问，麾下一堆刺客，平时搞搞刺杀还行，真要放到正面战场上，又有什么大作为呢？，不值一提。 上不得台面，就跟老鼠一样，恶心人倒是不错的选择，但，只要出现在阳光下，就不免会出现人人喊打的局面。 主要原因，还是丰田秀吉相信自己的推测，他的战略眼光，其实历来就很好。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 说起来，就神明来说，他丰田秀吉，也是不相信的。 “按照公输先生的说法，伯爷是要亲自下海了？” “咳……” 听到这句话，公输墨呛了一口酒，冷不丁想起暗月城出产的一些荤段子，下海……他连连吃了几口菜，道：“这叫扬我国威。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现在，大军已经在整顿了，不日就会开拔，想来不是凯旋回城的，而是再次出征。 我伯爷心高气傲惯了，柳帅现在已经打进罗马腹部了，他要是不折腾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怕是没脸去见柳帅的。” 李若愚：“……” 林天佑有点尴尬，摸着脑袋，道：“伯爷，公输先生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不算。”李若愚摇摇头，道：“他其实说对了。” 第374章 揣摩 语气轻松，不带任何情绪，到底是李伯爷，该有的心胸还是有的，如果说，连手下人说点什么，都要往心里去，或者说，去插手的话，那和文字狱有何区别？ 站了一会儿，两人走了出去。 …… 公输墨收回目光，其实，他是可以看到监狱外的，包括伯爷和林天佑悄无声息的进来。 他不会武术，没有敏锐的感知，但他却能察觉到一股气场，偶尔流露出那么一丝的气息，能让他心惊胆寒的，也只有晨曦帝国的李伯爷了。 女帝，他见过。 郑老，他也见过。 但二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一种说不清而又道不明的东西存在，尽管，他心里会不舒服。 谁都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或者说，谁也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怕什么。 可这该死的感觉，却经常浮现在心间，个中滋味，想必，只有阶下囚的丰田秀吉，能够感同身受吧。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明想吃菜，却硬生生的放下了筷子，还昧着良心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丰田秀吉眼巴巴的望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饭菜，咽了口唾沫。 公输墨心情顿时大号，夹起肉，看了眼双眼放光的丰田秀吉，当着对方的面，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最后，还不断的吧唧着嘴，生怕对方不晓得这东西有多好吃那般。 “吃吧吃吧，本先生本来就是给你送吃的来的，我可不想你饿死在监牢，到时候物资送不过来，伯爷要降罪与我。” 丰田秀吉：“……” 他哪里不晓得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你要吃，可以，前提是要等我吃饱了才行，当然，你也甭管这么多，反正就是，我让你吃，你才能吃，我不让你吃，你不能动筷子，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这规矩坏了，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丰田秀吉吸了口气，心头忽然乐了，看着愁眉不展的公输墨，将盘子里剩下的半只烤鸡抱着一顿狂啃，等吞下一些后，这才问道：“公输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然我来你这里干嘛？陪你一起看耗子？” 公输墨恼羞成怒的看着对方，眼神，刹那就红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颇有点惊弓之鸟的丰田秀吉心头一紧，忽然觉得嘴里的烤鸡不香了，看来对方来这里，并不是无聊了想要看看将死之人啊，只怕对方是怀着目的来的。 但，他本就是阶下囚，也没有反驳的勇气，一旦让对方不满意，那么，别说烤鸡了，只怕是蚯蚓，都难得吃到一条，甚至，这里的环境，也会替换到更加恶劣的地方去，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以接受。 如同一个乖宝宝那般，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轻轻的啃着肉，怕发出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公输墨。 虽然这家伙，没什么特别大的功勋，但能被人李伯爷带在身边，足以证明对方身上的能量，是恐怖的，如果轻视了对方，也许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其实，放在平时，丰田秀吉一定会翻脸的，这种事儿，弯弯拐拐，就跟你打哑谜，不直接说出来，他特别烦躁。 如果是在倭国，不论在什么地方，哪怕在天皇的宫殿，他都敢以私生子的身份，当场翻脸。 好歹也是战神村的一代目不是？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自打他见到太阳一来，就一直这般耀眼夺目，唯有这几天，成了真正的阶下囚，他甘心吗？ 不， 他是不甘心的。 实则那份送回去的信，他用了一种暗示在其中，只有他父亲看得懂，其他人根本不会知晓，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耍手段，所以，康德幕府没有回信，本身就在他的意料当中。 然而，等听到公输墨的话时，却又在他的医疗之外了，晨曦帝国现在面临的环境，可谓是举步维艰，内忧外患，改革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加上西线的大军，已经踏平了图芒王国，进入罗马腹地了。 谁还敢在东线在开辟一个战场？他脑子进水了还是傻了？ 真以为打仗不需要什么开销吗？诚然，他认可晨曦帝国的火力，的确源源不绝，但别忘了。 打仗，打到最后是什么？ 高精尖的武器会耗尽，用李伯爷以前的话来说，那边是飞机终将要被击落，战舰，也会沉没。 打到最后，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 所以，当西线的柳长风，在拼着同归于尽拿下胜利之后，还要亦无妨的去罗马腹地的时候，麒麟军团长陆靖会表现得那般震惊了。 人啊， 不是草木，不是动物，不是石头，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虽然柳长风一举打崩了罗马二分之一的主力，可己方呢？不也死伤无数吗？加上长时间行军，粮草上的补给，早就到了恐怖的程度。 这，就是为什么，李若愚会毫无顾忌的杀掉爱尔兰·克鲁斯，而留下丰田秀吉了。 晨曦帝国的国库，早就空了。 不然，在平定沿海十二城后，他就该去帝都复命的，怎么会还在这里逗留？他不能走，他必须解决这里的物资。 否则，二十万的流民会如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直至，将整个沿海十二城拖入深渊。 丰田秀吉，早就看到了这点，所以他才敢在被抓的情况下，依然将情报送了出去，不外乎，是想耍点手段。 然而，这一切，都在公输墨刚才的提示下，烟消云散了。 这个疯子。 丰田秀吉吸了口气，他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李若愚真的有胆量，直接率领大军开赴倭国。 要知道，倭国虽然不是帝国，但在东南一带，也是地缘上的大国，及时放在四大帝国中，也是极有影响力的存在，而且背靠白鹰帝国，签订了战略攻守同盟，如此情况下，谁敢轻易的去冒犯？ 可惜，这时间能够真正猜出李若愚用心的人，没有，哪怕是教皇亲自来了，也至多推算出一二，而无法晓得其中的核心。 过了一阵子，佯装沉默的公输墨清醒了过来，望着脸上格外精彩的丰田秀吉，冷笑道：“怎么着，想到法子帮我解决惆怅了么？” 第375章 买卖 丰田秀吉倒吸了口凉气，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杀意，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威逼，产生的效果比之更甚。 都说收买人，要先大棒加枣子，这枣子，可不是真的从树上打下来的红枣，而是许诺的其他好处。 哎。 丰田秀吉一阵权衡，显然，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对方洞察了，可他，是怎么破解自己的倭国密码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随着，当最后的希望被对方踩在脚下后，他也就坦然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要这刀不从他脑袋上移开，那么，早晚都会砍下来，搞笑的是，很有可能是在对方心情不爽的时候。 多委屈啊。 公输墨也恰到好处的收回了眼神，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能让地方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临摹出来的杀气，实在不容易，太累了，再则，如果真逼急了，万一对方破罐子破摔呢？他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掀桌子的。 操之过急，对方也就不信他了，所以，在对方还没有彻底表明态度之时，公输墨先给出了态度，就当给面子了，毕竟这涉及到海量的物资，关乎到沿海十二城的二十万流民能否填饱肚子，关乎到这里的局部稳定。 “我们，穷怕了，饿啊。”公输墨拍着肚子，看着无语的丰田秀吉，继续道：“你晓得不，别看晨曦帝国现在威名远扬，名震四海，雄霸一方，但你不是这里的人，就不清楚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真的，快吃不起饭了。 就如我，今儿个带着好酒好菜过来，都是存了许久留下的，要得不到答案，咱两人都要饿死在这里。 都说倭国是个富裕之底，广积粮，想成王，雄心勃勃想要成为当今世界的第五大帝国，真要算起来，其实机会也来了。 看看，罗刹被我们打崩了，北疆长城战，歼灭了基努·谢尔盖带来的联军，并间接导致车臣郡闹独立，间接让罗刹上了元气，眼看就要国格降级了不说，还闹起了内乱，你说糟心不糟心。 罗马呢，你也听说了，柳大帅在图芒的风都，打掉了对方二分之一的主力，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很难。 所以，你们倭国能否成为帝国，或者取其中一个代替，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说到这，公输墨不在开口，态度，他给了，红枣，他也许诺了，现在，就看丰田秀吉能否给出他想要的了。 康德幕府，很有钱啊，能成为倭国的四大藩镇之王，并割据一方几十年，不晓得积累了多少财富。 要真能敲打出来，别说现在沿海有二十万的流民，及时再来二十万，又有何惧之？ 只是康德幕府估计会难受一阵子了，但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公输墨呵呵笑着，掏出橘子，忽然想到这还是天牢，便又收了起来，恶臭难闻不说，还污染了自己的口感。 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剥开了。 大橘，都会定下来的，他如此想着。 丰田秀吉开口，道：“先生，实不相瞒，我康德幕府的资源，若真的拿出来，的确可以撑住这沿海十二城，但这真要掏出来，我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莫说去争霸了，能否保住藩镇第一都难说。”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不是说不能给……” “不要命了？” 公输墨剥橘子的手一顿，眼神刹那冷了下来：“陪你聊了这么久，看来你真的是个糊涂人，本想和和气气的去拿点物资，非要走到刀剑相向的地步么？我晨曦帝国的军舰，只需要一炮，就能轰开你康德幕府的城堡你信不信。” 说完，他扔出一份情报，啪嗒一下甩在丰田秀吉的脸上。 丰田秀吉拿起来，就着微弱的亮光看了看，骤然之际变了脸色，这里面的情报，比他清楚的还要仔细。 他怕了，真的怕了，最后一点小心思化作了飞灰。 “先生，我愿祝你拿到康德幕府所有的物资，若有欺骗，死无全尸。” “你的命，不值钱，你的尸体，更不值钱。” 说完，公输墨拨完橘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径直走了出去。 …… 李伯爷在天牢对面的烤鸭店二楼坐着，陪同的是林天佑。 公输墨拉开椅子，坐下，见李伯爷掏出烟，还没等他掏出火折子，便见林天佑屁颠屁颠的抢了他的工作。 狗腿子。 公输墨心头暗骂，道：“伯爷，搞定了。” “嗯。” “林天佑。” “末将在。” “即日起，全军备战，整顿五万士卒，随我出征，长风敢去罗马腹部看风景，我李若愚，也该是去倭国，出海钓鱼了。” “末将听令。” 林天佑说完，走了出去。 这时候，李若愚才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吃吧。” 说完，幽幽吸了口烟，道：“倭国，呵呵。” 公输墨没动筷子，吃了一半自己的橘子，问道：“伯爷，其实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去倭国，据我说知，那边其实并不富裕，甚至，还比较穷，没什么地方特色，即使是文明，都是我晨曦帝国延续过去的。 现在帝国内忧外患，改革的刀一切，不晓得要切出来多少庞然大物，这时候咱们在出去逗留，就不怕出事儿吗？” 柳长风率领大军在西线，顺带引出了保护皇族的麒麟军团，而李若愚却在东线，并带走了暗月城的精锐。 相当于，整个晨曦帝国的内部，都已然呈现了空虚之态。 这时候若真有什么幺蛾子出现，比如不知死活的方苏和陆任甲杀个回马枪，没准他还真有去无回了。 “这是好事儿。” 李若愚目光深处，脸上烟雾缭绕，一时间看不到表情，尽管语气轻松，但公输墨还是从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笼罩在心头的疑惑，在这几个字的刺激下，顿时就消散了，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畅感：“所以，这一切，都是伯爷的计划，或者说，是借丰田秀吉来当个油头，引出那些暗中的巨鳄，做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嘘……” 李若愚吐出烟，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第376章 忽悠 古三通走了进来，推开门，见烟雾缭绕，性质骤然缺缺，转身就要往外走。 李若愚叫住他，道：“来都来了，坐下一块吃点。” 古三通抱着剑，用眼神斜了一眼桌上所剩不多的吃食，冷笑道：“就吃这个？” 李若愚仰面而笑，道：“小二，上菜。” “好嘞。” 楼下，小二的声音传来，只是刹那间，便见到几个身穿红袍的年轻小厮从隔壁屋子端着菜走了出来。 这才是重头戏，刚才，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当两人吃了多少么？ 公输墨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望着替换过来的宴席，眼里流露出些许惊讶，同时又有点委屈。 怎么的，在下还比不了一个门下走狗么？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是笑呵呵的对着古三通开口，道：“酒剑仙，少了酒，怎能称之为仙？小二，把你这最好的酒端上来，今天，全场由我家伯爷买单。” “……” “你这，不道德啊。”李若愚叹了口气，抬起手放在桌上敲了敲，对着旁边的陪侍道：“今天整座酒楼包场。” 公输墨双眼放光。 “他买单，这位公输先生，是暗月城又名的土豪，咱们今儿个是来吃饭的，同时，也是来打土豪的，他要是不给钱，想赖账，你尽管到暗月城的城主府来找我，我帮你惩罚他。” “伯爷。” “地方特色菜，全部弄上来。” “伯爷。” “有龙肉吗？” 小二愣了愣，世人皆知李伯爷喜欢吃西方的巨龙肉，看来传言果真不假，他司索片刻，认真的道：“只要伯爷想吃，我们就有。” “那好，五斤辣卤龙肉，龙鞭记得加上。” “得嘞。” 小二一阵兴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其实这座酒楼，以前是没有龙肉的，在李伯爷率领大军要来收复沿海十二城的时候，小二颤着店长，说这里肯定会被收回去，加上又是当地最大的酒楼，李伯爷难免会过来吃食。 都说对方喜欢龙肉，和不如趁此机会，从暗月城采购一点过来，钱不钱的不重要，酒楼经营了十几年，有的是钱，别看就这么点牌面，但背地里，有达官显贵的影子，十几年屹立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店长想想也是，于是派人去暗月城高价采购了一部分过来。 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 见状，古三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问：“又是好酒又是好肉，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 他多聪明，虽然一生痴迷于剑道不问世事，但并不能说他不懂世事，自打跟上李若愚一来，不知不觉间，便上了贼船，这几年，几乎做了他以前想都不能想的事，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能这么抛出橄榄枝，如果真没什么歪主意的话，才真是见鬼了。 李若愚仰面笑道：“哪能啊，咱们就吃吃菜，喝喝酒，不好吗？再说，我指挥得动你？堂堂的酒剑仙，举世闻名，一剑斩兽王月，一剑破圣骑士的大佬，能跟我出来吃饭，是给我面子，我脸上有光，开心还来不及呢。” 又来了。 这腹黑的一面，公输墨和古三通同时扶额，别看李若愚这几年干了不少大事，整个人也显得成熟起来。 但他的本性，却没有半点变化，不按常理出牌，腹黑，狡猾，贪小便宜的习惯，是半点都未曾纠正的。 倒也是苦了他了。 明明是个真小人，偏偏要在黎明百姓面前装出一副君子模样，不累么？旁边的人都看累了好吧。 不过是春风一度，人亦如往。 肉来了。 卤的，而且很新鲜，看得出，在保养这份龙肉上，店家是下了功夫的，当今世界，只有暗月城有龙肉库存，其余地带，一概不可私自拥有，或者说，也只有他李若愚，敢大逆不道的请人吃龙肉，其他人，及时有钱买，也不一定敢吃，及时买了，也不敢摆出来吃。 除非他不想活了。 虽然晨曦帝国在进行工业化改革，同时也在普及教育，但这是一个长远的战略打算，不可能朝夕之间出现效果，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是信任神明的。 哪怕在他们眼中强大的神明代言人，圣骑士，都被李若愚不知道杀了多少回，但根深蒂固的信仰，想要动摇，谈何容易？那就更别说，这作为西方图腾的巨龙了，巨龙不仅是图腾，同时，还是神明的坐骑。 龙骑士，还有个别称，叫做神明行走，表示代表神明在时间行走的强大人神。 所以他们哪里敢吃，怕都怕得要死了。 “剑童啊。” “有屁快放。” 李若愚吃了瘪，却也不好反驳，正如当今世界只有他李若愚敢这么肆意妄为的吃龙肉，敢这么叫古三通为剑童的，除却对方本身的主人之外，恐怕，就只有他了吧。 “听说你还没看过大海。” “……” “是吧？” 古三通点点头。 “瞧瞧，我晨曦帝国的一代酒剑仙，江湖中的神话人物，还没见过大海，多可惜，曾经我是个奴隶，没钱带你出去浪，今儿个，我当上伯爷了，麾下有一座城，不差钱，再怎么也要带你去看海，你说是吧。” 公输墨：“……” 古三通：“……” “沿海十二城往东边走，可以进入大海，领略万古寂静如长夜的辽阔，咱们，去海上钓鱼，你说怎么样？” “只是钓鱼？” “仅此而已。” 古三通狐疑的看着他，不精通政治的他，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被对方下套了。 他没见过大海不假。 但为什么要带他去看海？ 这次跟着李若愚过来，无非是为了偿还人情，再则，人情早就偿还完了，所以在对方平定这边后，就做好打算回暗月城，找自己的师妹了。 刚才过来，是想问归程日期的，毕竟已经有人放风了，说不久后，李伯爷就要去帝都复命。 可从来没听说过要去看海的啊。 大海虽然挺好看的，嗯，听人说的确很广阔，但不就是水多一点的地方吗？那水有什么好看的？ 李若愚趁热打铁道：“咱们去大海的中心，看看有没有海怪，听说，大海的中央，有人鱼，生得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沉鱼落雁……” “打住。” 第377章 目的 古三通眉头一挑，道：“有事儿说事儿，李伯爷，不是这种卖关子的人。” “是吗？” 李若愚点着烟，深深的吸了口，缓缓道：“那本伯，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本次，想让你去杀个人。” “杀谁？” “康德将军。” “倭国藩镇之王，康德幕府的那为将军？” 李若愚有点惊讶，对方怎么知道康德幕府的？虽说倭国比较出名，但在帝国之间，还没彻底上得了台面，加之每个帝国的底盘都很大，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踏足别国，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天灾之后，文明被中断，加上人们的思想被神明治下的教廷奴役，只知天上有神明便是一切，哪里会去关心他国之事？毫不夸张的说，在路上去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问对方是否知晓康德幕府，对方一定会用傻子一样的眼神来看你。 我饭都吃不饱了，你还来问康德幕府？怎么不问康德墓地？ 这就是当前世界的现状，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有资格晓得外面的世界，去探索外面世界的格局。 但，古三通能清楚得这么仔细，委实让惊讶不已。 短暂吃惊过后，他便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没错。” “你瞧瞧，咱们好歹也是帝国的人，晨曦帝国，那是什么？那是日月所照，江河所至，普天之下，皆为王土。 可是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都说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的过日子吗？沿海十二城多惨，你亲眼看到的，二十万流民吃不起饭，城外饿死了不知多少人，白骨累累，血流成河，都是这倭国干的事，你说，咱们能不去讨回公道吗？ 要让他小小倭国明白，这东方，只有一个帝国，你说在理不？” 古三通吃着菜，没答话。 公输墨有点汗颜，算起来，他虽然知道李若愚是个较为腹黑和不要脸的人，但，这几乎快要成为传说了。 不论是朝堂上，还是江湖里，亦或者民间流传，李伯爷都是个魔王，敢于屠杀上万人的存在。 几乎到了小儿夜啼止哭的地步，今天，他第一次看到李若愚这一面，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道理却没有错，的确如此，晨曦帝国，好歹也是个帝国，但看看近几年多惨？ 古蒙投靠罗刹，南国抱住了白鹰帝国的大腿，屡次冒犯晨曦的土地，他们却忘了几千年前，他们也不过是晨曦的附庸而已，现在呢？若不是李伯爷力挽狂澜，北上将古蒙和罗刹摁在地上摩擦的话，南国和倭国，岂不是都要上天了。 李若愚深吸了口气，肃然道：“本伯，打算带兵去倭国走一遭，他们既然敢来打我们，那总要给点东西表示，不能白挨揍。” 古三通放下筷子。 这话说得可能有点不好听，但他，却从语气中听到了升腾而起的杀意，这哪里是去揍人的，分明，是要去杀人啊。 “天灾后，晨曦立国至今，传承快要百年，太平盛世，掩盖了黑暗中的丑恶嘴脸，若不是这些人的存在，我们，怎么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本来不想带你去的，但想着那边既然靠近白鹰帝国，想来，也是有圣骑士之流存在的，以我们的火力，暂时打不过他，所以需要你在。 你放心，不会让你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康德幕府引起的，那么，理当他来收尾。 好叫着世人晓得，帝国的威严，不容冒犯。” 古三通点了点头。 他的确听到了风声。 “最近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我也没瞒着你，圣骑士的存在，的确超越了人们的想象，及时以我现在的火力，也只能做到堪堪压制，而无法伤其丝毫。 如果你在，那么事情就很好办了，至少在我们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可以挡住他，其余的，交给我即可。 你愿意去吗？” 古三通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不去呢？” “大门就在那边，我不留你。” 古三通起身，拿起剑径直走了出去。 …… 公输墨许久才回过神来，赞道：“伯爷的演技，的确精彩。” “一般吧。” 李若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淡淡回答道。 “他会去吗？” “他会的。” 李若愚探头，看着已经走上大街的古三通，收回目光，道：“他不去，这场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这也是最后一次。 等我们去了。 帝国内的不安分之人，肯定会安耐不住露出痕迹的，到时候就可以一锅端，这事儿，我已经提前给帝国那边传了消息，现在，就等好戏开场了。” “就怕他们不上道，没准还有其他的动作……” 李若愚抬起手，示意他别插话，公输墨顿时闭上了嘴巴。 “在我眼里，就没有不上钩的人，愿不愿意上钩，要看这个诱饵放得够不够大，长风去罗马打探虚实，不是假的，那些人，不至于这点情报都拿不到。 到是我，如果这时候回帝都复命，能做的，也不过是加快改革的进度，让那些人明面上臣服而已。 可这么做，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心不甘情不愿，做起事来也没有激情，工业化改革势在必行，若在耽误下去，只怕，教廷就要出手了。” “他们不是出手了吗？” “呵呵。”李若愚冷笑，道：“教廷的力量，不显山不露水，哪怕在我们打崩了罗马二分之一的主力，都没有露出来半点，掩藏实在是太深了，因为不清楚，所以会忌惮，索性趁此机会，全部将他们暴露在阳光下悄悄，这里边儿，到底藏了些什么鬼。” 公输墨恍然大悟，道：“所以，柳帅去罗马，其实并非真的要去罗马的帝都耀武扬威，本意是去借着攻打罗马的幌子，暗中调查教廷？” “不错。” 李若愚点头，道：“到现在，我也不想瞒着你。” “听说过外星人吗？” 公输墨眨了眨眼睛。 他能走到今天，头脑不是吹出来的，虽然没回答，却对着天空指了指，道：“天上的？” “是，也不是。” 第378章 计划 见公输墨好奇的眼神，他理了理思绪，道：“时至今日，也不像再瞒着你们，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当年暗月城的矿区之乱，你应该知晓，我爷爷被以乱神之名，处以极刑，在那些还未彻底焚毁的资料中，我看到了一段记载。 此事，便于教廷有关。 教廷者，天灾后出现的神明代言人，你们称之为神，但在我爷爷的记载中，并非如此，他们，只是一种比我们更强大的生灵而已。” 李若愚，本身就是外星来的，他早年，是一方星主，掌控亿万星辰，文明的等级，响彻宇宙遍地，更别说他的发明之道，及时是比他们更高级的文明，在得知后，也要瑟瑟发抖。 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打仗打到现在，他迫切的希望一个稳定的环境来完成工业化改革，只有国家的整体力量强大了，文明，才能借此机会茁壮成长，到时候不需要他去宣传，周边国家，自然会来晨曦学习知识。 到时候，神明体系不攻自破，但在这前提，是要彻底竖清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外部有教廷威胁。 内部有潜藏的大人物推波助澜，如此环境之下，想要完成工业化改革，谈何容易？ 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计划，当然，的确很冒险，甚至，稍加不注意，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探出头，望着天空上的白云，心想，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 文明之战，在整个宇宙中都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或许就在谈话之际，那些高等级文明，又征服了不少星辰。 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给晨曦帝国打下一个夯实的基础，让文明得以成长，随后，在踏出天空，走向星河，奔赴远在无数光年之外的故乡战场。 他的立场，决定了所看到的眼光。 严格说起来，晨曦帝国并不是铁板一块， 权臣把控朝政，虽然，他们对帝国忠心耿耿，但这衷，其实是要打一个双引号的，他们忠于自己的固有利益，而无法看到更远的策略，以至于和平年代到现在，已然忘了血性。 忘了先祖，是怎么从天灾之下，打出这么一个浩瀚江山的。 这群人如果不除掉，将来必成大患。 正如这三年的战争，真的打不醒他们吗？非也，实则是他们不想醒来。 现在暗月城势力做大，李若愚威名远扬，但是，他们却一直在窥伺着一个机会，一旦暗月城出现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迅速出击，在改革的关键环节上，狠狠的咬一口。 因此，李若愚从未忘记打压过他们的心，但凡半点，都未曾忘却。 现在，机会来了。 不仅是他的机会，同时，也是这群幕后之人的机会。 柳长风率领暗月城的精锐远赴西域，而他李若愚呢，也在东线，即将开赴倭国。 这群人，不可能不出手，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谁不会心动？想来，他们已经在开始准备了吧。 郑道来过传信，说上次文武百官的大会上，有这么一群人，已经在弹劾他了，说练练征战，苦不堪言，造成了晨曦帝国四面受敌的被动局面。 “在我的眼里，他们真的只是跳梁小丑，既然想要翻起波浪，那本伯爷，就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公输墨起身，双眼，流露出精芒。 是的， 他哪里不懂这些，有时候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他的地位不高，没有话语权，所以只能倚靠李若愚，这个任贤而用的人，才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伟大抱负。 “伯爷，我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真的是去攻打康德幕府吗？” “一石二鸟。” “明白了。” “好，那就不必多说，事不宜迟，此事，要快，才能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杀一个回马枪。 本次出征，无情会率大军回援，潜伏在帝都之外，范将军会跟随我们，一同跨海，去拿到我们该有的物资。” 公输墨眼睛睁大了几分，本以为是引蛇出洞，但对方打的算盘，却是蛇也要引出来，但倭国，同样不会放过。 “我说过，要让沿海十二城快速稳定下来，二十万流民的存在，如果趁早解决，早晚成为烫手的山芋。” “下去准备吧，明日，出征。” 公输墨领命，退了出去。 不久后，古三通又再次折返了回来，显然，他并没有走。 “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你说的那些话，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李若愚叼着烟，问道。 “外星人都说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 “哦？说了就说了，有何不可？外星人，不也是人？”李若愚仰起头，望着公输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这颗星球的人，你，是否会相信？” 公输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自然是不信的，天下之大，自己的土地都未曾驻足，又何谈宇宙星空？ 其实刚才，我觉得你和我挺像的。” 李若愚来了精神，问道：“为什么？” “你的思想，包罗万象，你的观点，别具一格，归根结底，是你的心里，包含整个世界，正如我的剑道，也是剑的世界，这一点是相同的。” 李若愚哈哈笑道：“是吗？” 可惜了，现在没法明说，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直接对着古三通挑明自己的身份，但没到达那一步，想来对方是不会相信的吧？ 他更想说在他那个世界，也有古武术，古机甲术，虽然没有他这种引用元素之力的剑道剑客，但，他们优越的武器，足以将脆弱的人体，强化到极致。 像是教廷的东征十字军，不就是注射了基因药剂的普通人吗？有何惧之？ “这次叫你跟上，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你在，他们才会相信，我真的出征了，机会只有一次，能否将这个隐患连根拔除，就看这一次了。” 古三通摇摇头，冷不丁的道：“其实，我也很想跟你去看看，星空之外，到底是怎样的世界呢。” 第379章 交锋 李若愚呼吸一滞，他，信了。 …… 军舰的消耗很大，除了维护之外，需要的专业人士更是到了恐怖的地步，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人才的欠缺。 对此，李若愚已经下达命令，让暗月城抓紧时间培养专业人才。 当然了，除了人才之外，也缺少能源，矿，石油，等稀缺之物，及时到了现在，也只在桂阳城发现了一座天灾前遗留下来的废旧矿区，而今虽然在开采了，但采油量，却是个足以让人哭泣的数字。 难啊。 两艘军舰，同时出发，顺着沿海十二城的航道，一路走到东广城的出海港，并停留了两天。 这两天，人很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虽然，暗月城报已经在各大城市开设了分报，并经常刊登那边出产的新式发明，但毕竟是纸上说说，真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喝，还是人山人海，铆足了劲儿的往里面钻。 都想看看这新奇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这时候，暗月城报在东广城的分部，也发挥出了他们的作用，早就提前写好的报道，在军舰停留在这里的时候，开始发放给密集的人群。 李若愚走上台阶，上了军舰的甲板。 林天佑道：“伯爷，已经检修完毕，可以出海了。” “嗯。” 李若愚点头，道：“本伯不想再此事上多耽误时间，所以，要快，你知道航线吧？” “虽然不知道，但可以学。” 李若愚听完，笑了，道：“那成，就宠你这句话，等这边的事情了结，就跟我回暗月城吧。” 橄榄枝已经抛出来了，显而易见，李若愚是动了爱才之心，想要将此人带回去培养一番。 然而，想象中的狂喜之色并没有出现，林天佑反而满面的惆怅。 李若愚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不乐意？” 林天佑连连摇头，道：“这是末将的荣幸。” 李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口是心非了，不是让你去那边，好歹也是沿海十二城的大总兵了，不多学点现代化知识，怎么跟得上节奏？ 这一次战争，你是亲眼看到热武器的强大的。 我那边有个军校，到时候进去当个学院，一年内能否毕业，全看你的本事。” 说到这，他顿了顿，再次拍着林天佑的肩膀，颇为玩味的道：“倘若你无法毕业，那这大总兵，也就甭当了。” 林天佑心头一颤，他听出了其中的含义，除却爱才之心外，还有考验他的意思。 新式部队配合作战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着实让人心惊不已，在此之前，其实他从未想到过，在失去战马和重型甲胄后，人力，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特别是坦克，装甲车等出动后，那种破城拔寨宛入无人之境的豪横，令他心神都要动摇。 这是机会。 他不会不识好歹，点头道：“伯爷放心，末将，一定好好学习，接受改造。” “改造？” 李若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另一处。 公输墨拿出航线图，道：“伯爷，按照我们的速度，预估今天晚上，就能到达康德幕府的地境。” “驶出海港，让这边的分部刊发消息，就说我们去找倭国理论这次入侵的事，记住了，要办得滴水不漏，要让那些人信以为真。” 公输墨点头。 “伯爷，本次只带暗月城本部，人数上，恐怕不够，根据老刘传回来的消息，皇都那边，已经在蠢蠢欲动了，镇守其他地方的十大将军，都在调兵遣将，借着联合训练的口号，意图将大军开赴北疆长城的镇北关。” 李若愚望着航海图，陷入沉思。 镇北关背靠海参崴，同北疆长城后面的军镇一样，是一座特别大的关口，以前，在海参崴没有收回来之前，被罗刹人占领，随着海参崴被李若愚收回来后，镇北关，也再度回到了晨曦帝国的手中。 坐镇那边的是朝廷派过去的封疆大吏，下属有一大将军，背靠长城，向北可扼守罗刹派兵南下，向东，可直接镇守海参崴不冻港，让白鹰帝国无法从这里近距离登陆，只能绕道倭国。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白鹰帝国过来的爱尔兰·克鲁斯，会倭国战神村的力量了，其实就是没有中转的跳板之故。 镇北关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是守住皇都的第一大关卡，若被迫，那么，就只有北疆长城的一座军镇。 “镇守那两人叫什么？” 公输墨道：“朝廷派过去人，是兵部侍郎的亲侄子，而那将军，据说以前是张建国的部下，在四大帝国十年一度的军演上，斩杀了数万头辐射区域外的猛兽而立下大功，以此获得将军之职，从而脱离了张建国。 自打伯爷收回海参崴后，他就受陛下之命，去那边镇守了。 另外，兵部侍郎的亲侄子叫孙诚，妻子是宫夜的孙女……” “你的意思是，宫夜也被牵连进去了？” “现在不得而知，老刘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反正就是，十大将军蠢蠢欲动，已经有派兵去海参崴的迹象。 另外，朝廷中也出现了一群抗议改革政令的官员，他们拿户部吃紧的事大做文章，说连年战争，导致了帝国的危机，目标，已然指向了……” “我是吧？” 李若愚无所谓的送了耸肩，道：“一群肤浅之辈，鼠目寸光，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们或许已经要打算下手了。” “嗯，传信，让老刘调查清楚，到底都有哪些人，把关系图理出来，我需要一份重点的名单。” 公输墨听到这，犹豫了一阵子，最终，鼓起勇气道：“伯爷，老刘说了一个人。” “谁？” “四皇子殿下。” “啥？” 李若愚吃了一惊。 公输墨面带沉重，显然意识到了其中的棘手之处。 晨曦帝国的皇室成员，其实并不多，女帝登基后，打压了不少原本有较强实力的皇子派系，并大量安插了己方亲戚，在各大要职上担任负责人。 其实，就是所谓的外戚专权。 当然了，以女帝现在的权威，还轮不到外戚在朝廷中指手画脚，加上改革是得到女帝首肯的，所以那些外戚也不敢做什么。 四皇子，是女帝备受偏爱的一个皇子，女帝登基后，废除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因为北疆长城战的失败，被收回了军权，在帝都当了一个安乐王，看起来此生是没法上阵杀敌了。 大皇子，哦不，晨曦是没有大皇子的，只有一个公主，此人正是暗月城的城主，也是李若愚的顶梁柱。 但最近，她好像失去了消息，以前还会十天半个月给李若愚写封信，但自打他从桂阳城来到沿海十二城平定叛乱后，便再未写过信件。 起初，李若愚觉得是他太忙，但随着公输墨刚才的话，他瞬间惊醒过来，恐怕，那边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揉了揉额头，有时候，真想直接拿出一挺机枪，把些人给突突了，免得头疼。 “所以你是指，这背后的大人物，是四皇子？” “姑且是这样。” “我知道了。” 李若愚回了一句，不再说话。 …… 海上的风，和歌里唱的不同，什么秋风麦浪阵阵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大热天的，刺鼻的腥臭味，没差点把公输墨给薰翻。 下午的时候，军舰就到了康德幕府所在的海域，那边，显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在沿岸派出了重兵，把守着海港。 很明显是知道来者不善。 但诡异的是。 这两艘军舰，只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个晚上，便掉头，直接北上了，对此，当情报人员把信息传达到康德幕府后，这一代的康德将军，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得不对手下人回复信息，赶紧准备十年的物资送到沿海十二城去。 手下不解，问道：“将军，他们没有打过来，为什么我们还要送物资？” 康德叹道：“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打过来，才送，否则，等他们从边回来，还未见到我们物资的话，恐怕，麻烦就大了。” 说完，将手里的一封情报，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 …… 军舰是北上了，但，不是所有人都去了的。 至少，公输墨这狗头军师，在军舰掉头的时候，乘坐小船，登上了倭国的领土，此刻，正在康德幕府中喝着茶。 倭国的茶，学的是晨曦的技术，入木三分，惟妙惟肖，茶道很精致，倒是无可挑剔，但公输墨总觉得少了个味儿。 吹了口热气，望着眼前跳舞的艺伎，道：“将军的茶，的确是好茶，现在，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康德将军拿着丰田秀吉的信，看不出表情，只是冷冷的道：“如果，在下不答应呢？” 公输墨并没有惊讶对方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反倒是想早有预料那般，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要看看，将军是不是想走图芒的老路了。” 图芒被灭国，举世皆惊。 虽说公国一直在不断的成立，又不断的消亡，但毕竟只是小国家，而图芒，是帝国之下的第一大王国，其最强大的时候，有着直接碾压同层次国度的能力，但，就是这么强盛的国家，一夕之间，被破了国都，成为了历史。 谈判上，公输墨从来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康德将军脸色铁青，端起茶杯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你若敢把杯子摔下去，我敢保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第380章 龙组 皇城，到了。 有老刘在前面刺探情报，所以，他们的速度很快，环绕晨曦帝国的沿海疆域航行，也就个把星期，到了都城外围，甚至，避开了所有官员而二目，以至于，当两艘气势恢宏的军舰，悄无声息开进城外海港的时候，除却在暗中准备的那些人，其余的，概不得而知。 周边消息已经被封锁，路过的沿海村庄，小镇，都提前下了封口令，在株连的恐吓下，没人敢多说个字出去。 保密上，完全做到了万无一失。 军舰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他们动身的前夕，就提前抄小道，奔赴皇都了，在老刘的配合下，岳无情的军队，已经埋伏到了皇城外。 上次他们奔袭全国，横穿晨曦大半个疆域，在北疆长城之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战争，所以回来，也不算陌生，当时修建的战地工事，还未拆除，老刘找到几个隐秘地点，将他们安顿了进去。 此地位置绝佳，刚好卡在镇北关和北疆长城的中央，取到了切割的作用，也幸好去年在这里打了一仗，他们才能有条不紊的过来，否则，这么大的动静，能瞒住别人的耳目才怪了。 迎接李若愚的，不是朝廷的高官，也不是郑老，而是许久不见，一直在外面奔波的刘李星。 两人见面，李若愚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轻声道：“辛苦了。” 老刘身体有点僵硬，可能还不太习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道：“不辛苦，这是属下该做的。” 如果说，欧阳岳无情，特斯拉等人，是代表暗月城的明面，那么，老刘，则是暗月城的阴暗面。 他们做事，和丰田秀吉的战神村风格相似，做的是打探情报，刺杀等任务，相对而言，他们在暗处要安全许多，可同样的，因刺杀的都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而又危险许多。 一段时日不见，老刘黑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更加凌厉了。 这三年的锻炼，他的成长，很大，暗月城能有今日的发展，他也功不可没，没有他的存在，暗月城的外围，便是无尽的黑暗，因为他和他的部下，李若愚才有了一双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眼睛。 也因为如此这般，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两人虽然很久不见，但感情却并没有减弱几分，一切，尽在不言中，随着这个拥抱，也让众人意识到了老刘在李伯爷心中的重要性。 老刘身边跟着十二个年轻人，他们一个个眉清目秀的样子，年岁断然没过二十岁，嘴唇才刚刚长出胡须，这会儿，正盯着李若愚一阵猛看，其中，有两个平头小哥，较为引人注目。 他们起初还曾有过抱怨，老刘这么辛苦的在外奔波，从未停留过，却一直没有提升军衔。 同期跟随李若愚的人，各个都成了将军之流的大人物，唯独老刘，似乎还只是个老刘，什么职务都没有。 但现在，他们明白了，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去用金钱或者地位来衡量，只要跟在这个人身边，就好。 一时间，众人都露出了火热的目光。 李伯爷威震天下，镇压四方，崛起于草根，是他们的偶像，尽管口口相传过李若愚的面貌。 今日一见，内心的震动，几乎到了天崩地裂的程度。 老刘后退几步，对着身边的人喊道：“还不快见过伯爷。” 年轻人如梦初醒，面红耳赤的跪在地上，齐声道：“龙组，见过伯爷，祝伯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李若愚愣了一秒，疑惑的眼神落在老刘身上。 老刘笑得有点腼腆，道：“伯爷，其实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很累，偶尔也会看点小说打发时间。 欧阳让暗月城的一些作者，给了我一些书，其中就有这么一个叫做龙组的组织，属下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就搬出来用了，并训练了一批超级杀手，这是第一期训练结束的成员。 对了，别看他们只有十二个人，但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强大战士，即使碰到东征十字军等使用了基因药剂的士兵，他们也能配合进行绞杀。” 讲真，李若愚还是有点吃惊的。 这十二人，不论是身上的服饰还是手里的兵器，都别具一格。非要形容的话，那便是全部具备了现代化的气息。 腰间有两把手枪，背上背着一支hk416，同时还挂了一圈手雷在腰间，除却这些，大腿上，还插着两把战术刀，一看，就知绝非等闲武器。 古三通站在旁边，道：“经验尚且欠缺，但战斗力不俗，用他们来对付那些基因战士，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群人还不晓得古三通是谁，如果知道是名震天下的酒剑仙古三通的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伯爷，无情那边已经安顿好了，你看是现在过去，还是怎样？” 李若愚想了想，道：“先去皇城见一见老爷子，你待会儿吩咐手下，把军舰掩藏好，这家伙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 对此，老刘露出了笑意，道：“伯爷放心，这边的人，早就打点好了，没人敢泄露消息的。” 说到这，他的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杀气。 身边的龙组十二成员，也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很明显，这些他们都参与了。 老刘想到了什么，将身边两个年轻人拉了出来，道：“伯爷，这是龙组的队长和副队长，从现在起，我让他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留在身边是浪费。” 老刘连连摇头，道：“别看他们年轻，但战斗力强横，经验老道，上次伯爷在莞东城遭到围困，如果有他们在身边，属下也不会那么担心。 他们都是孤儿，父母在战乱中死了，身世清白，伯爷放心。” 望着他眼里的倔强，李若愚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副队长跟着我就行，队长还是留下来吧，龙组刚刚成立，需要壮大，我希望有一天见到一个强大的龙组，能让敌人闻风丧胆，而不是这十二个保镖。” 第381章 重逢 老刘憨憨的摸了摸脑袋，笑着点头，见到副队长还在发愣，踹了他一脚，道：“赶紧滚过去。” “啊……这……” 副队长反应过来，有点紧张的走到李伯爷身旁，刚刚过去，同组的成员，无不是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光。 殊不知，在老刘的教育下，他们早就成了李若愚的铁杆粉丝了。 副队长叫夏九幽，身高一米八，面容清秀，是个不折不扣的勇士。 其实这时候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这十二人，会在将来带来多大的能量，尽管现在只有十二人，但在未来，却直接发展成了一个刺客集团，旗下拥有上十万的刺客勇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威名环宇，响彻宇宙。 夏九幽有点紧紧张、 李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 平和的语气，温柔的态度，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夏九幽有点着迷，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走吧，带我去见老爷子。” 老刘点头，转身下达命令，龙组的成员，纷纷散开，隐没于丛林中。 而他，则跟着李若愚一块，去了皇城，面见郑老。 …… 郑老的院子不大，典型的四合院，外表看起来很朴素，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门匾是女帝亲自题的：“柱国公府” 他们来得悄无声息，因为人数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乱，门口的士兵，都是见过李若愚的，于是纷纷跪下来行礼。 李若愚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便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 老刘在管家的带领下，叫上古三通和夏九幽，去了偏方，其余的侍卫，则安顿到了其他地方。 院子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半点奢华的气息，哪怕现如今的郑道因李伯爷的关系地位而水涨船高，却依然还是一副寒酸模样，哪怕他成了晨曦帝国最具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院子里的人看到李伯爷来了，没人阻拦，也没人询问，纷纷散开，将空间留了下来。 进入内院，在池塘边看到一个背部略微有点佝偻的老人，正在池塘边背对着他喂鱼。 “你来了？” “嗯。” 李若愚轻轻点头，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眼眶微红，奔波数年，从十三岁到现在的十六岁，眼下，就快要十七岁了。 别人都说李伯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不仅续接了被中断的科技文明，还率领大军打了无数次胜仗。 军事上，他战无不胜，文明上，他无所不能，他写的法典，推动了帝国的法律进行改革。 民事上，推行义务教育法，不拘一格培养人才，废除了奴隶制，让人人都可以平等的去学校读书，学习知识。 科学上，他编撰的教材，成了连天在前就活下来的科学家都赞叹的存在，现代科学，未来科学，都已经摆上了课堂，虽说，这些教材，是高等知识份子才能看的，但，里面渊博的知识，都侧面反映了李若愚的能力，简直妖孽到了极致。 发明上，他能轻易解决暗月城科技部所有的疑难杂症，而且往往只需要看一眼，并就能在别人的发明上，给出恰到好处的建议，让发明更上一层楼。 改革上，废除农业化，让全国集中力量大搞工业化改革……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个人不简单。 因为他，人们坐上了火车，因为他，人们住上了楼房，因为他，人们不再愚钝，纷纷受到了文明的启蒙。 现在，暗月城的那群学子，每天讨论的，不是军事力量，也不是家国大事，而是文明，思想，发明，宇宙，星空。 可谓盛极一时，简直与文明重塑没有任何区别，虽说只有暗月城是这样，但将来，这种现象，一定会普及到整个帝国，边际到日月所照的每一寸土地上，祛除黑暗，让知识的光，洒遍每一个角落。 他就像是一棵大树，一部分扎根在黝黑的地底，一部分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 因为根扎的深，所以他能知晓世间的一切黑暗，也因为他长得高，所以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光明。 郑道缓缓回头，指了指旁边的茶几，道：“坐，站着干什么。” 李若愚原地不动，望着面容苍老的郑老，嘴唇蠕动，突然发现，千言万语，都不晓得从何开口了。 扪心自问，他是一个善于雄辩的人，然而到了现在，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郑道真的老了，已经很老了，他经历过天灾，也经历过世界破碎，更经历过帝国的重建，从共和走向帝制，再从帝制走向科学，他的一生，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 他，在科学上，可能不入莱恩·所罗门和蛇岛那一群科学家，甚至，不如特斯拉，在管理上，没有王老，欧阳那样的才能，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擅长的，可他，却是李若愚的光。 因为他，李若愚才能走到现在，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李若愚曾经的护道者，虽然现在自己不需要对方的庇佑了，但那份根植于灵魂的情，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郑老笑了笑，道：“傻小子。” 听到这，李若愚眼眶一红，连忙仰起头，望了望天空，这才垂下头，道：“阳光太刺眼了，有点难受。” 说完，揉了揉眼睛。 有些话，真的不用说出来，一个眼神，就够了。 李若愚前世是一方星主，掌控星辰，高维文明的他，可能叱咤宇宙，名声更是响彻星空，但他，却从未体会到亲情。 或许是活得久了，所以麻木了，越是先进的文明，越是能延长寿命，以至于他都忘了，亲情是什么。 因为和虫族的战争，让他感受到了恐惧，于是，从新着手于发明，却最终失败导致爆炸，从而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 刚开书苏醒的时候，他也曾低落过，也曾想过一死了之，然而，却在见到郑老后，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对方让他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来。 一切，都为时不晚。 李若愚暗自捏紧拳头，发誓要在郑老的有生之年，让灵性的文明达到四级，如此，就能延长对方的寿命了。 郑老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了，快坐下，刚让关键弄了点你 第382章 一切，有我 菜来了，是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鲜红的锅底，正在沸腾，很明显郑老算准了今天李若愚会来找他，所以，提前备好了餐食。 吃到他喜欢吃火锅，因此，特地做好了准备，十二道菜，围着锅底摆了个齐全，毛肚，黄喉，鲜鸭血，牛肉…… 只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说起来，现在正值冬日，正是吃火锅的时候，只不过，皇城四周，是不流行这一口的，这边儿的人，更喜欢刷羊肉，或者，带上家里的人，去西街吃上一口暖和的酸萝卜老鸭汤。 郑老年纪大了，本不该吃这些辛辣之物，奈何这是李若愚的爱好，他便准备了，虽然两人都不善于表露感情，但，那种根植于最深处的东西，却总会在无时无刻的演绎，可能只是一句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举动。 “老爷子。” 李若愚拿起筷子，在搅动锅底，先给郑老爷子调好了拌料，这才给自己弄了个，同时轻声问道：“近来，可好？” 郑老虽然有点佝偻了，但精气神还不错，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双眼所流露出来的睿智，更加让人感到深邃，如同宇宙星空，看一眼，就要沉沦其中。 “人啊，老了，就不中用了，你看，这几日陛下都不让我去上早朝了。”郑老浑不在意的笑着。 这句话，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近在咫尺的李若愚，却从中听到了一股子心酸，还有不甘心。 当然，女帝不让他上早朝，并非是在防备他，反而是处于关心。 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其实是很脆弱的，这样的人，不能生病，不能感冒，不能摔跟头，不然，离魂归天地也就不远了，好在郑老也豁达，不去就不去呗，平日里，就在院子养养鱼，遛鸟，或者叫上几个老头子，上府邸来陪自己下棋解闷。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望了一眼李若愚，开口道：“见过李伯爷。” 郑老扭头，问道：“怎么了？” “这是陛下今日的折子，有些问题她拿捏不准注意，想让您看看。” “放书房吧。” 下人点头，转身离开。 人不去上朝了，但事儿可没耽搁，从这点，便可以看出女帝和他的关系，彼此的信任到了何种亲密的地步，毕竟是元老了，这样的人，在某些事上的看法，不仅犀利独到，而且，一眼就能看出重点，并提出建议。 郑老回过头，道：“怎么样，味道习惯吗？” 李若愚点点头，道：“是我喜欢的味道。” “你小子，尽管糊弄我吧，这味道和暗月城的比起来，差了何止百十里远，暗月城的辣椒油，是那边的特产朝天椒，这在帝都可是没有的，本地的辣椒都不辣，哎，反正就就这么着吧，将就一下，等哪天回去了，再去那边吃一点煮龙肉。” 郑老笑得有点狡黠。 李若愚将鸭血倒进锅里，搅了一会儿，没说话。 郑老喝着热茶，话题转的很快，前一秒还在问候家常，下一秒，立即切换到了当亲局势上，好在李若愚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意外。 “沿海十二城，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主要叛徒，尽数诛灭，我一个都没留，只是隐患还在，那二十万的流民，等着公输那家伙从倭国敲诈的物资去资助，反正最大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到时候，等朝廷这边从中央派遣一个封疆大吏，即可彻底稳固下来。 所以，老爷子不必担心，最难熬的日子，我已经挺过来了。” 其实沿海十二城的问题，现在最大的是民生上，这点，本来是不用李若愚去操心的，他的任务，是平定叛乱，稳住那边的局势，改革军事，防范倭国和白鹰帝国的反扑，现在想来，其实不会了。 战神村的丰田秀吉成了阶下囚，这会儿正关在某个地方，公输墨还在康德幕府中谈判，短时间内，是不敢造次的，除非他们活腻了，敢直接对晨曦帝国宣战，去面临晨曦数亿人口的怒火。 至于白鹰帝国，海参崴那边，自有重兵把守者，虽说现在隐隐有点不安，但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 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解决这些隐患，给晨曦帝国来一次刮骨疗伤，不彻底把这些不安分的因素打碎了，就无法将这些顽疾铲除，他的到来，其实，也是另一种血雨腥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如若不然，就不会亲自开着军舰过来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回暗月城搞发明的，偏偏你这小家伙，喜欢领兵打仗。” “鲜衣怒马少年时，哪个人，不喜欢陷阵之志啊，老爷子，好歹我是你亲手捧起来的。” “哈哈哈。”郑老阳面而笑，道：“我可没让你去杀人，去杀俘虏。” 李若愚对待俘虏，属于特别冷酷的一种，在某些地方，和柳长风的手段特别相似，他们攻城，目的不是为了攻破城池，而是为了屠城，杀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手段，所以在名声传播开来后，往往能够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郑老爷子说这些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充满了担忧，道：“所以你才让人嫉妒，令人生恨，现在朝廷都传开了，说你会的杀伐之气太重，已经影响到了晨曦帝国的气运。 甚至， 有传言从天机阁流传出来，说你是什么天选之子，然后，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成了魔王之子。” “呵呵。”李若愚吃了一片肉，笑道：“这些人也就敢背地里嚼舌根，没有我在面守着，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朝堂议论我？ 都怪我，让他们吃饱了。 想要发展，必然要安顿好外部和内部，如此，才能平静的去发展，现在，外部的威胁，基本要肃清了。 现在，轮到他们了，这次我回来，是瞒着所有人的，老爷子，早前收到情报，说这边的人，在朝廷上弹劾我，想把我关进大牢，并终止工业化进程，你可知晓是哪些人？” “对。” 郑老点头，道：“策略的确没错，大方向也正确。 咱们晨曦帝国，何曾低过头？早些年，雪域高原的凛冬城被占据，那是在教廷的压迫下，不得已而为之。 海参崴被割让，是因为教廷传来神明的旨意，必须切割出去。 都说当今世界有四大帝国，但几年前，可没人把我们当成帝国来对待，看隔壁的倭国态度就晓得了。 更别说南国和古蒙之流的公国，这三年，是你，带领大军，打出了晨曦的鼓起，收复疆土，平定叛乱，改革制度，让晨曦得意中兴，这些，我看得出来，不仅是我，女帝，以及一些爱国的大臣，哪里又意识不到呢？ 有些人弹劾你，避重就轻，不说你的功劳，偏偏揪着你在人道上的举动，说起来，还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只能搬出大义，委实叫人恶心。 放心吧，朝廷上有我，只要我还在一天，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不论背后之人是谁。” 说到这，郑老的双眼，放出了冷光，及时他年近百岁，已经过了耄耋之年，但骨子里的锐气，并未消散。 有些人以为他现在不上朝了，是因为老了，没有用了，哪里知晓，这本身就是一种大智若愚。 “晨曦不能懦弱了，这些年，吃了的亏，总要找回来的，我经历过的日子，无法用语言描述，但我清楚，你知道这种感受。 所以，你才回毫不犹豫的以雷霆手段去镇压，去屠杀，无可厚非，其实本该如此，一旦向敌人妥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今后，帝国的国格，岂不是就要染上尘埃了？” 郑老越说越是生气。 李若愚却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我呢。” 说这么多，老头子还是在担忧他的安危。 “若愚啊。” “在。” “记住你的原则，不论今后发生了什么，我在也好，不在也罢，都要恪守自己的原则，不能退让。 人，一旦到了某种地位，看待的东西就不一样了，现在，你的能力，所看到的，或许连老头子我，都看不明白了。 只是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曾经我也想活成你这样，却被现实一次次浇灭了心中的热情，变得麻木，这才去了暗月城当地方官员。 但是，自从你出现，我发现，我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了，我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文明重现。 能看到科学的光芒照耀每一寸土地，让神明无处遁形，所以你尽管去做，放开手去做，朝廷这方面，我顶着。 等再过些年，他们就晓得你今日所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这话，有点双关。 很明显郑老在隐含的表达了什么。 联想到这次不安定的因素，涉及到了四皇子，这几乎关系到了帝国的传承人物，谁又晓得背后还有哪些大人物呢？ 没有女帝的妥协，会有现在的局面？ 女帝在，国本应该安稳才是，可这一年，不论怎么镇压，怎么杀，都杀不完这些隐患，他们就像野草一样，烧不尽，铲不绝，风一吹，就又生根发芽了。 “记着，不论那人是谁，都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第383章 西行 他希望自己，活成李若愚的样子，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不服就干？ …… 国本，一国之本，是帝国的灵魂，而今，在灵魂中，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屡次阻碍改革大计，本就在打开历史倒车，与时代背道而驰，逆流而行，终将被碾压成粉末。 …… 西线的风，吹得很大，顺着破败的风都，一路吹到了晨曦的皇城脚下，似乎，远在千里之外的血腥味，都跟着吹过来了。 以至于一到晚上，街上就没了人，本该是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炼狱。 柳长风骑马而行，他走了一条别人都不敢走的路，斐姬与他同行，虽然西雅城的斐德南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在数万将士的枪炮下，不得不点头答应，自己种下的苦果，再怎么也得吞下去才是。 斐德南有好几个子女，但，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个斐姬了。 若不是她帮助掌管西雅城的话，这儿，早就乱套了，特别是在柳长风率领大军一路西行而来之时，他的结局，本该城破而亡，却愣是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完美避过了兵祸之灾。 斐德南望着地图，眉头渐渐凝固出一个疙瘩。 他的大儿子，斐利普，作为今后西雅城的接班人，在才智上，比不上斐姬，但却是个全能发展的人物。 两人都望着地图，估摸着时间，这时候的柳长风等人应该走到哪了。 算起来，已经过了一周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是直线横跨的话，也该到罗马帝都了，可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那么， 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他们被困在了那片无人区中。 斐利普担忧的问道：“父亲，你说小妹会死吗？” 斐德南露出愁容，道：“这些年来，你见过有人活着从无人区出来的吗？”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斐利普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父亲，我在罗马贵族学院上课的时候，又次听到两个大祭司说，无人区，其实是有人平安走出来过的。” 闻言，斐德南瞳孔一缩，惊讶的道：“你是说……” “没错，教皇。” 这句话刚落，原本晴空万里的西雅城上空，转瞬乌云密布，雷霆翻滚，大有暴雨倾盆而来的迹象。 斐德南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巴，就这么等了一会儿，直到天穹重现日光之时，才骂道：“你找死啊。 这事儿能随便乱说？” 但年轻气盛的斐利普哪里会忌惮这些，说起来，整个教廷，在西方，或者说其余国度来说，是有莫大威严的，比之帝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三年以来，随着李若愚的凭空崛起，教廷的威严，遭到了严重的挑战。 屡战屡败，派出的东征十字军，就每一个活着回来的，一旦进入晨曦境内，就如掉进了泥潭，泡都没冒一个。 甚至于，圣骑士都死了一半多，那就更别说，如今的柳长风，已经携带大军千里迢迢，踏破两大帝国的缓冲王国——图芒，而进入境内了。 如果，柳长风的大军，真的到达罗马帝都城下，在教廷四周游荡一圈的话，恐怕，教廷的基本盘，就要动摇了。 斐利普拿起鸡毛笔，有点忌惮的望了眼天空，最终，在树上写下一行字来。 斐德南看完，双腿一软，双眼无神，宛若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都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父亲，我们，要选择立场了。” 这时候，西雅城上空的风，再次刮了起来，但这一次，斐利普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有点不屑的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信仰是在心里，而不是在现实，若那家伙真能将一切虚妄打破，那，纵然倒戈又有什么？” 斐德南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忽然之间，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了，这个看起来，虽然不至于到无能，但却很中庸的大儿子，什么时候，内心有这么恐怖的想法了？是这一场连着三年还没停下来的战争，还是…… 他不敢想，也不敢信，神明，笼罩世间已经快要满一百年了，这一百年，曾经有无数人质疑过神明的存在。 天灾结束的前十年，最反抗神明的，其实不是东方，而是西方，毕竟，早年最尖端的科学文明，是在西方大放光彩的，所以，他们反抗得很厉害，但，随着教皇的凭空出现，自天空城走下来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反抗。 无数年后，有人说，他们看到了神迹，看到了真正的神明。 …… 无人区的环境很恶劣，无端的天气，往往会在一天内，催生出各种气候变化，比如前一秒，还在狂风暴雨，下一秒，就冰天雪地了，才走出几天，柳长风就遇到了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 进入无人区那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也紧张过，但，随着军队的士气加成，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宛若李若愚站在他的跟前，指着天说：“这天，是假的，只是大气层，不是神迹，所有你看到的东西，都需要去实践证明，如果无法证明，那便不用相信，管他天崩地裂，还是星辰落地，只要你不信，那么，一切都是虚妄。” 所以这七天，他坚信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反正雷打不动的行军，晚上，就扎营。 这期间，他亲眼看到黑夜中的梦魇和魔鬼在军队外围环绕，发出凄厉而又悲惨的叫声，亦或者是迷路的女郎，脱光了身子站在他的帐篷外，乃至于李若愚都来了。 但， 不论出现在烟钱的是什么， 他都干脆利落的直接一刀砍了过去， 因为他，军队就像有了定海神针，哪怕每个人都在害怕，可当看到他们的主帅，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于是乎，心里的畏惧，也就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不都是从尸山血海走过来的吗？连番大战，死伤无数，自己的袍泽死在面前，而自己，也曾用手里的枪，将敌人击毙。 既然死都不怕了，又还怕什么怪力乱神？反正柳帅说了，甭管他出现什么，先给他一梭子子弹再说。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大军，在无人区，直线行走了七天。 这一日，太阳即将西沉，夜幕中，也布满了稀稀疏疏的星辰，明月高挂天穹，斐姬，掀开了柳长风的帐篷。 第384章 有生之年 …… 火锅，还在沸腾，桌上的菜，所剩无几，见李若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郑老便吩咐手下再去切几个菜过来。 李若愚没有拒绝，他的确没有吃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畅快的吃吃喝喝了，不论走到哪里，他的大脑，都在飞快运转着，不是在分析局势，就是在算计别人，他才十七岁啊，这个年林，按照晨曦法律，本该是娶妻生子，安家乐业的时候。 但他呢，他的十七岁，是在金戈铁马上渡过，是在血流成河中渲染，是在万人枯骨上，与神而战。 今天， 是他的生日。 东西方有时差，这儿是白天，但罗马，是黑夜，吃着吃着，李若愚忽然想到了柳长风，心有所感般的抬起头。 昊阳当空，晴空万里，偶尔有两只麻雀从屋檐下飞过，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生动听。 “长风那家伙，是你让去攻打罗马的？” “没有。” “他走出了自己的路。” 郑老缓缓开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曾经，他的梦想是偏居一隅，逍遥自在， 现在，却大马金刀，踏敌人尸骨而上，屠城，杀俘，灭国，成为了一代杀神。 这在三年前，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化学家，会转变成如此模样，只怕若非亲眼见证了他的崛起，恐怕没人会相信，这会是真实的。” “路是他自己走的，我没有去干预，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你也不能否认，你的出现，改变了他，你点燃了他的梦想，一手锻造了他的灵魂，但他，很可怜。 家族牵连神明，为了不耽误暗月城的改革，他灭了全族，将所有的恶果，都背到了自己身上，承担了太多的黑暗。 老头子我，只恨这幅身躯老了，若不然，真想翻身上马，去沙场上驰骋，用手里的刀，去割掉神明的头颅， 我老了。” 说完，郑老站起身子，停止了胸膛，凝望着透过凉亭照射进来的阳光，道：“你先吃着，我去喂鱼。” “嗯，” 李若愚点头，端着碗，手和嘴都没有停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锅里的最后一口菜，到最后，就没差点把锅底都给喝了。 这天下，能让郑老如此迁就的人，没几个，更别说亲自给他烫火锅了。 郑老喂完了鱼，坐在庭院的棋盘上，道：“过来，配老头子下两手，这一年不见，看看棋艺长进了没。” 李若愚漱了口，端着点心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目光落在黑白分明的棋子上，手却掏出一根烟点着，递了一跟给郑老。 郑老深深的吸了口，望了眼周边的仆人。 管家明事理，知晓两人有重要的话要谈，便带着一众仆人和侍卫退了出去。 毕竟这里坐镇的，一个是晨曦帝国的柱国，一个是伯爷，掌控十万现代化大军的地方军阀。 谁敢不长眼的闯进来？ 更别说坐在偏院那个抱着剑的男子存在了，管家没见过酒剑仙，但没少听他的传言，李若愚不喜欢江湖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他身边，却跟着一个江湖人，还是用剑的，这不是酒剑仙是谁？ 有他在，及时是天塌了，也能一剑给荡平了。 “明天就要见陛下了，心里，有打算吗？” “没有。” 李若愚回答得很干脆，随意落下一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谁站在我的对面，只要，他不阻碍改革，我可以既往不咎，若，胆敢暗中使绊子，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好歹也是个伯爷了，说话还是要有点分寸，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可以庇佑你的。” “老爷子，你是不是怕了？” 李若愚夹着棋子，两眼炯炯，盯着郑老，对方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如同大海。 “人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郑老摇头而笑，忽然话锋一转，道：“这次，可能要牵连到皇族。” “我晓得。” “你会怎么做？” 李若愚歪着脑袋，想了想，将黑字落在棋盘上，刹那间，原本毫无规则迹象的棋盘，骤然之间，露出了一个杀字。 摄人心魄的恐怖杀意，冲天而起。 有些话，不必说，也能体会。 其实自打第一天认识李若愚，郑老就在他身上看到了旁人没有的东西，似乎，他，不屑于一切规则，礼仪，对皇权的蔑视，更是到了直白的程度，哪怕面对女帝，也是一副你算老几的模样。 他想到了天在前那个时代。 “天在前，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郑老慢慢的说着，可能是真的老了，所以说起话来，很费力。 李若愚看到了天空在变色，看到了闪电在骤然而来的乌云中翻滚。 暴雨，还没彻底酝酿开来，便轰隆而下。 郑老没有看天色，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那个时代，加智能时代，那时候，科学，文明占据主导。 依靠科学的力量，我们上了天，也下了海，甚至，踏上了遥远的星球。” 这些话，他从未和李若愚说过，如同禁忌那般，尽管还有天在前活下来的老古董存在，但他们，却对天灾闭口不言。 他讲，李若愚就默默的听着。 “天灾到来时，其实还有过一段缓冲的时间。 桂阳成的天眼，捕捉到了来自星系外的信号，是天灾几十年前，由旅行者号发送的宇宙信号。 接收到那一刻，全球欢腾，认为人类再也不孤单了。 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老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他道：“来的不是客人，而是豺狼，他们的手段很隐秘，突兀降临之际，无人察觉，就这么生生颠覆了磁场。 若非磁场翻转，导致灵星瞬间瘫痪，那一场的战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嘞，而今你看到了，我们输了。 所以，神明来了。” “我帮你砍杀了。” 郑老停止落子的手，笑道：“我自是晓得的。” “你看，我连神明都不怕，还怕什么皇权呢？”李若愚笑得很开心，两眼弯弯，跟个月亮似的。 “老爷子。” “嗯？” “您就安心看着吧，在你的有生之年，我定会让科技，重现整个人间。” 第385章 再见城主 这一晚，郑老难得拉着李若愚交代了许多事情，也吐露了不少当前时间的禁忌秘闻，虽说外面在狂风骤雨，鬼哭狼嚎，但整个柱国公的府邸，却灯火通明，寸雨不进。 最开始，李若愚听得还有滋有味的，转瞬间回过神来，望着脸上满是褶子的郑道，下意识开口，道：“老头子，你搞什么，交代后事吗？” 这喋喋不休的样子，哪里像是长者在吐露心思？分明是在隐晦的告诉了点什么，想要明说，而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但，连天在前的禁忌秘闻都说出来，那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突然想到了四皇子，据说，是先帝在位时，最为喜爱的一个孩子，同时，他也是最像先帝的。 先帝在位，坐镇晨曦帝国足足有二十年，他的权威，已经根植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哪怕他已经死了。 但，他的思想，却没有泯灭。 先帝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明崇拜者，因为他，晨曦帝国才开启了神职纪元，但，也是因为他，才让一直不稳定的晨曦帝国，结束了动荡，结束了不断起义的流民。 因为他，帝国得以承平二十载。 众人看到的是歌舞身旁，百姓吃有所事，穿有所衣，住有所屋，但他们却没看到在这繁华的表面下，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的蛆虫。 百姓的确不再起义了，思想却麻木了，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决心，意识已经麻痹，用教廷的一句话来说，那便是把灵魂交给神明，把身体留给这炼狱，这辈子的苦，是下辈子的福。 骗人还行，但这话，还真的就骗了人。 二十年来，晨曦帝国的战斗力直线下降，无可否认，则是西方的阴谋。 晨曦帝国没有东征十字军，没有魔化战士，也没有狂化战士，有的，是中央麒麟军团所率领的四大神兽军团。 好在军队内部，还没有遭受神明思想入侵，否则，偌大的帝国，早就被教廷给肢解了。 四皇子，和先帝最像，幼年备受先帝疼爱，同晨曦公主一同远赴西方游学，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神明的造诣登峰造极，还别说，郑老能够在暗月城履职，还少不了他的功劳。 虽说女帝登基，将他的势力尽数遣散，可要说真的连根拔起，那还是不太可能。 民间还有许多势力在支持着他。 现在呼喊声最高的是，终止改革，恢复先帝吏治，然而，在这口号声中，还夹杂着拨乱反正，让女帝下台的话语。 说什么女帝得位不正，妖后乱象，触怒神罚，导致兵祸不断。 总之，各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话，像是屎盆子一样，朝着女帝这帮人身上盖去。 为什么改革屡次会遭到阻拦？为什么女帝下达的命令下人会阳奉阴违？说到底，还是这些缘故。 真以为是地方官员，或者利益集团不听调令吗？ 都不是，实则，还是因为背后的大人物之故，没有铲除幕后黑手，不论你镇压多少次叛乱，都会春风吹又生的。 这要说没人煽风点火，李若愚是不信的，敢这么在呼喊中夹带私活，很有可能，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经营着。 据说，帝国内部的江湖门派，尊称这一代的四皇子为武林盟主，除却这点，户部旗下的各大叫得上名头的商号，也是称呼四皇子为少主。 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早已织成了一张紧密而又复杂的关系网来，这时候，李若愚深感头疼，忽然觉得，要是公输墨这老硬币在身边就好了，有他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压榨他，让他熬夜加班把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给理清咯。 “明儿个就见女帝了，有什么疑问，都会在那时候理清楚的，早点回去睡吧。” 郑老笑了笑，没有回他的问题，随后起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人老了，工作却没有放下。 其实就单纯说权力中心来说，郑老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毕竟， 他背后站着的是暗月城，是接受新思想，接受改革的新一代年轻人，先不说态度不是很明朗的女帝，他，才是这场变革中的核心人物，因为他，李若愚才能这么毫无后顾之忧的着手进行一次次战争。 殊不知，每一次战争下来，百姓是高兴了，可权贵，却没一个不恨得咬牙切齿的。 因为他在每一处战争的地方，都会留下新思想的灵魂，这无疑动摇了他们的根本，基本盘都没了，谁会给你好脸色看？ 正如在江南搞得风生水起的左令公，明明拥有极大的治理能力，而且也是铁腕手段在全面改革化。 但他的地位呢？还不如朝廷中的一个五品大员，而且不得人心，早就遭到了无数人的暗算。 欧阳这几年处理改革中的折子，没少看到左令公经常被刺杀的信息。 由此可见，这隐患，是有多么恐怖。 …… 南院， 是郑老出行的通道，柱国公的有两座们，一座是正门，一座是偏门，他平时很少走偏门的，今日，却打开了这扇门。 李若愚跟在后面，开了门后，看到一亮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四周虽然看不到亲卫，但暗中，却有无数忠心耿耿的侍卫在把守着。 “走吧，上车。” 李若愚点头，同时，回头看了眼站在门槛上的老刘，和对方送给他的龙组队长夏九幽，道：“今日放假，就别守着我了，都放轻松点，出去玩吧，多走走，多看看，这帝都繁华，举世闻名，不去逛逛，岂不是浪费了这次进京的机会？” 老刘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目送着马车出了偏门，这才转头，对夏九幽开口道：“把龙组的成员全部调集过来，随我去看风花雪月。” 能被选为龙组的队长，夏九幽自然有他过人的本事，刚才那番话，明面上说的是去看看，实际上，却是让他们去暗中调查。 李若愚进京，是很隐秘的，没人知晓，哪怕到现在，世人都以为他还在千里之外的倭国进行谈判呢。 毕竟他的标志性战舰并没有进入帝都海港，而且根据暗中传来的情报，说公输墨的确在倭国的康德幕府进行谈判。 公输墨和李若愚的关系世人皆知，都晓得这是对方手下的头号幕僚，所以他在的地方，李若愚必然是在的。 马车穿过一片漆黑的通道，顺着小路拐入正街，不起眼的马车在密集的人流中，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就这么通畅无阻的进入了皇城。 随后，停在一个角落，又换了一辆车，这辆车，就有点不同了，至少没那么平凡，但也没想象中的奢华，反正，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辆普通官员乘坐的马车罢了。 车内铺着绒毛毯子，坐起来比刚才舒服得多，这时候，李若愚才忽然发现，郑老脸上有点苍白。 他吃了一惊，紧张的问道：“老爷子，你……” 郑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老毛病了，风寒，不碍事。” 李若愚抿着嘴唇，最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其实，他现在最大的想法是回暗月城，让特斯拉按照他给的配方，弄一种药剂出来，虽然不能延年益寿，去能强生健体，他希望郑老能够活到他带领科技崛起的时候。 思索间，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入眼之处，却并不是皇宫。 “这是陛下避寒的庄园。” 李若愚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样，这么绕来绕去，结果却绕到了这里。 下了马车，没进门之时，目光朝侧面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他心头顿时松了口气。 刚才还在想，这么复杂的路线，如果老刘他们跟丢了怎么办，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他们的能力了。 好歹也是有名的情报组织，没点跟踪能力，怎么说得过去。 倒是古三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处拐角处冒了出来，倒是让李若愚吃惊不少。 “不是放假吗？” 古三通送了耸肩，没说话。 郑老忘了他一眼，对着李若愚道：“都进去吧。” 古三通的事，他听说过，也是个苦命人。 再则对方是鼎鼎有名的高手，战斗力不俗，真发生什么点意外，也能庇佑李若愚的周全。 院内，隐匿着无数高手，见郑老进来，一个年迈的宫女走了出来，道：“见过柱国公，见过李伯爷。” “走吧。” 宫女行礼，带着他们进入一处会客厅。 不多时，女帝走了过来，同往常一样，穿着端庄大气的袍子，脸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虽说四十多岁了，但整个人却透露着一股英气，一双看不到底的眼眸，摄人心魄。 “坐吧。” 郑老坐了下来，李若愚站在他边上，没有落座。 见状，女帝呵呵一笑，道：“怎么的，李伯爷，还不好意思坐了不成？” 郑老打了个哈哈，道“这家伙害羞呢。” “那就出去逛逛吧。” 郑老：“……” 李若愚不解，不是叫我来办事儿的吗？怎么的，话还没开口，就要把我赶出去不成？正在这时，门又开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女郎走了进来，不是当下的公主还是谁？ 李若愚老脸一红，连忙行李道：“见过公主……” 公主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笑骂道：“半年不见，生疏了啊，叫姐姐，叫暗月城主。”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得手，走了出去。 …… 第386章 辛苦了 “咱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 城主蹲在府邸外的门槛上，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没什么架子，宛若普款老百姓，无拘无束，无限自由。 当然了，再看到李若愚那一刻，她的双眼，依然放出了明亮的光。 李若愚给她点了一根烟，问道：“两情若是久长时…” “嗯……” 城主愣了片刻，道：“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就对了。” 两人抽着烟，没再说话，蹲在门槛上，就好像两具雕塑，但不同的是，一个锦衣玉食，充满了贵气，而另一个，则久经风霜，满脸的疲惫。 城主自觉的走到李若愚身后，见对方无动于衷的身体，抬起手，轻轻揉着他的额头。 道： “生疏了？” “哪能啊？” 李若愚脑袋往后靠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感受着脖子之间的按摩，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你的。” 说起来，李若愚一直以为城主应该在其他地方上历练的，呃，先不说历练，就说平定叛乱吧。 其实这一次动荡，远远不至于沿海十二城的，包括左令公在内的江南，以及金陵等地，都遭到了很严重的破坏。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沿海十二城， 只不过，这一点，李若愚提前去平叛了而已，说到底，还是意外之故。 时至今日，过了岂有半年？当他胜利凯旋的时候，其余地方的叛乱，也就不叫做叛乱了，无非了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想一下嘛，源头都杜绝了，其他的又能算什么呢？ 听到这些，城主双眼微红，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正如他最初的那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二人的关系，这能用属下和城主的身份来辨别嘛？ 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感情早已升华，更进一步，没有明面上的什么，但事实上呢？已然成了依据。 如果这时候城主怀上了李若愚的孩子，那才叫恐怖呢。 李若愚吸了口气，掐灭了手指上的烟头，道：“你的四弟，有什么打算？” 此话一落，他明显察觉到在揉捏他额头的手僵硬了片刻，哪怕时间很短，却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说实话，像这种谨言甚微，或者明察秋毫，本身是两个矛盾的词汇，然而，却在这时候，形成了统一的想法。 她，不对劲。 李若愚没有继续往下说，而身后的城主，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是，呼吸变得沉重了几分。 就在两人都在琢磨着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城主率先开口了，她道：“你曾经不是说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话，其实你不应该问我的，在你问我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那么，你再问我，又有何意义呢？你的意志，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干扰，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李若愚深吸了口气，道：“姐。” 他，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城主了，一直以来，都是叫做城主的，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会叫一声姐姐。 比如，这时候。 又比如，在做那方面的时候，会身不由己的叫一声姐姐，增加一点情趣。 呵呵。 “听说，沿海十二城，有二十万的流民。” “嗯。” 李若愚点头，这些，不用他去说，只要认真观察，就能看得到，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多说无益。 “但我又听说，你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倭国的存在，是瞒不住上位者眼光的，毕竟，公输墨在倭国的所作所为，是众人皆知，谁也瞒不了。 何况，那是两艘军舰在那里停靠着呢？ 想来也是。 李若愚没有瞒着城主，再次点头，道：“公输墨那老硬币，这会儿正在倭国的康德幕府和一代目谈判，用丰田秀吉的说法， 那边是十年的物资，外加五年的劳动力，只要这些东西输送过来，那么，二十万流民，完全可以消化掉，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改革大计。” 这些，轮不到城主来做判断。 她现在的立场，肯定是站在科学派系的，如同民间的通俗语言，你已经上了贼船，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不能轻易下船，是不？ 你下去了，我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就这么着了呗。 再则，本次进入京城，考虑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彻底铲除所有的霍乱，找到根源所在，然后，一锅端。 老刘查到了四皇子，这，断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什么证据被老刘抓住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那就更别说他的到来，本来就是为了出掉动乱的源头了。 城主揉着李若愚的额头，感受着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静，她的心，却砰砰跳了起来，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走到李若愚的面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 一时间，城主竟然有点母性泛滥，但还是忍住了抱他的冲动，自顾自的开口道：“睡吧，一觉过后，风平浪静。” 她的年岁，其实比李若愚大不了多少，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有好几个代沟的，按照晨曦帝国的法律，十六岁成年，十六岁结婚生子，那么，他，现在也算是一个大男人了吧。 而自己呢？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二十五了。 不知不觉，遇见李若愚已经三年有余了，初次见面，对方还只是一个愣头青，跟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 但一些时日不见，却忽然发现，曾经，被自己看做小家伙的东西，竟然长成了一个大男孩。 他的成就，不好一一诉说，但，随便说出一件事，都是别人一辈子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功劳。 远赴西域，收复凛冬城，让晨曦帝国的防线，直接往外边推移了何止几千公里远？ 再北上，直接歼灭了罗刹帝国的联军。 想来，这些事，都是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事，即使到了她自己身上，哪怕她巾帼不让须眉，也不曾想过，会在有生之年，能够完成这些大事。 他现在的爵位，只是晨曦帝国的伯爵，其实真要按照功劳封爵的话，至少也是个侯爵。 晨曦帝国，侯爵很少，用五根手指都能输出来，但伯爵，却有很多，严格来说，每一个地方的城主，或者封疆大吏，都是伯爵的爵位，是能够继承和传承的。 更加夸张的是，每一代皇子，不论有没有功劳，都是一方王爵，世袭罔替，说来也可笑，衣食无忧的蛀虫，拿到的利益和好处比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军人更多。 不公平， 真的很不公平。 所以，他真的很不容易，用三年，达到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生，所以，才树立了晨曦帝国的军魂。 不败的军魂，往往比功劳的威望更加巨大。 他， 让普通人看到了希望， 他， 让士卒找到了战斗的意义所在，说起来，现在晨曦帝国，绝大部分年轻人，都是接收了新思想的。 他们具备了老一代没有的优势。 他们，能接受更加先进的思想，也能快速领悟新时代转换所产生的福利。 往往同样的一件事，爆发的能量，是老一代的数倍有余。 “睡吧，睡着了，就不痛苦了。” 城主喃喃自语。 李若愚真的睡着了吗？ 其实没有。 脑袋往后靠着，心思却在飞速的旋转，这次进京，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和女帝汇报沿海十二所有事件的，甚至，严格来说，应该是说该去找到幕后主使人了，然后，一举铲除完毕，还晨曦帝国一个朗朗乾坤。 但是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超脱了他的想象。 整日今日进来，在面见女帝的第一时刻，城主就从后方来了，这真的是无意之间闯进来的吗？很有可能是，是女帝早就做好的安排。 或许，他现在还无法上得了牌桌，没有掀翻桌子的能力，即使有了，那也只能忍着，等到什么时候封侯爵了，或者王爵了，那时候，就可以不管不顾的直接拍板了，说出自己的意见，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清了。 暗月城的武器，当前世界，无人能够匹敌。 哪怕是罗马帝国的东证十字军，不也照样被柳长风率领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 渐渐的，他睡着了。 或许是温软如玉，太过于让人放松。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而自己，却睡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 晨曦帝国的公主，就这么跪坐在地上，足足等了一下午，等着他从紧绷的状态缓慢恢复。 有些感情，真的不是用言语就能描述的。 “姐。” “嗯？” “辛苦了。” 城主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脸，笑道：“说个屁，老子不辛苦，你的苦，我都知道，你的痛，我也能理解，所以，这次，不论幕后黑手是谁，不论是皇族，还是四皇子也罢，你只要按照你的直觉去做就好了，对与错，无数年后，自然会有史官明察秋毫，在你的身上，落下浓重的笔墨。 我相信，是否自有公论，眼前人的看法，只是局限于这短暂的一时，他们哪里知道，长久以后所带来的效果？一群垃圾，不提也罢。” 第387章 大会 一群垃圾，这话若非亲耳听见，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公主嘴里说出来。 李若愚是了解城主习性的，也没矫情，揉了揉肩膀，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笑了，道：“对，城主大人说得对，他们，就是垃圾。” 随后，出了门，走进郑老所在的房间。 很明显，他们已经商量许久了，至少在他进来的时候，女皇陛下还坐在那看着一封折子。 郑老则曼联肃然的坐在一旁。 “你来了？”郑老问。 “嗯。” “休息得怎么样了？” “还行。” “臭小子。” 郑老一脚踹在李若愚的大腿上，骂道：“总给人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顿了顿，又道：“刚才和陛下已经商量好了，此事，如果真牵扯到了后面的隐藏人物，你不用管他是谁，只要查到了，就尽管去办。 明日，朝廷文武百官会上朝，想来，会有苗头出现，能不能保住改革的成果，和眼下科学知识的普及，就看你的了。” 李若愚阳面而笑，道：“那简单，有猴子想要上蹿下跳，不把枪炮放在眼里，那明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无敌。” 郑老乐了，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滚蛋吧，回去准备。” “好哒。” 李若愚抬起脚就要迈出门，冷不丁的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回脚步，问道：“老爷子……” 郑老还要赶他走，但女帝却抬手制止了，同时，指了指手中的文件，问道：“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不清楚。” “想看吗？” “想。” 女帝手指在文件上敲击着，思索片刻，道：“拿去看吧。” “谢陛下。” 李若愚行礼，不紧不慢的将文件打开，随后，又不紧不慢的收了起来，仰头，用一种从未展现过的目光，望着女帝。 “陛下，你希望我怎么做？” “按你的意志即可。” 或许，这就是这几人的谈话方式，不在朝堂，不在金殿，也不在御史台，反而在这么一间潦草的屋子内，就定下了这封文件中之人的所有死刑。 李若愚笑了，深深的望着这位愈加威严的女帝，当今晨曦帝国的掌舵人，站在权力巅峰的女人，可以说，这世界上，能够找出来几个和她地位相当的，扳手指头，也凑不齐五个数，反倒因这几年的战争胜利，让她隐隐有了当前世界第一的趋势。 只是，这未免有点太随意了。 这名单上，分明就写着她的一个孩子，老刘的情报中，说四皇子可能涉及到了这场动乱，随着这文件的打开，一切，都明朗了，不是涉及，分明，就是幕后的核心人物，林林总总，何止一百个人的名字？ 其中有披着官服的衣冠禽兽，也有穿着甲胄的辣鸡。 原来屡禁不绝，原来每次安宁过后，都会再一次酝酿狂风暴雨，原来，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难怪了啊。 李若愚这么想着，指甲，陷进了肉里，这名单上的人不除掉，那么，他每一次镇压的动乱，都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就像一棵树，你把它的枝枝蔓蔓砍光了，以为这样就知他于死地了。 实际呢？ 不彻底把根源拔起来，那么，在有朝一日，一个明媚的春天，光秃秃的树干，会再一次发芽，而且稍不注意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到那时，别说去砍它的枝枝蔓蔓，没准它身上长出来的尖刺，就会将砍树的人给钉死，要么就是分泌的毒物，将其毒死。 好狠啊，这群人。 不把他打痛了，打怕了，就不会收手。 相比很多人，也是因为幕后，是四皇子，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李若愚之所以这么看着女帝，实则是在衡量，也是在看对方的决心，说起来，他现在的目光，放在帝国的礼法中，就是一种犯罪。 前一世，他是星主，论地位，莫说这晨曦帝国的陛下，及时是这太阳系所有的文明主宰，都不能和他相比，掌控一方星辰，带动的文明，岂止是是等级能够衡量的？那是站在宇宙巅峰的真正主宰，也只有他的文明，才能和入侵的高维度文明进行抗衡。 哪怕他失败了，重生到了这么一颗还没有彻底开化的星球上。 但这， 又有什么？ 只要一切都能朝着轨迹发展，那么文明升级，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没有人从中作梗，坏他大事。 然而现在，有了。 如果说，刚才女帝的态度稍微软弱几分，或者透露出不忍。 只怕他当即就要拔出手枪，将对方击毙于此，然后自己爬上这个位置，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 回去的第一时间，李若愚便将名单递给了老刘，道：“这些人，全部监控起来。” 老刘拿着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么多？” “呵呵。”李若愚冷笑：“可能还不止呢。 北疆那边，隐患已经稳定下来了吧？” “嗯，已经办妥了，没有走漏风声，现在还是正常的和这边联系着，只要他们敢在明天的朝堂上露出马脚，或者直接想要推翻女帝的统治，那么，我们就可以立即出手，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四皇子，不知情吧？” “自是不知的，探子已经潜伏进去了，是龙组的成员。” 闻言，李若愚来了精神，问道：“怎么就这么看重龙组，他们，真的很厉害么？” “那是当然。” 说到这，老刘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道：“他们，都是精锐，以一敌十的精锐，不仅局限于战斗力，还有他们的综合能力，获取情报，暗杀，刺探，等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龙组，是老刘筹划了许久才组建的一个组织，也是他的梦想所在。 他希望有朝一日，这群人，能跟随他，一直陪着李若愚征战天下，直至，彻底进入星空，去名震千古，去响彻环宇。 “如此，甚好。” …… 早朝如期举行。 上一次的大会，都是在两年前了，那时候，李若愚的名头还没这么响亮，虽然已经名动一方，但在各方势力的眼中，不过是体积大一点的跳蚤而已。 今日，又来了啊。 李若愚穿着便服，带着一张假面，混迹在朝廷官员中。 九点。 开会的钟声传来，早就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门，在金殿大门开启的时候，全部走了进去。 领头的，自然是郑老。 晨曦柱国，历经几代帝王，位极人臣，同时，也是当朝的宰辅，地位之高，排在百官之首。 他进去了。 其余的文武百官，才能进去。 不多时，女帝在众人的目光，缓缓坐在了象征着权力顶峰的王座上。 “臣等，参见女帝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完毕，百官按照自己的位置，一次落座，以往，是由方苏来汇报一年来各个地方所取得的成就。 现在，是由郑老和六部共同汇报。 郑老没说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寐。 六部互相看了一眼，秉着呼吸，没有说话，隐约间觉得，今天，有大事情要发生。 不多时。 六部中的户部尚书站了出来，他吸了口气，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爱卿请说。” “今年税收，比去年少了十分之三，各地灾害频繁发生，百姓流离失所，南方，已经形成了一个难民集团，数目众多，朝廷虽然在发现的时候，就颁发了物资过去帮助他们重新整顿家园。 但，钱少，人多。 现在，国库已经快要见底了。” 话语一落。 武将这边，有个身穿甲胄的中年人站了出来，道：“陛下，末将也有事要奏表。” 女帝首肯。 得到对方的示意，武将开口，道：“难民集团中，有传言说要恢复以往的农耕时代，甚至还救济庞大的难民潮，冲击当地的官僚体系，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地方不受控制了，这次百官大会，末将是连夜赶来的，末将，想问陛下，这些人，怎么处置。” 显然，他的话，是提前预备好了的。 由户部尚书牵引出难民潮，简介表明国库已经空虚。 然后，武将来接他的话，表示那边已经无法控制，虽然，他们两个都没有明着说明是什么愿意，但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分明是在公然抵制改革嘛。 隐藏在人群中的李若愚，目光，缓缓从这两人身上扫过去。 这会儿， 他心里已经在衡量了，要不要立马出手结果了这两个老东西。 四皇子的权力好大啊，连六部尚书中的户部都站在了他那一面，户部的职位虽然没有直接掌控军队，也无法染指军队，但他的权力，却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地方军队的补给，是要经他的手去批准的。 这其中，谁也无法保证，没有贪腐发生，没有权力的勾结和贿赂。 随着这两人开口，百官当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了，有一群人的脸上，已经有了情绪。 果然， 武将还没说完，便又有人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哦？” 看到他，李若愚愣了一下，这人他认识，想不起名字了，但却有过几面之缘，他猛然想起来，这人，似乎是江南的封疆大吏，就是左令公的顶头上司。 他也下水了？ 第388章 祖宗之法 好嘛， 下水也就算了， 怎么的， 还要捞几个大佬一起下水？这是打算强行逼宫的节奏？ 李若愚坐在隔壁，抽着烟，脑中回忆着最近这一年发生的事，盘算着待会儿先从谁下手。 其实，群臣的箴言并没有错，无非是选择了偏向于保守的中庸之道。 他们不考虑百年之后，也不会想什么子孙后代，只要自己这一辈子，能够安安稳稳的把日子过好，守好祖上传下来的头顶乌沙以及一亩三分田。 他们， 真没有错。 放在和平年代，就这个局势之下，晨曦帝国也能稳住帝国的国格，进入过渡期，就如温水煮青蛙，谁都晓得晨曦不变法，不改革，迟早会被其余几大帝国吞没。 当然了，即使如此，帝国也依旧是帝国，但会成为垫底的存在。 失去教廷的统治，就会失去他们的基因药剂，仅凭借麒麟军团和四大神兽军团，至多成为第二个图芒王国。 可王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强大如帝国之下的第一王国图芒，不也在柳长风的进攻下，弹指间灰飞烟灭？ 哎， 自私的人啊， 李若愚摇头叹息，这个年代，不进取的结果，便是被吞噬，被终结。 这位江南过来的封疆大吏和户部尚书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就引起了共鸣。 一群人，泾渭分明的站了出来。 他们，先是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后，武将单膝跪地，神色肃穆。 文臣叩首，如果说前一秒还面无表情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老泪纵横了。 “陛下， 帝国，经不起折腾了啊， 百姓流离失所，国之不宁啊，几十万流民动辄横跨几百里路，他们不是蝗虫，只是一群可怜之人啊。 可现在， 您看看， 他们走过去的地方，是不是宛如蝗虫过境？ 法律崩坏，人文沦丧， 想治理，而无法治理，只能看着他们背井离乡，像是雪球那般越滚越大，然后，开始叛乱。” 此话一落，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微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改革政令，恢复神职体系。 让痛苦的人们知晓，他们现在的苦，只是神明对我晨曦帝国的考验， 这样一来，问题就能刹那解决了啊， 陛下！” 还别说，这文武百官，穿着合体的官服，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而又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会儿都跪在地上请愿的场景，的确让人感到震惊，甚至一不小心，还会被他们的情绪影响，转而跟着跪在地上一起逼宫。 牛！ 李若愚竖起大拇指，像这类百官聚集的会议，他参与过，上次是方苏牵头，但那时候的阵仗都没有这次来的大，反而让一些科学派系直接站出来公然抵制。 但是， 这一次， 真的不同。 他们从局势出发，占据道德制高点，动不动就是百姓，动不动就是国之不宁，大义之下，似乎只要有人说一个不字，就是叛国贼了。 以至于虽然这会儿没人直接开口说改革是动摇了晨曦的根基，但那个念头却已经悄然在众人的心头响了起来。 “这群老狐狸，有点能耐啊。” 李若愚摸着下巴，笑得有点诡异。 刚成为他贴身护卫的夏九幽则是内心震荡不以，自己守护的人，竟不知不觉有了这么多的敌人，除了国外的，国内竟也有这么多。 他没有怕，反而很激动， 双眼微微泛红，身体，也在颤抖着。 他嗅到了血腥味，看到了今日的朝堂，必然会在鲜血的洗礼下，焕发荣光。 “伯爷……” 李若愚回头， 见对方有点畏惧的神色，于是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细语的道：“你是老刘一手带出来的，那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用顾虑，但说无妨。” 夏九幽鼻尖发酸，心头却格外的暖和，都说晨曦帝国的开尘伯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怒之下，伏尸百万的存在。 然这两天的相处，却发现他并不是这样。至少和他相处的时候，很愉快，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插不上话，也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所以，这会儿听到对方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很暖，同时也很庆幸，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主人， 良禽择木而栖，一个优秀的人，他的身边，必然也是极为优秀的存在， 远的不说，就说老刘。 老刘的本事夏九幽深有所感，曾经也只是一个刺客， 而且据说早年的时候，还在一次偷袭中失败，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李若愚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的话，那么现在，就没有威名赫赫的晨曦暗组了，就更别提什么龙组十二小分队。 加入龙组的第一时间，老刘就亲子给他们上了一课。 刺客信条， 他们终身恪守的信条， 忠于李若愚，忠于龙组，忠于暗组，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李若愚，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其实很可笑， 忠心的不是帝国，反而是李伯爷，似乎帝国并不是最重要的，结果却就是如此。 没有李伯爷，就没有现在。 夏九幽吸了口气，道：“那群武将所说的话，不像是肺腑之言，属下看来，他们更像是被人控制才不得已说了这番话，不然也不会是在文臣说了以后，才跟着附和。” “继续。”李若愚面带微笑，就这么看着他， 夏九幽有点紧张，可能是太想展现自己了，所以说起话来有点语无伦次，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点的结巴。 最后，在李若愚鼓励的眼神下，他快去调整了状态，道：“动乱的根源，是在文臣身上，属下的分析，就这么简单，如果待会儿要闹事，我们可以分而治之，直接针对文臣下手，这样，不会腹背受敌，也不会遭到武将的强烈反击。” “嗯。” 李若愚点头，心头却暗自对夏九幽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刺客能在初次相识的时候，就这么冷静的分析出面前的情况，实属不易，但也不是说他们就是杀人的机器，如果真的只是机器的话，他还不屑于带在身边。 再厉害的刺客，能挡得住千军万马的冲击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更加欣赏的是有头脑的人。 刚才的情况，如果是公输墨那个老硬币在身边的话，可能还用不着他说，对方就会直接略过分析，转而说出应该怎么去应对的策略。 但，毕竟这不是公输墨，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刺客。 罢了。 老刘推荐过来的人，怀着帮助和提携的心思，李若愚再次道：“你刚才说的只是表面，你再仔细听听他们说的话，看能否分析出来，他们主要针对的是什么。” 夏九幽冷静下来，从这番话中听出了考验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再次看向庙堂内的文武百官， 这时候， 女帝陷入了沉默，一双睿智的目光就这么望着众人，也没让他们起身，也没顺着他们的话题去辩解什么。 她是女帝，是当前世界上，明面上地位最高的一个，没人敢忤逆她的意志，甚至，在柳长风率领大军打下赫赫战功以后，她，甚至到了直接可以独裁的地步。 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空前绝今的女人，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主宰江山，是别人能够轻易动摇的？ 用李若愚的话来说就是，我给你一口饭吃，让你有事可做，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怎么的，难道你还要蹬鼻子上脸，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随意指指点点了？ 谁给的脸？不想吃饭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忽然发现，事情并没有朝着计划中进行，特别是在女帝选择沉默，柱国公也直接闭上眼假寐的时候，他们。心里忽然有点慌乱了。 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不对啊， 再怎么，你也应该说一句话不是？ 你不说话，我们还怎么往下接？怎么按照剧本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片刻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户部尚书，是目前发言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这次，六部尚书中，又一个走了出来， 他是一个年迈的看着，经历了两个皇帝，一个是先帝，一个是现在的女帝，而他的身份，也格外不简单， 礼部尚书秋瓷，一个掌握晨曦最高礼仪的人， 他重上天灾之前的周礼，一个可以追溯几千年而没有衰落的礼仪规则，他可能不像是兵部尚书那样直接掌握虎符调兵遣将，也没有像户部尚书那样掌握整个帝国的财政运转，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极少露面，属于那种很低调，很透明的存在，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低调，因为他从来不会在政治立场中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才会让他的地位变得超然， 一个尊崇周礼的人，他是爱国的，也是爱护百姓的，没人能说他什么， 现在， 他， 第一次站出来了，亲手撕下了保持几十年的中立态度，变大了自己的意见。 他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有淤青，明显不是惺惺作态， 他道：“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 第389章 体面 这一幕很熟悉，不仅是女帝熟悉，就连闭着眼假寐的郑老，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装模作样的礼部尚书，心头冷笑，这老家伙，怎么也想着掺和这趟浑水，不晓得这关乎到晨曦帝国今后的命运吗？ 四皇子如果真的上位，很明显，是要废除改革的，届时，所有参与改革的人，搞得好，会是个革职查办，搞得不好，便是破坏国家，是要掉脑袋的。 这种事儿，顶级官僚，都是有多远撇多远，不会亲身下场，顶多帮着附和划划水，谁占优势就倒想哪边。 这， 直接亲自下场，是打算一挑死胡同走到底了？ 他的话，的确很重量级，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随着他开口，群臣之间，那些本就被四皇子收买的人，顿时有了底气，不在虚与委蛇，纷纷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来，若说刚才只是可能逼宫。 那么现在，就是直接逼宫了。 以这种方式开场，显然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在大朝会上以这种方式诉说？ 祖宗之法不可变，直接占据到了道德制高点，以礼法开始，这不是潜意识告诉女帝，你得位不正，帝国不该有女皇，而是应该将皇位交出来，还给熊氏一族？ 他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看不出想要半点妥协的态度。 “陛下，关乎国本大计，关乎帝国前程，关乎晨曦是否还能在这世界上有立足之地，请您，终止改革，让柳长风从罗马帝国撤军，不要再给帝国惹麻烦了。” “麻烦？” 女帝终于开口了。 重复的却是这句话，她笑了，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无人能够否认她的功绩和权威。 能走到这个位置，便足以证明她的手腕，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可以的， 真的可以的。 六部尚书，基本都是她提携上来的，这礼部尚书的儿子，现在还是某地方的封疆大吏，怎么的，吃了碗里的，还想把锅砸了啊。 或许，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她都能直接从对方的话里，大致猜出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眼下的局面，是因为改革的问题？” 礼部尚书缄口不语，只是目光，落在了户部尚书身上，这两个老狐狸，一唱一和，直接引导了整个大朝会的舆论走向。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抬起头，面上，残留着眼泪，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他默默摘下脑袋上的官帽，脱下作为六部尚书的专赐官服，然后，交出了自己的印玺，叩首，起身，道：“陛下，现在，臣……不，草民，想要以百姓的身份，来诉说这三年来，国库所面临的问题。 陛下高居庙堂，不曾去地方上走动，未曾见过流离失所的百姓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今天， 今时， 今日， 就在我们这谈话的短暂时刻，就有好些百姓，饿死在皇城脚下，南部地区，遭受了旱灾，东部地区，遭受了水灾， 而其余没有遭受天灾的地方，却遭遇了兵祸，现在，已经有传言在坊间诉说，是因为李伯爷的屠城之举，触怒了神明，所以让帝国遭罪。 这么下去，国之根本，会被动摇的，陛下。 老臣，赞同礼部尚书的话，希望陛下三思，不要进行改革之计了，撤兵，赈灾，还君权于天。” 此话一落，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心里早就知晓了答案，可当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当礼部尚书以立法二字出口，以百姓切入，说要终止改革的时候，他们就晓得，矛头，是直接指向女帝的。 说罢，门口，一口很薄的棺材被人抬了进来，就放在户部尚书的身边。 众人正要以为，这是女帝打算杀人了。 岂知，就在这一刻，户部尚书直接站了起来，靠在棺材上，道：“陛下，今日，斗胆以死谏言，现在话已经说了，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呵呵， 好啊。 李若愚拍了拍手。 打算率领夏九幽跟过去的时候， 门口却忽然有重兵跑了进来，直接将门口的众多甲士摁在地上。 这是， 玄武门之变？ 李若愚抬起的脚，收了回来，打算看看，这场戏，到底是有多么精彩。 许久不曾露面的四皇子，一身戎装的走了进来，看着文武百官，直接走到最前头，跪下，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说的是母后，而不是女帝，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承认对方现在的位置。 其实，他并不是女帝的亲儿子。 只不过女帝当初称后，母仪天下，所以，也算是诸多皇子的母亲。 他亲身母亲早年染上了风寒，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所以叫女帝一声母后，并不为过，相反，还是必须如此的。 他很少露面。 上一次的大朝会，由方苏带节奏，所以，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毕竟先帝驾崩，女帝还未登基的时候，几个皇子之间的夺嫡可谓是精彩，死了不少人。 而今， 他总算要熬出头了。 一直和他作对的二皇子，三皇子，都死于非命，五皇子是个闲散王爷，不理朝政，只喜欢雕刻。 六皇子虽然有军权，但自从在北疆长城之下吃了败仗以后，威望大跌，除了自己的本部兵马外，其余的势力，已经对他敬而远之了，加上六皇子又直接投靠了科学派系，所以，他，是自己的敌人。 但这敌人，上不了台面。 现在，他的敌人就只剩下一个，那便是坐在王座上的女帝。 “母后，收手吧。” 话说得越少，信息量也就越多。 他已经不屑于废话了。 信心十足。 现在， 文武百官，有绝大部分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为了今日，他已经准备好些年了，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发作，自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不然，也不会选在这大朝会上下手。 柳长风的大军远在罗马，想要班师回朝掌控局势，是痴人说梦，除非能够神兵天降，突然回到朝廷。 而李若愚的大军，还在沿海十二城呢，据说，他本人更是在康德幕府中谈判。 那么，整个晨曦帝国的力量，都在他的身上，一旦今日完成了变法，到时候自己上位，只需要一纸诏书，就可以将李若愚和柳长风以及与各大改革相关的大臣，订下犯罪证书。 四皇子，双眼已经露出了火光，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想要赶紧坐在那个位置上。 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高之人，现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需要坐上去，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女帝点点头， 道： “不错，不错，说的不错，那么，诸位爱卿怎么看？” 四皇子闻言，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那还用说，这群人，都是自己的人，这几年虽然隐忍，但背地里可没少花钱，去安插自己的势力。 之所以他们能够投靠四皇子，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对方掌握了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得已为之罢了。 当然， 也有些人，是纯粹的想要让女帝下台，这样一来，己方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女帝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礼部尚书的身上。 不是说要尊重周礼，尊重规矩的吗？ 那么现在， 你来解释， 皇子带兵进入朝廷，是不是已经乱了规矩，破坏了礼法？ 不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吗？呵，那现在，看你有何话说。 礼部尚书似乎早就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对四皇子进入大朝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再次叩首，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出现了淡淡的血迹。 “陛下，请给予晨曦体面，给予您自己体面，给予，四皇子，体面。” 话不多，着重体面二字，规则，礼仪，是站在没有扰乱规矩之前，既然你得位不正，那么，凭什么还要责怪四皇子乱了规矩？ 四皇子用自己的力量，来拨乱反正，则是在维护礼仪。 如果是无凭无据，或者，没有改革，或许，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场另类的“玄武门”之变。 现在说的是体面，如果不自觉退位的话，那到时候出现的不体面，就不要怪他们了。 朝堂上，文武百官沉默不语，对于这一幕，全部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就是默认。 相当于他们认可了四皇子的所作所为，也认可了礼部尚书的说法。 现在，就等着这位雄才大略的女帝陛下，做出最后的抉择了。 忤逆人君，要看什么事儿。 女帝摇摇头，看着下方的诸多酒囊饭袋，叹息道：“你们，可曾真正为帝国的未来考虑过？” 见众人不说话， 她再次开口，道：“帝国改革，事关千秋，你们，可有真正的去想改革的意义所在？能进来参加大朝会，足以证明你们的实力，你们的地位，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天灾之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吗？ 朕，是不相信的。 有些东西，即使朕不说，莫非，你们就可以选择无视？ 现在，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体面，是自己争过来的，而不是别人给的。” 说完，一双凤眸，落在四皇子身上。 第390章 末将在 大朝会举行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就是一出逼宫戏，终止改革也好，停止对外战争也罢，其目的，是为了让女帝下台，把晨曦的僵山，还给四皇子。 众人沉默，不敢接话。 刚才那番话，让他们想起了许多，特别是年幼时，老一辈还没故去，总是在他们还无法明辨是非的时候，说一些天灾前的故事，说那个世界的制度，文明，生活，还有神乎其神，让他们无法想象的高科技产品存在。 比如人工智能。 一个用金属打造出来的人形物体，可以代替人类工作。 沟通，不用万里加急。 出行，可以直接从天上飞跃而过，一天内，即可到达灵星的任何地方。 风景，及时是最南边的琼州岛，也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到达帝国的最北边，去看雪。 没有戏院，没有青色的小楼。 娱乐只需要一部“手机”，当然，即使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勾勒出手机的轮廓。 以至于当先辈们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 那时候，他们经常在黄昏之时，看到先辈们，要么坐在门槛上，要么蹲在角落，双目无神，注视着天空。 空洞的眼里，是追忆和怀恋，以及恐惧。 正是因为童话无法变成现实，所以才会美好，因此，当李若愚横空出世，以科技横扫旧时代，将他们牢不可破的利益链条撕得粉碎之时，他们怕了。 似乎，童话正在降临。 他们没有去过暗月城，却晓得那边的电灯，能够做到灯火通明，他们没去过最基层的矿区，却也知晓那边是有挖矿机的。 一种对他们而言，简单又复杂的机器，代替了人工挖掘，坚不可摧的石头，可以在炸药的作用下，化作飞灰。 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因铁轨的铺设，和火车的出现，而缩短了距离，以至于，短短三年内，这两座堪称主城的地方，直接连接到了一块，成为一个当前世界中，唯一存在的现代化都市。 哪怕这个都市，文明和科技只恢复到了天灾前的前几十年。 依然落后， 可他先进。 尽管弱小，却很强大。 坦克，装甲车，榴弹炮，冲锋枪，步枪，手枪，炸药，雷管，手榴弹，随便挑出一样，都足以让人背脊发凉。 更别说那一桶一桶从地底挖出来的黑油。 户部尚书不说话了。 他的年纪不小，他清楚，也明白，小时候父辈描述的童话世界，并不是童话，而是现实。 他永远记得自己父亲去世时，嘴里念叨的那句话：“起来，不愿做神明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鲜血……去浇筑……” 他是记得歌词的。 每每在无人的时候，都会清唱起来，然后鲜血滚滚，如火山爆发，在全身上下剧烈燃烧。 随后，他会把自己的小孙子叫到屋里来，重复着自己先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念给小孙子听。 这叫——传承。 户部尚书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望着一语不发的女帝，忽然间，跪在地上，道：“陛下，老臣，有罪。” 话语刚刚落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头撞在大殿的柱梁上，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像是雷霆那般，响彻整个大点。 脑浆迸裂，血流如注，顷刻间，洒满了整个地面。 死人了。 如果说，先前人们还有所依仗，那么现在，随着户部尚书当着众人的面，撞粱而死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四皇子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户部尚书就这么死了，带走了他所有的秘密，这样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如果不死，将来他的作用，很有可能会非常大，因为，这样的人，不需要再去暗月城接受思想启蒙，只需要补充知识，即委以重任。 女帝吸了口气，古井不波的眼神，刹那间变的肃然，看着下方站着的四皇子，淡淡道：“若，朕，不退位，你要如何？” 四皇子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现在，他大局在手，整座皇城的军队，都接受他的调遣，别看大殿内没多少人，但外面，已经掀起了血雨腥风。 四皇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子，抬起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大声道：“儿臣，恳请母后回去养老。” “臣等，恳请陛下养老。” 万众之声，在大殿内徘徊。 常年伺候女帝的大太监，弯着腰，双手贴在一起，这一刻，忽然间站直了。 凶狠的目光，如同万把利箭，刺在众人的脸上。 “大胆！” 女帝抬手，制止了大太监的举动，她神色依然平静，宛若没看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那般，只是略有些失望的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道：“朕，对你们很失望。” “李将军何在！” 武将一列面面相觑，他们有姓李的，但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四皇子摇摇头，笑了，道：“母后，不用在喊了。” 正在这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但见一个长发披肩，倾国倾城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穿戎装，只是白色的伯爵长袍，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手枪，慢慢的走了进来。 群臣看到他的出现，好像看到了鬼那般，原本就密集的大殿，竟在他走进来的刹那，自动分开，露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就这么，让他没有半点停歇的走到了台前。 然后，在四皇子震撼的目光下，道：“暗月城城主兼改革大臣，开尘伯爵，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起身。 平静的注视着众人。 他身边只跟着一个人，不是酒剑仙古三通，而是老刘训练的龙组副队长夏九幽。 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拦。 尽管他身边只有一个人，白衣胜雪，可在场的人们，依旧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残留的血腥味。 似乎，在告诫众人，这是一个人形巨兽，哪怕，他的脸，到了男女模辩的程度，哪怕看一眼就会情不自禁的生出好感。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呵斥他。 哪怕是站在这里的武将，及时手握重兵，常年在沙场上摸爬打滚的大人物，都在这一刻，纷纷退让了半步。 人的威势。 看不见， 摸不着， 却能感受得到。 外人看来，只是一个人走了进来，但在他们的眼中，却然如看到一个魔神，从尸山血海中，走向了人间。 是了。 这个人，曾经下令屠城，下令铲除所有神职派系人员，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正如他的那句话，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身后，必然会出现一尊鲜红色的李氏帅旗。 他的背后， 是成千上万的士卒，甘愿为他赴死的士卒。 因为他，重塑了军中的魂魄，凝聚了晨曦帝国不败的精神。 已然，成为了信仰。 这种信仰，无人敢去怀疑，也无人敢去亵渎。 四皇子的副将站了出来，横眉怒目，望着李若愚，抬手指着他，张大了嘴巴想要说点什么。 最后却只是喉咙蠕动，而无法说出半个字。 “大胆，伯爷岂是你这等辣鸡可以随意指着的？” 夏九幽骂道，旋即寒光一闪，便听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刚才指着李若愚的那个副将，顿时倒在地山，痛苦的呻吟着。 旁边。 一截整齐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可能是地面太光滑了，又或者是因为鲜血在流动，让落地的手指，滚到了礼部尚书跟前。 这位老者， 已经到了知命之年，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刚才以大义凝聚的其实，骤然在这手指间瓦解得一干二净。 晨曦李若愚的名头，不仅镇压着国外，即使在国内，也是笼罩所有抵挡改革之人的头顶阴霾。 他就是天。 夏九幽不敢对四皇子动手，但他却敢对在场的所有人动手，包括，台上的女帝。 他的心中，只有李若愚。 他会永远恪守自己的信条，为了伯爷，赴汤蹈火。 “见过四皇子殿下。” 李若愚爽朗的笑着，悠然望着四皇子，浑然不觉得刚才出现的血腥画面，会影响到什么。 只是这一幅游刃有余的气度，就让四皇子的压力倍增。 “你……你怎么在这……” “哦？”李若愚阳面而笑，道：“本伯，为什么不能在这？ 大朝会，全国各地的官员都会来皇城汇报今年的情况，作为暗月城的城主，本伯，为什么不能在这？” “不……不可能。” 四皇子倒退一步，，瞪大了眼睛，道：“你不是去了倭国吗？对，就是倭国，你身边那狗腿子都在。” “他的确在倭国。” 四皇子刹那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中计了。 对方，压根就没有去倭国，去的只是公输墨。 他早就回来了，可能很早就到了皇城，之所以等到现在才现身…… 一时间， 四皇子心头忽然就有点慌了。 种种自信，都是建立在绝对的权威之上的，他是四皇子不假，可他的身份，在一个从无数次战争，和血水中走出来的军功伯爷相比较，简直就是蚯蚓和巨龙的区别。 第391章 突变 在这一刻，四皇子，除了慌乱之外，还有一丝害怕，在心头慢慢浮起，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一个李若愚，就是一座山。 压在晨曦帝国上空的山，不是军旅之人，不晓得他的恐怖，四皇子极少带兵打仗，玩弄于权术之间。 今儿个，第一次尝到了苦头。 那份淡然的气度，那副无敌的风采，衣冠胜雪，黑发飘扬，将一代铁血手腕的城主演绎到了极致。 曾几何时，他只是矿区的一个小奴隶。 时至今日，也不过堪堪过了三栽，春夏秋冬交替，他看了几次秋冬？又过了几次春夏？他在矿区挖石头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国外游学，接受最神圣的神职大祭司犀利了。 怎么的， 这才多久啊。 三年啊。 四皇子嫉妒了。 嫉妒李若愚惊人的聪慧，嫉妒他的才华，嫉妒他的所向无敌，更嫉妒他的运筹帷幄，似乎，一切都不会脱离对方的掌控，明明自己才是背后那个即将获胜的男人，却在关键之际，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踩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无助，比吃了一个苍蝇更难受。 因为， 当李若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说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因为，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千军万马。 是人间炼狱。 他来了。 那么， 柳长风又在哪？ 那一支屠城灭国的杀神之师，是否已经凯旋，蛰伏在四周，等着他的出现，而给他致命一击？ 为什么， 自己准备了一年，谋划了一年，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就要在这个男人出现后，毁于一旦？ 他不信。 只是短短刹那间，千百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若就这样甘愿失败，那么，这一年来，吃的苦，又算什么呢？ 四皇子放下的手，举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武将纷纷站起身子，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剑锋， 直指李若愚。 其实，就算四皇子不做这些举动，将来的晨曦帝位，也会回到他的身上，这些，女帝一直就没有对他说过，在所有的皇子中，他是最受女帝钟爱的一个，哪怕不是嫡出，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公主是个女人，迟早会嫁出去的，虽说早年和罗马帝国的某一位王子有婚约在身，可民间却不少传言，说她已经和李若愚走到了一块，所以必然会被排出，二皇子，已经死了，五皇子，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半点染指皇权的心思。 倒是六皇子虽然有带兵的能力。 但，治大国如烹小鲜，岂是一介莽夫能够掌控得了的？到时候很有可能落下个暴君的名头。 算来算去，也就四皇子最合适。 上一次帝都动乱，他没有参与，可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政治手段，帝都生活的权贵，官僚，都在他的管理之下相安无事，做到了最小化的损失。 而且这一年，四皇子四处游走，没到一处，都会整顿吏治，废除昏庸无能的官员，提拔干实事的人上位。 这些，难道女帝没有看在眼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最秘密的组织。 这， 不是暗月城的暗组独属，便是地方官僚，少不得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只不过，他们的被更高阶的情报人员所监控罢了，那就，更别提晨曦帝国最巅峰的权力中枢了。 女帝麾下，岂是没有情报组织的？ 四皇子以为所有都掌控好了，却未曾想过，能走到今日，若暗中没有人推波助澜，他哪里来的威信，可以整顿帝国四方的吏治？他以为别人惧怕的是他，实际上，是他背后站着的那一尊影子罢了。 女帝失望的叹了口气，一挥手， 哗啦一声。 无数审批甲胄的士卒从大殿的各个角落充了出来，手中清一色微冲，那身现代化的装备，比之寒光闪烁的刀，更加摄人心魄。 “退下。” 女帝大喝一声。 举刀的武将们纷纷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这是女帝的威严，这几年来，女帝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无人晓得她到底有何种手段，只是事实却在无时无刻的告诉世人，她的权威，已经达到了至巅。 别人看的是李若愚和柳长风，但高层人士，看的却是女帝。 没有她的支持，没有她的强势镇压，李若愚能站得起来？ 如此一想，细思极恐。 如今，晨曦最强大的军队，就站在帝都之外，数万将士，手持冲锋枪，平静的注视着前面对阵的铁甲重骑。 说实话，他们是不怕的。 这些铁甲骑士，挡得住大炮的轰击？ 更是在这一刻，一直潜藏在城外的两艘军舰，顺着宽敞的河道，缓缓来到了城下。 高耸入云的城墙，数十米宽的护城河，深不见底的河水之下，已经埋葬了太多的尸骨，吸收了太多的血液。 可这一切，却也无法抵消军舰带来的压迫感。 上百米的庞然大物，盘踞在河水上，齿轮转动，几百毫米的口径，直接调转方向，瞄准了地方阵营。 可以想象，一旦开炮，会出现怎样恐怖的画面。 大殿内。 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户部尚书的尸体还没冷，鲜血滚滚而流，冒着热气，渐渐的，血腥味被众人吸入鼻息当中。 那些从未见过这等惨烈现象的文臣，明显有点站不叫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跪了下来。 这一跪，算是投降吗？ 想来是的， 于是， 更多的人跟着跪了下来，再也不敢造次。 便是举刀的武将，都在面面相觑，将目光落在四皇子身上，现在，只等他一句话，他们自知难逃一死。 他们不比文臣，军中之人，在大朝会拔刀相向，本就是极为忌讳之事，他们犯的罪，又岂止是死罪那么简单？ 四皇子笑了起来。 起初还很笑声，渐渐地，声音大了起来，有些癫狂，但更多的却是歇斯底里。 “凭什么，为什么。” 他不断喊着这几个字，身子在摇晃，在颤抖，举刀的手都有点不稳了，那张英俊的脸庞，也因为情绪的极端波动而变得扭曲，甚是吓人。 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拿回自己家里的东西吗？怎么到现在，还犯罪了？有什么错？ 他想不明白。 他的能力，比不过城主，但对方毕竟是女流之辈，先帝驾崩之时，他哭了很久，一个七尺男儿，在房间内，跌坐在地上，望着父亲的画像，哭了整整一夜，自打他懂事起来，就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哭的，不是先帝的突然故去，他哭的是皇权旁落，落在了女帝的身上、 他恨。 但他不敢表达出来，在皇城内，每日要去给女帝请安，可每一次见面，他都有种杀了对方的冲动。 在觉得自己力量不够的时候，特意申请做了一个巡抚，巡查晨曦四方，本以为这样会降低对女帝的恨。 谁能想，越是看到地方的安宁，便越是愤怒。 百姓歌功颂德，唱的是歌颂女帝的歌，赞的是李若愚和柳长风的战无不胜，这些，本该都是他的。 难道他上台，就不会支持科学派系了吗？ 李若愚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两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但这双目光，却直接撼动了四皇子的灵魂。 “你早该想到的，改革势在必行，任何敢挡改革的人，都会死，不论他是谁。” 寒气逼人，没蕴含半点感情。 李若愚转身，无视了癫狂的四皇子，望着还没放下武器的武将，道：“给你们一次机会，若现在放下武器，本伯，可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杀无赦。” 随之附和他的是，整齐划一的拉动枪栓之声。 “上膛。” “哗啦。” 士兵们齐齐上前一步，直接将文臣武将分割开来，将枪口对准了所有的武将。 李若愚从户部尚书的尸体上跨过，脚下，染上了血渍，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四皇子忽然间蹲在了地上，感觉有点恶心，想要呕吐。 这时， 李若愚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脸上苍白的四皇子，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凭你，也妄想染指皇权的巅峰？哎，还是不够格啊。” 如果说，李若愚的突然出现，颠覆了四皇子苦心经营一年之久的局面，那么，这句话，就是压垮他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皇子扭头看着他，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你以为你就胜利了？” 说完，狰狞的笑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手掌花落一支蓝色药剂，趁着李若愚短暂愣神的片刻，扎在自己的脖子上。 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而出。 久经沙场的李若愚，差那便意识到了这是不属于圣骑士的强横基因药剂，在对方注射的瞬间，转身跳到一旁。 “你不是很牛嘛。” 四皇子拔下注射器，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在这药剂的力量下，变的磅礴起来。 四周的士兵，想都不想，对准了他开始攻击。 然而，强横无敌的子弹，竟直接被四皇子体外的气浪给震开了。 “科技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四皇子狞笑着，随手一挥，那一片的士兵，便死了一半，尸首分离，找不到半个完整的身躯。 第392章 战 “这，算是你的回答吗？” 李若愚退至一旁，抬头，凝望着癫狂的四皇子，摇了摇头。 这一刻，及时是武将，也能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晨曦帝国，历来杜绝基因药剂的使用。 在此之前，教廷不是没有让使者过来谈判，让晨曦的四大神兽军团，全部使用基因妖姬，成为一支奠定国基的军队。 从第一代帝王开始，一直谈判到上一代先帝，眼看先帝就要松口，打算将四大神兽军团送入教廷实验的时候，却突然驾崩了，然后，女帝上位，直接撕毁了先前的所有协议，转而扶持科学派系，将科学写进法律，将神明派系打入冷宫。 一直以来。 神学，在晨曦就处于不明朗的位置，虽然设有神官，教堂等官职和办事处，但，这些人，却不能参与议会，不能进入大朝会，更不能干涉国事。 随着方苏被驱逐。 晨曦境内，所有的神官都已经改了职业，步入了科学的怀抱，比如以前的炼金协会，现在，就并入了暗月城的科技部，成为了那边的研究人员。 至于修建好的教堂等办事处，则直接当场改为了新式学堂，用来全面普及科学知识，进行思想启蒙。 可， 这会让， 被命令禁止的基因药剂，却从四皇子身上出现了，而且对方一针下去，直接化身成了不弱于圣骑士的存在。 使用得这般流畅，没有半点排斥的反映，明显就是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的。 不然，这一针剂量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这是四皇子的底牌。 大殿的主梁有十米多高。 而四皇子的身高，却突破了十米以上，宛若一座小山，他庞大的身躯直立在大地上，直接城破了房顶。 异变突生。 朝堂内的文武百官乱作一团，纷纷往外面逃跑，有些倒霉的，不幸被垮塌的建筑压在了废墟之中，当场毙命。 “陛下，先去后院休息吧。” 李若愚躲过跌落下来的废墟，说道。 女帝点头，和郑老在侍卫的保护下，通过密道，直接越过了垮塌的大殿，躲进了安全地带。 几乎就在这一刻。 还在犹豫的武将，纷纷换来了自己的军队。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中。 四皇子的战斗力，足矣摧毁整个皇宫大殿，但，他并没这么做，反而站在那，阴森的盯着李若愚。 “帝国的杀神，中流砥柱是吧，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这么无视本殿下。” “军队何在！” 他大喊一声。 刹那之间，潜伏在宫内各处的军队，在这呐喊声中，纷纷注射基因药剂，只是短短几分钟，便出现了好几百道强横的气息。 还有后手？ 李若愚眉头一皱，在夏九幽的庇护下，退至安全地带，但他没有逃跑，就算这里有几百个强横的基因战士，那又能怎样？ 好像说得他没杀过似的。 “伯爷，场面混乱，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龙组。” 夏九幽面色出现了一抹潮红，明显是激动的，训练这么久，还没真正上过战场，而且一直就听闻基因战士非常厉害，他一直找不到对手，现在出现了，岂不是正好到了表现自己的时候了？ 五百穿着黑色甲胄的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连带着，至少有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被他们撕碎。 “殿下。” 五百人中，走出个光头男子，明显，他就是这支部队的负责人。 四皇子点点头，身体的能量还在朝外面扩散，他还没完全转化身上的能量，澎湃的气息，在身上古荡，使得四周都吹起了一阵风。 古三通蹲在角落，把玩着手里的无名，好笑的看着这一幕。 四大帝国中，君威最盛的皇都，竟在大朝会的时候，被自家皇子给掀翻了屋顶，让不可一世的女帝不得不躲到了密匙中，这一幕，其实挺可笑的。 “哎，这位置，有这么好玩么，怎么人人都想要呢。” “那不然为什么还有帝王？” 李若愚站在他旁边，叼着烟。 随着五百骑士的进来，外面，早已埋伏好的上万部队，也在范保罗等人的率领下，纷纷冲了进来。 李若愚掐了烟头，站起身，走到开阔地。 下一刻， 数万搭在满配的军队全部列队整齐，范保罗上前一步，半跪在地，道：“参见伯爷。” “参见伯爷。” 万人部队全部跪下，高呼。 李若愚点点头，凝声道：“诛！” “万死不辞！” 范保罗起身，抽出佩刀，道：“诸位，随我铲除叛逆。” 哗啦。 万人与同一时刻拉开了枪栓，一股肃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在空中回荡。 如同战场，顷刻间到达了皇宫那般。 四周。 这些没见过大场面的文臣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眼里全是震惊之色。 万人汇聚的杀气，直冲云霄，这群人，不是刚刚训练出来的愣头青，几乎都是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战士。 如果说刚才四皇子展现的实力，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话，那么现在，当李若愚的部下，释放出独属于他们的风采之时，这一刻，文臣的心，也在激荡。 有他们在， 即使敌人再强大，又能如何？ 四皇子无所谓的看着下方部队集结，圣骑士的力量，岂是普通子弹可以破得了的防御的？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便是传说中，可以秒杀圣骑士的酒剑仙古三通，到现在，他都没看到对方出现。 根据情报表示，古三通跟随刘长风进入了罗马帝国，想来这会儿还在千里之外，只要他不出现，那么这里，便大局已定。 他动了动，一挥手，狂暴的能量，直接将整个大殿掀了个底朝天，金碧辉煌的皇都，还没彻底开启大战，便成了废墟，一张王座，在废墟中，格外耀眼。 “你说，本殿下，能否坐这个位置？” “这张椅子，你不配。” 李若愚呸了一声，满脸不屑。 说着，其鄙夷的目光，扫过苍穹，随后落在四皇子身上，一缕威严，从他身上扩散，竟是不亚于女帝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威压，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手无寸铁，但给人的压力，却前所未有的大。 “只要我在，陛下便永远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晨曦帝国，颠覆诸天。” 说道这，他抽出了枪，背后，是数万将士，前方，是由圣骑士率领的五百基因战士，道：“与神而战！！！” “战！！！” “战！！！” “战！！！” “给你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如果，现在率领你的手下退回去，本伯，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本伯，将亲自率领大军，彻底将你踏平。” “呵呵。” 四皇子大笑：“狂妄。” 李若愚双眼一眯，冲着他练练开枪，手枪的爆发力，比不上冲锋枪，打在半空，被对方强横的气浪直接弹开。 “就这点本事？” 四皇子笑着摇头。 李若愚阳面而笑，道：“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话语刚落。 怀抱无名件的酒剑仙古三通，如同天上仙人那般，刹那出现在李若愚的身旁，同时，一股狂暴的能量开始扩散。 无名剑，也蹭的一下从剑鞘中出现，长虹贯日，直接荡平了四周纷乱的能量场。 “冲锋！” 范保罗见状，率领后方的万人部队开始发起了冲锋。 五百基因战士，根本不是这万人部队的对手，他们，无处可逃。 四皇子这时候终于变了脸色，总算是找到了心里不安的地方，是了，古三通和李若愚经常寸步不离。 既然前者都到了，后者，又怎么可能不会到？ 他心思流转，打算先下手，古三通，站在原地，寸步未动，怀抱在胸间的手，竖起了一根手指。 嗡。 无名剑颤出剑鸣，直接飞了起来，化作流光，嗖的一下朝四皇子落下来的拳头上切割而去。 近距离看，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感受到其中的威能。 但就是这么毫不起眼的一剑，却是直接将四皇子的右手给斩了下来。 四皇子吃痛，身体也在这一剑下骤然缩小了一圈，蜕化到十米左右，但，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他倒退的时候，连带着四周的房屋建筑，一并坍塌。 压死了不知多少人。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留下他的命。” 李若愚叮嘱道。 古三通点头，随后起身，持剑充了上去，和四皇子战在一块，他有绝对的信心在不伤及自己的时候，将对方斩杀在地，可如果要在不伤害对方性命的前提下将其活捉，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再则， 四皇子能在这时候使用基因药剂，谁也无法断定他手里是否还有其他依仗。 看着被人海吞没的五百基因战士，李若愚目光如炬，在战战兢兢的文臣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礼部尚书身上。 一直近身保护他的夏九幽见状，冲了过去，将对方从人群中揪了出来，像是死狗那般扔在李若愚脚下。 李若愚上前一步，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踩在他的胸膛上，骂道：“老东西，这就是你支持的四皇子，看看。 今日， 因为他，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第393章 他们 “你见过战争吗？ 你见过死人吗？ 你见过，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死在战场上的模样吗？ 你见过敌人用铁蹄去践踏帝国的大好河山吗？ 你没见过， 你， 只是个秃鹫， 想着啃食帝国的血肉，却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你是礼部尚书，掌管一切礼仪，怎能忘了皇子叛乱，是伤害帝国根基的呢？ 你说， 本伯， 该怎么处决你啊。” 李若愚笑着笑着，双眼便红了，手枪摁在礼部尚书的额头上，本想一拳砸下去，但想着就这么打死他，也太便宜了。 吸了口气， 站起身子。 “夏九幽。” “末将在。” “礼部尚书勾结皇子叛乱，按晨曦法律，该当何罪？” “当诛。” 李若愚收回枪，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礼部尚书，不屑的道：“押下去，别留在这碍眼睛，本伯，看着心烦。” 那边， 仗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目前出动的全是轻步兵，没有装甲车和炮兵团来碾压。 按理说， 以圣骑士的力量，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尽数消灭的，奈何现在的四皇子，被古三通缠住了，无法抽出手来帮助自己的部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海淹没，看着里面的鲜血像是不要钱那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洒。 本身，他们就处于劣势，基因战士在常规状态下，可以做到以一敌百，这么换算起来，五百基因战士，可以爆发出五万常规部队的战斗力来。 但这，要局限于常规战争的常规单挑之下，现在是常规态势吗？ 不是的。 这一支轻步兵，全是和基因战士交过手的老兵，经验老道，加上他们全身佩戴的是新式武器。 火力的优势，可以化解不少来自基因战士的压力，同时，他们懂得排兵布阵，知道怎么叠加己方的力量，最终化作大山，一举将对方压死。 这会的战场，其实不用指挥， 本来人数就不对。 万人部队， 是两个加强团了，负责指挥的团长就在人群中，他们身边有士兵扛着大旗，不断挥动着发号施令。 擅长迂回切割的轻步兵，有条不紊的将五百基因战士的阵型打乱，然后将其一团团的切割开来，执行逐步歼灭的计划。 反正地方已经乱做了一团，现在能做的，只能倚靠基因的力量，撑起一股能量罩来抵消冲锋枪的强大破坏力。 然而， 当阵型被切割后，能量罩也的力量，也瞬间衰弱了许多，想要抵消来自子弹的轰击，只能不断透支基因的力量，长此以往，恐怕还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将他们的能量耗尽，随后便是子弹入体爆炸而亡。 结局，已经注定了。 当节奏被打乱以后，余下的基因战士，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收割，那个光头男子，应该是基因战士的负责人，这会儿，正有成百上千的火力，集中朝他射击，同时，还有手雷等爆炸之物朝着他的地方投掷。 打到现在，除开最开始他斩杀的数十人以外，竟是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哪怕他不断的发出怒吼，想要控制部下重新恢复阵型，然而，剩下的，只有一腔热血，和一颗不想死的心，在进行无力的挣扎。 他的景象，其实也折射出了目前四皇子的窘迫。 如果他现在能够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士气将会加成到基因战士的身上，那么庞大的身躯，给人的信念难以想象。 而基因战士的能力，不仅仅是增强了体魄那么简单，还有多种玄妙没有释放出来， 比如， 某些强大的基因战士，可以瞬间跳跃起来几十米高，所以即使现在打不过，逃跑也是可以的。 奈何四皇子刚出场，便被古三通一剑削掉了一条胳膊，这给他部下带来的震撼，是非常恐怖的。 士气如雪球。 要么越滚越大， 要么， 逐渐融化。 眼看着自己的根基，就要被李若愚全部歼灭，他心里那个着急啊，忍不住仰天怒吼，打到现在，他的身影还有五米高，被古三通硬生生的磨掉了五米，浑身的能量，都用来防御了，无法发挥出有效的力量去帮助部下化解危机。 只能听天由命了。 刚想到这。 便看到光头男子被一群士兵突破了防御，然后被打成了蜂窝，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的尸体都还在颤抖，死不瞑目。 “阿明。” 四皇子来不及默哀，只能尽量反抗古三通。 可周边环绕的剑气，越来越沉重了，他只能被动的抵挡，看古三通游刃有余的样子，分明还没有使出全力。 这也使得他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江湖之人，上不得庙堂。 再强大的江湖中人，在正规军面前，也不堪一击，然而，自己失败的地方，却恰好是在这江湖中人的剑上。 如果李若愚不回来，如果古三通不出现，他麾下的五百基因战士，加上自己，完全可以横扫整座帝都。 明明都快拿到胜利的果实了，却在最后关头，被别人打了下来。 那种落差感，和心里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 四皇子怒吼，咆哮着，挥舞着拳头，轰击着漫天的白色剑光，古三通有点愕然，四皇子的力量，显然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圣骑士，要知道，能和他交手这么久而不受伤的人，屈指可数，想来想去，也只有教廷那几个人了。 谁知， 就在这，晨曦帝国的四皇子，竟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愿意相信。 晨曦帝国的本源核心，也会混杂出来自西方的基因之力。 下方， 士气如虹。 喊杀声震天， 论伤亡，这一万人，已经有十分之一折损在这里了，上千条鲜活的生命，稍不注意，就会被基因战士的能量给搅碎。 然而杀红了眼的士兵，哪里会有半点退怯的心思。 他们相信， 这群战死的袍泽，会以另一种形式，在身边重新站起来，跟随自己，往前面冲锋。 为了科学， 为了理想， 为了帝国， 为了今后的人，能够看到真正的天地。 所以， 万死不辞， 自当赴汤蹈火。 天灾后的这接近一百年的时间中，一代代人，活着，又死去，因神明的控制，而麻木，因文明的断层，而迟钝不堪，因教廷的全面镇压，导致他们的热血，重新退回到了骨子里。 现在， 李若愚来了， 他带着文明的星火，点燃了所有人的心，在这片蒙昧而又千疮百孔的土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杀！ 士兵们心头想着，杀了这群人，帝国的内部危机，就彻底化解了，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播下文明的种子。 让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学堂学习新知识。 杀， 能让希望回归大地。 杀， 搏出一片天地， 为的是他们自己。 很多时候，南征北战，麾下的士兵，真不是为了那刚刚满足一家人吃穿的军饷，而是为了一个信念。 有时候，死了人，还要前赴后继的去送死，他们是傻的吗？当然不是，只是为了后方的兄弟，能够继承这份热血，去歼灭敌人，去扫平一切障碍。 渐渐地， 喊杀声小了。 等到完全熄灭的时候，五百基因战士，全部歼灭，而在这废墟之上，躺着不下于两千人的轻步兵尸体。 尸山血海， 说的就是这个场景。 因为地方狭窄，所以，尸体堆积如山，往往只是看一眼，便宛如身处炼狱，视觉上的震撼和冲击感， 往往比文字上的描述更加来的猛烈。 那些文臣，已经忘了一切，就这么呆坐在地上，看着血水顺着废墟，流到了脚下。 近距离战斗，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取得胜利，如果有装甲车，坦克和榴弹炮在这里的话，兴许还不会死这么多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只是四皇子吗？ 李若愚环视四周，道：“把这群文官，全部扣押。” “遵命。” 众人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这些丢失了魂魄的文官全部扣押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 古三通终于不再玩耍，而是极为认真的挥出了一剑。 这是对敌人的尊重。 四皇子双手弯曲，护住了头颅，却挡不住漫天的剑影，只是刹那之间，整个身躯便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恢复到了正常人大小。 他没死，显然是古三通手下留情，收回了不少剑气，否则现在的他，应该是尸体都找不到了才是。 李若愚走到四皇子的跟前，蹲着，抽出烟，点燃，哈了一口气，道：“本伯，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句话，叫人有两种悲哀，一种是哀莫大于心死，一种，是踌躇满志，你说，你适合哪一句？” 四皇子已经说不出话了，虽然没死，可身体，也早就在刚才的剑影绞杀下，千疮百孔。 他喉咙蠕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唯有嘴巴在不断开合着。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焕然，生命正在逐步从他体内撤离，一切幻想，都在这一战当中，粉碎了。 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李若愚能够战无不胜了，他的麾下，就是普通人，却能在野战上歼灭强大的罗马帝国二分之一的主力。 这等力量，哪怕是他夺得了皇位，也无法镇压得下去的。 改革大势，谁挡谁死。 “你错了，你会后悔的。”四皇子吸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就要来了。” 第394章 龙城飞将 “他们？” 李若愚指了指天空，此刻，雷霆正在翻滚，隐约间，可看到云层中起伏的身影，似在监控着这帝国权力中心发生的一幕。 四皇子咳出一大口血水，面颊苍白，已经说不出话，身体像是漏了气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往外喷涌着鲜血。 但他的表情，却变得似是而非，刹那间便断了气。 这一刻。 所有人都懵了。 满朝文武，百官齐聚，忽然之间，觉得人命是如此的脆弱，不论你站在什么位置，即使位列在庙堂，可以随意议论帝国大事，也可以弹指间，让无数人随之培养，但，自己其实也只是这被屠杀的苍生中的一员。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翻不起风浪。 都说皇子夺嫡，会发生流血事件。 但，帝国成立至今，却从未有过官员屠杀皇族的事。 皇族，号称天家血脉，是全世界最为尊贵的血脉。 这样的存在，哪怕是落寞了，也能在保存实力后，发挥出强大的号召力，正如这次四皇子，苟且一年，用了无数的手段，拉拢了武将，拉拢了文臣，几乎间接控制了晨曦帝国一半的军政力量。 然而，在李若愚出现的这一刻，看似牢不可破的联盟，便顷刻间瓦解了。 老刘从外边跳了进来，望着满城的废墟，道：“伯爷，外面天象诡异，咱们要不早点撤了。” “撤？” 李若愚仰面大笑，手里拿着枪，身上染着血，目光从文武百官身上一一扫过，如刀子般的眼神，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撤退什么？” 李若愚爬上高出，踩在无数尸体上，仰头，望着乌云滚滚，抬起手，冲着云层发出了一梭子子弹。 他晓得，以手枪的威力，是不会对上方的某种存在造成伤害的，但，这却是他的态度。 现在， 内部敌人终于肃清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改革大计。 那么， 现在看来，是不是该真的出兵，去攻打余下的三大帝国了？ 随着子弹的发射。 但见这白日苍天，有雷霆降落，水桶粗的雷电，轰然落下，直接打在皇宫的正中央。 只是顺然之间， 便将金碧辉煌的中央大殿，给轰成了粉末，熊熊大火，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燃烧了起来。 混合着尸体，鲜血，废墟，尘埃，木屑等杂物在火焰中燃烧，随后化作一股呛人而又难以言名的气味。 “装神弄鬼。” 李若愚满脸不屑。 见乌云还不散去。 目光，骤然落在古三通身上。 “你太高看我了，这是苍天，是诸神。”古三通无语的摇了摇头，可目中，却爆发出了一股战意。 宛如此刻燃烧的火焰，自血脉中开始沸腾，周身，都颤抖了起来。 地上的无名剑，嗡的一声，精准无误的回到古三通的手上。 一时间， 刚刚才卸下去的风暴，再一次升了起来。 “好叫他晓得，我们的决心。” 古三通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手持无名剑，身处在尸山血海中，风浪自启，黑发飘扬，如同绝世战神。 自天灾后， 敢于这么傲视苍穹的，屈指可数。 终生都是神明之下的最忠实信徒，或者说，奴隶。 就这么与神而战，逆道而行的，算起来，也就晨曦帝国了，前几十年，隐忍不发，不论是继位的帝王中庸，还是平凡，亦或者野心勃勃，但无一例外，每一任，都在神明这一点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篇章。 自始至终，没有将其写入法律，没有大规模的主动去普及神明的知识，哪怕那时候民间的百姓，已经有很多开始自发的崇拜神明了，可站在权力巅峰的最高层，态度，依旧不明朗，显得暧昧。 而今， 到这一代， 三年前， 李若愚的出现， 让态度不明的晨曦帝国，骤然间露出了牙齿， 是的， 高层大部分都是不相信神明的。 既然女帝能够顺利继位，那便间接表明，有那么一部分文明的火苗，保存了下来，没有被天灾摧毁干净。 直至， 李若愚在天灾后，开了第一枪，废除教堂，打压神职官员，全面科普科学知识，进行思想启蒙和改革后。 这个世界， 就应该告别那个“旧”了， 按照教廷的意志，重启文明后，将逆转这颗星球往后五千年的走向，不在划分东西方的文明方式。 不用重点将君权神授的思想落实在东方，也不用让西方快速崛起科技来和东方进行战斗。 他们想的，就是用最粗暴的方法，统治这颗星球，杜绝出现天灾前，战国时出现的那两位已经走出星宇的帝王。 试问， 能在帝制时期，以王朝的方式，带动整个文明的升级，进而威慑这片宇宙的四面八方。 遥想那句埋藏在历史中的遗志。 “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此句引用网上资料，并非原创。） 这段话，几乎成了神明的梦魇。 这九州，哪里是灵性，分明是太阳系的九大星球， 这筑的长城，又哪里是地面上的残存遗迹？分明就是镇压在这片星域外的便将啊。 但使龙城飞将在……断然不让那一维度的文明，轻易进入九州以内，又何况那一位敢于西北望，射天狼的恐怖存在？ 这些， 神明不敢忘记， 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哪怕那些已经成了历史，无人知晓他们的文明是否在征战星空中没落。 但， 灵星是他们的起始地， 他们哪里敢放松警惕？ 古三通拔剑而起，刹那惊鸿。 天地之间， 隐隐传来了怒吼。 虚空之上， 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在起伏，每一次云层翻滚，都可以看到数字不清的宫阙楼阁，以及澎湃的怒吼声。 “还等什么？” 李若愚叫道。 古三通笑了，全身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坦白说，他和李若愚的因果，早就结束了，但他没有走，还是留了下来。 不要对方的官职，也不要对方的俸禄，似乎什么都不想要，就单纯的想要停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今天，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晓得留下的原因是什么了。 是那一往无前， 是那一剑斩断天地的狂妄， 是那无畏神明的精神， 是他，让自己有了勇气，敢于在这个时代，与神而战！ 轰隆！ 乌云翻滚，刹那翻看，漫天剑影在虚空凝聚出一道难以想象的澎湃能量，只是眨眼之间，便斩断了天地那般。 嗡…… 一块巨大的碎片，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这方尘埃上。 众人惊呼一声，上前查探。 李若愚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行动，自己走了过去。 大坑当中， 火焰已经停止了燃烧，黑漆漆的焦土上，有一块银白色物体，正在扩散着电离子。 李若愚四周看了看，找到一些绝缘物体，将这白色物体撬开，一时间，笑容遍布在脸上。 “装不下去了吧，狗屁的神明。” 可同时， 他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作为高维宇宙的大发明家，曾和虫族在星空最深处交战的他，哪里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材料？ 这东西，基本快要触摸到五维文明的门槛了，甚至，已经跨进去了半截。 好在， 似乎，这不是他们自我研发的东西，反倒像是从某个地方获取而来的那般。 李若愚蹲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白色物体，思索片刻，肯定了心头的想法， 想来的确如此， 控制灵星的神明，是断然不可能彻底进入五维的，否则，他还打个屁，直接洗干净了投降才是。 毕竟这是一方刚刚文明重启的世界，三维空间，认知不过停靠在一级宇宙文明之间，想要和进入五维，掌握三级宇宙文明的生灵战斗，谈何容易，简直是天方夜谭。 “找到原因了？” “找到了。” 李若愚掏出烟，点了一根，问：“你要抽吗？” 古三通负手而立，摇了摇头。 不多时，吐出一口鲜血。 “娘嘞，刚才，我好像被某种能量锁定了，如果不是先一步出了手，恐怕，这会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焉了的气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李若愚叹了口气。 老刘带着龙组成员，快速靠拢，将古三通保护起来，同时召集在这里的御医，前来救治。 “你也是厉害啊。” 李若愚望着古三通，淡淡说了句。 没人比他更清楚拿道剑气的强大，按照他那个世界的文明来解释，是大脑激活了至少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机能，从而让身体在空间中，掌握了某种规律。 当然， 他那个世界不存在这些东西，也没有古武者，一切都是纯粹的科技，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认知。 作为一方星主，获取宇宙的奥秘，岂止是只言片语？ …… 与此同时， 西方， 教廷深处。 光影下的教皇，刹那吐血，周身毛孔散开，一缕缕绿色的血水流了出来。 “此子不除，又是一个龙城飞将。” …… “伯爷，这世界，好像不一样了。” “哦？” “你看上面的天。” 李若愚仰头，这才发现，刚才的乌云不见了，反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明，温暖的阳光，第一次镇切实以的照射在了身体上。 “这，才是真正的苍穹啊。” 第395章 谢幕 银河系深处，正在进行文明之战的某位将军，收到了后方的紧急情报。 他目光一沉，获取了那道信息。 “天狼不安分啊。” …… 临时搭建的会议厅，显得很是破败，废墟还没有清理干净，慌乱的人群，也未曾彻底安顿下来。 倒是这里，难得有了片刻安宁。 文武百官，从未经历过这等战时，哪怕已经落寞了，也无法从刚才的血腥画面中恢复过来，宛若噩梦，直接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刀刀见血，枪枪毙命。 生命在屠杀照下，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哪怕穿上钢铁打造的铠甲，也照样挡不住一发子弹的强势爆破。 他们想起了先祖流传下来的故事。 这时候，终于成真了。 户部尚书死了。 礼部尚书也死了。 他是被砸死的。 说来也好笑。 大殿坍塌之时，原本他落脚的地方，是安全的，偏偏想要走出来看看从空中被古三通打下来的四皇子。 于是，挪动了脚步，随后，连锁反应便产生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废墟，在失去他的压制后，轰然往地底陷落，连带着斜靠在门板上的巨石，跟着滚落下来，礼部尚书上了年纪，哪里跑的出去，只能眼睁睁的被砸死。 当时， 如果有人拉他一把的话，也不至于落得过如此凄惨的下场，他身边站着人，兵部侍郎，不过，对方没有伸手，或许是吓怕了，又或者是有着其他的心思，总归是看他送了命，然后，松了口气。 至此， 六部尚书已去其二，余下的，总算是自己人了吧。 女帝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不怒自威，经过这一战，她的威严，愈发的恐怖了。 郑老走了出来，在女帝身旁低声唠叨了几句。 “这就走了？” “嗯。” 郑老点头。 女帝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李若愚会停下来帮助帝都收拾残局的，再不济，也得多陪陪郑老爷子，或者将本次缉拿的叛逆者，定罪才是。 不过， 到他们的位置，看的层次不同，所以也就莞尔了，想来，对方是不好面对自己吧，当着面，杀了她最给予厚望的儿子，要说心里没点什么，还这不是。 天家无情，却最是重情。 …… 港口外， 驻扎的部队原地开拔，由岳无情和范保罗率领的大军，开始朝暗月城进发，留下了五千本部精锐负责保护李若愚的安慰。 除却这些之外，老刘也跟着留了下来，夏九幽现在是李若愚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寸步不离。 半日后， 港口外，传来厚重的鸣笛声。 两艘庞然大物，缓缓从夕阳中驶了过来，百十米长的甲板，黑洞一般的主炮，正对着他们，胆小的，只是看一眼，就情不自禁的举起了手，两股战战。 夏九幽第一次看到军舰，尽管，以前经常从老刘口中得知暗月城有一个移动堡垒，非常厉害，可以开山碎石，一炮之下，便可轻松毁掉一座上万人的小镇。 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银白色的合金之下，包裹着的是一头在文明世界中复苏的洪荒猛兽。 公输墨站在军舰舰首，等军舰靠岸后，率领众人快步走了下来。 “参见伯爷。” “参见伯爷！！！” 后方，两千跟随公输墨出使康德幕府的士兵，纷纷下跪，喊了出来。 这地方兵，会和正规军对比，同样的，作为李若愚的左臂右膀，公输墨一直对标的是李若愚，自认为才能不属于老刘等任何一人，不过，这攀比是良性的，并非有什么挤兑之意。 老刘算是跟随李若愚最久的元老之一，加上掌控暗组，更是训练出了一批龙组成员，毫无疑问，今后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公输墨指了指后方军舰，大声道：“伯爷，属下幸不辱命。” “物资？” 公输墨点头，道：“是的，十年物资，这两艘船上的，是三年的补给物资，余下的，属下让他们直接送往东广城，已经安排妥当了。 至于奴隶，也完成了安顿，现在，正在帮助沿海十二城修建新的城池。” “干得不错。” 李若愚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 嗖。 众士兵顿时起身。 “将物资卸下来，到时候自有官员来清点，这一次，皇城的乱子不小啊，这批物资来得很及时， 不然这个冬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看着四周的破败，李若愚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非常不喜欢将战争的场地划分在城池当中，反而更希望和敌人决战于野，或者逐鹿于星空。 这样不论怎么打，哪怕把星辰都打爆了，也不会伤害到大本营。 大本营打坏了，不是重建那么简单，严重点来说，会轻易将幸苦搭建起来的改革成果毁于一旦。 虽说皇城是晨曦帝国的军政中心，但改革也是做到了身先士卒的底部，外围已经修了很多工厂。 不幸中的万幸是，本次局部战争，没有伤害到外面分毫。 公输墨正想邀功，听到这句话，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道：“伯爷，不用我去对接吧，这里这么多人。” “呵，怎么，不愿意啊？” 减李若愚不善的目光，公输墨缩了缩脖子，站直身体，道了声是，随后开始招呼士兵清点物资，运输到码头上。 这时候，老刘才走了过来，问道：“伯爷，咱们是回暗月城，还是？” “西方、” 李若愚转身，目光穿过山川大海，似看破了苍穹，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其实，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这些看起来绚烂的星辰，可能已经爆炸了，将它最后的美好，投射到了宇宙当中。 让生灵，得以窥见它最后的光彩。 尽管不耀眼，但它的余光，却能在宇宙中传播无数年。 “长发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咱们还在这里逗留，难免寒了众将士的心。” 老刘目光黯然。 他是从前线回来的，自然知晓柳长风去了哪里。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开了口，说出了心里话，道：“伯爷，长风吉人自有天相，他的本事，众所周知，而且还有麒麟军团长的支持，肯定会所向无敌的，纵然打不过，全身而退也不在话下。 现在， 国内的火苗刚刚扑灭，属下建议暂时停止战争，休养生息，反正无情和范将军都回来了，正好操练一下这些兵马，尽量多熟悉一些新式武器，也好防备意外。” “所以，你的观点和四皇子一样？” 老刘吃了一记冷汗，惶恐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正当他组织语言想要解释的时候，李若愚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不必多说，我心里知晓。 改革现在进入了正规，其实不需要我过多插手，不然难免落人口舌。 知道为什么我会提前走么。” 老刘茫然的摇了摇头。 “留在这里，难免会让人心里不安。” “伯爷您是指？” 李若愚点了点头。 女帝的变化，他察觉到了。 但并没有表示奇怪，这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主，心比天高，谁也不晓得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现在看来，她是站在科学派系的，而且全力支持帝国的改革，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含义，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说她真的下了手， 那么，就不会出现四皇子之乱。 他都能用暗组调查出四皇子的阴谋，就更别说坐镇整个帝国的女帝了，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还是说，是明知晓而任其为之？ 如果是后者， 那这里面的东西可就多了。 自古以来，地方做大，中央都会想方设法的集权，向他这种已经辐射整个西部的改革大臣，又是民间百姓的偶像，若说不让中央忌惮，显然是不可能的。 军舰就在港口停着，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想必，在暗中监察的人员，已经将消息传回去了吧。 想到这， 李若愚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说到底，这物资，是真的留给他们的么，毁坏的区域局限于皇城中心，并没有伤害到外部多少，国库这些年虽说已经掏空了，但，这次不是打下了几个大老虎嘛，他们的物资，难道还不足以用来重建这里的废墟？ 无非是个态度罢了。 老刘意识到了什么。 只觉得背脊发凉， 若真和猜想中的一样，那这大地上，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可如果和猜想中的一样，那这个人，又该是多么蠢啊。 “走吧。” 李若愚率先登上了军舰。 老刘点点头，召集部下挨着上船，这一趟沿海之行，总体来说，是比较圆满的，虽然废了不少周折，却收货到了意外之喜。 公输墨说的是物资和奴隶，实际上，利益远不止于此。 除却短时间内，倭国不会再有胆子勾结晨曦官员作乱之外，想必，那战神村，现在也该改名了吧？ “老刘。” “属下在。”老刘走了过来。 “回去后，还要麻烦你一件事，率领一部分精锐去罗刹帝国的车臣郡，告诉宫夜那老头子，天要塌了。” 第396章 备战 无人区中，一直饱经风霜的军队，正在缓缓朝前走着。 已经很久了。 没有绿洲， 没有水源， 没有补给。 随身携带的干粮，也没有了，众人满脸的疲惫，嘴唇干裂，因脱水而陷入昏迷的士兵正在呈几何倍增。 就在昨天，这里还在冰天雪地，却在短短一夜之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饶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柳长风，在面对这种吊诡的天气时，也感到束手无策。 斐姬跟在他的身后，没说话。 陆靖牵着马，走到柳长风身旁，抹了一把汗，骂道：“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就算面积在大，咱们走个十天半个月，也该是到头了不是。 你看看， 昨天还在飞雪， 一觉醒来，怎么就到荒漠了？ 要不是抓了一把沙子，还真以为出现了幻觉。” 本来想骑马的，可这炎炎夏日，马也有负担不是，为了保证战马不类似，不得已，众人都只能翻身下来，牵着马走。 不幸中的万幸是装甲车部队还没有弹尽粮绝，从克里神亚带来的物资，还足以坚持十天半个月左右，这也多亏了克里神亚的物资充沛，哪怕到现在，都没有搬运干净。 陆靖是从那边过来的，见到过那边的军火库，按照他的猜想，那批装备如果想要完全搬运干净，至少也能装备出一支百万人的新式部队出来。 枪支弹药像是杂草那般，分批次的屯放在不同的仓库中。 并且， 还有一些看似像鸟，而又无法飞起来的庞然大物停靠在其中。 暗月城的知识他普及过，知道那东西叫做飞机，并且还有战斗机，歼击机，运输机，加油机，无人机，预警机，等指控武器存在。 可惜了， 空有宝山而无法使用，按照暗月城的说法，飞机之流，可以人为驾驶直接在天空翱翔，并且投射炸弹去轰炸敌人的据点。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 陆靖嘀嘀咕咕，喋喋不休。 这段时间，他和柳长风也算是熟络了，所以，说起话来，并不会忌惮，反倒是柳长风的话越来越少。 自打进入无人区后，他所说的话，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一百个字。 无非是前进，撤退，驻扎，开拔，小心。 有时候，陆靖甚至都在怀疑，这位名震世界的绝代杀神，是不是傻了。 若不然，怎么会像木头那般，一声不吭呢？ 行至一个沙丘上，柳长风示意部队暂停行军，原地驻扎。 堂堂麒麟军团的军团长，位列四大神兽军团之首的陆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喜出望外，像是手下那般，赶忙将军队安顿下来。 随后， 冲到柳长风身旁，望着他，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种突然停下来，不可能没有原因。 陆靖虽然聪明，但他，更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对大局上的把控，不得不承认，和柳长风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的。 柳长风扭头，望着他。 陆靖也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人，似乎从未这般对视过。 人就是这般，当出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会想方设法的去超过他，或者，不屑于和对方交流。 或许是骄傲作祟，又或者是竞争对手，但，一旦这个人，在某些情况下，远超自己的时候，却又会瞬间改变思维。 正如此刻的陆靖。 若在平常时刻，当柳长风决定率领大军进入从未有人活着走出来的无人区时，他肯定会立即反对。 但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他竟同意了这个看似荒唐的决定。 亦或者说，是他心里的骄傲在作祟。 反正， 他跟着过来了。 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整个麒麟军团。 若非他在强势镇压，只怕，军队中早就出现乱子了。 别看他们现在很平和，实际上，暗流汹涌，麒麟军团的骄傲，是刻画在骨子里的，对于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军队，眼神里，全是不屑之色。 然而， 暗月城的军队亦是如此，他们虽然成名的瞬间很晚，却参与了天灾后，堪称最为顶级的无数次攻城大战。 不论是雪域高原的凛冬城，还是北疆长城之下， 他们都曾踏马而去。 便是南国，也曾被李伯爷率领一支五千人的现代化军队给夷为平地。 这些，同样是骄傲， 甚至比麒麟军团更深一筹。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共同抵御敌军的时候，还能携手作战，可当和平以后，却又会互相暗自较劲，非要争夺一个第一。 其实， 这是好事儿。 就是要如此竞争，才能保持军队的活力，和战斗力。 当兵的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 还是那点微博的薪水？说直接点，很多时候其实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 李若愚从奴隶起步，走到现在，已经成了晨曦帝国的一代城主，跺跺脚，无数人都要跪下来的存在。 这便是偶像的力量，当然了，不是他的美貌，而是那份实力。 如今， 柳长风的名头，隐约有压过李若愚的迹象，但他从未有过自立为我的想法，反而让部队中的政委，不断给部下上思想政治课，不得不说，从暗月城培育出来的政委的确有一套。 便是到了现在，这些士兵，最衷心的，也是李若愚。 “可有什么打算？” 看得久了，终归觉得不合适， 陆靖率先扭头，目光挪向一旁。 他的确没考虑什么， 反正自打跟着柳长风进入无人区后，便完全收起了念头。 他不想承认，自己跟过来，是纯粹为了疯狂一把，想在暗月军面前展现一下麒麟军团的实力。 毕竟， 初衷不对。 只是这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行军半个月，所过之处，皆是寸草不生，白日飞雪，又或是腊月酷暑，极短的气候变化，外加晚上的阴沉，鬼哭狼嚎，精神稍微不注意，便会濒临崩溃。 在此期间，他也亲眼看到了那些所谓的政委厉害之处。 愣是将这支即将绝望的军队，激活了鲜血，爆发出了昂扬的斗志。 柳长风开口了， 道： “等。” “等？” 陆靖长大了嘴巴，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心头忽然窜起一股无名火，但就在火苗出现的瞬间，又被他快速压了下去。 事到如今，发火又有什么用？ 装甲部队的补给还在，他们还有思考的时间，至少还没真到弹尽粮绝的时刻。 “我，其实挺害怕的。” 陆靖忽然开口。 他说得很坦然，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字，而感到羞耻，而是作为一个上位者，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人在绝境之下，出现害怕的情绪，挺正常的。 那些胆大的人，无非是抗压能力比较强罢了，不会轻易展现在脸上，但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内心，不会有害怕的想法？ “我也是。” 柳长风淡淡回答。 噗…… 听到这对话。 旁边偷听的斐姬，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 “你说，咱们会死在这里吗？” 陆靖开口。 好笑的是，两人明明都说很怕，可脸上，却又全是淡然之色，想法和实际的切换，很有冲击感，在人的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能吧。” 柳长风再次开口。 这下， 陆靖不淡定了，瞬间变了脸色。 只是焦急多余恐惧，看着后方还在安寨扎营的部队，他叹了口气，道：“要不，咱们按照原路回去？ 来时的路，我都让斥候做了标记。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这沙漠往前走，不知道还有多少里路，但我们若是顺着原路返回去，不肖时日，就能回到西雅城。” “你错了。” 柳长风摇摇头。 “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得去？”说到这，他脸上出现一抹冷笑，凝望着前方的沙漠，一缕杀意毫不遮掩的透体而出：“这无人区，你认为真的是无人区？ 早些年，本帅在暗月城看了不少关于天在前的隐秘。 也曾在承平之年去西方游历，其中，就听到了关于无人区的传言，早先，本帅还未曾相信。 但现在， 本帅信了。 这哪里是无人区， 分明就是教廷的大本营， 亦或者说是天空城的分部机构， 没准， 这时候， 有某双眼睛， 正在不知道的地方，看着我们呢。” 陆靖听完，倒吸了口凉气。 “难道说，我们现在，其实已经进入别人的陷阱中了？” “不是，准确点，应该是在某些人的后院了。” 这句话， 柳长风回答得信誓旦旦，显然是找到了依据。 几乎就在这话说完的瞬间， 整个天穹，都轰然变了起来，沙漠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蓝色光幕，像是一只倒过来的碗，将他们倒扣在里面。 但这画面只持续了数秒钟。 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景象再次变换，前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通道，柳长风原地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似乎那不是什么危险之物，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通道罢了。 直至，那黑色通道中，传来了喊杀声，他才开口 下达军令。 “备战。” 陆靖来了精神，抄起身上的道，发出了讯号。 第397章 假的 …… “他们来了。” 一望无际的神兵，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而来，有的腾云驾雾，有的从地底冒出，有的，则是从通道中走了出来。 无一例外， 清一色黑色甲胄，在阳光下反射着咄咄逼人的凶光。 自备战开始。 作战命令，便层层下达，炮兵归位，炮弹上膛，坦克发出轰隆，开始驱动，步兵，则列队整齐的站在坦克后方。 这，便是神明吗？ 柳长风心想。 陆靖则是满脸的震撼之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身体的反应却很忠诚，不受控制的颤栗着。 分明， 是在激动。 与神而战， 一直暗月城的口号， 今日， 真的要和神明战斗了吗？ 这些日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炼狱般的存在，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无人区中，没有炊烟，看不到飞鸟，甚至连虫鸣都没有，此刻忽然出现的阵仗，不仅没有吓到众人，反而激发了他们的信心。 就算是神明，也会有按捺不住的时候啊，这么算起来，是不是因为己方的突然停留，触碰到了他们的禁忌？ 若真是这样的话， 那这神明， 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是很强大吗？怎么会畏惧凡人的军队？这般倾巢出动，大有一鼓作气将己方侵吞的架势，莫不是同样因恐惧，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恍惚之间， 陆靖宛若战神附体，翻身上马，喊了一声冲锋。 刹那之间， 炮声阵阵而起。 一颗颗炮弹，在几百米之外翻起了火花，很快便形成了火海，将地方所有军队全部淹没在其中。 坦克也出动了。 上百辆坦克，在这平坦得几乎看不到起伏的沙漠中，如若大坝决堤，洪流倾盆而下，所向披靡，无可抵挡。 当坦克冲到最前方的时候。 瞬间便和地方的军队碰撞在一块，诡异的是，并没有惨叫声传来，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除却己方发出的爆炸声之外，没有对方任何一点声音，乃至于，呼吸都没有。 与想象中的血肉碰撞的画面不同。 这碰撞， 无声无息， 好似， 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坦克已经冲过他们的阵营，走到了前面，哪怕后面慢了一拍的步兵，在和地方撞击的时候，也是如同撞在了空气上，就这么过去了。 见情况不对，柳长风当即制止了部队的冲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如果真的是敌人出现了，这般冲锋，或许能够搏出一个机会。 可若这不是，只会无端消耗己方的体力。 本就经过了飞雪和酷暑的切换，现在他们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一旦衰竭，便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当休战的号角出来之时。 前冲的士兵，如若做梦那般，停在了原地。 无边无际的敌军还在冲锋，一眼看不到头，但，无一例外，都只是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他们的攻击，落了个空。 同样的，对方也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说这是幻觉吧。 绝不可能。 毕竟这里驻扎着十万军队，还有好几万奴隶军，总不至于他们全部出现了相同的幻觉吧？ 可刚才发生的一幕，分明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的。 就这么诡异的停在原地。 大概， 过了半个时辰。 黑漆漆的通道消散。 原本阴沉的天空，也骤然化作了最初的模样，再看脚下的大地，哪里还有半点黄沙，分明是绿油油的草地。 而且就在刚才出现黑色通道的地方，直接出现了一方硕大的绿洲。 绿洲之上。 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正安安静静的悬浮在半空当中。 投射下来的阴影，直接笼罩了天地。 在庞然大物的最顶端，有一颗很刺眼得及晶体，正在不断反射着亮光。 海市蜃楼。 柳长风瞬间反应过来来。 当即将这消息扩散了下去，原本准备冲锋，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将士们，无奈的收起武器，精力在短短刹那，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很多在后方还没进行冲锋的人，更是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像是失去了灵魂，先前的气血，也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了。 “柳帅。” 柳长风举起手，制止了陆靖的发言。 他半眯着眼睛，抬起手放在额头上，远眺天空出现的庞然大物，脑海正在飞速旋转，无数心思闪电般在脑袋中划过。 和李若愚在一起时。 对方经常跟他说起有关于科技当中的投影，和人工制造的幻觉之时，对方说的是电影。 现在，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所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李若愚说的那种电影。 只不过， 电影是在人在外面看， 而他们，进入了电影，同里面的剧情融为一体罢了。 若和猜想的一样， 那么， 所谓的天空城，是不是一个惊天的骗局？ 天在之后，的确有一座天空城在西方，就坐落在罗马帝国，按照教廷的说法，那是神明居住的神殿，在里面的，全是神明。 每过十年，都会有神明从天空城下凡到教廷传达神明的旨意，或者是加强能量光幕，抵挡辐射区外的变异兽冲击。 但这， 只是传说， 没有人去亲自证明过， 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神明从天而降的画面，一切，都是从教廷中传出来的。 “电影……电影！” 柳长风瞳孔一缩，脑海中瞬间锁定了一个答案， 以至于，当他脸上出现欣喜的画面时，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哪怕旁边的陆靖盯着他看了半天，都没有感受到。 “陆将军。” “怎么？” 陆靖两眼圆瞪，直勾勾的看着柳长风，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可谓是精彩，可惜这一幕只有他看到，没有让画师画下来。 能让大名鼎鼎的杀神出现欣喜若狂的表情，实在是罕见。 随后，柳长风笑了。 陆靖也笑了。 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一定程度上，陆靖愿意相信，柳长风发现了什么关键，尽管还没有告诉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将这份开心拿来分享。 两位主帅的情绪，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人说， 笑容是会感染的，那就更别说是主帅的了。 “你看到那座城了吗？” “看到了。” “你认为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笑话。” “……” 柳长风来了精神，道：“传我军令，炮兵列阵，调整精度，放大到最大射程，目标，天空城。” 命令下达后。 炮兵顿时站了起来，调整了角度，炮口无一例外，全部直指天穹，对准了那座镇压他们接近百年的神明神殿。 “开炮！！！” “大帅有灵，开炮！！！” “轰轰轰！！！” 这一次炮击，比刚才的还要猛烈，毕竟，这是整个军队的所有炮弹一起发射，场面可谓是精彩到了极致。 肉眼看不到炮弹的轨迹， 但这， 并不妨碍他们看到炮弹在半空爆炸的场景。 无数诡异的画面在烟钱闪过，像是石头掉进了水里，产生了涟漪，又像是风吹过屋子时，窗帘的浮动。 总之， 如果李若愚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说一句：他娘的，马赛克都打出来了。 到底是虚假的都不过现实。 这般轰炸之下，便是前方有一座山头，只怕都要给轰平了。 柳长风没有下令停止轰击，所以，一轮齐射后，炮兵有条不紊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开始周而复始的往炮膛中填充炸药。 又一次万炮齐发。 自古以来，就有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阴谋都将无处遁形的说法。 因此， 这一轮齐射后。 整个天空都在晃荡起来。 从他们的视角看去。 天穹在晃动， 有电光在天空中不断闪过，并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在没当将军之前，柳长风是个化学家，偷偷学了不少知识，后来，也在特斯拉的影响下，看了不少有关于科学中的理论。 当看到那电流出现的瞬间，他便断定了心头的猜测。 这不是雷霆。 不是神明的怒吼。 这是， 电！ 普通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跪下来顶礼膜拜高呼饶命了，但他是谁？赶在科学派系还没有占据上风的时候，就偷偷搞化学研究的人。 天生反骨，对神明一世想来就充满怀疑的他，这一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欣喜，狂喜，盖住了所有的表情，他真希望这时候李若愚在自己身旁，那么，自己就可以握住对方的肩膀说：假的，假的，这一切都他娘的是假的。 狗屁的神明。 就是一群骗子， 神棍。 …… 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像传来， 硕大的光幕充填而降，并不断发出滋滋声、 当这光幕落地后， 周遭场景再次一便，没有虚假的沙漠，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飞雪酷暑和草地，有的，只是平常。 他们的位置，就在罗马的腹地。 这里，是直接通往罗马的最近道路。 回头一看。 无人区不复存在。 唯有被炮击过后的大地，在无声的诉说着，刚才遭遇了怎样恐怖的一番蹂躏。 他们过来了。 完好无缺的通过了这在世人眼中是禁地的地方，打破了接近百年无人证明的传说。 第398章 对话 科学，再一次打败了神明，并戳穿了他们的阴谋，笼罩整个灵星接近百年的存在，第一次，出现了恐慌。 以教廷的势力，可以号召这幕后的最终掌控者再来一次文明重启，但，无可否认的是，那些根植于基因中的信念，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泯灭的。 更何况，重启文明的成本，即使是他们，也不是说能够想来就再来一次的，不然，灵星发展至今，他们摧毁的次数，也不会连十次都不到。 谈何容易？ …… 大军突兀的出现，很快便被周围的情报份子检测到。 教皇第一时间收到了信息。 他掌控着灵星上空为数不多的监控卫星，不用别人传达信息，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到。 按照柳长风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出十日，就可到达罗马皇城脚下。 到时候， 神明的统治，就真的要动摇了。 并且他们横渡无人区，并成功打破了那个镜像，估计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四大帝国。 决不允许让这件事发生。 教皇吸了口气，伸出满是磷甲的手，缓缓按在桌上的一颗圆形光球上。 渐渐地，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状若透明，站在他的面前，可以直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物体。 似乎， 就要消失了。 神秘莫测的天空城，第一次，发出了一道亮光，一道信息直接以射电的形式，朝宇宙深处某个地方传达而去。 做完这一切， 教皇虚幻的身影才变得凝实，一不小心，跌坐在后方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像老了几十岁那般。 脸上的折子，更深了。 倒是与之对应的天空城上空，开始忙碌的运转起来，估计是这信息的含量太大，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应对策略。 自古以来。 他们就有被控制者推翻的先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刚刚改变重启的计划不到百年，就发生了。 快到他们都意识不到什么。 良久过后， 刚才教皇出没的光球，投射出一道光幕。 巨大的影像在房间中出现，画面中，一排排奇怪的人围坐在圆桌旁，教皇理了理袍子，用人们听不懂的语言，进行汇报。 剪短的诉说之后，可以明显看到画面中的那群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其中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指着教皇，似乎在骂他。 随后，又被其中的长者呵斥坐了下来。 “执行清除计划。” 画面，关闭。 但这几个字，还没有彻底消散。 教皇松了口气。 总算得到了母星的回应，只是，执行清除计划，谈何容易啊，教皇刚刚松了口气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其实他刚才传达的信息没有说完，至少，他没说四大帝国的基因战士，现在正被晨曦帝国吊打。 而且折损过半。 饶是他的大本营罗马帝国，其主力都被歼灭了一半还多。 眼看着柳长风的军队就要来了，如果不及时进行镇压和摧毁，只怕这一次，他们又会输的很惨。 他很想将消息传回去的，然而一旦传回去，他必然遭到那边的清算毕竟是隐瞒消息，和掌管不力，导致了他们大量的损失。 特别是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若晓得现在四大帝国出现这种变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派人来接替他的职位。 在这里久了， 难免就不想回去了。 他们有着悠久的生命力，教皇在灵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但，回到他的母星，不过是地方上的小官员，若非花了极大的代价争取到掌管灵星的机会，他现在，没准还在母星上端茶倒水呢。 而在星灵呢， 他是神。 是统治这颗星辰的神，谁也不能忤逆他的意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这种被人尊敬，被人顶礼膜拜的感觉，他，实在是放不下。 宁做鸡头不做龙尾便是这个道理。 沉默片刻， 教皇招来一个贴身侍卫。 门开口， 一身甲胄的金发男子走了进来，随后，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最终布满了磷甲，状若蜥蜴，这人和教皇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他的守护者。 “我要去一趟天空城，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以我的身份，在这里监督罗马皇族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那人说还，身体再次一晃，变的跟教皇一模一样。 看到这 教皇点了点头，起身，走进教廷深处的隐秘之地，启动了飞船，旋即便化作一道精光消失。 …… 与此同时， 罗马皇宫。 一身戎装，霸气不凡的罗马大帝正坐在后院烤着羊腿。 这画面有点滑稽，又很清切。 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在汇报着情况。 听完， 这位罗马大帝只是冷冷一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担忧的神情，似乎柳长风帅兵而来，和他无关似的。 “陛下，真的不用出动军队去抵抗吗？” “呵呵，抵抗什么，不是有一群狗腿子吗？” “毕竟打到我们帝国来了，有损帝国尊严。” 听到这，这位罗马大帝又笑了，旋即，目光冷冽下来，道：“尊严？帝国何曾有尊严？便是本王，又有和尊严？” 听这话， 似乎，罗马大帝和教廷有着矛盾，但明明罗马全国上下，才是最纯粹的神明狂热份子啊，而且还有天空城坐镇，可以帮他们不断制造基因战士。 像东征十字军之流，死了就是死了，无非是个数据，反正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残次品，有何珍贵之说？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模样，也就四十来岁，懒洋洋的蹲在那，抽着烟，盯着逐渐冒出香味的羊腿，嘴巴微张，蓄满了口水。 见状，罗马大帝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道：“说说你的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有什么看法？” “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中年男子反应过来，道：“晨曦那个李若愚不是经常说这句话嘛，还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控制他们的凛冬城接近百年，不也是侵略人家吗，现在对方打回来了，无非是找回场子，又不是真的灭国之战。 哎呀， 他们要打便打就是，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事，不让教廷那帮老东西找理由来唠叨便可，瞎担心什么劲儿呢你，赶紧烤羊腿吧。” 汇报情况的人，对两人的交谈，已经见怪不怪了，明显是遇到的次数多了，就麻木了的样子。 “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皇位保不住，要被他们推上断头台的，到时候我死了，谁给你烤羊腿？” “你就这么喜欢身上这层臭皮囊？不是说不想穿吗？” “穿得久了，就习惯了，想脱，也脱不下来了，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把心不得，让对方直接将我们灭国了，但，现在，再这个位置久了，又适逢百年不遇之大变故，咱们，也要提前做点准备应对了。 他们把我们当成棋子随意欺骗拨弄，还不让我们说什么，实在是欺人太甚，带不如直接上桌，和他们谈判来得干脆。 实在不行，就掀桌子， 真当本王是稀泥做的，随意糊弄吧。”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站起身，惊讶的道：“怎么，你也想改革了？想学晨曦帝国？” “又有何不可？” “你认为可能吗？罗马被控制百年，神明思想根植于每个百姓的灵魂深处，你要改革，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不用教廷做什么， 便是民间的百姓，就能将你群起而攻之，指不定会直接打闹王都，让议会那群食古不化的人，把你审判为逆神者，推上断头台。” “晨曦都能做的事，本王，为什么就做不得。” “呵呵。”中年男子笑了，道：“他们可就从未接受过神明思想，基础都不一样，虽然百年来，晨曦的百姓的确倾向于神明，但没有得到官方的授权和认可，顶多是信仰，还谈不上要为神明献上自己的生命。 再则，人家和我们不同，人家手里有几大兵团，现在，又理所应当的将世界残存的热武器据为己有，女帝的威严不容侵犯，一言九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加上手下还有个李若愚，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反神明份子， 几次大仗打下来，早就成为他们帝国的偶像了。 就你，还想跟他们学，凭什么？够格么？” 罗马大帝眉头紧锁，这话，他无法反驳，的确，在外人看来，他是被别人仰望的存在，高不可攀，是尊贵的帝国陛下。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晓得。 无非就是教廷的棋子罢了。 别看他是陛下，但东征十字军的出动，哪一次不是要得到教皇授权的？ 他就是个傀儡，传话人罢了。 哎。 罗马大帝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中年男子似想到了什么，道：“其实我倒是有个计划，能让你上牌桌。” “此话怎讲？” “我女儿不是教廷圣女吗？她现在的威望，其实还不错，指不定还能起到什么出其不意的作用。 她现在就在帝都，回头，我问问去。” 第399章 突袭计划 “父亲大人。” 中年男子刚说，便见一道清风从旁边闪了过来，随后春风扑面，满脸阳光，带着一缕香气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曹操，曹操就到。 罗马大帝笑了笑，道：“看看，刚刚还和你父亲说起你来着，刚说完，你就来了。” “见过陛下。” 圣女微微一福。 “这些日子哪里都没去，就在教廷忙着处理一系列公务。”圣女答道。 她是教廷的圣女，但同时也是罗马帝国的公主，这，自然是得益于他父亲和罗马大帝的交情。 中年男子看着圣女，目光平静，面前这一席白衣，出尘得亮眼，看着她，似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想在教廷大展宏图，施展拳脚，然而，在登上天空城后，发现了一些根本上的问题，大失所望。 便辞职回了家，当了皇帝的狗腿子。 时至今日，弹指一挥便过了几十年。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跪在教皇面前，战战兢兢问：“为什么要欺骗天下人。” 而教皇回答得很干脆：“天下人？他们，也算是人？不过蝼蚁罢了，像这种人，不论死多少，都无所谓，人类本身就是个渺小的生物种类，而且繁衍速度快，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来年春风一吹，就又能长出来一茬。” 正是因为这段对话，才让中年男子的信仰彻底崩塌，郁郁寡欢，辞职之后，又被教皇委以重任，来监督当前新一任大帝。 殊不知，这家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通过乱七八糟的渠道，拿到了不少天在前的隐秘，所以很快便和中年男子成为了莫逆之交。 两人谈心，谈局势，谈天下，最后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世态炎凉。 “教皇去天空城了。” “这狗东西怕了。” “也不算。”圣女捋起额头前的长发，回道：“东征十字军折损大半，急需要兵员补充，他这次回去，应该是去弄基因药剂的。” “真当东征十字军是地里的稻子，想弄就弄啊？”中年男子不屑的笑了。 罗马大帝翻动着羊腿，撒上调料，叫下人切开，递到中年男子和圣女跟前，道：“得了得了，这次，又得上供人口了。他有说具体多少吗？” “五十万。” “欺人太甚。” 罗马大帝脸色一变，恼怒的道：“一旦测试失败，就要死人，这五十万人，能活下来的估计连十万不到，他这是在残害生灵。” “他就是在残害，你又能怎么办？ 想必，等教皇回来，让你公布征兵令的时候，估计会有不少热血青年去应招吧。” “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逞的。” “这事儿由不得你。” 罗马大帝听完，脸色垮了下来。 见状，圣女开口，道：“如果柳长风真的打过来，估计，需要的人口更多，昨天他走的时候面容忧虑，想来是和他所在的母星开了会议，被批评了吧，而且，我感觉，他这次去天空城，不仅是拿基因药剂那么简单。 更有一种可能，是要让陛下您宣布国战了。” “哎。” 罗马大帝深深一叹。 为这种无力，而感到无奈。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从身上取出一封信，递给圣女，道：“把这封信，给晨曦帝国的李若愚送过去。” 圣女没看，轻轻点了点头。 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路上小心。” 即将跨出门槛的圣女身子微微一顿，头也不回的道：“请陛下和父亲放心，这件事，和教廷没完。 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摧毁这个阴谋。” …… 行军打仗，讲究速战速决，决战于野，最忌讳找不到对手，盲目行军，只会让大军陷入疲惫当中。 而且，粮草也不足以供应，很容易陷入困境。 好在， 在途径一座城池的，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补充了不少物资。 别看罗马帝国高层态度严厉，坚决抵抗，可底下的小城主，像是斐德南之流的西雅城，一旦遇到柳长风，就会想也不想的开门投降。 以至于，渡过无人区后，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打什么正式的仗，简直就跟过家家没什么分别。 陆靖今天没有穿军装，和柳长风坐在这座小城市的城主府中。 城主已经跑了， 这座城除了百姓之外，找不到一个穿戎装的士兵。 “继续往前推进，还是就在这里安寨扎营，等着敌人来攻？” “陆将军怎么看？” “我要能看出什么，还来问你啊。” 不得不说，陆靖是非常佩服柳长风的，特别是在无人区，那一次万炮齐发，直接打破了几乎将他们困死的投影后，他心里的敬佩，几乎达到了顶点。 他，可能也会做到，但前提条件是，有柳长风那么多的现代化知识补充。 否则， 只会无厘头的在里面乱窜，直至死亡。 柳长风喝了口茶，想了想，道：“领兵三千骑，直接去罗马帝都溜一圈，就撤军，你看如何？” 他的目的，不是来和罗马帝国决战的。 只是想完成李若愚的交代。 将晨曦的种子，散播在罗马帝国的皇权最中心，让他们晓得，科技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璀璨。 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什么效果，但时间久了以后，必然慢慢生根发芽、 同样的， 也会在今后，惊醒世人，让他们晓得，科学，才是他们应该走的路。 人，是杀不完的， 也用不着杀。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那么，本次行军过来的战略目的，也就彻底达到了。 罗马帝国的外围城市，防御不高，但越往里走，便越是森严，三千骑想要快速到达罗马城下，风险系数很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因为， 在不出动大部队的情况下，一旦失去大炮和坦克的庇佑，他们很有可能陷入孤军深入的危险，同时，也容易被残存在罗马帝都的东征十字军绞杀。 陆靖拍着胸脯，道：“此事，交给我。” 柳长风轻轻一笑，道：“我已经有人选了，部队这次在这里补充物资以后，先做好防御工事，避免敌人的突然袭击，另外，切记一定要按兵不动，不要轻易和敌人展开战斗，我有种感觉，罗马帝国，恐怕要变天了。” 陆靖没想这么多， 作为一个军团长，掌控麒麟军团，历来负责的便是保护皇族和打仗，对世界观，他不需要去做过多的考量，不然只能分散自己的精力，得不偿失。 “人选是？” “我。” 陆靖瞪着眼睛，眼珠都快飞出来了，道：“那怎么行，让我指挥这么多人，我可指挥不了，叫我冲锋陷阵还行，怎么的，把我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柳长风笑而不语。 这个决定，也只能做这么做。 本次出征，老刘，岳无情，范保罗等主力部队都没有来，中军走到了这，而且，执行这个任务，是战略目的大于实际目的。 颜清辞和静怀两人的能力，不足以完成这次突然袭击，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亲身前往才行。 再则， 留下陆靖还有另外一层次的意思。 麒麟军团和他的部队，无法融化，长此以往，必然会出现冲突，指不定还会导致国内的军队出现各种不同的派系，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如果要融合进去，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陆靖亲自到部队中心去体验一下暗月军的具体情况，去感受，用实际行动去接触，这样，才能打破阻挡在两支军队中的隔膜。 高层决定融合，下方，才同意分割。 既然麒麟军团都出现了，那就没有不吃下来的道理。 陆靖显然没意识到这些， 而柳长风也乐得自在，不用让对方去猜忌他这么做的真实用意，殊不知，自己都快被对方吃了。 想到这，柳长风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望着正气得脸色通红的陆靖，忽然觉得，这人还不错，挺有意思的。 “想必，你会喜欢的吧。” 柳长风如此说着。 随后起身，道：“走，去部队看看。” 陆靖心里不太爽，总觉得是柳长风这么做，是不想让他抢了功劳。 见对方不动，柳长风道：“陆将军，你可知这一次的风险有多大？可知道目的是什么？我们大费周折，破灭图芒王国，率领大军一路往西走到现在，真的是为了来决战的吗？ 十万人来决战，即使罗马已经腐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的是手段来收拾我们。所以，大部队不能在继续深入了，避免被全盘吞噬的风险。 而率领三千骑去罗马帝都，真实用意，是为了传达我们的信息。 去告诉教皇， 告诉罗马大帝， 我， 晨曦帝国， 不是你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他没有直接说去帝都是为了播下科学的种子，这些，需要陆靖本人去领悟，而不是他一昧的说出来。 以陆靖的聪慧，想来，不需要多久，就能理解到突袭的目的何在。 只是， 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啊。 陆靖看着柳长风，道：“其实你来坐镇这支大军，效果会更好。” 柳长风不在回答，只是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朝部队走去。 第400章 回忆 集结号吹响以后。 整个部队都像是上了发条的齿轮，开始旋转起来。 突袭胜在速度快， 唯有这样，方能做到出其不意。 在柳长风和陆靖交谈之时，跟随他左右的颜清辞便去下达了命令，当他们到来之时，三千精兵，已经抽调完毕。 柳长风翻身上马， 望着天穹之外虚空，道：“出发。” “虎！” “虎！” “虎！” 一起绝尘，塔烟而去，转瞬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 相对于这座小城的淡然，罗马帝都可一点都不平静，到底是一直十万人的部队，并在不久前，才将他们的主力部队歼灭在图芒王国的废墟上。 这消息不用隐瞒，想满，也瞒不住，哪怕高层下了封锁令，可毕竟那么多人看到，晨曦和罗马的精锐逐鹿于野，总有漏网之鱼，从刀枪之下活了下来。 然后， 消息就传过来了。 但本不应该造成如此大的轰动，却不知，是谁在城内散播了某些消息，导致这信息出现在罗马帝都的时候，经过不断包装后，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稍微夸张点的便是，晨曦帝国的军队，已经横穿无人区，率领大军杀过来了。 罗马， 即将山河破碎，分崩离析。 高高在上的罗马人，自认为是神明的子民，是天地照顾的人，他们自然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就在灵魂中。 所以，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胆小的，直接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朝着天空城所在的方位叩首，希望神明能够展现神迹，将这一支“野蛮”的军队镇压，还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胆子大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承受的压力更甚，因为他才是神明治下的中坚力量，相当于信仰就是神。 而东征十字军，就是神的代表，展现在世人眼中的神之力量，他们的目标都是以加入东征十字军为荣。 却不曾想到，信仰，竟然被凡人打崩了。 乃至于断裂。 一时间，很多人都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当听到消息后，自杀的更是不在少数，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便有数百人自尽于各种地方。 战争的阴云，在天灾以后的即将一百年中，笼罩了整个罗马帝国的头顶上。 帝国的钟声，自四座城门方向敲响。 当！！！ 当！！！ 当！！！ 一下一下不绝于耳，很快，便敲响了第九声。 九为极数，寻常时刻，是帝王驾崩之声，罗马的皇帝正是壮年之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驾崩。 所以这声音，应该是宣告敌军的来临。 以官方的形式，正式告诉帝国之人，他们，输了。 和往常的小败小胜不同， 这是主力被歼灭。 哪怕现在紧急调兵，从全国其他地方抽调兵力，也来不及了，有生力量的刹那灭绝，导致他们的战斗力，出现了断层。 再则， 这是想抽调就抽调的吗？ 辐射区外，还有无数猛兽在疯狂的进攻着能量光幕，若没有人在那边镇守，那些红了眼睛的异兽，肯定会快速攻破防御，然后，数之不尽的猛兽，便会化作滔天洪水，肆虐整个罗马帝国。 那伤害，那后果，仅仅是想一下，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罗马帝国现在真的是在虚弱的时候了，圣骑士折损一半，教皇闭门不出，钟声都响了九次了，也没见到他出现来宣布下一步的作战指令。 信仰就是这么奇怪。 要么无坚不摧， 宁死不从， 要么， 就直接崩溃， 再也不相信什么神明之举，正如晨曦帝国这两年不断朝其余三大帝国渗透的消息所说那般：神明，是假的，天灾，只是个骗局，科学，才是人类的正确发展方向。 如果神明是真的， 为何会输在他们眼中那个野蛮之地，不信仰神明的人手中？ 茶楼里，酒店中，路边的街头走卒，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望着混乱的苍生，眼里尽是茫然之色。 “看吧，有什么意义？还有救么？倒不如让他们杀了好，眼不见心不烦。” 罗马大帝站在城门的某处， 他穿着便衣，隐藏了面容，没人看到他的长相，所以并不晓得他们的大帝，正在无情的看着他们，在他们绝望时，这位大帝说的话，却是叫敌人把他们杀了、 “顽疾太深，需要别人来帮忙刮骨疗伤了。” “刮骨我到不在意，只是想着，这么好的日子，就要结束了，突然间，还有点舍不得了。” “屁话、” 中年男子冷笑道：“矫情，要点脸不，马上都要跑路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罗马大帝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感慨嘛，怎么的，发泄一下情绪都不行啊？” “行行行，你是大帝，你说的都对。” 中年男子说到这，道：“要不，还是疏散他们吧，免做枪下亡魂，少一点血腥，睡觉也不至于做噩梦。” “来不及了。” 罗马大帝背着手，目光阴沉，望着下方一片混乱的官兵和百姓，摇了摇头。 病入膏肓之际，只有等死。 正如那句话说的，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哪怕是他，也脱不开关心，若真的血染皇城，生灵涂炭，这一半的罪恶，都要扣在他的脑袋上。 无为之君。 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被批斗的那一个人。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 中年男子缄口，他晓得对方说的是谁。 当世之下，还有谁，能让他经常挂在口中？还不是那个彼此都年少时，在河边散步，在夕阳下奔跑的那个人？ 他和她，都坐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位置上。 不同的是，他成了傀儡，被教廷随意左右。 而她，成了真正的九五之尊。 那时候两人的约定，也是一起看看真实的世界，她做到了，他，失败了。 这真是人间疾苦啊，罗马大帝苦笑起来，道：“曾经的一个玩笑，现在，居然成真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她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晨曦帝国，你我都晓得，没有东征十字军，能拿得出手的战斗力，无非就是那四大神兽军团， 但这些，根本就不是东征十字军的对手， 但， 她继位还不到三年，西征雪域高原，以铁血手段收回凛冬城，将我大军驱赶于国门之外，北上长城，斩罗刹大帅于长城下，镇压古蒙公国，马踏南国，短短三年，就做到了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只能说命运。” “你还相信这个？” “我说的是命运不是神明挂在口中的命运。”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道：“决定好了？真的要走？” “嗯。” “大朝会要开始了，离钟敲九下，那些酒囊饭袋，应该就要到大店了，你不去主持？”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想去了，看着他们来气。” “无情。” 罗马大帝幽幽一叹，暮光之下，全是无头苍蝇，乱套了都。 他摇了摇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个人的约定，不论是谁，做到了，我们都要全力去支持她。” “代价呢？” “一座帝国。” “那普天之下，还有你立足之地？” “死了又何妨，只要能看到这朗朗乾坤。” 说话之际，罗马大帝的双眼中，浮现出了那个一身戎装的女子。 她风采绝世， 游历罗马帝国，遇到还是皇子的他，两人一见倾心，却又因彼此的立场和政见不和，而走向对立。 相爱相杀。 却又在不断的交锋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世人只知道罗马大帝冷酷无情，到现在还没有成婚，却不晓得，早在二十年前，他的心，便死了。 死在教皇给他加冕称帝的那一天。 死在， 他站在了罗马的顶端，号召神明万岁的那一刻。 …… 朝堂中乱糟糟的， 各大家族的代表齐聚一堂，看着空空荡荡的王座，众人表情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清一色的惶恐。 军队要打来了。 这可是帝国啊。 百年来， 从来只有他们揍别人的份，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也会被别人打。 以前的作战失利， 他们都不会重视。 毕竟是自家的军队去别人的国家指手画脚，而且只是局部上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反倒是他们在那几次战争中，发了几笔横财，像是暗月城的香水，香皂，以及一些高科技小玩意儿，被他们用手段带回帝国，成为无价之宝。 随着柳长风穿越无人区的消息不翼而飞，传到到帝都的时候，这群眼里只有金币和神明的人，终于尝到了苦果，知道刀架在脖子上是怎样的感受。 这群人中， 有个老头子，面色还算正常，他早就收到消息了。 弗雷拉家族，在罗宾·弗雷拉投靠李若愚后，便分成了两个派系，而他，正是罗宾的父亲。 “你们，终于来了啊，请为我报仇。” 他闭着眼睛，想到了自己最爱的一个儿子，在得到教廷的征兵令后，狂喜着去参与了测试。 然后顺利通过。 却再一次休假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自爆而亡。 为什么死？ 以为那支药剂的量不对，所以，他死了。 这是神明该做的事吗？ 那一刻，这位老人，开始了怀疑。 第401章 换了人间 越是临近罗马帝都，路边的景色，便越是怡人，不得不赞叹，这边的气候是真的好，环境也是真的美。 不像晨曦帝国，繁华局限于东部地区，而西部的土地在经过天灾的璀摧残后，已经变得贫瘠不堪。 若说真的有神明，那这，就是偏爱了。 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了西方，将一切恶果扔在了晨曦的头上，罗马帝国号称当今世界最强帝国，真正打起仗来，其实是虚的，花里胡哨，别看重甲铁骑号称百万，实际上那是加上辅兵，奴隶，和后勤部队的，真正能冲锋上阵的，也不过就是那几十万人。 毕竟不是现代化国度。 生产的粮食，在满足酒囊饭袋的腰包后，余下的，也就能支撑那么点了。 相较而言。 同样是神明治下的白鹰帝国，就要安逸许多，可能是大陆不相连，又或者是实在太远了。 有人说， 晨曦是最苦的帝国，罗马是最强的帝国，而白鹰，则是最为奢华最为安逸的帝国。 眼下， 不论是安逸的，还是最强的，都被这最强的吊打，甚至，最苦的还达到了最强的老家，只差临门一脚，就要直捣黄龙了。 骑在马上的柳长风，风采绝世，黑发飘扬，不失一方豪杰，此次三千兵，全是轻装上阵，稍微强大一点的火力，也无非是火箭筒罢了。 趁着夜色，在黑夜中风驰电掣。 穿过无人区，距离罗马的帝都也就十日的路程，一马平川之下，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锋芒势不可挡， 他们是突然冲击，所以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会少，但，好歹也是大军出行。 颜清辞从前方策马而来，道：“大帅，前方有一座小城，直接穿过去的话，会少一日时间，若绕城而行，则要渡河。” 柳长风淡然道：“穿城。” “这……” 颜清辞犹豫了片刻，穿城的话，动静就大了，这几日的奔袭，眼看就要帝都了，总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可，若是绕道而行，又会让这支奇袭军队陷入进退两难当中，随身携带的干粮，是掐准了时间的，耽误一天，不仅仅是那二十四小时，很有可能会在半道中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这是主帅，有没有大军庇佑，若折损在这，他，担待不起。 但这犹豫只在脑中停留了片刻，等颜清辞回答的时候，柳长风已经绝尘而去，他苦笑了声，自家主帅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不需要解释，要做的，便是紧跟他的脚步，如果真的出现危险，那便，替他挡住飞过来的刀剑。 以身作则。 才是他留下来的准则。 …… 大朝会在经常而又刺激的情况下结束了，没有主持人，他们的主心骨，罗马大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在众人一筹莫展，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 是教廷的红袍大祭司，来收的尾巴。 按照那白胡子老头的说法，罗马大帝是去教廷协商解决之道了，听到这句话，众人还算是暗了点心。 议会的人却狐疑的看着红袍大祭司。 但随后， 祭祀又开始宣布命令：“传教皇之口令，三日内，集结五十万青壮年去教廷深处接受参军仪式。” 这里的参军，指的是东征十字军。 绝大部分人，还不晓得这里面代表什么，但，弗雷拉家族的老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五十万，能活下来的，可有五万？ 这是在草菅人命，当他们当成蝼蚁那般驱使。 …… 这一次，柳长风遇到的是个硬骨头，算是比较有气节的，在看到来自东方那一袭黑色甲胄后，便下令备战，同时关上了城门。 小城之所以是小城，因为它能容纳的人口有上限，顶多十万人左右，而且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真正能够作战的，估计也就那么几千人。 人数上，相差无几了。 但战斗力， 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柳长风很佩服这个硬骨头，然后下令攻城。 匆忙修起来的防御工事，在火力不断的投送下，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将城门给炸了个粉碎。 然后， 大军鱼贯而入。 随后将这硬骨头给砍了，随便将脑袋挂在城门上。 那些原本还叫嚣着要为城主复仇的乌合之众，顿时溃散开来，不再作声，就这么看着敌人的军队，堂而皇之的坐在他们的城主府中。 并且，在对方一直征集令下来的时候，还必须心甘情愿将家里所剩不多的余量给乖乖贡献出去。 不然，就要死人。 对待敌人，柳长风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何况，他身上还背着一个绝世杀神的称号。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己方死在战场上的英灵亵渎。 罗马帝国的国内制度，和东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比如城市和城市之间，相对来说，较为独立，地方虽然受中央管辖，但却有着很大的权力来自治，相当于一方的土皇帝，在遵守最高法律的时候，各地的赋税又不同，这样一来，杜绝了高层集权，能够避免不少矛盾。 但同样的，当麾下一座大城被攻破以后，余下的所有小城池，都只能跟着遭殃。 群龙无首， 因为中央是没有权力派遣官员空降过来掌管的，要等着地方选举出来，如此这般折腾，在外来势力入侵的时候，会出现极大的问题。 正如现在， 控制这个地带的大城主，也就是圣骑士，死在了上一次的决战当中，以至于这里空档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接管，那些大贵族，哪里会管什么兵临城下，全在为了坐上大城主的位置而忙得不可开交。 这也刚好方便了柳长风。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得知沿途会有城市的时候，会果断下令直接横穿，而不是绕道而行的原因。 这些，他早就理清了脉络，年幼时游学西方，就看到了这制度中的问题，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没见到什么好转。 呵呵， 当真是守旧派啊。 柳长风摇摇头。 一夜过后，军队再次开拔，这一次，不是晚上了，而是早上行军，一夜的修整和放纵，整个部队的精气神都得到了改变，相较绕道来说，修整一晚是利大于弊的。 尽管，消息已经扩散出去了。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 骑在马上的柳长风，感受着耳边的风驰电掣，早上的风，其实是很冷的，而且是面向他们吹过来的。 导致速度慢了不少。 所以，他再次修改了路线，踏上了官道。 其实朝令夕改的危险性很大，不过要看那个人是谁。 以前有李若愚率领三千骑马踏南国，直接让对方换了天下，而今，也有他柳长风，率领大军攻城灭国，直接打入帝国的核心当中。 杀神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沿路所过，不少士兵和他们擦肩而过，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停留下来阻拦他们。 哪怕是看一眼都不敢，只能在听到马蹄震动的时候，提心吊胆的钻入路边草丛。 那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透露出来的绝对自信和煞气，旁人只是看一眼，就要心惊胆战，那就更别说是正面交锋了。 这里不是战场，却出现了战场中才会出现的肃杀。 如同一朵乌云，在快速移动。 眼看， 就要逼近罗马帝都了。 可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组织起一支有力的军队来抵挡。 军队，本身就是个暴力机器，当它启动起来后，不沾染到血腥的话，想要停下来都难。 他们在奔袭。 而罗马帝都， 则是一片荒凉。 感觉就像是明知有一把大刀悬在头顶，随时都要砍下来，但具体是什么时间落下来，却又不得而知，这种感受和折磨，叫人难以承受，只觉度日如年。 与之对应的是， 这会儿李若愚，也回到了暗月城，但他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转眼便消失了在了城池中，没人晓得他去了什么地方。 包括他率领回来的那一支军队，宛若凭空消失那般，就这么不见了。 只是偶尔有人传言，在大山深处，会时不时的听到战马长嘶，还有机械的震动。 …… 两日过后！ 柳长风到达了罗马城下。 算起来，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对未来满是憧憬的少年郎，在西方看到了无数的神殿，更亲自去了教廷，接受里面的圣光洗礼。 那时候，其实他是潜心要成为做福一方的伟大神职祭祀的，但观念却就在那么一夕之间浑然转变，让人措手不及。 但故事就该是一个故事，如果什么都要有理有据的说出观点，那么，他还是故事吗？正如柳长风的转变，谁能想到，以前那个文弱的富家公子，会转瞬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懂不懂就下令屠城的魔头？ 这一次来，是否，就能换一个人间了？ 柳长风停下战马，望着城门紧锁的罗马帝都，一股滔天的气势，宛若狂风，骤然而起，如同惊鸿而起，惊醒了帝都那一群惶惶不可终日的人。 第402章 狼烟 他真的来了，率领着军队，自东方开始，一路向西，横扫而过，屠城，灭国，歼主力，一步步的碾压到了帝都之下。 兵峰所向，无可阻挡。 战争给人的压力，很大，时间，注定漫长，只要军队不散，那么，笼罩在头顶的阴云，将一直压在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跟有人睡觉打鼾一样，他不醒来，鼾声就不会停止，然后，扰人的声音，便会在耳边不断响起来。 虽然不会真的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这声音，是真的让人心烦啊。 正如这支军队，其实很多人是相信，他们不可能真正要攻城的，但这并不妨碍对方在己方心理造成的震撼。 往日里，虽然听到战报说这支军队打到哪里来了，但终归没有兵临城下。 听到图芒王国被灭了。 议会众人开会，无非是哈哈大笑，说什么小丑上不了殿堂，连一支西征军都挡不住，还狂妄的叫嚣着，要成为帝国之下第一王国。 西雅城被破了。 议会的众人，想的是找机会那把贪生怕死的斐德南抓回来问罪，然后推上断头台，但，毕竟不是自己治下的城池。 破了也就破了呗。 不亲眼看到大兵云集，该吃吃该喝喝，平日里怎么过，就怎么过，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然后再看看最新的情报。 呵， 进入无人去了啊。 好家伙，不晓得无人区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成功出来过吗？ 实在是太狂妄了，会死在里面的，便是东征十字军出发的时候，都会绕道而行，不会横穿无人区。 怎么的， 自家人的地盘，总比你一个外来人要清楚吧。 哎，他们穿过无人区了。 天呐。 议会的人有点慌了，但听说还没攻打过来，好的，又松一口气了，今晚闭眼之后，明天，教皇就该出面了。 罗马帝都，是神明的中枢，这里有教廷坐镇，是举世之间最为神圣的地方，咱就不信他真的敢打过来。 他娘的，据说来到城下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我滴亲娘嘞，他们打过来了。 咦，陛下呢？ 朝堂诸公面面相觑，慌了神，人都打到城下了，陛下去哪了？ 没事儿， 陛下不再了，还有教皇。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教廷的人盼来了，怎么不是教皇，你这红袍大祭司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妖言惑众？ 算了， 反正都是教廷的人。 嗯， 让我们等？稍安勿躁？ …… 柳长风并未下令攻城，这点兵马，连云梯都造不出来，攻什么城？送死差不多，没看到那环绕城池五十米的大河，正在翻滚吗？ 往上看去。 紧张而又惶恐的罗马军队，正在城墙上紧张的戒备着，攻拉到最满，最为犀利的箭已经上了弦。 虽然没有成建制的东征十字军，但，毕竟是堂堂罗马帝都，若说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军队的话，那也未免太可笑。 好歹还是有三万人部队的。 不过分散在四座城门后，想要快速连通起来，显然还是有点困难的，何况这里并联了，那另一个地方莫非就不守了？ 开城门去打一仗吧。 又怕中了敌人的奸计，别看柳长风只率领了三千骑过来，但人的名树的影，谁不晓得站在城下的是谁？那可是新一代崛起的杀神，身上背的人命不少于几十万，这可是承平年代啊。 怎么的， 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下去和对方版扳手腕较量了？ 一身白色甲胄，身后，是巨大的晨曦帝棋，鲜红而又刺眼，这会儿太阳初升，光芒反射下去，宛若滚烫的鲜血，在无声的宣告着，胆敢轻举妄动，比较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颜清辞很激动，他已经一夜没睡了，修整的时候，别人都在呼呼大睡，或者是去街上找乐子。 唯独他， 站在帝旗之下，望着这一抹鲜红，陷入了沉思，且就这么看了一夜。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渺小，层次不同，对事物的看待也就不同，都说小兵想的是怎么多杀几个人，多赚取一点军工，然后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入朝为官，封王拜相，但谁又不晓得，这之间的路，有多远，有多难？ 可偏偏有这么一个李若愚作为了依托，成为了他们的太阳。 同样是人， 他先前可能还不如自己呢。 至少没去当过奴隶，所以颜清辞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从十三岁开始崛起，接近十七岁的时候，成为坐镇一方的诸侯。 当看见这面帝旗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悟，在心头默默流淌。 他晓得，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他不会想着一步登天，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在今后，统帅一方，做到万人敬仰。 但， 他走出来了， 从晨曦帝国走到了罗马帝国，一步一步杀过来的，犹如江河进入了大海，从此，波澜壮阔。 “颜清辞。” “末将在。” 柳长风头也不回，目光直视上方戒备森严的守城将士，道：“点狼烟、” “遵命。” 颜清辞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要点狼烟，明明只有三千人，这城池中可是有好几万的军队，而且还有几十万的百姓。 如果真的杀起来，即使他们手段通天，最终也会死，人力又穷，而身上悬挂的武器，子弹更是有限。 和几十万百姓冲杀起来，真到了必须死的时候，他们估计一口口水，都能把自己淹死，要么就踩死。 狼烟点燃了。 粗壮的火焰，烧尽了早就准备好的干柴，噼里啪啦之间，便在城外徐徐升空， 城内的人，透过高耸入云的城墙，看到了青天白日之下，那一抹浓烟，在天空当中扩散。 “吹号角。” “遵命。” “呜……呜……呜……” 悠扬而又浑厚的号角之声，在天地间回荡，宛如一曲战歌，只是短短瞬间，顺着号角声，便出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 陡然冲天而起。 几乎， 就在号角响起来的那一刻。 城门， 开了。 但不是大军出来，更没有看到列队整齐的部队前来迎战，反而走出来两个中年男子，一人面色古井不波，一人，还带着半分玩味儿。 有眼尖的人，一下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是，许久都不曾露面的……陛下！ 第403章 退 士兵上千，严阵以待，尽管对方只有两个人，但依旧带着滚滚威压，缓慢而来，这到不是说暗月军有点过分紧张，反而恰好证明了他们心头的勇气。 面对一方帝王，没有直接吓破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反而拿起了手里的枪，直接瞄准了对方。 如果没有柳长风下令过来，那么，一旦他们进入设计范围内，这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射杀。 柳长风摆了摆手。 环绕的士兵顿时散开，露出一条通道，让那两人过来。 别人帝王出行，都有帝撵，最不济的微服私访，周边，也该有很多明里暗里的番子才对，偏偏这两位不按照常理出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穿过护城河，站在柳长风二十米开外。 柳长风翻身下马， 大马金刀的走了过去，每一步之间，都会传来甲胄碰撞之声，宛若金戈铁马。 “晨曦中军大帅柳长风，见过罗马大帝。” “哈哈，蛤蛤，好啊，好……好……好。”罗马大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都说东方是礼仪大国，今日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 以前，四大帝国抛开高层的政建不同之外，其实民间的往来，是很频繁的，不论是商队还是学子，亦或者传教士，都比较自由，并不会受到官方的打击。 哪怕是战争开启后，商队也未曾真正的阻断过，罗马大帝虽然是个傀儡，没多少实际权力，只是个吉祥物，但吉祥物当的久了，手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不会像别人认为的那样，空无一物。 人家，也是有耳目的好吗？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国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些发战争财的家伙，真是黑了心了。 什么钱都想赚。 看看， 这不人家就打到家门口来了？ 世人都晓得晨曦帝国曾一度两线作战，甚至差点有大厦将倾之事态，可人家偏偏就没有倒下来，反而越来越稳了。 最东边的倭国，据说已经被揍趴了，女帝一封命令，让那位自认为王国中数一数二的倭国天皇，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各种手段派出麾下康德幕府的人，去试探虚实，结果呢？直接被打回了老家。 更别说白鹰帝国了，屁股都没坐热，便被那位李伯爷给就地格杀了。 那就更别说现在自身难保的罗刹帝国了，车臣郡闹到现在，还没有休止下来的征兆，这时间一旦长了，没准，那边就真的独立了。 到时候罗刹帝国虽说不至于会降国格，但又不清楚，他将成为一个跛脚的帝国呢？ 算起来， 日子最好的，还是要属了罗马了。 至少版图完整，如果不是主力部队被歼灭的话，现在他罗马大帝，还能在宫内赏花赏月赏美人，何谈会走到这一步。 非要自己开门来谈条件？ 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丢脸不是？ “好看吗？” “还不错。” “要不要多看看？” “不必了，总有一天，我会随时在这里看。” 一句话，表达了一种态度。 罗马大帝倒没觉得有什么，道：“你想看，拿去看便是，本来就没什么钱，窝里斗来斗去，还不是就这么点家当。” 他的话， 别人不懂。 但柳长风怎么可能不懂？ 同样是知晓天灾前因后果的人，当目光从大帝扩散到宇宙后，才晓得天之外，到底有什么。 在低头看着一方本就不富裕的大地，这么想起来，似乎，还真是这个理。 “看到城墙上的弹痕没？” “看到了。” “嗯。” 罗马大帝陷入沉思，道：“这是天灾前留下来的，据说，那时候我们脚下的大地，可是犬牙交错着好几十个国家呢，呵呵，没先到最后被我占了便宜，而且，历来我就想把这城墙好好修缮的。 然， 当目光留在那满目疮痍的弹痕上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里，也能成为当年的圣地、” “不破，不立。” “我见过你，在教廷。” “陛下，我也是见过您的。” 柳长风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还记得那时候你亲自在教廷宣誓，要效忠神明，立下了誓言，要让灵魂回归天地，去伺候神明的。” “如果是真的神明，即使让我现在自裁，又如何？”柳长风顿了顿，道：“但，我不晓得神明为何物。” “其实我也不晓得。” “世人都不晓得。” “是啊。” 罗马大帝带着些许感叹，问道：“那个李若愚，真这么厉害？” “无所不能。” “那你是否知道，这些天灾前遗留下来的武器，本就是失败品呢？若非失败，又怎么可能有真的天灾降临。” “现在不是那时候了。” “所以我们才会被你们打的屁滚尿流啊。”说到这，罗马大帝想了会儿，道：“回去吧，告诉那李伯爷，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好好准备去面对诸神降临了，想来，教皇那老头子，应该上了天空城了吧。” 柳长风点了点头，转身，上马，对着身旁的颜清辞下令道：“撤。” 颜清辞有点懵。 虽说他的目光不一样了，可毕竟是看到了一方大帝，要说心里没点感受，那才有鬼了，而且，怎么就撤了？ 千里迢迢跑过来，就为了唠叨这么几句家长里短？ 他不知道天外有天，只知道，天下有个李伯爷，可以让他们看到光明，看到文明的崛起。 就在这时候， 虚空当中，传来了金属的轰鸣声， 颜清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抬头看了看天，却发现除了寥寥几朵白云之外，也没看到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该走了，你们。” 柳长风深深的看了一眼罗马大帝，点了点头，道：“撤。” 军令如山。 众人回过神来，策马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来得快，走得更快，前后没有停留超过一个小时，就这么结束了。 城墙上的守卫士兵，听不到城下说了什么，反正看到自家陛下出城后，三言两语，就让对方退了兵，还以为打了胜仗，一个个喜极而泣，大声欢呼起来。 “这群傻子。”中年男子骂道。 第404章 封侯 数日后，兵马汇合于一处，然后，在一个黎明初生之际，携带胜利，和无法言喻的功劳，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这头战争巨兽，总算，要走了。 轰鸣的机械，马蹄的震动，携带着滚滚浓烟，撕破了早上难得的安宁，在这片已经被切割得粉碎的土地上，收回了它的牙齿。 …… 李若愚收回新，随手扔给公输墨，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还想和我好好谈谈呢，用得着吗？” 公输墨坐在下方，撸了一会儿猫，抖了抖身上的毛，道：“伯爷，其实属下看来，这是一种态度。” “什么态度？” 公输墨不想说得太直白，不然，就显得这位绝顶聪明的伯爷，是个白痴了，但对方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那好吧。 我也该大发慈悲的告诉对方才是，想着，开口，道：“一山不容二虎，一人卧榻之处，绝不会容许他人酣睡。 顾名思义， 罗马大帝和教皇，关系应该不怎么样才对。 咱们这次两线作战，东线是沿海十二城叛乱，战火直接烧到了国内，出动的是白鹰帝国和倭国的联军，虽然二者都撇清了关系，说他们并不知情，是手下胡作非为，但属下认为，这本身就是商量好了的。 本来，北线，也该是罗刹出马，威胁帝都安慰的，奈何车臣郡的勃朗宁叛乱，直接切断了罗刹帝国的补给线，让对方不得不调转方向，先去平定己方的叛乱，那边有宫老爷子的辅助，短时间内，不可能被破， 所以，罗马这条线，就彻底断掉了， 然后就是西线了，柳帅率领中军出征，本质是为了夺取图芒王国境内的克里神亚，拿到那边的军火库，但，这早就完成了，为什么他还要一路往西而去？” “……” 李若愚幽幽的看着公输墨，对方被看的发毛，就差跪在地上了。 “你倒是聪明。” “是伯爷调教有方。” “别舔了，没用，下次，换个方式舔。” “属下晓得了。” “伯爷。” “说。” “长风要回来了。” “哦，这么快，那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地儿，实在是太瘆人，还是家里面舒服哎。”李若愚看了眼窗外。 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上次回到暗月城，有人说这支军队消失了，其实并不然，他们只是上了蛇岛，帮助所罗门·莱恩搬一点东西罢了。 之所以大军要在囤积，也是做个样子，让远在庙堂上的女帝晓得，他，李若愚，无心去争夺什么帝位， 要真说那个位置，他真心瞧不上，掌控一片星域的星主，会在乎这小小的一个帝国王位？ 开玩笑。 …… 又是数日而过，当李若愚回到暗月城还没坐热屁股的时候，便听到了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柳长风的军队，没有回到暗月城，而是直接穿越了古蒙公国，进入了帝都。 第一日， 军队凯旋，女帝亲自迎接。 第二日， 大朝会，文武百官纷纷上奏，让柳长风封了个侯， 是的， 没听错， 侯爵， 比李若愚的爵位，还要高一截。 晨曦帝国的侯爵，很严格，接近百年来，还从未有人封过侯爵，虽然有，但那些，都是晨曦立国之时的继承绝味，从王爵到侯爵，数目还颇多，只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等着皇粮救济的蛀虫罢了。 真说他们有个什么功劳，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第三日， 再次传来消息。 柳长风，获封镇西侯。 听到这个消息传来，暗月城全城上下，无不大惊失色。 前一刻才说了一山不容二虎，怎么的，眨眼之间就弄个镇西侯了？ 这是，打算敲打敲打人家李伯爷了？ 好歹人家是暗月城的城主，一座暗月城和矿区新城，抵挡上半座帝都的面积，单论繁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这里不是政治中心，就经济来说，也是风头无两，堪称之最。 现在想收拾人家了？ 你弄一个镇西侯，是想在这里开府建牙？ 但从军功来说，其实柳长风封侯，是板上钉钉的事，灭国之战，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别看那些公国和小国家，年年征战不休，不是这个被灭了，就是那里又新冒出了一个国家，就岳无情，当年不也踏碎了一个公国嘛。 然而，柳长风的不同，他灭的是图芒王国，还是王国之最，一战坑杀几十万的俘虏，名震天下，杀气冲天，并且取得了克里神亚的军火库，那一座宝库，是无法用价值和功劳来衡量的。 而且还打到了罗马帝国的老家，歼灭敌方二分之一的主力部队，直接把对方打残，稳定了晨曦帝国最西边，至少未来几十年的稳定。 就凭这点， 足以封侯。 说封侯的话，这皇族都还有点小家子气了，再怎么也得给个王爵当当不是？ 从战争中崛起的侯爷，可不是帝都那些王爵可以比拟的，何况前者有李若愚，以伯爵之位，强开国战，马踏南国，朝堂上斩杀四皇子的先例，就更别说这侯爷的分量了，不可谓是不重。 听到这个消息传来，李若愚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想。 倒是公输墨一阵嘀咕，道：“这是抢了我们的火锅，还想砸了我们的锅盖。” “小家子气。” 李若愚骂道。 …… 暗月城外， 按月中军还没有回归到原本的营地，中军军营，到现在还是空空荡荡的，同时跟着他们驻足城外的，还有麒麟军团长。 陆靖是第一次看到暗月城，只是在城外，就嗅到了里面的繁华，那些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筒子楼，堪称奇迹。 合并起来的十二万正规军，外加三万奴隶军正忐忑不安的站在城外。 这里本来是他们的家，现在回来，却没办法进去，反而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那些个小兵，生怕自家侯爷一声命令，强行攻城，把李伯爷给抓出来。 坦克方阵在最后放，和炮兵团一块，站在最强方的是步兵，分成三个方阵，列队整齐，结阵站在外面， 瞅着。 严格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 回家就该有回家的样子。 这子弹上膛，搞什么鬼？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伯爷来了。 刹那间， 万人屏息，凝神而待。 第405章 归位 伯爷来了，来迎接侯爷了。 看到外面的方阵，李若愚并不感到意外，这才是侯爷治下该有的样子，也是对方给他最为诚挚的敬意。 对方不说， 但他懂。 这个镇西侯，真的是来镇他这个伯爵的吗？旁人看来的确如此。 今日的暗月晨报，就刊登了镇西侯的头版头条，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说伯爷之位受到了挑战。 也有人说，这是功高震主，打算自立为王了。 甚至，连公输墨以及岳无情等人，都有点相信这并非空穴来风，看着外面严阵以待的诸多士兵。 那模样，就算有人说对方是来攻城的，他丝毫都不会怀疑。 柳长风，是暗月城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自打他灭掉自己家族，开启在全国的株连之事后，整个人就变了。 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整个人，都成了冰块，古井不波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孤独。 可能是背负了太多，所以，让他变了。 亦或者说，当李若愚下令要清除暗月城，让对方亲自拿起屠刀砍杀自家族人的时候，恨，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以前势单力薄，不足以挑战伯爷的威严，但现在，他封侯了，含金量成分几乎达到满格的军功侯，这样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先不说其他的，就说麒麟军团跟着对方回来，就足以证明这点。 高层， 必然是希望这一支中军，融合麒麟军团的，而麒麟军团，又是皇族的私家军，战斗力极强，又是精锐，对皇族忠心耿耿。 二者结合，要说没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不过，李若愚真的没有这么想，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高层对他封侯，是必须的，毕竟功劳就摆在那里，如果不加以封赏，难免寒了那些作战在第一线的士卒之心，更无法告慰战死的英灵。 所以封侯，不奇怪。 至于融合麒麟军团，无非是一种政治态度罢了。 所取到的作用，也就是为了告诫李若愚，我在你的核心腹地安插了一只眼睛，并且让你明白，这是态度。 你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一旦做了，就是和高层撕裂，想要反叛。 现在， 女帝的权威空前高涨，特别是柳长风封侯之后，更是让她的威严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 高度集权之下，这一支军队，将足以横扫国内所有的一切地方军，加上，他们也擅长用新式武器，还有克里神亚这么一座军火库，便是说他是帝国之最，也没什么毛病。 女帝想要继续保持自己的权威，让暗中想要翻盘的势力忌惮，不得不这么做。 李若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要真的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并不是嫉妒柳长风封侯，而是不爽女帝，你要达到某种政治平衡，或者默契，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玩这么多手段。 只是这次，李若愚还真错怪女帝了。 李若愚走下城楼，出了城，站在柳长风前方。 对方并未下马， 李若愚也没有下马。 两人遥遥而望。 彼此的沉默，让四周围观的人，也是捏紧了一把汗。 没有表态的柳长风，谁都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 公输墨抱着黑猫，不觉间用上了力，黑猫被撸得吃痛，发出一声惨叫，忍不住扭过头咬了他一把。 “呀、” 公输墨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惊叫。 就在这时候， 柳长风下马了。 道： “参见伯爷！” 随着他率先开了口，但见，后方十几万将士，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大声道：“参见伯爷！！！” 整齐划一的声音，冲破云霄。 也于此刻，打消了众人提防的心。 李若愚催动战马，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跟着柳长风跪下来的还有陆靖，对方其实特别不爽，当看到传说中的李伯爷，是这么一个妖艳货色后，甚至脑中第一时间出现了一抹古怪的念头，那便是，这两人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要不然， 凭什么让一代军功侯，来跪拜一个伯爵？ 二者都不在一个档次上，那就更别说其他的了，用陆靖的心里话来说，那就是，这妖艳的贱货，你何德何能啊。 还不赶紧下马，过来跪舔？ 公输墨看着眼前这一幕，当然，也看到了陆靖不爽的眼神，他一遍遍咀嚼着镇西二字，细腻如他，转瞬就想到了什么。 这很可能不是表面上想要剥夺李若愚权力的意思，极有可能，是为了硬对西方。 镇西镇西，真的是镇压这个在帝国西部的伯爵吗？ 电光火石之间，刹那通透了，这，真的是政治信号，而且的确就是释放给李若愚看的。 莫非…… 想到这，他震惊的看着这一支军队，以及柳长风的表情，种种疑惑，瞬间解开。 …… 柳长风默默的注视着李若愚，后者也依然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下马，反而优哉游哉的点了一根烟，那面上，全是傲然之色。 但，对方什么都没想。 正如暗月城所有人预想的那样，柳长风的确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李若愚在他心里的位置。 别多想，不是龙阳之好。 其实， 李若愚不下马，他反而觉得很舒畅，这个秒人，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如果，真的在他封侯以后，李若愚会跪下来拜见他，反而会让他心里不爽，当然，也可以说，是失望。 我喜欢的你，就是这样的你。 不受一切外部因素印象，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哪怕有朝一日，成为整个帝国的军神，对方也要这样去对待自己，这，才是两人的生存之道，哦？不是，相处之道才是。 “起来吧。” “哗……” 十万将士，纷纷起身，以军姿原地站定，然后将上膛的枪端在胸口，站的笔直，如若一棵棵松。 “辛苦了。” 柳长风昂起头，吸了口气，眼眶微红。 千言万语， 尽在不言中。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也想说，可到了现在，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对方也是这样的吧，柳长风如是想道。 “伯爷，中路军，凯旋归位。” “我知道了。” 第406章 时局 次日，暗月城，大赦，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其余的皆全部放了出来，当然，作为犯罪的惩罚，全部零薪资进入乐安排好的工作岗位。 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城主府，人满为患，云集四方达官显贵，便是远在江南的左令公都来了。 当然，他不是来攀关系的，是来递交毕业论文的。 作为第一期毕业的学子，他各方面的才能，都达到了满分，等论文通过后，将留在暗月城一段时间，继续深造。 同时，他还带来了一批天资聪慧之人，在这里学习先进思想，力求回去后，把江南也打造成类似于暗月城这样的新时代大都会。 几年发展，暗月城日新月异，别看外部战争打的如火如荼，可自家里，也没闲着，该修的还是要修，该建设的还是要建设。 上一次，火车连通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后，沿路各个地方都被欧阳纳入了规划区，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倒不是他会什么城市规划方面的技术，而是直接拿着李若愚的设计图纸，照搬形式。 时至今日， 这座城市，几乎可以比美四大帝国的帝都了，经贸上，高度发达，来自各国的商队随处可见，这些人挤破了脑袋，只为了拿到入城的名额，好来采购这边的高科技产品，要知道这些东西，随便到哪里都是供不应求的，只要拿到货，回去转手一卖，必然赚的盘满钵丰。 城主府的阳台上。 老刘化身御用厨师，切割着从西边带回来的巨龙肉。 岳无情充当下手，在旁边打砸，忙得满脸都是汗。 就属公输墨最悠闲，这老硬币，平日里懒得很，这不，看着忙碌的两人，还能边看边和所罗门·莱恩下期。 对方是西方人，但对东方的围棋很是痴迷。 公输墨随军出征后，整个暗月城，都找不到一个和他势均力敌对弈的人，可是折磨苦了这位老人家。 听到对方回来了， 所罗门·莱恩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第一时间跑了过来，非要缠着他下一把，过一过瘾儿。 李若愚和柳长风坐在三楼阳台上，往下看，是熙熙攘攘的百姓，往上看，是苍茫的蓝天，万里无云。 “抽吗？” “戒了。” “呵。”李若愚摇摇头，自己点了根，吸了口气，重新打量着面前身穿白色蟒袍的柳侯爷。 其实，好多事看似复杂，但只要抓住核心以后，就会明白，这些事都很简单。 正如对方的镇西二字。 公输墨想得到，李若愚自是想得到。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纳闷，按理来说，其实柳长风大可以不用回暗月城了，毕竟，回来后就会被迫受制于人。 倒不如直接在帝都开建一座侯府，然后划分区域，去其他地方统治，偏偏，他回来了。 放弃了可以上牌桌的机会，再次成为他的手下。 用手下来描述二者的关系，可能不太好，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搭档。 毋庸置疑， 眼前这位沉默不语的军功侯，是帝国内升起来的将星，比之他还要闪亮，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对方，已经超过他了。 可以想象，当日在帝都封侯之时，有多少达官显贵去找他，想要搭上关系，但又有多少人直接吃了个闭门羹，被人家撵出来？ “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柳长风问。 “后悔回来，只要不在暗月城，在帝国内任何一个地方，你都是威震天下的镇西侯。” “这是我的家。” 说到这，柳长风露出黯然之色，道：“落叶归根，生在哪里，长在哪里，到最后，也是要回来的。” “哎。”李若愚叹了口气。 “其实当日，陛下给了三个称号。” “哪三个？” “镇西，靖东，战北。” “你选的镇西。” “不错。”柳长风点头，道：“三个称号，表示了三个不同的政治意义，你应该知晓，马上就要再开国战了。” “嗯。” 李若愚应了一声，皱着眉头，道：“可这镇西，也是最难的。” “世人都晓得，现在罗刹最虚弱，如果选择战北这个称号，那么，我将率领大军直接约过北疆长城，攻打马上要分裂的罗刹，或许，又能捞到一笔功劳。 然，我认为不该如此。 罗刹帝国看似强大，实则，没什么油水可捞，越往北，气候越冷，他们自家人都快吃不饱了，我们纵然打过去了，又能赚到什么好处？ 反而平白无故浪费了袍泽的姓名。” “那靖东呢？” “白鹰帝国，最为神秘，看起来受教廷控制，可他自成一个派系，据说，他们找到了一座存在极为久远的神殿，叫什么玛雅，战斗力不可小觑。” 这点，李若愚深有体会，四大帝国，除却晨曦，其余的帝国，都有教廷赐下的基因药剂，东征十字军和罗刹的矿化战士，其实并未有多少区别，不过就是体型大小之分，本质上，还是激活基因中的编码，释放出潜能。 在这点上，白鹰帝国和他们一点都不相同。 魔化战士，不仅激活了人体潜能，还开发出了不同的能力，比如，基因变异后的绿巨人等。 他们的战斗力，比寻常基因战士更强，破坏力也要高上数倍不止。 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不是教廷的厚此薄彼，而是他们在发掘出玛雅神殿后，掌握到了某种传承，使得其国力一举超过了罗马和罗刹。 “这镇西侯当得有有压力吗？”李若愚问。 柳长风笑了，这家伙，看来是说到开心事了，他道：“教廷所在的地方，最为根深蒂固，其凶险程度，肯定是超过白鹰帝国的。 只是我觉得吧，先打罗马帝国，获取的意义，肯定是要超过另外两个帝国的，首先，罗马有钱。 其次，教廷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倒不如早点铲除了，上次在图芒，一举歼灭了他们二分之一的主力，这还只是出动的中路军，倘若三军汇合一处，必然可以将余下的有生力量，全部歼灭。 到时候，教廷就会成为孤岛，任我们切割。 一旦教廷败北，那么，世界的格局，将会出现全新的变化，科技自当为王。” 这观点，李若愚是赞同的， 教廷不彻底除掉，对他们来说，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刀。 “只怕天空城，不会袖手旁观。” 【作者有话说】 感谢老哥们的打赏，真的感谢，有你们在啊，我这扑街，这里暖，嗯，刚揉了揉胸 第407章 难啊 恢弘，庞大的建筑，漂浮在半空中，与天灾前的世界，某部电影中的情节如出一辙。 这里没有神庙，没有随处可见的神明，唯一能见到的，便是一座座透明的水晶体，有的继续漂浮，有的，则垂落在地。 平常百姓来到这里，自然要是跪下磕头的，毕竟，这些在他们的认知中，是神殿，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教皇出现在天空城的角落， 很快，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出现在他面前，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但见光晕扩散之际，人，便消失了。 议会。 长方形的椭圆桌。 十二个穿着黑袍的“人”围坐在一起，看得出，他们的提醒和容貌，和教皇极为相似，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会以为这里的人，都是一个。 其实不然。 仔细的看的话，会发现，有些人的手，要暗一些，偏向于黄。 教皇，则要鲜艳许多。 按照天狼星上的级别划分，红橙黄绿青蓝紫。他现在是绿色甲胄，属于天狼星的中产阶级，受黄色甲胄掌控。 “大清洗，已经结束了吗？” 有人开口。 教皇摇摇头，满脸的苦涩，道：“并未。” 说完，手掌按在圆桌上，分享着接近一百年中的所有事件。 这些， 是他刚刚唤醒的同族。 天灾降临之时，是他们驾驶这一艘战舰，从天而降，以强大的力量，摧毁了灵星的文明，强行掐断了他们的进阶之路。 现在还没到一百年，他们就被教皇唤醒了。 没错， 这十二个人，便是最初降临灵星所谓的神明。 和设想中的不同，有人说，天空城是神明的居住地带，是真正的人间天堂，上面，有神通广大的神明。 可以腾云驾雾，可以翻手为云，更能覆手为雨。 天灾造成的辐射，便是他们一手弄出来的，同时，还针对上几次文明重启后的经验，特地留下了辐射区，用能量光幕的形式，将其和人类过国度隔离开来。 在人类的认知中。 能量光幕，是神明用伟岸的力量，来保护他们的。 然而， 真正的用以并非如此，准确点来说，这是神明的特别手段，用来牵制人类，并随心情打开一些缺口，让全人类的精英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去填补漏洞，如此一来，战斗力最强的精锐，就会被消灭。 这手段，用的的确很好。 至少按照这种节奏，能够再一次统治灵星五千年左右。 偏偏这次出了疏漏，以教皇的认知，都无法分析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眼看着东方崛起的杀神，他终于忍不住了，唤醒了自己的同类，以求共同找到抵抗之法，顺带商议是否要再来一次文明重启计划。 得到教皇的记忆，其余的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龙城飞将，上古杀神，呵呵，他们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的，还有传承？” “不是。” 教皇摇摇头，疲倦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道：“他们的路，和上古那一战，格外相似，几乎快要如出一辙。” 上古那一战，是他们最为痛心疾首的。 培养了几千年的文明，正准备收割之时，偏偏遇到了硬茬，以帝国之资，强开大战，越战越勇。 并直接突破了他们的控制，率领整个帝国走出了星辰。 临走之际，还不忘在星域的边缘设置了边界，将他们彻底困死在其中，从而也就中断了天狼的文明晋升之路。 现在， 正是天狼晋升的关键，按照最初的预想，如果能够顺利完成吞并和融合，那么，天狼将有能力，晋升第第五维度。 天不遂人愿。 没等韭菜培养起来，就发现，快要脱离掌控了。 有了先例，教皇不敢轻视。 以他的能力，在不征求高层授权的话，显然是不可能重启文明的，毕竟，现在事关晋升的关键，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上次已经受到处分了，若再不控制住局面，只怕，很快就要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这一幕，显然是教皇无法接受的。 不过，若是能够联合这十二位达成共同的观点，或许，还有那么一线生机，让高层分出力量来完成这一次重启。 要知道， 每一次重启文明，如果不是在韭菜关键时刻，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那就更别说现在百年还未到，就又有了崩坏的迹象。 十二位刚刚从沉睡中属性的主事人，同样也在犹豫。 不到百年，再一次重启，有极大的可能会牵连到主星，重启了还好，若失败了，或许还会让主星受到反噬，到时候，别说晋升五维了，便是刚刚跨进去的半只脚，没准都要被打回来。 事关重大， 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一号，你有什么意见。” 一号，便是甲胄暗淡，偏向于黄的那一个，虚幻朦胧的身影，看不到容貌，只能看到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瘆人的甲胄。 “李若愚、柳长风、刘李星，这三人，对标是否是那位秦，以及白和李？” 教皇点头。 “历史不会重复，及时稍微有重合之地，那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三人在我看来，或许是拿到了什么传承。” 教皇也倾向于这个观点， 这时， 二号开口了，道：“不对。”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文明重启几十年，并未出什么差错，反而比以前的掌控更加容易，而问题的出现点，是在三年前，李若愚出现的时候，按照人类的寿元，他，应该是十三岁吧？” “是的。” “十三岁，及时得到了传承，也无法消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吸收超越五维的文明存在。” 有人否定。 曾经出现的先例，是他们的梦魇，绝不会荣誉出现第二次，毕竟到现在，他们都还未从那一场变故中恢复元气。 “诛了吧。” “谈何容易。”教皇再次摇头，道：“他们掌握的力量，已经处于工业化了，按照进程来推测，只怕再过个几年，能够操控的战争之力，就能达到上一次的天灾前。” 教皇伸手揉了揉眉心，哀道：“难啊。” 第408章 再起狼烟 生活总是那么不尽人意，还没吃到甜头，就率先尝到了苦头，好歹也是教皇，坐镇灵星响当当的人物。 百年时光，幽幽而过。 什么时候受过气？ 唤醒的十二号人物，刚睡醒，就指指点点，甚至，还有这么两个对他产生了抱怨。 真想说一句：你在叫我做事？ 看看自己的等级，也是这里最高级别的吧。 打从这一次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重启文明机会，等着功德圆满回去晋级，再怎么也得获封一个黄字级别的爵位吧。 黄字级别，可掌握一颗生命星球， 这是他做梦都想实现的事。 …… 相较于他们的紧张，这会儿，人李伯爷和镇西侯柳长风柳大帅，正坐在暗月城悠然的吃着烤龙肉。 不得不说，越是珍贵的物种，味道就越是好吃。 这龙肉，不论是蒸还是煮，是烹还是炒，味道都不一样，但，味道都特别好吃，别看外表丑不拉几的，但这肉质，比起深海几千米下的大鱼，都要好上不少，肥而不腻，糯而不入，嘴唇生津，口齿留香。 几人吃得那是个满嘴流油。 岳无情和公输墨正在为那两颗龙蛋蛋的归属而争得不可开交。 李若愚加起一片炒龙肉，是用西南方向特地的小米椒炒制，很香，很辣，很可口，嚼了嚼，道：“盐放多了。” 柳长风抿着嘴，笑了笑。 “去看你儿子没？” “看了。” “小家伙长得很快。” 柳长风黯然，没接话，他是一个诚挚的将军，也是个合格的元帅，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妻子，死在他的怀里。 孩子的爷爷奶奶，被他亲手送上了西天。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敢正面去看到满脸童真的孩子，甚至不敢想象，等有一天他长大了，问起母亲的时候，该怎么回答。 “我们的路，还很长。” 听到这句话，还在争论归属的岳无情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望着沉默不语的柳长风，同时将蛋蛋夹在他的碗里，默不作声的看着。 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内疚和惭愧感。 柳长风回城之时，他岳无情虽然没说什么，但暗地里，却已经在戒备了，准备出手砍杀对方。 公输墨，那就更不用了，一直在李伯爷耳边喋喋不休，希望对方不要去见。 因为在他看来，柳长风回来，就是来打压他李伯爷的。 然而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归觉得自己想错了。 这里面，承受最多，牺牲最大的便是柳长风，对外，开拓进取，对内，毫不留情，并为了避免今后的纷乱，而亲手采用了斩草除根的方式去对待家人。 这样的人，凭什么去怀疑他？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 他的所作所为，大义上为了国家，可在场的人不是庙堂中的老油条，谁又不晓得这里面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老刘站起身，抽了根烟， 李若愚笑了笑，拍着柳长风的肩膀，道：“你也没多少时间多愁善感了。” “是的。” 柳长风点头。 自打他选择了镇西这个侯爵之称后，便选择了今后要走的路，对于这点，李若愚自然是无比欣喜的。 因为两人的目标，在某些时候，有了重叠，相当于以后的路，不用李若愚带着走，而是他走出了自己的路。 共同的目标， 星辰大海。 人在蛰伏的时候可以苟且，但不能跪下。 这时候， 柳长风再也不是那个随便是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了，百年来的第一个军功侯，威望如日中天，长虹贯日，无人可以比。 实则，他回来后，外界的猜忌比之暗月城本部更多。 到底是有那么些人，是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一个敢亲手屠戮自家人的狠人，谁敢真心和他交朋友？ 父母都敢杀的人，谁能保证对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给自己捅一刀子？ 所以他的苦，他的痛，无人可知，但同样的，也能理解。 镇西侯选择了西边的封地，这里已经有个李伯爷了，任谁都会下意识的想，对方是回来做什么的。 一个手握兵权，地位崇高，掌握了无数新时代武器的人，动一动脚，整个大地都会颤抖的存在。 坐落到了暗月城，谁不心惊胆战？ 但， 李若愚不在乎这些。 公输墨是他的顶级军事，自打听到柳长风要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劝诫，但，他还是不在乎。 别人的良药苦口，在他耳中，就是个笑话。 辛辛苦苦站起来，不是听闲言碎语的，是打江山的。 人活一世，要的是洒脱，猜来猜去，多累啊不是。 什么自灭满门， 什么冷酷无情。 什么功高盖主， 什么鹰犬走狗，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长风回来了。 他可以一身戎装的回来，也可以一身布衣的回来，千遍万变，人不变。 李若愚掏出一根烟，点上。 岳无情问道：“要开战了？” “对。”柳长风替李若愚回答了这句话，实际上，这句话也的确是对方要说的。 “现在开打，能行吗？” “不打，今后就没机会打了。” “就怕有人会暗中作梗。”公输墨道，他指的自然是庙堂中人。 李若愚道：“那些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自打上次大朝会，经过四皇子那么一折腾后，庙堂中的泥胎都安分了不少，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死在帝都，加之于动乱中的伏尸百万，早已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谁都喜欢出风头，问题是，出风头会死人的， 这是个狠人， 没人敢去触他的眉头。 “就这一次机会，一次不行，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逆风翻盘了。” 柳长风顺利的打到了罗马帝都城下，要说没问题，不可能，明显没有看到教廷的影子。 谁也不清楚对方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从罗马大帝给李若愚的信来看，显然对方已经上了天空城，准备镇压他们了。 一直以来， 晨曦帝国的造作，都没引来教廷真正的镇压，无非是小打小闹，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但， 这一切都在柳长风暴力穿过无人区的时候，结束了。 一切祥和，都结束在了那一场幻境之中。 一旦出兵，便是国战，这是瞒不住的。 上次中路军出兵，是为了夺取克里神亚，镇压图芒王国的锋芒，但这一次，不同，图芒王国已经沦为了历史。 再次向西出发，矛头只有一个，那便是罗马。 准确的说，是罗马的神明中坚分子。 敬小慎微等着被敌人发现，倒不如索性直接敞开了说，我就是要打你了，怎么的，不服？就干！ “我吃饱了。” 老刘听到这，摸了摸嘴巴，闪身离开， 众人心知肚明，没说什么。 作为暗月城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战争不是儿戏，不是说率领三军过去，就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这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相对而言，国战，是不死不休，一直要等到一方完全被吞噬方能休止。 不需要女帝授权，当然，在柳长风选择镇西二字的时候，就已经授权了，这点，从全国各地开始狂征赋税就可以看出来。 上次大朝会后，其实，女帝就在整改了，不仅集权，还加强了威望，同时，已经在为下一次战争做准备。 毫不夸张的说，国战一旦开启，战火，终将燃遍整个世界。 虽然，有一纸命令，让东方的倭国不敢造次，可那边还有个实力不可小瞧的白鹰帝国，他的存在，也是个不稳定因素。 所以， 这一次战争不仅要快，而且要狠，犹如刀子，直接插进敌人的心葬，让敌人没有翻盘的机会才行。 别人只看到麒麟军团并入了暗月军，却看不到这里面的深意。 有心人，早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不然，赋税怎么解释？ 从倭国强制性索要的奴隶和十年的物资做什么解释？真的是留在沿海十二城稳定那二十万流民吗？ 与庞大的帝国比起来，即使这二十万流民都死光了，也不会动摇帝国的根基。 然而， 罗马不一样。 现在， 他们正惶惶不安，教皇不在，人心混乱，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不然，等着教皇那老匹夫，准备好了在战场摆开阵势开打的话，也就是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意义。 “我也吃饱了。” 岳无情起身，拜了拜，转身走下楼。 公输墨放下嘴里的龙肉，起身也要走， “你留下。” 公输墨头也不回的道：“在不弄点战绩出来，别人都要说我是靠关系混饭吃的饭桶了。” 李若愚笑了，这家伙，估计还在为今天的暗月晨报生气。 暗月晨报作为暗月城对外唯一的发言窗口，拥有莫大的监督权力，虽然不能真做什么，但谁也不希望头版头条上写自己是个老油条吧。 为此，欧阳还单独来说过这件事，觉得暗月晨报有点过分了。 李若愚只是淡然回道：“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只能让其真正的出现问题。” 由此可见他对暗月晨报的偏爱。 而后者也仗着他的支持，有恃无恐，到现在，除却女帝之外，谁都在他们的炮轰之下，包括……郑老。 第409章 故人东望 所以，郑老要来的事，只是暗月晨报短暂的一个小插曲，当老头子亲手拿起这份报纸，看到世人对他的评价后， 场面，不要太过于精彩。 文武全才李若愚，心狠手辣柳长风，生性凉薄郑柱国，前二人，不需要多做解释，但后者，却源自于莫须有的猜测。 当然了。 郑老也不会对这点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原来人的一生，真的不可能做到落雪无痕。 早年他的，在暗月城矜矜业业，说起来，他才是这的父母官，虽然现在不常住暗月城，可好歹也在这里主持民政几十年。 龙肉还剩下不少，别看郑老七老八十了，但却是个实打实的老吃货，麻辣鲜香，百无禁忌，当然，也抽烟。 看到他来。 柳长风走了出去。 他和郑老的关系，其实挺尴尬的，或者说，对方不想去面对吧。 郑老只是摇了摇头，坐在他的位置上，道：“物资，都准备好了吧？” “分批次过来，目前的储藏，坚持两三月毫无问题。” “不够。” 郑老道：“这次过来，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完， 一身红装的公主从暗处走了过来，这时候李若愚才明白，为什么柳长风要走了，感情是不想面对公主。 “大军出征，好歹也让我看看去，超度神明，这可是大事情这么精彩，怎么能少得了我？” “大姐，这不是出去旅游。” “就当提前逛逛自家后院。” 把罗马帝国比喻成自家的后院，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她能说得出来了，放别人嘴里，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现在提一些抨击神明的话语，已经没以前那么夸张了，但把信仰交给神明的人，还是会觉得罗马是他们心里的圣地。 公主坐在旁边，许久不见，身材越发挺拔了，她的年岁比李若愚大好几岁，几年前假装老成，现在，脱去伪装，露出真实面貌，才发现，是这般的风情万种。 虽说她在李若愚眼中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那毕竟是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谁看得清楚啊不是。 就算白，和大，也只能感受。 感官刺激有时候来得比亲自操作更加猛烈，想想都刺激，这一身红装，将她的身体衬托得婀娜多姿，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才叫有鬼了。 以至于，当郑老后面说话的时候，李若愚已经浑然记不清楚，脑中，已经开始到了晚上，睡在大床上后的风景了。 “咳，咳咳……” 几声咳嗽，将他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 脸皮厚如城墙的李伯爷，这时候也有点尴尬，脸色微红，瞬间释放出来的魅力，比之公主，还要更甚几分。 再看公主，对方正气呼呼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挑衅之色。 三人落座，呈一个三角形。 郑老端起茶，浮动盖子，假装喝茶，桌子底下，公主的一条腿，已经快要伸到李伯爷的膝盖上了。 “老爷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郑老放下茶杯，问：“什么事？” “这次出征，实际上是双线出兵，长风为主攻，他现在是常胜将军，能够给士气加成，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形成强有力的力量，我打算率领小规模部队，突袭教廷。” 说到这，他将罗马大帝写给他的信拿了出来， 郑老看了看，道：“你信他的话？” “信。” “你啊，还是这么喜欢赌，一旦输了，全军覆没，你要是死了，帝国的未来，也就完了。” 计划没有问题，但，李若愚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凭感觉，我相信他不会说假话，别看罗马帝国处于神明的控制中心，信仰浓重，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如果真正去看待的话，会发现，其实并非如此。 教廷坐落在罗马，是对下方的偏爱，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另一种镇压的意思。 极有可能的是，罗马大帝和教皇的关系，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亲切，甚至，很可能已经撕裂了。” “一个傀儡，能翻起多大风浪。”公主说道。 “因为，教皇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此话一落，郑老忽然停止了喝茶，道：“继续。” “四大帝国，八大王国，无数的公国和部落，藩镇，打来打去，最终受益的是谁？还有，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是这颗新球上的人，生在这片土地上，东方也好，西方也罢，虽然，我挺不喜欢西方人的。 可这，却也从侧面印证了教廷的阴谋，无非是把我们分而治之，让我们自相残杀，消耗精锐，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点，其实我早有察觉，以前翻阅天灾的资料时，看到了一点，那便是四大帝国，每一个边境，都有能量光幕，用来抵挡外界异变的猛兽，看起来无可厚非，还以为是神明在保护人类。 可这在我看来，无非是他割韭菜的手段罢了。” 郑老深以为然，吸了口气，道：“我知。” 他本来就知道，毕竟是天灾前活下来的老古董，亲身经历，比书上写的更加直观。 以前讨论这些的时候，会担忧隔墙有耳。 现在不一样了。 若说教廷是信仰神明之人的支柱，那么暗月城，就是科学的源头，是思想欣欣向荣的起始点。 二者不是一个量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却又大同小异，无非是一个更加实际，一个虚无缥缈。 …… 西雅城，作为罗马帝国的第一道防线，前期被柳长风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撤军后，高层委任了一位东方人过来坐镇。 此人不是陆任甲还是谁？ 当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老梆子，自然是方苏无疑。 对于这两人，西雅城的人心里虽说有点意见，却没法反驳，毕竟，一个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圣骑士的力量，上一次在图芒风都决战，死了五个圣骑士，加上前几次死的，算起来，空出了七个位置，而陆任甲，便是最有望成为其中之一的人。 圣骑士这几个字，在希望，是有绝对统帅力量的。 这不光是他强大的个人能力，还有头脑，任何一位圣骑士，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料子。 何况还有个在教廷仅次于教皇的方苏。 虽说是东方人吧，但大家都信仰神明，还好，是有共同点的。 陆任甲站在城墙上，看在跪在地上的斐德南，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堪，道：“来人啊，把他拖下去看了，脑袋，就挂在城门口。” “遵命。” 他有自己的亲卫队，自然是绝对忠诚于他的。 斐德南被拖了下去，留下的，除了嚎叫还有什么？ 不多时，一阵唏嘘传来，陆任甲晓得，应该是斐德南被斩首了，这才对着旁边的方苏开口：“烦人的苍蝇，总算没了。” 方苏站在城楼，眺望着东方，脸上的皱纹，这段时间更加深刻了，以前他喜欢享受，喜欢过精致的生活，但随着被李若愚驱逐出暗月城后，所有的家当都被没收，弄得他现在很是难看。 “这么久了，还是不太习惯，到底是出生在东方啊。” 陆任甲知道他在感叹什么，本想出言安慰，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曾不是有家不能归？ 异国他乡，不论走到什么位置，那也是外国人，这一头漆黑如墨的黑发，和幽深的黑瞳，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象征，他在初次获得圣骑士力量的时候，尝试过来改变自己的外形，但就在即将完成的刹那，便会遭到猛烈的反噬。 似乎， 身体内部在反对他的所作所为。 作为罗马帝国此次派遣过来的第一走狗兼晨奸，他几乎囊括了晨曦所有的罪名，更是被暗月城报屡次点名炮轰。 方苏说的不习惯，不仅是生活上的不习惯，更多的，还是对于前方的那片土地，留着深刻的不舍。 其实，他是很想回去的，离家久了，就更想家了。 “老爷子，放心，我会带你回去的。” 方苏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轻声问道：“你觉得罗马大帝，让你我二人在这里相遇，用意是什么？” 陆任甲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让我们来镇守这第一关卡。” 西雅城，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军堡，城墙不高，而且城池的布局，也很不合理，偏偏又是晨曦进入罗马的交通要道，本身就是个易攻难守的位置，所以在陆任甲看来，这是罗马大帝对他的信任。 让最信任的人，来镇守最重要的位置，这解释，没毛病。 方苏摇了摇头，道：“这是，想让我们死在这儿啊。” 这话，一语双关。 作为在教廷深耕多年的老狐狸，哪怕到现在，还没见过教皇的真实面貌，却也晓得，教皇已经不在教廷的消息。 然而却在这时候，被一封政令调离了教廷，来到了这座西雅城。 调令，自然来自罗马大帝。 明面上罗马大帝是个傀儡，但实际上，只要不是在背离神明的事情上，他还是有很大权力的。 比如调动方苏，若对方拒绝，那么，对方便有无数种理由，来煽动民众对他群起而攻之。 “如果，这次守不住，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守什么？” “国战！” 第410章 妙计 这一晚的西雅城，少见的没了夜市，虽说没有明令禁止夜市，但，随着陆任甲的到来，整座城池，都出现了一种疲惫之感。 这可能源自于来的时候，顺带带着十几万大军的缘故吧。 老百姓不是傻子，平白无故的带这么多军队干嘛？何况，这里还是通往罗马帝国的第一座关口呢。 易攻难守， 这四个字，就像刀那般扎在每个人的心间，没有天险阻隔，没有沼泽大川的天然屏障，让这座在平地中修建出来的巨大城池，暴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人们很忐忑，尽管没说什么大战即将来临，可柳长风率领的军队，的确从这里穿过去了，这不仅打了罗马帝国的脸，也间接性的损伤了神明的威严，很多人都认为，不就的将来，将会迎来一场硬仗。 而这一场硬仗，将关乎到一个点， 那便是，天下！ 拿下罗马帝国，其余三大帝国，不足无虑，无非是时间上的长短，但结局都难逃统一。 斐德南的脑袋还挂在城门上，上方一百米，站着陆任甲和方苏。 待听完方苏的诉说后，陆任甲平静的心，忽然欢呼雀跃起来，双拳，也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块。 其实， 他在期待。 左脸上的划痕还在，狰狞而又可怖，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给人的阴森感，比之地狱窜出来的恶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等着他。” 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次和方苏共同布防西雅城，他有绝对的信心，在这里，击败李若愚。 虽说十几万军队，不是东征十字军，但，却有不少，是罗马大帝紧急从镇守辐射区营地调过来的士兵。 各个都是精锐，常年和异兽作战的他们，实力超强，和被柳长风击败的东征十字军比起来，除了单兵作战能力外，其余，整体上要强上不止一筹。 “只怕没这么简单。”方苏在城墙上磕了磕烟，道：“想到应对策略了么？” 他指的，自然不是这次大仗。 即使不打仗，也要提前布防，钢铁洪流的冲击，太过于震撼，外加这里的地形，很容易被对方横推。 罗马大帝把他们摁在这里镇守，不至于让他们直接去死，思前想后，无非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 不过， 既然守在这里了，那索性，就做到底，一举奠定自己的威名。 对于新式军队的防御措施，陆任甲还真的先出了一个妙招，而且还比较靠谱，如果李若愚知晓对方的战略方针的话，估计也会说一声聪明。 平地上， 常规部队，显然无法做到在正面上强有力的火力相抗衡，再则，坦克是天灾前保留下来的，防御力很强，想要破坏它，唯有出动基因战士方可。 然而，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坦克方阵在攻击的时候，后方有炮兵营进行压制。 如此一来，基因战士的力量，便发挥不出来，这几次战争屡屡皆是，明明拥有陆地上最为强大的单体作战能力，却每次都发挥不出来，从而被敌方一波带走，这现象出现一次，也就罢了，接连几次都还不去深思里面的原因的话，那，当将军的，也该找个地儿埋了。 既然地面上没发从正面硬钢，那就换一个方向。 平地有平地的好处，那便是在进攻时，能够将火力的投射能力，做大最大的输出，而不会因为地形的种种原因而减弱。 “用龙骑士。” 陆任甲四个字概括。 方苏微微一笑，道：“妙哉。” 往常战斗，因珍惜巨龙的稀少，而没有大规模使用，所以削弱了它的战斗力，其实，巨龙的实力若能完全发挥出来，爆发出的力量，完全不弱于战斗机的。 当然， 他们现在还没有战斗机的概念， 但隐约之间，还是从无数次战斗中吸收了经验，陆地不行，那就制空，高空发动进攻，总能起到奇效。 比如， 巨龙的运输能力。 一头巨龙，可以满载十几个基因战士，飞驰在天空的时候，又拥有灵魂性，不容易被大炮击落。 至于坦克，则直接可以忽略不计了，战场上报废的坦克，他们不是没有研究过，教廷的人说了，坦克的仰角不大，注定不能对天空进行射击，如此说起来，只要巨龙携带的基因战士能够突破炮兵团的火力压制，便可以直接从坦克上方直接降落，从而达到一举摧毁的目的。 这， 便是降为打压。 李若愚很早以前就在思考着如何启动自己的空军部队了。 奈何，虽然暗月城的军校已经在普及关于飞机和空军的知识，但没有教练机，无法实际操作，一切都只是模糊的概念。 若能尽快培养出空军，并形成完整战斗力的话，拿下四大帝国，指日可待。 不说其他的。 直接用轰炸机去投弹，进行斩首行动，将地方的大脑中枢轰炸掉就行，其余的，也就不再考虑范畴之内了。 而今， 陆任甲先一步想到了制空权。 除却巨龙意外，他们还有狮鹫。 狮鹫是西方帝国的独特的一种飞行猛禽，虽说本身无法像巨龙那般进攻火焰攻击，但胜在体积小，速度快，灵敏度高，而且，能够在上千米的高空进行盘旋侦察，这起到的作用，简直不要太大。 高空上，往下俯瞰，便可率先获取地方的作战规模，和排兵布阵的方法，从而达到提前预防的作用。 最不济，也能造成一定的阻碍，让敌人无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这若是搁在天灾前，陆任甲妥妥的军武中人。 只不过，随着天灾降临，一切都变了，他的价值观，是在神明之上，如果留在李若愚身边，能够产生的影响力，只怕，并不会输于柳长风。 这点，从他能够在小小年纪，就爬到拥有圣骑士的能力便可以看出。 奈何屡次受挫，却又愈战愈勇，也不能说他穷凶极恶，真见到贫困的孤寡老人，他也会施迤援助，表达善意，无非是立场不同，造就了在战场上刀兵相向的结果罢了。 “这一仗，只能看我们的了。” 第411章 道高一尺 时至二月阳春，正直寒冬破冰之际，暗月城，过了一个新年。 城主府的大门紧闭着，挡住了想要来拜年的诸多权贵，众人正诧异怎么今年不同之时，却得知了征税的消息，一个个的年色顿时垮了下来。 暗月城发展得的确很不错，但这，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官方不仅提供工作，还发放薪资，对表现好的，还能直接赏赐筒子楼，便是大爷大妈，无聊了，去街上扫扫积雪，每日里，都能去财政部领取到一点薪水。 老百姓自然是乐呵呵的，有的吃，有的穿，还有的住。 但权贵就不同了，别人过得越好，他们就越是心痛，为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钱，拿着他们的钱，去做好事，还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好名声，这落在谁的身上，也不愿意不是。 本着今年，大家组队去拜拜年，然后，集体来个表达观点，施加一点压力的，却不曾想，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人家门都不给你开，更别说见面了。 随后传来的征税消息，让他们的心，都凉了半截。 得， 这是又要褥羊毛了，这群肥头大耳的权贵，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手里的礼物还没送的出去，放回去，也会成为自家财力的象征，倒最后，还不是等着被人收割啊。 想着，便交给了管家。 城主府自然没有管家的，哪怕站在门口的，看似像个管家的，身上也背着枪。 众人递过去。 对方直接无数。 汗， 于是全部散了开来。 …… “他们啊，还有点作用，其实不用做的这么无情的。” 公输墨撸着猫，将探出窗口的脑袋收了回来，又道：“都是些有钱的主，没准以后还得靠他们支援一点补给，毕竟是国战，谁不是穷怕了，这么打下去，迟早完蛋。” 李若愚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谁规定了需要钱，要求他们了？这叫拿，懂吗？拿。 这两三年，依靠我们赚的钱，至少是他们以往的十年，怎么的，拿点支援还要看他们脸色了？ 谁给他的胆子。” 公输墨：“……” “老刘传回来了的消息说，西雅城城主已经被被杀了。” 这说的自然是斐德南，李若愚没见过，但昨天从西边逃过来的斐姬和她的兄长，倒是见了一面。 “下令的是你的表亲，陆任甲。” “我知道。” 李若愚陷入沉思，此刻，脑中浮现的是，当年两人一同在矿区见到郑老的那一幕，对方跪在地上，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说的那句我陆任甲，迟早都是要成神明的那句话。 今儿个， 算是应验了。 彼此的路越走越远，却无法再一次汇合到一处。 都是天之骄子，一个万人敬仰，一个，人人喊打。 人的命运本就如此，不用去解释，当你选择了，并跨出去后，余下的，只能坦然面对。 很多时候，他也想过，在每一次失眠的夜里，陆任甲是否会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倘若，那时候，是让他拜在郑老门下，那么现在，自己是否又会多出一个得力干将，而不是一个劲敌？ 是的， 陆任甲虽然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败仗，但在他的心里，已经有着无可磨灭的位置，是势均力敌，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 这，也是李若愚最为担心的一点。 他现在的装备看起来有很大的优势，其实是外强中干，真正发明的东西并没有多少，或者说，直接就没有。 其他的，都是直接拿去天灾前的装备，对付地面上的帝国，可能还有作用，一旦超出这个范畴，那么，所能产生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加上， 现在形势逼人，想要快速崛起，把文明恢复到天灾前最巅峰的时刻，很明显是做不到的，在来个三年十年，估计也做不到，人太多，心思太多，想要去纠正就有观念，很难，最快，也得需要一代人的时间去努力。 但这一代人，就是几十年啊，谁又有几个几十年来等待呢？ 更别说现在教皇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亲自去天空城了，只怕，将来所要面对的敌人，只会比基因战士更强，到时候，他又用什么手段来抵挡呢？ 柳长风率领中路军打破罗马帝国，歼灭对方二分之一的主力部队后，在整个世界上都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震荡。 罗马必然会以更为猛烈的手段来抵抗这一次袭击。 想着想着，不由叹了口气，道：“本以为是一方沃土，谁曾想，开局却是地狱。” 公输墨自然不懂这里面的含义，相较而言，他是看着文明发展的，从崇拜神明到转投科学，时间也不久，才短短几年，虽然没能改变大部分人，但，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是以暗月城为榜样的。 希望来这里学习，来这里获取更多的知识。 当然，还有一点他并未说明，那便是，当思想开放后，想的也就多了，因此，对李若愚和柳长风的所作所为，批判的观点也就多了。 人吃饱了饭，又无事可做的时候，便会鸡蛋里挑骨头，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李若愚没有多少问题，可柳长风，批判他的却多了，什么杀人狂魔，没有能力担任大帅等职务的说法。 林林总总，奇奇怪怪。 抽完一根烟，李若愚起身，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公输墨脸色一正，知道来正事了，便收起了浮夸的笑脸，道：“回伯爷的话，一切准备完毕，这一次，阵法已经变了，既然是要攻打最为强大的罗马帝国，我们自然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任甲有他的应对策略，而李若愚他们，怎能没有自己的方法。 巨龙，狮鹫，这些也早就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好吧。” 李若愚吃了一口花生米，颇为感慨的道：“又要和他见面了，真希望这次，能够直接留下他，不要让他在跑了。” 公输墨深以为然，对陆任甲出人预料的生命力，也是感到意外，他道：“伯爷放心，这次，我们必然为你把这个叛徒捉拿。” 谁知，话语刚落，便见李若愚陡然望向他，一双阴沉的目光，状若洪荒猛兽。 “我的人，只能我来处理。” 第412章 那个东西 一身黑色甲胄的传信兵，从暗月城正门冲了进来，沿路的军队本想直接将其射杀，但看到对方背后悬挂的千里加急之时，又纷纷按捺了下来。 不多时。 这名士兵行至城主府，看着紧闭的大门，大声喊道：“恳请开门，有加急信件送达。” 侍卫连忙开门，迎了进去。 “卑职参见伯爷。” 士兵跪在地上，还在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整个人都因为长时间的赶路而显得疲惫不堪。 暗月城和矿区新城开通了火车，但桂阳城，是另外一座大城市，二者间虽然已经在铺设铁轨了，结果因钢铁不够，而直接耽搁了下来，所以传信的方式，还是以人力为主。 “不用着急。” 李若愚看着对方因想说什么，却又因身体的缘故而迟迟说不出话来感到着急。 公输墨见机行事，赶忙端了一杯茶递过去，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这人来得及时，刚才那一幕，他 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神，似乎在表明，随时都有弄死他的可能。 从未看到李若愚发火的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家伯爷的逆鳞，都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结果，却是个护短的主。 自家的人，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哪怕做了天大的坏事，也只能让自家人来处理，除非，得到了他的亲自首肯，否则，一旦稍有心思，都将迎来李若愚最为残忍的报复。 正如那双眼睛。 士兵端着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饮而尽，道：“伯爷，桂阳城天眼处，出现变化，还请伯爷速速前往。” 说完，递上来一封情报。 李若愚接了过来，道：“赐座。” 狗腿子公输墨又赶忙端了一把椅子过来。 “谢伯爷。” 士兵虽然坐了上去，但只是屁股挨了个边儿，有点紧张，他是第一次见到李若愚，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李若愚拿着信，拆开看了起来。 信是那边的负责人写的，内容不多，却字字都是重点。 天眼有变。 野人纵横。 矿区崩塌。 …… 这只是概括。 看完后，李若愚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是喜忧参半啊，这么想着，不由再次看向面前的士兵，道：“你叫什么名字？隶属于哪个兵团？” 暗月城的军队改革后，整个西南片区的城池，都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上至军长下至班长，同时还配备了矫正思想的政委，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这封信，来的很及时。 理当有赏。 士兵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跪在地上，大声道：“伯爷，属下是桂阳成一团二营三连五班的侦察兵。” 李若愚点了点头。 侦察兵，不错啊，他心里暗自欣慰，虽说是依葫芦画瓢的模仿，好在并没有失去本质，知晓侦察兵是做什么的。 想来，这事儿，也是面前这个士兵率先发现，然后上报自己所在班级的班长，紧接着班长在逐级上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情报汇集到那边的军长手中，再下达命令又这位发现者来传递，时间差不过短短半天。 可见那边的效率之高。 如果不是现在恰逢国战在即，他真想去一趟桂阳城，好好赏赐那边镇守的军长和城主。 当然，这封信来了以后，他的作战想法，又变了。 而且决定立马去一趟桂阳城。 作为天灾遗留下来的一个大型科研机构，那儿可不仅仅是科研那么简单，群山起伏的深处，还隐藏着诸多未曾探索出来的先进科技和武器。 这一次他高兴的原因便在于此，因为，心里面提到的那不知名弹头和符号，明显是在指向了一种曾经在灵星上最为强大的战争武器，那便是——核。 这是喜的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关于天眼的事。 看到这，他顿时想起了那边的智能。 初次见面之时，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意外，能够躲避掉天灾的摧毁，并且完好隐藏到了现在，足以见得那边的科技之璀璨。 当然了，智能只是灵星的说法，按照他母星的标准术语，那是在向生命过渡的一颗光脑，只要有足够的设备支撑，它便可以无所不能，在能掌控的力量下，实现人为无法操作的诸多高难度任务。 有时候他也很纳闷，灵星最为璀璨的时候，也无非在三维文明到四维的边缘，怎么的，他们的智能发展，却能够超越维度的限制，直接半只脚跨进了第五维度，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学习上的偏科。 比方说数理化，物理和化学可能才了解到了皮毛，偏偏在数学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从一起绝尘，超乎了想象。 正如天眼的存在，三维文明，掌握了能够探索宇宙的设备，虽然只是观测而无法实际做到什么，但这也从侧面表达了那群人的聪慧程度。 这些暂且不谈，就说核的事儿，从信件上的秒速来看，还无法确认是否是他猜想中的那个武器。 不过，从其他地方的侧面描述，也能推断个大概了。 信件中写了，接触的人，无不是当日内就全身腐化而亡，不得一直下，只能下令炸毁矿洞，然后逃离。 当日腐化，很显然是接触到了高浓度的辐射，没准，是核能里面的石墨棒，这些东西，身上不穿戴设备的话，以肉身直接接触，很难存活下来。 所以，此次行程势在必行，纵然不是那个武器，但就导弹而言，也足以让他不虚此行。 有导弹的话，这一场仗，打起来可就轻松多了。 这么想着，李若愚当即下令，将岳无情从营地中叫了回来。 柳长风要统帅三军，事务繁忙，岳无情虽然也有要事在身，但相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久， 一身戎装的岳无情便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面色古怪的李若愚，下意识的吐了口唾沫，问道：“伯爷，怎么了？” 李若愚兴致比较高昂，阳面而笑，道：“有点小事，想让你陪我走一趟。” 虽然疑惑，但岳无情还是接下了任务，道：“末将遵命。” 第413章 怎么了？ 这几年在战场奔波，纵横三年，可谓是横扫，这次，又来了个临阵变卦，岳无情已经没啥感觉了。 朝令夕改，就是他的习惯。 反正自己跟着就好了，再则，见到伯爷满脸兴奋的样子，显然是发现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存在，或许，对这次的国战有帮助。 于是，他也来了精神，下意识的问道：“伯爷，可否透露一二？” “导弹。” “捣蛋？” 岳无情问了个寂寞，这会儿的李若愚，哪里还像个统帅大军，淡然自若的魔头啊，分明就是个吃到了糖果的小屁孩。 他还以为眼花了，不由揉了揉眼睛，在仔细看去，面前的李伯爷，脸色略微潮红，双眼冒着星星。 好在对方是个男人，否则，他都要以为自家伯爷忽然间变性了。 常言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些机会，你不去抓取，可能转瞬就不见了，虽说去桂阳城会耽误不少时间，但总的来说，对这一场国战，是有着无可替代的帮助作用的。 说做就做。 岳无情点了一千精兵，外加龙组中的夏九幽，没打招呼，就这么出了城。 他的举动，瞒不住别人的。 正在备战的柳长风听到这封报道，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他是魔头，但也是个——孩子。 比如眼瞎，比如现在，招呼不打就跑了，这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吗？想着，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获封镇西侯后，现在已经是暗月城名义上的三军大帅了，左路军和右路军都划分到了他的麾下。 对此，岳无情和范保罗也没说什么。 毕竟， 人家是侯爷。 是晨曦帝国的镇西侯，天灾后唯一的一个军功侯。 想来，是知晓了什么东西，让他不得不去吧。 颜清辞在旁边默默的站着，道：“侯爷，咱们，要不要也派人过去看看？” 听完，柳长风原本的笑容，骤然收敛，横眉冷目，道：“这话，本侯不想再听第二次，若再有，军法处置。 若军中还有人擅自传播什么消息，皆按分裂军心处罚。” 颜清辞缩了缩脖子，连忙跪在地上，道：“末将知罪。” “你和静怀都是若愚带出来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们，怎么，真当暗月军三军合并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颜清辞摇了摇头。 旁边站立的周天明默然道：“侯爷，属下申请调离侦察兵，加入暗组。” “准。” “谢侯爷。” 说完，兀自转身走了出去。 “侯爷，他……” 柳长风摇了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颜清辞，叹了口气，道：“本是一体，不用过多猜测，左右手不能互相掐架，大军出征在即，若无法上下一心，那么，这场仗必输无疑。” 颜清辞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时也再一次了解了李若愚在柳长风心中的地位，点头之际，道：“末将，先行告退了。” “去吧。” 直到他走了以后，隔壁间，才有人推门走了出来，正是一直不曾露面的欧阳。 “这些人，估计是怕了。” 都是第一批跟随李若愚的人，欧阳对柳长风，并没有上下级之分，说起来二者的地位虽然天差地别，但，好歹是暗月城的财政厅厅长，主观这一片的所有民生吏治，军中有柳长风岳无情等人，文治方面，则有欧阳安抚内部，倒也较为符合目前所遇到的环境。 “物资，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欧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道：“哪这么容易，三军开拔，不是突然袭击，所需的粮草，不能大意，否则打得正酣发现断了后勤，怎么办。” 对此，柳长风也只能点头表示知晓，真要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现在他一心扑在战争上，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为他出谋划策。 不过，好在有蛇岛过来的王老辅助，减轻了不少负担，如果宫夜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好上许多，谁让宫夜带着张承欢去了车臣郡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想到这，欧阳琢磨了一阵子，道：“三个月，能拿下来吗？” “如果顺利，就没问题。” “好吧，那我回去准备了。” 柳长风点了点头，目送欧阳出了门，随后转身，拿起桌上的折子批注起来，军中的事物其实不比民生上的少，甚至更为驳杂，而且特别不好处理，特别是现在暗月军和麒麟军团刚刚合并，二者间，都是心高气傲的主，难以处理。 柳长风自然不会意气用事，但要说没私心，也不可能，到底是暗月军的主帅，现在又是镇西侯，两个兵团斗殴，只要是麒麟军团的人犯了事儿，一律重判，轻则军杖，重则开出军籍，亦或者，杀头。 不一会儿，便全身心的沉入了事务处理中。 …… 桂阳城，在得知李伯爷要来的时候，代理城主赶忙率领这边的地方官员出了城去迎接。 结果等了半天，愣是没有等到一个人，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才有士兵传来信息，说伯爷直接率领军队去了矿区。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矿区死了人，而且不少，这事儿是瞒不住的，他们也准备好了李若愚过来问罪，正心惊胆战呢，这会儿听到这句话，顿觉不妙，看来是闹大了，或许，官职保不住了，而且，性命堪忧。 诸多地方官员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说跑吧，桂阳城又是西部地区，整个儿都在暗月城的辐射范围内，跑，谈何容易？向西走，是罗马帝国，谁都晓得，罗马帝国刚刚才被柳长风摁在地上一阵摩擦，跑过去，也只能是送死。 “诸位，要不，咱们也去矿区吧，哎。”代理城主面色寡淡，幽幽的说道。 众人也没辙，到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纵然是死，也得死个痛快是吧。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城池，踏上了前往矿区的路。 还是代理城主反应快，能在这时候代理，能力自然非凡，望着愁眉不展的众人，安慰道：“万一，伯爷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呢？” 矿区的诡异事件，大家都知晓，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在安慰人，但无疑，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众人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若这会儿还磨磨蹭蹭的话，那才是真的想找死了。 天见尤怜，李伯爷这么迫切的来，甚至路过桂阳城而不入，其目的是为了矿区发现的那个疑似导弹之物，哪里是为了清算他们。 若知晓了这群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框外附近的路上，人流密集，各路商贩充斥在道路两旁，毕竟是在改革，哪怕是矿区的奴隶，也是工钱出来吃饭的。 随说没有大鱼大肉，但汤里面的油水儿还是有的，体力活，不吃点油怎么来劲儿，不仅如此，两旁还有红帐子，用来为旷工消遣度日。 这几天，小贩们的生意不是很好。 前几日发生的矿难，惊动了暗月城，代理城主下令，暂时封锁了矿区的开采，并给旷工放了假。 这便间接导致了周围生意的惨淡。 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在官道两旁，希望早点解封。 不多时，有人跑了过来，大声说道：“来人来人了。” “谁啊？” 人们伸长了脖子朝道路尽头张望，但除却马蹄震动之外，看不到半个人影，不过，听这声音，就晓得是有大规模部队出动。 众人面上露出喜色，纷纷回到摊位上开始做吃的。 不多时， 一众黑色甲胄的骑兵从拐弯处冒了出来，后方，一支巨大的李字旗迎风招展，普天之下，能有这么大阵仗，而且是姓李的，除了那位搅动天下风云的李伯爷，还能有谁？ 大人物啊这是。 众人的动作不由快了几分。 李若愚骑马走在最前方，行至此地，命令士卒停下休息，这会儿刚到晌午，长途奔波，也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了。 岳无情听令，原地整顿部队，开始有建制的涌入四周的小摊坐下。 钱，自然是军队出。 这次过来，身上没带多少钱，不过他们来吃饭，也没人会怀疑他们会吃霸王餐跑单。 李若愚刚坐下不久，筷子还没拿起来，后方，又是一阵风驰电掣，数量马车进入视线内。 “保护伯爷。” 岳无情大呼一声。 原本还在吃饭的士兵，快速站起身子，并举起了手里的枪，瞄准正在冲向这里的马车。 “自己人，自己人，别开枪啊。” 马车还没到，车上的人就率先喊了起来。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从马车内探了出来。 “来者是谁？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车内众人听罢，惊得一身冷汗，代理城主赶忙开口，道：“桂阳城代理城主，孙氏。” “是他？” 李若愚摆了摆手，道：“收队，继续吃饭。” 孙氏带着地方官员满脸愁容的走了过来，行至李若愚跟前的时候，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喊道：“罪人治理不当，还请伯爷赐罪。” 一行人，全部跪了下来， 都是些上年纪的老年人，这一跪，让李若愚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怎么了？ 第414章 有感觉了 说真的，他很懵，片刻之间，竟没分析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来寻找导弹的，这群人搞什么鬼？ 大庭广众跪在地上，这是，要让自己彻底背上魔头的名号吗？ 代理城主鼓起勇气，道：“伯爷，矿区发生灾难，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其实我们已经很小心了。 改革以后，就按照制度在严格的进行开采，真没有刻意刁难人什么的，谁晓得挖到深处，碰到了爆炸，导致洞内垮塌，一次性将那几十人埋在了里面。” 说完，又是老泪纵横的在地上磕着头，众人见状，只能跟着磕头，待得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已经一片淤青，隐隐有血迹从中渗出，明显是下了蛮力。 当然了，其实他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其妙。 旁边的小贩，倒是免费看了一出戏，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今儿个，也像个下人那般，跪在地上，照样没了尊严。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自打李若愚平定沿海十二城后，改革就在整个帝国内，拉开了帷幕，刮起了巨大的风暴，随着柳长风顺利凯旋，更是犹如定海神针那般，将一切不稳定因素全部按在了阴暗处，不敢再冒泡。 毕竟， 一个是敢屠城的杀神，一个是敢当着女帝的面，砍杀四皇子，无法无天的魔头。 只是一个眼神，便足矣让这群心肝儿炸裂。 李若愚自己看待自己，是无辜，但这茫然的眼神，落在众人眼中，与森冷无意，哪里敢和他对视，于是再次低下头来。 骄傲，是在大权在握的情况下，如果李若愚不在这里，那么这群人，便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自然不用产生惶惶之感， 晨曦立国接近百年，承平了几十年，时逢而今的连天大战，早就震醒了这群还在装睡的人。 所以，出现眼前这一幕，也不怪他们，毕竟有先例存在，谁又敢轻易放肆？ 许是李若愚的沉默不语，给众人造成了不妙的感觉，只觉庞大的威压在周围肆虐，这下，哪怕是小贩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收起了戏谑看好戏的眼神，一个个有多远的退了多远。 说起来时间长，实则又很短。 其实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一群人便冲过来跪下磕头了。 “都起来吧。” “啊……这？” 代理城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若愚，就这么起来了？ 听这语气，好像没生气的样子，正狐疑着，便见到岳无情的目光转了过来，身子一哆嗦，拍了拍膝盖的尘土，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我……” “既来之则安之，都坐下吧，吃点东西，到时候随本伯一同去矿场，不是有人说是神明在处罚矿区的开采吗，今儿个，本伯就让你们好好瞧瞧，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存在，若有，便轰杀之， 所以诸位不必忙着请罪，这事儿，不怪你么。” 众人：“……” 代理城主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隐约间，似乎，问题不是出在矿难身上，而且看对方的样子，分明就没意识到死人的问题，如果不是死人的话，那会是什么？ 怀着狐疑的心，站到了一旁。 “不是让你们做下吃饭吗，一个个站着干嘛？看本伯吃饭？” “遵……遵命……” 其实代理城主的地位，只是比李若愚低了半个头而已，根本不用行跪拜之礼，但李若愚现在如日中天，魔头的阴影刻入了众人的骨子里。 不过这一跪，众人也没觉得什么奇怪，反倒是理所当然。 对方是伯爵，同时又是暗月城的城主，如今的暗月城，除却政治之外，军事和经济，已经超越了帝都，而这里的气象，已经朝着藩镇发展了，说个不好听的，他李若愚，现在就是整个西南地域的半边天。 不然，女帝派遣一个镇西侯过来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切割他的权力吗？ 代理城主吃的混沌。 小摊前，店主正在忙碌着身影，可能是太忙了，所以上餐的时间有点慢。 代理城主嘀咕几句，道：“要不我来？” “使不得使不得呀，大人。” 看她忙不过来，四周看戏的小贩，赶忙过来帮衬。 直到这时候，李若愚才安下心来，慢慢的吃着碗里的水饺：“听说天眼那边有异动？” 如果不是导弹对马上开启的国战有帮助的话，他不介意现在就去天眼的区域，毕竟那里埋藏着大秘密。 代理城主吸了口气，平复着紧张的内心，道：“回伯爷的话，天眼那边，已经派重兵把守了，没有命令，普通人是不敢接近的。” “本伯是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地面垮塌，露出了天灾前的史前建筑。” “还有呢？” “还有些，我，说不上来。” “行了。” 李若愚觉得有点烦躁，这人的年纪，比起郑老来，也就小二十岁左右，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而且改革推行一年，教育普及了两年，怎么的，他们对科技的概念还是一无所知？ 想到这，不由问道：“这边，是不是没有教育普及？” “在啊。” 听到这，李若愚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间，猛然抬起头，双眼盯着对方，道：“依本伯看来，是没有吧。” 说话之际，旁边的岳无情掏出了手枪，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代理城主吓得原地跳起多高，结结巴巴的不知道从何开口。 “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头在找你算账。” 嘴里的饺子也不香了，这才吃下去半碗，擦了擦嘴，李若愚便集结部队，朝着矿区的方向快速敢去。 岳无情收好枪，冷冷开口：“把单买了，若敢吃霸王餐，本将拿你是问。” …… 矿区外，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随着众人的到来，把守这里的士兵不敢多耽搁，打开路障放了行。 他们并没有问来这里做什么，但后方那一面李字旗，已经表明了起来。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伯爷，是他。” 岳无情领过来一个大汉，道：“他是这里的矿长，改革后，同时兼并这边的矿区组长，以前是个石匠。” “过来。” 大汉上前几步，跪在地上，道：“小人罗四方，见过伯爷，伯爷富康。” 罗四方应该刚刚四十出头，眼眸里带着沧桑，脸上全是灰黑，估计不久前，才从里面出来。 李若愚随意摆了摆手，道：“带本伯去事故发生地。” “遵命。” 罗四方起身，朝前面走了过去。 这里的矿区，占地面积很大，比之暗月城外的矿区新城，大了不晓得多少倍，好在道路已经修好了，所以不会耽误众人的行程。 这么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中央。 刚刚进入这里，李若愚便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身体站定，如遭雷击，脸上也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有惊喜，有差异，也有奇怪。 不是核， 想到这，心头顿时一阵失望，传回来的情报中，所画的图案，的确是核无疑，怎么的到了现场又不一样了？ 正在犹豫之间，地动山摇，几百米外，那座已经被挖秃了的山头，轰然裂开，垮塌了下来。 乱石翻滚后，硕大的黑色洞口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等一切平复下来后，李若愚跨出了脚步。 “伯爷，恐怕有危险。” 岳无情上前一步，拦住要往洞里面走去的李若愚，继续道：“此地凶险，唯恐有天灾前留下来的陷阱。” 李若愚停下脚步，道：“你觉得该怎么做？” “让他先带人过去看看。” 岳无情说的人，自然是罗四方，他是这里的矿长，又是矿区组长，而且还是个石匠，对这些突发事件肯定有着丰厚的应对经验。 这句话，理所应当，岳无情说的也不缺道理。 总不能完事都让李若愚亲身犯险。 只不过这件事，他没有猜中重要性，这事儿，谁进去看都不行，还非他不可，罗四方已经做好了死在里面的准备，但还没往前走，就被李若愚拦了下来：“你们都跟在我身后。” 岳无情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没办法，只能招呼夏九幽过来保护好李若愚。 夏九幽是龙组出身，身手敏捷，应对突发事件上，能快速反应，有他在，岳无情才稍微了松口气。 众人绕过地面的乱石，进入了洞窟。 啪嗒。 刚走进去，四周便传来响声，随后，一片灯火通明，镶嵌在四周钢铁上的灯泡，全部亮了起来。 旁人根本不晓得这是什么，只是忽然看到一阵亮光，下意识的认为是神明现了神迹，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岳无情等人较为淡然，因为城主府里面就有电灯，姑且叫做电灯吧，可形状和光照的程度，比之暗月城，又要强大许多。 表面看似淡然，实则内心慌成了一团。 李若愚却无比欢喜的走了过去，伸出手，触摸在不知道厚几许的钢板上，深吸了口气，有那种感觉了。 第415章 超级武器库 冰冷，森寒，而又干燥，一看就是标准的地下仓库，像这种掩埋在深山地下，防止导弹轰炸和雷达扫描的基地，说它不是藏有重武器，都没人会相信。 探照灯指引着方向，众人鱼贯而入，很快便进入了深处。 军火库，不是古代的墓穴，所以没有什么夺命机关，反倒是进来后，便畅通无阻，一切按钮都直接启动开来，让他们的速度，得到了飞快提升。 不过，针对避免雷达探索和一切电子设备扫描之地，这里的设计，还是下了真功夫的，越往下走，便越深。 能在山底挖掘出这么大的一座军火库，闭上眼，就能遥想当年修筑这里的设计师，下了多少心思。 不过，来都来了，便也没那么多计较了。 目的便是探寻，是否有导弹的存在，只要确定这一条，便不虚此行。 到底了。 是一座空旷的大殿，四周灯火通明，有很多玻璃岗位，先进的科研设备屡屡皆是，看到这些，李若愚双眼直放光，这些东西如果搬回暗月城，不晓得能减少他们多少研发的时间，他上前查探了一番。 很快，便来到了中控室，不知名材料所做的沙发，哪怕在这深洞内几十年，都没有灰尘的迹象。 李若愚坐在上面，目光，则停留在面前的仪器上。 面前，是无数标注着复杂代码的按钮，其中，一个红色的巨型按钮非常引人注目，看了下上面的符号，李若愚又是冷不丁的吸了口凉气，面露惊喜之色。 他娘的，还真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座地下核弹攻防一体的防御工事，按照天灾前的解说，掩埋在深山下的弹头，一般是用在斩首行动后的绝地反击。 他抬起手，抚摸着红色按钮，闭上眼，似看到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这里忙碌。又好像看到了一个老者，坐在他的位置上，手掌就落在红色按钮上，思想在发射和不发射之间徘徊。 最终，那位老者没有按下去。 心软。 能这么费力保护的东西，威力完全无法想象，可能是当年用作反击神明降临的最后武器，但最终，为了不让这片大地受到摧残而停止了发射。 是的。 后人有后人的路，不用前任来铺设，他们已经尽力了，在高精尖的武器都消耗完毕以后，能做的，只有帮助后人好好保存这一座基地了，用在他们崛起的垫脚石，用作文明复兴的护道者。 有它在， 那么， 最后的力量，就还在。 重新睁开眼，李若愚收回目光，双手放在无数按钮上，飞快的动了起来，他是高维宇宙的人，这点东西，看一眼就能理解个通透，因此他能操作，也并不奇怪，但旁边的人，则是一个个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似乎， 他李若愚就是这里曾经的主人，而今回来，无非是故地重游。 随着一串串代码输入到了主机，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外界可能还有巨石落下，但内部，却稳如老狗，连灰尘都没有抖落下一丝一毫。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准备了。 轰隆。 尽头之底，无尽钢铁铸造的铁门，徐徐打开，一座更加深沉的巨坑浮现在人们眼中，巨坑当中，沉睡着一颗体积格外庞大的弹头。 别人看不出来，但，李若愚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颗弹头，如果发射出去，足以摧毁任何一切生命形式存在，不仅如此，他刚才操作的时候，还间接看到了上面的说明。 这是一颗化学式核武器。 能够消灭房源几十公里内的氧气生命，同时，还能造成巨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强度，已经超过了一亿吨当量。 什么概念？ 足以轰塌一座八千多米的山脉，仅仅是扩散的能量波动，就能环绕灵星好几圈，处于爆炸中兴的任何生命式存在，都将死亡。 这， 才是科技的结晶，才是科学尽头的最巅峰之物。 简直是杰作啊。 李若愚默默感叹着，这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三维文明的顶级破坏武器，虽然在他的世界，这东西只是玩具，他能用无数种方法来抵挡这东西爆炸后所产生的能量破坏，然而这里不是母星，他不是星主，失去了一切保护设备的他，及时将激活了手环千分之一的能量，便是不死，也会遭到重创，而后留下难以愈合的后遗症。 属于核武器，但不是核弹，也不是氢弹，更不是中子弹，如果非要给他安上一个名字的话，那么，用钴弹来形容，是最为贴切不过的了。 翻看天灾前的文明历史，可以晓得，钴弹是他们那个时代，仅仅存在于想象中的武器，只能在理论中模拟，而不敢在现实中创造出来，并不是技术不够，而是怕，打个比方，在中子弹外表裹上一层钴59，然后从在高空引爆，中子弹爆炸核心发出的中子打在钴59上，也就是钴60，只需要在平流层中跑一圈，就能释放出强大的伽马射线，短时间内，一切生命形式，都会灭亡。 除非躲在地底深渊，或者远离大地，藏在深海之下。 钴弹的衰变周期长达几百年，辐射会一直在平流层中包裹大地，鞭策大地，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使用的原因。 若是在外太空，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它。 但这毕竟不是星际战争，也还没到文明争霸的程度，最为重要的是，当年神明降临，来得很快，且很突兀，在没发现对方的时候，他们的主力部队，就已经到了陆地。 相当于是在自己家里打仗，而一旦引爆钴弹，可能敌人会尽数消灭，但无可否认的是，自己人，也会一个不留。 热辐射冲击和伽马射线暴，只能让这颗处于巅峰文明结晶的武器，沉睡在大地，成为今后文明崛起的护道者。 而今， 它现世了， 可能是这里常年挖矿，挖到了什么，导致外部防御体系塌陷，又或者是这里的指挥中枢，和天眼那里的智能有着某种联系，当李若愚第一次进入天眼，用存于不多的电量唤醒处于休眠状态的智能后。 倒计时，就开始了。 于是才有了今天， 恰好现在正是他铲除内部一切不稳定因素的时候出现，到也是来得巧妙。 “伯爷。” 岳无情刚要询问，就被对方打断了。 李若愚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钴弹的指挥中心，那么，或许还隐藏着什么，随后目光落在红色按钮旁边的黄色暗箭上，落下了手指。 嗡。 封闭式的空间中，传来一阵肉眼不可见的波动，宛若水面的波纹，在空气中荡漾出一阵阵涟漪。 又好像是烧火的时候，火光上空被扭曲的热浪。 总之，可以察觉，却看不太明朗。 巨大的光幕出现在世人眼中，随后，震撼的一幕画面出现了，在场的所有人，余生，都不会忘记今天所看到的辉煌。 这是一部简要版的文明发展史。 从石器时代到部落时代，从部落时代到帝国时代，又从帝国时代走向共和，期间，文明经历了石器，青铜，农耕，钢铁，蒸汽，信息，航空航天，以及最后的万物互联，构造出了一个初等文明的巅峰之路。 那些大厦，像是坐落在地面的明珠，哪怕是在晚上，也足以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而后画面随之一转，天灾降临。 洪水滔天，无数飞船在空中爆炸，经过不断升空和跌落后，终于消失了。 随之，便是地面的导弹超天空飞去，经过环绕后，落在地面各个敌人据点，一朵朵蘑菇云炸开，哪怕是在灵星之外，都可以看到大气层中的白云，被不断扩散的能量荡得滴点不剩。 飞机，跌落了，战舰，被击沉了，各种弹药，都没了，所剩不多的人站在李若愚的位置上，沉重的目光停留在红色按钮上，徘徊在犹豫之间。 最后， 他们又欣慰的笑了。 画面到此结束， 这颗能够终结一切的末日核武器，最终没有在灵星上肆虐。 因为那群战死的人，相信总有一天，文明会在这片大帝上重新生根发芽，到时候，如果在面对敌人狙击，那么，将能提前运用这颗护道者，在外太空中奖对方消灭。 实则， 进入思维文明的存在，一颗钴弹对他们还造不成巨大的威胁，不过也不是不痛不痒那种，损失肯定有，但在承受范围内。 这都不重要了。 李若愚睁开眼，耳边传来冰冷的金属声，光幕的画面结束后，虚幻的人影在光幕中出现。 “钴弹现以激活。” “天眼现已打开，侦测到敌方星球信号。” “距离文明之战，还有一千零九十五天，现在开始倒计时……” “武器已经打开，人类之子，可认主，是否认主。” 椭圆的痕迹，在金属中裂开，呈现在李若愚面前。 他想都没想，直接按了上去。 “激活成功，武器库解锁自毁装置，可自行使用。” 话语一落，光幕消散。 众人久久无法从刚才的震撼中清新过来，只觉得是做了一场旷世大梦，一梦，便是几千年上下。 上至岳无情，下至小兵，都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 而李若愚，却早已经醒了过来，看着另一处，现出封存已久的超级武器库。 第416章 改变计划 如果说克里神亚的武器，是高等文明不屑于摧毁的辣鸡，是常规部队打常规战争的常规武器的话，那么存放在这里的武器，就已经完全不属于这个范畴了。 先不说其他的，仅仅是火箭弹，就不是克里神亚的火箭弹可以比拟的，上面配备了各种定位和追踪装置，不需要雷达辅助，就能完成火力上的战略覆盖，当然，眼下这群人是无法操作的。 想要完全熟悉这些武器的性能，还需要不少时间的训练，现在大战在即，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训练了，所以，只能简单挑选一部分。 他倒是想全部都搬走，但搬走的意义并不大，比如无人轰炸机，无人歼击机，这些哪怕带走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成为累赘，毕竟，外面的保护措施，没有这里的完善，要是被罗马帝国的人偷袭或者摧毁了，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除了这点之外，想要运用这些武器，还需要卫星的辅助，现在灵星上空，剩下为数不多的卫星，全部在教皇的掌控之下，想到这，李若愚感到一丝丝惋惜，如果这些卫星的控制权在他手上多少。 这样一来，本次战争，就不用出动什么大规模部队了，直接坐在这里，进行进准火力覆盖即可。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嘛，这样一来，战争也就没有这么精彩了，真正的战争，应该是生命之间在思想上的较量。 这其中不仅包含战术，战略的配合，还囊括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还有各种神乎其神的神来之笔。 比如大纵横，大切割，大包围，团灭，歼击，进攻，撤退等等，是在鲜血和尸骨中，才能构建出真正的战争精彩程度。 相较而言，这一次重生，李若愚更偏向于后者，谁说战争的形式，就一定要局限于高空下的火力对轰？ 前一世，他就输在这一点上。 和虫族母皇的对决中，对方的文明程度，只比他略高半筹，真要做到不费吹灰之力消灭他所在的星域文明，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到了那个层次，动不动便是星辰爆炸，空间扭曲的概念。 而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呢？躲在实验室研究新武器，这才间接导致了他不战而败，甚至爆发的能量，直接拖累了整个星域。 如果他能够以星主之名，直接站出来，率领军队冲向宇宙，和虫族决战在星域的深处，可能，还会胜负难料。 沉默了一阵子，李若愚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纸币，简要画下了一些武器的轮廓，然后标注出名字，递给岳无情。 他不需要对方看得懂，只需要能认识这些玩意儿就好了。 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千人。 好在， 外面还有不少旷工，让他们来搬运，还是能节省不少时间。 刚才的认主识别经过，让他牢记了一个时间，那便是距离下一次文明之战，还有一千零九十五天，折算起来，也就是三年，外加天眼已经捕捉到了那个地方的新号，很明显是教皇发射出去的。 估计不久的将来，就会再一次爆发大战。 时间紧迫，由不得他瞎折腾了。 三年前，这里还是蒙昧之地，三年后，科学，已经在晨曦帝国内，遍地开花，这里虽然是废墟，但也是沃土，同样的，他们的开始，不是从零开始，有天灾前的老古董在前面引路，有他和柳长风为文明的复兴保驾护航，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一定的层次。 认主后，他是这里的唯一主人，相当于人形钥匙，扫描虹膜即可进行开启和关闭，因此不用担心什么。 旷工有条不紊的走了进来，在军队的带领下，开始清点名单上的武器，然后打包往外面运输。 “伯爷，这些都是什么武器吗？” 岳无情呆滞的表情，一点都不夸张，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这里瞧瞧，哪里摸摸，又怕摸一下就坏了。 特别是，当目光落在最深处的那个酷似鸭翼存在的物体时，眼球都快飞出来了。 “七代隐形歼击机。” 李若愚缓缓开口。 七代，明显是当时的最巅峰武器，当然，这里的最巅峰并不是指的破坏力，而是各方面的性能。 七代机，在天灾之前的几十年，都和钴弹一样，只是个概念，从未落实过，天灾降临后，聚集了灵星上所有的巅峰科学家，将其研发了出来，数量不多，只有十架，还没来得及大规模生产和装备。 能在战时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七代机，估计就是为了运载钴弹而研发出来的，但因为多种原因的考量，最终让它难以升空，而沉睡在了这里。 “放心吧，不久后，我就能让你大放光彩。” “岳无情。” “末将在。” “此次回去后，着手准备空军计划。” “嗯，不仅要准备空军，还要准备太空军。” “这些，会不会太遥远了啊。”岳无情张着嘴巴，满脸的骇然。 在暗月城的军事学院，他也接收了不少知识，关于空军和天空军，脑袋里有个模糊的概念，然而，让他来组建，和去落实，是一项很大的挑战，便是他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敢于藐视任何存在，但在这时候，也感受到了一丝窘迫。 “末将，只怕担任不了这等大任。”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若愚笑了笑，刚才光幕中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因为，声源都是在他耳边环绕的。 所以岳无情等人并没有听到下一次文明之战的时间限制，如果知道了，估计就不会拒绝了，可能会直接立下军令状，请战吧。 他确实有资格成为空军和天空军的领衔人物，也有这个实力说话，无非，缺少了点经验罢了。 但这一点缺陷，也会在今后的无数战争中，不断弥补拉进，而后完全追平。 这一次，在战略上，李若愚就考虑到了空军。 那便是一方平地，不是说只有自己这方全是聪明，而敌人就全是白痴，相较而言，陆任甲，同样是一个绝顶聪明之辈，再加上一个老狐狸级别的方苏，形势不容乐观。 战争，不是简单的在平地上碰撞，若真的像这样打仗，那还能叫做战争吗？只能叫做会死人的群架。 岳无情道：“末将，遵命。” “如此甚好。” 李若愚笑着点头。 坐在椅子上，点上烟，还没来得及吸，面前的仪器上，便滋了一股水出来，直接将他刚刚点燃的烟头浇灭。 同时，耳边传来金属一般的禁止吸烟之声。 呵呵。 他幽幽一笑，用自己的权限，修改了这一条规则，而后，从新点燃。 香烟入喉，在深吸一口，入肺部旋转一圈，从两唇当中吐出来，舒服啊，他选了个合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看着不断搬运武器的工人，对着岳无情，道：“这一次，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说的轻松，但，这句话落在岳无情耳中，和平地一声惊雷没什么区别。 他呼吸一滞，问道：“伯爷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教皇那老头，坏得很，到现在还没露面，也不晓得在酝酿什么鬼主意，但本伯敢肯定，断然是在盘算着怎么削我们。” 对于这点，岳无情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只能跟着惆怅。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还真以为我会怕了他？” 李若愚闭着眼睛，幻想着身后有公主在给他拿捏肩膀。 烟抽了一半，门外走来一个传信兵，他跪在地上，道：“伯爷，暗月城传来消息，明日后，左右双军就会开始远征。” “哦？这么快，中路军呢？” 传信兵道：“郑老和镇西侯爷商议了一阵子，说这一路大军，将交由伯爷亲自率领。” “还说什么了吗？” “没了。”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岳无情赶紧上前，道：“伯爷，不对啊，本次攻打罗马，不是以诱敌之策为主吗？” 他指的是李若愚应该率领小部分部队去进行千里奇袭，直接斩掉教廷的据点，然后，大军在后方镇压，阻拦罗马的有生力量回援。 “只怕情况有变。” 战场上，形势的确会瞬息万变，但这，还没开始出发，就改了执行计划，李若愚闭着眼睛略微一想，便笑了起来，同时，心头也出现了一股暖流。 这家伙，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啊。 别人所自己厉害，那毕竟是说，在这些军头子眼中，自己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而且还长了一张漂亮到极点的脸，哪怕到现在，从他崛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但还是有不少人，认为这一切的功绩，都可能是柳长风的，而不是他的。 关系户， 对，就是这三个字来形容的他。 哎， 想到这他又不由叹了口气，其实没必要，中路军合并了麒麟军团，虽说三军已经重新整合，部队中的士兵，可能许多都是生面孔，但，也用不着直接给他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啊，这么一来，还是偷袭吗？分明就是诛灭。 “依了他吧。” 第417章 丢出去 这只是个小插曲，算不得什么，反正具体情况，柳长风自己会去落实，无需自己太过操心。 获封镇西侯，若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倒是中路军中的麒麟军团散兵，颇为不服气。 名气是一回事，对军中之人来说，没亲眼所见，难以服众，李若愚什么都有了，唯独缺点声望。 当年打破凛冬城，居功至伟的是古三通，若没有他一件斩掉那个圣骑士，估计，也不会收回得这么容易。 而他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早年大闹神职大会，上一届大朝会驱赶方苏，马踏南国等等，都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且每一次战役，麒麟军团都没有亲自参加。 这群向来无法无天的人，谁都不服气，就服有本事的人。 李若愚年纪轻轻，而且长得妖艳，没有近距离了解过，火亲身跟随去打仗的人，无法想象他的身上，魅力有多强。 这可能也是柳长风给他的惩罚吧，呵，无非也就是他不辞而别，在即将出征之际，来到了桂阳城。 想明白这点，李若愚便再次无奈的笑出了声。 “走了，回城。” 他打消了去天眼的念头，现在去，也没什么意义，反而有可能会让那一处据点暴露出去，加之现在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三军一走，到时候，谁来管理后方？靠暗月城的一群科学家？不被人团灭都是天大的幸事。 倒不如留在这，等凯旋之时，再来破解这里的奥秘，说破解，也是抬举，同时，也是他心里对天灾前的文明表示尊重，生命不分高低贵贱，他是高等宇宙的灵魂，哪怕拥有悠久的寿元，但他，也是生命。 不论是碳基生命体也好，亦或者其他生命体也罢，无非是为了活着。 苟活和大义，却又是两种形式。 当他坐在那一方超级军火库，看到没有发射的钴弹之时，心里便明白了一切，那群人，实则，是有能力毙敌人于千里之外的、 岳无情在前开道。 后方众人跟随。 搬运出来的军火不多，但每一个的能量都很强大，包括可以精准定位的火箭弹，不论是射程范围，还是爆炸之力，都远超克里神亚的武器。 有这些，就够了。 …… 经过历次改革，中军大营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用天灾前的话来说，那么现在的中军大营，便完全脱离了以前的布置方式。 上到军长，下到小兵。 出现了新型的战争，步兵取代了以前的敢死队，新增了装甲兵，而侦察兵又取代了斥候，算是另类的一种发展。 当然， 帝国强盛之下，军队改革是必然的， 中军十万人。 有军中，有司令，也有指挥官，李若愚自然是最高的指挥官。 十万人拆解下来，也就一个军长，算是加强版的军团，满配，由若干个师，旅以及独立团组成。 本次开会，团部以上的各类干部，都来了，曾经他们还不叫什么团长，旅长，亲切的叫法是校尉，百夫长，千夫长等陈旧称号，既然改革，那便要全方位的改革，如此才能自下而上的贯彻到底。 军营很大。 一身戎装的李若愚坐在最上方，旁边是岳无情，虽然不是中军军长，但现在，破格平调了过来。 拆解重组后的军队，许多都是岳无情的老部下，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互相打着招呼，浑然没把李若愚当回事。 其中，嗓门最大的要数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个光头，也就三十上下，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如同长了一条蜈蚣。 他盯着李若愚，咧着嘴，也不晓得在笑什么。 但旁边的岳无情哪里不清楚，对方的眼神，分明充斥着蔑视，和不屑。 “伯爷，他叫安虎，是麒麟军团的副团长，同时，也是陆靖的副官。” 陆靖跟随柳长风，先一步触发，作为许久没捞到战争果实的安虎，自然是非常不甘心的，特别是听到要把他调配到李若愚麾下的时候，更是极不情愿的闹起了抗议，还率领着自己的一众亲卫大闹军营。 这种闹剧，柳长风没有插手，而是一语不发的将决定权交给了陆靖。 作为副官，和左右手没什么分别，而且知根知底，上了战场，各种配合不需要直接说明白，就能一目了然，陆靖也有点不情愿，不过，本着改革要彻底的决心，还是将安虎留了下来。 只是这留，也留了一手。 他没有告诉对方，要如何尊重晨曦帝国的开尘伯爵，也没严诫对方该怎么学会隐忍态度。 总之，这是个刺头。 对付刺头，要有对付的方法，一昧安抚只能起到反效果，这点，李若愚心知肚明，再则，他也不是个隐忍的人。 从他敢从暗月城跳下去杀戮的时候，就注定了他选择的这条路，不会太过于平淡。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对视，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麒麟军团的那些将士，看见安虎被针对，纷纷站了出来，和中路军拉开了距离。 看到这，岳无情眉头一皱，想要呵斥。 李若愚抬起手，道：“这位，是谁？” 众人一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反正没人会相信身为中路军的最高指挥官，会不晓得安虎到底是什么人，安虎的地位，甚至比岳无情，还要高半个脑袋。 毕竟，他是麒麟军团的老牌副军团长，这个军团长，不是改革后的团部职位，属于正军级。 安虎不怒反笑，道：“您就是李若愚吧。” 这话一落，又是激起一阵众怒。 中路军到底是暗月城的人，自家的人，被别人看清，这口气怎能忍得下？ “岳无情。” “末将在。” “把那谁，哦，光头，丢出去。” “啊，这……” 岳无情犹豫了片刻，顿时领命，带着亲卫朝安虎走去。 “我看谁敢。” 有人站了起来，拔刀相向。 这一下，原本安静的会议，顿时变得吵杂起来。 说来也可笑，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会被别人踩在头上作威作福，这，可是李若愚的基本盘啊。 第418章 李伯爷 找事儿？ 从没怕过谁。 别说你是什么麒麟军团的副军团长，便是陆靖坐在这，没有该有的礼数，照样要被他丢出去。 军发严厉，军中无儿戏，岳无情领了命，自然要执行下去。 随着他的目光，身后的亲卫，顿时端起了枪，瞄准了安虎的脑袋，他们对枪械的使用程度，比麒麟军团的兵员不知道强大多少倍。 对于脑门上的枪，安虎满脸的淡定之色，丝毫不见慌乱，这点，也的确让任钦佩，若是常人被这么多枪指着，恐怕立马就要吓瘫。 安虎的军队来了，还没进入大营，便被早就做好准备的暗月军扣押，卸下了身上的武器，很明显，李伯爷是真的怒了。 打脸，还打到自家人身上来了，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还有道理吗？简直无法无天了。 李若愚站起来，走到安虎身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服？” 对方没说话，可脸上，已经写上了回答。 “好说。” “丢出去，军法处置。” 以上犯下，本就是死罪，何况这还是戒律森严的军队中，开战在即，对最高指挥官大不敬，这看起来是小事，可一旦上了战场，如果还没解决这些问题的话，那么，便会无限放大，导致整个战争的失利。 这还真不是小题大做。 中路军是融合的新式军团，不加以掌控的话，别说打仗了，能走出去都不见得。 岳无情本想说点什么的，但在李若愚冰冷的目光下，只能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众人架起安虎，走出了大营。 一时间，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麒麟军团那些人看到安虎被带走，全部站了起来，想要跟着出去。 “谁敢出去，便是叛国，杀无赦。” 话语一落，想要出门的众人，身子顿时原地一僵，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往前走了过去。 李若愚想也没想，抬手便是一枪。 枪响人亡。 这个不知名的将领，或许有很强大的能力，也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但，却不是李若愚喜欢的将领。 这样人，他不敢将对方带在身边。 还在冒着热气的尸体，就这么倒在门口，李若愚环视众人，咧嘴，笑道：“现在，可还有谁想走的？” 拿身份地位来威胁，其实，是一件很每品的事，可它产生的影响力大啊，而且效率很高，可以立竿见影的看到效果。 这便是权力。 这些人不论是不是心服口服，可李若愚，到底是中路军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军令已下，谁还敢肆无忌惮的乱来？当真背上一个叛国罪，被诛杀当场，那简直就是千古奇冤，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自己的家里。 这对于一个军旅中人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众人转身回来，坐在自己位置上。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就，开会。” 说完， 李若愚拿起面前的清单，认真看了起来。 不同的军队，有不同的管理方式，所以不能马虎，马上就要开战，而且还是国战，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这支中路军的管理方式。 包含本次出征的军需粮草，以及各部的作战能力。 从清单上来看，中路军的兵种很齐全，包括步兵集团，装甲兵集团，炮兵集团，工兵集团，少了防空兵，通信兵，和防化兵，这些，是未来才有的兵种，不过，就现在的划分，对于当前文明来说，已经很跨时代了。 “伯爷，欧阳求见。” “让他进来。” 李若愚皱着眉头，看了一遍清单，正想找他，没想到对方率先走了过来。 欧阳从外边走了进来，路过尸体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他不管理军事，所以这些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吸引力。 反正只要不是死的是自己人就好。 “伯爷。” 李若愚点点头，没说什么场面话。 欧阳上前几步，道：“本次军需，可能需要调整。” “怎么不早说？” “这……”欧阳露出为难的神色，道：“柳帅说本次大战不需要带这么多，所以将大部分全部销毁了，只留下了可以维持两个月的军需粮草。” “两个月？销毁？” 李若愚目光一凝，这下，及时是他，都有点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鬼了。 莫说是他， 便是下方所做的各部军头子，也是面露骇然之色，两个月的军需，搞什么鬼？这可是国战，而且是帝国和帝国之间的碰撞，还真以为两个月就能彻底打掉一座大帝国？ 他们虽然相信最后的胜利，肯定是属于己方的，但却对这时间上，抱着深深的怀疑。 两个月，真的太短了。 大军出征，仅仅是到达西雅城，可能就需要长达十天的长途跋涉，而且还是日夜行军中。 罗马帝国外部是大平原，但不能忽略的是，那里是高原，海拔比之暗月城高出了几千米，这些军队，经过长时间赶路后，还要熟悉那边的气候环境，需要休息一定的时间，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攻城拔寨。 否则，怎么让一群疲惫不堪的人去攻城？ “意思是，其余的都销毁了？” “是的。” “他娘的，这柳长风搞什么鬼，不需要带这么多，也用不着销毁啊，现在刚刚开春，留下来充当库房不好吗？” 欧阳摸着脑袋，道：“柳帅说把这封信交给你。” 李若愚抬头，看着尴尬的欧阳，道：“什么时候你欧阳厅长，也成了柳长风的狗腿子了。” 这话，是玩笑， 欧阳也不在意，但脸色还是有点微红，这事儿的确是他没办好，本该第一时间送过来的，偏偏在那时候，一批重要的物资，需要他清点签字，做完这些后，便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有死人。 别看他面上古井不波，实则心头慌得一批，生怕是自己来晚了，错过了送信的最佳时间，才导致发生的混乱。 李若愚看完了信，然后揣进口袋，脸上阴晴不定，但很明显，他不开心。 “这家伙，是故意想坑我啊。” 第419章 分配 内容很简单，不过，想要执行起来，却很困难，但，也正是这一封信，让他清楚了刚才军需中所有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怪中路军的兵种如此齐全，几乎集结了现代化部队中，除却还没有组件的所有部队存在。 不论是数量还是规模，都比之先前的队伍还要庞大几分。 至少有一半的装甲兵和炮兵规划到了中路军。 原因无他，只有一点，那便是，本次对罗刹开战，主攻和副攻调换了顺序，原计划是，柳长风率领大部分正面进攻，然后，由李若愚率领的小部队进行千里迂回战术，去打掉教廷。 现在反过来了。 柳长风的部队，将成为突袭部队，这也是让李若愚最为郁闷的地方，你换作战方针，换就换吧。 怎么的，带走左右大军，这么庞大的部队去突袭？想瞒住鬼啊？ 左右双军至少二十万人，加上辅兵，后勤兵等，前前后后怕是四十几万人了，这么多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西雅城，出现在教廷大后方，这不是做梦么。 想到这，李若愚忽然问道：“军舰是否还在？” “柳帅带走了。” “这坑货。” 李若愚彻底无语了，这简直是要把他往死里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头的躁动，掏出信，重新看了看，眼前，似乎出现了柳长风在写这封信时，嘴角流露出的幸灾乐祸。 想到这，心里便一阵烦躁，将新建揉成一团，扔在角落的垃圾桶中。 最后想了想，又起身，将垃圾桶中的信拿了出来，揣进口袋。 “行了，我知道了。”他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 “嗯。” 李若愚点头。 欧阳的事儿不比他少，这一次，为了核算战争需要的开销，他几乎有好几个夜晚没有睡觉了，便是这会儿来见李若愚，也是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漂浮，一看就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如果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就这么累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伯爷，这么说起来，主攻方面，就是我们了？”岳无情开口问道，他不是瞎子，李若愚打开信的时候，没有刻意遮挡，所以他看到了刚才的内容。 李若愚点点头，今日这信件，就是他柳长风来故意戏弄自己的，把堂堂的国战，弄成了儿戏，估计，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把握和自信，来看待这件事吧。 岳无情略微一阵思索，笑道：“伯爷，其实这样也好，没谁规定大规模部队不能进行迂回穿插，咱们中路军是满配置，必然是能起到掩人耳目作用的，加上现在外面谣言纷飞，说柳帅过来就是为了架空你权力的，所以，当你出现在正面战场而地方不见柳帅时，心里也会这么认为，不会起疑心，正好给了柳帅一个迂回的机会。” “四十万人啊，想要做到不惊动敌方，穿插到大后方，谈何容易。” 岳无情摇了摇头，道：“伯爷有所不知，西雅城后方，其实有一个地方，是可以隐匿大军的。” “无人区？” “是的。”岳无情点头，道：“柳帅走过那里，而且还呆了一段时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临时决定改变作战方正，末将相信，他不会对国战率先而为，所以，咱们还是相信他吧。” “呵呵，无情啊，你什么时候和公输墨那老家伙这么相像了，是不是被他带坏了，那老硬币，少跟他鬼混。” …… 路途中， 跟着柳长风的公输墨，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没有没有。”公输墨揉了揉鼻子，道：“可能是空气混浊，导致鼻炎犯了。” “那就好。” …… 岳无情的标签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这么多话，刚才那番话，如果从公输墨嘴里说出来，不奇怪，但从岳无情口中说出来，的确很不应景。 “可他开走我的军舰。” “其实没有，军舰现在北上了。” “哦？” 李若愚眉头一皱，道：“是不是还有事儿瞒着我？” “不不不，末将哪里敢啊。”岳无情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连忙解释道：“军舰进入不了罗马帝国，那是内陆国家，长风出征前，就调动了一个加强师，北上去海参崴了，师长是颜清辞。” “啥？我怎么不知道。” “伯爷。”岳无情面露尴尬，道：“那时候您不是带着我去桂阳城了吗，当时长风本来想找你商量这件事的。” “那你怎么不提早告诉我。” “使出突然，一下没想起来。” “他娘的。” 李若愚又是一阵恼怒，这柳长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过，我很喜欢。 他心里默默说道，这个安排，其实非常好，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西征和罗马帝国强开国战，北方不得不防。 防的不是罗刹帝国，毕竟车臣郡现在还没平定下来，直接将罗刹的主力部队拖在了战争泥潭中，那边有范保罗的支援，有张承欢和宫夜驻守，短时间内，罗刹军队是不可能攻下车臣郡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白鹰帝国了。 白鹰帝国才是毒蛇，不得不防，暗月军本次出征的军队，带走了晨曦大部分主力，想要镇住白鹰帝国东进的野心，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对方认为，坐镇北方的是李若愚。 他们和李若愚交过手，知晓他的厉害，同时，李若愚的标志性存在，便是军舰，有那几艘庞然大物坐镇海参崴，必然可以威慑白鹰帝国，等他们发现李若愚不在的时候，可能，罗马帝国已经要完蛋了。 到时候他们即使想要进攻，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吞下晨曦，如果吞不下，必将遭到最猛烈的反攻。 “哎……”李若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被柳长风的安排给气乐了，道：“下次，记得早点提醒我。” 岳无情点了点头，道：“末将遵命。” “行了。” 李若愚正襟危坐，看着被当成空气半天的诸多将领，道：“开会。” 第420章 演技 安虎躺在踏上，光着绑着，大冬天的，说冷吧，可按照二十四节气来说，已经开春了，说不冷吧，气温也就十几度。 军杖的滋味真不好受，战时扰乱军中会议，这可不是小罪，说真的，若不是看在对方是陆靖的左臂右膀。 就刚才那态度，李若愚就想一枪毙了他。 军队合并，无可避免的会出现各种问题，但，要分清是什么时候，现在，是战时状态，容不得人耍脾气。 这也是为什么，李若愚要枪杀麒麟军团一位将领的意思。 安虎不好下手，那他的手下总可以吧？ “这么说起来，豹子被 杀了？” “是的，将军。” “这人，有点狠啊。” 安虎吸了口凉气，亲卫正在给他上药水，刚才被拖出去后，连着挨了三十军杖，都说军中人皮糙肉厚，可毕竟是人，甭管你的意志力有多顽强，总不能直接无视生死，身体也总会有一个承受极限。 这不，三十军杖打下来，几乎让安虎掉了一层皮，虽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可真的好疼啊。 皮都被打烂了，血粼粼的肉朝外翻开，惨不忍睹。 这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 正在上药的士兵回头看去，眼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安虎背对着对方，所以不晓得来人是谁。 士兵的动作，瞒不过他，他无法回头，只能勉强扭头，用眼角余光去看，同时问道：“谁来了？” “在下，岳无情。” 岳无情率先开口，穿着军鞋跨步而来，走到上药士兵的身边，夺过对方手里的药，道：“我来吧，你先出去。” “你……” 那士兵面色铁青，就这么被对方夺取了手中的药，心里一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你是来看我们将军笑话的吧。” “呵呵。” 岳无情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挥了挥手。 他曾经率领左路军，也是左路军的军长，今儿个，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像这种不听命令的小兵，如果是在他的军队中，早就一枪给崩了，哪里能容得下他在这里演戏。 安虎道：“你先下去吧。” “将军，他……” “下去。” 安虎语气加重了几分，士兵只得听令，但在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岳无情一眼，嘀咕道：“如果我们将军发生了意外，第一个让你陪葬。” “你有那资格吗？” 岳无情回头，反问道。 “你先下去。” “遵命。” 士兵走了出去，关上门。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趴着躺在床上，一个手里拿药膏，站在他旁边，双方都没有说话。 空气在此时凝结，宛若成了冰块，明明还有十几度的气温，骤然降至零度以下。 “你想冷死我？”安虎率先打破了沉默，毕竟他现在是伤者，这不，臀部的皮开肉绽，可做不得假。 “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 岳无情涂上药膏，从旁边搬了条椅子，坐在安虎旁边。 四目相望，火药味十足，显然，若这会儿的安虎是全胜状态，必定会跳起来，骂道：“你瞅啥？” 当然了，按照岳无情的脾气，也定然会丝毫不退让的怼一句：“瞅你咋地？” 然后，场面肯定就会很精彩了，众人会免费看到一场两个将军掐架的现场表演。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伯爷？” “恨他做什么？” “没给你留面子，当着你手下的人，直接把你轰了出去，而且，同时还把你的左右手给毙了。” 安虎沉默了几分钟，方才开口道：“其实，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错，站在军人的角度，我理解，站在个人的角度，其实，我是挺不喜欢这个娘娘腔的。” “噗。” 岳无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娘娘腔， 还真是破天荒， 李若愚长得像个女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穿上女装，甚至比女的还要像个女的，比如曾经在沿海十二城平定叛乱的时候，直接女扮男装搞定了第一城的城主王天化，兵不血刃的收回了城池。 他长得漂亮，这的确不假，毋庸置疑，也无可辩驳。 但， 你要说他娘娘腔，那这句话，可就过头了。 曾几何时，谁这么说过李若愚？ 说他娘，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谁不晓得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柳长风还没有崛起之前，暗月城可是听到李若愚的名字，就能起到止小儿夜啼的作用，只不过现在被柳长风的凶威盖了过去而已。 “咱们伯爷，可不是娘娘腔。”岳无情摇头。 “曾经这么认为，现在发现，的确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安虎也很坦率，没有藏着掖着，人和人之间，接触过后，才能去了解对方，从别人口里听到的消息，多多少少有点假，毕竟人传人，传着传着就会变味不是？ 为什么他会看李若愚不爽？ 其实， 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故意触怒对方的霉头，反倒是想要成全对方，这是战时状态，他安虎能够坐到麒麟军团副军团长的位置，真当他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如果真的只有这点本事，那这团长的含金量，可就要让人多多揣摩了。 两军合并，想要快速稳住内部的矛盾，那必然是要找一个人来开刀的，杀鸡给猴看，才能彻底一次性将矛盾燃烧起来的火苗给掐灭。 安虎， 便自己来当了这个猴子。 不过当猴子，还是需要一部分演技的，至少不能让自己的手下看出来，否则，不仅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加速计划两军当中的内部矛盾。 “伯爷说，你的演技不错。” 安虎身子一僵，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岳无情笑了笑，道：“你能瞒得住别人，但别想瞒过他，伯爷这个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人畜无害的脸给迷惑了，他的心，细腻着呢。” 安虎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他会真的将我手下给杀了。” “此人必须要杀，现在是战时状态，容不得他们放肆，仅仅是你一个人，是镇不住这些兵疙瘩的。” “也不至于杀人啊。”安虎质问道。 第421章 岳某 在他看来，但凡杀了人，性质概念也就不一样了，等到他伤好了以后，该以怎样的身份去管理手下？ 军队不是江湖门派，不是仗剑走江湖，意气用事的地方。 如果是在江湖，大不了拔剑而起，血溅五步，然后浪迹天涯，走到哪里都是家，没有束缚，没有规则，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军队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成建制的集团军，在纪律方面，更是严格到了极点，军中不许饮酒，如果偷偷喝了酒，而且被查到了，少不了一个杀头大罪。 正是因为这等严格的纪律存在，才能让军队时常维持战斗力，和积极性。 麒麟军团能够成为四大神兽军团之首，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皇族的禁卫军，同时，在战斗力上，也是格外了不起的存在，其余三大帝国的边界，都有辐射区域，所以会常年驻扎军队在边缘和异兽战斗。 晨曦帝国在另外三大帝国的中间，像是个夹心饼干，虽说会少了辐射区异兽的威胁，可被三大帝国包围，这感觉也并不好受，于是，麒麟军团另外的作用，便是派遣军队和其他帝国合作，共同担任抵抗异兽的责任。 每年阵亡的人数，不下于万人。 车轮制，轮番去往辐射区，这也就间接维持了麒麟军团的战斗力， 远的不说，就说暗月城，三年前，也就是李若愚还没有崛起的时候，只是西部地区的一个贫困城市，人口不足十万，加上又是沟通西方各个国家的交通要道，所以混乱不堪，堪称是整个晨曦帝国最为黑暗的城市。 暗月之名，便是来自于这点。 地方上有郑老治理，可他毕竟没有军权，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他有军权了，也不一定能指挥的动。 好，姑且在退让一步，指挥动了，那又能如何呢？ 这支士兵有战斗力吗？ 没有的，乌合之众，老弱残兵，废物一样的辣鸡。 三年后，李若愚崛起，带着这一支最弱的军队，打出了一场场响亮的战争，硬生生在他们的心中，植入了军魂。 让他们找回了身为军人的自信。 外加柳长风的屠城灭国，直接一举将暗月军，锻造成了晨曦帝国，最为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 什么神兽军团，都弱爆了，给他穿上新式装备又如何？没有相应的战争理论来支撑，那么，就跟小孩子拿着大砍刀一样，指不定还会自己伤到自己。 而这，就是内因。 军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麒麟军团也有。 是以，当安虎被陆靖留在暗月城，等待李若愚以后，他其实心里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却也无可奈何。 一句战时状态，足以将一切不可能强行化作可能。 所以他才会在会议上无视李若愚，无非，就是给对方找个整自己的理由罢了。 “嘶……” 安虎抽了口气，肩膀都在抖。 “你倒是轻一点啊，想弄死我不成。” 岳无情上完最后的药膏，然后替对方缠上绷带，这才开口道：“不痛，哪里能长教训。” 安虎冷笑一声， 他翻过身子，靠着床沿坐了起来，看着一身迷彩服，脸上还涂抹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绿色物体，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没脸让敌人看见？” “这？” 岳无情指着脸上的涂料，道：“这叫伪装。” 说到这，便开始给安虎普及新时代作战方式的知识，道：“人能伪装，才能出其不意，军队能够伪装，才能大杀四方。” “军人，应当狭路相逢勇者胜，五米之内，见面上刺刀，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还被你说得这么光明伟岸，真不知李若愚那家伙是怎么传授你作战经验的。” 眼光不同，对待事物的看法也就不同。 这点，岳无情也无可奈何，麒麟军团虽然接受了新式装备，可这观念啊，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扭转过来的。 比如安虎，他虽然有勇有谋，不像是外表粗狂的糙汉子，但根深蒂固的旧有思想却极难破除，他走的是光明磊落的作战方式，讲究大开大合。 相对而言，李若愚更喜欢细雨润无声，对战争的全局把控到抽丝剥茧的程度，不在乎作战方式，只需要最后的结果。 “时代不同了，不是冷兵器时代了，如果还抱着你的思想不改变，安虎兄，岳某敬你是条汉子，也就不扭扭捏捏了，跟你说句实话，这场国战，只是刚刚开始，可能陆军长未曾对你说过我们真正的敌人，但，我还是想提前告诉你。” 安虎双眼一眯，道：“什么。” 岳无情指了指天花板。 安虎抬头一看，除了房梁，便空无一物，他眉头皱了起来，正当要发问的时候，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不由深深一缩，道：“神明？” 岳无情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安虎再次倒吸了口凉气，道：“他娘的，这是要上天不成。” “哈哈哈。”听到这，岳无情顿时就乐了，道：“所以岳某才劝安虎兄弟，要多学习现代化作战方式的理论，和基础，不然到时候，你就被淘汰了，刚才你说的上天，岳某就再透露一点，等国战结束后，我们暗月城，就会组件一支空军，还有太空军。” 安虎：“……” 空军是什么，他不知道，问：“能吃吗？” “……” 岳无情脸色一黑，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吃，你不是说要上天吗？国战以后，我们，就能上天。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你可明白？” 上九天，指的是空军，下五洋，自然指的就是海军了。 到时候海陆空三军在手，外加天眼和桂阳城的超级军火库，只怕短时间内，就会打造出一支超越时代的军队出来。 岳无情能够想象那一幕画面，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能用满怀激动的目光看着安虎，最后深深的道：“不接受时代，就会被时代碾压，没人会记得你的功劳，不论，你曾今是谁，不论，你的地位有多高，最终都会成为时代之下的残渣。” 第422章 任务 安虎很讨厌被人教训，这辈子，从来只有他教育别人的时候，还轮不到一个同辈来当自己的老师。 不过，他还是虚心接受了。 只是脸皮被憋得通红，本来就很黑了，现在，更黑了，加上这屋子背光，这么看过去，除了一口大白牙和反光的眼球，就再也看不到点其他的了。 “别忍着，我知道你痛，叫出来吧，岳某不笑你。”岳无情说得一本正经，有板有眼，但嘴角，分明有一个轻微的弧度，在微微颤抖着。 安虎咬牙切齿的看着岳无情，恨的牙痒痒，我倒是想叫，可这不，叫出来丢人嘛不是，我还想要点脸面的。 你要是走了，我肯定会哼哼唧唧的。 安虎有点委屈。 偏偏岳无情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就扎了根，脚步都不带挪动半点的。 岳无情见他忍得辛苦，也不想再继续折磨对方，便起身说道：“伯爷有令，三日后，大军出发。” “末将，领命。” 安虎虚弱着回道。 “那安虎兄弟，岳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呵，送，送得了吗？ 岳无情心里笑着，面上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安虎这才皱着眉头，发出了虚弱的惨叫声， 说起来，一个军团长受这点皮肉之苦就像个娘们儿一样发出惨叫，委实有点说不过去，偏偏执行的人，是暗月军，所以下手很重，而且专门挑着最疼痛的地方打，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完全下了死手的。 这一阵打下来，普通人估计要直接痛死，也亏得安虎的忍耐力，被打了后，还能和岳无情在这叨叨半天。 正在这时，刚刚走出去的岳无情，忽然探头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咬着木棒，正痛苦呻吟的安虎。 安虎：“……” “我就看看安虎兄弟有没有事，要是有事随时叫我。” “我谢谢你。” “好嘞，那岳某就真的走了。” “再见。” 岳无情重新关上门。 安虎屏着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感觉对方的脚步声走远后，方才重新呻吟起来。 舒服啊。 人开心了，要笑。 痛苦了，要惨叫。 叫出来了，也就舒服了。 可不是这个道理嘛。 然而，没等他舒服几秒钟，关上的房门便再度被打开。 “你他娘的，找死不成。” 安虎怒不可遏，直接开骂，可当看到来人之时，却又快速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以至于自己直接被呛了一口气，张得脸色通红，差点就气死了。 来的不是他人，正是李若愚，还有，去而复返的岳无情，这会儿，正对着他不断眨眼睛，偷笑着呢。 李若愚幽幽一笑，道：“合着，本伯就不该来这里是吧，来了就问候我的娘亲，安虎将军，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岳无情抢着回答，道：“回伯爷的话，应该掌嘴，打烂门牙。” 安虎：“……” 李若愚笑出了声，大马金刀的坐在安虎旁边，道：“两件事儿，第一，本次出征，你就不用去了。” 不等安虎反驳，便再次开口道：“第二，伤痊愈以后，留在暗月城的军事学院培训一个月，本伯亲笔给你写的推荐信，不用忙着感谢本伯，学成以后，带领你的部下，去海参崴，那边，需要你的镇守。” 海参崴，是个不冻港，也是天然不会沉没的港口，地理位置至关重要，仅靠三艘军舰，和颜清辞一人，极有可能守不住。 随机，便站起身子，打算要走。 “伯爷，可以说不么？” 李若愚回头，满脸的笑容，双眼都快眯了起来，道：“你认为呢？” “遵命。” …… “伯爷，你说他会记恨你吗？”岳无情问道。 “他要是真的会恨我，那这个副军团长，就真的是我高估他了。”李若愚回道。 随后，目光落在另一方，道：“先不提这事儿，走，我们去实验室。” 实验室，特斯拉所在的地方。 这次回来，日理万机，忙前忙后，除却第一天吃龙肉，特斯拉匆匆来扒了两口饭后，便还没有见到第二面。 到底是最早跟在身边的这批人，不去看看，心里说不过去。 重点是，他找特斯拉，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委托给对方。 实验室，也就是先前的科研院，由所罗门·莱恩担任第一任院长，专门搞研究的地方。 这三年来，投入了极大的财力物力在里面，毕竟这是李若愚亲自下的命令，不论科研院要什么东西，都要尽力去满足他。 这点，欧阳早就想抱怨一二了，毕竟，科研院就像是个无底的吞金兽，索要的物资，便是他，看了都一个头两个大，最怕的就是科研院派人来说：“欧阳大人，科研院需要……” 两人刚到实验室门口，便看到了站在门外，正吵得面红耳赤的欧阳。 好家伙，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倒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两人正吵得欢快，浑然没注意到李若愚的到来。 直到周边的人都跪了下来，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扭头，发现自家伯爷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手里的烟，已经烧了半截。 “别听，继续啊，现场直播呢。”李若愚不无打趣的说道。 欧阳脸色一红，但还是停止了争吵，走到一旁。 特斯拉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有些委屈的道：“伯爷，我就找欧阳要十万吨钢铁，他居然说没有。” “伯爷，别听他胡说八道啊，我没有。” “你没有？哎呀，刚才谁说十万钢铁要牺牲多少人来着？”特斯拉不甘示弱的怼了一句。 “我……” “行了，住嘴，物资的事儿，待会儿在说。”大战在即，李若愚没有多余的功夫听他们争论。 说话的时候，分贝不由大了几分，隐约间透露着火气。 今天的会议，其实是不欢而散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李若愚强行安排了任务，本来，他没想过让安虎去海参崴的，但在见到对方后，便立即下了决定，此人，不能留在身边，他的人，也不能留在身边，否则，必然生乱。 随机走到特斯拉身旁，道：“带我去实验室，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第423章 重要任务 尽管很无语，可这毕竟是李伯爷的命名，特斯拉也不好拒绝， 他的时间比较珍贵，目前，正处于一项研究的关键时刻，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和他们纠缠。 李若愚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道：“此项研究，关乎于文明，涉及到亿万生灵的生存，更和文明是否还能发展有着喜欢重要的联系， 而这，我需要你和科研院的共同努力，才能实现。” 教皇去了天空城，肯定在酝酿着阴谋，他必须提早相处应对方案，如此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距离下一次文明之战，还有三年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无非是看门前的大树春绿秋黄三载。 要么重新崛起，将敌人狙击于灵星之外，要么重蹈覆辙，再次回归于零。 很显然，李若愚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辛苦经营如此之久，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教皇在国战开启之际，上了天空城，断然是在找方法镇压他们，然后重塑教廷威严，让人们知晓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高层知晓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并不能表示底下的普通百姓会相信，只要控制住底下的百姓，那么，教廷，神明，终将会长久的统治这方世界，无人敢说什么，除非想自己的帝国，被激昂的民众推倒。 真到了那个时刻，想来是没有人会愿意会为了科学，为了理想战斗到最后的，这点，李若愚深信不疑。 他们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家族的考量而妥协，臣服于教廷之下。 到时候，神明鼎盛，而科学式微，重新掌控灵星亿万生灵的教廷，会不对科学派系才去疯狂的镇压行动吗？ 即使他们可能会碍于各种原因而不好亲自露面，可却能调动舆论来让百姓对帝国施压，让晨曦帝国举世皆敌，甚至还有能力让晨曦内部彻底乱起来。 这些，仅仅是想一下，便会觉得头皮发麻，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哎。 生活不易，伯爷叹息。 听完，特斯拉也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实验室，所罗门·莱恩正和一众蛇岛的科学家商议着什么，见到李若愚和岳无情进来，便对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交代完后走了过来。 “你小子，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科研院，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们累赘了？” 他年纪摆在那，和郑老来自于同一个时代，对什么伯爵，侯爵，乃至于女帝，都没什么感觉。 新时代的文明烙印在他的骨头里，灵魂中，是不会因为天灾而磨灭的，除非他的生命终止。 “哪能啊，老爷子说的哪里话，我像是这样的人吗，这不，最近战事吃紧，实在是抽不开身嘛。”李若愚笑着打了个哈哈，继续道：“老爷子，特斯拉，这次我过来，有重要的事儿要交给你们。” 所罗门·莱恩面容一肃，道：“什么事？” “电脑。”李若愚回道。 老头子经历过天灾，横跨两个时代，深知电脑的重要性，只是目前的社会满目疮痍，想要启用电脑，难免不现实，加上在打仗，重心全部转向于军事方面，无暇顾及其他。 这样一来，直接导致改革出现了畸形，别看现在的发展进展得如火如荼，但若仔细去思考的话，必然会发现这里面包好了很多问题。 先天不良，后天畸形，基础不打得扎实牢靠，哪怕平地里真的修起了高楼大厦，最终也只会沦落为空中楼阁，如镜花水月那般，顷刻间毁于一旦。 “你已经找到方法了？” 李若愚摇摇头，道：“会议室里说。” “走。” 在特斯拉的带领下，几人走进了会议室，这里除了特斯拉和所罗门等重要人物可以进来以外，其余的人都无法进入，一旦进来便会定罪，然后杀无赦。 众人依次落座后，李若愚率先开了口，将在桂阳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他被天眼智能认主的事儿。 现在时局混乱，不得不留一手，毕竟钴弹涉及到多方面深层次的诱因，关乎到灵星亿万生命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他谨慎。 特斯拉道：“这么说起来，桂阳城存在着一个秘密据点，可以成为我们今后的起始点？” 李若愚点了点头。 “可是这些也不够啊，这涉及到网络，信号塔，甚至和卫星相关。” 电脑用不着继续研发，至少现在还用不上，加上桂阳城的备用电池已经启动，钴弹存在的地方，其实还有一座没有停止运转的核电站，依靠它，可以实现电力上的供应， 所以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的便是网络等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卫星， 现在灵星上，是还有卫星存在的，只不过被教廷控制了，这点，要在很久以前，就被李若愚发现过。 “所以这次，我需要你们的帮忙，运转电脑，想尽办法收回一颗卫星为我们所用，到时候配合桂阳城的核弹装置，便可以做到全方面的保护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电脑重新投入使用，可以节省一大部分的人力和物力。 要知道，现在整个科研院在数据上的测试和计算，全是看着东方的算盘。 这也就导致了大量的科学家，无法将精力分布于其他的研究和发展上。 归根结底，电脑一旦出现，就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以及控制卫星， 天知道李若愚现在是多么需要一颗卫星啊。 “重启核弹，不困你们用什么方法。” 李若愚下了军令状。 特斯拉的思想算是比较超前了，但让他来担任这项任务，显然会吃力，可若是单独让所罗门来进行，又怕他…… 特斯拉道：“需要多快？” “最迟两年，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年。” 众人吸了口凉气，一年，这……即使是经验丰厚的所罗门，都有点迟疑了，只觉得亚历山大。 虽说继承了天灾前的设备，不算是从零开始，但想要完全重启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哎， 正在这时，特斯拉忽然抬起头，道：“交给我吧，一年后，必定完成这个任务。” 第424章 此去以后 李若愚洗了洗鼻子，表示答应，他不能反驳，而且还要必须支持于他，因为他，是这两个时代的中间人。 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至关重要，无可替代。 所罗门·莱恩毕竟年纪大了，随时都可能西归，而蛇岛的科学家，普遍年纪偏大，便是后来培养起来的人，最小的，都在五十以上，所以暗月城面临一个高等科技向下一代传输时，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 工业改革，不仅仅是改变国内的生产结构，同样的，还需要各项数据去支撑这个体系，才能完成发展。 矿产，冶炼，金属，能源等，都是生命的源泉，没有这些，怎能支撑他和教廷的全面作战？ 李若愚静下来，开口，道：“这个时代，从来不缺乏聪明人物，也不缺少英雄，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因为时局的动荡而产生，我不奢望我们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重现当年的文明。 而你们，也将成为史书中的英雄人物，被人流传千古，歌颂，直至我们的精神，深深的融入到所有人的灵魂中。 那时候，即便我们不在了，也能让精神得到传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哪怕文明的进程，会在某一次，再次遭受到摧毁性质的磨难，但，那只是表面，只要灵魂不弯曲，精神还存在，那么，它终将会再一次崛起，成为这天地之间，无法磨灭的一种力量。 ” 众人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哪怕是所罗门·莱恩，这一刻，也有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感觉。 特斯拉再次点头，道：“伯爷，恳请让我带一部分人去桂阳城，全面接管那边的超级军火库。” “允了。” “今后一年，所有对科学有帮助的能源，以及精英，都要全部归我所管辖。” “允了。” “还有一个条件。”说到这，特斯拉望着欧阳嘿嘿一笑，道：“以后，欧阳不能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欧阳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心头，肯定是全力支持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懂分寸的，晓得现在不能对资源斤斤计较，不然，只会拖累到整个任务的进展。 望着他们， 李若愚笑了， 脑海中， 不由出现了当年在母星的一幕画面，母星外围星域遭受虫族大举进攻的时候，似乎，身边也有这么一群人，怀着同样的热血，去完成了一项项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也正是因为他们才外面抵挡，所以才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在实验中研究新型武器。 这次， 应该调换过来了。 李若愚看着他们，道：“这次，我来保护你们。” 众人再次鼻尖发酸。 相对而言，李若愚背负的负面能量，比他们多得多，帝国给了他最高的荣耀，同样的，他也反哺了帝国。 当然，他的目的不是帝国，而是文明。 众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他们追求的，不就是李若愚这个人吗？ 哪怕现在不是在晨曦帝国，而是在另外的国家，或许，他们也会坚定不移的，陪伴李若愚走过所有的困难，所有的危机。 “早年，我做了一个梦。” 李若愚缓缓开口，道：“那时候，也有这么一群兄弟，在面对外线的时候，站在了最前线，因为他们，所以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去发明，去拓展，去完成最后的使命，尽管，我们失败了、” 顿了顿，继续开口：“所以这次，让我来，保护你们，我在，科学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就会茁壮成长，我在，天塌了，我顶着，神明来了，我与神而战，我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只想着，今后，你们能成就自己，达到最巅峰，去看看真正的星辰，去看看，宇宙的真实， 知晓，什么才是文明，知晓，什么才是我们该走的路，这些，我不能面面俱到的带领你们去星辰中闯荡，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然后，我们重新回归宇宙。” 听完这番话，所罗门·莱恩有种强烈的感觉，李若愚很有可能和他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抛却他这充满诱导性的外表不说，就看那双眼睛，有时候突然出现的沧桑，和痛苦，及时是他这个即将死亡的年龄，看了都心惊胆战。 那双目光中，所蕴含的，不仅仅是文明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和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那般，是真正的星辰。 人们抬头看向天空，看的是蓝天白云。 而他， 看的是星河， 是宇宙真深处的地方，深深的不甘心，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只是惊鸿一瞥，便能撼动灵魂。 可这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所罗门·莱恩在天灾前，是世界上最为顶尖的一批科学家，他深信科学。 所以，哪怕心头有了隐隐的猜测，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只当成了一个玩味的笑话。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时代的人？ 纵观历史长河，能在这个年纪，达到这番成就的又有几许？ 都不重要了。 所罗门·莱恩心里想着，只要传承还在，管你是什么人，就算你是个妖精，那也是个喜欢科学的妖精。 有这一点，足矣。 “暗月城，就交个老爷子你了。”李若愚收回目光，看向所罗门·莱恩。 后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尽管没有发下什么动听的誓言，但目光，已经表现了一切。 “此去以后，我也不知晓还能不能回来。” 众人沉默。 “希望文明的种子不会夭折，希望，这一场与神明的对抗，是我们得到了最终的胜利，希望，能永远所向披靡。” …… 大军已经开拔，安虎所在的部队，在他们开始启程的时候，按照军令，朝着东方而去，不知怎的，阿虎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是觉得，这一战，不会那么简单。 军人都有自己的直觉，而这种直觉，不会凭空产生，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那便是量子力学和蝴蝶效应。 一些不起眼的因果，在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今后的发展轨迹，就已经注定了。 …… “伯爷，可以走了。” 第425章 真正的目标 中军开拔，声势极大，好在，这是个信息不畅通的时代，两地相隔数百公里，加之先前的严密防范，想必，消息，还没扩散到罗马那一带。 毕竟，衔接两地的图芒王国，已经被打烂了，沿途的地带，除却流明，和被战火焚烧的土地，就再也见不到一寸绿茵茵的草地。 恐怕，正常人，也不会在这被打穿的土地上游走吧，一战葬送了几十万大军，还有一座王都，被毁。 古战场的凄厉，每每在昊阳下沉，镇不住阴气泛滥的时候，就会突兀的出现无数幻影。 没有声音，没有风，有的只是对阵的两军，在战场上绞杀。 然后定个成一幅永远无法褪色的画。 他们是英灵，也是亡魂，敌人的血，己方的血，在这时空中互相战斗，然后在残存的另一个空间，生死不休。 生而战，战而亡。 横贯这几百公里，看不到完整的土地，要看不到一座有人烟的城池，越往西，便越是困难。 踩在这片大地上，在回想当时流畅率领中军在这里和罗马五大圣骑士决战于野的场面，李若愚便不由得一阵心血澎湃。 西方土地，很奇怪，明明是一块完整的大陆，却偏偏被无数河流从中切割，外加地形的破碎，导致西方呈现出了不同的板块，有平原，也有起伏的高山，晨曦帝国虽然也幅员辽阔，但山地就是山地，不会直接穿插到平原之中。 而西方，就正好相反，平原之中，会冷不丁的出现山脉，山脉之下，又有深谷。 总之，是一个七零八落的地带。 图芒，就恰好在这中央，曾经的图芒国王，在这一方凌乱的大地上，击败了林立的无数小国，成为了帝国之下第一。 现在，这里再次成为了废墟。 想要重新建设城池，很难，因为没有人了。 外加地形实在是混乱，即使有足够的人力，想要在这烂土上重新建设城池，没有几代人的功夫，也完成不了。 据说，天灾之前的时代，图芒这个国家，曾是分裂的十四国，而且常年征战，从未有过承平年代。 正因为地形的凌乱，所以，才让李若愚越加的佩服柳长风，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打赢那场战争的。 克里神亚，往北边很冷，真的很冷，最高气温也就几度。 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出征的军队，应该是没有配备棉衣的…… “这家伙，厉害。” 岳无情认同，点头道：“长风，的确不一样了。” “那你呢？” 岳无情有些伤感。 他以前是图芒王国的团长，还帮助图芒王国攻破了一个公国的国都，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图芒严酷的政策，他也不会叛逃吧？ 但，他终究是晨曦帝国的人，哪怕那时候是在另一个国都。 回首曾经，不遗憾，展望将来，充满了希望。 既然断了，就要彻底的断，正如李若愚下达改革政令后，柳长风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屠刀，葬送家族一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岳无情在人世间行走几十年，而今也就三十出头，正处于血气最为旺盛的时刻，而且还是孤家寡人，上无父母，下午子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顶多也就当初在图芒认识的一些朋友。 屈指可数的朋友，或许，已经战死在上一场战争中了。 “伯爷，末将，不后悔。” “好说。”李若愚赞赏的看着他，道：“没有过不去的过去，那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好好跟着本伯干，将来，你会为如今的选择，而感到骄傲的。” 岳无情：“……” 那你呢？岳无情心里默默的问着。 谁都有过去，那你的过去又是什么？你有跨过去那个坎吗？ 岳无情很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似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李若愚便忽然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因军队行走而产生的灰尘，道：“本伯的过去，你无法想象，那是像星辰一样的辉煌。”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还用得着回答吗？ 如果没有跨过去，他现在还能活着？只怕在醒来的第一时刻，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文明之间的高度落差，从而选择自杀。 他能活到现在，就是无声的证明。 在哪里跌倒，那就，从最底层，重新爬起来吧。 有朝一日，铁定是会率领这支大军，打出这一方星空的，或许，还能和那位千古一帝在星空古路中相遇。 那位大帝，文明并不算志高，和他所在的母星比起来，中间还有好几个无法跨越的鸿沟，但胜在他的强大，往往能够以弱胜强，并且还以帝国的姿态，直接走向了星域。 及时是他的母星，也会偶尔出现对方的头版头条，尽管那时候，对方在自己眼里，只是个蝼蚁。 现在，他也是蝼蚁中的一员了，并且蝼蚁还要渺小，那就，姑且，称之为，浮游吧。 “伯爷，长风是不是没有走这条路？” 大军所过，必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没有皑皑白雪，就无法磨灭走过的痕迹，可这些天来，大地还是那个大地，似乎，从未有人走过，更让岳无情意外的是，连驻扎修整的营地痕迹，都没有出现。 所以，他有些懵。 到底谁是主攻，谁是辅攻？虽说柳长风走的时候，改变了作战方针，可这，进入罗马帝国，也就这条路啊。 难不成他们是飞过去的？ 李若愚笑了笑，道：“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做好自己的便可。” 他是晓得对方去哪里的。 转战千里，真的是为了用二十万的大军，去攻击罗马那个只是房屋的教廷？ 不过嘛，演戏，就要彻底演到底，不仅要让自己相信，还要让随行而来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柳长风，的确是去攻打罗马帝国的，不然，凭什么让那些敌人，放松警惕？ 主攻的确是罗马，那又有谁规定了，必须攻打罗马的？ 都是军人，心在，则魂在，不用明说，也能理解，更能清楚。 这，便是他和柳长风的相同点，二人甚至不用说话，都能读懂彼此心头所想。 当柳长风更改作战指令的时候，他就知道，重心，到底是在何方。 岳无情有些哑然，很想刨根问底的。 但就在这时候， 地平线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来了，好快。” 第426章 踏平 他们的位置最高，所以，看得更远，飞奔而来的阴影，夹带天边的乌云，如泛滥的洪水，轰然席卷而来。 星辰在此刻摇曳，落山的余晖，想要挽留最后的光幕，不想闭上眼睛，去看一眼。 只想看这一眼， 这即将， 在这方大地上，燃起来的熊熊战火。 李若愚笑了，原地站定，缓缓举起了手。 后方， 迎风招展的旌旗，发出铮铮声响。 军旗， 也是他们的信号。 炮兵团快速调整方位，循着声音，判断敌人来袭的方位，而后，整装待发，坦克和装甲部队，第一时间冲到了最前方，一字摆开，组成洪流，你是大海，那我，便是波浪滔天中的定海神针。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安排，一直以来，李若愚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过来的路，会如此的安宁，真当是战场被打穿了，所以无所谓了吗？ 你能这么想，敌人又难道不会这么想？ 毕竟，这里不是晨曦的土地，是图芒的，而在此之前，图芒，又是罗马帝国的门下走狗。 陆任甲斩杀斐德南后，担任了西雅城的主帅，同方苏一起，镇守这座易攻难守的第一关卡。 但又在这冥冥中，李若愚心有所感的看到了一抹身影， 正如这落下的骄阳，将大地染成了血红。 那个人， 冷酷的望着这一切。 似乎在说：“本帅，今日不曾灭掉你们，但，自有人来代替本帅，扫荡一切，同死在这战场的英灵一起，碾碎你们。” 十万大军停了下来，握紧了枪杆子，今后这一刻的到来。 李若愚仰面大笑，长发在狂风中飞扬，道：“长发，今儿个，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杀神。” 话音一落。 岳无情当即下令，道：“备战。” 吼！ 来势汹汹，大有决战于野的韵味。 几乎就在敌方刚刚进入炮击范围的时候，榴弹炮，便开始了呼啸，一颗颗重达上百斤的金属弹药，从膛口中怒射而出，只闻声响而不见火光，短暂的真空以后，便是浓烟滚滚，地动山摇，天塌地陷。 一门榴弹炮，可以轻松轰碎一座楼，一辆坦克，也能轻松炸平一座碉楼，那就，别说这野外了。 没有专门修筑的防御工事，没有起伏的山峦去阻碍折射空间的抛物线，正因它的一马平川，才让炮兵团，可以精准无误的命中敌人，预估到他们的大概位置。 战马冲刺的速度很快。 前提是要快的过子弹和炮弹的速度，在此之前，还要突破这恐怖威力的打击，才能冲到对方身边，展开收割。 自行军开始，他们便摆开了军阵，因此，能够做到有条不紊的轰击，前排脱离覆盖范围后，后派开始上弹，周而复始，生生不休，连绵不绝的动作，几乎成了一副绚烂的画。 “看着吧。” 李若愚喃喃自语，回望天穹。 似于那边的柳长风，遥遥相望。 可能是心有所感，正在大开杀戒的柳长风，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抓着一位三等公爵的脑袋，回头望向天空，他这里，已经是一片黑幕了，纬度越高，昼夜的差距就越大，甭管李若愚这里是否是阳光夕沉，还是明月当空，他那边，自是在一方黑暗中屠戮，浑身是血的柳长风，跟魔头没什么两样。 砍杀手里的三等公爵后，喃喃自语道：“即使今后征战星空，我，也能伴你左右，踏遍星辰。” 今日的罗刹，格外的热闹。 帝都被数十万大军围困，搞笑的是，他们的主力，还在西伯利亚另一端的车臣郡，和自己人杀戮着，以至于一道道加急的政令，无法传达出帝都，去搬回还在外围火拼的大军。 中枢败落，帝国将不复存在。 四大帝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所有的精英，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治理帝国的文臣，都集中在帝都，这样的政治集团，一旦被彻底斩断，那偌大的帝国，谁又能去掌握那一方帝舵？ 今夜之后，无罗刹！ 今夜之后，帝国亡！ 这里的杀戮，也掩盖不了西线的精彩。 两轮炮击，彻底打败了冲过来的敌军，一个不剩。 明明应该很有意思的战争，在火力形成的降维碾压后，短短十几分钟，就溃败了，也不晓得死了多人。 只是大概看那片黑云，估摸着，也得是数千人吧。 也许有人会问，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无辜让自己的战斗力量折损在这？然后洗干净脖子，开城门投降? 这不是陆任甲的作风。 这点人，是斐德南为数不多的亲卫了，他要这群人死，才能避免大战过后的溃败，来影响到自己军队的士气。 相当于用李若愚来当了一把刀子，砍掉了身上的毒瘤，铲除了一切不稳定因素。 得失之间，谁赢了又是谁输了？ 陆任甲转身，走下城楼。 方苏在后堂喝茶，哪怕到了西方，也改不了饭后喝茶的习惯，精致的利己主义生活，人越老，就越是无法割舍这些条条框框的习惯。 陆任甲对此，当然嗤之以鼻，他讨厌喝茶，讨厌一切东方的存在，更讨厌自己身上的黑眼睛黑头发和黄皮肤。 他喜欢注射基因药剂，现在的他，一旦使用能量，即可获得神明赐下的伟岸之力，成为掌握一方安稳的绝代霸主。 “老爷子，全军覆没了。” “嗯。” 方苏点了点头，道：“也好，没了这些碍眼的苍蝇，喝茶，都清净了不少。” “人数不明，这次挂帅出征的，应该是若愚。” “他？” 方苏玩味的看着陆任甲，眼皮耷拉着，端起茶，掀起盖子轻抚上面的热气，吹了吹，方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他，岂不更好？” “也是。” 陆任甲认可了这个观点。 本以为会是柳长风的，虽然他很聪明，可这时候，就算再给他两个脑子，估计也不会想到，柳长风这会儿率领着主力，在围攻罗刹的帝都吧？ 四大帝国灭其一，平衡就会被打破，隶属于那边的资源，女人，矿产，等等都将以掠夺的形式，流入晨曦帝国。 以帝国滋养另一个帝国，可见往后该有多么恐怖。 “估摸着，大概还有五日左右，他们，就到了。” 第427章 休整 谈计谋，论策略？不存在的，这会儿还来得及用阴谋诡计吗？双方都知晓这一场战斗代表什么。 若非，不是国破家亡，不是破釜沉舟，那么此刻所想的，便是多杀几个人吧。 十万主力部队，从刚才的尸体上践踏而过，直至后方的炮兵团收拾收拾过去的时候，再回首，除却猩红的土地之外，哪里还能找得出一句完整的尸体。 一万炮兵团，爆发的战斗力，想想都刺激。 其实这支中军，老兵并没有剩下多少了，柳长风上一次攻打图芒王国之时，在这里和五大圣骑士展开决战，双方展开的是拉锯战，是人数上的无线绞杀，算起来，阵亡的人数也在数万人。 凯旋回归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帝都，随后合并麒麟军团，这么仔细算起来，中军补充了新兵，已经没那么纯粹了。 这里面，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各部将领，也是从暗月城军校毕业的第一批将官，不曾参与过前三年辉煌的战事，也未曾见到马踏南国的风采，也无法去领略来自老兵灵魂中的骄傲。 毕竟那是用鲜血锻造出来的。 他们需要磨练， 也需要血液的洗礼，才能褪去身上的青涩，然后展露出属于军人的风采，尽管是第一次上了战场，但刚才的冲锋，已然证明他们的经验之老道，这并非是纸上谈兵，只是将学来的知识，运用到战场上罢了。 就像平时上课，然后过段时间开始考试一样。 得心应手，宛若手到擒来。 一定程度上，这一批新补充进来的兵员，比之残存不多的老兵，更有经验和手段。 好比第一次踏上这方高原，就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一样，到底是在军事学院受过训的人，哪里会是简单角色。 说他们都是精锐，也不为过。 转战千里的风采，自然会在某一天，从他们身上，再度上演。 这，不仅是柳长风可以。 李若愚又何尝不可以？ 岳无情，范保罗两人，照样能打出响亮的战役来，那就算是后来居上的张承欢，和颜清辞等人，到最后，也都将会成为一方强横的将领。 他们，都是普通人，可他们，也都不普通，无非长了一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身体罢了。 就这弱点，也在先进的装备保护下，成为了无懈可击的存在。 战马上， 李若愚下令原地修整，就修整在这血色中。 后勤开始准备伙食，负责警戒的军队，往方圆推开了数公里地，作为防范敌军来袭的先锋军。 改革后的军队，之所以能够爆发出强横的战斗力，装备只能占一半，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制度。 制度的优越性，锻造了军队的可塑性，他们人人都是大脑，又人人都不是。 十人成班，三班成排，三排成连，四连成营，三营成团，在这基础上，配备正副班长，连长，营长，团长，以及进行思想工作的将领，当然，现在还是俗称为幕僚和军事，李若愚写在书上的是政委，虽然，他时常称呼公输墨为老硬币。 如此健全的体系，在和敌军冲锋的时候，处于优势，可以爆发出成倍的力量，处于劣势的时候，又能各自为政，头脑相连。 溃败的连队遇到另一支连队，可以迅速融合，然后在根据作战的总目标，去执行自己要瓦解的部分敌军。 如同分工后的蚂蚁，不论面前的敌人有多吗强大，人数有多少，但，在他们眼中，只有一个。 那便是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任务。 这种体系，放在另外三大帝国，会显得不伦不类，只能用在晨曦帝国的军队中，超前的装备，自然是要用先进的思想去佐证的。 “伯爷，末将似乎知道柳帅去哪里了。”岳无情说道。 李若愚坐在地上，脚靠在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夯土上，抽着烟，望着月光，问：“去哪里了？” 岳无情道：“罗刹。” 旁边。 一直在安静保护李若愚的夏九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吸了口凉气。 疯了， 真的是疯了， 他面上很平静，可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大浪。 车臣郡动乱的消息，其余几大帝国是知晓的，这也用不着瞒着，想满也瞒不住，无非是普通人不关注罢了。 夏九幽自打从龙组训练出来后，就开始狂补了一些现在世界格局的信息，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罗刹，到底是什么、 那是在四大帝国中，还要稳稳压过当年晨曦的一大超级帝国。 正因为他的超然，所以夏九幽才感到震惊。 天呐，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本想去插嘴，谈下自己的观点，可这格局不同，已然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了。 同时对两大帝国开战，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需要多少的消耗？ 需要多少生命去填充？ 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的疯狂。 再看自家伯爷，对方脸上哪里有担忧的样子，明明都火烧眉毛了，偏偏还在这里躺着抽烟。 哎， 这是何等的变态，才能想出这等两线作战的方针。 这不是在打小国，而是大帝国，摆在明面上，随便单挑一个帝国，估计都要举国之力才行。 这是能儿戏的吗？可这几人，分明就当成了游戏啊。 夏九幽扶额，一时间，有点懵。 李若愚吐了口气，道：“是不是很疯狂。” 听到这，夏九幽竖起了耳朵。 在他看来，岳无情是仅次于柳长风的人，战略上的观点，必然不俗，没准和他的想法一样呢。 谁知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吸了口冷气，哦不，这里是血气。 岳无情道：“两线作战，虽然会将帝国的腹部暴露在敌人的眼中，不过，却是眼下最好的策略。 单独攻打罗马，万一出现问题，我们会得不偿失，教廷摆在那，谁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手段来反制我们。 白鹰帝国离我们太远，未有罗刹，是最合适的目标，车臣郡分裂，从中间断掉了罗刹南北的连通性，加上现在海参崴还被我们收了回来，相当于，也杜绝了白鹰帝国的登陆靠岸，那么，当罗刹将大部分主力集中在车臣郡的时候，其帝都，必然空虚。” 说到这，岳无情目光精光一闪，道：“可惜了，这场仗若让我去了……” 第428章 人间炼狱 “你去了，就能打赢？” “咳，这不，末将就说说而已嘛。”岳无情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嘴上是服软了，可心里的想法，却并非如此。 他，自然不弱于任何人。 只不过，和柳长风比起来，在战争的天赋上，他自己还是承认了的，到底是这一代的晨曦军神，某些方面，及时是他，也做不到。 因为柳长风是唯一一个能够跟的上李若愚思维的人，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是高维宇宙的星主。 一个，是低维文明一步步崛起的杀神，二者不能与之对比，但后者，却愣是在战争领域上，跟上了他的步伐，甚至还超过了一点。 这也难怪，当初教皇会这般忌惮柳长风的原因，他的存在，已经引起了各方注意，其中，就包括已经征战星域的那一代文明。 李若愚敲了敲烟灰，道：“假以时日，你会成为他。” “但他不会成为我。” “那是自然。” 李若愚阳面而笑，道：“人和人，就没有相同的，行了，这事儿，就此打住，等我们攻破西雅城，就回去吧，静等长风回城。” 这一夜，注定无眠。 …… 于国战而言，这是生死存亡。 于柳长风而言，这是事在人为。 没有战无不胜的将军，只有攻无不克的城池，自打他脱离化学家的身份，依然走上军队这一条路之后，就再也没法回头了，他有时候也细细想过，会不会都有朝一日，统一了整个灵星，或者，将所有敌人都消灭后，自己，是否会卸甲，重新回归田园生活。 但这念头，也仅仅是从脑海一闪而过，他不会让这些有的没的的念头，在脑中生根发芽，会在其出现的刹那，就将其斩掉。 没有敌人， 那就去找敌人， 灵星没有了，那就去其他星辰，若这一方星辰也没有了，那就，征战星空，直到，自己再也打不动了那天，就去和李若愚告别，然后找个最为惨烈的古战场，自刎在那里。 生前，是万人屠，死后，也当化作鬼雄，镇守战场上的恶灵。 他要以他柳长风之名，在这天地之间，在这文明之上，护卫其发展，永远，永远！ 初识李若愚，对方只是个孩子，而自己，却是个偷偷摸摸的化学家，再往后，扶持科学的火苗，南征北战，直到最后对方让自己披甲挂帅出征。 这一切，是从他开始。 那么结束，也当他从终。 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罗刹帝国的帝都中心剧烈燃烧着，耳边全是士兵的冲锋声，随处可见的装甲和坦克，在宽阔的街道上游走，随后炮轰一切可以看见的敌对有生力量。 惨叫，尖叫，哭声，寒声，成为一首催命曲。 在黑夜中长嘶。 没有人能从这一座城中逃出去，也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这是柳长风在来的路上，亲自下的军令状。 有人说他狠心，可他却知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有人说他太过于冷血无情，可能会折寿，这点，他只是不屑的冷笑，举头三尺无神明，谁敢来折他的寿？ 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汇聚罗刹各个家族的精英，在这一刻遭到了残酷的屠杀。 当世之局，濒临崩溃，晨曦想要活下去，只能吞并另一方，彻底将这一方纳入己方地盘，方能有机会，去硬对更强的人。 这就是出兵的理由。 是非对错，都是扯蛋。 唯有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不是吗？正如天灾过后，还不到一百年，长大起来的孩子，就晓得要去跪拜神明，知道能活下来，都是拜神明所赐，头顶的蓝天，是神迹在保护大地。 这多么可笑的言论啊。 明明是奴隶，怎么的，还就变了个味儿了？ 既然脊梁都被打断了，那就，别活了吧。 我来帮你解脱，送你去见你的神明。 说到这，柳长风从帅撵上走了下来，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把重型狙击枪，瞄准了帝都最高出的城堡。 镜头中，他看到了端庄典雅，大气温婉的王妃，在临死前也能淡定自若的站在阳台处，看着下方的冲杀。 王妃的身旁，并未见到那位罗刹大帝，倒是一群穿着干净衣裳的宫廷子女，围着王妃哭个不停。 作为大人，作为王妃，她的气度，让柳长风折服。 但， 这， 也就仅仅是这样了。 手指用力，扣动扳机。 轰， 塔楼破碎，被浓烟覆盖住的城堡，顷刻间沦为一片废墟，看不到那个女子，也看不到围在四周的孩子。 似乎，都在这一枪之下，超度了，也解脱了，去见神明了。 没有人会反应过来，这一场战争，会来得如此突兀和猛烈，以至于当拱卫帝都的士兵全部战死过后，才晓得，灭国了。 反抗？ 那是不存在的。 仅有的狂化战士，虽然打爆了不少坦克，也杀掉了不少左右双军，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是？ 再加上他们留在帝都的任务是保护皇族，这也就间接限制了他们能爆发的能量，被动挨打，还没承受多久，就被某处的坦克瞄准，接着就在轰的一声中，化作尘埃。 没来之前， 这里是，是罗刹最繁华的地方，今日过后，这里，将成为一处比之图芒风都还要恐怖的人间炼狱。 尸体和杀戮，会成为罗刹之人永远的梦魇，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成为恶灵，去纠缠他们，吓他们。 让他们想起这一战，就会脊背发凉，如此，才能断绝仇恨的种子。 放下枪，柳长风重新回到帅撵上，坐在那里，目光之下，浮尸起止十万？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居民，沦为了牛羊。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正如军令所言，今夜过后，此地无言。 指的是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时，浑身是血的范保罗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看着不动如山的柳长风，微微低了低头，道：“大帅，他们跑了。” “可知方向？” “往西。” “行，我知道了。” 范保罗顿了顿，继续道：“是否要追击？” “不用，那里，有人，在帮我们，等着他们呢。” 第429章 韵律 总觉得今天伯爷吃错了药，眼看着就要到西雅城了，偏偏，让自己向东方往前推进一百公里，说什么抵御外来物种入侵。 岳无情领了军令，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边又没有商议的副官，哦？即使有，也是个木头疙瘩，这古三通一天神出鬼没的，前段日子看不到影子，宛若消失了，还有人说他跟随柳长风，随左右双军出征了呢，怎么的，那现在这个人，到底是鬼还是什么？ 叹了口气， 岳无情下令，继续往前推进。 三日内，就要回来，伯爷会在那边等着自己。 “那个……” 岳无情搓搓手，有点尴尬，问道：“古先生。” 叫他酒剑仙，绕口，酒都没看到，怎么问？直呼其名叫其古三通，似乎，又有点生疏，好歹是第一批人，虽说关系不怎么样，但到底是自家人不是？ 至于剑童，那就更不可能了，便是伯爷，都未曾这么叫过，要么古大侠吧，但这大侠二字，与之江湖又有深刻的联系，一旦叫了大侠，那是否就表示，对方会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之事？ 哎， 这人与人之间相处，真是痛苦。 思前想后，在亲卫的建议下，最终选择了先生二字。 古三通抱着双手，无名剑在中央，嘴上叼着根牙签，颇为桀骜的样子看着他，道：“有事？” 岳无情迈着步子，哐当哐当的走了过去，道：“你说伯爷让我来这里，是干啥？打秋风还是什么？” 古三通笑了笑， 未曾开口， 只是看着星夜下的东方，目光似穿过星河，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一众皇族中人，正在往这里火速敢来。 皇族， 历来都不缺高手。 世界之巅，向来不是什么圣骑士的天下，明面上，圣骑士是基因战士中的巅峰战斗力，但在身为江湖中人的古三通看来，这些，都是旁支末梢，真正的高手，要么坐镇在四大帝国的大帝身边，要么，隐匿于草莽。 也许，田边耕地的农夫，和山涧砍柴的老人，就是一等一的各种豪杰。 手中的无名剑在微微抖动着， 这是遇到劲敌才会出现的状态，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剑会如此，又何况是人？他来这里，不为了帮谁，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更强大的对手。 现在，他就要来了。 “给你个建议。” “先生请说。”岳无情诚心回道，他不是冥顽不灵的人，也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他能走到今天，说到底，还是人情世故，和本身的能力。 “咱们，现在应该脱离大部队差不多百公里左右了吧。” “嗯。” “那就在这里驻扎，看来，不用再往前一百公里了。” 古三通凝望着远方，幽幽开口。 岳无情愣了一秒，转瞬回过神来，当即下令原地驻扎，然后吩咐士兵修筑防御工事。 他带着小规模部队过来的，装甲部队以及坦克部队和炮兵团等，都没有带过来，身边，就两千满配装置的轻步兵。 用李伯爷的话来说，现在晨曦的暗月军，就是这个世界轻步兵的巅峰，无人可以与之比拟。 既然是小规模突袭，就用不着派遣大规模部队。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防御工事，很快就筑了起来，无非就是战壕，两千人的部队，无需在细分兵种，既是步兵，也是工兵，这里的土地松软，没有顽石，挖起来很轻松。 往下挖一米，呈现波浪形，然后在突出的地方，架设好机枪等重型火力，不到半天的时辰，就全部弄好了。 看看时间，早上五点。 一部分人在外部巡逻，一部分开始有节奏的休息。 岳无情本想去坑里躺一会儿，就在即将卸甲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外围，孤独的像一抹影子的古三通。 想了想，便打消了休息的念头，起身走了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伯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安排这么一个任务，让他来，断然有所事实，并且消失许久的古三通都来了，若还不能察觉到点异样，那他这个曾经的右军军长，就白当了。 “古先生，还不去休息么？” 古三通坐在那，头也不回，只是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无名剑，这把看起来古朴而又寻常的剑，却蕴含着惊天动地的能量，上可斩掉圣骑士，下，可横扫千军，毋庸置疑，江湖中的个人武力值，在军队中，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只要火力集中一压，哪怕你是天纵之资，也照样沦为炮火下的亡魂。 但今儿个，这把剑，似有点不同寻常。 古三通把它擦亮了，而且还从剑鞘中拔了出来，双腿盘溪，摆在大腿上，隐约间，晨曦的光，都被它吞了进去。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自打岳无情跟着李若愚开始征战以来，神明，就成了他的敌人。 然而，不能否认的是，这世界上，是有强大能力者的。 这些人往往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获得莫衷奇特的力量，譬如圣女的元素之力，又或者，古三通的剑道、 实则， 就连古三通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无名剑的威力，会越来越强，每当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夜晚。 双眼猩红的异兽，从辐射区外闯了进来，突破层层人类联军的追击，消失在了大地上。 而后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在他未来得及反应之时，狠狠的咬在他的胸口上，当时，若非真正的公子出现，拯救了他的话，恐怕现在，就不会有酒剑仙古三通的名头了。 他活下来了，公子却因为抵挡变异兽而受了重伤。 许多事，本来应该深埋在心底的，可这些回忆，又总会在不自觉间，缓缓回荡心间，在提醒即将忘记的他，那个夜晚，发生的种种。 “你听到了什么了吗？”古三通站起身，右手持剑，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站在他的面前。 “脚步声。” “那就对了。” 古三通爽朗开口，道：“他们要来了，你，还在等待什么？” 岳无情吃了一惊。 随后俯下身子，将耳朵停在地面，随后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听着大地的脉动韵律。 他不是基因战士，没有超凡的力量，但他，是军长，是暗月军右军的军长，南征北战无数年，经验之老道，纵观整个晨曦帝国，在军武之中，就单拿经验来说，唯有四大神兽军团，和麒麟军团的军团长，方能与之比较。 别人用斥候，用侦察兵，或者用狮鹫队去探索敌军情况，而他，则是在这一刻，俯身在大地上，贴耳聆听。 地面的韵律，犹如人的心脏跳动，总会出现什么声音的不是吗？ 当意识伴随着地面的微弱震动，开始走远的时候，他，听到了，好像有一支不下于千人的部队，正在快速往这边冲击而来。 猛地， 岳无情站了起来，大声道：“全军备战。” 战争动员令，无需多说，当最高指挥官开始说出来的时候，众多士兵，就晓得，马上，要爆发一场血战了。 睡着了的，没睡着的，巡逻的，全部缩回到早就挖好的防御工事中，各就各位，子弹上膛，机枪手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瞄准了空旷的前方。 那边，马蹄阵阵，伴随着风声，从几里地之外，传到了这边。 哪怕什么都没看到，可战争意识，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灵魂，不用去怀疑，只要做好本分工作就好。 一刻钟后。 大地这地抖动起来。 天边的尽头，在朝阳初升的时候，着凉了那一边的阴影，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了那支部队的移动方向。 是， 向着，自己这里而来的。 岳无情吸了口气，看着旁边已经站了一个小时而没有动分毫的古三通，心底升起一抹敬佩。 同时，也对李若愚的料事如神而佩服得心服口服。 就如游戏一样，按照规则来进行，该来的，总会来，他这么想着，举起手，等待着对方彻底进入伏击范围。 平地上，没有山峦叠张，往下挖的防御工事，还很新鲜，那边的人，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速度越来越快了。 正在这时候，古三通，动了。 手持无名剑，双脚踏地而起，直接冲向那支部队的中央，奔着其中一个红头发的长胡子男人而去。 轰隆。 对方不是简单货色，手中的大刀自下而上挑动，挡住了这一惊天的剑气。 “敌袭！” 战斗一触即发，很快进入白热化。 那边的人想过来，这边的人要狙击，而路，就只有这么一条，想要过去，只能彻底消灭对方。 古三通无视了周遭的狂化战士，直愣愣的和红发男人纠缠在一块，他们两人所碰撞的能量，让众人无法近身，只得绕开，而后和岳无情那边冲杀起来。 “机枪扫射。” “受累准备。” “迫击炮，炮击炮，瞄准矿化战士进行炮击。”岳无情大声喊着，同时毙掉了视线中的一个重甲骑士。 然后提起对方的头颅，仔细一看，不由一阵惊喜，道：“这是罗刹皇族成员，全体听令，不要放过一个敌人，全部，杀无赦。” 第430章 归西 伊凡三世，从未想到，从远东朝着相反的地方逃离，也会落入敌军之手，乘坐的马车已经被掀翻了。 他浑身是血，身旁的妻子莉莎白，同样狼狈的站了起来，即使到了生死一线，他两，依然保持着皇族该有的体面。 男的大气不凡，掌握至高权力无数年的他，浸染到骨子里的气质，并不会因为败仗，而沦为灰尘。 正如莉莉白，明知马上就要死了，却在站起身的时候，用身上所剩不多的干净布料，擦掉了伊凡三世脸上的血渍，死，也要干干净净的死，这样，才能有脸面，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 当然，他们的信仰是神明，地下只有恶鬼，天堂才有神明。 “准备好了吗？”伊凡三世问道。 莉莉白点了点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今日，能和陛下您，共同死在这里，就算下了地狱，也无后悔可言。” 萨满一刀镇开古三通，连续砍掉身旁的数十个步兵，转瞬便到了沙皇伊凡三世的身旁，道：“陛下，微臣救驾来迟。” “你还是先救你自己吧。” 这句话，从古三通和伊凡三世的口中，同时说起，只不过，前者是冷酷的杀气，后者，则是充满担忧。 他们无惧死亡，从未怕过死亡，只是不曾想，今日会来得这么快。 宫廷贵族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部葬身在炮弹的袭击中，他们引以为傲的神迹，充满无限信鑫的狂化战士，在坦克的轰炸下，解体。 一百年的历史了。 恢弘的宫殿，收藏无数典籍的藏书阁，和那些精粹的文明，在炮火下，消失了，今后，大地之上，再无罗刹帝国。 贵族身死， 精英皆亡。 中流砥柱，哪怕有剩下来的，恐怕不是疯癫便是痴傻了吧，血腥的一夜，成了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 那么现在，死在这里，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纵然套到了罗马帝国，难道就能东山再起吗？没有爪子的老虎，就是一只病猫，任谁，都能踩上两脚吧。 加上他是帝国的陛下，一生中，惩罚了不知道多少人，公国，王国中的权贵，对他恨之入骨，但凡晓得他现在的处境，都不会让他好过，这是人之常情，在跑路的时候，伊凡三世，就想通了。 所以他决定了，不跑。 跑不动了， 也累了， 莉莉白挽着伊凡三世的手，神情的望着他，今生是夫妇，来世，也当生死不离，不弃。 他们就这么站着，看着外面的厮杀。 罕见的是，不论是晨曦的军队，还是己方的皇族亲卫，都没有将战火引致他们身边，明明就处于战场的最中央，却被隔绝开来，成为一个真空地带，让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去亲眼见证这一幕厮杀。 这不是单方面的厮杀，而是两种不同信仰的对决。 科学。 神明。 在大地的各个角落，上演着同样的戏码，精妙绝伦。 “你就这么想赶尽杀绝吗？” 萨满憎恨的目光，丝毫不带隐藏的落在古三通身上。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非杀不可，他们一辈子，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还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便是你晨曦帝国的沿海十二城，陛下在得知那边有二十万流民后，都送出了物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恩将仇报，为什么如此残酷无情，为什么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与我何关？”古三通歪着脑袋，淡淡道。 随后，回应对方的，便是满天的剑气纵横。 不得不说萨满很厉害，作为罗刹帝国的巫师，是受过教皇亲自加冕的，身上带着一股神秘而又奇特的味道。 说他是基因战士吧，可他又从未注射过基因药剂，说他不是基因战士，但爆发的能量，又和基因战士没有区别。 也许是二者的结合体，属于变种？ 当变种这个词在脑中出现的时候，还在挥剑的古三通，骤然一滞，心里想道，莫非我也是变种？ 萨满和伊凡三世，都是第一次见到古三通，在此之前，都只是略微听闻，说江湖中有这么一人，可以执剑斩掉圣骑士，今日见到，当真名不虚传。 看到这，伊凡三世索性坐了下来，脱下外套，铺在地面，让莉莉白跟着坐了下来，道：“临死之前，能看到这种巅峰高手的对决，倒也不亏。” “是的呢。”莉莉白笑道：“比宫廷贵族那群酒囊饭袋好看得多。” 古三通让敌人胆寒，可在己方，却能起到奇效。 甭管他是不是军队中的人，反正这些士兵，知道这是自家人，是晨曦帝国的人，是江湖中的绝代剑仙，是能轻松斩杀圣骑士的人，别人会忌惮，但自己，只会开心。 有他在，众人的心，会安宁。 所以看到在发起疯狂冲击的狂化战士之时，都觉得他们有那么一丝丝可爱了，诚然，这是建立在己方袍泽被对方撕碎的前提下。 于大局而言， 这是十拿九稳的胜利。 于细节而言，可能多死点人吧，小兵想的是多杀几个人，然后保证自己不是，班长想的是保证不要全军覆没，大家都有感情了，排长想的是发起有力量的狙击，让这些刚刚出来打仗的大头兵知晓，基因战士，其实也不过如此。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以全胜的状态，狙击一支风尘仆仆，奔波劳累的敌人，这冲杀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打到现在，狂化战士，都没有冲到岳无情构筑的防御工事面前，偶尔有两个狂化战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冲到了那里，便被早就准备好的迫击炮，给一炮轰了出去，等再想拉进距离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机枪手，会专门瞄准这些体型巨大，能量恐怖的狂化战士扫射，这不是普通的机枪，是加强版的，是从克里神亚运输过来的大口径机枪，拥有穿甲弹的特效，每一颗子弹的威力，能够击穿钢板。 直把这些狂化战士打得嗷嗷乱叫，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之力。 萨满看得心里着急，想要去帮他们，却无法抽开身，无可否认，他不是古三通的对手，哪怕使劲了全力，也依旧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他自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很强横了，不说举世无敌，但能够与之对打的人，屈指可数，这还要排除圣骑士，可见萨满的自信。 今日，他栽了。 打到现在，他浑身是汗，甚至不小心，还会被剑气绞杀出伤口来，拉开一段距离，佝偻着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胸膛像炸裂了那般，喉咙微甜，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再看古三通，正游刃有余的站在那，没有趁人之危，颇有贵族之风，对方面色红润，鼻尖还没冒汗，显然，没有使出全力。 萨满捏紧了拳头，他是骄傲的，强大的人，有属于强大者的自信，士可杀不可辱，这种贵族之礼，对于这会儿处于强弩之末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你要么直接一剑将我杀了。 怎么的，还要等着我回复了体力，在来猫爪老子瞎折腾？ 恨啊。 萨满咆哮着，满头的红发在狂风中荡漾着。 如同困在铁笼子的野兽，张牙舞爪而又无可奈何，很可惜的是，古三通不打算让他继续休息了。 修长的身子往前冲击，无名剑同时释放出剑罡，封锁住萨满周深的契机，一来，就下了杀手。 萨满想退，想躲开，却发现不论往什么地方躲避，都会受伤，想到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仗剑走天涯的剑客，本身力量不怎么样，全靠一柄剑，而他不同，他是武夫，是受教皇亲自培养的武夫，战斗力，在圣骑士之上，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于是，他没有躲避，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同归于尽吧。 他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了拳头上，远远看去，宛若戴上了一双淡蓝色的全套，发出幽暗的光芒，一拳砸向冲击而来的古三通。 下一瞬， 古三通到了跟前。 迎着拳头而上，手里的无名剑，做出突击的动作，没有半点收回的意思，如果他现在收手，其实是能躲开拳头攻击的。 奈何他不想躲。 换句话来说，他就是来打架的，打架就要有打架的样子，看到危险就想着要跑，对他今后的发展，非常不利，会蒙了剑心。 要么死，要么活。 噗嗤。 无名剑贯穿了萨满的胸膛，强烈的剑罡于片刻之下，将对方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同样，对方毫无保留的拳头，也实打实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古三通发出一声闷哼，嘴角留下血渍，望着眼神逐渐暗淡的萨满，道：“你，熟了。” 萨满，战死。 作为罗刹帝国最强大的巅峰战力，死在了这片废墟上。 风起。 冲刷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 此战之后，罗刹亡，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人。 周遭的狂化战士战斗到这一刻，本就是强趁着一口气，因为萨满还在，如今，萨满死了，心里的那口气，也于此时跌落，药剂终究是外来之力，无法持久，当卸掉基因药剂带来的能量后，纷纷中弹而亡。 明明萨满死在前面，可当所有人倒下时，却又在同一时刻。 无数人，开始朝伊凡三世靠拢，将这对夫妇围困在中央。 岳无情推开众人，穿着浑身是血的军装，笔直的站在伊凡三世身前，敬了个礼，而后慢慢开口，道：“暗月城右军军长，岳无情，来送陛下您了。” 第431章 莫问 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在半空翻转，落在地上，到死的时候，他们的双手，也紧紧的牵在一起。 人皆有一死，但能够慷慨赴死的，却寥寥无几。 伊凡三世不是不想继续活着，只是，当萨满战死，狂化战士尽数被屠戮后，他知晓，生存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 既然不能活，那就死吧。 好歹也是帝国的掌舵人，今日，死也要有个体面，总不能在关键时刻尿了裤子，丢了罗刹的体面。 岳无情捡起脑袋，用箱子装好，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顿了顿，道：“厚葬。” “是。” …… 防御工事内，简要搭建起来的工棚中，李若愚正惬意的烤着火，这里的地儿，好冷，突然就有点怀念暗月城了。 至少在那里不会挨冻，虽说现在阳春三月，四季美如画，但不爽的是，这越往西边走，就越冷，而且，连个妞都看不到。 “伯爷，岳将军回来了。” “哦？” 李若愚起身，道：“带我去见他。” “遵命。” 防御工事外，浑身是血的岳无情站在那，两眼，快要冒出星星，那种崇拜丝毫不加以隐藏，纯粹而又热烈。 “别这么看我。” 李若愚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道：“本伯，是喜欢女人的。” 岳无情：“……” “搞定了？” “嗯。” 岳无情点头，将拧在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道：“伊凡三世的人头，旁边的是莉莉白，伊凡三世的结发妻子。” “尸体呢？” “外面呢。” 李若愚赞赏的看着他，人可以无情，可以冷酷，但，有些原则，还是要遵守的，如果是个恶贯满盈的人，那必然是要五马分尸，爆尸荒野，让野狗啃食的，然，这是伊凡三世，平生没有大作为，那就是无为，善恶无法判断他的功过是非，灭国之战，也没对错之分，只是对方败了而已。 这样的人，用不着以极端手段去鞭尸，那样一来，委实有点不人道，而且恶心，岳无情如果真这么做了，虽然他不会说什么，本来命令就是他下达的，只是想起来还是会倒胃口吧。 拉回来厚葬的方法，其实是最好的，也让诸多士兵知晓了什么叫做仁慈。 只是，这仁慈是建立在死人身上的。 对待活人，最好的仁慈，那便是让对方成为死人。 道： “找个好地方，埋了吧，这地方往下深挖，就是冻土，不会腐烂，记住，不得玷污尸体。” “末将明白。” 说到这，李若愚点上烟，双指夹着吸了口，道：“还有什么没？” “没了。” “没了？” 岳无情四周看了看，这才想起来，似乎，古三通不见了，这家伙杀了萨满后，就独自离开了，也没告诉他行踪，对方要走，岳无情也没法挽留，毕竟这是个连自己伯爷都留不住的人，他开口，只能浪费口舌。 “他实在要走。” “我知道了。” 李若愚点了点头，面上难掩失望之色，还想着古三通会在本次大战中跟随自己呢，虽说不会让他上战场，但，一个顶尖高手站在身边，那种安全感，还是非常舒服的，同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保护自己。 旁边的夏九幽很不是滋味，自己是老刘从龙组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目的，便是保护他，可到现在，也还没有受到重用，反倒是一个不听话的江湖人士，无时无刻的让伯爷在牵挂着。 只能说羡慕吧，嫉妒到不至于，龙组的人，最忌讳的便是手足之间的嫉妒，一旦嫉妒，就会生恨。 而有了恨意，那余下的，可能就只剩下厮杀了吧。 “九幽，他们的尸体，你去亲自处理。” 夏九幽一愣，面上流露出委屈之色，但还是听话的跟着一众士兵走了出去。 “伯爷，这小跟班，有心事。” “可能是自觉屈才。” “看样子，也的确是。”岳无情摸着下巴，望着夏九幽转身的那种落寞，和寂寥，道：“不过是个好苗子，加以培养，只怕又是个老刘。” “他的路，自己走，我能去培养什么？再说，有一个老刘就够了，出来两个老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岳无情察觉失言，赶忙笑着解释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李若愚掐着香烟，道：“你们，我又可曾培养过？” “伯爷是末将的伯乐，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岳无情，若非那年伯爷手下留情，没有杀我，今日的岳无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顶天立地。” “那就对了。 顶天立地，这才是志在四方的好男儿，你是军人，也是男人，生为男人，那就要做男人的事，要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一个机器，一个没有思想的物体，我要的是什么？是你们自我发挥，懂吗？” “伯爷教训的是。” “哎。”李若愚一声叹息，道：“这不是教训，是想让你知道，夏九幽是老刘挑出来的精英，就天赋上来说，的确无可挑剔，但璞玉还需打磨，我能做的，只是给他引路，至于他今后能走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他自己。 就目前来说，我对他的评价，其实，不合格。” “啊？” 岳无情摸了摸脑袋，张着嘴巴，不合格，那你带在身边做什么？这话，没有问出来，却在心里直接响了起来。 “他不自信，而且，有心事，似乎，有什么瞒着我们。” 说到这，李若愚掐灭了烟，道：“算了，由他去，哪天想说了，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不过在此之前，无情，我希望你能帮我盯着他，就衷心上来说，他是纯粹的，可有些方面，我也拿捏不准，因为，他太像一个人了，如果不好好带领他，极有可能出现重大问题。” 直到这时候，岳无情才明白过来，难怪自家伯爷对他的态度偏冷，原来问题是在这。 这里面的像，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这么一想，在仔细回想夏九幽的各方面展现，的确和那个人的作风颇为相似。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别看现在对方年纪轻轻，而且情绪就摆在脸上，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城府深度。 知人知面不知心，听完，岳无情道：“放心吧，伯爷，末将，一定替您好生看管着他。” “嗯，那就好，明日一早出发，赶在天黑前到达西雅城五公里外。”随后又问道：“前沿阵地的防御工事做得怎么样了？” “回伯爷的话，老刘出征前，调遣了一部分暗组的人过去侦察情报，据传回来的信息说，工事已经修筑好了，而且这段时间，也没见到西雅城的士兵出城巡逻，似乎，全部都龟缩在里面，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李若愚心绪有点浓重。 看了眼天色。 这会儿还早，其实可以继续赶路的，但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马上要发生什么，伊凡三世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喜悦，这，本身就在预料当中的事。 罗刹帝国的帝都被柳长风一把火烧了，死了无数人，估计，那些怨灵正在诅咒他吧，这点也无所谓了。 自古以来，哪次革新不会出现流血事件的？ 罗刹被灭，他们的物资，会充实晨曦帝国，足以支持他在这里和罗马帝国摆出阵势展开旷日持久战。 但，真的能如愿吗？ 那边的天，分明有点暗淡。 恐怕，教皇那老匹夫，回来了吧。 …… 有些事儿，的确无法预料，正如晨曦这边，明面上主力集结，去攻打西雅城，甚至罗马大帝亲手写了信送过来，说只要破了教廷，罗马就会臣服，然而事实的发展，总会在无数个变化中，出现不同的走向。 教皇，回来了。 他， 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 金碧辉煌的教廷深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阳光被凝聚正一条光柱，照射在教皇的身上，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同他的相貌极为相似。 “唤醒那支军队，代价便是在三年内，没有足够的力量重启文明计划，你确定要这么做？依我看来，倒不如索性用天空城积蓄的能量，来一场大洪水，把他们淹了得了，这事儿反正有经验，又不是没做过。 到时候造一个方舟，把听话的人都送上去，之后再去沉睡，等个几百上千年，这儿，不就又成了我们的乐土了吗？” “千年易逝，三年却短，这次的文明重启很不彻底，也不稳定，本来留下晨曦帝国，是为了他们互相牵制的，实在是没想到，这百年还没到，就让他们走向了对立面，现在成了棘手的敌人，如果，不把他们灭了，不论重启多少次文明，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反倒白白拖累母星晋升文明的进展。” “行吧，你是负责人，你说了算。” “七号。” “说。” “你说，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你指的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文明，曾压制过我们的那个文明，这晨曦帝国的人，出现了好几个，和那一代人，实在是太相似了，由不得我起疑。” “晋升就是另一方天地，哪有说回来就回来的。”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哎。”教皇深深一叹，愁眉不展。 第432章 龙来了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偏题了，像教皇这样的人，岂能近女色？但还是在嘀咕完后，默默吐槽了一句，道：“不远千里奔赴灵星，想的不就是完成重启文明的任务，回去好晋升等级么。 我那不争气的孩子，据说现在一天只晓得和荧惑古星的人瞎折腾，知法犯法，若不是他老子在这里顶着，就冲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就被贬到贫困地带挖矿了。” 七号呵呵一笑，道：“孩子有孩子的路，你还是考虑好自己吧，在这么下去，恐怕，我们都活不了。 长老院那群人，早就想换掉我们了。” 资源争夺，不论在哪里，都会上演，贫瘠的星球如是，富裕的星球，也脱不开这一世俗法则。 正如文明晋升，不就是掠夺到了极限，即将饱和的时候，才能完成升级吗？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不惜耗时上千年，来规划一些生命星球的文明走向？说到底，还是为了资源。 想要脱离这个法则，除非他们真的成了神。 诚然，他们在灵星，是神，但也不过就是完成了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所以才自封为神明罢了。 可这毕竟是假的，一旦教廷被攻破，那么普天之下，岂能还有他神明的安身立命之所？ 说完，七号转身，朝着深处走去，他要去唤醒那一支军队，用来抵御即将遭受的挑战。 教皇默默的看着窗外，千丝万缕，想了很多事，最终，还是抛弃了最终的念头，他不信，那群人能够回来。 不论这里出现的人，和他们有多么相似。 走出这片星域，再回首，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就如人类观察动物，看待蚂蚁那般，以他们的能量，何来和蝼蚁掐架之说？ …… 攻城战，向来不如决战于野。 这次，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摆开了阵势在城下对垒。 作为守的一方，在察觉到暗月军在城外修筑防御工事后，陆任甲便第一时间启动了备案。 他没有贸然领兵出城， 知晓热武器厉害的他，希望是对方主动，或者说，他现在在等，等一个机会，等到他们的装甲，坦克，炮兵，全部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再一举出动狮鹫队和巨龙骑士，去捣毁他们。 失去了重火力的压制，其余的轻步兵，在这旷野之下的结局，便是被他屠杀。 他相信己方的力量，是高于对方的，不说一个层次，至少，有无数倍，一群弱小的人，毫无还手之力，岂是他的对手。 但，李若愚没给他这个功夫。 刚到第一天就发动了炮击。 榴弹炮的有效射程在十公里内，完全可以做到屏蔽一片天空，争夺制空权。 后方是克里神亚，军火源源不绝的往这里运输着，别看正规部队只有十万人，但后面的后勤，起码在二十万人以上。 在他到来的时候，后勤部队，就一天一天的开始多了起来， 看这架势，就是想在这里决战的。 “犯得着吗？他，第一天就想杀了我们！”陆任甲扔掉手里的杯子，在屋内来回踱步，旁边的副官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旁边， 方苏淡然的喝着茶，道：“那我们被攻破了吗？” “没有，可是，我实在是想不通。” “人家打来了，知道你在这了，不直接攻城，难不成，要留下来和你过家家，吃吃火锅叨叨几句？” 陆任甲吸了口气。 尽管今日的炮仗，严格来说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反正外围区域已经撤干净了，城内有基因战士的能量光幕，勉强可以抵挡得住，但这被动挨打，还是有点窝火，完全不安常理出牌，本想着两军对垒，他出去和李若愚谈谈的，谁知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他才上城楼，便挨了一炮。 虽然炸不死他，可这，实在是气人。 这样一来，让他的狮鹫队如何发挥作用？ 这炮火，连续轰炸了几个小时，不禁让陆任甲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武器的。 都说晨曦在改革不假，可这些东西，是需要材料锻造的，但凡需要生产的，都有个上限值，可眼下这无休止的轰炸，分明就没有限制的说法，跟无穷无尽还有什么区别？ 刚等他缓过气，打算让狮鹫队去侦察炮兵团位置的时候，对方却又开始龟缩了，而且一缩，就缩了好几公里回去。 趁着这个空档，陆任甲连忙让狮鹫队去找他们的方向。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无比让人失望。 高空往下俯瞰，只能看到一道道蜿蜒起伏的沟壑，这些沟壑还是上次打仗遗留下来的废墟。 不是说他们在修筑战时工事了吗？这都修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在地下？ 想到这，陆任甲顿时吃了一惊，道：“上狮鹫队近距离调查。” 半天过后， 狮鹫队回来了，出动了十头狮鹫，回来的只有一头，而且翅膀都被打断了，看那样子，分明是敌人故意放回来的。 “情况怎么样？” “回禀城主，敌人实在是太狡诈了，他们的炮兵团，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个士兵哆哆嗦嗦的样子，让陆任甲心烦，得到的回答，更是让他气歪了鼻子，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白天的炮击，难不成是幻觉？ 这城外，都快被轰成渣滓了，你竟然说不在这里？搞笑呢这是。 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很不陆任甲，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平日里冷静的他，和今日的状态，完全不同，面色潮红，如同磕了药，显得极不正常。 没错， 他的力量得到了增强，超过了圣骑士，但与之同时，副作用也伴随着力量的增加，而变得明显。 基因药剂，用来激发潜力，释放身体能量的东西，哪里是轻易能够消化的了的。 方苏斜了他一眼，道：“不用担心，他们高兴的日子，长不了。” 听到这话，路人甲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老爷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等几日，你就知晓了。” 作为教皇坐下第一走狗的方苏，当然知道了消息，那支沉睡在地底的神秘军团，就要苏醒了。 他相信，这是神迹，是神明在帮助他们。 这是神明插手了。 意义非凡，和任何一次战争都不同，往常神明无动于衷，估计是看不上眼，现在动手了，就是在向世人传达一个信号。 那便是，神，还在。 这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是无的放矢，让心乱如麻的陆任甲，稍微安了安心，旋即，叫来手下，让龙骑士出动，一定要在短时间内侦测到炮兵的位置。 既然有后手，那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去进攻了。 牺牲在所难免，只要能获取到有用的情报，便龙骑士都死完了，也在所不惜。 …… “伯爷，巨龙来了。” “多少？” “五头。” “下血本了啊。” 李若愚起身，道：“走，随本伯去打一头下来，今晚，吃龙肉。” 岳无情眉头拧个疙瘩，实在是不知道李伯爷哪里来的勇气，第一天就正面杠上了，基本没有回旋和准备的余地。 而对方，能够在狮鹫队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再次调遣巨龙过来，如果不是有所依仗的话，绝对不会出此下策，只怕有些麻烦啊。 李若愚拍了拍岳无情的肩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话，我经常说，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末将愚钝。” “你啊，太过小心了。” 李若愚阳面而笑，道：“这一仗，你放心，是最为精彩的一仗，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伯爷，他们这么快就派出了巨龙，末将是怕……” “打仗嘛，你来我往，不奇怪。”李若愚不想把话说得太慢，那样就真的显得岳无情有些无用了。 好歹也是个刚刚斩杀伊凡三世的存在，这战功，回去后是要封伯爵的。 桂阳城得到的信号，距离文明重启大决战，只有三年的时间，而现在，恰逢他和柳长风率领大军在外征伐，他不相信预言，可那毕竟是天眼接收到的信号，对科学深信不疑的他，知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 不外乎是那边的救兵来了嘛。 既然能惊动他们，那边证明，己方的力量，是令他们忌惮的。 这一战，不可避免。 前期只是开胃菜，别看陆任甲现在有了底气，敢肆无忌惮的让巨龙来探查，真让他开城门来大决战，再给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 而这，都还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背后，还有无数黑手在推动中，包括，李若愚，包括，桂阳城的超级军火库，也包括了——天眼！ 李若愚摇了摇头，道：“走了，打巨龙。” 岳无情叹了口气，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得知有巨龙过来，大军便纷纷潜藏到了防御工事中，为什么狮鹫队老是找不到他们的方位？这其中便要得益于现代化的战壕。 这里是平原，但不是光秃秃的平原，上次柳长风过来，把这里的地皮都快打翻了，因此留下了许多战场废墟，而他们的工事，就在这废墟之下，挖出的战壕，依托废墟修筑，所以成了天然的屏障。 狮鹫队再厉害，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在上千米的高空下，去查探他们的行踪。 所以，即便是巨龙来了，又能如何？ 第433章 打下来 晴空白日下，有这么一朵黑影，不断在战壕上空略过，数量不多，大概看地上的影子，也就五个。 李若愚收回望远镜，大概猜测了下距离。 道：“巨型弓弩可有准备？” 岳无情吞了口唾沫，道：“伯爷，你真打算射下来啊，射下来，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闻言，李若愚哈哈一笑，道：“他们找不到的，光有折射，再说咱们又不是笔直往上，你等着，我先去勾搭一下。” 说这话，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翻身从战壕中爬了出来，叼着烟，往前奔跑，大概上千米后，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看了眼还没燃尽的烟头，想了想，插在旁边的草堆中、 干柴遇到火，刹那间便染了起来，一缕青烟，顺着风向，朝高空飘去。 后方，岳无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喊道：“弓弩准备，快点准备，保护伯爷安全。” 一众士兵面面相觑，没想到伯爷这么任性，这事儿用得着他去吗？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去引诱敌人的不是？ 心里这么想着，手底下可没敢闲着，伯爷真要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别想再活着回去了。 再看岳无情猩红的眼睛，简直跟怪兽没什么两样，几乎要吃人了。 一时间，战壕之外，出现一艘巨型弓弩。 弩箭，是用寒铁打造的，由科研院亲自设计，箭头呈现流线型，可以尽最大的可能抵消空气的阻力，在箭头的后方，还有类似于预鱼钩一样的倒刺，一旦命中猎物，可以快速其内脏，让其在短时间内遭受重创，失去战斗力。 同时，因设计的原因，在射出去的时候，可以在空气的摩擦下，带动弩箭快速旋转，如此一来，威力就能在此基础上瞬间叠加一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箭头呈暗淡的深绿色，显然涂抹有剧毒。 这弓弩，是专门用来对付狮鹫和巨龙的，这些，早在没有出征前，坐镇暗月城的欧阳，便提前想到了这些，把想法告诉科研院后，所罗门·莱恩和特斯拉两人，携带诸多科学家，打造出了这支箭。 当然，它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屠龙。 专门用来猎杀巨龙的。 习惯了热武器轰炸的李伯爷，今日来了兴致，既然有这种好武器，为何不用？敌人的巨龙不可能会很多，杀一头就少一头，而且还能烤了吃，多爽，这样军粮也有了，牙祭也打了，威也立了，简直不要太爽。 当炊烟在出现在空中后，很快，便被巨龙锁定。 两头巨龙骤然间降低了高度，发动了突袭。 巨龙是可以喷火的，也有会吐冰的，会喷火的叫做火龙，同理，会吐冰的叫做冰霜巨龙。 每一头巨龙的身上，还搭载有盔甲，这次陆任甲担当西雅城的守城主将，明显是有备而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作为李若愚的亲戚，他是最熟悉对方的人，深知他的各种尿性。 上次狮鹫队捞了个空，大发雷霆过来，便想出了将计就计的法子，既然你要吃这些畜生的肉，那好，本将就专程给你送过来，权当做见面礼了。 礼物，来了。 一红一蓝两头巨龙，带着灵动，和阵阵威压，双眼闪烁着赤红的妖异光芒，高空上，宛若有价无市的宝石，正在快速毕竟青烟之处，同时，一热一寒两道极端而又对立的气息，刹那间冻结了虚空。 李若愚往后倒退了几步，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挡得住冰霜巨龙的冰冻，和火龙的高温之力。 于是，甩开两条腿，不要命的朝着战壕之外跑去，开玩笑，这种时候，哪里敢往战壕的地方过去，这不是暴露目标吗，到时候两头巨龙，一头来一发，战壕内的数百士兵，就要化作飞灰。 说起来，其实巨龙的力量很强大，作为敌方唯一的制空力量，狮鹫的灵活性能，堪比隐形战斗机。 这种生物在高空飞行，哪怕有雷达，都无法探测得到，而且机动性能比之战斗机更强，可惜，他们不会利用，反而当成了飞行坐骑，用来投送兵力，若他们能合理运用这股力量，所爆发的战斗力，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堪。 仅仅是狮鹫就有如此了不得的力量，何况巨龙呢？ 越是近距离接触，就越是能感受那股澎湃的威压，到底有多恐怖。 早些时候，他不是没有屠龙，但那是在众多武器保护之下进行的，而且还迷惑了控制巨龙的人。 比如，在暗月城那一场战斗中，圣女骑着巨龙，并没有让巨龙吐出龙炎，也正是这个因素，才让他用雷管将巨龙炸了下来…… 往事不堪回首。 这一次，敌人有备而来，仅凭巨龙身上的盔甲，就足以证明一切。 恐怕，绞杀之类的训练方法，也没少下功夫，一旦正面开战，己方如果不率先一步控制高空的话，那么，等巨龙突袭过来，悬浮在军队上空后，它们的龙炎，将会对士兵们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这时候，巨龙上的人，下了命令。 两头巨龙挥动着翅膀，刹那间，便刮起了狂风，宛若移动的城堡，投下一块骇人的黑幕，直奔李若愚而去。 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巨龙。 但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保护伯爷。 刹那间， 本还在冲击的巨龙顿时停了下来。 “那是李若愚，暗月城的李若愚，别杀了他，活捉，活捉，抓了大功一件。” 骑着火龙那个龙骑士，兴奋的叫个不停，连忙操控着巨龙，想要活捉他，浑然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也能理解，李若愚的名字，在罗马帝国的心头，可是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和柳长风比起来，二者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抓回去，那么，即将爆发的国战，瞬间就可以瓦解开来，这天大的功劳，任谁都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傻缺。” 李若愚默默骂了声，在地上以s形的方式开始奔跑。 嗷。 巨龙发出一声咆哮，狂风骤然而至，已经探出龙爪，想要抓他了。 几乎就在这时候，只听空中传来嗡的一声破空之响，随后，便听到巨龙的惨叫传来，巨大的龙躯在低空当中颤抖个不停。 还没过几息的时间，便直挺挺的栽了下来，那个还处于激动中的龙骑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掉下来后，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消说，即便他命大不死，下半辈子，恐怕，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另一个龙骑士见状，肝胆俱裂，火龙上的是他哥，眼见哥哥掉了下去，他愤怒到了极致，哪里还想什么活捉，只想杀了李若愚为哥哥报仇。 哗—— 巨龙张嘴。 粗壮的蓝色气体轰向大地，将地面冻成了冰块。 李若愚炸了毛，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冷气，浑身都缩成了一团，原地滚了一圈，落在另一端的废墟中。 “保护伯爷。” 岳无情大声开口。 两支涂上剧毒的弓弩，连连射出，然而，射了个空，巨龙这种东西，拥有灵星，不像是普通的牲畜。 看到前者这么死的，在听到空气的嗡鸣后，翅膀一挥，转瞬便上升了十几米，避开了弓弩的射击。 上方监控的三头巨龙，这时候也跟着扑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火焰，从高空喷向地面，直接融化了李若愚四周的大地，滋滋滋的声音响个不停。 可能是运气好，愣是没有烧到他。 但这画面，却格外骇人，以至于岳无情都差点咬碎了牙齿，以为伯爷已经被刚才的大火烧死了。 炮兵团这时候也顾不得掩藏行踪了，炮孔瞄准高空，朝着巨龙的方向轰去。 但就在他们开炮的瞬间，自他们上空，后方又有一群巨龙成群结队的冲击而来，岳无情暗道一声糟糕。 刚才的五头巨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伯爷生死不明，己方还有承受巨龙的攻击，稍不注意，暴露位置的炮兵团，就会被巨龙烧成渣。 不管了。 他一咬牙，先救伯爷要紧。 想着，再次开口道：“那四头畜生，一定要给老子打下来。” 他下了军令状，宝兵团团长意识到情况不对，只能苦笑着再次开炮，两轮密集的射击，在天空爆响，虽说没有命中巨龙，但爆炸的剧烈波动，还是将巨龙镇飞了出去。 这时候，一旁等候多时的巨型弓弩，计算好巨龙分形轨道后，在下一轮炮击之时，射了出去。 弓弩的声音被炮声掩盖，以至于他们都没察觉到有利器射了过来。 弓弩的速度很快，破空声传来的时候，就射中了巨龙，恐怖的毒药将巨龙麻醉。 砰砰砰砰， 四头巨龙掉了下来。 岳无情松了口气，至少伯爷那边的危机解除了，想到这，回过头，目光看向上空不断盘旋的十几头巨龙，神色凝重。 不妙啊， 哎， 对于巨龙，他很敏感，曾经作为图芒帝国的团长，就骑过巨龙，深知这东西的威力，但这时候也没时间来回忆了。 他挥动指挥旗，道：“把它们，统统打下来。” 第434章 谋划 这一刻，所有的炮兵都不在藏头露面，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榴弹炮轰炸高空的巨龙。 射程上十公里的存在，这点高度，足以将把它们全部轰成渣滓。 不仅如此，机枪手，高射炮，迫击炮，都在这一刻全部搬了出来，不求其他，只需要把它们打下来，那么，这一场战斗就赢了。 巨龙发出怒吼，狂乱在的高空肆意的喷射龙炎，远远看去，似乎空气都在高温的灼烧下扭曲了起来。 恐怖的波动，宛若水面的波纹，亦如翻滚的浪花，随着炮弹的接近，而将虚空覆盖。 这群畜生，变聪明了。 懂得靠在一起，用自身的能量来抵挡炮弹的轰炸，外加骑在上面的龙骑士，是基因战士，眼看不妙，赶忙注射基因药剂，用身体的能量来为巨龙进行增幅，此消彼长之下，一时间，竟然还打了个平手。 虽然不至于万炮齐发，但这会儿的高密度轰炸，少说也有十门榴弹炮吧。 这么强大的攻击，都耐不得它们分毫，可见巨龙的厉害，到底有多么恐怖。 不过，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炮弹是机械，可以无限制发射，只要不炸膛，而巨龙不同，作为生物，自身体力是有限制性的，加上基因药剂的能量，也有时效性，不可能长时间在空中逗留。 不多时，就有掉头要跑的打算。 见状， 从废墟里的李若愚忽然跑了出来，喊道：“一个都不许放过，不然拿你们是问。” 伯爷下令了，众人哪里还敢藏着掖着，赶忙将更多的炮口对准了高空，轰轰轰轰！澎湃的能量横扫四周，天下无敌，大炮射程，则是真理存在之处，这一次齐射，至少有五十门榴弹炮对准了那里。 这下，便是一座小山包，都能给你炸塌咯。 几头最外围的巨龙坚持不住，在龙炎熄灭的短暂空白期，被炮弹命中。 骤然之间，便在空中爆炸开来。 见到这，李若愚顿时冷笑了起来，果然和猜测的一样，这些巨龙，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原来和基因战士一样，不能长时间吐出龙炎。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他眼神发冷，想着刚才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命，就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刚才真的是太闲了，简直是千钧一发之际。 若非他倒下的地方，有个宛转深坑的话，这会儿，估计都成为飞灰了。 终于， 有巨龙掉了下来。 天穹震荡， 一头落下，转眼便是两头，紧接着便是四头，这被切割开来的防御，犹如纸糊的那般，顷刻间被炮弹的威力搅碎。 不论是巨龙还是龙骑士，纷纷掉了下来。 转眼之间，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龙骑士，全部掉落在地，有些还没死的巨龙，扑腾着身体想要站起来。 但，很快就被四面八方转瞬即止的士兵用冲锋枪压制住了，特别是旁边在观察的弓弩，也在这一刻，射了出去。 落地的巨龙，与没有牙齿的老虎有何区别？不外乎提醒大了点，往常体型巨大，或许对人还有威慑力，但现在，却沦为了活靶子。 两次冲锋，这支加起来足足有十五头的巨龙小分队，全军覆没，一个不留，没有任何一个活下来。 “伯爷。” 岳无情冲动李若愚身旁，紧张的上下打量着，最后松了口气，道：“刚才实在是太冒险了，希望下次伯爷不要在如此任性。” 李若愚有点尴尬，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小心了。 算起来，损失很大，虽然他们没有出现伤亡，可位置已经暴露了，尽管来探测的十几头巨龙被击沉，但这并不能表示，敌人就没有在其他地方进行窥伺。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虚空中，有几个黑点，正朝着西雅城的方向飞去。 看到这，李若愚目光一凝，道：“看来，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啊。” 岳无情满脸的凝重，道：“伯爷，依末将来看，现在我们应该率领大军往后在退出个上十里地。” 战壕不仅在西雅城下有，每隔十公里，就会有一处，之所以是十公里，也是充分考量了榴弹炮射程之故。 太远了，射不着，太近了，又容易产生误伤，加上近战步兵在冲锋的时候，往往是在炮击停止以后。 如果炮兵团不能再足够的时间内，消磨掉基因战士身上的能量，那么，伤亡就会加重。 一个基因战士，可以和十个全副武装的步兵进行正面战斗，而且优势巨大，至少他们不会在子弹轰击时直接死亡，但步兵就不同了，血肉之躯，哪里会是使用药剂的基因战士对手。 只要被打中一下，就会丧失战斗力。 这些还是其次，最令李若愚郁闷的是，地方的龙骑士，不知道数量还有多少，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教廷对西方的偏爱，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了，哎。 巨龙，原本只是普通的蜥蜴，天灾以后，受到辐射的影响，从而出现了变异，早起的巨龙也是以人类为食的，后来经过教廷的驯化，成了人类的坐骑，但分配的时候，却没有分配给晨曦帝国。 倒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李若愚摇了摇头，道：“退吧。” 军令一下，大军如同潮水那般，轰然朝着后方退却。 晚上。 众人围在战壕深处开战，夏九幽自告奋勇，道：“恳请伯爷让属下去城内进行刺杀，天明之时，必定提着陆任甲的人头前来相见。” 李若愚目光微冷，望着激动的夏九幽，摇了摇头，道：“他的战斗力，高于圣骑士，你认为现在是圣骑士的对手？” 圣骑士，从来都是传说，谁也没有见到过对方的巅峰战斗力。 前几次大仗，都有酒剑仙古三通在旁边相助，别看他砍杀圣骑士如同砍瓜切菜，但这，并不能就说明圣骑士的能力很低。 从基因战士身上，就可以窥见一二。 联想到圣女曾经的说法，基因战士，是改造后的失败品，圣骑士，是半成品，一个失败品都这么强了，那就更别说半成品了。 这三个字刚从脑中划过，李若愚顿时一惊，困扰心头许久的疑惑，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原来，那些所有的不安，都是出自于这里。 成品。 李若愚倒吸了口凉气，如果成品的数量少，兴许，以古三通的能力，还能稍加抵挡，但若是形成大军，那己方？ 忽然之间，觉得这次贸然出兵，有点草率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晨曦帝国的威压，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帝国之最，全是得益于这三年的战争。 每一次都以凯旋收尾，倘若输了，输的不仅仅是士气那么简单，严重点说，很有可能会威胁到搭建起来大好局面，甚至，塌陷都有可能。 “中军分散开来，以三军的方式，进行交战。” 说到这，他看着地图，脑海中出现了三维的立体画面，西雅城位于此地的中央，相当于在平原上建立起来的一座城，城池很大，但防御薄弱，按照从柳长风那里得到的情报，西雅城的城墙，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垮塌了，禁受不住骑兵的冲击。 如果以重骑兵去冲锋，先进入城池，多去城门的掌控权，再以闪电战的方式，将坦克部队开入城内进行轰炸，这样一来，就能让敌人陷入被动，甚至还能在进入城池后，找到地方指挥中枢，直接将进行轰炸。 岳无情道：“分散的话，力量不够集中，万一敌人直接以主力出城决战，到时候，我们恐怕会陷入被动。” 出城决战，那便是野战，重甲骑士近身到轻步兵身边，那便是一杀一个准。 开抢到射击，多出了一个步骤，而且开抢的时候，身体会出现僵硬值，这个短暂的空缺，显然会丢掉先发制人的优势，转而成为劣势。 热武器的存在，讲究的就是火力压制，人和人的战斗，近战步兵，绝对不是重甲骑士的对手。 夏九幽道：“伯爷，要不这样，让我率领一支小队，潜过护城河，去拿下南门。” 他指着地图一处说道。 李若愚目光落在那，想了想，道：“可行。” 南门地理位置，比之其余几个门，难度要大一点，外围有护城河，但同样的，城门也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想要完全布置防御，需要安放大量的人力。 现在他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北门，以陆任甲的尿性，绝对不会将兵力分散开来，即使三座城门陷落，他也会镇定自若的在北门进行强硬反击。 这，便是陆任甲。 城池的破坏和人数的伤亡，他并不会在乎，只要军队在手，那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么一想，偷袭其余的城门，似乎意义也不大啊。 李若愚摸着下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猛地，开口道：“情报中说城内有多少驻军？” 岳无情道：“老刘传回来的消息，基因战士数目不明，重甲骑士，大概在十五万左右。” “十五万啊。” 李若愚默默一合计，道：“要不，我们来个引蛇出洞吧。” “此话何解？”岳无情问道。 李若愚道：“据我所知，上次长风在这里，斩杀了罗马帝国二分之一的主力，对吧。” 岳无情点头，道：“的确如此。” “那就对了。”李若愚一拍大腿，道：“让连部以上的官员，全部过来开会，这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不留。” 和陆任甲的大战，只是第一步，等到教廷的“成品”出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李若愚望着窗外，惆怅的想道。 所以现在，必须要出真格了，用一场硬仗来给己方士气加成。 第435章 车臣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那边，也没闲着。 以柳长风为主的左右双军，在攻破罗刹帝国的皇城后，几乎是马不停息的调转了方向，在整个罗刹帝国刮起了一股子狂风。 都说趁热打铁，这屠城灭国也是如此，没什么区别。 而且，虽说皇族被灭了，可底下还有无数的公爵，王爵，伯爵等大官僚体系还未摧毁，这不，现在正有两支实际庞大的王爵，在罗刹帝国边缘位置，叫嚣着要和柳长风决一死战。 对此，柳长风也就呵呵笑了两声，同时命令老刘去侦查情报。 左右双军就像是铁犁那般，势必要把整个罗刹帝国给翻个底朝天。 正南方向，也就是车臣郡的位置。 宫夜和张承欢已经镇守很久了，说起来还不到一年时间，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似乎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论是内部，还是外界，都有种山中无年月，世上已千年的沧桑之感。 张承欢在车臣郡的第一线，莫斯城堡，曾经是车臣郡某位王爵的府邸，后来车臣郡独立，被这里的郡主给推上了断头台，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对外抵抗的临时据点。 张承欢便镇守在莫斯城堡，宫夜在他旁边，负责政务上的事情。 车臣郡能够独立，勃朗宁功不可没，他现在是这里的郡主兼第一官员，因臣服晨曦帝国的原因，得到了暗月城的鼎力支持。 在科技上，也装备了大量的新式武器，不然，他们也没有能力在前期抵御罗刹军队如此之久。 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地理位置。 南北落差大，往北是极地冰原，有着永久性的冻土地带，方圆千里，廖无人烟，即使是变异的猛兽，也很少出现在那个地方。 所以，整个北方不需要军队把手，绵延数千里的地带，不需要提防敌人的入侵。 这鬼地方，是真的要冻死人的。 而南方，则是和古蒙公国相连，当初，古蒙被李若愚敲打之后，变得老实了许多，现在又有车臣郡在上面压着，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所以，唯一的缺口也就在东西二线了， 罗刹帝都被柳长风灭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国境内。 有人欢喜有人愁，车臣郡无疑是最开心的，这一年的防御战，不知道死可多少人，而且，很累不是？谁想无时无刻的提防战争啊，倒不如回家洗洗睡，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爽快？ 要不是这里有张承欢和宫夜压着，这群人，恐怕早就把勃朗宁推下台了吧。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这群红毛鬼，不能留下来。” 宫夜缓缓开口， 勃朗宁就在蹲在门槛上，吃着面，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流露出哑然之色，道：“老爷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张承欢道：“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我们守着，你觉得，他们能让你活下来？” 这句话，顿时让还想反驳的勃朗宁哑口无言。 事实就是如此，他能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其实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人给杀了。 只是在他看来，如果因为这点，就要全盘否定整个罗刹人，未免有点武断了。 而且，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不是？ 张承欢深深地看了一眼勃朗宁，道：“如今，你们的帝国已经没了，” 听到这句话，勃朗宁一阵无言，沉默一阵子后，道：“我勃朗宁在此发誓，如果有二心，天必诛之。” 宫夜唱着红脸，笑道：“郡主这话有点严重了，我晨曦帝国的人，都很仁慈，不会做什么鸟尽弓藏的事儿，这点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老头子还在，就不会让你有事儿，再说了，伯爷不是答应你了吗，只要守住车臣郡，让罗刹帝国的大军无法南下，那么，这就是大功一件，今后，指不定老头子我都还要靠你的大腿，混口饭吃。” “哈哈哈哈哈。”勃朗宁一阵干笑，我信你才有鬼了，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是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突然之间，勃朗宁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且有点后悔，这天下之大，今后，可还有罗刹人的容身之所？小国家被灭掉的下场，他不是没看见，甚至还看得多了，只是曾经很麻木，毕竟不是自己。 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快这报应就落到自己头上了，那种心里最深处出现的兔死狐悲之感，也只有他才能体会吧，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翻来覆去的想，睡不着，而且还失眠。 现在，他就是丧家之犬了啊， 帝都没有被灭掉的时候，他还能坐在莫斯城堡的王座上高谈阔论，商量今后的发展蓝图， 看看，现在呢？ 随着帝都被灭，昨天能坐王座，今天就只能蹲在门槛上了，虽然并没有人把他赶过去，但作为一个没有国家的人，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对此，张承欢和宫夜都没我我说什么，只是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一本正经的道：“郡主，地上冷，别蹲门槛啊。” …… 哎， 勃朗宁无语凝噎， 想哭又哭不出来。 张承欢道：“现在南北分裂，车臣郡分割了两块大地，那边，柳帅已经在清算了，倒是东面的人，已经自立为王，簇拥着一些偏房成立了王国，我看，倒不如我们自己出兵，把他们给一锅儿端了。” 宫夜皱着眉头，道：“他们还有基因战士。” 咳， 张承欢摸了摸鼻子，道：“这有何难？怕什么？难不成基因战士就是神仙不成？又不是没有杀过，咱们不也有坦克和大炮吗，干，就这么干，弄他娘的，等回去后，找伯爷邀功，不然，我们拿什么脸面回去见他？” 宫夜听到这，也是一阵纠结不以，他其实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要不是年龄大了，限制了他的精力，说真的，他都想扛着枪上战场了，去试试什么叫做刺刀见红的精彩， 这几年，到处都在爆发战争，而他们偏居一隅，什么都捞不到，这心里能不着急吗？ 看看，柳长风都等候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只要是从军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向往的。 他们镇守车臣郡，的确有功劳，但和那些大场面比起来，这里，充其量也就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台面，说出来都丢人。 用最先进的武器，来打一些小猫小狗，跟用大炮打蚊子有何区别？ “这事儿，承欢你说了算，我老了，就不多什么了，这今后的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希望有一天，在我这老东西还没死的时候，能够看到天下不一样的风景，或者，用李伯爷那句话来说，飞上天去看看，这外面，是不是真的有老神仙。” 二人相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看着他们笑，可是苦了旁边的勃朗宁，这家伙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是很明白，接下来，肯定又要剥削自己了，念头刚刚出现，便发现身前这一老一少正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勃朗宁吞了口口水，道：“我随便？” 两人不说话， 勃朗宁继续道：“所有的军权都交给你们指挥，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以后这天下，有我的一亩三分地，有我的一座庄园，这，不过分吧？” 张承欢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哪里过分了？这是必须的，只要我们打赢了，伯爷肯定会有奖励的。” 这，罗刹帝国一完蛋，他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显得那么自信。 宫夜久违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整个人焕发光彩，活脱脱的年轻了十岁不止，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我真的好爽啊。 张承欢差点叫出了声音，道：“我建议兵分两路，一部分出兵去东面，骚扰那边新成立的帝国，不用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只要不断给他们制造麻烦就行了，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太过于安宁，这点，就交给勃朗宁大人了。想必，也没什么问题吧？” 勃朗宁暗暗吸了口凉气，心里差点骂娘，这狗东西，还真是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把他当枪使啊。 谁不知道他勃朗宁现在是个过街的老鼠？ 甚至，民间还有传言，说什么帝国之所以会覆灭，就是因为他的背叛，才导致了两面军队无法汇合一处，而削弱了帝国的力量，不然，帝国有可能还不会灭亡。 民间是这么说的，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各自为政的缘故。 谁都想为了自家的利益，而不想去弄其他的。 勃朗宁点点头，道：“我可以拒绝吗？” “不能。” “……好吧。” 现在，张承欢正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伯爷派遣他过来镇守之后，就知道将来一定会出现这一天，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伯爷，你就放心吧，这南边有我，保证为你，为整个晨曦帝国，打下来一片大好的江山。 第436章 藏着掖着 几人说到这儿的时候，宫夜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了避免后面的麻烦，于是趁着张承欢还没有走的时候，开口道：“那个，老头子我还有一件事儿要交代。” “老爷子请说。” 宫夜说话了，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所依据才会开口，而且，看他一脸慎重而又严肃的样子，只怕这件事还挺严重。 这大半年来，对外，是张承欢在镇压着，破灭了周边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全是解决了外部问题，但，内部，确是全靠着宫夜在支撑，没有他，就没有现在铁板一块的车臣郡。 虽然，小规模骚乱会时不时的出现，不过都无需紧要，不会影响到大的局面，至于勃朗宁，则完全沦为了一个摆件，活脱脱的吉祥物。 你可以听，可以说，倒是，没有我们的命令，你什么都不能做，否则，所有的大炮，机枪，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什么，才是真理，什么，才是实力，什么，才是大炮的射程范围内，就是我们指定的无上规则。 所以，张承欢是很佩服宫夜的，这老头，虽然有时候会显得那么不靠谱和不着调，但，总体上，是个有真正本事的能力者。 晨曦帝国给他委以重任，他都认认真真的去践行了，任劳任怨，没有说一句怨言，甚至，连抱怨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还觉得自己平时做的事情少了，没有脸面去拿帝国发给他的薪水和荣誉。 宫夜开口，道：“三军出动，必然需要粮草，这半年的抵抗，如果不是看着帝国财政方面的支持，我们早就弹尽粮绝了。” 克里神亚军火库被发掘的时候，很多军火，并没有直接朝着这个方向运输过来，反而被限制了很大一部分。 因为那时候，其余地方正在全面开战，各地粮草和军火，全部用在了那个地方，用来支持前线作战。 而车臣郡的位置，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粮草自给自足，甚至，还不够，还要靠帝国的粮草来维持生存，军火，那就更不用说了，守住这里，没有任何问题，可一旦是改变了策略，对外进攻的话，那，问题也就出现了，而且是大问题，不解决的话，别说出征了，就算是去外面打一个迂回战争，估计都够呛。 听到这，张承欢一拍脑门，暗道一声糟糕，怎么没想到这点，千算万算，做主了半年的功课，竟然把这最重要的问题给忘了。 其实，这也不能够怪他，毕竟，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都是交给宫夜处理的，正是因为宫夜的存在，他才能稳稳当当的守住这里。 旁边的勃朗宁听到这话，差点笑出了声，强压着心头的笑意而无法自拔，你们不是嘚瑟吗，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嘚瑟，还想让我去打自己人，嘿嘿，现在可不能怪我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 勃朗宁悠哉悠哉的坐在门槛上，觉得姿势不太好，又换了个姿势，甩起了腿， 如果不是情况不太对，他真的想仰头大笑一阵子。 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勃朗宁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从晨曦帝国学来的知识，一拍脑门，想道：喜极必哀。 但隐约又觉得这个成语不太对，只是要去思考哪里不对，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当是就这么着呗。 反正，接下来的战况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要折腾，尽管折腾去，反正老子是不会出马了，粮草都没有，还出个锤子的马啊，饿死在路上还差不多。 见他得意的样子，张承欢便气不打一处来，道：“勃朗宁大人。” “嗯？” 勃朗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何事儿？这个问题你们别看我啊，我解决不了，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你们知道的，我现在是要钱没钱，你要人，我还能勉强给你凑出一点那么些绝对来，但是钱，你们比我更清楚不是，自打车臣郡开始公然独立后，就没有补给了，这大半年的情况，你们都是亲眼看到的，我可没有藏着掖着啊。” 这种事儿，勃朗宁自然是不想过多的参与，反正就是，怎么能够快速的撇清关系，就怎么来，何乐而不为呢？ 张承欢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宫夜身上。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对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领神会，自然无需多言。 宫夜道：“听说，勃朗宁大人的库房内，有好几年的物资啊。” 听到这句话，勃朗宁脸色一变，顿时吃了一惊，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宫夜，这老家伙，什么时候知道了？ 他说的没有错，库房内，的确藏着很多物资，但是，这些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啊，就算是他的家人，乃至于最为亲密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透露过半点风声，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并不是车臣郡独立后才开始筹划的，而是在三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李若愚刚刚出道，还不是伯爷，第一次在暗月城的神职大会上公开和方苏对着搞了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勃朗宁才回到车臣郡开始准备。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曾经的勃朗宁是罗刹帝国派遣过来的间谍，间谍其实不奇怪，各大帝国之间，或多或少都混合了不少老鼠，只是那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和和气气赚钱，所以，就算是高层发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的要把这件事放大，弄什么幺蛾子。 巧合的是，勃朗宁负责的地方，就是暗月城，因此，他亲眼目睹了李若愚的所作所为，包括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后面的几次围绕暗月城发生的战争。 如果只是这一点，还不会让勃朗宁未雨绸缪，顶多也就感到很稀奇。 唯一让他感觉不妙，甚至觉得以后得天都会变化的是，兽潮之战。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哪怕是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而且浑身发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想想也是，人力，怎么可能和天地斗？ 可视，暗月城实实在在的赢了，并且还成功的让女帝登上了皇位。 那时候开始，老奸巨猾的勃朗宁就意识到不妙了。 回到车臣郡，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想着以后天地俱变，他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他不是大志愿的人，也没有崇高的理想，就是想多活两年，然后享受一下人生。 因此，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准备了一个巨大的仓库，明里暗里把属于车臣郡的公共资源给搬迁了进去，藏起来，就等着有朝一日变了天，他还能有一口活下去的口粮。 然后，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隐藏得这么神秘了，却还是被宫夜这老狐狸发现了。 乐极生悲这句话还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就刚才他还在嘲讽张承欢和宫夜，结果，报应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他，很难受， 他，很想哭。 他，很想说什么都没有，然后全盘否决，或者把今天当成一场噩梦，等到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多好啊，他这么想着。 随后身体一哆嗦，看着张承欢冷冷的眼神，和那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惊人杀气，装出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大声道：“大人，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刚才没有像起来。因为我忘了。” 忘了吗？怎么可能，即使是在这半年中，也无时无刻的在准备着，这种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清晰的忘记？ 无非就是不想拿出来，这点，张承欢和宫夜心知肚明，只是现在不想直接撕破脸罢了，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很尴尬不是。 只要你承认了，而且愿意拿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多好，反正，你有的，就是我的，你没有的，我直接抢过来，那也是我的。 于是，场面一度变得很奇怪。 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看着再哭，还是个大男人，另外两个则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同在看一场戏。 装吧，你继续，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 宫夜率先打破了沉默，道：“看来，勃朗宁大人日夜劳累，的确是忘了，那要不这样，承欢，这粮草，你就亲子陪同勃朗宁大人去取出来吧，不好我怕他不小心迷路了，那可就不好了。” 勃朗宁听到这句话，心里很烦，恨得牙痒痒，可表面还要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道：“应该的。” 应该你大爷，他心里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遍，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张承欢是个识时务者，从来不浪费时间，他走到勃朗宁身边，道：“那就，麻烦大人带带路了。” 说得很客气，实际上，已经快要有杀人的冲动了，这老东西也不看看什么情况，到这时候还想藏着掖着，真的是，该杀啊。 张承欢动了杀意，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第437章 围剿 这么杀了他，于心不忍，才说了不能做鸟尽弓藏之事，虽说杀他易如反掌，但，难免会寒了众多将士的心。 现在，还指望着他能够去给车臣郡的诸多二愣子洗脑，让他们跟随自己上战场，东进打下那边的新兴王国呢。 勃朗宁在前面带路，七弯八拐，呵，最终又来到了莫斯城堡，只不过，位置处于城堡边缘，一个巨大的密室中。 勃朗宁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心头千丝万缕。 说实在的，这密室内部到处都安插了机关，如果这时候铲除张承欢，他有十足的把握做到让对方无法还手。 只是这么做，自己又能活下去吗？ 藏着掖着，到最后，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活得久一点，勃朗宁嘴角泛起丝丝苦涩。 道： “张将军，到了。” 张承欢皱着眉头，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拿着李若愚送给他的手枪，他看着四周的黑暗，道：“然后？” “然后啊。”勃朗宁笑了笑，并非在冷嘲暗讽，而是笑得很欢畅，这个仓库，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才弄起来，而今，就要展现在别人面前了，不论怎么说，他都很自豪，隐瞒了这么久，足够了。 很多事，想通了，就不是事了。 勃朗宁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将火把插在墙上，同时，拧动了旁边的开关、 哗哗哗—— 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出现，宛若这里就处于齿轮的中心，而后，灯火辉煌，一片耀眼的金光，出现在两人的眼中。 刚才冰冷的墙壁，全部缩回到了地里，在他们眼中的，是一座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空旷地带。 在这空间的中心，屯放着十个巨大的圆柱形仓库，四周，还七零八落的屯放着大量黄金，金币，宝石等珍贵之物，刚才的亮光，就是从这些奢侈品中传来的、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张承欢，再看到这座仓库的时候，都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这哪里是仓库，分明就是个宝库。 就这里面的家伙搬出去，买下一座小型公国都不成问题。 不由得，张承欢再次陷入深思，同时也暗暗怀疑这勃朗宁的来历，一个地方上的郡主，哪里来的能量，能够在短短三年内，囤积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以及那十口无法估量装有粮食的大型粮仓。 勃朗宁委屈是委屈，但他也有骄傲的资本，看到张承欢见鬼一样的表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似乎在说，怎么样，不是瞧不起人么，现在感觉如何？谁才是乡下来的？谁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辣鸡？ 张承欢面上毫无表情，心头却在冷笑，对方的反映，全部落在他的眼里，现在，没工夫和他扯蛋，至于身份什么的，后面，总会有曝光的那一天，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搬运粮食，清点物资，然后统计要跟着一起出征的军队人数。 “郡主大人还真是给了张某人一个惊喜啊。” “你开心了，我也才能开心不是。”勃朗宁委屈巴巴的说道，实则，内心已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 张承欢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赞赏的表情，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操心了，有宫老爷子支持着，足以解决一切。 他来，只是为了验证粮仓的真实性。 想到这，又不免联想到了宫夜，这还真是个老狐狸啊，连这种东西都查的一清二楚，其实这也不是宫夜神通广大，他又不是三头六臂，而且每天要处理很多政务，也没时间出来溜达。 这点，皆是拜老刘所赐。 老刘有个好习惯，那便是到了一个地方，就会根据当地的情况，选择性的快速发展眼线。 这一座仓库，其实，就是老刘手下发现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统计成秘密文件，送到了宫夜手中。 所以刚才那番对话，实际上宫夜也没有什么把握，信息是匿名送来的，他也拿捏不准，只能在张承欢的压力下，对勃朗宁进行试探，本来心里还很忐忑，担心这是别人的恶作剧，万一是一场乌龙就麻烦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勃朗宁这么经不起诈，微微一恐吓，就什么都交代了，而且如此彻底，没有半点隐藏。 …… 帝都外围，继续往东边前进，便会碰到一些流窜出来的权贵。 他们在外围组建了一支实力不错的兵马，簇拥着皇族的偏远子弟，高举复国大旗，拉开架势，打算和柳长风决一死战。 这对垒，已经三天了。 柳长风也没下令攻击，权当做休息了。 他身后站着十几万的正规军，在这等力量面前，任何势力，都能被他轻易践踏。 范保罗没闲着，正执行着柳长风的命令。 这三日的确风平浪静，但带来的效果也很明显，那就是敌人已经出现精神崩溃的征兆了。 任谁被十几万大军盯着，也不会安然的睡个好觉吧？ 三天的压制，对方轮番的地方，士兵的脸上，早已被疲倦覆盖，现在，就差一个点火线，就可以让他们崩溃了。 晚上，柳长风下了令。 范保罗领着一支三千来人的部队，突然发动了袭击。 临时修建起来的军寨，并没有多少防御性，很快就被范保罗的骑兵给冲垮了，然后杀喊声传来，乱作一团，响彻一方，明晃晃的火焰，把整个夜空都照亮成了白昼。 柳长风站在塔楼上，平淡的注视着这一幕。 军寨只是第一步，要彻底拔掉里面的军堡才行，敌人虽然不多，但数量也有好几万，而且里面也是有基因战士的，这些魔化战士，力量很大，普通枪械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不必要的伤亡，他决定花少许时间，来给他们的精神上造成压力。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果能不费脆灰之力的攻破敌人的心防，无疑要比直接砍杀好得多。 军寨内，负责抵御范保罗冲击的是个魔化战士，看起来地位还不小，应该是个大官，他手下有五百多名基因战士，在他的指挥下，经过初期的短暂混乱后，很快就重新结成阵势，发动了反击。 “撤兵。”柳长风开口。 第438章 分化 号角声吹响，不是冲锋陷阵，而是往回撤兵，范保罗看了眼敌军中心的指挥官，颇为遗憾的往后撤去。 其实，再给他一定的时间，是有把握把对方诛杀在战场上的，基因战士最怕的是被火力压制，时间一到，就会沦为活靶子。 都是血肉之躯，受伤了会流血，挨打了也会吃痛。 没有陷阵之志的士兵，往往很快就会崩溃。 范保罗一身戎装，上有斑驳的血渍，他的面貌，不属于清秀，相反带着一丝粗狂。 暗月城的几大重要人物，其实每个人都个性鲜明，李若愚的妖，柳长风的冷，老刘的憨，欧阳的稳，特斯拉的执着，岳无情的嗜血，相对来说，范保罗没有这么明显的个性化标签，无非是外表粗狂了点，看起来像个无情的杀手，实际上，他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外粗内细，不善言辞，却又有着自己的想法。 当时的左军在他率领下，锻炼出了狼性基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发起进攻，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视线内的所有敌人全部撕毁。 柳长风统帅三军，加上又在里面糅合了不少原麒麟军团的士兵，而且用兵方式不同，起初范保罗还不太习惯，但随着这次灭国之战后，他对柳长风的钦佩，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柳帅，其实还可以打一会儿，他们马上就要不行了，刚才死伤数百袍泽，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让他们溃败了。” 认可是认可，钦佩是钦佩，但，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在战后诉说刚才发生的事。 柳长风点点头，表示认可，他当然知道还差一点就可以了，道：“这几万人，还有用，犯不着赶尽杀绝，这些基因战士，本帅另有打算，所以要让他们尽量保持力量的稳定，再则攻，不一定要以歼灭为主，如果是在平时，肯定会让你全部歼灭的。” “柳帅要他们做什么？”范保罗继续问道。 “若愚那边，需要我们。” 柳长风凝望着深空，缓缓开口，道：“大战，即将来了。” “大战？”范保罗吃了一惊。 难道，屠灭罗刹帝国，还算不上大战吗？这可是硬生生的歼灭了一座帝国啊，当今世上，只有四大帝国，而今，被他们屠灭了一个，如此大的阵仗，都还算不得大战？范保罗有点懵，实在是想不出来，要怎样的战场，才能受之无愧的担当这“大战”二字。 看到他的疑惑，柳长风仰面笑了笑，同时举起手，指着头顶的漆黑夜空，道：“神。” “嘶——” 范保罗双眼睁大，嘴巴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柳长风。 没来由的，一阵热血澎湃，与神而战，与神而战，这句话，其实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在很多时候，他都能听到李若愚这句话，但最初没往心里去，觉得这件事，距离自己应该还很遥远，至少，不会那么快就开始了。 但现在，柳长风开口了。 这话，不可能是玩笑，唯一的解释，便是神明真的要降临了。 他在期待，也在亢奋，甭管做什么准备了，准不准备，都要面对这一场旷世大战，因此，也在瞬间，便明白了柳长风刚才撤兵的含义，看来这几日的骚扰，并不是要真正的去冲杀，歼灭对方。 而是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断消磨对方的士气，等到对方彻底崩溃的时候，在来个收网行动，一举把他们纳为己有，然后，当做用来与神而战的肉盾。 肉盾这个形容，不太贴切，到底都是人，不过，用基因战士来当先锋军，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们没有退路了，同样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别看现在罗刹帝都被毁，但大量的权贵，还是逃了出来，精英阶层只是治国的文臣，乱世之下，没有武将有用，而罗刹的大军分布在四方，算起来，还有十万的基因战士存在，这些人，如果全部被我们纳为己用，那么，将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作用。”柳长风继续解释道。 “基因战士留着，普通的士卒可以全部杀光，他们只会消耗我们的粮食，浪费我们的精力，留着无用。” 范保罗双眼一亮，道：“柳帅的意思是，分化他们？” “对。” 基因战士，和普通士兵，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点上，就类似于国内的捕快，和战场上的士兵。 二者都是国家的暴力机器，可目标性又大不相同。 别看现在前面的军堡是铁板一块，其实，根本经不起半点推敲，帝都被灭，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成为这场炼狱战争中的炮灰，那么，当选择分化攻击的时候，就必然会动摇敌人的军心，让他们内部滋生矛盾，随后暴乱。 外有大军镇压，内有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分化矛盾，时间一长，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范保罗佩服不已。 这么短的时间内，柳长风就想好了对付这些流寇的对策。 到底是柳帅啊。 他心头感叹的同时，又不免升起一股惆怅，道：“也不知，伯爷那边怎么样了。” “他没问题。”柳长风答道。 “罗刹帝国有教廷庇佑，如果真的要与神而战，那边，才是第一战场。” “他们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当然，时间也的确等不起了。”柳长风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无需多想，我们做好自己的即可，等到真正面临的那一刻，不骚乱就好。” 一夜无话。 白天，这边升起了炊烟，那边的军寨，也在鸡鸣后，开始点火做饭。 柳长风一身雪白的长袍，道：“率两千七，去军寨之外叫阵，敌人追出来，就退，切记不可念战。” 范保罗的副官领命，带领着士兵开始冲锋。 不多时，便又是一阵惨叫传来，这两千士兵冲进军寨，没有找人杀，而是对周围的设备进行大肆破坏。 破了，还冲敌人做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在对方集结部队开始反攻的时候，这才掉头，回到了军营。 柳长风默默的看着一切，掐算了一把时间，心想，差不多还有两日，应该就可以了。 第439章 冰之蔷薇 第一日，范保罗的副官继续在对方做饭的时候，率领小股部队开始骚扰，这次，敌人明显做了准备。 冲进去，还没来得及破坏那些重新修好的灶台，就被敌人给打了出来，而且受辱多日的敌军，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朝外追击。 眼看这一支偷袭部队即将被歼灭的时候，四周，瞬间传来枪声，这些追出来的军队，在冲刺的时候，遇到早就埋伏好的机枪手，给他们来了个迎头痛击，厮杀骤然而起。 伏兵的出现，骤然扩散至四面八方，几乎是转瞬间，就点燃了战况。 杀声冲天而起，愈演愈烈，受到骚扰的敌人，没有退缩，而是大规模的朝外调动部队，坐镇的基因战士，直接号令五百手下，展现出了势必要将他们斩杀于此的决心。 整个外部军寨，几乎倾巢出动，除却伙夫和后勤，其余的，一个不留的冲了出来。 基因战士冲在最外围，两侧，各有数千重甲骑士进行包围和围剿，无情的大刀，砍在一个战士身上，刹那便被劈成两截。 鲜血淋淋。 无情的杀戮，开始了。 血腥盛宴，绽放。 柳长风注视着一切，旁边，范保罗开口，问道：“你说，他们会上当吗？” “除非他们是傻子。” 军堡内，望着全军出击的军寨，这位圣骑士，有点坐不住了，她是个女的，如果柳长风看到她的话，估计还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他认识，而且还是几年前的老相好，两人有过一段渊源。 那时候，柳长风在其余帝国内游历，还没有回国，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这么沉默寡言和冰冷嗜杀，而是个天性风流的浪荡子，人送外号浪里小白龙，夜夜笙歌夜夜欢，是常有的事儿。 本来就风流倜傥了，偏偏人还长得帅气，于是便和这位圣骑士邂逅了一段不解之缘。 只是后来要回国，便无情的断了联系。 她，是罗刹帝国唯一的女圣骑士，战斗力之强，堪称恐怖，蔷薇圣骑士，也是罗刹帝国出了名的荆棘之花。 曾引得多人的跪拜和追求，偏偏芳心暗许，留在了柳长风的身上，这个浪荡子，蔷薇听到情报，忍不住怒骂，道：“这明显就是敌人的奸计，怎么还这么傻傻的冲出去，哎。” 帝国破灭，有些事，已经不受她的掌控了，如果自己不是圣骑士的话，恐怕都被四周那些双眼喷火的色狼给撕碎了。 “蔷薇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旁边的安妮开口。 安妮是蔷薇的贴身侍卫，也是一支带刺玫瑰，长得国色天香，天生媚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绪。 “要不我现在去叫他们回来。” 安妮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虽然只是基因战士，但本身武艺高超，并不是那群只知道使用蛮力进行破坏的莽夫可以比拟的。 “已经晚了。” 蔷薇收起桌上的地图，背着手，整张脸苍白的可怕，罗刹的人天生拥有白皮肤和红头发，眼窝深邃，鼻梁高挑，而且还很高，抛开一切，单论颜值，这蔷薇的紫色，完全碾压教廷的圣女。 “他，真的好心狠啊。” 这句话，阿妮没敢接。 她晓得自家主上说的是谁，柳长风这名字，现在可谓是如雷贯耳，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屠城灭国，打崩罗马二分之一的主力部队，全歼五大圣骑士，这等战绩，是何等的荣耀。 谁能想到，曾经的浪里小白龙，摇身一变，便如鲲化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在帝国之间，刮起了一股血腥风暴。 蔷薇流露黯然之色，从抽屉里拿出柳长风曾经写给她的书信，打开，纸张已经泛黄，有点年月了。 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是一封剪短的情诗，无非是表达了思念和爱慕之情，这些话，只要是个登徒子，都能说得出来，也能写，可就是这随意的几句话，挑动了蔷薇的心弦，让她无法自拔的挨了过去，又如飞蛾扑火那般热烈。 后来，听到柳长风大婚，生了个孩子，蔷薇的心，才稍微冷淡了下来，她依然保持着单身，没有接受追求者，再往后几年，听到了柳长风为了推动改革之事，以身作则，屠灭了自己的全族上下。 那时候，她还想过，对方肯定很伤心，多想过去拥抱他，给予他一点安慰。 然后，没有然后了。 年年大战，烽烟四起，狼烟在世界各地不断的出现，每一次出现，都表示了那个地方遭受了屠杀。 曾经的白衣少年，风度翩翩，而今，他是万人敬仰，人人闻之色变的晨曦帝国的侯爷，镇西侯！ 蔷薇手掌发白，尖锐的指甲嵌入到了肉里，她又何尝不恨？ 柳长风率领二十万大军凭空出现在帝都成为，犹如天降神兵，无数的坦克和大炮，将这座自天灾前就留下来的帝都，给轰成了渣，那一夜，血流成河，所过之处，脚底下，都是鲜血凝固以后的污渍。 怎能用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而她的家族，也遭到了柳长风的屠杀，并且，还是重点名单。 便是自己收养的小野猫，都被他活生生的给一枪爆了头。 想到这，蔷薇深邃的碧蓝色瞳孔中，有愤怒在燃烧，也有恨意在咆哮，转瞬之际，汹涌波涛。 你， 怎能成为这样的人。 恶魔， 难道，真的不怕神明降罪吗？ “安妮。” “属下在。” “收回外围的眼线，全部撤回来，保护军堡吧。” “小姐，这，撤回眼线，外部就是盲区了。” “去吧。”蔷薇再次开口。 安妮无奈，只能领命，自家主上的想法，她猜不透，也不敢去多猜，冰之蔷薇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安妮推门而出，同时带上房门，见状，蔷薇冷酷的表情，才卸了下来，一时间，两行清泪从她眸子当中留下。 情书展开，上面写着：那日同你看雪，我从未看雪，你从未看我（引用雪中悍刀行），正是这计划，让蔷薇无法自拔，沦陷了进去。 “我们，做个了断吧，就在这战场上，就在这刀枪之间。” 第440章 分而杀之 “心已许国，何以许卿。” 当柳长风得知后方的圣骑士是蔷薇时，情绪没有出现多少变化，却在众人转身之际，凝望着那边的天空，缓缓道了这么一句，而后在转身，眼神已然冰冷，旧时情，今日清。 故人再相见，唯有刀兵相向。 你死，我活。 我活，你死。 所谓的情，它不会隔着山河，也不会隔着时空，切割二人的，是彼此的政建，是拦在两人中间，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开的道。 科技大道，万古永存，星河所在之处，皆为文明繁荣之地，但凡有神明，将举起屠刀，杀神。 蔷薇有情，柳长风无义，如今的两人，都站在了彼此背靠的信仰最巅峰，在这灵星之上，掀开情与杀之间的帷幕。 皆是血肉，何能无情，而今，他两者间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自打他用枪，毙掉蔷薇的宠物，并亲自下令，诛杀蔷薇全族之时，这轨道，就再也没法相交了，只能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追出去的兵马，在遭遇伏击后，结局便已注定，而这伏兵，也间接瓦解了他们的士气。 催化他们早点溃败。 范保罗摩拳擦掌，打算去进行最后的收割，看向柳长风，对方并未说什么，心下释然，当即拿着枪，从营地点了两千精兵，绕过正面战场，转而以侧面横切的方式，扎入战场。 两千人在大仗面前，很渺小，可现在对方的人数并不多，倾巢出动，算起来也至多万人左右。 抛开五百基因战士，和一个半步圣骑士，其余的，都被团团围了起来。 按照上头的命令，这一次，是要见血的，并不是去骚扰，于是众人将枪口，全部对准了其余的重甲铁骑。 对付这种存在，最好是用喷火器，可惜燃料不多，使用次数有着限制，不然，仅凭喷火器，就足够将他们给烧个精光。 第一轮切割后，战场迅速被拆分成两面，众人有意无意的，将基因战士和普通士兵分割开来，而后集中火力对付重甲骑兵，这是个很现实的决定，只要不是傻子，脑袋没有进水，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用意到底何在。 基因战士本身要负责保护麾下数十人的重甲铁骑，能量消耗巨大，时间无法长久，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即将崩溃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身上的压力变少了，纳闷之际，抽空看了眼四周。 顿时发现，原来不是他们身上的压力变小了，而是，对方的火力，直接略过了他们，落在了重甲铁骑身上。 难道说？ 有聪慧之人，明白了点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发现没人追击，也没人进行狙杀，甚至在退到对方射杀范围内的时候，对方还会主动散开放行，如同空气那般，直至有惊无险的退到了最后方。 当一人注意到这种情况后，其余的也会跟着发现，而后出现滚雪球的一样的连锁反应，众多基因战士本就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尽管他们身体能够承受药剂的二次注射，但这会削弱他们的恢复时间，同时，也会直接剥夺他们有限的寿元。 不死，会残，用多了，会死的早。 如果不是因为开了战，上了战场，必须分一个你死我活的话，这些算作失败品的基因战士，又怎能轻易注射药剂？ 都不是傻子， 谁不想活命。 范保罗见基因战士开始后退，想到是刚才的计划出了效果，心头微喜，但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亦步亦趋，稳扎稳打的方式，收割着这些普通重甲铁骑的生命。 当然，也有个别不知好歹的基因战士，因为袍泽之情，而选择了誓死战斗到底，当然，迎接他们的，是热情似火的子弹，以表达对方军队的热烈之情。 于是乎，这一抹微妙的情绪，在众人心头出现。 只要觉得能量即将耗尽的基因战士，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调转方向，脱离战场，回归后方。 有一有二就有三，蝴蝶效应，最终会产生恐怖的连锁反应，五百基因战士，除却最初那几个，余下的至少也有四百多，全部跑了，便是后方坐镇的半步圣骑士，也在看到情况不妙的时候，调转方向，朝着军堡的方向策马跑去。 后方有圣骑士坐镇，短时间内，性命无忧。 他们走得轻松，可留下的，就没那么好命了。 基本上，在失去基因战士的保护后，他们直接以身上的甲胄，来抵御着子弹的冲击，尽管，有些人的体魄强大，而且反应快，可以多苟活一段时间，但等他们的，依然是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士气，骤然崩裂。 乌合之众，和精锐之师的最本质区别就在于，当遇到大崩溃的时候，精锐之师还能就地结阵，寻找合适的机会进行突围，从而寻找生机，并且，心里根本不会想着让谁来替自己挡子弹的事。 而乌合之众，那就搞笑了，士气一崩，宛若无头的苍蝇，在战场上上蹿下跳，找不到方向。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流弹，耳边呼啸的，全是子弹传来的破空声，他们就像被打断了魂的兔子，有的直接下马跪在地上，将手里的扔在地上表示投降，但杀红了眼的士兵，哪里会接受这些。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是灭国之战，只要没有利用价值，那就，全部杀无赦吧，死去的人，才是最好的人。 这是柳长风的一贯作风，而他的麾下，也晓得自家主帅的心思，灭国嘛，屠城嘛，杀俘虏嘛。 迎接投降者的，是一颗颗冰冷的子弹。 杀俘，再一次开始。 没多久，战场上的情况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听不到冲杀之声了，还能听到的，除了哭声之外，便是惨叫。 有的人被流弹击中，没有当场毙命，而是在地上苟延残喘，于是范保罗带人，上前给他补上子弹，送对方归西。 转眼之际，便进入了尾声。 绝望在所有活着的俘虏眼中漫延，到死，他们都不相信，平时共患难的基因战士，怎么的，就抛下自己，干脆的跑了，甚至在跑的时候生怕会发生意外，还连带提着几个人来挡子弹。 最后， 一身是血的范保罗，回到柳长风跟前复命。 第441章 当杀 “柳帅，末将幸不辱命。”范保罗对柳长风的佩服，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单膝跪地，这一刻，发自真心的臣服与他。 时势造英雄，范保罗从不认为柳长风能够担当英雄二字，那是对他天大的侮辱，他更喜欢的，是——魔神。 魔神柳长风。 以人的力量，做到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只能在岁月中，仰望星空，去怀念那个令所有人都要胆寒的背影。 他，真正的跨上了这条路，也跟上了李若愚的步伐。 …… 星宇之外。 正坐镇便将的某位战将，接收到了情报机构传来的最新消息，看到后，他嘴角微微一扯，随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吾之路，不孤。 他的笑声，引起了另一边的某位将士注意，对方跨步而来，问道：“什么事儿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他抬起手，将简讯传给对方。 同样的，这位战将获得消息后，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而后也跟着狂笑起来，两眼之间，有泪目点点。 “总算有人要出来了。” 他们身后，是无数的宇宙战舰，各种高维宇宙的装备在星空中横扫，很明显，是在和一方文明作战。 “吾皇若得知这道消息，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年他一念之间，率领帝国文明升级，冲破桎梏，且战且进，从而走到今天，他背负了无数的骂名，背负了所有的黑暗，让我们走到了现在。 而今，这应该是突破困守的最后障碍物了吧，如果能够等他们来，吾皇，也就不会这么累了。” 战舰之下，有两杆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大旗，在星空中绽放着幽暗的流光，繁星点缀，却不及这大旗威武。 旌旗之下，是一个白字，和一个蒙字。 他们不是神明，并未获得永生，只是在科技的进步之下，解锁了人体的基因宝库，获得了更多的寿元，相对而言，他们，还是神明口中的凡人，凡夫俗子，一拳头就能打死的人，可就是这样一群渺小的人，硬生生的从低维文明，战斗到了现在。 最终，发现了这个惊天的阴谋存在。 文明之路，道阻且长，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文明的层次越高，发现的越多，掌握的信息，就更加让人咂舌，同时也因为知识库的增长，而对这个星空，有了多方面，全方位，高层次的理解。 但，不论怎么理解，都发现，这是个阴谋，一个囚禁文明的阴谋。 他们一路打到现在，如果不是那位大帝在苦苦支撑者，可能已经战败了，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也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星空当中，尸骨无存，英灵不存，唯有信仰不灭，在这漆黑的寰宇中，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后来者的路，已经铺好了，只要他们踏上征程，将来，终会在这星空当中相见，到那时候……” 白色甲胄的将士，望着前方被能量光幕保护起来的星辰，以及星辰后方的时空虫洞，道：“我们，会把他们，全部踩在脚下，让他们晓得，什么才是真理，什么，才是科学！” 一股霸气，冲天而起，连带着被节节败退的士气，都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过来，既然逃不过，那就同归于尽吧。 战舰爆炸，恐怖的能量波动横扫寰宇，真空中没有风，但因为他们的存在，而风，自存。 …… “辛苦了。”柳长风开口。 “不辛苦不幸苦，这是末将应该做的。”范保罗笑着回道，这只是一场战斗的小胜利，哪能居功自傲，再则，他并没有贡献什么良策，只是按部就班的执行着柳长风的决策，进而才取得了这场压倒性，同时还达到战略性意义的胜利。 …… 军堡中。 半步圣骑士浑身是血，跪在蔷薇对面色色发抖。 安妮眼眸里全是失望之色，帝国被灭的时候，是她在乱战当中，救了这个半步圣骑士的命，短时间的交流，发现他是个人才，不仅具备高强度的战斗力，还拥有一颗优于常人的脑袋。 亡国之下，差点付了倾心。 而今才发现，这人原来是如此不堪入目。 不仅头脑简单，还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作为将领，抛弃手下独自逃跑，本身就是大忌，会动摇士气的根本。 而且，他的逃跑，连带着基因战士的跑路，相当于间接帮助了柳长风的计划。 因为他，导致现在军堡当中的重甲铁骑，和基因战士的隔阂，开始加深，已经泾渭分明化。 哎， 安妮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将心里的情绪斩断。道：“小姐，战场逃命，按罪当诛。” 听到这句话，跪在地上的半步圣骑士浑身一颤，连连叫道：“冤枉啊，大人，敌人太狡猾了，这些天连续的骚扰，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而且他们还老是挑着吃饭的时候来砸场子，弄得部下怨声载道，如果不加以反击，很容易崩塌士气，所以末将才率领大军掐准时间设伏的。” 还在狡辩，听到这句话，安妮眼中的失望，顿时化作愤怒。 简直是不要脸。 作为将领，如果连这点阴谋都看不出来，那还是个什么样的将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到现在，安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柳长风和李若愚的军队，会屡战屡胜，装备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是人。 到现在，从未听说过他们投降的，及时是吃了败仗，也会抱着注定会死的决心，而和敌人决一死战。 这点，他们没有，空有其表，而无其魂。 蔷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圣骑士，眼神冰冷，她靠坐在椅子上，一身戎装的她，玲珑剔透，风情万种，而又带着将士才有的风采，宛若真正的神明，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个人。 不杀他，难以服众。 杀了，又折损了一个战斗力。 半步圣骑士的力量，便是投放在直接战场上，也能做到杀敌千人以上的战绩出来。 最终，她开了口，在对方绝望的注视下，道：“杀！” 第442章 谣言四起 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胜败，也要分情况，兵败如山倒之下，还在对上级狡辩失败的原因，而不自剖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或不长久。 军令如山。 蔷薇开口后，这半步圣骑士魂魄都丢失了一半，原本跪的姿势，也因为身体的无力，而成了瘫。 刺鼻的腥味传来，竟是——吓尿了。 安妮皱着眉头，强忍心头的反感，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打算将他就地诛杀。 然而，就在她举刀向前的时候，原本还双眼无光的半步圣骑士，忽然回光返照那般，周身释放出刺眼的光芒，动作更是快得如同鬼魅那般，刹那便将长刀打断，而后掐住安妮的脖子，绕制她身后，色厉内荏的对着蔷薇吼道：“你敢杀我，我就杀了她。” 安妮只是普通的基因战士，对战半步圣骑士，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对方的激动，导致手中的力度加深，以至于她的脸，都在这一掐之下，变的扭曲起来。 眼球往外吐出，目光充血，嘴唇乌紫，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二人曾经差点彼此托付终身，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的人，和你看到的人，完全是两码事。 安妮心伤了。 蔷薇伤心了。 这大概就是心伤和伤心的区别吧，他们的情意，蔷薇曾看在眼中，也动过成人之美的念头。 但眼下出现的情景，却间接击中了她心头最为若软的位置。 情， 也比不过生死。 国破家亡， 情，只能成为拖累。 她叹了口气，道：“放了她，我让你走。” “小姐，杀了他。” 安妮使劲浑身的力量，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这也使得这半步圣骑士的神经，崩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掐死安妮的时候，一直还在哀默的蔷薇，变了脸色，整张俏脸，都在这情绪的渲染下，变得恐怖不堪，密密麻麻的血管自皮肤下鼓荡而起。 瞳仁，也转瞬从碧蓝化作深红。 “放肆！” 她大喝一声，身体如风，无法用肉眼识别的速度，在空气中留下残影，在这两个字出现的刹那，人，便到了半步圣骑士的后方，只是一击，便将其打落在地，随后抬脚往下一踩。 两股能量在军帐中碰撞，爆出了刺耳的轰鸣。 大地一阵摇曳，便是在另一边的柳长风，都察觉到了这明显的异常。 范保罗心头一紧，道：“那边可能有问题，末将这就带人去查看。” “不必。” 柳长风摇头。 范保罗吸了口气，退至一旁，目光落在安卓上的茶杯上，到现在，那杯子多还在刚才的能量波动中摇曳着。 …… “怎么样？”蔷薇扶着受了重创的安妮，关切的问道。 二人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安妮也是蔷薇的手下，可两人的感情，并非简单上下级那么简单，更接近于闺蜜的那种感情。 安妮剧烈的咳嗽着，呼吸着久味的新鲜空气，乌紫的脸也在空气的注入下，重新焕发了红润，她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小姐放心。” 说着，挣开怀抱，站了起来，尽管身子骨还很虚弱，但精神面貌，却已然好了许多。 她走到被踩死的半步圣骑士跟前，道：“我一直以为，他会成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却未曾想，他会如此的下作，和让人不耻。” 蔷薇知晓她在说什么，没有接话。 此刻，她脑中回想的是，如果此刻和柳长风在战场上相遇，又会出现怎样的情况，会不会像刚才那样的画面，而争得你死我活？ 她闭着眼睛，将外散的能量收回体内。 肉眼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股波动，从外围朝中心快速收缩，做完这一切，蔷薇身体一阵摇晃。 “小姐。” 安妮扶住蔷薇的身体，不无担忧的道：“别在使用药剂了，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几次了。” 基因战士是失败品，圣骑士是半成品，只要不算是完成品，那或多或少都有着缺陷，而这缺陷，对于人体来说，却是致命的。 相当于透支了身体的潜能和营养，强行获得了本不该拥有的力量，这造成的破坏，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冰之蔷薇之所以威名远扬，便是得益于她曾经去过辐射圈外，率领罗刹大军，击杀过辐射圈外的兽王。 可这，也给她留下了隐患。 早年因为身体的年轻，可以用强大的恢复能力来压制隐患，但这些年，年年不断的征战，已经透支了她过多的潜力，在这么下去，不用敌人来，估计，她自己就要因为过度使用药剂，而死亡。 蔷薇摆了摆手，推开安妮，有些踉跄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做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批阅。 部队驻军，并非铁板一块，每天，都会发生无数的问题，特别是大规模部队下的驻军，因此，她每天都需要处理大量的文件。 安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招呼着士兵进来打扫。 半步圣骑士的死，落入众人眼中后，无疑刮起了一股风暴，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涣散。 本就开始割裂的基因战士和普通重甲铁骑，因为半步圣骑士的死，显得更加无法融合。 至少这两天，谣言是满天飞的。 什么对方只杀普通人，不杀基因战士，又或者优待了基因战士的俘虏之类的话，层出不穷。 这也导致了，在某个夜晚，还真的有害怕死亡的基因战士，偷偷翻墙跑了出去。 “小姐，这些谣言，好像是从敌军当中传来的。” 蔷薇从工作中抬起头，道：“谣言多了，就不是谣言了，这本来就是真相，他们要跑，就让他们跑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说到这，蔷薇平静的看着安妮，道：“你我相交十年，虽然你是我的下属，但我从来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今天，听姐姐的一句话，你也……走吧！” 安妮鼻子一酸，只觉得心头像是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哭出了声，道：“小姐，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第443章 射杀 蔷薇忽然想起，那年柳长风从罗刹回晨曦的时候，自己，也曾像安妮这般，追在他的身边，哭泣的说着就算死，也不能分离。 时过境迁，在回首之时，本来以为早已放下的执念，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重新出现。 如此熟悉，心，依然也会痛。 情深莫过于年少轻狂。 再回首，泪眼朦胧，云遮断归途，曾经那些美好的愿景，再也找不到人诉说了，唯有用手里的剑，去终结这一生的痛苦。 这里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留下来的人，都是要死的人，能跑，则跑，所以当谣言出现在军堡中的时候，她并没有下令去阻止，反而顺其自然，对那些逃跑的士兵，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绝望的阴云，在军堡上空浮现，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每一个重甲骑士的心里。 无人能够做到坦然赴死，除非他是圣人。 即使是她自己，扪心自问，真的不想跑吗？可天下之大，家国破灭后，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容得下她呢？ 所以，她选择死。 选择死在柳长风的长枪之下，至少，能让瞬间绽放的血色，另其刻骨铭心，而后成为对方的梦魇。 让他在每个夜晚辗转，每个清醒十分的时候，去看着，身边，有这么一抹倩影，宛若幽灵那般在看着他。 让他的呼吸中，有自己的气息，让他每一次看到鲜血的时候，眼前出现的，都是自己死亡的画面。 她为自己做好了决定，但不能提别人做好决定。 生命是自己的。 帝国没了，规则还有何用？ …… 计划展开的很顺利， 第一夜，逃离过来的基因战士，稀稀疏疏的几个人，第二夜，呵，好家伙，竟是成群结队过来的了。 到第三夜的时候，军堡中的基因战士，几乎全部跑了过来。 当然，也有个别重甲骑士混在基因战士中，想要蒙混过关，结果被范保罗发现后，直接抓出来当众处死。 这么一来，便从根本上断绝了重甲骑士的念头。 一时间，数万大军人心惶惶，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唯一的期望，便是自家的圣骑士，能够留下来，保护自己。 可他们却不知晓，号称罗刹帝国的冰之蔷薇，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他们，不过是无人可怜的弃子罢了。 …… 这天，阳光正好。 柳长风起身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对面冒起来的炊烟，而且，还隐约闻到了酒和肉的香味。 范保罗双眼一亮，道：“柳帅，这会儿是进攻的最佳时机，要不要末将率领部队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用。” 这一次，柳长风选择了制止。 范保罗微微一愣，似明白了什么，跟着转身，深沉的看向对面军堡。 原来，这是断头饭啊。 行，你们慢点吃，争取多吃点，这样，到了地下，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他是同情对方的，可同情有什么用呢？ 灭国之战下，手染的鲜血，早已成了化解不开的仇恨，唯有死，方能解脱。 日上三竿。 那边，军堡大门徐徐展开， 英姿飒爽的蔷薇，身骑白马，肩批代表着她家族的紫色披风，在数万大军的守护下，走了出来。 而这时候， 柳长风这边，备战多时，两军出寨，庞大的部队，席卷天边乌云，滚滚而来。 咚！咚！咚！ 战鼓声，不绝。 两个光膀子的虬髯大汉，卖力的锤动战鼓，声声连绵，犹如催命的锁魂音，清晰的传达到蔷薇的耳中。 罕见的是，这次，是明面上的对垒，不存在阴谋诡计。 似乎，想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来杀一次。 失去基因战士的庇护，这数万重甲铁骑，无非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可即使是知道要死，他们也没有后退半步。 本就无路可退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祈祷着神明庇佑己方，能够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 蔷薇看到了人群中的柳长风，他还是那么风采绝世，一席金色甲胄，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二人遥遥对望，目光中在空中交汇，没有想象中的火花，也没有仇深似海，反而显得平静。 使得整个战场，透露出诡异。 终于， 蔷薇先动了。 做为罗刹帝国的圣骑士，她几乎是骤然间，便原地化作一个巨人。 冰之蔷薇。 药剂中混合的冰冻属性，和她的身体天然结合，这也是的她发挥出来的力量，比之寻常圣骑士，要高上半筹，这无与伦比的冰冻之力，几乎在从她体内扩散的瞬间，四周，便飘零着出了淡淡的白色结晶。 不得不说，哪怕到了，她，依旧很美。 一起绝尘，率先本部战场，而后抬手向前一挥：“杀！” “杀！” “杀！” “杀！” 数万人如同洪流，冲击而出，从对面奔赴而来， 范保罗擦拭着手里的长枪，道：“开炮！” 简单直接， 既然拥有先进的武器，那何必还如同对方那般直接在战场上冲锋呢？ 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很快，大地便成了一片红色，到处都是火焰，直接在人群中形成了一片火海，阻隔着他们的冲锋。 蔷薇瞳孔一缩，庞大的身躯瞬间跳上高空，想要寻找炮兵团的位置，她虽然一心赴死，但并不是自杀，至少，也要战斗到药剂消耗以后的最后时刻。 看到这， 柳长风下令了，道：“所有炮口，全部瞄准圣骑士，务必，将她镇压在原地，其余的步兵，随我冲锋。” 命令下达后。 本来到处开花的炮弹，忽然停了下来，而后，再次炸开之时，全部落在了蔷薇身上，冰火在半空碰撞，恐怖的能量波动，荡漾在四周，直接导致了下方的人成片死亡，这不仅有他们的，也有对方的。 宛若自杀式的冲撞，可没有人会停下来。 “以前，总觉得情人相见，应该是拥抱着喜极而泣的。”柳长风突然笑道，身边的侍卫秉着呼吸，不敢接话。 “今儿个才发现，原来，想象和现实真的不一样，她要杀我，我也要杀他，这，无关儿女情长。” 话语一落，他猛地抬起头，道：“把那口大口径狙击枪组装好，今日，本帅，要亲自射杀圣骑士。” 第444章 范保罗，死！ 柳长风和罗刹的冰之蔷薇之间的故事，众人都略有耳闻，毕竟，柳长风以一介白衣，差点拐走罗刹的圣骑士，是几大帝国之间经久不绝的话题，而且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才让后来的圣骑士，拒绝由女性担任。 底下人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后，对着枕边窃窃私语，而不敢真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重型狙击很快就搭建好了。 柳长风下马，走到旁边，趴着身子，调整着瞄准镜，看向巨大的冰之蔷薇，因为镜头的存在，所以，对方的脸，也更加清晰了。 白净的皮肤，如火一般的红发，碧色的瞳，用人间绝色来形容也不会过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但很快，就扣动了扳机。 这支堪称最强大的狙击枪，出土自桂阳城的超级军火库，名字不详，但李若愚叫他诸神枪。 原型是天灾前的巴雷特m82a1，它拥有射程远精度高和威力大的优良性能，加上配备的是能够击穿19mm厚的加厚型硬化装甲钢板的m903 slap脱壳穿甲弹，这一发下去，便是坦克，都能一枪给打穿。 那就更别说是人了。 何况，这还是巴雷特的超级升级版呢？天灾的时候，是用来对付过神明的超级武器，可见其威力到底有恐怖。 虽然蔷薇有基因药剂的能量护体，但这，并不能保证她百分百没事，而且蔷薇在作战的时候，还分出了一部分能量，来保护后方的大军，避免被她和对方的炮弹撞击时，产生的能量给误杀。 这也就导致她本身的防御力大幅度降低。 而这诸神狙击枪，顾名思义，能够诛杀神明，拥有超高音速飞行弹道的它，几乎在柳长风扣下扳机的刹那，蔷薇的身体便轰然倒在了地上，溅起阵阵飞扬的尘土。 片刻后，她又站了起来。 冰冻的力量更甚，直接打死面前上千的轻步兵，浑身是血，宛若魔女诞世，与之最初的出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站起来了，可身上，却留下了一个硕大的伤口。 左肩膀，临近心葬的位置，被直接贯穿，血肉模糊，隐隐能够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血流如注。 蔷薇脸色变得惨白，扩散的能量，也骤然缩小了一圈，整个人的体型，也在这一枪之下，随之变小了不少。 “小姐。” 下方，正在卖力杀敌的安妮大呼一声，连忙跑上前，挡住了随后而来的子弹。 她只是个半步圣骑士，作为神明认证过的半成品，比蔷薇弱了不知道多少，何况刚才她还透支了不少力量来杀人。 一枪之下，脑袋在半空炸开。 血花翻转，雾气沸腾，激射而出的血柱直冲云霄，洒落在地的时候，把地面染成了恐怖的黑色。 砰！ 失去脑袋的尸体到底，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 几乎就在这一刻，她的尸体又出现了变化，似乎，失去控制后的基因药剂能量，要破体而出那般。 哪怕冲杀在最强方的范保罗，在感受到这股不对的气息后，也是变了脸色，连忙招呼部下往后方撤退。 但， 晚了！ 轰隆！ 比之炮弹更强大的爆炸，在这地上出现，一朵蘑菇云硬生生的升上了半空，鲜红的光芒，扫荡着地面一切所有还在奔跑的生命。 范保罗避之不及，被这股波动卷中，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被吹起来老高，重重的砸在地上。 “安妮！” 蔷薇沙哑的喊了一声，双目转变为红色，她知道，这爆炸，是对方在活着的时候，就故意想好了的。 临死，都想着要杀敌人，为她带来一线生机。 蔷薇站在原地，仰着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这声音，格外的尖锐，阴森，让人听之胆寒，背脊发凉。 一次爆炸，核心圈内，双方加起来，至少有上万的士兵直接死亡，冲击波还导致了数千人受伤。 直接让战场中心，成为了一方空洞，放眼看去，找不出一具完整的身体，到处都是凌乱的尸体碎块，各种内脏遍地都是，承受能力差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人间炼狱，吓破了胆，嗷嗷叫着自杀身亡。 明明不是烈性战场，偏偏比屠杀来得更加惨烈。 范保罗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浑身的骨头都像碎了那般，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站起身子，耳边的嗡名还未消散，视线也一片模糊，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存在。 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翻身仰躺在地上。 七窍流血，呼吸变的粗重，每一次呼吸，伴随着的都是从齿间流出来的血块，这，就是要死了的感觉吗？ 他想要笑，但已经没有力气了，瞳孔变大，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这一刻，眼前出现了很多张熟悉的脸。 有柳长风的，也有郑老的，还有他竞争对手岳无情的，憨憨的老刘，不善言辞而又稳重的欧阳，倔脾气谁都不给面子的发明家特斯拉，还有……李若愚。 “伯爷，末将，不能在跟随你战斗了。” 耳边，传来当初就任暗月城，左军军长的声音，铿锵有力，声声如雷，那是他的誓词：“我将用生命，跟随伯爷，征战星空，万死不辞。” “伯爷，星空之下，愿你永远强胜，踏碎星河，重塑文明。”范保罗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出了这一声遗憾，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一代战将，就此而死！ …… 西线， 西雅城下， 同陆任甲对阵多日的李若愚，吃饭的筷子忽然掉在地上，他心头一愣，弯腰去捡的时候，心脏猛地绞痛起来，如同万蛊噬心。 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 旁边，岳无情也心有所感的抬起头，面容苦涩，双眼通红，吃在嘴里的巨龙肉，都不香了。 心头，怎么那么痛啊，他捂着胸膛，想要把这痛楚压下去，可不论怎么用力，哪怕到自己快要窒息，都无法缓解半点。 “伯爷……” 岳无情缓缓抬起头，面颊上，已然布满了泪痕，这个冷酷的汉子，第一次，当着李若愚的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若愚抬起头，道：“他死了。” 第445章 生离 柳长风站在旁边不发一言，看到陷入疯魔状态的蔷薇，他叹了口气，瞄准对方的心窝，开了枪。 意外的是，没有出现血腥的画面，如同射了个空，可这，明明就是超高音速的超级穿甲弹。 便是在三公里之外，都能发挥出奇效的穿甲弹，就这么凭空从蔷薇蔷薇身旁消失。 但，接下来的画面，更令人惊恐。 虽未看到子弹入体的场景，可蔷薇的变化，却更加骇人，她朝柳长风的方向高速跑来，每走一步，身体缩小一米，等到了他身旁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大小，看起来，比柳长风还要矮半个头。 肩膀，有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其心窝处，亦是如此。 她笑着，惨绝人寰，双目，嘴角，鼻尖下，全是鲜血，颤抖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走着，身后，拖出一长串的血迹。 周遭全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在这一刻，也失了神，等反应过来后，才想起这是个危险人物，端起枪，拉动枪栓，纷纷瞄准了她。 柳长风制止了手下的动作。 就这么站着，望着缓慢摇曳过来的蔷薇。 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可时间，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她迈步过来了，身躯靠在柳长风身上，流出的血水，将对方的鎏金甲胄染成一片猩红，明明就要死了，但脸上，却还在笑。 伸手，摸着柳长风饱经风霜的脸颊，而后用全部的力量，去掐了一把。 柳长风，没有动，甚至没有伸手，去搂住她，任凭对方靠在自己身上。 这本是个情侣之间最为亲昵的动作，然而出现的画面却是刚刚互相杀戮的两人，生离死别的最后一抹场景。 “总算，听到你的心跳了。” 柳长风默然，目光落在蔷薇的俏脸上，眼角余光，看到了对方被子弹贯穿的心脏，那里空无一物，很明显，这是她用最后的意念，控制着基因之力，才来到他的身旁。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很开心呢。” “长风，你说，如果没有这一场战争，我们还能走到最后吗？” 她吐词清晰，脸色变得红润，没有半点将死之人的样子，天真的像个小女孩，恍然之间，回到了那年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他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喜欢之情，而对方，含羞欲拒，却没有真的拒绝，正如罗刹之人的勇敢，她，也勇敢的面了那双挑衅的眼神，而后孽缘开始纠缠，伴随着两人的灵魂，从每个夜晚到每个清晨，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到这里来，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情，画上一个句号。 “其实我很恨你，恨你那么无情，弃我而去后娶了另一个女子，明明应该是我的，我恨你，真的恨你。 可我又放不下你，知道你自灭满门的时候，我比你更痛苦，呵呵，现在不痛了，心都没了。” 说完这句话，蔷薇脸色一白，身子一阵摇晃，差点倒在地上。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承认……爱我……吗？” 柳长风沉默不语，长发，混合着蔷薇的血色红发，于乱风中交织为一块，不分彼此，似融为了一体。 四周众人，无不动容的看着这一幕。 “可是……我……真的……很……爱……爱……”你字还没说出口，生命便于刹那终结。 身躯终究没有倒下来，柳长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了对方的腰，他轻抚着对方的发丝，柔声道：“怎么又可能不是爱你的，等我吧，等征伐结束后，我就来陪你。” “副官何在！” “末将在。” 四周，五大团长屈膝跪地。 “传本帅之令，诛杀所有敌人，不留活口，为范将军报仇。”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随后众人起身，指挥着部队开始横扫战场。 失去圣骑士与所有基因战士后的重甲铁骑，在这一刻，在看到蔷薇死亡的那一刻，也打定了必死的决心，举起手中的刀：“冲锋！” “杀！” 战场，沦为绞肉机，却又很快止于炮弹和机枪的扫射中。 放眼过去，尸横遍野。 杀掉最后一个重甲骑士后，所有人，整顿了军阵，列队站在帅撵之下。 柳长风抱着蔷薇的尸体，道：“今日以后，再无罗刹，所遇之人，非我族内，既是异鬼，见之，杀！” “吼！” 回应他的是，众将异口同声的杀喊声。 他小心翼翼的把蔷薇的尸体放在帅撵的椅子上，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对方的脸颊上，而后走下台，朝着范保罗死亡的地方走去。 已经断气多时的范保罗，身体已经冰冷，但面上，还残留着一股微笑，以及，深深的遗憾。 双眼微微张着，似乎是即将死亡的时候，又心有不甘的想要重新睁开眼睛，最后看一眼这蓝白相间的天。 柳长风咬着牙，稳着情绪，蹲在他旁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骂道：“他娘的，怎么好事儿就轮不到你身上，坏事儿全是你抗，连死，都死得这么憋屈，能被别人给炸死咯。” 说着说着，双眼便红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二人相识到相知，再到一起同生共死，历经劫难的种种画面。 “你啊！” 眼泪，一颗颗落下，滴在范保罗的脸上。 柳长风伸出手，盖住他的眼睛，轻轻开口道：“你的路，我帮你走下去，伯爷说过，量子理论的最高极限，便是扭曲一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他乡，另一片星海中，相遇。” 再度抬起手的时候，范保罗的眼睛，已经完全闭合。 似乎有个声音在回应柳长风。 “科技大道，万古不灭，文明薪火，永世长存。” …… 次日，大军没有出征，军帐中心，那座属于大帅才有的黑色大仗，不见柳长风出来。 诸多将领在外露出着急之色，生怕蔷薇和范保罗的死，刺激到这位胸围滔天的晨曦绝代杀神。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柳长风走出了帐篷，同样的金色甲胄，上有血渍残留，但他，却视若无睹，看着众人，道：“随本帅出征，横扫罗刹。” 第446章 叛徒 公输墨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柳长风，心里别提有多佩服，昨日，最爱的人，和兄弟接连死亡，但今日，他竟还能打起精神率领大军出征。 有时候他挺不服气的，像自己这种聪慧的人，为什么就只能担当幕僚，而无法做到真正领兵在外。 无可否认他的军事才能，也许不如诸葛那般料事如神，但在带兵上，也能有个运筹帷幄，而且他做事会面面俱到，讲究抽丝剥茧，和柳长风外在的大开大合不同，他更像是一个治大国如烹小鲜的存在。 现在，他服了。 昨天那一幕，如果是他来面对的话，可能情绪会崩溃吧。 公输墨如此想着，穿上披风，跟在柳长风身后，这一刻，脑中想的是西雅城的李若愚，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范保罗的死，是预料之外的事儿，这毕竟是战争，刀枪无眼，谁又能保证活到最后？将军难免阵前亡，既然出征，那就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即便是他，亦或者柳长风，在上了战场后，便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哎， 还是可惜了，你怎么就傻傻的要去冲锋呢？让陆靖这傻子去不行吗？至少对方是麒麟军团的军团长，论个人武力，在你之上，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你就不用死了。 这么想着，嘴角，却又浮出一缕苦笑，他懂范保罗的心，正如懂自己一样。 现在跟在伯爷身边的人，越来越厉害了，如果不努力，怎能跟得上他的步伐，虽然，他们知晓李若愚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哪怕最后他们真的开始拖后腿了，估计，也会被伯爷带着一起往前走。 可这人啊，只要还活着，就会去争取。 公输墨摇了摇头，深深一叹，他的表情和柳长风一样，古井不波，实则，他的心，也很痛，虽然和范保罗的交情不深，然而，两人都属于早起就跟随李若愚的人，不是朋友，但，却是彼此可以为对方挡刀枪的战友。 而今，战友死在眼前，自己，却还苟活着，人活着，就要秉承逝者的遗志，继承他的希望。 他没看到的，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没走过的路，那就，用自己的脚，去帮他走出来吧。 公输墨翻身上马。 大军开始出发。 走在最强方的是数千基因战士，面对昨天那场惨烈的大战后，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只希望能够活下去，不要被杀。 等最后一个兵卒脱离这片战场后。 公输墨停了下来，取下腰间的酒壶，冲着地面倒了下去，此去一别，范保罗，将用葬于此，无人可知。 “兄弟，我走了。” 他心头默默的说道，而后调转方向，头也不回的直奔而去。 …… 西雅城下，围困多日的城内驻军，隐约有点骚动的迹象了。 距离上次巨龙骑士全军覆没，已经有些时日了，却还未见得有何动作， 秘密据点的战壕中，身穿华丽服饰的雅阁恩跪伏在地，屁股撅起来老高，脑袋，深深的磕在地面，双手向前，做出臣服的动作。 他的年纪很大，长长的虬髯，几乎包裹住了整张脸，他，是西雅城第一大望族，同时，也是死去的斐德南做下第一军师。 听到陆任甲要来西雅城担任守城将领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妙，当然就谏言斐德南一起跑路。 然而，对方不信他这一套，非要留下来，觉得自己堂堂的城主，及时战败，也轮不到他教廷派过来的陆任甲来处理，结果丧了命。 雅阁恩带着家里的骨干跑了，在城内东躲西藏，那些天，终日战战兢兢，特别是听到斐德南被推上绞刑架上后，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惶惶不可终日，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完蛋。 好在，士兵并没有大肆搜查斐德南的幕僚，似乎，不屑与此。 于是在某个夜晚，他花了大量金钱，买通了一个士卒，溜了出来，就在最后一步，他也差点死了。 被城楼上的士兵当场发现，大腿挨了一箭。 “伯爷，如果相信在下的话，那么，只要给在下一个信物，我就能回去，召集城内的人，来个里应外合，让你们的大军，长驱直入，将陆任甲击杀于炮火之下。” 雅阁恩不仅是个幕僚，而且，还是个商人，西雅城二十万口，有一半的商铺，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历经天灾后，还是在这里，几十年来，人脉丰富，资源盘根错节，历经数任城主，依然稳坐头号幕僚交椅，这不仅是因为他能够为城主提供大量的物资和金钱，同时，也能稳住城内的贸易不受波折。 权贵之所以是权贵，只因他拥有寻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财富，所以能够收买人心，能够掌控一方。 掌握了经济，就是掌握了命脉。 这点，李若愚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强力推动改革的原因，其一是发展重工业，来支持军事上的发展，其二，便是新行业的出现，会带来无数工作岗位，人人都有工作，继而完成内部稳定，且资源能够良性循环。 商人的眼光是很老辣的，最会看人，雅阁恩是第一次看到李若愚，但这并不妨碍他平时搜集对方的各种情报，来加以汇总，从而达到在脑中出现的立体形象。 再则， 两大帝国还没展开国战之前，他西雅城近水楼台，没少和暗月城做生意，为此，他自己就曾亲赴过暗月城，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位伯爷，不简单。 “你能调动多少人？” “伯爷。”雅阁恩抬起头，道：“小人不敢保证能调动多少兵马，陆任甲上台后，整顿了三军，而且还从辐射区域调来了核心部队，这些人，小人无法指挥，但，小人能够做到一件事，那便是断了他们的粮。” “哦？”李若愚目中精光一闪，道：“如何断？” 花费了天大代价才出城寻找自己的雅阁恩，命运，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所以，他是不信，对方敢冒着杀头大罪来欺骗自己的。 第447章 内应 如果公输墨在这里，定然会识别出雅阁恩心头的小九九，其实他到这里来，并非真的是为了放他们入城，而是想要来一招借刀杀人。 这点，莫非李若愚就看不出来？ 到底是两世为人的老怪物，很多人自以为岁数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看事情，就比年轻人看得透彻。 但，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岁数就能看得出来的。 正如此时的李若愚，别人看他，也就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而且还是个无比妖异的青年，当放在他自己身上，灵魂，却曾是高等宇宙的顶级发明家，悠长岁月的他，曾和虫族在星空中交锋。 这样的人，当真是能够欺骗得了的？ 岳无情抱着剑，他其实不会用剑，只是觉得很有格调，学着古三通的样子，靠在旁边的柱石上，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一个跪着，一个坐着，总觉得，这幅画，很好看。 可惜没有画师，也没有特斯拉嘀咕许久所能留下影响的照相机，因而，只能希望自己能够多看几眼。 看看这两个狐狸到底是怎么斗法的。 李若愚点了个烟，幽幽的吸着，面上古井不波，忽然笑了起来，两眼弯弯，眉眼如画。 雅阁恩心头大喜，暗想这传说中的魔头，也不怎么样，自己稍微放下点身段，磕个头，三眼两眼，就能忽悠成功，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免心头有些得意。 他其实很恨斐德南，若不是他，自己一家老小，其实都能跑出来的，结果那家伙为了保住性命，把他推到了前台，结果还是被自己反将一军，死在了绞刑架上的。 他能出城，当真是偷偷跑出来的吗？别看他大腿中了一箭，其实伤口并不身，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反倒是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晕过什么的，要知道，以陆任甲的性格，一旦镇守某地，那么，那个地方就算是苍蝇，都别想飞出来一只，那就，更别提活生生的人了。 这么大个老东西，真当城楼上的人，是瞎子是吧？ 只怕是有人故意要他出来，而特别玩的一出苦肉计，这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远在车臣郡的宫夜，当初，那老东西，也是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才让他赢得了胜利。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身上了。 他吸了口气，地下身子，俯身望着雅阁恩，将嘴里的浓烟吐在对方身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雅阁恩本来还在得意的心，骤然间停了下来，神色极速变幻，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心性，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没在心思被察觉的瞬间，而露出破绽，反倒是一口咬定，道：“伯爷，小人真的是为了替您着想，也是想，为死去的挚友报仇，他，真的很冤，小女儿斐姬不知所踪，据说已经被抓了，就关在大佬中，每日受尽凌辱，而他自己，到现在，却还掉在城门口，这当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嗯嗯，我知我知。” 李若愚坐正身体，左手夹着烟，冷冷的看着雅阁恩，随后，冲着门口持剑的岳无情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拔剑出鞘，走到雅阁恩身旁，伸手，提起对方的脑袋，向后搬开，如同杀鸡那般，抓着他的头发，同时，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道：“放肆，伯爷面前，还敢欺瞒，我看你是想找死不成。” 而此时，四周，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李若愚听到动静，冷笑一声，果不其然，这家伙身上，有猫腻。 雅阁恩脸都快黑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会如此粗暴的打断谈话，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将彼此的对话在脑中迅速过滤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漏洞后，才咬着牙，做出宁死不屈的样子，道：“伯爷，小人真没有隐瞒什么。” “还不说实话吗？”岳无情问道。 锋利的剑，已经刺破了雅阁恩的皮肤，一缕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锋，滴落在地，发出啪嗒的一声。 …… 而此时， 西雅城中，正有一支部队悄然从反方向的城门窜了出来。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个仪器，出城后，仪器的指针，朝着东面的一个略微低垂的拗口指去。 原来在那。 手持仪器这个金发男子嘀咕一声，面露笑意，真是活该获得这么一份大功劳啊。 他，正是雅阁恩的长子，雅斯·劳伦斯。 整个劳伦斯家族，实际上，都受控于教廷。 基本上，在所有上了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中，都遍布着他们的影子，实力庞大，资金雄厚。 这是教廷坐落于罗马后，手下的一个秘密武器。 明面上是关于商贸，用来敛财，实则，是为了麻痹罗马大帝，用来监控各地官员的。 雅阁恩，便是西雅城的负责人，他的背景，便是劳伦斯家族，是罗马帝国头等大族。 陆任甲要来西雅城的消息，作为这边的负责人，雅阁恩早就得到了消息，真实情况是，斐德南是要偷偷跑的，早在柳长风率领大军驻扎西雅城的时候，他就晓得了结局，所以打算提前开溜。 但他一走，城池必然陷入混乱，为了走得干净，他只将这件事告诉了雅阁恩一人，目的是带上对方一起跑路，当然，核心目的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想要控制他，在今后战乱平定后，取回自己屯放在雅阁恩家族的秘密金库中的财宝。 现在的世界，还没有流通纸币，市面上的金钱，都是金币和银币，这些东西，数量一多，难免就要雇佣大量的人马来看守，平常时候，可以相安无事，一旦滋生战乱，那么，就容易遭到雇佣者的反噬。 试问，谁在见到堆积如山的财宝时，内心不起歪念的？ 因此，雅阁恩硬生生的拖住了斐德南，并提前派人控制了斐姬，以此要挟对方，这，才是斐德南之死的真正原因。 李若愚目光一冷，厉声呵斥道：“雅阁恩啊雅阁恩，我看你是真的嫌命长了。” 说完，李若愚啪的一声，将一份资料扔在地上，道：“你给本伯看看，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第448章 够狠 雅阁恩抬起头，颤巍巍的望着地上的资料，尽管没看，心，却已然凉了半截，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可能被发现，他劳伦斯家族，可是教廷布置在整个罗马帝国各大城池的眼线啊，几十年来，无人知晓。 他打开资料，看完后，如坠冰窖。 再看李若愚的笑脸，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的温软如玉，分明就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以为滴水不漏，缺不晓得，这一切，早就被本伯知道了吧。” 李若愚呵呵笑着，眼神中，杀意弥漫。 岳无情为什么今日会破例抱着一把剑站在门口，还不是等着杀鸡。 只不过，这次杀鸡，不能用枪，枪声多大啊，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这处隐秘地点，是才修筑好的防御要塞，而且只有这一处了，一旦暴露，那么，整个潜藏在背斜地的大部队，都将毫无防备的落在敌人的眼中。 李若愚早就晓得教廷要动手，已经算好了一切，静等他们的黑手下来。 却万万不曾想到，率先过来的，不是所谓的“成品”，反而是这个暗子。 他为什么能知道？ 因为柳长风曾率领大军兵临罗马帝都城下，贯穿大半个帝国，这些地方，早就被老刘暗中安插了情报份子了。 老刘的能力，毋庸置疑，在发展请报上，有着得天独厚的本领，威逼利诱加大棒枣子一起上，就没有拿不下来的硬骨头。 若是遇到那种命都不要了的，那好说，家人的命还要不要？儿子的命还要不要？ 不论多么冷酷无情的人，家人的性命，都是他们的软肋，一旦被拿捏，就会跪拜臣服，手段虽然有点不光彩，但，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老刘深谐此道，手段早就炉火纯青了，已经脱离了简单的威胁。 用他的话来说，不听话的人，抓过来吊着打，还是不听话，那就打两顿，看他听不听话。 最初，李若愚还笑他手段不要过于阴狠，不然容易失去人心，万一哪天阴沟里翻船了，没准，还会被发展起来的情报份子给群起而攻之。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若愚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杀了。” 岳无情听后，手中用力，用力往后一搬，恰到好处的将雅阁恩的脖子搬断，却又没有伤其性命，而后，用手中的剑，像是锯木头那般，缓缓的左右切割起来。 死亡不可怕，特别是横死那种，感受不到痛苦。 但这种折磨，却最是让人无法招架。 岳无情手中的力道很讲究，每一次来回拉动，都会割破一层表皮肌肤，在不伤及颈部大动脉的同时，以最大的程度，延缓了对方瞬间毙命的可能。 从另一个视角去看，这就犹如一场画，而且很精彩，甚至，杀人都杀出了艺术感。 李若愚摸着下巴，暗道这家伙不去杀猪都可惜了。 这时候，老奸巨猾的雅阁恩，终于开始慌了，他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不是想杀了自己，即使自己到最后什么都不承认，也能活下来，但这，实在是太刺激了，他年纪大了，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折磨啊。 哪里还敢去敷衍了事，再则对方既然已经收集好了情报，那么所掌握的，就不止他一个，没准，就连其余的城池都被他提前掌握了信息。 雅阁恩暗暗心惊，这是多大的能量，才能在战前做到如此细致，千丝万缕，堪称无孔不入。 李若愚再次道：“实不相瞒，西雅城横竖的五大城池，皆在本伯的掌控之下，你以为陆任甲区区坐镇一座西雅城，就能拦得住本伯的大军直入？只要本伯一声令下，你信不信，那五座对你们堪称第一道防线的城池，将会立马改弦易辙，插上我的李字大旗！” 说着，李若愚又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颇为郁闷的望着岳无情，道：“你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傻子，总要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还要往枪口上撞。” “我说，我说，我说，伯爷刀下留命啊。” 雅阁恩大声尖叫道，他年岁大了，但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年家里才纳了妾，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那群如花似玉的小娘皮。 听到这话，李若愚和岳无情，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松开。” 雅阁恩的脖子其实没有断开，刚才的声音，只是拧动骨头的错觉，从而造成的假象，加上岳无情一直控制着力道，才让对方误以为脖子被拧断了，真要是拧断了脖子，怎么可能不死。 “我说……” “请说。” 李若愚背靠椅子，瞧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又细又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 在这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雅阁恩知晓，如果再说假话的话，对方势必会失去耐心，等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他们在小人身上安装了一个探测器，这是神明赐下的神器，可以定位我的位置。” 听到这，李若愚又是一阵大笑，神器……分明就是个定位器。 “藏在哪了？” 雅阁恩进来的时候，是由外围探子发现的，搜查无误后才带进来，这不能怪他们失职，只能说认知度不够，哪怕发现了，也无法识别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话语一落，雅阁恩张开嘴，搬下一颗金牙，道：“就在这。” 李若愚用纸包着擦了擦，拿在手心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冷哼，果然是个定位器，而且也太瞧不起人了，居然是天灾前，灵星自产的东西，想到这，他眼前又是一亮，难道说，教廷深处，也有灵星天灾前的装备？ 如此一想，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异。 如果，假设，教皇去天空城，带来了镇压他们的最后手段，在配合那些囤积的装备，那么，他们能挡得住吗？ 脑海中，成品基因战士，加更高级的装备组合，已经在他眼前浮现。 “真是，够狠的啊！” 第449章 帝国风云 雅阁恩以为这句话是在说他，哗啦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整个胡子抖成一团，开始不断求饶，说自己是被教廷高层逼迫的，并不是有心刻意来期满他。 眼看着刚从鬼门关走回来，这时候，他是一刻也不想多体验一次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了，试问，不论是谁，被人搬着脑袋，用刀比着脖子不害怕的？他年纪大了，怂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若愚听得有点烦躁，道：“带下去吧。” 岳无情使了个眼色，两边驻守的士兵，走来两人，压着雅阁恩往外走去。 “等等。” 李若愚叫停他们，道：“打断一条腿。” “是。” 雅阁恩被带出去了，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阵惨叫，撕心裂肺，其声悲鸣，其怨冲天而起，饶是岳无情，在听到这惨叫的时候，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心头却在想，这老东西，只打断他一条腿都是算便宜的了。 想到几人初次见面，对方看到李若愚，目光流露的淫欲之光，现在回想起来，也多亏了伯爷忍耐性够呛。 年纪那么大了，半截身子都入棺材板了，却还色心不改，想要男女通吃，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坏人，还是什么？若非还有利用价值，早被李若愚一枪给崩了。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的。”李若愚开口。 岳无情嘿嘿一笑，道：“没有伯爷的吩咐，属下哪敢啊，虽然你说让我动手，可眼里没有杀气，所以，属下就斗胆耍了下小聪明，用掩人耳目的方法，恐吓了他一番，要不然，他哪里能活到现在。” “其实你杀了也不错，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那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不必了。” 李若愚淡淡开口，道：“脏。” 岳无情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道：“东边传来捷报，长风已经攻破罗刹帝国的皇城了，现在，正率领大军扫荡其余的抵抗势力，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和我们汇合。” 屠灭罗刹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如此大的阵仗，而且后续也并未组织消息传播，所以，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地。 罗马大帝和圣女的父亲，坐在皇宫，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由放声大笑。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这是你也想要得结果。” “我们都等得太久了，不过，这家伙的实力，当真非凡，竟然会来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大军出征，兵临西雅城，主力却直接穿越了图芒东部废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罗刹帝国，一举将其枭首，啧啧啧，怎么我罗马帝国，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啊。” 罗马大帝摸着下巴，明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国家了，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反而露出期待之色，只恨不得，下一秒，对方的军队，就能来踏平自己的帝国。 “以这种方式去摧毁一个国家，的确比正面上，要来得容易的多，对了，据说那大帅就是柳长风吧。”金发男子问道。 罗马大帝点点头，道：“是他，这才多久未见，前段时日马踏罗马，率领三千骑横穿我罗马大半疆域，来到了帝都城下，你可知，现在他的名头，在帝都内，有多响亮么？” “止小儿夜啼？” “是这个理儿。” “咱们要不要提前做准备了？这几天，教廷不安定啊，时不时的听到低吼从深处传来，看来，他们也坐不住了。”金发男子开口。 “不必，信息，已经送出去了，相信李若愚那小子知道怎么做。”罗马大帝缓缓开口，突然来了性质，起身，从铁王座上走下来，望着面前的金发男子，道：“后山的黑龙据说产卵了，孵化了几头幼龙，还有几颗还没孵化的龙蛋，走，陪本帝去看看。” “你也想吃龙肉？” 金发男子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道：“这图腾，可是亲自植入众人心中的。” “是教皇。” 说到这，罗马大帝冷笑道：“本就是畜生，凭什么让人来顶礼膜拜，走吧，你刚才不是问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李若愚那小子喜欢吃龙肉，咱们，这就上后山，去打杀几头，给他准备一份烤乳龙肉吧，什么龙肝龙心等，都留着，叫御厨卤制出来，等他们大军到这里来了，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番话，如果是别人听到，不知道会做何感想，这还是一国之大帝能够说得出来的吗？明明是自己的国家被侵略，结果却是还要给侵略者准备餐食，这真是……不晓得教皇会不会被气死。 金发男子拗不过他，只能无奈的跟了过去，行至门口，才恍然想起来，说道：“龙巢有巨龙守候，我们怎么去打？” 罗马大帝露出蜜汁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是谁？罗马大帝，那些畜生认识我。” “好吧，你赢了。” “不，是你太蠢了。” “放肆。” “大胆。” “哟，亚历山大，几天不见，口气不小了啊？赶紧跪下来，叫爸爸。”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朝后山走去。 圣女站在大殿门外的角落，衣冠胜雪，这么大的一个人，愣是没让那两人发现，而且，她还听到了二人后面的那番对话，古井不波的的脸上，忍住了没有骂人的冲动，简直是成何体统…… …… 相较于罗马的坦然，白鹰帝国，就要慌乱许多了。 这也不怪他，便是想故作镇定也不行，谁不晓得晨曦的敌人是谁？虽然晨曦帝国到现在，都没有对白鹰帝国发动像样的攻势，而且看其样子，似乎也不打算打他们，但作为高层的掌权人，未雨绸缪惯了。 在听到罗刹被灭的瞬间，白鹰帝国的首相，便坐不住了，连夜召开议会，并把资历最老的女王请了出来，讲述了目前的世界局势，和白鹰帝国即将面临的威胁。 白鹰帝国，是四大帝国中，唯一一个保持着天灾前制度的国家，或许，而女王，更是从天灾前活到了现在，她的年龄，和郑老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大上少许，自打神明帮助人类重新划分帝国后，她便退居幕后，再也没有理会朝政。 整天做的事，无非就是听听小曲，看看唱戏，然后在花团锦簇，四季如春的宫殿中，和小孩子嬉戏。 可惜，这难得的安宁并没有让她享受太久。 这不，还是深夜，就被首相派人请过来了。 女王坐在首位，侍女站在旁边，手里提着暖炉，或许是女人多了，因此多了一抹香风，让死气沉沉的会议室，有了生机。 首相是个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只是双眼略显得有点斜长，给人一种冷厉之感，只是从外貌上来看的话，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什么事，说吧。”女王开口。 首相环视众人，这几十号议员，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哎，他心头叹了口气，一群怂包，只知道吃国家粮食的废物，刚才还在义愤填膺的说着要出兵去攻打晨曦帝国，结果女王一来，就彻底的歇菜了。 他捋了捋思绪，道：“女王大人，罗刹的帝都，已经被破了，皇族人员无一幸免，全部被杀神柳长风斩于马下，现在，对方正率领大军东进，扫荡抵御势力，一旦彻底被他镇压，那么，兵峰将直接指向我们的边境，埃尔塞斯城。” 说着，首相从旁边拿来一幅地图，指着和罗刹最东边，仅有一海之隔的埃尔塞斯城，道：“他们有军舰，随时可以登陆。” 埃尔塞斯城，处于罗刹东方的最上方，而下边，也就是南部地区，便是海参崴，有着不冻港之称的城池，早在几年前，就被晨曦收了回去，而今，已经被打造成了一座彻底的军港。 暗月城几路大军出发的时候，还有那么一支部队直接来到了海参崴，坐镇不冻港，盯着埃尔塞斯城的一举一动。 女王看着地图，随后闭上眼睛，思考一阵子后，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首相愣了愣，道：“集结重兵力，放手埃尔塞斯城，只要守住这，他们，就打不过来，另外，便是现在排出使臣，去联络罗马的高层，签订一个攻守同盟协议，海参崴现在只有军舰和小部队驻扎，如果现在派出上万魔化战士的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来，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威胁到晨曦帝国的皇都，如果和罗马配合得当，甚至，我们可以双线夹击，直接将晨曦瓦解。” 双线夹击，的确是个好办法，能够让晨曦帝国的军队疲于作战，毕竟是国战，劳民伤财，两大帝国出动，谁也无法阻挡。 即使无法攻破晨曦帝国，但也有确信的把握，击垮晨曦的精锐，令他们元气大伤，几十年都别想恢复过来。 听到这，女王气得一拍桌子，道：“简直是愚蠢至极。” 她看着首相，缓缓开口道：“乔治，你当首相多少年了？” 首相回答道：“至今已有三十年，整年了。” “经验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第450章 晨曦始末 劈头盖脸一顿骂，乔治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站在那，像个无辜弱小而又可怜的鹌鹑，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他好歹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自家儿子，还是议员呢，这会儿，正在下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还是平日那个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首相父亲吗？ 其余的议员，倒是见怪不怪的看着，似乎都习惯了。 女王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威严，却深入人心，浸入了灵魂，哪怕几十年不理朝政，一旦重出僵山，依然，还是那个拥有铁腕手段的女子。 天灾后，原本没有白鹰帝国的，当时这块大陆，被神明划分成了两个王国，王国，是没有资格得到基因药剂的，而且，这两个王国彼此实力相当，谁也不弱于谁，互相牵制，而又互相折腾。 屡屡征战，念念不休，可以这么说，当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开始进入承平年代的时候，唯独远在另一边的他们，还在进行战争的杀戮。 北方的女王，从未妥协，并向全国宣誓，有生之年，将以统一南北为己任，后来，她率领的一支部队，在深海下，挖掘出了上古遗迹，传言来自亚特兰蒂斯，此事在当时闹出的动静极大。 以至于教皇亲自降临，来到了这个地方，见识过女王的手段后，剔除以基因药剂，换取亚特兰蒂斯的传承，后者当机立断选择了答应。 有人说，这是她做过最失败的交易，毕竟能够引起教皇的注意，可见那传承的重要性，但在女王看来，这却是她最为聪慧的举动。 别人不明白，以为她怕了教廷。 实则，只有她知晓，教皇有多厉害，当然，她也保留了些许手段，号令麾下的炼金术师，研究基因药剂，并加入了私自藏下来的亚特兰斯某些药剂，从而造就了威名赫赫的魔化战士。 同样都是基因战士，抛开圣骑士不谈，魔化战士的战斗力，是要远远强过于东征十字军和狂化战士的。 前二者，只是在药剂的催动下，激活了基因中的巨大潜能，包含速度，力量，但他们不同，魔化，顾名思义，是能够改变体型的，正如去年的一场战场，北疆长城站之下，魔化战士变身的绿巨人，造成的威胁程度，便是李若愚，也深感头疼。 若非当年有个变态级存在的bug古三通，想来，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兵败于长城下了。 这支军队横扫南北，摧枯拉朽般，席卷南方的王国，最后，成立了白鹰帝国。 可以这么说，前三者帝国，或多或少，都有神明的参与，是钦定的帝国国格，而白鹰帝国，则是在女王的带领下，靠着自己的能力，强行晋升上去的，这晋升，也给余下的王国带来了希望，只要势力足够，引起教廷的注意，便能获得帝格。 图芒，便是如此，当年的他也曾野心勃勃，谁知被一个横空出世的柳长风，给灭了国。 明见有言，不到帝国，永远没有主动权，生死，便在帝国的朝夕念头之间，一念生，一念死。 女王喝了口养生堂，很久没这么骂人了，心里是痛快了，但身体却无法支撑她的消耗，不到一会儿，便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乔治担忧的看着她，道：“女王大人，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休息？在这休息下去，帝国都要亡了。” 下方，乔治的儿子听到这句话，心头不屑的冷笑，这老妖婆，怕是岁数大了，脑袋就要迟钝了，现在才到哪，怎么的就要亡国？扯犊子吧。 他不曾经历过女王时代的辉煌，所以无法理解众人心中的那股威严，到底是年轻气盛，见不得自家父亲受委屈，想要来出口气，几乎就在要站起身反驳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便是乔治那双几乎快要吃人的眼神。 他心头猛地一震，强行制止了冲动，徐徐坐了回去。 他相信，如果他真的站起来反驳了女王，只怕他父亲，就会第一时间下令，把他拖出去以一个不敬王之罪，而推上断头台。 即使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现在驻守埃尔塞斯城的是谁？”女王问。 乔治道：“回女王的话，是有着北极熊之称的克鲁斯家族。” 克鲁斯家族，便是当时出现在北疆长城之下的那一支军队，当然，那并不是主帅出征，顶多算是个副官。 克鲁斯家族，来头很大，也是自天灾前保留下来的家族，祖上曾和女王一同并肩作战，完成了南北统一的战争，因此获得了封地，独守埃尔塞斯城。 从名字上来看，这只是一座城，实则，底盘极大，相当于暗月城和桂阳城两座大城市的综合，下辖十三州，面积广，势力庞大，每一任克鲁斯家族的族长，都会世袭爵位，他们从不参与朝政，只负责军事。 “是杰克逊那小家伙吗？” 杰克逊·克鲁斯实际上都快六十岁了，却被女王称呼为小家伙，乔治无奈的点点头，道：“是他。” “没想到啊，几十年不见，他居然成为了族长。” 说到这，女王不禁笑出了声。 杰克逊和乔治是好友，二者年少时，共同游历了其余的帝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说到这，女王话锋一转，道：“北疆长城战，是不是他率领的？” 女王虽然退居幕后不理朝政，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关心天下事了，只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亲自出来干预罢了。 乔治摇头，道：“不是他，是他的一个孙子。” “所以吃了败仗。” “是的。”乔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原本是要胜利的，当时大军都快打到晨曦帝都了。” “我知。” 女王点头，思绪起伏，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位久经沙场的女王，在政治上，可能没有乔治的手段厉害，但对军事，却格外敏锐，她看了眼地图，只是略微一想，就知道了兵败的原因。 于是， 开口，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你的计划愚蠢了吗？” “小的愚钝，还请女王解惑。” 乔治跪在地上。 见状，全体议员纷纷起身，跪伏在地，他们知道，如果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老泰山，就要发怒了。 她的愤怒，没人能够承受得起，因为，她，才是整个白鹰帝国的魔化战士真正掌控人。 一声令下，想要谁当首相，谁就是首相，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介平民，甚至是个傻子，他都能在女王的支持下上台，可见女王的势力，有多么恐怖。 “你们啊，还是太急躁了。” 女王说到这，道：“白鹰帝国能够生存至今，还能够屹立不倒，根本原因就是没有招惹和轻视晨曦帝国。 晨曦，你们可知道它真正的来历？” 众人摇头，虽然身居高位，了解不少天灾前的秘闻，但所知不多，顶多知晓曾经是个科技时代。 女王继续道：“晨曦，在天灾前，就存在了几千年，一直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传承至今，哪怕天灾降临，也能稳坐帝国之位，它一无教廷庇佑，二无基因战士保护，你们认为，它凭什么能够成为帝国？ 帝国，不是神明认可才能成为帝国，而是要靠实力，打出来的才是帝国，便是神明，对晨曦的底蕴，都忌惮不已。” 说到这，女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眼神中，明显有惊恐闪过，她道：“当年，天灾出现，诸神降临，在这破败的大地上，要重新划分格局的时候，曾有这么一个谣言流传时间。 那便是，神明要彻底瓦解晨曦帝国的国土，让那个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彻底消失，但就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天穹震荡，传来了星空中某位至高存在的怒吼，只是一个警告，便彻底断绝了神明彻底摧毁的决心。” 这些久远的秘闻，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看女王惊恐的表情，就知晓那一个警告，肯定非同凡响，尽管他们无法想象那种场景，却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神明在这警告声中颤抖的表情。 “所以，罗刹亡国，是必然的，罗马，估计也等不了多久了。”女王深深的看了眼乔治，道：“如果我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派出使臣出使晨曦帝国去谈判，表示永远臣服，而不是愚蠢的派兵去绞杀。” “可这……” “这什么？” “这是被判神明。” 下方，乔治的儿子压抑不住怒火，大声的说了出来，他一直在忍，只觉得眼前这女王可笑至极。 竟然怕一个国家，怕成这个样子。 其实发火还有个原因，那便是他的好朋友，死在了北疆长城之下，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说服乔治，让对方派自己去出征。 女王扭头，看向义愤填膺的乔治之子，问道：“你是？” 乔治抢着回答道：“这是我的儿子。” 说完，对他怒目而视，骂道：“还不快滚。” 女王打断了乔治的话，道：“拉出去，砍了。” 第451章 打断腿 她的话，谁敢不从？听到这句杀气凌然的话，这家伙，终于有点怂了，可怜兮兮的眼神，落在乔治眼中，只让对方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扇死，年少轻狂，盛气凌人，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战场上，该你豪横，那是勇气可嘉。 但在朝堂上，议会中，女王面前，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不是找死是什么？就算是乔治他自己，成了白鹰帝国的首相，都不敢用这种语气和女王说话，别看他是首相，但真正的力量，却还是在女王手中的。 她， 才是白鹰帝国的真正掌舵人，太上皇。 人虽老，却不减当年应有的铁腕手段。 乔治不能阻止，反而第一个抽出了刀，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这是，他最爱的一个儿子，同时，也是最受他器重的一个。 乔治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作为长子，他继承了乔治年轻时应有的智慧，同时，还比他多了一些勇猛，正是这点，让他把对方当成了继承人来培养，却万万不曾想到，对方的勇猛，会在这时候用错了地方。 纯钢打造的砍刀，刀背都有手指头这么粗，重重的拍在他儿子的左腿上。 “啊……” 惨叫传来，在座的议员，无不是倒吸了口凉气。 看着儿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乔治心头，也在滴血，这个孩子，今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他回头看了眼女王。 对方却眼皮都没抬一下，正惬意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似乎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刚才，下的是死令。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要被直接处死的，如果是其他士兵，或者议员动手，他这个儿子，今日非死不可。 所以，他才抢在了士兵的前面，先一步过来处罚，女王没有反应，说明，还不足卸掉她心头的气氛。 乔治的老脸上，闪过一抹狠厉，用刀背再次敲打在儿子的右腿上，力道很大，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响彻四周，清脆，而又让人心头发汗。 女王依然还在沉默。 乔治心头叹了口气，望着已经晕过去的儿子，一刀看在对方的左手上，直接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嗷……”刚刚痛晕过去的儿子，在这一刀下，又被痛醒，看着老爹举着刀，还要砍下来，他忍着浑身的剧痛，嚎叫道：“要么你就杀死我。” 这话，是说给女王听的。 乔治停下了手，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不一会儿，便露出了鲜红的掌印，腮帮子也骤然鼓了起来，宛若在嘴里装了一个包子。 女王放下茶杯，轻飘飘的道：“算了算了，年轻人不懂事，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和自己的儿子过不去，就这么着吧，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人虽小，犯了错，也应该受罚，即日起，革除他议员的职位，五年内，不许从政。” “谢谢女王陛下。”乔治转身，跪伏在地。 堂堂首相，如同哈巴狗，在权力面前，卑躬屈膝，没有半点首相该有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他的悲哀吧。 三大帝国中，最弱的罗刹帝国，好歹也是大帝掌权，罗马的大帝，虽然只是个吉祥物，但人家当的痛快不是？没有权力，便是最大的权力，他只要不干涉到国家根基，教廷就不会对他怎么样，反而还要去安抚他，让他尽心尽力的当好腿部挂件。 反倒是一直以凶横对外的白鹰帝国，首相却是如此的窝囊，恐怕，世人都会觉得疑惑，为什么一代首相，会这般憋屈，但，如果他们能够了解到女王当年的政治手腕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座的议员，看到乔治这么折磨他儿子的时候，没有开口制止的原因。 他们哪里敢啊，生怕被牵连下水。 现在，女王开口了，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一个个对着乔治道：“首相大人，算了算了，别动怒。” “是啊，首相，动怒对身体不好，小孩子不懂事，咱们多包涵就是了。” 这一个个的，好人坏人都当了。 饶是城府极深的乔治，这一刻，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只不过，这笑意只是一闪而逝，好在，儿子的命是保住了，身体残废，还能传宗接代，再说打仗行军，靠得不是在阵前冲杀，而是靠的脑子。 手筋断了，可以续借，膝盖骨被打破了，可以坐轮椅，他松了口气，道：“今日，是对你的告诫，也是女王大人的仁慈，还不赶紧谢女王。” “谢……谢谢女王不杀之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政治斗争，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老爹会经常朝令夕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坐在台上那个到了该死的年纪，而没死的老妖怪。 他双眼平静，身体遭受重创，却在瞬间，惊醒了他的灵魂。 目光，扫过一众幸灾乐祸的议员，他心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一切颠覆。 屈辱，要亲手还回去，然后重拾自己的尊严。 仇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女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哪里会看不到这点端倪，眼神，满是轻蔑之色，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在她眼里，就是蝼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将其碾死。 但她，却忽略了一点。 年轻人和年轻人存在共通性，历来就追求改革的他，虽然视李若愚为他最大的敌人，但，那是站在帝国的层面上，于个人而言，对方，是他的偶像，终其一生想要追赶的偶像，因为对方做到了他曾经只是想，而没有做的事。 看护开了，架着血肉模糊的首相儿子退了下去。 原本安宁的议会大厅，转眼，就被血腥味覆盖。 乔治回来，继续主持着会议，但女王却露出了兴趣缺缺的神色。 “本王还是那个意思，派出使臣，前往晨曦帝国，与当今的女帝议和，不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不能拒绝，今逢百年不遇之大变局，帝国能够在这变革中保存下来，就看这一次出使的使臣了。” 说到这，女王站起身子，在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了会议室，她，是真的老了，但她，却又还活着。 女王走远， 首相看着面前的诸多议员，问道：“各位还有什么建议？” “谨听女王安排。” “好，那就这么定了，使臣这件事上，本相，会慎重选择的，只希望，要好好配合啊。”说到这，乔治发出一道冷哼，扬长而去。 内斗，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会存在，而且永远不会休止，除非一方已经完全被另一方踩在脚下，仇恨，才能彻底的熄灭。 …… 东部多山，丘陵起伏，便是在晨曦帝国看来，也是最为连绵的山脉，东起海参崴，西临西雅城东部地域，皆是这一片山脉的范围，无非是高度不同罢了，源头处，靠海，在白鹰帝国还没完成南北统一的时候，这里，是辐射地带，有能量光幕，防卫海里的变异兽登陆。 后来，白鹰帝国获得了教廷亲赐的帝格，于是辐射区，被神明以伟岸的力量，强行消除了，并在同一时刻，打通了两端的海域，让仅有几百公里的两大帝国，有了来往的航海要道，曾经要转到南下到倭国中转，时间需要三天，现在，只需要半天。 所以，当海参崴被晨曦收回去的时候，影响最大的一方，还是要属于白鹰帝国，罗刹的重心在西部地区，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都集中在西部，中东部人丁稀少，毕竟地靠北极，天然冻土层，人类无法生存，最主要的还是北极深处有传说中的超越变异级别的王者级猛兽存在。 因此白鹰帝国早在埃尔塞斯城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用来抵御晨曦的威胁。 可惜，这一切都白做了。 女王的意思，分明是要向晨曦妥协，说不好听点，就是认可晨曦的地位，也间接认可了对方摧毁罗刹帝国的事实，这，不亚于在灵星投下了一颗核弹，造成的风波，哪里是派遣使臣这么简单。 乔治回到家，走到长子的屋门口。 房门紧闭，他敲了敲，没有听到回应，便坐在门槛上，自顾自的道：“女王的权威，不容冒犯。” 这会儿，他不是首相，只是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里面，依然很安静，许久之后，才传来摔桌子的声音。 “你好好养伤吧，别怪为父下手狠毒，不这么做的话，无法平息女王的怒火，而你的命，也会保不住，关于使臣方面，我准备找你二弟亲自出马，众议员不想来掺和这趟浑水，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有足够的身份和重量了。” “他，够格吗？” 听到说话声，乔治顿时松了口气，别看他刚才毫无动作，实际上心里担心得要死，生怕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此刻，听到声音传来，紧绷的心，这才彻底松懈下来，他道：“如果今日你不参言，这差事，就该落到你的头上。” “我去也行。” “当真？” “嗯。” 第452章 终极战士 看着眼前的画面，教皇叹了口气，道了声养不家的白眼狼，关了画面，同时对着身后一抹暗影，下令道：“开启海参崴的隔离，释放海洋异兽吧。” 顿了顿，似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主攻方向，埃尔塞斯城，他们既然如此不尊神明，理当灭亡。” 七号闻言，道：“四大帝国以去其一，我们的资源便减少了三分之一，如果在让白鹰重蹈覆辙，这里面的损失可就大了，倒不如听我一句劝，直接用剩余的能量，让文明重启一次多好，也乐得轻松，这么你争我斗，白白浪费了机会，如果在这么耗下去，没准，我们还真要载在这里。 你把我们唤醒，我就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的战争，不像前几次那么简单，甚至，难度要在上一次颠覆文明之上。 特别是那个柳长风，他和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李若愚到没什么可惧的，顶多是他找到了些许天灾前的传承。” 天灾前的文明，即使是在最巅峰之际，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更被说现在还没恢复到当年的程度，之所以能引起他们的震动，归根结底，是因为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柳长风。 他早年的行为，平庸，毫无亮点，与常人无异，但他发迹实在是太快了，短短两年，建立了卓越的功勋，天下人为之震动，特别是当掩埋在历史长河几千年的“杀神”二字被冠名在他头上的时候，一些画面，和不愿意想起的记忆，逐渐，和柳长风的身影，开始重叠。 很久以前，这里就发生了数次战争，总结灵星的起源，本就是荧惑古星的延续，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直接导致在荧惑上，爆炸了一颗钴弹，不仅让那里的生灵灭绝，甚至连星球的内核都随之被摧毁，间接到了教皇母星的文明升级延后。 当他们耗尽心血，将保留下来的一点文明火种，放在灵星上，并加以改造后，却又出现了问题。 似乎，这太阳系的生灵，拥有一种他们都无法破解的基因编程，属于天生反骨那种，每隔数万年，就会重启一次。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五次文明重启了。 第一次战争，山海破碎，东方的有熊原建立的国度，直接冲破了封锁，走向了文明大道，西方的玛雅臣服，第二次，亚特兰蒂斯被击沉，东方的大商帝国冲破封锁…… 周而复始，第三次，大秦帝国，举国冲破封锁，第四次，也是他们唯一一次顺利的重启文明，并把一切不安定的苗头都给掐灭了，而且还特别镇压了晨曦帝国，没有给他们基因药剂。 原本，如果计划顺利得当的话，那么，等这里休养生息个两三百年，便能走向成熟，然后他们就可以来收割资源，从而让母星文明一举升级，可这，才不到一百年啊，短短的几十年间，事态，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由不得七号不担心。 他是本次文明重启的负责人之一，身上有大责任，一旦失败，会引发母星动荡，而他，和他的家族，将难逃其咎，罪该万死。 教皇沉默半晌，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终极战士，已经唤醒了，他们的力量，足够摧毁目前的一切阻碍。” “数量多少？” “一万。” 七号皱眉，道：“一万恐怕不够啊。” 终极战士，战斗力在圣骑士之上，他们不算是合格的生命体，严格来说，属于改造一类的生命。 教皇母星的文明层次，侧重生物文明和机械文明，相当于，偏向身体改造，所以，他们才能百般变化，拥有伟岸的力量，被灵星的人，称之为神，事实上，不按照科学的依据来看，他们，也的确担当得起“神”之一字。 虽然这神，在李若愚眼中，就是垃圾，但放在眼下，还是能让他头痛的存在。 终极战士，又叫人形兵器，不会受伤，不会痛，不会疲惫，身体强壮非凡，没有能量耗尽一说，一旦唤醒，除非战死，否则，将永远战斗下去，但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无法继续往上升级，战斗力只能永远停留在终极的程度。 在灵星，算是巅峰战斗力的一支部队，在教皇的母星，也还算拿得出手，是各大权贵家族的苦力，可一旦超过他们母星的层次，便是废铁，鸡肋，没有半点作用。 然而，就是这么个东西，却也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培养。 不是他们不想淘汰这终极战士，而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淘汰，也无法淘汰，一旦淘汰了，势必就会减弱他们的防御力，进而遭到敌对势力的打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来形容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教皇道：“这终极战士里面，有一个，已经出现了灵，以他的存在，便是我，都极有可能被他击杀。” 听到灵这个，七号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开口问道：“可有向上级汇报？” 教皇闭眼，摇头。 七号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教皇，道：“不行，事关重大，建议立即回到天空城，将他们再次唤醒商议。” 灵，不是真正的神明。 这世界上，也没有神明一说，唯有科技的发展，才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只是科技大道，有分出来许多细小的分支结构，这也就导致了文明之间的差别，和走向各异等问题。 比如李若愚母星的虫族文明，机械文明，放在任何一个地方，普通人，估计都要称之为神明了。 可在他的眼里，也就那个样。 而这个灵，便是属于科技文明的一种变异产物，概率很小，百万分之一的机构才会诞生一个。 灵，可以吞噬进化，吞噬同类的基因，来壮大自己的基因，可谓是恐怖非凡。 “放心吧。”听到这，教皇打断了七号，解释道：“他现在还是蒙昧状态，思维受我掌控，所以不会出现问题，而且现在还没到成熟期，等结束这场大战，在销毁也不迟。” 七号面露为难之色，灵的存在，影响极大，如果好生培养，将会是他们一个绝佳的战斗力，对母星的文明升级，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同时他也是双刃剑，控制不好，也将会给他们带来震荡。 哎。 最终七号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是这一次文明重启的掌舵人，顶多是负责人之一，权限没有教皇的大，而且也无法掌控这支终极战士。 如果触怒了教皇，没准对方会直接杀他灭口。 而教皇此刻流露的眼神，也的确是这种神色，似乎在说，只要你敢透露出去，那么，下一秒，将直接把你杀死在这。 两人谈到这，不由得再次打开了仪器，巨大的光幕投射在半空，一颗大体椭圆而又不规则的球状物体，正在光幕中徐徐旋转，这颗球状物体，正是灵星，上面被好几种颜色分割，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遍布于各大海洋和高山以及极地中的红色区域，那是他们亲自布置的辐射区。 内部有强横的变异兽，变异兽，本就是为了消耗灵星战斗力而特别弄出来的产物。 教皇手指在空中一挥，将画面切换到了西雅城。 与之同时， 在坐在战壕外出抽烟的李若愚，能量耗尽的手环，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他心有所感的仰起头，望着白云上空的点点亮光。 刹那之间，目光与之对视。 教皇，七号，李若愚，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终于交汇到了一块。 李若愚竖起一根中指，露出鄙夷的神色，随后掌嘴，露出牙齿，伸手，在脖子一划。 “他……” 七号看到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教皇也是眉头大骤，滑动光幕，想要扩大视角，忽然之间，光幕一阵摇晃，滋滋滋的声音响个不停，再看李若愚所在的方位，竟然成了一片空白。 “被屏蔽了。”教皇冰冷的说道。 “是否来自于上一个文明的产物？”七号问。 “无法确定。” 说完，教皇将画面切换到罗刹， 看着如柱的狼烟，在天穹蒸腾，他面色难看，骂道：“一群废物。” 而后操控光幕，在海参崴和埃尔塞斯城的位置，接连点了几下，但见骤然间，隔离着海洋的蓝色光幕，骤然消散，随后，一抹猩红，从海水深处，徐徐冒了出来。 “此战，不能输，一旦输了，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教皇说着，启动了激活按钮。 远在晨曦最东部的海参崴，不冻港外的两艘战舰，这会儿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安虎在这里坐镇，和他同行的还有静怀，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像是烧开了的海水表面，不由吞了口唾沫，道：“这是，咋了。” 往前面看去，可以看到海水在翻滚，热气阵阵从下面往上扩散，沸腾的蒸汽很快在海水表面形成了浓郁的雾障。 安虎出生麒麟军团，经验老道，比静怀要镇定得多，见多识广的他，立马感觉到了不对，站起身子，道：“全部退回港口内，集结部队，投放重火力。” “嘶——”静怀倒吸了口凉气。 “辐射区，异兽降临！” 第453章 兽灾 震天动地的响声，传遍四方，海参崴海岸线，随着热气开始蒸腾，一阵阵的兽类咆哮声，紧跟着出现。 埃尔塞斯城沿岸，同样出现了这种异常的情况，但他们没有提前防备，也没有先进的装备，虽然为了堤防晨曦帝国的突然用兵，而囤积了大量部队在海岸下驻扎，各个交通要道也严密的把守着。 然而，这却间接让他们掉了坑。 多坑？ 当海面出现异常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奇怪的现象而引起重视，反倒是一个个跑下来，站在海边，想要近距离接触，好一看究竟，毕竟，这种现象还是他们第一次发现，作为士兵，每一个的年纪都没超过四十岁，年纪稍大的，已经位极人臣，掌控后方，不会在前线直接战斗。 因此，当被好奇心充满的这群士兵，纷纷汇聚，少说也得有两三万的样子，全部朝着海边走去。 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异常后，也派人去向上级通报，同时，自己也拿好了武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风险。 可惜的是，人力又穷尽，海兽无止境，被教皇唤醒的变异兽，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出现，甚至在海水的深处，还有一头变异出几乎达到二十多米长的鲨鱼，在快速朝着人群游来。 变异兽，要吃人的，见血就眼红。 哗啦， 当海面彻底掀开的时候，骇人的一幕出现了，无与伦比而又无法描述的异兽，在每一次浪潮拍打海岸线的时候，冲出了水域，降落在陆地上，首当其冲的，便是站在最前排的倒霉蛋。 这些士兵，虽然手里有盾牌，也晓得防御，奈何刚才没注意，只看到蔚蓝色的海水中混杂着无尽的黑暗，等浪花过去后，看到了长着尖牙利齿的海怪，但也只能局限于此，看到不等于能够反映。 或者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先机，见人就吃的变异兽，在第一波浪花中，直接冲着人去最密集的地方扎去，只是刹那，便传来练练惨叫声，血腥味，骤然间将海岸线染红。 而且，伤亡的规模，还在快速扩大，仔细看的话，第一波攻击，就带走了最前方至少上百人的生命，有些运气好的，只是被咬到了胳膊和大腿，没有一击毙命，可这伤害带给他们的结果却比直接死亡更加可怕。 之所以叫做变异兽，除却它们身上含有大量的辐射之外，还有异常嗜血的习惯，外加常年变异，体内细胞的毒素，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即便不被人类杀死，也会因为自身免疫系统无法抵御病毒的入侵而腐烂致死。 因此，站在城楼上的人，直接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几乎让他们永生难忘。 那些躺在地上惨叫的袍泽，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显示皮肤脱落，而后血肉淋淋，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毒素的冲击下，转眼就成了一滩血水，他们惊恐，但异兽们却更加疯狂，鲜血刺激着每一头异兽的神经。 只知道吃喝的异兽，哪里会顾得着上岸就会死的法则，前赴后继，而又无穷无尽，朝着海岸线扑来。 “撤退，撤退，赶紧撤退。”终于，短暂的混乱过后，有人反映了过来，开始朝着后方跑去。 这时候，狗血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开放的城门，因内部士兵的害怕，而提前将门关上了，这也就导致先前直接走出去近距离观看的数千士兵，直接被拦在了门外，他们嚎叫着，用力的冲撞着铁门，奈何里面的人正卖力的抵抗着，没有让他们进来的一丝可能。 这不是开玩笑，一场人间炼狱，比之战争还要残酷的现象，正在埃尔塞斯城的海岸线上演着。 若打开了门，那么，后方密密麻麻的变异兽，将会跟随他们冲进来，到时候城内必然出现打乱。 外加这些人被咬伤的人，身上携带了毒素，如果会传染会怎么办？这个后果，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所以，他们只能无情的拒绝了袍泽的痛苦求饶，哪怕面上已经泪水斑驳，滚滚而下。 好奇心害死猫，这一次，好奇心，直接害死了出城围观的数千人，当最后一个人，铺在城门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诡异的是，他还没有死亡，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吊在身后的一头变异的不知名鱼类在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而后，他抬起头，用沾染了鲜血的手，在城门上，滑出了一个狰狞的血手印，随之倒地而亡，至死，未曾瞑目，两眼圆瞪，然后又在同伴的注视下，被变异兽啃得干干净净。 如果人死完了，这场混乱就此结束的话，那可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然而，当外部的人死完后，冲击的变异兽，并没停止下来，而是不断朝着城门发动了撞击。 实则每一次撞击，都会有无数的变异兽身死，海洋变异兽，脱离海水，遭殃逃不过生物规则的碾压，会缺氧而死，便是到了这种疯狂的程度，威胁系数，也没见得有半点降低，反倒是呈现出越来越恐怖的趋势。 后方的变异兽，顺着下方的同类尸体，朝高出跳跃，希望啃食到上方正在胆战心惊的人类，而后，又被人类一箭射杀。 “用火油，快点用火油。” 后方，收到请报的千夫长，敢来后当今下令，这群呆滞的士兵顿时如梦初醒，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油桶，朝着下方倾倒下去，一支点燃的弓箭，从千夫长的手里射了出去。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整个沿海修筑的防御线，彻底沦为一片火海，绵延数公里，一眼看不到。 阵阵爆炸的声音不断在火焰中出现，刺鼻的腥味伴随着浓郁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滚滚如雷，宛若末日降临。 …… 埃尔塞斯城的惨烈现象，同样，也发生在海参崴，相对而言，他们却没有这么大的损失，这得益于安虎的未雨绸缪和静怀的提前布局。 麒麟军团，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军队，而静怀，也是跟随柳长风和李若愚南征北战过的精锐，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战将，哪里又是埃尔塞斯城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愣头青可以比拟的？ 并且，他们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尽管心头同样疑惑，但在安虎的制止下，全部退回了防线内。 东方人，自古以来就有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说法，所以，当第一波变异兽出现的时候，他们便在意子弹上膛，开始射杀。 尽管如此，也遭到了致命的冲击。 那头来自于深海的变异鲨鱼，正在狂暴的冲击着军舰，军舰停靠在海港中，无法立即撤回，只有一艘军舰，在异常情况突然出现的时候，开了回去，但另外两艘，全部沉没，外加上面驻守的数百官兵。 死的人，可能没有埃尔塞斯城的多，然而受到的损失，却比他们要大得多。 军舰在当前世界，无法用具体的价值来衡量，而且无法复制，沉没一艘，就少一艘，至少以现在的工业体系，还无法建造，即使有了图纸，也无法生产出来，这不仅是因为工业体系薄弱的原因，同样，也是整个配套体系的缺失。 小到甲板上的螺丝，大到军舰上的武装设备，随便一个，都需要先进的设备，才能生产出来。 安虎知道军舰的强大，却无法估量里面的价值，只有静怀，在看到军舰沉默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只觉得心如死灰，无限绝望，柳长风和李若愚让他来海参崴坐镇，不仅仅是抵御白鹰帝国那么简单。 同样的，也是一次机会，让他有展现自己卓越军事能力的机会，只要在这里历练成功，到时候调回到部队，必然可以凭借经验，而当上一团之长。 现在，这个机会没了。 直接在变异兽的冲击下，彻底没了，军舰的沉没，让他欲哭无泪，只觉得被托付给自己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让他来惆怅和反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海参崴的港口，确保变异兽不要彻底登陆。 这里是天然的不冻港，连绵的海岸线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十米高的海岸线，间接挡住了一部分异兽的撞击，只是这样一来，却放出了更加强大的变异兽过来。 或许是这里的威胁系数最大，所以，最为凶猛的异兽，都像是受到了感召似的，全部朝着这里涌来。 安虎整顿对军，冲着下方的变异兽开始绞杀，喷火器，燃烧弹，手榴弹，机枪，冲锋枪，无限火力压制，在半空交织出一张火力网，将变异兽打得七零八落。 趁着第一波兽潮退却的时候，安虎从城楼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嘶——只是一眼，就让他头皮发麻，不觉张开了嘴巴，骂道：“他娘的，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怎么感觉像是海里的东西都跑出来了，你看看，那是不是鲨鱼？十几米的鲨鱼？你们谁见过？” 第454章 不安的等待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因为动静太大了，用兽潮来形容，都是对这一场灾难的藐视，这针对的不再是帝国，而是肉眼可见的所有生灵，哪怕是普通的牲畜家禽，都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全部葬身在这场狂暴的变异兽口中。 第一波退却后，安虎清点着四周的士兵，重新布置了防御，海边，人不能外出，只能全部龟缩在城内，现在不知道第二波冲击什么时候到来，所以也没办法去加固城墙一些破损的地方，只能在各个要塞出口，安插大量的火力，在进行压制。 这时候，热武器的优势便显示出来了，相对于人兵器的近距离砍杀，拥有强大能量的热武器，可以做到率先击杀变异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变异兽，只是最简单的，还没出现高等级的存在，子弹能够破防，便是手枪的能力，都能将它们射杀。 主要将领在开会，静怀一改先前不参与的状态，看了眼安虎，道：“这很有可能是辐射区的变异兽。” 当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座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没有经历过天灾，也没有去辐射区域对抗变异兽，可变异兽这三个字，却是所有人类的梦魇，谁不晓得它们有多么恐怖？这可是需要神明来镇压的东西，怎么现在平白无故的出现了？ “当年，海参崴被罗刹占领后，和海洋对岸的埃尔塞斯城跨海相望，当中也有无数变异兽，白鹰帝国统一南北，经过教皇的加冕，成为帝国以后，中间的变异兽，便在神明的镇压下，消失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还会出现。” 静怀能够成为李若愚的人，脑袋不是白给的，有些时候，他的确很木讷，而且不善言辞，只知道去执行执行再执行，用李若愚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人形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思考的杀手，兵器。 安虎听到这，眉头拧个疙瘩，问道：“你确定这是辐射区域的变异兽？” 静怀点头， 无可否认，这是货真价实的变异兽，绝对不是简单的兽潮之流，兽潮不仅仅是出现在陆地上，海洋中也经常出现，但这是季节性的，或者是人为驱赶，毕竟，沿海的渔民是要去捞鱼的，最喜欢的，便是海洋中伴随季节性出现的鱼潮。 变异兽和兽潮的本质区分在于，变异兽凶猛，嗜血，要吃活人，而且身上带有剧烈的毒素，人类只要沾染到一点，活着被咬到一口，就会腐烂而亡，这些不用过多的解释，刚才死在变异兽嘴里的人，现在只剩下骨头渣子，甚至连最为坚硬的头盖骨和牙齿，都在这毒素的浸染下，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问题大了。” 安虎吸了口气， 本以为自己来这里，只是被李若愚处罚，他也一直是这么想的，罗刹被柳长风灭了，东部地区本来就没有多少罗刹的军队，加上中间又被车臣郡贯穿，而且，最近还听到了张承欢率领部队追赶东部的少部分抵抗势力的消息。 因此，他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每天就钓钓鱼，训练下士兵，心情好了，就看看暗月城报。 谁会想到，这看起来最为安逸的任务，现在却成了最为残酷的战场。 现在死的人不多，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伤亡状态，可这，并不是他能开心得起来的，相较而言，变异兽一旦没有了能量光幕的镇压，很容易出现大规模登陆的现象，如同蝴蝶效应，一波波的变异兽，会在洋流的影响下，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随后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这时候，就需要提前阶段它们的聚少成多，如果是在正常状态下，这时候，应该会有教廷的神明出现，前来使用能量光幕，加以防御，以此来抵挡变异兽的冲击。 然而真实情况是，这里的变异兽，本身就是教廷释放出来的，并且还是来自最高层——教皇。 他们的死，有人看见，但，谁来帮忙？只恨不得他们全部死绝。 七号看着光幕上出现的两种迥然不同的画面，道：“原来晨曦帝国，活力条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刚才沉没的两艘军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一个文明的战列舰吧。” 教皇点了点头，道：“这怪我们大意了，上个文明的人，其实应该全部杀死的，特备是那些老骨头，食古不化，竟然公然和我们作对。” 天灾过后，神明曾利用顶尖的设备，大规模的探查了陆地上的武器，但最终结果是因为一些原因，而终止而寻找计划，随后便开始了文明重启。 只能说，狡兔三窟，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哪怕明面上的各种高精尖武器，都消耗完了，但依赖着完善的重工业军工体系，也能在短时间内，大量生产出一批设备，留给后人使用。 这些遗留下来的军火库，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到保留的。 如果教皇知道，当今世上，还有一颗钴弹的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这也是最为奇妙的地方，教廷深处的设备，来自于教皇的母星，他们的文明程度，要高出灵星两个层次，哪怕到了这种程度，竟然，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天眼的存在，要知道，现在的天眼，已经完全自动运转了起来，并且捕捉到了来自教皇母星的信号，这才给出了距离下一次文明之战，还有三年的答案。 也许，这个天眼的核心，并非上一代文明吧，甚至会更加久远，哪怕不是最先进的，但也不能否认，它的不强大，至少在李若愚看来，这个天眼，是已经跨入了四维文明门槛的，也只有四维文明，才能理解，造的出来，若不是，那只能说那一代的文明，实在是恐怖至极，以三维文明建造四维文明的设备，这，该如何解释？ 教皇继续操控光幕，扩大了能量保护圈，深海之下被镇压良久的变异兽，跟随两股洋流，一个向着东方，一个向着西方快速游动。 看到这，他觉得还不够，最终，将手指按在了两个红色圆点上。 嗡的一声。 光幕一震，海中的画面，瞬息投影而至。 两头巨大的变异兽，在深海中游走，交换位置后，开始了征程。 七号看到这，再次吃了一惊，道：“王者级变异兽，你就不怕它们的出现，直接毁了现在的文明基础吗？” “哼，这是他们自找的。”教皇冷哼道：“几十年的文明基础，不算什么，大不了，让这个世界重新来过。” 他面露狰狞，眼中，居然有罕见的疯狂闪过。 显然，他的处境是非常不好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重启文明不正确的做法，而被母星的人绞杀。 七号见状，只能闭口不言，他只有建议的权力，无法实质性控制，只能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心头，却是深深一叹，或许是文明层次要高一些，所以，他心头在这时候产生了一个预感，那便是，他会死！ 不仅是他，是所有的人都会死，死在这灵星当中。 不免的，面上出现了郁闷的神色。 “怎么的，怕死？” “呵呵。”听到这，七号笑了起来，道：“区区三维文明，还是最落后的神明时代思想，能杀的了我们吗？” 教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视线，重新落在光幕上。 …… 海岸，已经被严加防范起来了，日夜不息的防守，以两班倒的形式，坐镇海边，同时，所有的大炮都装上了炮弹，并且为了预防意外，还在旁边多囤房了一些，所有的热武器，都在这时候蓄势待发，静等危机降临。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你知道危机会降临，但是，却不知道危机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降临。 正如此刻的安虎和静怀，作为海参崴的最高两位指挥官，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双眼通红。 这两天，海洋的异常，一直没有消停，翻滚的热气不断滚滚出现，低吼声，也在海水深处不断传来，撩拨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静怀道：“恐怕，下一次攻势会更加猛烈。” “嗯。” 安虎点了点头，兽潮都是这样，一波强过一波，威力也会足级递增，最后出现传说中的超级变异兽。 想到这，安虎脑中，便生出了一股绝望的念头，这怎么挡，挡得住吗？ 血肉之躯，如何与残暴的变异兽对抗？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要么击杀变异兽，要么，自己死亡。 哪怕是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保证在一场变异兽的大规模登陆中幸存下来，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人心惶惶，恐怖的压力，落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静怀笑道，说了句让安虎有些意外的话，他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伯爷交给我的道理。” 安虎浑身一震，历来瞧不起李若愚的他，或许是因为变异兽的冲击，第一次，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而后，露出了明悟之色。 “那就，这么着吧。” 第455章 机会 安虎第一次，用正视的眼光审视着静怀，一直以来，对方在他眼里，都是个关系户，仗着李若愚的关系，在没有足够的军工和资历下，担当军队高级将领，但，经过刚才那番谈话后，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不由得，眼里也露出了尊重之色，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面上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已经接纳了对方。 “海参崴是我晨曦帝国对外的一座瞭望塔，直刺白鹰帝国的埃尔塞斯城，下方有天然的港内海域，今后，可以停放大量的战舰，用于对外震慑，所以伯爷对这里很看中，我们一定要守下来。” “可。” 安虎点头应允，而后找来城池的防御结构图，两人开始细致的商议着抵御计划，变异兽一旦出现，便是无穷无尽的，唯有斩杀变异兽中的王者，才能将这攻击按下暂停键，两人都没有说关于王者级变异兽的话，内心，却心照不宣。 现在不说，是为了考虑到军心的稳固。 但同时，他们其实也很紧张，当传说中的现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方向。 这一刻，静怀想的是李若愚来了多好，而安虎，想的不是陆靖，第一时间浮现在眼前的却是柳长风。 这位当代的晨曦军神，杀神，魔神，如果他在这，是否，就会找到完美的良策，来解决这一次事态呢？ …… 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唤作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没什么良策，变异兽不是人，没有心思，不会考虑，它们只追逐目标中一切可以吞噬的生命存在，因此，唯有以重火力强行压制，这，才是真正的良方。 作为高级将领，只要安虎和静怀能够稳住大部队的军心不乱，其实，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接下来，便是静等山雨欲来风满楼，以重火力强行抵抗便可。 …… 谁也不会想到，晨曦单方面的对罗马发动国战，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似乎，整个灵星，所有的国家，都席卷了进来。 罗刹被灭，国格被毁，需要安插大量的官员去整顿，因此，朝廷也飞快的运转了起来，女帝亲自点将，让出生在江南的李原青上任，担当那边的封疆大吏。 李原青是左令公的中坚支持者，也是科学派系的强硬份子，他年岁较大，经过了各种残酷的考验，依旧坚定不移的支持科学，而后，在暗月城学习深造，学会了不少先进的管理方式和治理办法。 由他去完成这个任务，不仅能将科学的火苗，带到罗刹的国土上，还能让他以身作则，去教导那边被神明蒙昧的神明。 忘了说，其实李原青，有一次差点被李若愚杀了。 无他，李原青虽然是科学派系，可也是一个颇为迂腐的保皇派系，年前李若愚拥兵自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传言满天飞之时，他就提出过重惩李若愚的说法，如果后者知晓他去罗刹担任封疆大吏，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 相较罗刹之战的顺风顺水，和海参崴的危机情况不同的是，目前，西雅城下，已经出现了变化。 这几天，李若愚一直在思考破解之道。 身后大军驻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缺粮草，也不缺兵马，缺的是个攻城方法，一方面，不想用大火力直接西雅城给轰了，毕竟是座容纳二十多万人的大城市，就这么打崩了，难免有点可惜。 重点是，罗马大帝写给他的信，让他就更加下不了手了，看着西雅城，就像在看自家的后院，哪里舍得下狠手啊。 几天的调养，他已经从范保罗战死的消息中缓和了过来，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哀伤，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赢一场场战争，让范保罗，死的不那么凄凉和委屈。 岳无情进入战壕，：“伯爷 ，雅阁恩愿意配合我们了。” “怎么说？” “让我们混迹在他的手下中，去烧了陆任甲囤放物资的地方。” “办法的确好，就不怕他出尔反尔，或者是用计谋引我们入城，然后揭发，让我表兄杀了我们吗？”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脑海中已经在飞快的思考着方法了。 雅阁恩不敢轻易透露他们的行踪，要知道，现在他的家人，还在己方的掌控当中，雅阁恩虽然是个老狐狸，但也有软肋，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不放，便是再狠的人，也不会耍出多大的风浪。 “就这么着吧，这事儿，我去办。” 岳无情吃惊道：“伯爷，你要坐镇大军，末将，已经选好放火烧粮的最佳人选了。” 两人目光一对视，李若愚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觉得，他能担当此次大任吗？” “可行。” 他们说的，正是这段时间在暗暗委屈的夏九幽，这家伙从被老刘从龙组跳出来，担任李若愚的近身侍卫后，就一直想着立下大功劳，好彰显自己的本领。 夏九幽的各种格斗技能都很不错，是个能挑大梁的战士，而且龙组本身就是暗组中最精锐的部分，精通各类暗杀和谍报手段，混入敌人的大后方，去烧被严加防范的粮草大后方，似乎，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让他进来。” 岳无情领命，不一会儿，一脸懵的夏九幽，便在岳无情的带领下，推门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伯爷。” “坐。” 李若愚指着对面的椅子。 夏九幽诚惶诚恐的站着，他的年岁比李若愚稍大，但不知怎么的，每次面对李若愚的时候，他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让你坐就坐，发什么愣呢。”岳无情笑骂道。 “谢伯爷。” 夏九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按照命令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身子绷得紧紧的，像根上了发条的机器。 “九幽啊。”李若愚点了根烟，道：“你跟我有多长时间了？” “回伯爷的话，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啊。”李若愚重复着这句话，目录深思，按理说，龙组出生的夏九幽，衷心肯定是不用怀疑的，但，不知为何，李若愚对他总有隔阂，似乎心里不太喜欢这个人，所以一直都没交给他什么任务。 夏九幽的怀才不遇，和一腔热血在碰了几次冷壁后，心里很是失落，这段日子，过得恨不尽人意。 他特别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让所有人都去歌颂他。 整体上来看，夏九幽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同样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功利心太重，而且虚荣心也很重，这个缺陷，很容易让他被人利用，这也是李若愚防范他的原因，生怕他会因为缺点，而造了敌人的道，从而给自己这边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刚才岳无情说的计划，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雅阁恩在西雅城根深蒂固，熟悉每条街道和小巷，并且作为教廷的人，他有足够的能量，来打消陆任甲的疑心，同时也因为他和教廷的关系，和西雅城最大商人的原因，又能让他轻松的接触到囤放粮草的地方。 辎重物资等，向来就是军地能否长时间战斗的重要部分，没有辎重，军队就无法长期的坚持战斗。 人要吃饭，马要吃草。 一旦他们将西雅城囤放的辎重给烧了，必然会给陆任甲带来无法估量的打击。 甚至有可能，会引得他们直接出城决战。 辎重没了，唯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所以，李若愚断定，一旦他们成功的烧了对方的粮草，陆任甲势必会怒火攻心的大开城门，来野外和他们决战。 想到这，李若愚吐出一口烟，道：“九幽，有个任务，想让你去做。” “啊？” 夏九幽惊喜的抬起头，双眼放光，身体都因为这任务二字，而激动的颤栗起来，他几乎要高兴坏了。 赶忙跪在地上，道：“伯爷，属下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你都不问是什么吗？” “……” 好吧，看到这，李若愚面露慎重之色，道：“雅阁恩叛变陆任甲，答应带我们的人混入西雅城，去烧了他们的辎重，这事儿，本伯和岳将军已经商议过了，可行，并同时希望你去完成这个任务、 只要烧了他们的辎重，我们这一场战争，就算是胜利了一半，而你的功劳，将位居第一位，功不可没。” 夏九幽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了，脑海中，反复重复着功不可没这四个字，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能够担任龙组的副队长，脑袋自是很聪明的，其实对于自身的缺陷，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也想过改正，但总是压不住心魔作祟，而想要功成名就。 现在，伯爷给机会了。 他双眼放光，大声道：“伯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让你失望。” “本伯相信你的能力。”说到这，李若愚弹了一下烟灰，道：“功劳很大，可同样的，危险也很大，有可能会死。” “属下不怕。” “陆任甲不好对付，一旦入了西雅城，你就没了外援，到时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李若愚道。 “属下明白。” “好，干脆。”对夏九幽的本事，李若愚是认可的，对方如此自信，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倒也无妨。 第456章 友谊的小船 鼻青脸肿的雅阁恩，被两个士兵押着走入营帐内，这几天，他其实过得很惨，每天遭受的折磨，几乎令他终身难忘，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岳无情的手段，实在是……当他看到岳无情和李若愚都在后，如遭雷击那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嗯。” 看到他这幅模样，李若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叼着烟，走到雅阁恩面前，深深的看着他，瞳孔像是一对漩涡，让雅阁恩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此次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本伯答应你，对你既往不咎，会立马放了你的家人和孩子，并且，今后的西雅城，也将会交给你掌控。” 听到这，雅阁恩大惊失色，他很聪明，瞬间从这段话中嗅到了什么。 随机露出大喜之色，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再好不过，因为，他被判陆任甲，一旦被发现，肯定难辞其咎，被杀，是百分百的，没有半点活下去的希望，实际上，他答应配合李若愚，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族不会因为他而遭到株连。 但谁又不想活下去呢？听李若愚的话，他分明意识到了什么，作为商人，想的是利益至上，作为男人，想的是活下去，能够有钱花，有女人，家族繁荣昌盛，现在，李若愚给出的机会，是在明示他，如果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不仅不会死，而且还会因为这个机会，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这样一来，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李若愚这一手大棒加红枣，简直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之所以没有先对他许诺，是为了测试对方到底有没有抱有必死的决心，来帮助他们完成这个计划，所以，当他现在把这个承诺说出来的时候，相当于给了雅阁恩一条活路，和一个机会。 同时，也是变相的给了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雅阁恩只要不傻，自然会答应这个条件。 “那就这么着，回去以后，说辞不需要我教你吧？” 雅阁恩连忙摇头，道：“放心吧，大人。”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说到这，李若愚忽然凑近了身子，两人相隔不到几公分，几乎就要面贴着面了，近到能够看清楚彼此脸上的汗毛，这突然的举动，委实让雅阁恩吓了一大跳：“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不论你躲在什么地方，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派人来追杀你，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雅阁恩喘着粗气，脸上一大把汗珠不要钱的滚了下来。 “下去吧。” 李若愚挥了挥手，士兵将雅阁恩带了下去。 而后，李若愚再度看向夏九幽，道：“你是我的人，我们是兄弟，对我，不要有什么上下级的观念，多生疏不是？多跟无情学学，你看看他，哪里有半点尊敬我的意思，甚至连进门，都从来不用敲门的。 这才是我们的相处之道，如果，你想跟我走的更远，那就，把我当成你的兄弟。” 岳无情：“……” 夏九幽道：“我……我知道了。” “嗯，此次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但是，重型火力装备，肯定是无法提供的，容易被人发现，再则，也不方便操作。” 放火烧掉辎重，需要大量的汽油，暗月城其实并没有多少储备，每一次动用超级军火库里面的资源，其实都是经过仔细推敲和衡量的，相当于没有半点的多余浪费，一旦使用，就要使用在刀刃上。 现在的工业体系，无法支撑对石油的大规模开采，尽管在东南方向，有一些天灾前的油田遗迹，但开采难度极大，加上上个文明的过渡开采，储量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夏九幽吸了口气，郑重的道：“伯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如果任务失败，属下以死谢罪。” “严重了，任务是其次，自己的安全是第一次，知道吗？我不想因为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而让我损失一个兄弟。” 听到这话，夏九幽双眼一红，洗了洗鼻子，差点哭了出来。 旁边的岳无情古怪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断的菲薄道，刚才还说要提防呢，现在就成兄弟了。 实际上，他也很感动，李若愚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夏九幽听的，同样的，也针对了身旁的岳无情。 这才是他吸引人的地方，让所有人，能甘之若饴的为他付出生命，靠在他的身边，忍不住想要随他一起战斗。 在这个阶级几乎到了固化的帝国当中，很难找出他这种天然就藐视一切规则的人出来，他对身边的人，只要被他当成了兄弟，便会掏心掏肺的去对待，从来不掩饰心里的感情。 不由得，岳无情再度想到了范保罗，双眼也跟着红了起来。 铁打的汉子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若愚拍了拍夏九幽的肩膀，道：“回去准备吧，我等你平安归来。” “遵命。” 夏九幽起身，无比凝重的走了出去，面上，充斥着紧张，激动，感动，以及一抹淡淡的得意。 我总算是被重用啦。 如果不是地方不合适，他真想这么大声的喊一嗓子，让所有人都来庆祝他。 见他走后，岳无情坐在旁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边喝水边开口道：“伯爷，我还是有点担心他，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去协助？” “你觉得还有合适的人选吗？”李若愚盯着他手里的茶水，再度开口，骂道：“现在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啊，我好歹也是女帝亲赐的伯爵，怎么的，岳无情岳将军，本伯让你坐下了？让你喝水了？” “噗……” 听到这，岳无情差点被嘴里的茶水给呛到，一张老脸，顿时憋得通红。 “如果古三通能够答应的话，这事儿，就好办了。” “想都别想。”李若愚直接开口拒绝，其实在想到夏九幽之前，他就提前考虑了古三通。 毕竟他的个人战斗力，是目前明面上来说，最为顶尖的存在，能够秒杀圣骑士，便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发现，依靠他个人超强的能力，也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还有一点便是他和古三通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说是朋友吧，自己好像杀了他全家，说是敌人吧，自己又救了他几次，而他，同样也救了自己几次。 所以也是巧了，这因果关系，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用科学的解释便是量子理论，行为决定了今后会发生的一切事情，就比如，古三通和夏九幽，前者去执行任务，可以肯定的推断出最后的结局，但夏九幽，就还有一点未知性，先决条件决定后天结果，便是如此。 岳无情无奈的摆了摆手，道：“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九幽身上了。” “嗯。” 李若愚点了点头，思考了一阵子，道：“他们出发的时候，我们，要来一次攻城，帮助他们混淆敌人的注意力。” 雅阁恩本来就是陆任甲派出来的，按照对方生性多疑的习惯，肯定会仔细盘问，如果雅阁恩顶不住，有极大的可能会暴露，所以，必须要配合他们来打一次攻城战，这样一来，重心就会从盘问转移到防守状态。 “秒啊。” “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是。” 岳无情放下杯子，身子站的笔直，道：“长风那家伙，都打下来一个帝国了，咱们，也不能让他给小瞧了。” “你这家伙。” 李若愚打趣的看着他，道：“长风的心思，你还是没看透啊。”说完，再次问道：“距离罗刹破灭，过了多长时间了？” 岳无情道：“十多天了。” “十多天，那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晓了。”李若愚神秘兮兮的看着岳无情，眉眼全是笑意，再道：“攻城战，需要一份周密的计划，不能暴露炮兵团的位置，这是其一，其二，一定要让敌人看出来，我们是真的在攻城了，这样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为九幽争取一个好机会。” “那我先下去准备了。” “去吧。” 李若愚挥了挥手，道：“门给我带上。” 岳无情尴尬的搓了搓手，到了声是。 岳无情走后不久，神不知鬼不觉的古三通，出现在了房间中，李若愚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意外，只是指着桌上刚到上的茶水，道：“试试看，口味怎么样。” 古三通抱着剑，没有看茶水，而是直视李若愚的眼睛，道：“其实你开口的话，我不会拒绝的，这点，你很清楚。” “可是我不想。” 古三通道：“是不想，还是觉得会欠我一个人情？” “都有吧。” “友谊的小船翻了。” “……” 李若愚意外的看着古三通，道：“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 “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古三通：“……” “可能是跟你太久了，染上你了的习惯吧，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不，也得追赶下潮流不是？” 第457章 围城 单纯来说，就古三通而言，李若愚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之对方，似乎要厚重的多，无法用语言描述，但，如果非要在上面加一个词来定义的话，那么，用信念来形容，似乎是最贴切的了。 对，就是信念。 曾经的他，只是一个小小剑童，浪迹于江湖中，因李若愚而名震天下，站在了这世界上武术造诣最高的位置。 如果就此归隐，他似乎，又有点不想，不甘心，每次看到李若愚的时候，其实，他眼眸深处，都会有一团火焰出现，而这火焰，便是因李若愚的存在而熊熊燃烧着。 跟着他，心里会时常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他又不想开口，总不能直接说，我想投靠你？理由呢？ 再则，他俩的因果关系本来就很复杂，亦敌亦友。 最终他还是留下来了，以没有理由的理由，而留在他的身边，对方不问，他也不说，他也不问为什么。 李若愚深深的看着古三通，道：“有些人，注定不会平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典故，或许你是知晓的。” “然后呢？” “你就是鲲，应该遨游在天地当中，而不是留在我身边当一个刺客。”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这句话后，古三通心头涌现出了一股暖流，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示，实则已经认可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停留那么久，甚至答应对方去击杀圣骑士，诚然，这世界上，已经很难找出他的对手了，杀圣骑士，也不难，无非就是一剑的事儿。 所以他一直在等李若愚开口，可惜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对方也没说出来。 “明日攻城，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杀几头巨龙。” 龙骑士的威胁系数，目前来说是最大的，他们的机动性很强，拥有破防的能力，再则还会喷火，这要是对着他们密集的士兵来一次喷射，只怕瞬间，就能瓦解他们的攻势。 古三通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雅阁恩带着夏九幽经过暗道进了城，这会儿两人正在城主府外，等待着陆仁甲和方苏的到来。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陆仁甲从厅内走了出来。 雅阁恩见状，顿时跪伏在地，道：“陆大人，任务完成了。” 陆仁甲没看雅阁恩，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夏九幽的身上，一缕缕煞气，正在逐渐扩散，隐约之间，觉得这人有问题。 想到这，不由问道：“这人是？” “哦，他……”雅阁恩暗道要遭，虽然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并且在回来的路上，就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他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表皮功夫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在面对陆仁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一时间，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冷汗顺着额头鬓角流下。 他擦了一把汗，正要开口，夏九幽抢在他的前面开口道：“我是从暗月城过来的。” 听到这，雅阁恩的脸，霎那间失去了血色，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心里大骂夏九幽的愚蠢和无知，说哪里不好，偏偏要说暗月城，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暗月军是他们的死对头？这会儿还在城外盘踞着呢，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雅阁恩绝望了，失魂落魄的低着头，也幸好他是跪在地上的，不然，眼神中的惊恐，必然会被陆仁甲查探到，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任务，就真的失败了。 镇定自若的夏九幽，引起了陆仁甲的注意，当然，他并不会因为暗月城三个字，而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反而来了兴趣，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本来就是暗月城人氏，这是众所周知的。 夏九幽不卑不亢的道：“那时候陆大人已经离开暗月城了，本家是夏氏。” “夏氏？”陆仁甲狐疑的看着他，暗月城的确有夏氏家族，不过，这个家族是个铁杆的神明分子，后来在柳长风的绞杀下，给灭了满门。 “这次跟着雅阁恩大人来，就是为了投靠陆大人，希望陆大人给个机会，让小的去家族被灭之仇。” “呵呵。”陆仁甲深深的看着夏九幽，阳面而笑。 夏九幽也同样如此，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神清澈，而又纯粹，但那股子急功近利的神色，却没能瞒过陆仁甲的眼睛。 一直以来，夏九幽就不断听到陆仁甲的名字，这不仅是因为对方和李若愚是表兄，而是两人都来自矿区，小时候又都是奴隶，两人一同发迹，一个摆在方苏门下，而另一个，则走向了科学派系。 也因为信念不同，所以这两兄弟成了敌人，最令夏九幽好奇的是，他们两个人，在不同的路上走出了属于彼此的特色。 李若愚，暗月城城主，开尘伯爵。 陆仁甲，西雅城城主，圣骑士，麾下掌控数万兵马，以东方人，成为了西方的主力战斗力之一。 “夏兄弟先去吃点东西吧，本城主要和雅阁恩商量点事。” 雅阁恩抬起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面色已经恢复了过来，再则刚才夏九幽的理由，的确很顺当，不会让人怀疑，所以，他现在也轻松了许多，道：“陆大人，咱们边走边谈。” …… 会议厅内，方苏坐在旁边喝着茶，陆仁甲却一脚踩在雅阁恩的胸口上，恶狠狠的说道：“你在骗我。” 雅阁恩心头一惊，出现了短暂性的慌乱，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的方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见到了李若愚，而且还真的骗到了对方，是吧？” “是的，千真万确，并且得知，他们在今日，可能就要攻城。” “此话当真？” 陆仁甲收回脚，直勾勾的望着雅阁恩，一双眼睛如同刀子那般，刮得雅阁恩一阵生疼。 “详细说说。” 雅阁恩吸了口气，将早就组织好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怎么混入外面战壕内，而且还取得对方的过程，整个说辞滴水不漏，找不出半点破绽。 正当陆仁甲还要追问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两个士兵。 “启禀陆将军，外面，有敌情。” “说。” “盘踞在外的暗月逆贼，大部队有动向，现在，正快速朝南城门闯来，似乎，似乎要攻城。” 士兵语气颇为紧张，罗刹帝国被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想到自己就要和这么一支军队战斗，他就情不自禁的担忧了起来，怕死。 前段时间，虽然两军在城外有过短暂的接触，但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攻城举动，但，当时的榴弹炮，真的是把他们吓坏了，甚至觉得干脆投降算了，人力怎么挡得住火炮的轰炸，他不是基因战士，只是一个普通的斥候，一旦落入炮火纷飞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基本为零。 果然，当士兵说出攻城的消息后，对雅阁恩的怀疑，彻底的消散，他道：“雅阁恩大人，是我脾气暴躁了，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雅阁恩心头冷笑，暗道你就等死吧，面上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道：“没有没有，陆大人一心为了帝国，怀疑和审问，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我理解，也明白，大人放心。” “你先下去吧，帮我看住那个夏九幽，本将怀疑他有问题，记住，寸步不离的跟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 “是是是，遵命。” “去吧。” “谢大人。” 雅阁恩松了口气，总算搞定了，他站起身子，下意识的想要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却在陆仁甲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下，停止了来自身体的习惯，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后，方苏才缓缓开口道：“这个人，有问题，很有可能已经叛变了、” 陆仁甲跟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方老，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处理。” “先不用管他，一个商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派人盯着他就行，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李若愚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打算强行攻城了。” 强行攻城，他们不会怀疑，毕竟双方僵持很长一段时日了，如果还不攻城，那才叫有鬼了。 斥候道：“情报属实，千真万确，按照他们的移动速度来看，大概半个时辰后，就会兵临城下。” 陆仁甲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没办法将心头的疑惑联系起来，他揉了揉额头，对着斥候道：“传我的命令，调动龙骑士兵团，严密防守，若真的攻城，全军直接开门决战。” “是。” 斥候走了出去，陆仁甲捏了捏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对着方苏道：“好啊，等候他多时了，既然要耐不住性子真的要攻城，那，我就去会会他。” 方苏道：“切莫掉以轻心，这小子狡猾得很，而且诡计多端，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方老放心，只要用龙骑士消灭他们的炮兵团，其余的一切，将不足为虑，我们的基因战士，足够把他们全部杀死在城外。” 第458章 攻 攻城战，是一门技术，严格来说，放在冷兵器时代，攻城一方，往往都是最被动的一方，因为需要用大量的生命去填坑，这期间会死亡的人，数字堪称恐怖，毕竟一个是居高临下往下攻击，一个是往上攀爬。 孰优孰劣，一眼便可见分晓。 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装备有大量热武器的暗月军，本质上，是能对他们造成降维打击的。 毕竟拥有榴弹炮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次爆炸，就能破开腐朽不堪的城墙，如果是重火力集中开炮的，只需要一轮射击，就能彻底将西雅城的防御全部瓦解。 可惜，这不是一场掌柜态势的战争。 陆仁甲坐镇西雅城，带来了大量的基因战士，而且，他的个人战斗力，也超越了圣骑士，如果把圣骑士划分为三个等级，那么，他就是最高级的那个，全盛时期的战斗力，足以摧枯拉朽那般给暗月军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加之他们拥有巨龙，巨龙能够喷火，这点，就已经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斩掉他们的巨龙骑士团。 这是李若愚的计划，虽然这一次的攻城，是为了掩护夏九幽去烧毁敌人的辎重，但同样的，他也希望这一次攻城，能带来点实质上的意义，至少，也要击杀他们的巨龙骑士团才行，否则，这么大费周章，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夏九幽执行焚烧辎重的人物，各大将领并不知晓，只是在听到要攻城的消息后，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嗷嗷叫着，只恨不得马上就能到西雅城下，然后，用炮弹去轰炸他们。 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了。 这段时间，伯爷的命令便是龟缩龟缩再龟缩，似乎不想和陆任甲拼刺刀，除却最开始那几天的炮轰以后，截至到现在，就再未出现过大规模的战役了，在这么耽搁下去，会给士兵造成士气降低的不良因素。 拖得越久，疲惫感就越浓厚，反之，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来，反而是最有利的办法。 他们不知道夏九幽在执行的任务，所以浑然不觉，本次战争，只是假装攻城。 岳无情道：“都布置好了。” “直接开炮。”李若愚开口。 西雅城的城墙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攻打根本就不难。 当作战命令下达后，整个炮兵团，开始了轰炸计划。 西雅城外围区域的百姓，其实早就在大战开始的时候，就提前撤离了，城内往后数里地，基本是空无人烟的。 这点，倒不是陆任甲难得良心发现，想要放他们一马，实际上，只是因为部队入城，让本就不宽敞的城池，变的更加拥挤不堪了，所以陆任甲下令，撤离四大城门口外围区域的居民，全部统一到内城神殿广场临时居住。 城中心，好几万拥挤在一片破败的广场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西方人，本身就不爱洗澡，有些人甚至一辈子只洗两次，胡子，头发，汗液，长期累积起来，混合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们，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广场，焦躁不安的等待外面的战争结束，好回到自己的家园。 外面，炮声阵阵，每一次炮击，摧毁的不仅有西雅城难以担当大任的城墙，还有这些人的心。 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个人，都会恐惧和害怕的。 而这时候，随着炮击的压制，先锋团已经率领主力来到了城墙下，用迫击炮炸开城门后，开始嗷嗷叫着往内部冲刺。 后续的狙击手，则负责击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弓弩手，子弹的速度自然要快过于弓弩的，所以，基本上枪枪命中，即便没有爆头打死，也能直接打残废，让其失去战斗力。 狙击手的压制，能保证先锋团在冲撞的时候，尽量不会被暗处的敌人拖入陷阱、 几乎就在先锋图冲进城的刹那，机动部队开始出发，装甲车，坦克，从炮兵团后方，绕道而行，将还没彻底垮塌的城门，直接撞开压碎，远远看去，连绵不绝的城墙，身上像是蜂窝那般，全是弹孔。 但，就在机动部队进入城池后，里面，也同样出现了一股股强大的气息。 基因战士出动了。 隶属于罗马的东征十字军，其实，也是教廷的私兵，接成军阵，开始有节奏的发起了反攻。 庞大的能量波动，刹那之间，传达四周。 其中一个体魄强大的基因战士，直接将好几吨重的装甲车掀翻，然后一顿爆锤，将其撕扯成铁栅子。 他破坏了一辆装甲车，迎接他的，则是坦克的轰击。 炮筒，早已对准了他，填充的破甲弹，一发之下，便撕开了对方的防御，同时将其炸死。 “结阵。” 基因战士听到这两个字，三三两两的靠拢，共同使用能量，来搭出了一张防护网。 “够聪明的啊。” 后方，李若愚用调整着望远镜的距离，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这明显是陆任甲的手笔，只有他，才会这么细致的分析出热武器和基因战士战斗时，怎么做到最好的状态，比如曾经，他们不会以小分队形式出现，往往是结阵，擅长冲锋，碾压战斗。 这原本就是骑兵的优势，所以罗马的常规部队，全是重甲骑兵，一支重甲骑兵，可以推平一座小国，而不费吹灰之力。 本该是顶尖的战斗力，却在重火力的出现后，显出了原形，往往还没有冲到敌人面前，便被交织出来的火力网给击毙了。 基因战士也是，在面对子弹和炸弹的时候，他们会站在一起，结成防御来抵抗炸弹的轰击。 虽然有效果，却很被动，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的能力，基本在基因药剂的能量耗尽后，就会被流弹扫中而亡。 陆任甲在这些武器面前，摔了好几次跟头，为此，回来后，就一直在研究新型战术，怎么才能抵挡爆炸的冲击。 经过不断的尝试和模仿，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有效而且最直接的办法，那便是三人组成战术小队。 人群分散，灵活性就会增加，并且能够躲避炮弹的集中压制，只要不被一次性炸死，那么，后续就能做到收放自如。 正如刚才那个基因战士，直接摧毁了一辆装甲车，尽管他也死了，却死得很有价值，而不是站在原地被动挨打，憋屈的去死。 正在观战的岳无情，开口道：“这就让人头疼了啊。” “不碍事。”李若愚道：“现在正好，外面打得热闹，内部才会空虚，这不，给九幽创造机会嘛。” “也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 炮声开始，夏九幽就知道计划启动了，跟着雅阁恩在城内穿梭，迎面碰到了无数面色焦急的军人，他们正在负责人的率领下，穿过城市中心，朝最前线冲去。 明显的用人紧张了。 夏九幽露出得意之色，道：“怎么样，我暗月军厉害吧。” “是是是。” 雅阁恩敷衍着回答，再有十几分钟，就要达到囤放后勤物资的地方了。 其实他还是很紧张的，只是面上强行装出来的镇定自若，这点，以夏九幽的眼力劲，根本就没有看出来。 两人走得急，后面跟着的人，也追的急。 走了一阵子，夏九幽忽然停了下来，佯装在系鞋带，不留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金发男子，正远远的尾随着自己，这一路跟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难道被发现了？ 想到这，夏九幽眼内凶光一闪，看向雅阁恩时，内心出现一种想要把他撕碎的冲动。 被跟踪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雅阁恩已经告了秘，其二，则是自己和雅阁恩，现在都是陆任甲怀疑的对象，所以才会派人来监视他们的行踪。 雅阁恩的一家老小，全在暗组的控制之下，只要脑子不傻，他就不可能会告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自己，被怀疑了。 “雅阁恩，等等。” 夏九幽站起身子，装着没有察觉的样子，走到雅阁恩面前，低声道：“后面有两条舌头，我们，被跟踪了。” 舌头，自然指的是跟踪份子了。 雅阁恩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要回头。 “别看，一旦回头，我们就暴露了，到时候恐怕局面不好收拾。”这一刻，从龙组训练出来的他，开始发挥了自己的特长。 像这种，可以尝试反跟踪，或者找个无人的地方，就地解决，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虽然现在城内很混乱，因为城外的大战，导致内部不稳定，他可以在这混乱中抽身离开，可同样的，意义就不大了，万一被敌人识破了阴谋，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他就插翅难逃了。 “有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迂回到辎重目的地的路，最好绕远一点，人少一点的地方。” “有。”雅阁恩回道。 “前面带路，不要跑，也不要回头看，按照你觉得安全的路出发就行。” 雅阁恩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459章 火烧 舌头跟在后方，起初，还以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广场中心的难民区，毕竟，那里汇集了大部分西雅城外部居民，这会儿正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加上又丑又脏，已经被隔离开来了。 适才上头下令，怀疑雅阁恩叛变，以及夏九幽的突然出现，或许就是想要煽动难民在城内发难，这样一来，就会对西雅城造成内忧外患的情况。 想到这，舌头眼眸微冷，暗骂一声好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雅阁恩，竟敢公然和陆大人对着干，违背神明，简直就是在找死，于是叫身边的人继续盯着，自己，则往回跑去，想要禀报这个情况。 于是原本跟踪的两个人，顿时成了一个人。 跟了一段时间，这舌头发现似乎自己被发现了，要不然，怎么在这里转了半天，都还在原地踏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路口，刚才他好像走过，他盯着正低着脑袋赶路的雅阁恩，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浑然没注意到，此时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个人极其稀少的小巷子。 忽然之间，一股寒光骤然而至。 舌头料想不妙，下意识抬手抵挡，只听咔嚓一声，抬起的手，尽在骤然之际就断开了，血肉连带着骨头，普通一声落在地上。 他愣了片刻，其实这种快速出现的伤口，并不痛，至少在这时候神经被切断，还未反应过来。 只是太过于刺激。 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斩断，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别提有多恐怖了。夏九幽压低身子，将他摁在墙上，手里拿着经过改造后的三菱军刺，恶狠狠的道：“跟踪我，找死。” 说完，三菱军刺对准这个舌头的心脏，直接捅了进去。 那人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惨叫，心脏便被捅破了，一双刚才还在释放亮光的瞳孔，涣散开来，生命，骤然截止。 出完后，夏九幽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他的尸体掩埋，然后快步上前，跟上在前面等待的雅阁恩。 现在时间很紧迫，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外面的主攻损失，就大了，他也对不起那些为了掩护他来烧粮食而死在城外的袍泽。 无可否认，夏九幽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但他，是真的有本事，这种人，其实很好控制，只要给他许诺，并在对方完成任务的时候，给到他应得到的荣耀，就能满足了，相较而言，还算是不错，毕竟人无完人。 “搞定了？”雅阁恩问道。 “搞定了。”夏九幽回道。 雅阁恩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生怕刚才直接暴露，那样的话，他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超近道去仓库。” “大人跟我来。” 见识到夏九幽的本事后，雅阁恩心头也平静了许多，对这个青年人，也有了重新的认识，为了家人安全，为了能够成为西雅城的掌舵人，就拼一次吧。 两人七绕八绕，最终，相安无事的到达了仓库。 仓库，也就是库房，囤积着供应大军的补给以及各类军需等，人要吃饭，马要吃粮，弓箭坏了要补充，而这些，都囤房在这里面，由一支严加训练的军队看护着，没有陆仁甲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走到这里的时候，雅阁恩抬起胸膛，大大咧咧的 往前走着。 人还未到，看守军需大门的士兵便跑了过来，呵斥道：“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可靠近。” “我是雅阁恩。” “雅阁恩？我管你是谁，你有陆将军的证明吗？” 听到这，雅阁恩不怒反笑，看着面前这个愣头青，突然跳脚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骂道：“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也不打听打听这辎重和军需都是谁提供的，谁修建的场地，怎么的，我来清点货物，好预估下次运输的分量，还不能进去了？” 别看雅阁恩最近唯唯诺诺的，那是因为他遇到了比他凶狠的人，所以才成了无辜的白羊，实际上，这个人手段辣的很，平日里高高在上，和城主称兄道弟，又背靠教廷，历来是无法无天的主，哪里受过这种无囊气。 这几天，他的确是受够了，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儿个竟然被一个看门的小兵给威胁了。 这士兵捂着脸，手里长刀一挥，作势就要砍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夏九幽，徒手一个格挡，集中对方手持刀柄的腕骨，完后手掌用力往后面一搬，咔擦一声，士兵手掌断裂，森白的骨头，从肉里穿了出来。 啊！ 士兵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很快，一群士兵全部靠拢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雅阁恩和夏九幽、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队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雅阁恩，问道：“你谁？” 能当上领队，头脑自然不是白给的，他不是本地人，是跟随陆仁甲从教廷那边过来的，也算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别看外表粗狂，其实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擅长见风使舵，这里是军需重地，能这么大摇大摆过来，且无视警告还敢动手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虽然夏九幽的东方人面孔让他心头起疑，但想到陆仁甲的出身，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雅阁恩抬起头，淡定的说道：“雅阁恩。” “哎呀、” 听到这，领队当即打吃了一惊，刚才还在猜测这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雅阁恩，陆仁甲进驻西雅城，首次结交的人物，便是雅阁恩，这些，下面的人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也略有耳闻。 而且，仓库的确是有雅阁恩的家族来修建的，辎重军需等，大部分也的确来自于他们。 他双眼咕噜噜的转着圈圈，暗道一声刚才那兄弟伤得可惜，但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万一出现问题，自己难逃其罪，可若是不放他们进去，没准自己就要步刚才那受伤兄弟的后尘，到时候断胳膊断腿，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问道：“原来是雅阁恩大人，久仰久仰，你要来看清点物资，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们都按照规矩办事，起码你得有陆大人的信物证明你的身份，我们才能放你进去，不然出现问题，到时候大家都不好交差不是。” 这么一说，到也无可挑剔，礼貌，有了，刚才发生的事他也不追究，但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不然就真的成软柿子了。 雅阁恩冷哼一声，深深地看了眼这领队，从怀里掏出代表雅阁恩家族的信物，同时拿出来他的族长令牌。 领队一看到纯金打造的族长令牌，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忙解释道：“不用继续看了，大人进去吧。” “不检查了？” “不不不，哪敢啊。” 雅阁恩的令牌，表示他就是雅阁恩本人，一个族长来到这里，如果他还加以刁难的话，那就是真的不知好歹，自寻死路了。 想着， 便赶紧招呼着手下放行，雅阁恩先一步走了进去，但就在夏九幽要跟过去的时候，却被领队拦了下来。 “雅阁恩大人自然可以进去，但是你谁啊？” “他是我的贴身保镖。” “那他就不用进去了吧。” “我是陆大人派过来保护雅阁恩大人的。”夏九幽冷厉的说道，说完，身上的气势外放，一股凶狠显露无疑、 听到陆大人三个字，领队当即露出笑容，道：“原来是陆大人身边的人啊，那行，可以进去。” “哼。” 留下一声冷哼，夏九幽跟在雅阁恩的身后，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同时，在进去后，又退回到门口，道：“把门关上，无关人等，不准进来，这是陆大人的命令。” 领队当即表示答应，其实也把心不得如此，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这铜墙铁壁的仓库，也能让他们成为瓮中捉鳖，插翅难逃。 轰隆。 大门关上， 雅阁恩从走廊边取出来火把，道：“左侧是粮食，右侧是军需，这个仓库的角落有一条暗道，可以让我们待会儿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 “有没有会燃烧的油？” 这指的，自然是汽油，不过夏九幽也是最近不就才学会了这个词汇，知道是一种会加速燃烧的混合液体，他能理解，但雅阁恩却不知道，他以为是火油，便道：“囤房军需那边，有备用的火油。” “好，你就在这看着，帮我拦住外面的人，我去布置。” 说完，夏九幽掉头，举着火把朝火油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他，道：“别在心里耍花招，就算我死，也能拉着你垫背，不信你就试试。” “没有没有，大人放心。”雅阁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忙说道。 “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雅阁恩的确有想要呼叫外面士兵的心思，哎，他叹了口气，愣愣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夏九幽布局。 十几分钟后，夏九幽走了回来，道：“把暗道打开，我去点火。” “好。” 雅阁恩一咬牙，他知道，一旦点火，就彻底没有回头的路了，但还是听话的去打开了暗道。 所谓的暗道，其实就是底下的一个通道，在墙角，用铁物挡着，上面有修饰，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打开，你先进去。” 夏九幽继续道。 第460章 他，来了。 雅阁恩哪里敢拒绝夏九幽的话，转身跳了进去。 随后，夏九幽将所有的引火线捆绑到一块，自己也推到暗道旁边，正打算点火的时候，却又走了出来，将引线的位置，移动到了另一端，随后，将火把扔在上面，抽身跑回暗道，并叫雅阁恩关上了暗道的机关。 本该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但到结束的时候，夏九幽都有种做梦的感觉，这完成的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除却刚开始的怀疑，和后面的舌头跟踪，似乎，到现在，陆仁甲等人都没察觉到问题所在，反而还在外部指挥着战争。 仓库外围是铁皮制成的，为了防止难民暴动来这里抢粮食，所以外部防御修得很严谨，内部就要稍微松弛点了。 随着火焰的燃烧，熊熊大火在仓库内爆炸出声，澎湃的热浪像是翻滚的岩浆，当火星子点燃浇盖在四周的火油上之时，轰隆一声，仓库，彻底被大火吞没。 领头人听到这爆炸声，当即变了脸色，看着透过仓库窗口露出来的火舌，大脑一阵空白，顿时明白出大祸了。 旁边的看守也是满脸木讷的看着，不知所措。 终于，领头的反应过来，但他，并没有开门，让众人去灭火，火势这么大，仅靠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灭火任务，反倒是自身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你们跟随我有多久了？” “五年了，大哥。” “五年了啊。”领头人重复着这句话，面露无奈之色，道：“这五年过得开心吗？” “你过得开心，我们就开心。” “哎，今后，各自保重，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众人露出骇然之色，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们逃跑，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死人才怪了，可若是他们跑了，领头人又该怎么办？ “大哥。” “赶紧走。” 众人跪下，磕了个头，念念不舍的朝着外面分散跑去，转眼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看到这，领头人哈哈大笑几声，撕开脸上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憨厚脸庞，此人，不是老刘还是谁？ 都以为他外出执行任务了，却不知道他到底去的什么地方，有人说，他跟着柳长风在扫荡罗刹帝国的余孽，也有人说，他北上去了海参崴，当然，还有人说他在倭国执行一个秘密计划，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竟然就在西雅城中，而且看这样子，还可能是已经潜伏了很长的时间。 毕竟刚才那几个跟随这原主人五年之久的兄弟，都没有察觉到破绽，可见他的手段，到底有多么高明。 夏九幽一直觉得任务很简单，其实，真的很简单吗？ 一个囤房军队的仓库，关系到数万万大军的生命安危，这种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才十几个人把守？ 想想也不可能。 这明显就是一个提前布置好的局，只不过，这个局，只有老刘和李若愚知道，瞒住了所有人。 老刘冲天而起的火柱，道：“覆灭罗马，从现在，开始！” …… 城外正打得如火如荼，攻入城内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浑身装备堪比特种部队的步兵，正在和基因战士展开激烈的搏斗。 场面一度让人十分安逸。 李若愚收回望远镜，估摸着时间，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话语刚落，便见到城内，突然冒起一股冲天的火柱，滚滚浓烟像是末日降临那班，直接压住了那一边的天空。 声势浩大，而又令人沉醉。 陆仁甲正在指挥战斗，听到后方传来喊叫声，不等情报人员通报，就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浓烟的位置，分明就是他的存放物资的所在地，看这火焰的浓度，只怕是所有的后勤，都付之一炬了吧。 他脸色铁青，后方的方苏也是面相格外难看，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 “怎么回事。” 陆仁甲问着身边的副官。 而这时候，有人从楼下跑了过来，道：“将军，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陆仁甲没过问信件的内容，而是领着他的衣领子，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人呢？” “跑……跑了……” “妈的。” 陆仁甲抽刀，看了这个士兵的脑袋，随后拿起地上的信，打开一看，顿时怒不可遏的信件撕得粉碎。 “写的什么？”方苏问。 “暗月城，暗组负责人，刘李星。” 说到这，陆仁甲继续道：“他早就在我们还没到来之前就混入了西雅城，而且和斐徳南早有勾结，所以粮仓失火，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的一切。” 他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会失火了，因为这里的人，早就被替换了。 不然，在他重兵把守之下，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地混进去？再则，就算是雅阁恩叛变，那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直接把整个粮仓烧起来。 火油， 暗道， 以及看守。 所有的人，都被暗组渗透了，因此，才能让雅阁恩和夏九幽如此轻易地完成了火烧粮仓的举动。 明白这一切后，陆仁甲自己都气笑了，千算万算，却被一个死人连同暗组的人算计了。 当真是可笑至极。 只怪自己蠢，到现在才明白前因后果，其实雅阁恩和夏九幽有问题的事，他哪里会不知道？真以为他这个圣骑士是白来的吗？怎么可能这般容易的被糊弄。 他这么做，原本的计划是，看看能不能将计就计的把他们的幕后大鱼给钓出来，结果大鱼没钓着，自己还中了敌人的圈套。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的精彩，简直无懈可击，自打他来到西雅城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开始启动了。 不论是他单方面杀了斐徳南，还是撤销原有的军官将领，都是别人早就安排好了的。 “暗组，又是这个暗组，那个刘李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是个不知名的刺客对吧。” “是他，那个最初断了一只手的人。” 陆仁甲恨得牙痒痒，就这么一个人，毁了他的大计划。 “现在怎么办？” 陆仁甲沉默片刻，道：“破釜沉舟。” 方苏摇了摇头，其实，在粮仓被烧毁的时候，他们就大势已去了。 现在这么做，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只会全军覆没。 陆仁甲道：“不论输赢，这一仗，都必须打。” 方苏叹了口气，暗叹怎么自己身边就没有这些人才，如果有，是否，就不会输得这么惨，而且每次都是如此的难看。 陆仁甲注射了基因药剂，看了眼方苏，道：“老爷子，刀枪无眼，子弹无情，你先撤吧，若愚那边，我要去和他做一个了断了。” 方苏点头，倒也不觉得跑路有什么不光彩或者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不死，就还有崛起的机会不是？ 何况，现在不也弄到了一份情报吗？那就是暗组的实力，等回去后，向教皇禀报，或许还能说得过去。 想到这，便率先下了城楼，在一众基因战士的庇护下，通过密道脱离了战场。 …… “开始了。”李若愚望着来自于城楼的巨大能量波动，吸了口气，道：“全军出发。” “吼吼吼！！！！！” 大后方，早就磨刀霍霍的士兵们，开始了大举进攻。 相对于陆仁甲那边的部队而言，自己这一方，已经期待多时了，加上传来烧了敌人粮仓的消息，士气更是直接攀升到了顶点。 等到自家伯爷下令后，一个个的，分分朝着战场冲去，只恨不能将所有能看到的敌人全部杀死。 如果这里是野外战场，以重火力的炮击部队出马，可以轻易压制住敌人的基因战士，毕竟这也是经验之谈了， 谁不晓得，基因战士一旦被火炮压制住，就会失去战斗力，然后被屠杀？ 再则，坦克也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不至于在巷战中处处被压制，十成火力发挥不出三成，还很容易被躲藏在暗处的基因战士来个突然袭击。 虽然大部队往前压进，在这种街头巷战中发挥不出多少优势，但好歹也能解决一些阻碍。 比如，当基因战士突然跳出来的时候，坦克后方的步兵可以及时用手雷去轰炸，可以有效避免坦克被基因战士爆锤。 “无情啊，你看看，我那表兄弟，亲自上战场了呢。” 岳无情闷闷的看着，本来，他也要去战场中搏杀的，人还没冲出去呢，就被李若愚制止了，偏要把他就在这里观战。 “看看，多厉害，啧啧，直接把坦克踩爆了，这还得了，就这力量，恐怕，不止是圣骑士了吧。” 踩爆的坦克，并没有遭受直接攻击，而是被陆仁甲扩散的能量余波扫中才解体的。 古三通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他手里的剑，在不断的跳跃着，竟是发出了嗡鸣，给人一种见到劲敌才有的激动感。 “要不我去杀了他吧。” 别人不能说这句话，但是他能，他也有这个资格。 “再等等。”李若愚摇了摇头，拒绝了古三通的要求，而后转过身体，背对战场，道：“他，还不配做你的对手，而你的对手，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李若愚指着那边的地平线。 一抹黑影，缓缓出现。 第461章 乱战开始 对李若愚而言，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陆任甲，他，不过是这一场战争里面的开胃菜而已，真正能够奠定的，是那边席卷而来的乌云。 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引得大地震动，这动静之大，甚至，盖过了西雅城下的惨烈，以至于当人们听到这咆哮声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的脱离了战场，两方人马，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从远处呼啸而来的黑色影子。 古三通手中的剑，停止了鸣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便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无名剑的僵硬，如临大敌那般，这并不是激动了，而是无法确信是否能够匹敌，相较而言，他自然是更开心的。 酒剑仙，古三通，只要有酒，只要有剑，这天下，便是他的。 他转过身子，站在李若愚前边，有些话，不用多说，说了也没意义，倒不如干脆一点，以行动来展示，正如他的剑，在此时变得沉默那般，人，也毅是如此，只不过，掩盖了沉静在内心的肃然和凝重。 “他们才是敌人啊？” 岳无情咂了咂舌，这时候，就算李若愚不下命令，他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挥手，振臂一挥，数万士兵齐齐呐喊起来，肃杀的气氛，引动了风云，旌旗遮盖天空，一杆鲜红色的李字大旗，正在迎风招展。 士兵们，纷纷脱离战场，站在了城墙外，远远地看去，似乎，他们才是这里的守军，而城内的基因战士，则成了被保护的人了。 看到这，陆任甲停了下来，同时收起了身体的变化，并下令所有士兵全部退回城内，以他的聪慧，和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那过来的是什么，分明就是比他还要强大的基因战士啊。 甚至，这股能量波动，已经不能用基因战士来形容了。 那一道冲天而起的澎湃黑色阴狠之气息，扫到四周，使得对方的大军还未到来，便让人们禁不住一阵发寒，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这真的是人力能够抵挡的军队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神明？ 历来就有传说，教廷深处，有这么一支军队，他们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保养，一直都处于沉睡当中，只等待着有朝一日被唤醒，然后来帮助教皇重新统一世界。 现在，他们，真的来了。 出现了。 当阳光带来的现象，第一缕落在人们眼中的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他们，真的不是人，反而像是直立起来的饿狼，身体魁梧，体型巨大，少说也得有三米高，更加让人骇然的是，有些身体都腐烂了，能够看到里面的骨头，如同中空的那般，唯有两只眼睛，在闪烁着绿油油的光。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若愚也是倒吸口凉气，他终于知道教皇的手段是什么了，面前这支即将冲撞过来的黑色洪流，分明就不是基因科技能够概括的，当然，他们也不是神，而是一种用病毒感染过后的变异生命体。 正如天灾之下的变异兽，但变异生命体又和变异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终究只是兽类，不到达王者级，就永远无法拥有智慧，只能靠本能支撑着去厮杀，去啃食，去吃掉眼中能够看到的任何生命。 这变异生命体，根基是人，然后经过特殊的药剂来锻炼，基因战死不同，那是激活基因，唤醒人体的潜能，而这种生命体，直接以感染的形式，强行将基因的能量全部耗尽，而后达到身体变异的状态。 他们的形态，是永久性的，除非战死。 不得不说生物科技的强悍，便是心脏都没了，却也能支撑起脑中的微弱电流，来激活身体的本能进行战斗，而且他们还保留着一份理智存在，这份理智，便是教皇操控他们的根本，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有些人，倒退了一步，不仅是西雅城内的基因战士，便是暗月城过来的陆战巅峰步兵，以及装甲坦克等士兵，都深深的倒退了一步，这是本能在驱使他们脱离战场，似乎在说，只要留下来，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谁也不想死，谁都想活着，和基因战士交战，那是军工，杀得越多，积累的军工就越多，可他们，不想死在这怪物的手中，这简直比死还要让人难受，恶心。 李若愚大喝一声，道：“举头三尺无神明，今日之战，方为科学在这大地立下根基的终极决战。 胜了，今后的世界，将人人如龙，人人都可以看到真实的天空，若败，大厦倾覆，科技断绝，我们此生，都将活成蒙昧的奴隶，被教皇驱赶，使用。 战斗下去吧，为了孩子，为了明天，为了信仰，为了科学！战！” “战！！！” “战！！！” “战！！！” 所有人都听到了李若愚的这句话，以至于心头出现了愧疚之感，自己怎么能害怕呢？怎能倒退呢？这还是他们的信仰吗？ 不，不是的！ 他们大声咆哮着，坦克调转了方向，处于第一线，第二线，是装甲，第三线，是匍匐在战壕中的步兵。 最后，则是炮兵团。 这时候的炮兵团，直接显露出了藏匿的位置，陆任甲站在城楼，一眼看了个清清楚楚，然而，他却没有下令去攻击，去毁了这让他今天又吃了败仗的头疼之物。 虽然没去瞎参合，但还是下令让部下关上城门，其实关不关都无所谓了，城墙都毁了大半有余了。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表弟？” “他不会背后捅刀子的。” 李若愚淡淡道：“他有他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正如明明知道粮仓被烧毁，其实就已经落败了，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接出来冲入战场杀戮，我懂他，他也懂我。” 岳无情叹了口气，道：“孽缘。” 李若愚听完，阳面而笑，道：“如果不是我们信仰不同，没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了，而是他，至于你，恐怕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他斩杀了吧。” 岳无情司索片刻，竟发现无言以对，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 李若愚的确没有骗他，这本来就是事实。 根本不用否认。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千米了，就在众人等待接受第一波碰撞的时候，侧面的大地，也在骤然间抖动起来。 数以万计的不对，凭空出现，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罗刹帝国的狂化战士，他们体型巨大，比之冲过来的狼人还要大不少，这一高一矮的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本来要从过来的狼人，立马调转方向，和那边的狂化战士碰撞在一块。 如同江河决堤，黄河倒流，两种不同的色彩，刹那间交织，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了黑和灰。 彼此纠缠，而又泾渭分明。 这冲击只持续了数分钟的时间，便看到狂化战士纷纷倒下，一个都没站起来，只有重火力才能压制的狂化战士，却在这一波冲击下，没能抗住十分钟，简直，骇人。 便是李若愚看到这一幕，瞳孔都是一阵猛缩。 这…… 还怎么打。 找不到目标的狼人，原地嚎叫着，无数怨念，和阴冷的气息，开始冲向李若愚等人，想要把他撕碎那般，这自然不是狼人的怨念，他们本来就是被感染的存在，哪里还有怨恨等七情六欲？无疑，这是属于教皇的。 一个念头，在狼人的脑中出现。 数万道目光，锁定了人群中那一抹金色的甲胄。 那个长发飘扬，形若漂亮女郎的男人，成了他们的最终任务，可以忽略所有一切的敌人，只要撕碎他，撕碎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今后，将再也没有科学和神学的分别，普天之下，只有神学。 而他们，将再一次以神的意志，统治这颗星球上千年。 同样的，这边的军队，也列队整齐的守望者敌军，毫不示弱的发出怒吼，将李若愚团团围在最中央，想要击杀他们的伯爷，那就，先从自己身上跨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先前倒下去的狂化战士后方，又有一支凭空出现的狂化战士蜂拥而至，和这群狼人，也就是终极战士战斗在一块。 他们不认识这是什么怪物，也不知道怪物想要杀谁，可是后面，却有一个想杀他们的人，那是晨曦帝国的杀神柳长风。 因为他，所以他们只能不断的往前面发起冲锋，不进则退，退一步粉身碎骨，如果往前面冲击，没准还能活下去，所以，他们选择了继续冲击，直至坠落深远，又一次数分钟的碰撞，死亡。 这片空旷的大地上，每一个人都紧绷着呼吸，看着恐怖的终极战士，尽管乌云盖地，但他们没有半步要退后的心。 只当是狂化战士死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 关键时刻，一身黑色甲胄的长发男子，骑着战马，约过那群无法形容的黑狼，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杀神！” “杀神！” “杀神！” 当看到这熟悉的身影后，所有人的压抑都一扫而空，转而铺天盖地的咆哮起来，他们的杀神来了。 “杀！” 柳长风只淡淡的喊了一个字。 刹那之间，四面八方，数之不尽的狂化战士纷纷敢来，一眼看不到尽头，保守估计，至少有数万的大军在此间教会。 而古三通，也终于拔剑了，仗剑冲入黑云之下，开始了狂暴的绞杀。 乱战，开始。 第462章 三军 李若愚终究没有冲出去，站在了人群中间，他需要被人保护，因为，他现在就是整个大军的核心所在，如果说，柳长风是维护军心的规则，那么，他便是中枢，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军心士气顿时就会瓦解，也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柳长风没了，还可以培养一个二代柳长风，三代柳长风。 虽然真正在负责军务的实际是柳长风，毕竟是晨曦帝国的镇西候，而且还是晨曦帝国唯一一个立国之后的，第一个以军功封侯的存在，他，能让士气达到顶点，外加李若愚的配合，二者交相呼应，可以让这一支并不强大的部队，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出来。 全面爆发的战争，细致看下去的话，可以清楚的发现，这是不同兵种的三种军队，而且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奇装异服的存在，他们没有战马，甚至还拿着剑，稍显不同的是，拥有黑眼睛黑头发。 这就让人疑惑了，什么时候，西边还有这样一支部队了？ 很快，众人就反应了过来，这分明是南国外加倭国的联合大军啊、 不过令人纳闷的是，这不像是军事结盟，反倒是有种被人当成盾牌那样的使用，他们明知往前冲击，会九死一生，却还是会硬着头皮冲过去，没有半点想要退后的打算。 三军汇合。 公输墨久违的回到了李若愚身边，看着一身金色甲胄，神采奕奕的李若愚，心头稍安，想要掏出橘子吃吃，想着现在不合时宜，便又放了回去，开口道：“这场面，实在是有很久没看到了。” “精彩吗？” “精彩。” “那你说说，改怎么破解。” 公输墨一时间无言以对，艰难的看着李若愚，道：“伯爷，这已经超出小的理解范畴了，你说我该怎么破局之道。” “废物，要你何用，还当我的狗头军师，等这场战役打完了，就回去洗洗睡吧。”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公输墨掏出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剥着皮，说实话，不论对手以什么形态存在，但万变不离其宗，这是一场靠数量和装备来进行的战斗。 只要你不是真正的申明，那么，就做不到无懈可击。 在强大的战士，也有倒下的那一刻，正如李若愚的手环，强横到无敌，却也在保护他重生的时候，耗尽了能量，到现在还处于休眠状态，无法激活。 那么，该怎么破解呢？ 公输墨站在高台上，看着前面正在混战的三军，这里的三军，指的是以暗月城为一系列的主力军团，以及狼人为主的终极战士，另外便是由南国和倭国共同构成的杂牌军队。 他道：“以狂化展示来消耗那些狼头兵，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这样一来，反而限制了他们的能力发挥，倒不如让他们撤回来，不用冲击，直接结阵，以他们的体魄来抵御狼头兵的重装，咱们大后方，在以火力来集中压制，一点破面，找到杀伤最有效的方法，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这个安排，不无道理。 狼头兵，也就是终极战士，也不是无懈可击，主要是找不到他们的弱点。 能量波动，普遍在圣骑之上，如此强横的存在，试问，有什么来挡？除非在这里投放一颗小型导弹，而且tnt当量一定要很大的那种，如果还不能加以清除，那就只能投放核弹了。 可惜，现在没有这种技术，也无法做到精确制导。 否则，李若愚也不介意，在这里来一发。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将希望寄托于古三通身上，看他，是否能找到击败终极战士的方法。 尽管现在死在他手里的终极战士，数量已经不少了，但和数万终极战士比起来，这点损伤，简直就是皮毛，无关痛痒。 反倒是他自己，也受了伤，这么僵持下去，很有可能会战败。 没有任何翻转的可能。 他能击杀终极战士，那是因为他叫古三通，是酒剑仙，一剑可以斩消圣骑士，可这相加起来几乎快到达二十万的士兵，都不是酒剑仙啊，他们只是普通人，除了体魄等各方面技巧比普通人厉害之外，能发挥出来的格斗技巧，还没有基因战士强大，哪怕，他们手里有枪，有火箭弹，还有各类火炮。 李若愚感到了窘迫，来自于科技的限制，终极战士在他眼里，本来就算不了什么，以他母星的科技，随便找一个武器，就能横扫一片，可惜这里不是母星，而是一个科技刚刚破土长出来的肉芽。 距离参天大树，都还有一段极为漫长的距离，就更别提和终极战士对抗了。 “天狼啊、” 他喃喃自语。 旁边，公输墨微不可查的动了动耳朵，眼神也在急速变换。 关于天狼的传说很多，而且还有一种说法，那便是，灵星的生命，都来自于天狼星，在很早的时候，天狼，一直被他们当做启明星。 因为那颗星辰，真的太亮了，哪怕是在白昼，抬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它释放出来的光辉。 有人说，天狼上面有神明，是神明居住的地方，也有人说，灵星，是天狼造出来的一方世界，用来培养生命的成长。 公输墨自幼苦读史书，翻阅了不知道多少典籍，一些格外久远，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密，他都知晓一星半点，其中便特别注意到了天狼二字。 虽然提起来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提起来，似乎，都充满了血腥，根本不像这方世界所说的，天狼是启蒙。 正如：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又如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天狼下阴山；这里面，屡次再说到与天狼的战争，而这些话，都来自很远很远的年代了，已经不可考了，毕竟现在是天启之后的年代，天灾前的文明都还没彻底摸索完毕呢，那就更别说比天灾前更远的事、 但就在这时，公输墨却又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伯爷，我好想，知道他们的弱点了。” 李若愚笑了，问道：“怎么说？” 这时候，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整合二十万的军队，已经将这支终极部队完全切割开来。 古三通奋勇杀敌，倒在他剑下的终极战士，没有一百，那也得有五十了，在他周边，找不到一个完整的尸体，包括他自己，也是浑身浴血，分辨不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李若愚看得很是心疼。 哎， 倘若，手环还有一点残余的能量，哪怕是一点点，能让他催发粒子炮出来，那该多好啊，只需要一炮，就能将这些杂碎轰成渣滓。 “伯爷，以刷下来看，他们的弱点，应该是在脑袋上。” 李若愚：“……” 他很想破口大骂，谁不知道弱点在脑袋上？看看，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寸完整肌肤的终极战士，也只有脑袋稍显完整了，而且控制他们的核心，便是脑袋里的微弱电流，刺破脑袋，自然就能终结他们。 问题在于，如何破防？ 须知，这是一群全部强过圣骑士的存在。 正如圣女曾说的定位，基因战士是失败品，圣骑士是半成品，那么，这完全属于成品的终极战士，又该是多强？ 绝对的实力和在事实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没有用。 公输墨自知失言，也是惭愧的笑了起来，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啊。 这么想着，不免有些难受。 好歹也是自家伯爷的军师，却发挥不出作用，甚至还需要消耗兵员来保护他，倒不如索性撕开衣服，拿着枪冲上去干一场。 打到现在，折损在终极战士麾下的士兵，都快有五万了。 直接损失四分之一，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一旦等着前面稍微能够抵挡的狂呼战士死绝，那么，就要轮到他们来面对死神了、 这种压倒性的优势，的确让人绝望，束手无策，找不到方法。 若非柳长风的即时到来，以灵活的兵阵与之周旋，外加矿化战士的顽强抵抗，这会儿，恐怕已经开始大溃败了吧。 …… 教廷。 教皇看着如同割麦子一样的战争画面，笑道：“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旁边的七号沉默不言，双眼同样停留在光幕中，但他，心头没有半点欢喜的样子，哪怕是己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然而，当想到代价的时候，便一阵心痛。 这若是胜了，还好说，可若是败了，又该如何收场？ 到时候，只怕真的需要母星亲自出面插手，才能扭转局面吧，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念头刚刚出现，他便开了口，但不是回答教皇的话，而是提问：“其实我建议，将此事通知母星。” “你是觉得胜不过？” 七号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教皇双眼一眯，道：“你这话，有点危险啊。” 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个程度了，七号也无法顾忌太多，指着光幕中的一角，道：“难道你没看到检测出来的数据，有一个能量格外庞大的物体，正在战场之下潜伏着吗？” 第463章 诡异 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地底传来，这也下意识让七号以为这底下埋着什么遗留物品，比如天灾前留下来的武器，或者秘密杀手锏。 老实说，上一次文明重启的计划启动时，他们很费力，而且也损失了不少，若非最后关头，人类联军自主放弃了想要抵抗的心思，或许，这世界还不会这么快的平静下来，在不动用天狼星主力部队的情况下，仅靠远征军就想让一颗星辰的文明从零开始，显然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为此，在控制灵星后，前一年，还专门为了清理各方面可能会留下的隐患，教皇还亲自出面，以天空城的设备，来进行过一次扫描，直至最后，并没有找到什么，才开始引导文明的走向、 尽管这里面的区别很大，比如，晨曦的走向，其余三大帝国的走向，都关乎到每一次文明重启的核心关键点。 “静观其变吧。”教皇开口。 却在此时，收到了来自天空城的信号。 七号连接了主设备，发现是二号发来的信息，上面说，有要紧的事儿需要他们立即回到天空城进行处理，角落中，还标注了一个黑色的海盗旗，这是特别紧急的命令才会出现的特殊标注，重要程度，和文明重启对等。 七号脸色大变，暗想是不是刚才的料想一语中的，真的是天空城在扫描过程中，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亦或者说，这片大地上，还有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存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就太大了。 “走走走，赶紧回去。”他不敢耽搁，迟则生变，生怕一不小心就耽误了大事，相较于教皇的大刀阔斧，七号明显要谨慎得多，但相对而言，胆子也要小很多，少了一份作为决策者该有的魄力。 这也就使得，他只能是个七号，而不是教皇。 “你回去。” 教皇目光阴沉，看着光幕中的三军决战，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需要他来在这里监管和操控，尽管终极战士可以直接设定好作战目标，但，他为了能够保证万无一失，全部改为了手动操作，现在一走，无疑就增加了不稳定的变数。 而这变数，就极有可能导致他现在拥有的优势，全部化为乌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能量大部分都用来启动终极战士了，在这关键时刻，他哪里会心甘情愿的因为一封加急的信件而按下暂停键？除非他脑子被烧坏了。 七号拗不过他，点了点头，道：“那行，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会随时和你联络。” “好。”教皇应允。 却就在这时候，又是连着两封情报从光幕中弹射而出，这一次，出现的不是黑色海盗旗了，而是红色海盗旗，发送的依然是二号。 看到这，七号大惊失色，红色海盗旗的重要程度，比黑色还要高上数倍不止，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颜色变化了，而是事情的缓慢轻重，几乎是最高级别的命令了，如果收到这封信还不回去的话，那就是抗命。 这个罪名太大了，里面涉及的东西也太多了，他们都担待不起。 “赶紧走。” 教皇脸色铁青，本身脸色就很那看了，这会儿看到这封情报，真想一把火，把它给烧了，他吸了几口气，打开阅读，上面写道：“停止终极战士计划，马上进行暂停。” “……” “……” 看到信件内容后，教皇和七号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言以对，或者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现在是要先停止终极战士的计划，然后回到天空城进行复命？ 这也太扯了吧。 教皇差点爆了句粗口，简直是扯犊子呢，谁不晓得现在外面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在坚持一会儿，他就能大获全胜了。 要知道，现在那边的三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被终极战士压着打，伤亡的人数已经逼近十万人，主力直接断绝了一半，如果不是有新时代的热武器在支持着，这会儿的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只需要时间，耐心等待，就可以收货到最理想的结果。 可是，现在，这命令。 一时间，让教皇陷入惆怅和崩溃当中，如果拒绝，那是抗命，他根本承受不了那个恐怖的后果。 要知道，红色海盗旗，是可以直接牵连到所有的，而且能够发动这个级别的命令，至少也要是母星的某位大人物，才可以下达，按照这个理论来推算，或许现在这外面的战斗，正在被母星上面的人高度观看着，如果说，最终是让他按下终止终极战士的计划，那便足以证明，这是他们有了不同的想法。 教皇胸口起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慢平复下来，看着明明占据上风的终极战士，眼里流露出深深地不甘，最终，还是按下了暂停，同时回头，道：“回天空城、” …… 刹那间，光柱漫天而起，自教廷深处出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天空城了。 再看下方战场。 被按下暂停键的终极战士，原本还在狂暴的碾压着三路联军，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却骇然的发现，他们居然停了下来，像是突然丢失了神智，被控制了那般，以至于他们都觉得是不是遇到鬼了。 要不然，这情况，到底该怎么来解释？ 饶是经验无比老道的柳长风，这时候都有点纳闷了，什么鬼？他才刚好制定好作战计划呢。 如果说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话，那么，也不应该这般平静才对，至少也会出现积蓄的征兆。 就如能量的积蓄。 然而，这些终极战士站在原地，突然停止手下的动作后，完全是类似于突然暂停的那种，有些终极战士的动作，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 有些外放的能量因为突然的暂停，而导致无法缩回，直接导致属于同阵营的终极战士被击中，爆裂而亡。 这诡异的画面，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谁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所以，优秀的将领，往往能够在机会出现的刹那，将其抓住，同时举一反三，将其无限放大，以此来达到最大的效果。 “炮兵团，全体射击。” “遵命。” 是了，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不管敌人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但是己方没有任何变化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乐而不为？ 炮兵团开始炮击。 并且就着终极战士原地暂停的空挡，换上了高爆穿甲弹。 这种弹药的威力很大，仅仅是弹片炸开的力度，就足以让普通的基因战士死亡，便是圣骑士，也要受伤，虽说终极战士很厉害，但现在他们防御全开，相当于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了出来。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密集的高爆穿甲弹，十轮射击后，彻底击碎了终极战士的防御， 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身上传来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有些已经成了风中的垂杨柳，即将彻底断开了。 “攻！” 李若愚下令。 全军出击。 所有部队全部倾巢出动，在炮击结束后，开始锁定自己的目标进行射击和轰炸。 现在和终极战士对抗，相当于是在击打一个活靶子，用不着多说，打就是了。 如果教皇看到这一幕，估计要被气得吐血。 他耗尽极大的能量才唤醒的秘密杀手锏，还没有得到想要的战略目标呢，现在就有频临被毁的风险。 …… 天空城内。 一座泛着金属光泽的原型屋内，椭圆形的长桌边缘，依次坐着七个人。 在长桌的中心，还有一道垂直起来的光幕，光幕中，是正在星辰之间极速前进的一股大部队。 与此同时，还有个看不到面容的人出现在画面中。 “一号，见过长老。” 听到这句话，画面中的人影微微抖了抖，表示点头。 二号开口道：“命令是从这里发出的，但并不是我，当紧急启动极致把我从沉睡中唤醒以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因没有权力做决策，所以，只能把你们叫回来。” 教皇深深的看着光幕中的人影，看外表，的确是长老，而且还是当年同他一起降临灵星，执行文明重启计划的关键人物之一，任务完成后，对方便走了，因此，教皇比较熟悉他，尽管带着面具，但还是能一眼就将对方认出来。 两人以前的关系极好，彼此都有提携的作用，难道说，则命令是他下达的？ 想到这，教皇目光中有冷光一闪。 计划终止，相当于全盘否定了他的计划。 这不是打脸那么简单，而是要推翻他现在提出重新规划文明走向的提议，这里面，关系可大了。 努力经营了那么久，到最后难道要功亏一篑？ 他很不甘心，可事已至此，却没办法反对，毕竟大部队已经出动了，按照光幕中的时间推算，不足两年，即可到达。 “计划，如何了？” 第464章 撤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教皇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炸裂了。 心跳？ 绝望？ 愤怒？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原本的狐疑，彻底实锤，同时，一股暴怒情绪从他身上出现，直接导致了周边的几个人，都差点滚到了桌子下，心惊胆战的看着面色不断变换的一号，也就是教皇。 “怎么了？” “呵呵。”教皇先是仰面轻笑，随后化作大笑，像疯了那般抽动着身体，整个人，似乎都扭曲起来了。 “二号，你真的做了一件好事啊。”教皇咬牙切齿的说着，同时问道：“你们是怎么苏醒的？” “警报机制。”二号如实回答，其余众人也跟着点头，的确是这样。 “难道你们忘了，从沉睡中苏醒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便是由我来唤醒你们，而这过程，需要手动操作，否则绝对不可能将你们唤醒，第二，那便是在天空城遭到强大的电子数据脉冲，导致这里的运转瘫痪，由此启动紧急机制从而将你们唤醒，现在，我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是怎么苏醒的。”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因为看到了光幕中的红色海盗旗，所以一时间没了主意，这时候听到教皇的提醒，才猛然想到了自己苏醒的原因，似乎…… “入侵？” “你以为呢。”教皇鼻子都快气歪了，看向光幕中的人影，陷入深思，能够入侵天空城的电子脉冲，这需要极为庞大的能量才能做到，而且很容易暴露，但平时的扫描设备，并没有发现灵星上有什么异常情况。 如此来看，这电子脉冲不是从灵星传来的，可如果不是灵星上的某个高科技所为，那又该是谁呢？ 他沉默半晌，目光在人影和宇宙中的战舰中不断切换着实现，最终，决定先和母星沟通。 想到这，当即启动了装置，发出了信号。 不一会儿，母星便传回了信息，教皇看完后，眉头深深皱在一块，身上的甲胄，也在释放着诡异的光芒。 不对！ 还是不对！ 教皇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整理清楚的，比如，母星派遣战舰过来的消息，这是真的，毋庸置疑，百分百肯定，加上下面到达的倒计时日期，因此可断定这绝非虚言，俺么，另外一道信息呢？ “这片灵星土地上，还有我们未曾监控到的设备存在，现在开始，启动最大功率，进行全球深度扫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发出徐家明令的那个电子脉冲设备存在的方向，然后带终极战士去将其摧毁，否则，问题会很大。” 刚说完，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出现的是战场。 终极战士，几乎快要崩溃了，虽然，终极战士没有死亡的说法，即便被打烂了，也可以重新修复，但这修复的过程，却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能量才可以。 哎。 教皇叹了口气，传达了回收的指令。 这时候在进行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了，甚至强行打下去，可能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来修理他们。 嗡。 骤然之间，原本黯淡无光的终极战士，在众人的劈砍中，双眼蹦出了蓝色的亮光，众人吓了一跳。 但就在这时候，这群终极战士，竟然整齐的列队，朝着身后极速奔跑，转眼，就化作一方黑漆漆的乌云，不见了踪影。 “啊，这……” 公输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如梦似幻，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种大战还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手里的橘子拿在手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说吃吧，那是大橘已定，毕竟现在胜利了不是？ 可死在这战场上的人，抛开基因战士和南国以及倭国的奴隶，己方死亡的也快要达到十万之众。 这，值得欢呼吗？ 而且这胜利也不是来自于自己，更像是忽然之间，宛若被人强行掐断了原本应该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劣势，那就更不能欢呼了。 最终，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目光悲切，先前的勇猛，被哀伤取而代之。 失去的是战友，死去的是袍泽。 狂风顿起。 浴血奋战的古三通回到李若愚身边，笑了，道：“这就胜了。” 他有笑的资格。 刚才，如果不是他出手，伤亡会更大，而且他的付出，众人都看在眼里，尽管现在的古三通依旧冷傲，依旧不善言辞，但其实，已经融入了这一方部队当中。哪怕，没有人上前说一声感谢。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心照不宣？还是我想你所想？ 柳长风转身，举起手里的枪，指向西雅城，道：“全军整顿！” 目光所及，是一场战争的核心地。 西雅城，还没拿下来。 其实现在，不应该在继续打下去了，人已经死得够多了，而且经过刚才那种高强度的烈性战争，所有人的精神，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疲惫，强行去攻打，只会得不偿失，没准还会败在这里。 “真要继续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行。”李若愚点了根烟，笑了，道：“暗月城，从未有过败仗，三军听令。” “吼！” “吼！” “吼！” 众人齐声允诺。 “听我号令。” “杀！” 目光之处，陆仁甲望着下方杀气沸腾的暗月军队，现在去打，他有极大的把握和优势将他们全部葬身在此地。 但经过刚才那一战役后，心头，似乎出现了动摇，亦或者说，有些东西，开始在他脑中出现了分裂。 神明，真的是神明吗？ 他望着李若愚，而后者，也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目光在虚空中交汇，可谁都没有后退半步。 最终，陆仁甲传达了命令，道：“全军撤退，放弃西雅城，退回百公里外的终结谷。” 终结谷，是西雅城后方的一道天然防线，两面都是大山，中间占据天险修筑有一道高耸如云的城墙。 简单来说，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带，也是在正面道路上，必须通往罗马都城的必经之路，如果是小规模部队横穿，可以绕道无人区，或者从其他路过去，但，大部队出发，特别是像这种动不动十几万的部队，加上重机甲等部队的存在，那就必须要走终结谷。 所以，陆仁甲决定退守终结谷，再和李若愚决一死战，非到不得已的话，他其实不想在这里立即开战，即使胜利了，也胜之不武，没什么了吹嘘的。 刚才他们和终极战士展开的战役，尽管看起来他们是在进攻李若愚这一方，但不能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他们，那么现在，遭受重创的就是自己了。 “我建议这会儿直接灭了他们，机会难寻。” 提前溜走的方苏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跑了回来，他的眼里只有结果，并不会看中过程，这也就使得两人的想法出现了分歧。 很罕见的是，这一次陆仁甲没有选择答应，而是沉默不语。 不说话，不代表默认。 方苏自然是了解陆仁甲的，这，分明就是在无声的拒绝，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你心头的想法，但你有没想过，此次战斗，如果我们输了，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陆仁甲浑身一震，流光一闪而过， 为神明战斗，为神明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他当初加入教廷的誓言。 也曾在教廷深处，亲自对着神明的雕像宣誓。 方苏见他有动摇的可能，继续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只是你未曾见过，而我，却侥幸有过一面之缘。” 陆仁甲微微一惊。 心头，顿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教皇？” 方苏咧嘴，道：“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人间代言人。” 这是众所周知的，根本不用猜什么，也犯不着。 神明帮助人们在天灾以后的废墟上修建了国土，随后就离开了。 但是自那以后，大地上有了教廷，也有了教皇。 教皇，便是神明亲自承认留在人间的代言人，帮助人们脱离痛苦，同时也会接引一些拥有大功劳的人进去教廷，成为准神明来培养。 对外，基因战士，圣骑士，都是如此。 到底是拥有最会忽悠人的教义。 乃至于这会儿的陆仁甲都开始了意动，目光往下看去，李若愚就站在那里，尸山血海当中， 十万尸体倒在他的脚下，到真有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 他们在备战，准备攻城，我不想打他们，却还是要被针对。 一时间，陆仁甲陷入了挣扎当中。 “我们胜了，今后，将所向无敌，成为真正的神明。”方苏开口。 他已经信誓旦旦了，不信陆仁甲会不听他的。 正当他等着对方开口，下令攻击的时候，陆仁甲却忽然回过头，目光略过方苏，落在等候发号施令的众多士兵身上，道：“按照原计划进行，全部，退回终结谷，所有不听者，全部按照阵前抗命处理，杀无赦。” 杀气十足的话，不仅针对这些人，同时，还有旁边正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收拾李若愚的方苏。 “你……” “不必多言，我的路，自己走，谢过方老爷子的厚爱。” 第465章 落幕 或许，这就是底线，以及他的原则，尽管现在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若在这个时候出兵，将他们全部剿灭在这里，他的心，一辈子都将被梦魇充斥，再也得不到解脱。 他不想在深夜降临的时候，想的是今朝的被判原则。 他能走到现在，很大一部分，都是靠原则支撑者，不论是背叛晨曦帝国，还是做其他的什么，源自于本心，而不是随波逐流。 时至现在，方苏，对他的操控性，已经很弱了，特别是他的战斗力，已经超越圣骑士，并且在教廷的重用下，有了带兵镇守一方的实力后，方苏，已经从最开始的领路人，沦为了幕僚。 兴许是真相过于残酷，所以方苏不愿意相信，在陆任甲看来，他不信方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打仗要用兵，吃饭要粮食，杀敌人要装备，可方苏，又能提供什么呢？ 他只是单方面的为了复仇而复仇，似乎初衷已经违背了，尽管他还能朗朗上口的说，一切都是为了神明。 可他的眼神，已经不再纯粹。 “你确定好了？” “确定好了。” “那就走吧。” 方苏起身，走了下去，转身之际，目光逐渐变冷，一抹阴郁逐渐扩散在整张脸庞上，从背影上，看不出来，但若陆任甲这会儿在他正面的话，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位领他进入神明之路的恩师，给一刀捅死。 …… 这是第一次，李若愚，柳长风，岳无情，公输墨等晨曦排得上名号的人，出现在同一方战场上。 一个是镇西侯，一个是开尘伯爵，一个杀神，一个是魔王。 这种配置，随便放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易横推一个国家，即使是帝国，也不在话下。 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都未曾聚在一起，不论是歼灭罗刹帝国的大战，还是当初在图芒王国的废墟上，同罗马决一死战，诛灭二分之一主力的经典战役，都是一人之力，完成了震国之举。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李若愚是看着陆任甲撤兵的，大规模部队的调动，再不做到隐匿的前提下，本来就很容易被察觉，那就更别说，这就一墙之隔了。 故而，对方撤退之时，他也没有下令追击，也没有让部队去占领西雅城。 这座废城，占领了也没有丝毫的战略意义可言，腐朽不堪的城墙，在今日的轰炸之下，完全垮塌，重新修建，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反而白白浪费了精力，破了，就让他破吧，反正，自然会有人去接收的。 比如，这时候正躲在角落里偷笑的雅阁恩。 他下的赌注很大，但最后，却是他获得了大胜，只是挨了几天的毒打，换来了城池的管理权。 这买卖，多划算啊。 雅阁恩想着，等他们都走了，自己再来全盘接收西雅城的各项产业，然后上禀罗马大帝，将这里的战况根据提前做好的台词，呈递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是下一任城主的人选。 毕竟，他是教皇的人，就算是罗马大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不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让他忘了目前的情况到底是否安全，虽说结果已经注定，但并未全盘落下。 本来，雅阁恩是藏在某个密室之内的，然，终极战士的出现，让他走了出来，这种大战，他自然不会放过，而且最终结局也变相的注定了他的选择。 轰！ 一口大刀从天而降，似从远处抛掷而来，好巧不巧的，就落在雅阁恩面前的一米之外，正当他愣神之际，一身戎装的陆任甲，携带逼人的气势，逐步而来。 看到他，塔格恩脸色大变，仓惶逃窜。 “跑？” 陆任甲冷笑，身子一跳，瞬息落在他的前方，堵住了他的退路：“粮食焙烧，你功不可没啊，我亲爱的雅阁恩大人。” “陆将军……听我解释……” “解释个毛啊。”陆任甲懒得和他废话，他的确要退兵了，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要这么灰溜溜的逃跑不是，有些人，他必须要处理，比如，这个动摇了他根基的雅阁恩。 如果辎重没有被烧，那么，他就算不开城门和李若愚再来一仗，但至少也能坐镇西雅城一段时间。 但现在，只能退至百公里外的终结谷，那地方，啧啧，虽说易守难攻，但里面的危险程度，只有他，才知晓。 终结谷外侧的两座山脉，谁不晓得，里面有变异兽？ 一旦他入驻进去，必然会耗费一部分兵马，去守住两侧山脉的漏洞，阻止变异兽的冲击，否则，只能一败再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如今，正盘算着当西雅城城主的雅阁恩，这叫陆任甲心头，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杀，都便宜他了。 陆任甲提起刀，一步步走到雅阁恩身前，道：“你不是喜欢神明吗，现在，我就送你去见神明。” 随后拔刀而起，收刀之时，血流如柱。 咚。 雅阁恩的尸体倒在地上，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了？而且自己还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疑问了吧。 …… “回去吧。”李若愚终于开口了。 柳长风沉默，各大将领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部陷入了沉默，现在回去，是否，可以称之为凯旋？ 真回去了，局面，又该如何整顿？ 本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诛灭罗刹帝国，奠定科技成果的战斗，初步取得了成效。 一国之力，想要连破两座帝国，说实话，还是很难的，那就更别说，这是教廷的大本营罗马帝国了。 李若愚从怀里掏出罗马大帝写给他的信，看了看，撕碎了扔在地上，道：“此次，我们将承平两年。” 柳长风看着他，眼里有火光闪现。 其他人，虽然不晓得这句话代表什么，却明白，接下来的两年，边境，应该是再无战事了。 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吗？ 有种不真实的梦幻之感，正如前一秒还在面对无法抵御的终极战士，后一秒，却突然说，我们胜利了。 第466章 回归 不论海参崴打得多么惨烈，但都挡不住李伯爷想吃火锅的心，众人都受到了那边变异兽入侵海岸线的消息，但在李若愚强势的命令下，还是将大军开回了暗月城。 并且，还在同一天，举行了晚宴。 “来，干了。”李若愚端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看似在笑，心里，却在发苦。 哎， 他深深一叹，为那些跟随自己走出去，而永远埋骨他乡的亡灵感到哀伤，也为范保罗的死，而感到自责。 “干。” 岳无情举起杯子，站在暗月城城主府的阳台上，看着下方人来人往，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老范，看到了吗？这就是新时代，你，一路走好。 所以不论结果到底怎样，他都打算大醉一场，太累了，这一年，南征北战，东奔西走，似乎从未停下来，好好看下风景，看看暗月城如今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在他的心里，除了战争，就是战争。 科技，好像都因为战争而停滞不前，除却挖掘出来的榴弹炮，以及各类重火力炮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岳无情干了碗里的酒，脱下身上的甲胄，道：“伯爷，末将想去逛街。” “嘿嘿。”李若愚幽幽一笑，道：“准了，今儿个放假，三日后，咱们东进，去看看承欢那小子，还活着没，听说把我的两艘战舰都给弄沉了，这事儿，总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海参崴，正在艰难抵御变异兽猛攻的张承欢，冷不得的打了个喷嚏，本来这里就冷，因此，两根鼻涕泡甩了出来，刚好喷在安虎身上，本来对方还在全神贯注的用狙击枪狙击着变异兽中的强大怪物，被这鼻涕喷了个正着，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我……” …… 柳长风没来，他要回京复命，相对而言，他的职责要比李若愚大得多，或者说，受到的限制也会多得多。 镇西侯的基本盘就在暗月城，和李若愚重叠了，明面上他是李若愚的上次，那么，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时候，进京复命的事儿，就只能交给他咯，反正三军又被他带过去了，刚好在那边练练，早点去海参崴也不错。 反正，我是要休息的。 李若愚眯着眼睛，背靠在公主的身上，感受着身后的温香软玉，难得有了一丝倦意，可能是酒喝多了，又可能是突然的放松，使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随之暴跌下来，一时间，竟是无法抵挡了，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尽管现在战争还没有真正的结束，不敢大肆庆祝，但至少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吃点龙肉，喝点小酒，在让公主服侍服侍，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公输墨和古三通对视一眼，两人转身离开了阳台，但并没有走远，而是转身来到另一处地方。 作为李若愚的狗头军师兼头号幕僚，他自然知道身上挂着什么任务，麻利的从怀里掏橘子，剥开，来自江南的柑橘，就是这么香甜，闻了闻，不由得食指大动，搬开半截，递给古三通，道：“尝尝看，江南的。” 江南的柑橘，金陵的橙子，还有沿海十二城的水果，都是好东西，平日里，有钱都没不到，城主府到底是人傻钱多，在欧阳的管理下，水果之类的季节性东西，从未出现过短缺，他能成为暗月城的行政管理人，脑袋不是白给的，众人的喜好，他都一清二楚。 可惜，今天他没来喝酒，公输墨有点遗憾，本来，还想着和对方叨叨几句，鬼扯一下要不要互换一下工作岗位，他来管理暗月城，对方跟李若愚去打仗的，但想法刚刚出现，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真要是换了岗位，或许只会更难受也不一定。 古三通搬开橘子，放在嘴里慢慢吃着，其实他很少吃这些东西，自打和李若愚的关系变得微妙以后，就很少这样随心所欲了，像这城主府，他经常看到，却鲜少进来，更别说像今日这般，站在这里吃橘子。 不过，这东西的味道是真的好甜啊。 他眯着眼睛，本就俊朗的面容，在这一眯之下，显得更加出尘。 长剑悬挂于腰间，一身白色长袍，将他衬托得出类拔萃，外加一只紫金色的小葫芦，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画中人来到了现实之中。 “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是你想问，还是李若愚想问。” 他，从来不会叫对方伯爷，因为他不是对方的手下，但他，也不会叫对方若愚，因为，还没有亲切到那个程度，所以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习惯，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要是别人这么说，估计要被公输墨一声大胆给吓得趴在地上。 不过嘛，对象是酒剑仙古三通，那就，还是算了吧。 公输墨吃着橘子，道：“我想问，伯爷可能也想问。” “说。” 古三通靠在墙脚，想了想，干脆整个人坐在了门槛上，他本来就不拘小节，外表看起来高冷飘逸出尘，实际上，他曾经是个剑童。 “今后，有什么打算？”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公输墨的两眼放着精光，直勾勾的看着古三通，如果目光扫描仪的话，那么现在的古三通，就是被扫描的物体，全身上下的微妙反应，包括脸上的细微动作，都全部被公输墨扫描进了脑海之中。 “江湖。” 这是古三通给出的答案。 “江湖！”公输墨重复了片刻，将橘子皮摆在二人中间的玻璃茶几上，这玻璃，是名贵之物，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是复制天灾前的技术，由暗月城的工匠们打造出来的，现在已经走向明见，对外销售了。 橘子皮铺开，呈现花瓣形状，公输墨指着一段，放下一枚橘肉，道：“你觉得这像是什么？” 古三通看了眼，哼了一下，笑道：“你是想说，我们就是这橘子里面的橘肉？因为太过于甘甜，所以要被人剥开吃掉？” “不是我们，是你。” 公输墨摇摇头，道：“也不是这个道理，当前天下，还未大局注定，四大帝国以灭其一，但罗刹还没有彻底整顿下来，因此并不能对晨曦帝国给到什么帮助，反倒是个烂摊子，地儿都被打烂了，又地处高寒之地，人烟稀少，耕地面积少，想要大规模迁徙移民过去开垦荒地，振兴经济，很难。 但这，并不是不能解决，现在，暗月城的科技发展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虽然没有大规模复制出来向着外界扩散，但周遭的城市，基本已经被填充起来了，连成了一片，短短三年，这里的经济，便达到了帝国的一半，所以我相信，如果将科学移植到罗刹，那么，那边多则三年，快则一年，可能就能重新恢复生产，本身罗刹的土著就不多，这一仗之下，也不晓得还有几个人活着，既然是荒地，那就让我们全盘接收了。” “这些，与我有何关系？”古三通问道。 “关系没有，但也有一点关系。”说到这，公输墨指着桌子上的橘子，道：“我们都以为大局已定了吗？实则非也。 你看，这块橘肉，就是罗刹，我们吃掉了，但其余的还没剥开，甚至去剥皮的时候，还会被里面的果核给磕到牙齿，这果核，就是教廷。 他隐藏在帝国之中，看起来没什么，但他，却是影响整个大橘的至关重要之物，把它抠出来，果肉，就好吃了，不抠出来，只会影响口感。 长风率领大军攻破罗刹，教廷为什么没有丝毫动作？ 为什么我们去攻打罗马帝国，还没有真正进入他们的核心圈，才只到西雅城，就引发了终极战士？” 终极战士这个名词，是李若愚后来给他们单独解释的。 尽管很多人不晓得终极战士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很强大就是了，不对，应该是超越了圣骑士力量的存在，目前，陆任甲快要到达这个程度了，他的天资，让他在保存理智的同时，也间接控制了身体，不得不说是一个异类。 “终极战士的出现，在我看来，这不是教皇的底牌。” 听到这，古三通倒是有点兴趣了，他对战争没有看法，对家国大事，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出口的观点。 相对而言，他更渴望和强者之间的碰撞。 “伯爷说，终极战士，是凌驾于圣骑士之上的特殊生命体，不死不灭，不吃不喝，也能一直战斗数年，就算打坏了，也可以拿回去修理……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危机并没有因为终极战士的突然暂停而解除，恐怕，等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加强大的人，或者势力，出现，到时候，你的江湖，也就不复存在了，国之不宁，江湖又怎能存在？” 这番话，虽然有点偷换概念的意思，但本质上，却就是如此。 “你想让我留下，帮你们对付更加强大的人？” “是的。”公输墨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他倒不至于隐瞒对方，尽管这句话，李若愚并没有让他来说，然而，作为对方的心腹，又怎能理解不到自家伯爷想说而无法说出口的话？ “因为，你是伯爷的兄弟。” 第467章 神明？ 兄弟！ 听到这话的时候，古三通就如看着一个傻子，哈哈大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他的敌人？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 说完，他面容又露出一抹苦涩，道：“你不必多说，有些话，你说出来没有意义，即使是他现在在这里，对我说出这句话，也只是做无用功，倒不如好好整顿自己的科技实力，将来，就不用在靠我了，你说是吗？” 随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如果他面临生死的时候，你会出手相助还是什么？”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他的命格很硬，一般人，杀不了他，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我的剑，想来是愿意的。” “好，那就谢了。”公输墨抱拳行礼。 古三通没看，径直走了出去。 他刚走。 欧阳就从另一边钻了出来，拿着茶几上还没吃完的水果，先补充了下水分，这才开口道：“这些话，不是伯爷让你来说的吧。” “不是。”公输墨摇头，道：“这个人，不好控制，非我之人，其心必异，不加以控制，只怕后患无穷。” 古三通的剑道，用科学来解释，那便涉及到了基因层次，但他的存在，是个变数，更像是良性的变异。 正如李若愚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低维文明诞生高维基因，实在是难以想象，加上灵星，本身就是个被奴役的星球，只怕无数年来，都是如此，那么，在这科技并不发达的地方，又怎么会出现如此强大的人？ 当然，许多疑惑，就以目前的科技力度，还无法完全解释得清楚，如同他的重生，这也就让他心头出现了一缕疑惑，灵星，到底是怎样的一颗星球存在，看似很贫瘠，深层次却又很肥沃。 亦如晨曦帝国的人。 他们的基因骨子里，和西方的人，似乎天生就不一样，而这些，是不论后天怎样去迷惑，都起不到作用的，顶多是短时间内迷惑一代人或者两代人的目光，但，那些真正的精锐，天才之辈，总能在后期，突破迷惑的雾障，转而看向真实，去研究，去探索，去发现。 对于公输墨的这番话，欧阳不是很认可，他和古三通接触的时间，虽然没有公输墨这般呆的久，但认识较早，而且还是从最开始的时候认识的，所以一些观点，他有自己的分析，比如，非我之人，其心必异这点，他便完全不认可。 “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时代降临，哪里还会有江湖，只要我们不断强大，总有一天，会在其他地方，再一次相遇。” “天真。”公输墨不屑的说道。 作为李若愚身边的两大智囊，这番短暂的交流，便看出来观点的对立。 公输墨暗暗一叹，再次说道：“新时代，新时代，已经叫了很久的新时代了，可我怎么感觉，是末日要来了呢？” 末日，其实真的也算末日。 新时代，也的确是新时代。 矛盾而又不互相不冲突。 他们在这里大快朵颐的吃着橘子，聊着天下，海参崴却在水深火热当中，无穷无尽的变异兽，堆积在海岸线上，几乎就要破开防御线了。 这几天，整个海参崴的驻军，都没有休息，高强度的作战，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疲倦当中。 众人都在强撑着，等待着后援的降临。 如果他们知道后援，现在一个在京城复命，一个在暗月城温香软玉在怀，只怕，要气的兔血吧。 张承欢身上全是绿油油的汁液，不知道是宰杀了什么东西残留下来的，万幸的是，他全副武装到了牙齿，并没有受伤，否则，现在已经成为一滩血水了。 “他们，多久来啊！”张承欢击退了一波攻击，看着根本不见停歇的海面，翻滚的气泡，表示着下一波的变异兽即将来临，抹了一把汗，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安虎，道：“要不，咱们出去送死吧。” “滚。” …… 欧阳整理了一番资料，道：“现在，经济下滑严重，接连的征战，已经掏空了积蓄，如果再打下去，我们，真的快受不了了。” 暗月城只是外表看起来繁华，内在，实际上已经到了极度空虚的地步。 人人都有岗位，但，从战争开始，人们在岗位上的工作时间，便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强度状态，到现在，似乎还从未有人休假过，比如，欧阳自己。 内部的空虚，只有当事人才知晓，赚钱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花钱的速度，战争加上科研院的投入，消耗堪称恐怖。 加上，上一次李若愚在城内召开的五年改革计划，到现在，正在逐步落实，各地投资，都无法变现，反而拖累了营收，本身，从传统的小农经济过渡到工业时代，应该是徐徐渐进水到渠成的，步子迈太大了容易扯到蛋。 现在，就是扯到蛋了。 工业遍地开花，人人都有工作，可，人人吃不饱饭啊，看似太平的天下，实际上，矛盾已经很尖锐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若愚没有走的原因，明知海参崴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地带，但他，依旧留在了暗月城。 他相信张承欢的能力，也相信他能解决那边的问题，吃的东西很短缺，用的不少，源源不断的军火，正在往那边运输，只要人还在，火力足够，海参崴，就能守得住，看似在大海中飘摇，有种随时都要倾覆的风险，实际上，还稳得很。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刚才喝酒的时候，说什么要去找他问候军舰为什么要沉没的玩笑话了。 国内民生，现在，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不知道三年后的文明重启之战即将开始，所以无法未雨绸缪，欧阳之所以能够隐约触摸到这点问题上，也是因为他常年坐镇暗月城，抽丝剥茧，从经济以及各方面的宏观管控上，看出来的。 这大手笔的铺垫，一切，似乎都在为什么准备着。 公输墨是个狂热的战争份子，天生不安分的主，没有战事，他就失去了作用，总不能停留在暗月城，当一个文职官员吧？真要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辞而别，同古三通相伴，仗剑走天涯得了。 “可如果不开战，罗马怎么解决，教廷怎么处理，攘内必先安外，他们的存在，会无时无刻的威胁现在我们搭建起来的工业基础，本来家底子就薄，外面的不稳定因素没有彻底铲除，到时候吃了败仗，这些心血，就白废了。” “伯爷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劲儿。”欧阳好笑的看着他。 “你没打过仗，不知道外面有多乱。” “你没管理过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以不知道生活多乱。” 因观点不同，两人再次起了争执。 正面红耳赤之际，风尘仆仆的老刘跑了过来，道：“出事儿了。” “啥？” 欧阳和公输这两老硬币，同是吃了一惊。 如果没搞错的话，这里是暗月城吧，作为科技发展的源头和大本营，已经安定很久了。 毕竟，城外有部队驻守，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外加一些超强的火力装备，非帝国发动战争强行袭击，这里，便会稳如磐石，不动如山，谁也不想在这闹事儿。 但看老刘一脸慌张的表情，好像不是假的，感情问题还很严重。 “什么事儿？” 这时候，公输墨和欧阳又冰释前嫌，站在了一块。 他们就是这样，观点不同可以争论，甚至可以动手打架，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铁板一块的。 老刘吸了口气，道：“桂阳城，出现了不明生物，而且那边还传来情报，说看到了许多在天空中飞起来的神明。” 说完，将怀里的信放在桌上。 公输墨拆开，欧阳脑袋伸了过来，两人共同看着里面记载的内容。 看完后，同时皱起了眉头。 “伯爷是否知晓？” “这……”老刘绕了绕脑袋，道：“伯爷还在休息，没去通知。” 李若愚很累，这是众所周知的，因此，老刘特地跑来，找公输墨和欧阳商议，该怎么结局。 刚刚打了胜仗，按理来说，应该是科学的士气最为巅峰的时候，偏偏就在这时候，桂阳城又出了乱子。 再看里面的内容，无疑是想给科学派系当头一盆凉水浇下，从头凉到尾。 情报的内容不多，而且现在知晓这个信息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当事人看到了发生的事，现在已经被那边的撑住严密控制在密室之中。 老刘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情报，看里面的日期，正是前几日在西雅城和终极战士交战的那段时间，时间上，没有半点错开，几乎精准到了每一秒上。 如果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倘若，出现在桂阳城的那些所谓的神明，是终极战士，那，问题可就真的太大了。 一个终极战士，等于至少上百个圣骑士，二者不是数目可以对比的，根本上就不在一个层次。 和终极战士交过手的老刘，深切知道他们有多强大。 暗月城和桂阳城现在已经铺设了铁轨，交通上早就连接了起来，如果那边的“神明”大举进攻暗月城，这，便是飞来横祸，以他们的驻军，完全无法进行有效防御，甚至还有可能全盘皆输。 第468章 意外 如果说，欧阳留在暗月城，是为了治理这里的不稳定因素，将其打造成万邪不侵的堡垒的话，那么，老刘，就是暗月城的眼睛和耳朵，他送来的情报，绝对不会有问题，故而，当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纷纷开始商议对策。 现在，伯爷在休息，总不能现在就去把他叫起来，哪怕不考虑他的因素，也要考虑考虑公主不是？ 这两人现在的关系，谁不晓得啊？都说小别胜新婚，难得的温存，还是要有的。 这么贸然去打扰，无疑是要被公主爆锤的。 公主的脾气，他们心里很清楚，早年女扮男装，从未有人识破过，一手打造出了一个铁血无情的暗月城城主模样。 而今，她卸下了伪装，穿上了女装，无可否认的是，那已经进入人心的威严，还是久久无法从人们心头抹去。 “那要不，我们自己去处理了？” 三人中，只有岳无情，有调动兵马的能力，毕竟他是右军军团长。 范保罗死后，左军军团长出现空缺，现在还没有填补上去，因此，柳长风进京复命的时候，便带走了这两支兵马，复命只是过渡，真正目的是去海参崴解决那边的变异兽。 所以暗月城现在还有一支半残的右军军团。 人数大概还剩下两万，绝大部分还是从战争中活下来的幸存者，这几日都在修生养息，没有进行操练。 新一年的征兵在同步进行，新兵虽多，却没有战争经验，胡乱带上战场，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欧阳倒是有一支部队，但却是对内的维和，而不是对外征战，平时就做些处理打架斗殴等民间事儿，相当于天灾前的警察，让他们上战场，不太好协调，并且，在这敏感时期大规模抽调维和的部队，很容易让人猜忌、 公输墨就别说了，老硬币一个，身份地位他有，熟人面孔也不少，但要让他调动军队，那就别想了，想都别想。 “老刘，可有具体的画像解说？” 老刘扣了扣脑袋，道：“没有，相机没法拍摄，暗月城送过去的机械设备，靠近那片区域，就会失灵。” “哦？” 听到这，欧阳叫来一个侍卫，道：“让特斯拉过来，就说有特别重要的事。” 侍卫领命，转身跑了出去。 公输墨和老刘同是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不会是想让特斯拉跟着我们过去吧？” “为什么不行？” 刚才老刘提到相机没法拍摄，这些原理，他们都不懂，想来想去，只能找特斯拉，虽然知道能够请动对方的概率很小，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更何况，事情的重要性，已经关乎到暗月城的安全了。 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三人正商议着，一个下人喊道：“特斯拉大人到了。” “快让他进来。” 几人面上都露出欣喜之色，论科技的理论和知识，在场的众人，只有特斯拉对此间的造诣出神入化，深得科学的亲耐，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加上这些年，一直在李若愚留下的书籍中学习，脑海的自我开发，已经到了无比逆天的程度。 趁着和所罗门·莱恩搞研究的同时，还抽空发明了无数小玩意儿，这些，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叫人大跌眼镜的，偏偏从他手里像是不要钱那般，一次次的弄出来。 咚咚咚。 皮靴踩在地砖的回声，从走廊尽头穿了过来，众人知道，是特斯拉来了。 门打开后。 穿着白大褂，戴着厚眼镜的特斯拉，目光充血，走了进来。 众人都是老相识了，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实际上，感情都很丰厚，特斯拉点了点头，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后，方才问道：“什么事？” 老刘将情报中的信息重新复述了一遍，一字不漏。 特斯拉皱着眉头，低垂着脑袋，陷入了沉思，这种现象，他有点熟悉，好像机械文明这本书中看到过相似的记载，尽管细节不同，但大体上，却大相径庭。 “数量多吗？” “目前，就发现了上百个。” 嘶—— 岳无情倒吸了凉气，上百个，这是何等恐怖的概念，如果战斗力和西雅城外的终极战士有得一拼。 那么，这上百个，就足够将整个暗月城和桂阳城一起颠覆了。 “这件事，伯爷知道吗？” “他在休息。” “行吧，我先回去带点东西，你们在这等我片刻，一会儿就出发。” 听到这，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欧阳肯定是走不了的，他的身份和职责，注定了在科学还未遍地开花之前，无法到处游走，毕竟他是稳定大后方的心脏，他在，城池的方方面面才会运转起来。 特斯拉走在前面，岳无情等人跟在后面，一路沉默，本想说点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闷闷的，就好比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明明想出力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挥自己的作用。 难受啊。 特斯拉准备的东西不多，就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岳无情和欧阳以及公输墨，都看不懂，反正不明觉厉，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么说起来，就补告诉伯爷了？咱们偷偷过去处理了？” “不然你以为呢？”特斯拉反问。 “……” 公输墨到底是老硬币，道：“消息还是要通知的，不然，就是越权了，伯爷今晚休息，不代表夜夜笙歌夜夜欢是吧，给他留一封信，这样，咱们也好交代不是？” “不错。”岳无情说道。 “我认为可行。”欧阳同时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信，就交给我来写吧，放心，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到时候即便是伯爷看到了，也不会怪罪我们，反而会大加赞赏。” 公输墨说到这，又沉默了一阵子，从怀里到处随身携带的纸，写了一段文字，交给身后的侍卫，道：“明天早上，交给伯爷。” “遵命。” 侍卫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信件，随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特斯拉在科研院和所罗门·莱恩等交代一些事宜，所以，欧阳等人就留在门外等待。 岳无情问道：“就怕，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咱，暗月城保不住啊，哎。” 第469章 出发 要说准备，其实也准备不了什么，只要保持着一定的效率，就可以了，特斯拉向来做事就不拖泥带水，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拖拖拉拉的人，所以交代得很快，当然，他也没和所罗门·莱恩多说什么。 因为是调查，所以，不用带什么大部队，带过去，反而只会让人心头彷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得不偿失，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轻装上阵的东西，犯不着用什么多大的阵仗。 只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还是要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不是？ 欧阳还是第一次离开暗月城，说到底，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外出做过什么具体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坐镇一方，充当一个瓢把子，正如李若愚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里的第一号人物。 三人准备好东西，开始出发。 桂阳城和暗月城已经铺设了铁轨，具体来说，并没有正式运营，仅限于官方使用，民用的话，还相差甚远，并非不能提供民间使用，只是，现在还达不到那个程度，不然，问题就大了。 欧阳还有点紧张，可能是第一次出外勤，所以，话比较多，忍不住一直在叨叨不休，问道：“万一伯爷生气怎么办？” “……” 公输墨笑道：“我们即使不说什么，但，只要伯爷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不会耽误，顶多一两天，就会来，你们信不信？” “那我们现在提前过去，还有什么意义？”欧阳问。 “……” …… 第二日。 李若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可能是很久都没有这么休息了，所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温香软玉再怀的时候，一时间，恍然做梦，如同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但话又说回来。 欧阳一直在暗月城，每天目睹了日新月异的变化，那种对待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因此，当他进入桂阳城的时候，竟然有种隔世之感。 “这，真的是现在的世界吗？” “……” 众人相顾无言，无形的装逼，最让人恼火，而他们，却无法反驳，反倒是只能撇着嘴巴，点点头，道：“对，不错，这就是桂阳城，怎么的，欧阳大人，习惯了新世界，就看不起旧时代了么？” 话是这样说， 实际上众人都明白，这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新时代和旧时代的碰撞，那种思想和眼界的对冲，无疑会产生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欧阳一直在暗月城，没有出来看看，所以他们都很理解，并没有觉得这是在装逼什么的。 得知他们要来，桂阳城的撑住早就在城外等候了。 看到官方的火车到达之际。 便全部纷纷下马，跪拜在地。 同样的都是城主，仅仅从级别上来说，大家没有高低之分，甚至，严格来说，桂阳城的城主，实际上地位还要比欧阳等人高上半截才是，可人家姿态放得低啊，他晓得暗月城在晨曦帝国是什么位置。 这里，不仅有帝国的开尘伯爵，还有镇西侯爷， 一战，破灭一个帝国。 这是何等的功绩？ 按照史官的描写，可能就一句话带过，或者最后写一个柳氏世家，亦或者李若愚列传，但，真正处于这个时代的人，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到底是有多震撼。 从来没有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帝国。 所有的胜利，不是外部战争，而是内部的团结，还有那些从未夸耀过自我功绩的人。 这里面，当然不能说岳无情，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跟随李若愚南征北战，还和柳长风共同出征，打了好几次灭国大战，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在王国当中，那也是妥妥的柱国职位，没有半点水分的那种。 那就更别说特斯拉了。 暗月晨报可不仅仅是刊登李若愚和柳长风的战绩的，还有特斯拉的贡献。 火车，铁轨，新事物，电灯，玻璃，电，改良型挖矿机，蒸汽机，发电机，哪一个不是归纳于特斯拉身上的？ 虽然，科研院的人很清楚，这些东西，只是继承了天灾前的东西。 但大家都很清楚，继承和发扬光大是两码事，没有那个本领，没有那个实力，没有足够的人才去支撑，就算你得到了最先进的理论，那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至于欧阳。 当桂阳城城主将目光落在欧阳身上的时候，那种崇拜的目光，不，应该说是畏惧，几乎是没有半点隐藏，直接流露在了脸上。 作为可以称之为李若愚二号人物的欧阳鑫，没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能让一座贯穿整个改革，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物，想忽略他都难，没有一定的能力和铁腕手段，能镇住场面的吗？ 毋庸置疑。 所以，桂阳城城主的跪拜，大家都觉得很合理，这倒不是说自己就要高人一等了，只是在某些方面，还是要接受的，要不然，就显得做作和虚假了。 情报是老刘送过来的。 老刘先一步到了桂阳城，这会儿不在这里，去其他地方整理情报了。 他的习惯便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发展下线，当然了，桂阳城作为暗月城的临近城市，早就是铁板一块了，倒也不用发展什么，但是，整顿总该是有的吧？ “小官拜见诸位大人，有失远迎，还请包涵。” 欧阳自然是回了一礼，道：“是我们远道而来，而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倒是有劳大人照顾了，这段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不少。” “哈哈，哪里的话，酒菜已经备好了，诸位大人随我来，为你们接风洗成。” 事情其实已经很大了。 但， 到了这一步，其实晚一个小时和早一个小时也没什么区别。 欧阳征求了他们几个人的意见，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不饿吗？那是假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们可以忍，可特斯拉忍不了啊，这个有名的吃货，除了搞研发，另一个爱好便是吃了。 几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上了桂阳城城主的马车，道：“先吃饭吧，一些具体的事物，还要劳烦大人给我们解惑。” 第470章 第四维度？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桂阳城城主不胜酒力的借口下，众人开始回归正题。 欧阳率先开口，问道：“听说矿区那边，发生了意外？” 桂阳城城主本来就没醉，只是这么没有理由的喝下去，到时候只会喝得烂醉，反而失态，倒不如先把事情交代了再喝也不迟，于是回道：“大战前的前一阵子，伯爷曾经来过，在我们矿区发现了一个超级军火库，但自从伯爷走后，那个军火库就关闭了，我们也打不开，算起来，时间也没有多久。 就上次，应该是柳帅和伯爷在西雅城下，和终极战士交战的时候，那座超级军火库，出现了变化。 当时山摇地动，宛若末日降临，我们派在那里守护的侍卫，发现山体移位，入口关闭，而后灯火通明，恍惚之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时间不长，其实也很短，反正就在山体移位的时候，出现了这么一群人。 他们，我是看不懂的，说起来是人吧，但又无法交谈，我也曾亲自去看过，的确和真人无异，诡异的便是他们双目无神。 只有在矿区出现电能的时候，眼睛里面才会有神采，当时我想的，可能是他们不屑于和我交谈，所以并没有重视。 然而，就在这时候，距离矿区不远的地方，一个被李伯爷命名为天眼的之地，出现了震荡。 至少水桶那么粗的光柱，直接就冲天而起了。” 说到这，桂阳城城主像是看到了鬼，脸上出现了震撼之色，本来到现在他也想起来心有余悸，倒也不觉有多丢人。 改革之后。 世界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像他们这种出生在天灾以后的人，又没过多的学习新思想，惊讶也不算什么。 欧阳点点头，表示理解。 岳无情和公输墨吃着酒菜，没法插嘴，这个话题，就算是他们想说什么，也提不出意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们商议之后，会带上特斯拉的原因。 因为只有他，才有资格来了解和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桂阳城城主的诉说，特斯拉陷入了深思。 他的确看过很多书籍，而且全部是那种理解了含义，最后消化的那种。 科研院其实比他厉害的人多，但要说对新事物的看法和吸收，他们还是不在一个层次的。 前者相当于已经定型了。 而后者，则是一块璞玉。 这也是李若愚看重他的地方，因此，从脑海中提取了很多知识书写出来，专门给特斯拉看，其中不缺四维科技文明的思想和技术，这里面，就包含了桂阳城城主说的东西。 第三维度，第四维度，第五维度，这些，看起来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但真要说里面的东西，那就是隔着一个宇宙和星空了。 隐约间，特斯拉感觉，桂阳城城主说的东西，好像和第四维度的东西挂钩了。 那种需要能量才能出现意识的存在，分明就是第四维度才会拥有的机械智能，这已经脱离了人工智能的范畴。 就好比。 人工智能，是人为编写的代码，提前输入程序，哪怕是输入了第三维度的所有知识进去，那也只是像个人，而无法成为真正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感情。 第四维度，则是介乎于第三维度的人工智能和机械智能的中间，类似于机械生命体。 严格来说，上次在西雅城，对李若愚造成堪比碾压存在的终极战士，他们的生物科技，就已经是第四维度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认为胜之不武的原因，这样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多说，绝对是打死他的存在，要不是最后关头出现了意外，现在，可能晨曦帝国已经崩溃了，甚至，已经被罗马帝国接手了也不一定。 特斯拉道：“他们的身体，和常人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分别是吧？” “是的。”桂阳城城主点头，他是见过那些东西的，所以能够很坚定地回答。 “不过，那些东西，现在都失踪了，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去了天眼那个地方，我们没法过去，那里有暗月城的守军，李伯爷走的时候，就交代了我们，没有他的允许，便不能亲自去那个地方。” “这样啊。” 特斯拉再次陷入了沉默。 天眼， 他从李若愚口中得知过，知晓那是一个浩瀚的工程，甚至，已经一脚跨进了第四维度的存在。 能够从宇宙中探测到各种生命星球的信号，除了探测之外，还能发送，并且能够在这过程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也就是屏蔽。 如果是李伯爷亲自下了命令，那他现在过来，也没什么意义，除非到事发之地，看到真正的那群东西，不然的话，他实在是分析不出什么，顶多觉得吃惊，也不至于到骇然的地步，本身，他的知识层次，就已经不局限于第三维度了。 想了片刻，道：“带我们去看看。” “这……” 桂阳城城主露出为难之色，他不是信不过面前几人的能力，只是，那毕竟是李伯爷亲自下的命令， 贸然违背，唯恐遭来杀身之祸，上次李若愚过来，他就知道了对方的手段，而且自己也差点栽在了对方手里，如果这次就这么带过去，还真保不准就完蛋了。 最开始把情报送出去的时候，就想着是李伯爷等人亲自过来，谁会想到关键人物没到，反而来了其他几个从只是听说而未真正见过面的人。 公输墨看出了他的忧虑，道：“我们，都是奉命而来，有伯爷的承认，你不用担心什么。” 骗人的把戏，公输墨简直炉火纯青，别看他只是个狗头军师，但能够和李若愚交流的人，随随便便忽悠一个地方城主，还是手到擒来的。 果不其然，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桂阳城城主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只是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他看着面前的几人，问道：“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 “都是我们的锅，你随便甩锅、” “此话当真？” “有假包换。” “好，那，本城主，这就带你们过去。” 第471章 传达 有他们打包票，如果还要犹豫的话，那就显得矫情了，桂阳城城主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历经改革而不倒，没点真本事那才叫有鬼了。 当然，这也是正巧。 他本身今天就要去矿区处理一点要事，虽然不是去天眼核心区，但两个位置相邻，实际上并不远，所以反正都要去，带上几个人，和不带几个人，区别不大，重点是他们是带着使命过来的，有这一关卡在，那即使发生了天大的变故，和他也没有关系。 “事不宜迟，为避免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特斯拉心心念念的想要确认那东西是否是心头猜想的，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过去，不亲眼看见，心里总放不下，莫说现在赶了两天路没吃饭，就算饿了个七天七夜不吃饭，但只要能看到那东西，他也乐意如此。 哪怕，桌子上摆放的是天上的佳肴，是神明吃的东西，他也丝毫不感兴趣。 公输墨其实还没吃饱饭，但见特斯拉快要吃人的眼神，只得将盘子里的鸡腿放进口袋里，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好嘞，诸位大人，随本城主来。” 桂阳城城主起身，叫来侍卫，去驿站牵来几匹马，众人在他的带路下，朝着矿区天眼所在的核心区域赶去。 …… 次日。 当李若愚神清气爽的从公主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迎面不是朝阳出生，而是面色怪异的王老。 这糟老头子，其实坏得很，这会儿，正满脸笑吟吟的看着李若愚，只是，这笑容怎么看着那么欠扁啊。 忍着心头的冲动，李若愚先检查了一遍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发现一切如常后，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老爷子，这么早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老主政的方向不是科研院，改革划分以后，各司其职，他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在经济和政治上。 忘了介绍，按照王老的说法，天灾前，他是某超级大学的经济学博导，同时还担任什么研究的项目组组长，属于紫烈特别优越那种。 王老没说话。 李若愚顿时一愣，问道：“老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若愚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平日里，他起床后，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必然是公输墨那老硬币无疑。 早饭都是他准备，还有刚刚剥好最新鲜的橘子。 其次是岳无情，他会在每一天的早饭过后，送来最新的军情折子，让他批阅和拿捏最后的相关事宜。 在之后，才是欧阳等人。 但今儿个，起床到现在，这么久了，莫说是公输墨了，就算是岳无情都没出现，他四处一阵张望，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心里纳闷了，暗想今天是吹得什么风，这几个家伙莫不是以为战争结束了，就想当咸鱼偷懒了？ 想到这，疑惑的目光当即落在王老身上，道：“老爷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知道小子我的脾气，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尊老爱幼了啊，要是延误了军情或者其他要紧的事儿，莫说是你，就算是他们那几个，我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对于敌人，你晓得我的手段。” 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看似在开玩笑，实则，面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倒不是他真的要和王老翻脸，而是，他不喜这种被人瞒着，两眼一抹黑的无奈之感。 王老听完，笑了，道：“年虽不大，脾气倒是渐长，他们几个都不在，今儿个，是老头子我来服侍你。” “王老……” “行了，不逗你了，他们几个去桂阳城了。” “啥？” 李若愚吃了一惊，问道：“桂阳城？不是吧，欧阳也去了？” 王老点头，道：“不仅有欧阳，特斯拉，岳无情等人，都于昨天赶过去了。” 李若愚：“……” 他不是傻子，能够同时让这几个平时好不相关的人一起出外勤，那事情必定是非常棘手的，要不然，依照他们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舍得丢下手里的工作，共同出去？ 欧阳就不说了，他已经快一年没休假了，耽误一天，后面的工作要事能让他脑袋爆炸，如果事情不重要，他必定会能推则推，那就更别提特斯拉了，这个疯子，雷打不动的眼里只有搞研究和发明，除非天塌了，否则，他不会踏出实验室半步。 奇怪了。 李若愚心想，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刚说完，便见王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道：“这是公输墨那小子给你写的，叫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不然你以为老头子我今日闲来没事做，专门来看你起床么？” 王老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的模样，还别说，挺可爱的。 话语一落，房门再次打开。 面色微红的公主穿着华丽的服饰，从里面缓缓走出，看到王老后，行了一礼，道：“见过老爷子。” 尽管现在是帝国时代，皇权至上，但公主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 这群从天灾前活下来的人，根本就没把什么皇权放在眼里，甚至，眼里还有那么一点蔑视的意味，这种眼神，就像是李若愚看她母亲一样。 因此她很懂得分寸，知道怎么去拿捏里面的尺度，该需要公主气度的时候，她自然是不在话下，拿出该有的威严，但对待这群人，她还是会收敛脾气，尽量将自己放在同别人一样的水平线上。 都说礼尚往来，这互相的尊重，也是如此。 王老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随后想了想，道：“信已经送到了，那你们慢慢看，老头子我手上还有一堆政务没处理，欧阳这几天出外勤，可是要累坏我这老骨头咯。” 说完，转身下了楼。 留下脸色发红的公主和一脸郁闷的李若愚。 “写了什么？” 李若愚没答话，直接将信件递给了她，道：“桂阳城，天眼。” 天眼之事，公主略有耳闻，但并未深究，有些是她懂的，李若愚不想说，那就算是强行问了，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因此，她很会调整心态，晓得什么情况该说什么话。 现在，对方都说到这个点上了，那么她也就可以畅所欲言了，于是，开口问道：“是不是天眼启动了？” “有可能。”李若愚点头，他两眼闪烁着幽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72章 动静 实则，他考虑的不是欧阳等人不提前向他打招呼就先一步过去，而是在思考天眼出现的情况。 信件内容写得很清楚，基本上是来自于桂阳城的原话，无非加上了公输墨的一些笔墨，大抵是解释为什么不辞而别等。 这些都是废话。 起初打开信件的第一眼，目光被吸引的，便是角落的时间。 好巧不巧的是，天眼出现情况的时间点，刚好就是他在西雅城，和终极战士决战的那一刻，要说这里面没有半点联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终极战士，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教皇用来对付他们的底牌，超越圣骑士存在的成品，战斗力极其强悍，本身他们就该输掉上一次战役的，但在关键时刻，出现了意外，导致终极战士停了下来，随后被他们反攻，以至于让胜利的天平发生了倾斜，瞬间逆转了战场局势。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代表就不需要复盘。 他这个层次，最应该要做好的，便是总结每一次的战争情况，如此才能知晓敌人的真实战斗力，到底处于什么水平。 然而，终极战士的突然变化，委实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如梦似幻，恍若那只是一场幻影。 尽管是这样，可，终极战士的强大，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脑中，成为了阴影。 想要打破阴影的第一要素，便是将他“照亮”，让阴影无处遁形，如此，才能将这麻烦彻底解决，一昧的往下压，只会适得其反，如若弹簧那般，越是压制，反弹所造成的伤害便越加庞大。 这显然不是李若愚想看到的，他不希望自己的部下，会在下一次面对终极战士的时候，直接被吓破胆。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将他们给破除了。 所以回来后，便一直在研究那件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随着这封信的到来，很多问题，都变的清楚了，如同拨开乌云，看到了列日青空。 他望着公主，道：“这事儿，我要亲自去一趟，你就不必跟着了，那边危险。” 公主和他去过桂阳城的天眼之处，刚才很想说要不要一起去，这会看到李若愚坚定的眼神，便打消了心头的想法，道：“那行，你注意安全，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帝都，帮助郑老解决一下六部尚书的事。” 上次四皇子叛乱，战斗打坏了皇宫大殿的无数建筑，同时，也导致两位尚书大人死在了战场上。 到现在，六部尚书都还空缺着，户部尚书，兵部尚书，都需要补充，然而，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 一方面是来自女帝的高压政策，背后有柳长风和李若愚等稳如老狗的科学派系鼎力支持，一方面，又有民间的反弹，不断地在各地出现花里胡哨的小规模叛乱，无疑，这里面还有一个幕后推手，其地位，只在四皇子之上，而不在他之下。 这也就简介导致了郑道的头疼，不知道幕后黑手，就无法善用人才，因为，万一用到了敌人培养的奸细，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柳长风回京复命，除却要在海参崴帮助抵御变异兽冲击海岸线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稳住帝都的局势，大军在哪里，哪里就会稳如磐石，任他东南西北风，大军都会像定海神针一样，压住所有的风浪，不会出现舟翻人亡，大厦颠覆的情况。 李若愚沉默片刻，道：“那我，先撤了，姐，你回去吧，郑老需要你的帮忙，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不好处理，你就联系帝都最大的一家烤全羊老板，那是老刘的线人，有什么事儿，记得及时通知。” “啰嗦。” 公主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李若愚捏着信，神色变幻不定。 老实说，到现在他还有些拿捏不准的感觉，如果是天眼启动了，那么，背后是否还有人在看着他，如果有，那个人会是谁？ 抬起头，看着黎明出生的骄阳，这会儿还没有烈日当空，气温如常，街头下，已经有小贩在吆喝了。 这就是暗月城的魅力，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会显得特别繁华。 当初，和柳长风的计划，本就是攻打罗刹帝国，三大帝国必须平掉一个，如此才能奠定晨曦的威严，如果计划顺利，不仅能够收割罗刹的所有资源，还能震慑白鹰帝国，另其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想要背后使幺蛾子，也要掂量掂量能否承受住晨曦帝国反扑的怒火。 很显然，计划是非常顺利的。 唯一的意外，便是西雅城下的决战了。 终极战士出现的时间也很巧，就在柳长风率领大军回援，支持攻打西雅城的时候出现的，时候来看，就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也就是说，他不仅被教皇盯住了，同时还被另一方人马给看了个现场直播。 故而也就有了后面的情况。 严格来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后面终极战士出现的意外，因为，背后的人只要一天不浮出水面，那就一天无法分辨是敌是友。 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再思考，既然天眼出现了问题，当务之急，便是从天眼下手，看能否找到问题出现的关键点脉络。 招来两个下人，道：“调五百精兵，随本伯去一趟桂阳城。” “遵命。” 随机， 五百兵马出现在城主府之外。 城主府搬迁出了主城区，和军营的位置相隔不远，加上又是他亲自下令的军情，没人敢耽误时间，不大一会儿，便集结完毕。 李若愚翻身上马，道：“出发。” …… “你说，伯爷会不会生气啊。”欧阳问道。 公输墨玩味的笑道：“就算生气，不也这样了么，来都来了，再去考虑那些，就没意义了，倒不如提前为伯爷踩好点，将功补过。” “是这个道理。” 岳无情点点头，忽然间，勒马停在原地，道：“停下。” 众人相识已久，对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看岳无情严肃的表情，就晓得这里有问题即将出现。 欧阳从未上过战场，因此看不出什么意外。 岳无情看了看，前方，是一个峡谷，宽度只能同时容纳两匹马前进，他们现在一共有四个人。 当然，这里面是除开了桂阳城城主和他部下的。 “峡谷有动静。”岳无情慎重说道。 第473章 士气 随机，他举起手中的枪。 桂阳城城主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招呼着众人备战，一时间，子弹上膛的声音响成一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让人在路边安插了两门迫击炮，避免从里面冲出来什么基因战士，要是这三位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意外受伤而折损在这里，他难逃其咎，断然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别看他是一个地方的城主，这个级别，是能够上大朝会的，便是在庙堂，也能有他容身的一席之地。 但要和这三个人比起来，那地位还是差的太远了，不可缺少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管理一个地方的城池需要有才能的人，以晨曦帝国的地大物博，人才宛如过江之鲫，用之不尽。 所以立场决定了态度。 他的所作所为，也博来了好感。 为了缓和众人紧张的情绪，岳无情道：“只是感觉前方不太对劲，不用紧张。” 桂阳城城主道：“要不要先派两个探子去看看，那峡谷，是去天眼所在方位的必经之路，如果绕道而行，今天，我们就过不去了。” 桂阳城这个地方，多山。 群山起伏，连成一片，山脉纵横，而且全是海拔好几百米的大山，峡谷多，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天灾前留下来的沟壑和陷阱，如果绕道，不仅会耽误时间，而且还会因为处理不当而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 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桂阳城城主宁愿直接从这峡谷穿过去，多冒一点风险，也不愿意去远成绕路。 两个探子，吸了口气，翻身上马冲了进去。 峡谷悠长，回声绵延，马蹄震动的声音，及时在探子进去了十几分钟后，都能不紧不慢的传回来。 正当众人以为没什么问题，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之间，峡谷内，传来马儿的嘶吼声，随后便是探子的惨叫声。 交织出现的声音，通过峡谷直接传达了回来。 岳无情等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顶多觉得有危险，倒也不至于丢失了胆魄，倒是桂阳城城主和他手下的一干人，纷纷脸色大变，一股压力，悄然而至，落在他们心间，明明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们的面颊上，已经落下来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这不是怕，而是紧张。 岳无情抽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种常年带兵打仗才有的铁血杀气，尽管看不到摸不着，却骤然间扩散而出，浓烈而又澎湃，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慌乱的人，于瞬间安静下来。 同时，桂阳城城主带出来的私兵，也在这股杀气的感染下，士气得到了提升，全部来到岳无情身后。 “咱们晨曦帝国，可有怕过什么？” 岳无情缓缓说道：“罗刹是帝国，被柳帅灭了，罗马，是教廷的老巢，也被柳帅达到了他们的罗马城下，而今，你们都晓得，西雅城下的大决战，便是堪比神明的终极战士，我，都曾和他们一战。 怕，在本将军的认知里，就没有这个字眼，你们，说呢？” “吼！！！” “吼！！！” “吼！！！” 一席话，让众人心头燃起了火焰，这就是常胜将军带来的威力，他岳无情虽然没有柳长风，李若愚等人知名，但帝国上下，又有谁不知道这个暗月军的二号人物？曾经的右军军长，现在的将军，统帅万军，冲锋陷阵，跟随李若愚南征北战，未尝一败，这样的人，能起的支持力，简直要比再多出几百兵马还要来得恐怖。 桂阳城的士兵没有上过战场，更何况这还是地方城主的私兵。 没有对应的实力，只有勇气，便是匹夫之勇，无非是送死，但这勇气又至关重要，不然，还没面的真正的威胁物呢，就率先丢失了士气，来个落荒而逃，这是岳无情非常不想看到的。 “冲。” 岳无情拔剑相向，收起佩刀后，转身，对着身后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眨了眨眼睛，面上的得意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欧阳还是第一次看到岳无情这幅样子，老实说，很羡慕，有时候他也会感叹，为什么自己明明长得体魄过人，怎么的，就沦为一介文人了，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这战乱年代，他更加渴望上战场，去征战，去浴血杀敌。 那种统帅万军冲锋陷阵的故事，他看得太多了，现在暗月城的暗月晨报，每天的头版头条，除却科研院的发明之外，更多的，便是各大将领在战场上的勇猛表现，然后加以整理，编辑成故事，写出来，发给众人看。 这样一来，时间久了以后，会无形增加百姓的自信心，哪怕将来，真的要与神而战，到了和教皇决裂的时候，他们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相信科学才是真正的主流，王道，而非虚拟不可窥探其真实性的神明。 子虚乌有，和看得见摸得着，孰轻孰重，只要是个人，都能分得明白，看得清楚。 战马在嘶鸣。 岳无情道：“两位保重，哥哥我，就先去看看，前方到底是人是鬼了，如果是人，本将军要他好看，如果是鬼，嘿嘿……” 说到这，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双眼，也渐渐有了猩红的迹象。 冲锋了。 他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头。 两侧，是桂阳成城主带过来的私兵，数量不多，也就两百整。 分开成为两个纵队，紧紧跟随岳无情的速度，开始了冲刺。 只是一个瞬间，便来到了峡谷外围。 这时候，队形就要再次变换了。 峡谷太窄了，没法容纳三匹以上的马并列而行，所以全部收纳为一个纵队。 后方，欧阳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头，道：“刺激啊，小特特，你说，咱们要不要改行，都去从军吧。” 特斯拉瞪了欧阳一眼，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的，影响战争的结果，不一定只靠在前面冲杀的人，还有我们科研院研究的武器，我研究的越多，他们的损失就会越小，同时对敌人造成的震慑，也就会越大，哼，你还是好好考虑自己吧，欧阳大人。” 欧阳脸色一黑，细细想来，似乎的确是这样哎，他们都是不可缺少的人，自己，和这桂阳城城主，又有何分别呢？ 想到这，不由一阵头大，反驳道：“我是伯爷的狗头军师，缺一不可。” 第474章 与神而战 众人微微转动眼珠，以示尊重，欧阳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手枪，勒紧了战马缰绳，又道：“真以为我这狗头军师白当的？不就是冲锋吗，好像谁不会似的。” “是吧。” 他抚摸着战马的鬃毛，这匹纯血的战马，宛若听懂了他的意思，随之发出了一声嘶吼。 铿锵有力，后方旌旗招展，如若天兵降临世间，这一刻，战意纵横。 若前冲的岳无情能回头，看到欧阳的表现，必然会大呼一声：儒将。 文能提笔舞动江山，武能冲锋陷阵，尽管不是冲在第一位，但，那直冲云霄的气势，又岂是普通将士可以比拟的。 “我也去看看，前方，到底是人是鬼。” 话语一落，欧阳催动战马前行，马蹄撅起尘飞扬，后方精兵跟打了鸡血似的，本来还有些担忧，但在几大主帅的加持下，开始嚎叫了起来，激发了属于战士的骄傲。 士气。 登峰造极。 呼啦一声，几乎是片刻之际，便留下一片沙尘。 在往后看，哪里还能看到半点身影，全部没入了峡谷当中。 而后， 电闪雷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 雷云也还没有停歇，倒是李若愚率领的兵马来到了峡谷外围。 当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特斯拉，欧阳以及岳无情等人已经全部进入峡谷后，气得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一张俊脸，也变的阴晴不定。 “这群傻子，吃错了药吗？” 公输墨摇了摇折扇，道：“伯爷，话不能这么说，谁说文官就不能上战场了？上古时代，还有白衣儒帅纵横疆场呢。” “那行，你去探探虚实。” 李若愚目光一凝，宛若刀子的眼神，直接落在公输墨身上。 公输墨心知不妙，当即缩了缩脖子，道：“伯爷，属下肚子疼。” “军师，你早上不是才拉过吗？”有副将补充。 “现在又疼了。” “可你刚刚也拉过。”对方再次补充。 原本严峻的场面，在这几句话之间，顿时变得充满了幽默感，再看公输墨那张脸，李若愚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输墨只是矫情，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这点他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留他到现在，不然还有何用？拖出去斩了不爽吗？ 念及此处，收回了心思，细腻如他哪里看不出峡谷上空翻转的雷霆代表合意。 无可否认，那是终极战士出没的象征。 但，终极战士上次不是在西雅城遭到了重创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晨曦帝国？而且还深入到了腹地，直接出现在桂阳城，紧邻天眼，这其中必然有着联系。 他默默的算着时间，按照上次在天眼的认主经历，与神而战的时间，还有两年多才对，现在才过去多久？这就按捺不住了？或者说，文明重启之战的时间差不准确，才导致现在的为即将临？ 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天眼的科技发达，堪称上个文明的巅峰之作，登峰造极，已经一脚跨入了四维文明，是完全能够捕捉到来自宇宙当中的讯号的，何况，天狼星本身就在天眼的笼罩范围之内。 “伯爷。” “嗯？” “在等半小时，重型武器就到了，这次不光是坦克等，还有较为先进的导弹。” 公输墨说着，连连比划，他知道导弹这个词汇，却不晓得这二字代表的含义，只能简单明白是毁灭的意思。 一发导弹，的确可以毁天灭地，将这峡谷炸个底朝天，但问题是，已经冲杀进去的岳无情等人又该怎么办？ 显然，这是个下策。 李若愚望着他，幽幽的道：“若是本伯在里面，你可会为了大局开炮？” “如果是为了文明，属下一定会开炮，伯爷的意志，自当会传承下去，可若是伯爷或者，而文明毁了，或者说再次被颠覆，那么，属下依然会毫不犹豫下令开炮，死一人，而文明不毁，即使最后属下难逃一死，也必然不会犹豫。” “哈哈哈哈，好啊，好你个公输墨。” 李若愚笑着笑着，面容便沉了下来。 雷霆还在翻滚，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恐怖的气息不断从峡谷透露而出，让人心惊胆战。 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杀喊声。 李若愚看到了死去的范保罗，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岳无情，看到了被砍断手的特斯拉，也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欧阳。 “呵呵。” 李若愚再次一笑，掏出烟叼在嘴上。 公输墨作为合格的军师，自然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做，点上之后，自己策马而前，同李若愚站在同一战线。 似乎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玩笑。 他在等， 等一个命令。 等着李若愚这根烟抽完，然后，陪他共赴沙场。 “你怕吗？” “怕。” 公输墨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若愚吐了口烟，回头望着身后的众多士卒，这些，都是老兵了，来自于暗月城，第一批跟着他的人，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其中有的小兵，甚至成了团长，众人目光在虚空交织。 这张俊朗到妖孽的脸庞，看不到威严，看不到作为大帅应有的威严，甚至没有让人生畏的感觉。 但偏偏就是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却拥有者勾魂夺魄的魔力，让靠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那股气息给吸引，甘愿为之献出生命， “众将听令。” “吼！” 万将跪伏在地，整齐划一的声音，冲上云霄，使得风云动荡，肉眼看不见的气息，赫然冲向了峡谷之中。 “血战到底！” 李若愚说完，丢下手里的烟头，率先向前冲击。 “杀！” 后方大吼一声，眼神明亮，如果火焰，只是看一眼，就会神魂震动，这该是怎样的一支铁血士兵啊。 明知是死，明知不可敌，明知那股熟悉的气息是终极战士，没准里面还有超越终极战士，不可揣测的存在位于其中，甚至有可能是神明降临，这些打了这么多年仗的士兵，经验老道，哪里不知道此去生死难料，极有可能会死在其中？ 便是如此，却依然没有人往后退缩一步。 他们没有等待重武器的到达，毅然选择跟随在李若愚的身后，先前发了冲锋。 峡谷内部，早已血流成河。 本就不宽敞的通道，成为了通往炼狱的路。 进来的刹那，李若愚就感觉到不一样了，恐怖的气息覆盖着正片大地，乃至于整个天空，都被这气息完全笼罩。 其中不乏有超越终极战士的能量波动在横扫四方。 一个血人从半空飞了过来。 李若愚目光一凝，竟是岳无情。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断了一条胳膊，胸口有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漆黑如墨的发丝，也因为血液的冷却，而凝聚成了一团，若非那双眼睛依旧透亮，李若愚都要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 岳无情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用战刀支撑着身体，以此借力来屹立不倒，他看到了李若愚，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站在他的前方，用早已破败的身体，抵挡着来自前方猛烈的冲击。 犹如车轮碾压而过，惨叫连连。 无数士兵被里面的战士打得灰飞烟灭，尸骨分离。 李若愚翻身下马，站在岳无情身旁。 而前方的战斗，也停了下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浑身闪耀着紫光的人，诡异的是，他并非人类，而是类人体，裸露在外的器官上，满是褶皱的鳞片，犹如山精水怪。 李若愚当然知道他是谁，哪怕他们从未见面。 “教皇。” “李若愚。” “闻名不如一见，晨曦的开尘伯爵，果真英武不凡。” “教皇殿下谬赞了，都说殿下是神明，掌控灵星文明轨迹，怎么的，今日沦落到了凡尘？” 教皇冷冷一笑，心血起伏，恨不得立马手刃了对方。 这话，分明那么刺耳。 好在现在大局已定，终极战士与从天狼星穿梭而来的部队，已经全面碾压暗月军，余下的分支，已经在开始摧毁天眼设备了。 于是便耐着性子，道：“神明，自有权力俯瞰世间。” “是吗？” 李若愚不屑的看着他，道：“区区天狼星，何德何能堪称神明？如果你真的是神，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的大炮厉害。” 公输墨使了个眼色，悄声道：“伯爷，坦克还没进来。” 李若愚充耳不闻，目光紧紧的盯着教皇。 片刻之际。 峡谷内部，传来呼啸之声，数之不尽的大军宛若大海决堤，呼啸而来，入眼所及，皆是天狼人。 教皇意气风发，享受着这一刻重新主宰人间的权力之巅，道：“你可知，和为神明？” “本伯只晓得，大炮射程范围内，皆为真理。” “狂妄。” “本是如此。” “好一个本是如此，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用什么手段，来阻挡我的天狼大军。” 几乎就在教皇说完的这一刻。 位于天眼的核心地带，虚空一阵波动，庞大的光柱冲天而起，一眼望不到头，似捅穿了天地。 下一刻。 无数身穿黑色盔甲的大军，手持不知名的武器从光柱中列队而出，他们踏云而来，宛若真正的神祗。 一尊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盔甲的魁梧大汉踏云而出，转身便落在李若愚身旁。 他目光如炬，望着教皇，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天狼星的流放鼠辈，就你们也敢在我灵星称神，简直是放肆。” 他的出现，让李若愚随之一愣。 脑海闪过灵星的历史，只是片刻，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虽说他曾是高等宇宙的星主，但在见到对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神动荡。 原来灵星真的是起源之地，曾经走出过无数璀璨的科技文明，他们并非被终结，也没有被毁灭，而是早已超越了这个极限，走向了更高的维度，站在另一片空间，俯瞰着大地。 “你是谁？” 大将仰面而笑：“杀神……白起！” 话语一落，大军当中，竖起了黑色的龙旗和白色的帅旗。 教皇脸色大变，正要说话之际，却被李若愚抢先打断，他与白起并排而立，摁住了手环，这么久了，能量也该积蓄好了。 光晕流转，不弱于第四维度的科技气息不受控制的出现。 “当年，即将升级的文明被天狼星强行中断，上一代拼尽了全力，却还是失败了，看着这群伪神降临，用大炮叩问我晨曦土地，肆虐人间，科技蒙尘，思想被奴役。 如今，文明虽未完全复兴，但，却再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时候了。 这一战， 我们要让他们知晓，伪神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战， 晨曦帝国将率领万千儿郎，传承上一代的不灭战魂，向这群低维度的跳梁小丑，宣战！ 与神而战！ 此战， 必胜！” （完结，撒花。） 首-发：94az.comwoo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