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侵》 第一章第一夜 “喂,看见了没有,小姐回来了。” “是沉先生的女儿沉晞小姐吗?” “对,你们几个最近手脚麻利些,要是让她逮到,可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会?小姐看上去挺面善的呀。” “你个新来的不知道,赶紧干活,管家女士马上要来检查的。” - 墨绿色的窗帷间,幽然的月光从缝隙落在精巧被褥上,躺在宽大木床上的女人恬静的闭着眼睛。黑暗诡谲的房间,在诸多物体的黑色轮廓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拉动盖在女人身上的青色被褥。 褥子从床角缓慢滑落于一块暖色绒毛的圆形地毯,月光落于黑色眼睫,慢慢拖下的被子将那淡色睡裙包裹着的妙然酮体曝露在空气中,鼻间的呼吸在幽静的房间逐渐急促,眼球在眼睑下滑动,圆润肩骨染上淡淡的红,一双冰冷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身体。 彻骨的凉意惊醒了睡梦的女人,她皱眉,清晰的感觉到那游历在她身上的手,那是双男人的手掌,修长而冰凉,像是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没有任何隔阂的贴着她的皮肤。 她本能的想要躲避,微张的双唇露出齿贝,口中的呼吸逐渐加重,她没办法出声,没办法睁眼,没办法抬起一根手指,就像被钉在床上,只能用细微的表情来表达无力的抗拒。 游离在她的肩骨的手抚摸着她的皮肤,顺着胸前凸起的高峰滑到腿间,指尖与峡谷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圆润的手指轻轻抵在那缝隙间,别样的暖意传到那欲要探入的手指。 女人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俏丽的脸蛋染上羞愤的红,长睫在皎洁的光下不安的颤动着,裙摆覆盖着被微微分开的双腿,她腰旁的床垫下凹,那被异物抵住的峡谷自主的分泌出液体,积累在峡谷的深处,顺着平躺的趋势向下滑去。 那手指似不急着进入,隔着内裤摩挲着软软的阴唇,单薄的布料让他清晰的感觉到那黏腻水流缓慢下滑的趋向。不安的感觉逐渐强烈,女人娇哼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感觉到那冰凉的大手整个覆盖了她的下身。 揉捏着,玩弄着,充满力量的手臂没入裙底的半截包裹着那小小的区域,肆意妄为的将那准备向下流去的温热液体搅和得一塌糊涂。 她腰部被手臂带动,丰满胸脯凸起的两点在睡裙里上下起伏着,过度的刺激令那不听话的小穴愈发活跃,而那修长的手掌惩罚似的将阴冷的黑暗气息发泄出来。 鼻间的呼吸越发絮乱,身下的进攻越是强烈,就在她以为这在她身下作乱的手会撕开碍事的内裤侵入进来时,它却缓缓地退了出去。 带着湿意的手掌摸着她的双腿,滑动到淡粉色的膝盖,又落在她的脚踝,甚至连她的每个指头都不容放开,她像是具有呼吸有温度的尸体,躺在幽暗的房间接受那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的检查性侵犯。 天空破晓,从窗帘罅间透进来的光落在女人的脸上,沉晞悠悠地醒来,被褥盖在她的腰间,被子里还是热的。 脚踩在地面,拉开一侧窗帷,金色的暖光照亮昏暗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沉晞看着镜子里被阳光笼罩却有些恍惚的女人,既迷茫又混乱。 宽大的房间繁而不乱的堆积着饰品,从圆角方形镜子里看到那放在床边却没有即使整理好的行李箱,她呆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站起身靠近那深绿色的皮箱子。 从里面拿出一件苔绿色半身裙,她褪下衣物,看着镜子里成熟的身体,她有点迷惘地皱眉,情不自禁地想着昨晚的一切,她不敢确定是否是一个缱绻的梦,一个真实到引发身体自然反应的梦。 脸微微发红,她整理了下思绪,带着别样的感觉,踩着白色高跟鞋推开了房间的门。 晨曦,一个佣人服饰的女孩趴在地上擦着地板,沉晞垂眸扫过她梳着麻花辫的年轻脸蛋,正准备朝客厅去,却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步子。 沉晞转身,道:“阿古,昨天晚上有人来找过我吗?” 阿古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她眼,有点畏怯又有点抵触的低下了头,小声道:“没有,没有人来找过小姐。” 沉晞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这女孩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像是幻听一般,在她转过身时,听到了那女孩松了口气的声音。 - 清晨的早饭时间会客厅里只有两个佣人在打扫房间,她去吃了点东西,站在二层圆形的阳台观察来往的宾客。 这是栋位于山腰处的古堡,绿色的山林包围四周,淡色薄雾下覆盖的山峦若隐若现,金黄色的日光落在大门前的院子里,将那些人工修建整齐的植物嵌了层金边,而深色古堡的正面则沐浴在光下。 一条藏匿在森林中的小道驶来一辆黑色汽车,那位拄着拐杖带着礼帽的中年男人站在四个佣人的最前端,汽车靠近古堡,停在那男人的面前,两侧车门被佣人打开,两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到了男人的跟前。 沉晞的目光定格在那年轻的女人身上,因为背对着她所在的阳台,她无法看见那女人的长相,可她看上去很高,站着很直,妙然地背部曲线足以证明她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而那身穿黑色包臀长裙的中年女人正与那位中年绅士说笑,金光将他们包围,灰色的人影被踩在脚下,微凉的风从森林中吹来,远远看去,那条通往山下的崎岖小道似乎还有车辆驶来。 大门前的人进入古堡,沉晞扶着围栏,额间的碎发被那蕴含自然气息的凉风吹动,她眯着眼睛,看着另一辆汽车驶进院子转向右方停在了古堡右边的独栋建筑,从车上走下了位穿着西服的成年男人,与下车提箱子的司机说着话进了古堡,她嫌恶地冷哼了声,在光照耀的地方走进了房间。 第二章搬离 “我知道母亲,那对母女我已经见过了,父亲再婚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等一周后结束我便离开。是的,我不会冲动,您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沉晞拿着黑色的电话筒,狭长的走廊,站在四方窗下,上午的光落在她的鞋边。 “是,大哥应该会来,堂弟和堂姐也会过来。他们如果不来,估计我会被闷死在这里,我可不想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待在一起。”她一只手撑在电话桌的边缘,黑色瞳孔时不时的向走廊看去,被幽暗古堡渲染成的青色地板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挂着油画和烛灯给这阴凉的甬道增添了份实感。 “还不知道他们会把她安排在哪里住,最好是客房。”她踩着低跟鞋向桌子靠近,走廊的前头快步走过一个人影,那是布置这不久前修缮完毕的老房子的女佣人。 “呵,那些先生只会在晚上来,明天的婚礼和后天的聚会,我可没心思陪他们一整天。只坐着干笑?那是那些绅士才做的出来的,我可没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不耐烦的皱眉,这敏感的词汇被她说出,她想她应该激怒了电话那端的母亲,在想挂断这通从某个遥远城市打来的电话时,那边再度传来了声音。 “那么,你最好忘记你之前的蠢事。那个人的房间,即使你回去也别想踏入,他已经死了十年,以你的身份,你最好让他继续安宁地躺在土里。” “安宁地躺在土里?回到这里可是母亲您的主意,我可从来没有想去打扰过他!现在又拿这样刻薄的话来嘲讽我,母亲是改变主意了?今天可不是婚礼,如果是,我完全可以用母亲生病的借口回到母亲的身边。”她恼怒地回道:“如果这是母亲想要的结果,我完全可以这么做。 “你这是在威胁你的母亲!别忘了沉晞,这些年来的生活费用都是你父亲可怜支付给我们的,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可如果他再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你就不是了,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 “他唯一的女儿又怎么样?我的性别不一直是他难堪的存在吗?母亲要是还想像现在这样过着奢靡的生活,应该想想你留学在外的儿子,他可是家中长子,可比父亲可靠得多,你应该去依靠他,而不是将我抛开。” “你又在这里和我扯皮,你哥哥我自然会考虑,眼下是你的事。沉思那丫头是个大学生,那姓李的丫头的父亲又是个政治家,若是你不能给你父亲带来足够的利益,那么你就会是他首先抛弃的对象,你现在可没能力独自生存。” “所以母亲想要我去联姻?”她握住电话筒的手微微用力,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十个证明她地位的字眼。 “除了这个你难道还能想到其他办法?我可提前打听过,一位姓徐的先生拜访过你父亲,并赠送给了他一个鹿头,那先生你应该认识,他和你在大学可是同学,你大学的生活虽然极为短暂,但他既然愿意登门,就说明了一切。” “姓徐?我对这个姓氏感到陌生。” “你可别再耍花样,这件事你父亲已经打电话和我商量过了,我可早早同意了,只要你别在犯糊涂,你之后的日子可比现在精彩。” “您……” 那边挂断电话,沉晞愣了下,看了眼手中的电话筒,愤愤地放了回去,双手环在胸前,她大口喘着气,极度地愤然,却又无可奈何。 将她当个随手便可买卖的玩具,即便是个性情再好的人,都会被逼得勃然大怒。 狭小的四方窗子两侧是绣着紫藤花的深色窗帷,两角隅是光的死角,那么几乎没有光源,明明与暖光近在咫尺,却好似另外一个世界,低了数度。 她背对着光,缓了好久,抬眼便见阿古从远处急急跑来,她似乎知道她的目的,看阿古跑到她的面前,低下头说道:“小姐,先生要小姐到会客厅去会面。” 遏制住愤怒,恢复短暂的平静,沉晞瞥了她眼,道:“那两个人也在?” 瘦弱的身体因剧烈运动颤抖着,深色的裙摆沾上了小片水渍,阿古吸了大口气,说道:“是的,李夫人与李小姐都在。”说完,似乎更为难受,继续急促的呼吸着。 她轻轻回应了声,看到那女佣低着头慌慌张张的跑开,她皱了下眉,回头看向身后。 桌边的角隅结了密密麻麻的蛛网,大蜘蛛没在家,只留下许多晶莹剔透的小东西在纤细的蛛网上爬动,她背脊发凉,忙移开视线,阿古带路,两人向前走去。 鞋跟触碰地板发出清脆声响,下了楼,穿过大厅来到一件阴郁华丽的房间,里面坐着叁个人,一个在中间,两人在右侧。 娇媚的脸挂上冷淡的微笑,看见阿古停在了门外,她来到父亲面前轻声问好,那一丝不苟的男人微微昂首,她淡淡地笑着坐于左侧,抬头起,对面是那位与她同岁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很漂亮,像从油画里走出的美人,带着种古典油画的美感。 两人视线相视,女人朝她微微一笑,是种交际时的礼貌性笑容,她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她旁边那位极度端庄的中年女人身上,她也在看她。 “其他人还没来?”挂着许多昂贵名画的房间,从窗棂印出的小方块落于地面,她背着光源,带着小小蕾丝边的纯白衬衫间隐约露出了胸前地弧度,挺着腰,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养尊处优的权贵小姐。 “电话已经过来,他们会在下午来到。”她那穿着昂贵西服的父亲端起泡着茶叶的陶瓷杯,将白烟吹散,他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看了过来。 沉晞握紧手掌,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转过头看向那两个被她忽视的女人,道:“这大概就是李夫人与李小姐了吧?两位好,我是沉晞。” 显然她的这位父亲在两人的面前提起过她的姓名,她余光看着那位年轻的小姐短暂的惊讶了下,正眼看过去时,她又恢复了那份矜持。 “明天的婚礼结束,她们便是你的母亲与姐姐了。李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明天你需好好陪着她。昨天我告诉你的事,你也要记住了,切不可在后天出乱子。” “是,父亲。”沉晞僵硬地点头,看向那位微笑着看向她的继母,她蹙眉,不悦的移开视线。 “刘女士,给李吟准备的房间收拾好了吗?”父亲朝外说道。 听见声音,一位穿黑色女士西装的女士从门外小跑进来,她走到沉晞不远处,低下头看了眼她,道:“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在四层左侧的客房,下人已经将李小姐的行李拿了过去,里面的东西也全是新的,李小姐直接住进去就行。” “四层?”父亲看了沉晞,沉晞听到他反问的话顿感不妙,猛地看向父亲,只见他也在看着她,对她道:“你大哥、堂弟、堂姐就快要回来了,也该带他们好好认识认识李吟,你就暂且住进阿宸的房间。” 住进那个人的房间?沉晞惊恐地瞪大眼睛,摁住沙发作势便要起身,可是又从父亲口中说出的话像是一盆凉水浇下,将那燃起的火焰瞬间熄灭,冒出缕缕青烟。 “有什么意见吗?” 手掌嵌入沙发,沉晞抬眸,憎恨地看向这故意而为的父亲,强忍着不满,以及其他叁人落在她的身上的目光带来的不适,她强颜欢笑,道:“不,我没有任何意见。” 第三章去世 她笑得明艳,但眼底却冷到至极,出了那该死的房间,她疾步向卧室走去,鞋子重重地踩在地面,那沉重的声音似乎令墙壁上的挂画都抖了叁抖。 “混蛋。”猛地合上房门,她像个被占领领地的食草动物,只能用粗俗的语言来发泄内心的不满,“该死的东西。” 她快步走向打开摆着地上却没人整理好的行李箱,有些恼怒的将立于桌面上的蜡烛拔掉,狠狠地摔在地面,来倾泻压抑在胸口中的愤怒。 “那群死丫头,居然还没有收拾好。” 她蹲了下来,猛地合上箱子,快速的拉上拉链,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小姐这是……”门外的阿古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沉晞冷眼看她,甩手丢下皮箱,道:“去那个人的房间。” “那个人……是江先生的房间?” “怎么。”沉晞睥睨地看她,那女佣正要说什么,瞧见她这目光,立即闭了嘴。 在暖色的光渗入幽暗古堡时,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从光下经过,墙壁上的烛火摇曳着,阿古将那上锁的房间打开,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过来。 黑色长发被风吹动,一张莫大的木床映入眼帘,那沾满血的床单被换成了浅灰色的,终日不得光的房间被阿古点上了蜡烛,温暖的光将房间照亮,这房间的装饰与十年前一模一样,未曾发生任何变动,但却异常干净。 灰黯的记忆涌上心头,沉晞蹙眉,阿古跪在地上整理行李,她漫不经心地靠在深绿色的沙发上,黑色眼球映着女孩身影,她观察着这穿着佣人衣裳的女孩打开柜子又合上柜子的动作,她重复了数遍,换了个姿势,蹲着继续整理。 眉头下压,沉晞坐起了身子,忽然想到这女孩的身份,是那个十年前来到古堡的可怜女孩。 沉晞站起来,想到那个一直严厉的管家女士,她冷笑了声,踩着高跟正准备靠近阿古,忽然动作一凝,像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把拿过阿古攥在手里准备放入抽屉的坠子。 “你不用整理了,出去吧。” 阿古有点迷茫,可得了命令,她缩着脑袋耸着肩向外跑,沉晞双手环在胸前,厌恶地看她合上门,垂眸看了眼手里嵌着暖玉的坠子,丢在了床上。 这房间过分寒冷,干燥的空气惹得她皮肤发痒,走到那灰绿窗帘下,她猛地拉开帘子,推开了窗,双手摁在窗沿边,向外眺望,远远看向茂密的山林。 夏季山间清凉的空气灌入房间,窗外的深林墨绿地似十年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令凉风顺着她的气管进入体内,将那压在胸前的浊气全尽吐出,不留一丝一毫。 她的房间直面阳光,而这里却似与日光相克,被这座立在山腰间的巨大建筑挡住的部分永不见光亮,错开建筑的远方,却恰巧落下耀阳的光亮。 阴凉的阴影与带着暖意的金光形成了一道界限,而那有限的界限内,古堡后方平地上却增加了许多小小的墓碑,肃然的立在草坪上,被尖锐的栏杆围在一小片区域内,就像是埋葬吸血鬼的坟墓,带着丝凉意。 那站在黑色古堡中间一小口方形中的女人愣了下,隐藏在心底的恐惧还未发作,便被一阵叩门声打断。 房门从外打开,穿着长裙的长发女人走了进来,李吟看向那伫立在窗边若有所失的沉晞,有些犹豫地靠近。 窗外碧蓝的天下是郁葱山林,大片的深绿,像是囚禁生灵的天然牢狱。 “李小姐是有什么事吗?”沉晞转过身,看向那主动来找她的漂亮女士局促又温婉的样子,她心里觉得奇怪,又不知道她来是为何,背对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她。 “你应当是叫沉晞吧?”李小姐穿着身昂贵的法式长裙,带着手套的手垂在身侧,看上去有点紧张,但紧张之余,又在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道:“我曾经来过这里。” 沉晞歪头,不明所以。 “沉叔方才说的阿宸,是江宸吗?”这女人很纤长,无论是身高还是四肢,都极长而细,但却不显得干瘪,带着圆滑棱角的眉皱皱在一起,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她,道:“我是他的朋友,你和他关系应当不错?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我有机会能见到他吗?” 对于“机会”这个词变得刺耳,沉晞看着这个语气平淡,没什么表情,却又带着别样情绪的贵族小姐,她眼中慢慢浮起一层隐形的敌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了她的话。 “大概是没机会了。”她抿了下唇,冷目看着这有些情绪变化的女人,道:“他去世了。” 李吟怔了下,听错了般,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她。 “十年前就去世了,可惜你没赶见他最后一面。”沉晞眉眼间带着抱歉,脸上却挂着笑意,看到面前的女人慌乱的看着她想寻求事实,她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道:“十年前他出了车祸,左睛失明,又断了条腿,待在这个房间,大概是没希望,所以自杀了。” “真、真的?” “嗯,真的。”沉晞轻描淡写的道。 她抬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动作之间,撇了眼旁边那张老旧的大床,那日疯狂的回忆在脑中闪过,她心一紧,匆匆地收回目光。忽然间,觉得这房间更冷了。 第四章第二夜 深夜,那种感觉又来了。 丝绸长裙落于床下,棉质的内裤从腰间缓慢脱离,像是有一道力量,将它从大腿脱到膝盖,再勾到脚尖,丢弃在地。 静默的房间唯有女人暧昧的喘息,双手攥紧床单,昏暗中的她无法睁眼,深深的倦意侵蚀她的大脑,但从身下传来的酥麻感扼制她的困倦,像是两道邻近的暖色在她的脑中交回,试探性的触碰,在这清冷的夜晚中逐渐融合成暧昧的红,掺杂着点点肉色。 沉晞喘着气,紧皱的眉涌起细小的汗珠,那双冰凉的手折起她的双腿,大大撑开她的私处,黑色森林中的柔软峡谷隐藏的是带着暗昧的粉,错落间的粉中却蕴含着极为幽谧的洞穴,从那洞穴中流着黏腻的蜜汁,晶莹剔透的,像是抹去色彩的蜂蜜,诱人至极。 “啊……” 冰冷的手掌探入洞穴,像是探索宝藏,越来越深,绞着、扣着,像是在寻找那令穴不断流水的源头,不带一丝怜悯心的玩弄她。 “嗯……嗯……嗯嗯……” 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那带着绿色穗子的坠子挂在窗边,屋内的窗似乎没有关,轻轻刮进来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在喘息之余,窗帘与坠子被风带动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早已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一上一下的摇晃着,挺翘的乳尖下是肚子顺滑的曲线,而那曲线的末端,一个更为寒冷的巨物贴了上来,手指滑离,那庞大的物体直接堵住了洞口。 潺潺流水被堵在里面,沉晞呼吸逐渐沉重,长睫不安的颤动,红润的双唇微张露出齿贝,胸间像是有块大石压住,无论她怎么呼吸,那无形的压力都令她充满负担。 脚指蜷缩,一瞬间,她几乎要失声尖叫,那像冰锥的巨大物体猛地进入她的身体,她仿佛在被撕碎的边缘,感受着那卡在她体内的东西,涨得发疼。 睡意被这粗鲁的占有全然驱赶,感觉到捅入她体内的棒子没动,她几乎说不出话,急而浅的吸着凉气,努力放松身体,但体内的硕大完全是她无法忽视的存在。 听不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感受不到那个男人的温度,但甬道里的男性生殖器官却如此显然。 “啊……啊……” 冰凉到令她战栗的肉棒动了起来,用力向后拉伸,临近穴口,又重重的回击,更深的撞了进去。 难以想象的疼痛传到四肢,被扩张的蜜穴虽做足了准备,但强行攻占不属于自己领地的庞大,却令开拓的步伐显得艰难而不堪。 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滑落,那娇嫩的起伏着的身子在黑暗中被人抢占,胸前的粉嫩随着被动的摇晃在空中颤抖,她发出无助且暧昧的呻吟,分到极限的双腿缓缓合上,夹住了那她看不到的男人的腰,冷到彻骨。 “啊啊……啊……啊……” 她就像个湿晕在纸面的粉色墨汁,被硬笔的笔尖晕染开来,将雪白的纸张逐渐渗透,留下一片绯色的水渍。 而醉眼的粉间却是一根粗壮的透明棒子在大开大合,用力拉出又大力肏入,她的身体内像烧了把烈火,而那被温暖蜜穴包裹着的肉棒像个永远都无法融化的冰锥,在她的身体里搅和。 剧烈的不适感逐渐变成了细微的快感,体内的棒子没有停止肏入,反而更是激烈的进入那狭窄的花穴。 黏腻的液体将两人身上沾湿,令人沦陷的快感袭击她的大脑,带着痛苦的声音变了腔调,那两人交合的地方传出腻人的水声。 “啊……啊啊……啊……” 双腿夹住男人劲瘦的腰,一双冰凉的手固定着她的腰肢,她娇喘细细,被这致命的快感冲击地乱了思绪。 “啊!”肉棒猛烈的撞击,似要将这狭小的蜜洞更大的拓宽,一直用那硕大的龟头向幽谧的前端探索,仿佛要将她彻底占有,不留余地的摧毁,将这如痴如醉的仙境彻彻底底变成他独有的领地。 敏感的身体被侵犯的巨物不断拓展,在她的小腹出,突兀的凸起处仿佛将她视为最美味的猎物。 肉棒猛地前顶,她又是尖叫一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被猛烈撞击的宫口又疼又麻。 无法反抗,无法呼救,鼻间满是房间的熏香味,而在这熏香味中,那扉糜的淫荡气味若有若无的飘入她的鼻腔,混在香味里,仿佛那属于男人的气息要从内到外的占有这个陷入被褥、皮肤透着粉光、口中急促的呼吸仿佛要溺死在性爱当中的女人。 “啊啊……啊……”那男人毫无章法的胡乱顶撞,但每一次的顶弄都能在疼痛中跟随着一丝快感涌出,大腿内侧柔软的部分紧贴着男人的侧腰,两人私处相连,这过分的亲密感使得沉晞在混乱中十分反感,但这熟悉的感觉又唤起那本该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昏暗房间里上下摆动的女孩与不停摇晃的床与现在的场景高度重合,她压制住那浓浓地负罪感,一面承受这不该有的交合带来的滔天快感。 一声惊呼,她猛地战栗,从花穴内涌出蜜液将那泡在甬道中的冰凉肉棒彻底打湿,她四肢无力的瘫在床上,那肉棒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在她放松的瞬间,又是撞击宫口,将她从高潮的快感中拉扯出来。 她皱着脸,只觉得那肉棒忽然加快,肏的粉嫩的穴口又红又肿,像是熟透了的草莓,从肉棒与蜜穴的缝隙中流出粘稠的汁液。 插入数次,肉棒一下撞开宫口,抖了抖粗长的肉身,骤然将一泡浓稠的精液一滴不落的射入那更为狭窄的绝密之地。 男人的阳物从穴内缓缓退出,沉晞只觉得小腹内凉冰冰的,她躺在床上,直到那股压力消失,室内恢复寂静,才慢慢睁开眼睛,放空的放着天花板。 被褥盖在了身上,那方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她的春梦,肚子里的精液变了温度,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她缓缓撑起了身子,被褥滑落,长发披肩,窗边的微风还在吹,那坠子还在轻微的摇晃,在微微能看见物体轮廓的房间,她一下倒回了床,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像是做了场绝对不该做的恶梦,恐惧的喘息着。 第五章死了 “小姐住进江少爷的房间了,需不需要去打扫一下?” “你是刚来的?那个房间可不能进去。” “为什么?” “进去了,可就没命了。” - 次日清晨,墨色的窗帷间是雾蒙蒙的天。 格外幽寂的晨曦,那躺在床上被浓浓困倦包围的女人猛地惊醒,像是受到剧烈的惊吓,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喘息,拼命的喘息,有些凌乱的长发披在白润的肩上,白皙的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那张不甚精致却又柔魅的脸浮现劫后余生的侥幸,看清这绿色房间的一切,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那令其不安的情绪强压下去。 窗外似要下雨,远处的山峦被薄雾遮盖,屋内冒着凉气,手上摸到这柔软的被褥,她又有些惊恐,懊恼的皱眉,想着昨天为什么不反抗父亲的建议,反而鬼使神差的来到这房里住? 这张有着两米大的床比她房间的还要柔软。不知道是因为这床还是屋内香薰的缘故,一躺在这间房的大床上,她就无法自控,曾经是做了荒唐的事,现在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可一想到这房间发生的事情,和现在她睡的位置死过一个人,她就毛骨悚然。 忙得掀开被褥,她扯了下吊带睡裙爬到了床尾,双脚即将触碰地毯,她动作一顿,在地上看到了那属于她的衣物,一件纯白色带着蕾丝边的内裤。 脸颊顿时羞红,她连忙弯下腰将那贴身衣物拿起,但在直起身的瞬间,她的脸白了白。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她真的被人侵犯?那个人是谁?怎么进她的房间的? 她站起来快速走到门边,猛地打开房门,冷风涌进来,看到那没有任何痕迹的钥匙孔,她顿感疑惑,缓缓合上了门。 要说男人,这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物里,从她离开后的十年间,除了她的父亲,便没有第二个男人在这里常住,可那个厌恶她到极点的父亲绝不会深夜造访,那么会是谁呢? 大概是她做的梦吧? 她沉下脸,隐隐感到不安。 昨晚陆陆续续的宾客来到古堡,他们居住在古堡衔接的另一端,那盛大的、为父亲与李夫人举办婚礼而开放的领域被装饰的富丽堂皇。 在她陷入沉睡被那神秘的男人侵犯时,那边正不断迎接着重要的宾客与父亲多年的好友,而现在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就待晌午举行盛大的婚礼。 她穿上束腰,换了件茶色长裙,她想找个熟悉的人见一面来打消这独身一人陷入的恐惧,但就像是房间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似的,她尽量保持冷静,平静的合上房门,心惊肉跳的,仓皇的踩着白色高跟向楼下走去。 - 古宅外停着许多黑色汽车,沉晞拍了拍胸脯,走出大门,古宅被白而灰的雾气包围,但远处的景物仍能看清,她双手扣在一起贴于小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远远看到围栏外行走在一排汽车边的年轻男女。 昨日那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弟并没有按约定来到古堡,而是等到次日,在婚礼的当天来到这座位于山腰间的巨大的建筑物。 沉晞含笑,心中的焦躁不安在一点点的退去,她小步向大门处走去,在黑色尖锐中间嵌着金色图案的铁栏处,带着两名女佣与两人相汇。 凉薄的空气拂过脸颊,山间的清晨带着股鲜草味,而鲜草味中又混着淡淡的苦,就像是把白杨树的树叶放进嘴里嚼,味蕾就会被浓浓的苦涩包围。 “阿思,阿昱。”沉晞走上前,目光扫过那高了许多的少年,又扫过那看到她同样笑着的女人。 那位堂姐长得乖巧,穿着身全白的蕾丝长裙,因为晓得她大学选的专业,沉晞看着她,竟多带了份艺术家独有的特殊气质。 而她的堂弟亦是如此,他比她小两岁,容貌已经张开,身体比十年前要硬朗高挑,穿着件休闲西装,令她感到熟悉又有点陌生。 站在距离两人六七米的地方,她有些不敢上前,用一双澄澈的眼睛在两人脸上打转,却又不与他们对视。 “你们两个的房间早准备好了,怎么推到今天才来?我在这等了你们好久。”沉晞眼睛弯弯的,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迭在一起的手忐忑地握紧,心中被驱赶的不安以另一种方式袭了回来。 “我们被学校的事耽搁了,为了叔叔的婚礼,我们可是连夜坐船赶过来的。” 那富有亲和力的笑出现在沉思柔美的脸上,沉晞轻笑,见开车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女佣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说道:“你们上学的地方,坐船回来已经查的很严吧?我从寅都经过,听说那边像个大漩涡,随时可能会发生动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我和姐姐还能回来?”沉昱人虽挺拔硬朗,但看上去仍爱挑食,那藏在西装裤里的腿似乎比在场的所有女性的腿还要瘦,人高且瘦,但脸却和他的姐姐一样,无论多瘦都充满肉感,即便板着脸也是个极有亲和力的大男孩。 几人朝着古宅走去,沉晞有意落了一步,与沉思齐肩,再向右边踏了一步,两人间留出了位置。淡薄的白雾中,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直向苍穹,挺拔的粗壮树干形成天然的背景,脚下深绿草坪向园内延伸,到那石板路上,小巧的人影在朦胧烟雾中缓慢移动。 前面是展露一脚的古宅,身后是铜铁大门,隔着与围栏遥遥的距离,听到隐隐约约的话语。 “叔叔他们大概在昨天晚上都来了,现在应该在吃早饭,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去那边,行李她们都会先给你们送回去。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还记得吧?过了这么久,可别都忘了。” “放心,忘不了。” 提着行李的女佣缓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不觉间那穿着茶色长裙的黑发女人落在了后门,向着古堡靠近,身边的一切似乎跟在他们移动。 “寄来的信里说那位李夫人还有个女儿,昨天你们见过了吗?听说她的父亲是个政治家,她是政治家的女儿,我倒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姐要是想见可以先去见见她,阿晞应该知道她住在哪里。” “是的,我知道,她就住在我的房间,不过这个时间,还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出没。” “那只能等婚礼开始才能见了。对了阿晞,我们在买船票时结识了一位朋友,和我一样大,不过他先行登船过来了,应该已经来到了这,阿晞可要帮我好好留意下他人。” “那是位什么样的朋友?” “是位留学回来的博士生,寅都人,也收到了邀请,他还说和我们家里的某个人是旧识,不远万里回来就是为了借这个机会见他一面。” “那那个人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没有说,不过既然是咱们家的人,就一定认识。” “这样说来,还真有缘。” 叁人走到大门处,沉晞提起裙摆,正欲进入屋内,两个佣人急急忙忙从后面跑来,叁人停下步子向后看去,那两个佣人跑到叁人面前停下,沉晞扫过她们的脸,在其中看到了阿古。 她放下裙摆站直身子,摆着一副主人姿态,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古堡东面发现了一个人,我们是要去找管家女士处理一下情况。”阿古道。 沉晞对视阿古的眼睛,微微皱眉,转身对着两个刚回来的姐弟说:“我去看看。” 两个一高一低的姐弟互相看了眼,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楼梯走去。一个佣人从沉晞身边跑进古堡,阿古带着沉晞快步出了院子朝东边走去,沿着围栏两人走了小段时间。 看到前面围了几个佣人,沉晞不解的靠近,在两个人中间的缝隙中,她忽然瞳孔缩小,瞪大眼睛,惊恐的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围栏的冰冷尖锥上插着一个人,男人被卡在了围栏中部,最尖端的尖头穿过他的胸膛,大量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涌出,露在外面的部分皆被染上铁锈般的红。 在清晨淡淡的烟雾中,这像是借着烟雾从森林中走出来的怪物干得坏事,但这残忍的死法,无一不再证明这是件人为的命案。 瞥见那男人因恐惧瞪大的双目,她抬眼看向那尸体后方伫立在烟雾中的黑色古堡,小巧的窗子在晨曦微弱的光下亮着橘色的暖灯,她右手颤抖的遮住唇瓣,想到这男人有可能是趁夜幕被人从上面以弧线形式抛下来的,她心脏颤抖,不敢想下去。 可很快这荒诞的想法便被现实打消,古堡与围栏相距太远,任谁有再大的臂力都无法做到这超人类的事情。眼球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她压制着心中的不安,扭头看向右边道路疾步走来的两个女人。 她下意识的退了步,踉跄的踩在草坪上给管家让路,她看着管家推开了挡住路的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短暂的惊讶了下,后迅速的恢复理智,板着脸开始指挥。 带着白手套的手将长发披在圆润的肩上,沉晞心神不宁的抿嘴,抬头,恰巧与那中年女管家对视,她顿时乱了心思,有点难堪地躲开了她的目光,提着裙子仓皇地向来时的路走去,但身后,仍能感觉到那来源于管家的不善目光。 第六章魏司 古老庄重地古堡在十年来第一次迎接宾客,对于这栋古堡沉晞一直未曾了解过,这是她鲜少踏足地领域,当穿过悠长地走廊,进入到一层,厅内并没有多少人,但该来的都已经来到。 厅内很是宽阔,穹顶瑰丽的壁画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朦胧的美感,极度庄严又显得厚重的桌椅罗列的整齐。 通往最前端的路铺上一层红毯,两边点着许多蜡烛不停的流着蜡油,右边墙壁上挂着雄性鹿头,两个角弯弯地悬在两侧,一双鹿眼柔和的看着前方,棕色的毛发打理的很是规整顺滑,被特意挂在这里,亦是符合这场婚礼的特殊氛围的。 她心中暗骂着那该死的管家,环视了圈四周,愤然抬脚上了二层。 上楼入眼的便是几对人中那对刚回来不久的姐弟,他们正与熟识的人攀谈,时不时传出的爽朗笑声进入沉晞耳中。 愤怒恐惧的情绪因为这充满生人气息的环境暂时安定,她沉了口气,垂眸扫过一楼大门的入口,极为巧合的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李小姐提着裙子,面色发白的走了进来,她目光在大厅中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还未找到,几个认识的女士便包围了她,她扯着僵硬的笑与之闲谈,但看出来,仍是心不在焉的。 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吗? 沉晞阖目,忽然一愣,看到管家女士跟着走进了屋,她不知哪来了压力,站在昏暗的二层走廊,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冷气在窜,背脊也在冒出冷汗,带着手套的手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心脏像被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她有点不明是怎么回事,像是身后有一道冷锐地目光在盯着她,脚尖移动,她正准备转过身,身后突然传出了声音。 “请问是沉小姐吗?” 她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去,见一位穿着西装地年轻男人走来。 他胸前的口袋里备着一块方巾,挺拔的身体将她身后温柔的烛光遮蔽,她有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神色慌张的移了步,将不安躁动全部压制住,才抬起头看清这男人的长相,“有什么事吗?” 男人带着眼镜,像块毫无瑕疵的暖玉,极度温润,但眼镜的寒冷锐光却落入她的眸子。 “你就是沉小姐了。”男人伸出手来,沉晞礼貌性的与他握手,收回手掌,她抬眸看他,见这男人依旧笑着,然后用符合他相貌的声音,说道:“我是沉昱在船上认识的朋友。” 沉晞点头,当下知道他的身份,她收起了方寸的戒备,带着些尊重,看着这看上去没有多大年纪却已经获得博士学位的男人。 “先生是要找阿昱?他和阿思就在那边。”她伸手指了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便可以看到四五个站在走廊上的年轻男女正有说有笑的聊着。 但显然,面前这位有着高学历的男人并不是要通过她去寻找他们。 “不,我是来找小姐你的。”这穿着黑色西服的成熟男人柔和的笑着,沉晞转身背对着围栏,那男人也跟着她移动,背对墙壁。 面对着面,两侧暖色的烛光映在沉晞的脸上,她低着头,黑色眼球向上直勾勾地看着他,朦胧的暖光模糊她的脸部轮廓,她慢慢的抬起头,带着防备。 这男人温柔的笑是极好的伪装,但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即便隐藏的再好,都会被心思敏感的人发现。 沉晞看着这男人漂亮的眼睛,那种与异性站在一起便会产生的疏离感令她对眼前的男人感到厌恶,特别是得知他优越的身份,可能出于嫉妒,又可能出于别的,她本能的排斥这男人,只将目光移到他身侧墙壁的画,道:“但我和先生并不熟悉。” “是的沉小姐,我们并不熟悉,但我早已耳闻小姐的名讳,在十年前江宸的信中,他提到过你。” “你是……”沉晞狐疑。 男人黑色的瞳孔向眼眶的左上角移动,像是思考,片刻转回,阖着眸子,说道:“我叫魏司,是他的朋友,在我去到国外后与他偶有书信往来,但在六年前这书信便彻底断了,所以我来到他的家参加这场婚礼,并拜访他,重新认识他。” 这简单的话落在沉晞的耳中成了两个意思,她双手攥着一起,心脏剧烈跳动,忽然之间只觉得更为寒冷,垂下眼睛,她故作镇定,抿了下红唇,道:“可惜魏先生来晚了。”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他去世了,对吗?我没有见他最后一面,但通过特殊的方式拜访他,还是极有必要的。” “所以先生是要我一同去祭拜他?”沉晞猛地抬眸,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看着魏司那温润朗俊的面容,有些事情在心底逐渐荡开,右脚向后退了一步,这种本能的逃避使她想要远离这与外貌全然不符的男人。 “不,六天后应当是他的忌日,我会留在这里。” 两人在窄而长的走廊成对角线式的站立,那副用柔软笔触画成的少女画像悬在二人中间,在距离一层稍高有些暗的二层走廊,那画上捧着鲜花、背对着画面、行走在湖边看着花的女孩油画在黯淡光线下只展露出朦胧的一角。 伫立于画框右侧的成熟男人用那双看谁都带着温情的眼睛俯看着面前的女人,与生俱来的贵气是被昏暗都掩盖不掉的存在,而那专属于知识分子的高傲和贵族家庭皆有的冷漠被他恰到好处的隐藏,这是个完美的绅士,毋庸置疑。 “父亲会同意魏先生留下来的。” 背对着围栏,茶色长裙将丰满的胸部包裹在白衬衫下,衬衫胸前有许多纯色布褶,领口被两根长绳松松地系在一起,露出一点肉色。 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从她的鬓角滑落,纤长的眼睫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明明与魏司有着同认识的人,但不知怎地,看到他这过分自信的模样,她只觉得两人间隔着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仿佛在他面前,她是多么低贱的女人。 这与初次见到江宸的感觉甚是相同,但在极度细节的地方,两人截然相反。 “所以,我是来邀小姐能在第六日一同留下,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小姐的哥哥。” 阴暗的情绪在心中作恶,那无形的傲慢刺得她胸口刺疼,沉晞忽然沉下了脸,双手紧攥,手臂微微颤动,看向魏司的眸子淬着毒。 她死死压制心中的怒火,在周围全是低声细语的走廊,深吸了口气,没待一丝犹豫,踩着高跟留给了魏司一个背影。 魏司颇具深意的看着她离开,脚尖转动,转身下了楼。 第七章鹿头 婚礼开始,魏司坐在铺着垫子的红木座椅上,看着穿着西服站在前面的中年男人,他视线上移,倾斜到二层的右侧,那里围栏站着一对亲昵谈笑的男女,他冷笑,眯着眼睛,带着不明的意味。 这场不受欢迎的婚礼即将开始,在二层的人像楼下移步,沉晞气红了脸,站在围栏边看着楼下的场景。四排座椅放于两侧,红毯地尽头是她初次来临便想占据的地方,那里依然是原样,没有一束花和帷幕,但她只觉得憎恶,像那个人一样,被彻底埋葬。 人群纷纷落座,二层只有零星几人,她提起长裙准备下楼,忽然一个佣人跑来。 听完她说的话,沉晞疑惑,朝着女佣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笑着看着这边,她歪头思索,想起母亲提起的姓徐男人,她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站直身子,放松眉眼,看着那男人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底下的婚礼已经开始,她不急着下去,抬眸看着这五官极为端正的男人,含着笑,道:“徐先生?徐……方黔?”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徐方黔一只手放在围栏上,一只手揣进兜里,两个脚踏在结实的木地板上,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我这样的小人物是得不到沉同学的记怀,不成想沉同学一直记得我,真是受惊若宠。”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她舌尖舔了下唇,带着些慵懒的姿态,故意躲开那男人的目光,道:“不下去参加婚礼吗?” “在这里已经算参加了。”徐方黔笑着说道:“上次来拜访,没想到你竟不再这里,上学时你只在校一年便离开了,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我吗?我一直和母亲在一起。”在庄严轻巧的音乐中,她话中似乎带着其他意思。 温度慢慢下降,两人谈说着,却没有察觉。 徐方黔听到她的回答,轻笑了声,促起狭长的眼睛,拇指摩挲着光润的围栏边界,他像只狡猾的狐狸,在衡量其中的利弊。 “阿姨身体还好吗?未曾拜访,真是失礼。” 面对这以后可能带给她利益的男人,沉晞带着耐心和一丝不简单的心思,道:“我母亲身体一向不错,倒是你呀,我可听说了徐同学担任公司理事这件事。年轻有为?这个词用在徐同学身上,应该再合适不过。” “哈,我也只是在锻炼而已。”徐方黔道。 沉晞张口,正欲说些夸赞的话,只看见他身后的角落,隐隐约约的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很高,她只看清了他的手,苍白,修长,是一个男人的手。 她正要细看,一眨眼,那影子却消失了,她双眼瞪大,惊了下,徐方黔问她怎么了,她回过神,拍了拍胸口,道:“没、没事。” “对了,方才同你说话的男人是谁?我只觉得面熟,却记不起他叫什么。” 沉晞咽了口口水,不知怎得,她心中跳得很快,那从下面的乐曲也在她的耳边加快了速度,穹顶上的壁画令她不安到了极点,道:“他叫魏司。” “魏司……”他思索,忽得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是那有名政客的儿子,也是个留学在外的博士生,他回来了?真是意外。” 面前的男人在她的眼前扭曲,眼前天旋地转,她忽然有些站不住身子,猛地扶住围栏,在疯狂加快的音乐中,问:“很厉害吗?” “嗯。”他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道:“确实很厉害,不过听说他与李小姐有着非凡的关系,不知是真是假。” “和、和李小姐有关系?”她瞪大眼睛,抓着围栏的手握紧,呼吸加重,她每次的吸气都变得艰难起来,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冷的空气滑入她气管进入肺部的感觉。 “是的,而且他们好像还认识这座古堡的前主人,江先生。” 江……江先生?他们都认识? “沉、沉小姐!” 沉晞忽然瘫坐在地,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非常艰难的呼吸着空气。 “你怎么了沉小姐?沉小姐!啊!” 徐方黔的手刚落在她的肩上,像是有一种力量忽然将他甩开,重重地将他甩在了墙壁上。 怎、怎么会这样? 沉晞双手攥着胸口的衣服,瘫坐在地板上痛苦地皱着脸,那极大的压迫感令她无法发出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夜晚出现侵犯她的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来了? 底下的音乐很大声,像是魔音,将楼上的声音全部覆盖,又是一声巨响,她惊恐地看到徐方黔掐住脖子抬了起来,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无法挣扎,无法反抗,甚至连呼叫都没有办法做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啊!” 音乐戛然而止,大家猛地看向右边地上,地板断裂,沉晞从上面摔了下来,整个人狼狈的瘫在地上,那种感觉瞬然消失,耳边皆是大家的尖叫,她痛鸣着撑起身子,眼前一片模糊,摇了摇脑袋,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鹿头朝下滴着水。 一滴一滴,是……是红色! “啊!” 她捂嘴尖叫,清明的眼前的硕大鹿角上挂着一个男人,尖锐的鹿角穿透了他的身体,大量鲜血涌出喷溅的到处都是,那鹿头满脸是血,鹿的眼睛也被鲜血覆盖,刺眼的红像是从天而来,源源不断的向她的脚边流来,她连忙后退,靠在柱子上,震惊地看着这幕。 第八章第三夜 烟雾缭绕的房间,全身赤裸的女人浸泡在氤氲白雾的木桶中,她闭着目,半湿的长发披在圆肩上,一只透红的手扶着盆沿,在清澈的水里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肉色和埋在水里的高挺胸峰。 半开的窗子涌入凉风,一阵水声,女人站起身来跨过木盆,由上而下的水珠络绎不绝的滴在地面,待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屋内的一切早已被阿古打点好。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联想到今日白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战,仍有些惊魂未定,不敢靠近那张木床。 歪着沙发,双脚踩在地毯,她撑着头,在深夜难免感到疲惫。 幽寂的冷色调房间,全部物体像被蒙上了层雾蓝色的纱布,这像是个横断面,在幽然冷清的深夜,唯有一盏烛灯在忽明忽暗的亮着光,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的女人胸脯一高一低的起伏着,藕荷色睡裙松松塌塌地穿在身上,这仿若一副恬静地画,隐藏了些许诡谲。 挂在墙壁的时钟对准零点,摇曳的灯芯在一瞬间变得幽蓝,落在女人大腿处的裙摆被撩开了一角,鼓起了一个小包,那无形的手臂抚上了她的大腿,顺着大腿柔软的曲线向那裙底深处滑去。 “嗯……” 朦胧间,一个凉凉地气流吹在她的脸侧,痒痒地,似乎有个人在向着她吹气。 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在无比昏暗的房间,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冰冷气息,她仿佛被一个冰冷的怀抱环住,一个不属于她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边,她被压在沙发的角落,那看不见的男人将她囚禁在这狭窄的角隅。 她低下头,看到大腿处的裙子鼓起一角,那像个人的手臂,但是她看不见那手臂的存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的手正隔着内裤抵在她的私处。 为、为什么会这样? 她惊恐地看着空气,她知道那个人就是每晚侵犯她的人,也知道他就是导致徐方黔死亡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像隐形了一般,她看不见他! 这完全是场毫无悬念的禁忌游戏,而她这个毫不知规则的人,正独自面对着这强大的敌人。 “啊!不要……” 抵在她身下的手直直的戳了进来,他像是对她的身体极为熟悉,毫不犹豫的用修长的手指戳入那小小的洞穴口,那像在右手的食指,只进入一个指尖便停了下来,浅浅的插在肉穴里,轻轻的扣弄粉色的软肉,像是诱她欢淫的把戏,要她彻底沦为性爱的玩具。 停下,快点停下! 她慌张地看着四周,想通过细微的变化寻找到那男人的存在,可是对方毫无破绽,她明明能感觉到对方正一点点的压过来,将她压在沙发上玩弄的她的身体,但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阿古!阿古!” 她叫着那年轻女佣的名字,可只隔着一扇门,对方却怎么都听不见她的呼唤。 暖色的玉坠像是跟着灯芯的频率轻轻摇晃,她用手压住裙底,她压住了那只手,但却无法阻止他在她体内胡作非为。 “啊……” 二个手指塞了进来,手指在她的穴内重重的插入,又用力拔出,它们在模仿男人阳具的抽擦着她的身体,身体陌生的感觉吞噬着她,极为可耻的,敏感的身子分泌出腥甜的汁液,将那插入蜜穴的手指沾湿。 “你、你到底是谁?” 她仓皇地望着空白的空气,视线无法锁定在某一处,但她却可以感觉到那男人灼热的目光正盯着她看,那种任人揉捏的感觉,令她感到惶恐不安,体内的手正扩张着肉穴,是要进来了吗?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进来? 不!绝对不行! 借助腿部力量,她猛地站起身,埋在她体内的手瞬然拔出,她惊呼了声,摔在了地毯上,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她可以感觉到那男人冰冷的气息,他就在她身边,就站在她的身边用漠然的目光看着她。 她想要站起身向门跑,但那男人先一步有了动作,直接揽住了她的腰,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将她压在地毯上。她四肢着地,清晰的感觉到那男人撩起她的裙底,熟练的拉下她的底裤,准备以这种极不合她身份、极不合她性格,充满男人征服欲的姿势占有她。 下体包围遮盖地暴露在空气里,冰凉地空气令她忍不住战栗,但那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更令她畏惧,双眼布满恐惧,忽然感觉到一个庞大地冒着寒气的巨物抵住那朝下滴着液体的花户。 剧烈的陌生感遍布全身,这与一个陌生人过分亲昵的感觉令她不适,她咬紧牙关,背对着烛火幽蓝的光,身体向前移动躲避这男人私有的庞然大物。 但这男人反应极其迅速,她痛吟,上半身被压在绣着玫瑰花的地毯,藏在裙下的双乳直接变了形状,她右手攥住桌腿,猛地回头看去,还未反应过来,那巨大的肉棒便一下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 她脸色惨白,被开拓了多次的身子仍无法承受这粗大肉棒的侵入,身体不停打颤,那卡在穴里的肉棒不顾所有,将是故意要来惩罚,没带任何怜惜得退出,再用着巨大力量的撞了回来。 “啊……啊啊……啊……” 她支撑不住地趴在地上,藕荷色裙子迭在腰间,整个臀部暴露在光下,纤细的腰肢被他死死固定,那钻进身体里的肉棒横冲直撞,剧烈的刺激令她控制不住的紧绷身子,收缩的花穴将那棒子夹在粉嫩的甬道中。 但对方毫不在意,小腹撞击着她的臀尖,两个子孙袋拍在她的腿根,将柔软的嫩肉撞得发红,这肆意地、猖獗地,完全化身为掠夺者,带着冷漠的愤怒,要让她尝到惩治的苦头,来屈服她这不听话的猎物。 “太粗了,太……太粗了……快……快点停下来……快点停下来……” 那就像个冰锥撞开重重迭迭的软肉,身体自主地流出液体来润滑那强行撞入身体肏干地巨物,不仅防止那失控的男人肏烂蜜穴,也令那男人更加畅快地如鱼得水的大力抽插。 “啊……啊……深了……停……啊啊……停啊……” 这双重性的液体让沉晞承受着这强制性的交合,那痛疼与不适比她之前每一次的性交都要痛苦,汗珠从鬓角滑落,那细嫩的肩骨在烛火下映着潋滟的水光,胸口的一团火烧得她喘不过气,而那不停插入她下体的棒子却染不上一丝温度。 温暖水润的甬道接触到这冰冷的触感,她忍不住颤抖,这没有降低她身体的温度,反而随着他的抽擦,她只觉得这冰火两重天更令她难耐。 “啊……慢……慢点……啊……啊……” 眼角撞出泪珠,蜜穴止不住的向下流着汁水,这糜烂的气味充斥在她的鼻间,她强忍着这性爱带来的强烈不适感,跪在地上的双腿打着颤,这耻辱跟着痛疼刺激着她的神经,握紧双手,她狼狈地承受这男人强加给她的痛疼。 那双大手握着她露在外面的腰肢,鸦雏色的长发从两肩垂落,身体跟着男人的摆动一前一后的摇动,那双丰腴的乳子在裙底肆无忌惮的跳动。 每条发丝,每个感官,每个细胞似乎都跟随着男人的顶撞颤动,巨大的委屈充斥在她的心口,她艰难地转过头,非常想撕开着男人虚无的面具,看看这个一直纠缠她、玩弄她、恐吓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可她回头看到的依旧是空气,在她身后一直肏着她的男人是团空气,那双压在她腰间的手也是空气,她在被一团空气干着?这对她是绝对的侮辱。 “啊……你……你是谁……啊……是谁……混……混蛋……” 她一句话说不完整,柔魅的脸带着红润的光,丰满的臀部抵着男人硬又肌理分明的小腹,那男人的耻毛刺着粉嫩的花户,被塞满地肉穴顺着赤黑的肉棒流出透明的液体,肉棒沾着花蜜在穴内更加肆意,像要将她的身体肏坏一般,粗鲁野蛮。 身下的地毯随着二人的摆动一点点向前移动,腻人的水声令趴在地上喘息的女人面红耳赤,插在她体内的棒子不断搅着春水,那娇嫩的穴被肉棒狠狠一顶便立即流出大股花蜜,浇在那硕大的龟头上,使那一直没有声音的男人发出了闷哼。 小腹抽搐的流着水,肉棒迎着热流在润滑的甬道里奔驰,一下一下,仿若要与她融为一体,将她彻彻底底的占有。 沉晞身体一僵,蚀骨的占有欲激起她源于心底的恐惧,但那不经意的呼吸声更令她心寒,她身体颤抖起来,那一直未被温暖的肉棒在她的穴里运动,她似乎明白了那是为什么,一下子便将这所有的事情全部想通。 皙白的皮肤透着红光,她红润的小脸却惨白了起来,那肉棒用力一顶,她惊呼了声,身体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寒冷的精液射进了甬道最深处,在她的子宫里,慢慢地变了温度。 “是……是你……”她趴在地上,难以置信的回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江……江宸……” 狭窄的小房间,窝在温暖的被子,阿古挠了挠脸,翻了个身,睡得更熟了。 第九章餐室 躯体通黑的蜘蛛在角落编织密密麻麻的蛛网,经过的湖蓝裙子带起一阵清凉的风吹动网丝,蜘蛛蜷成一团,在角隅像个坚硬的黑色肉球,一动不动,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 沉晞下了楼,客厅内有几个佣人在打扫着房间,她瞥了眼,神情极不自然用手挡住鼻尖,加快脚步朝餐室走去。 经过走廊,看到上次替沉思提箱子的那个年轻女佣迎面走来,她停下步子,两只交叉在小腹,右手触了下裹着绷带的左手手腕,道:“现在谁在餐室用餐?” 女佣看上去比阿古年长几岁,但上次命她去帮忙提箱子,她却胆怯的与身边人交换了个目光,才点头跟来。如今独自遇见沉晞,又再次被她喊住,她害怕恐慌地缩着脑袋,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只闷闷地道:“回小姐,先生和夫人已经用过早餐,餐室已经整理完毕,没有其他人。” 听罢,沉晞暗暗松了口气,顾虑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她搞砸的婚礼,虽说这场婚礼早已在筹划的过程中变了性质,但不管怎样,这些天她已经足够倒霉,接下来应当足够小心才是。 “阿思、阿昱也没在那边吗?”白润的珍珠耳环在烛光下映着温暖的光泽,盘起的长发衬着她曲线流畅的脸,在那张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上,一双眼角微垂、眸子澄明的眼睛看着那佣人,没带多少情绪,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怯意。 “没有,沉思小姐和沉昱少爷还在房间休息。” 不甚长的走道,沉晞轻轻“嗯”了声,那女佣似感觉到她的意思,弯着腰疾步离开,沉晞转身看着她在门口转弯消失的背影,忧虑中有些不解这些人对她的畏惧是从何而来。 餐室内,莫大的餐桌唯有沉晞一人用餐,桌面摆放着面包牛奶鸡蛋,面前是一面不大的镜子,那镜子里映着她用餐的模样,这是她来到古堡最不习惯的事,她垂下眸,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这面镜子监视着。 将一小口面包送入嘴中,慢慢咀嚼,慢慢咽下,抬手端起杯子喝下牛奶,她眼睫微颤,用纸巾擦了擦唇,放下纸巾,目光扫到一旁的报纸,然后抬头看向那镜子里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忧郁的蓝色是这古堡中基调,富丽堂皇的装饰在灰暗的光线总呈现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但淡淡地,给这古堡带来一份独特的诡秘气氛。 镜子里的女人怔怔地看着前方,这份诡秘感全然聚集在镜中,将坐立于镜子中间的她里里外外包围。她凝神地盯着镜面,静静地,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什么在镜子里蠕动,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手掌扶住桌沿,神思顿住,放大的瞳孔猛然紧缩,一双灰蓝色的手从镜中伸出。 “啊!”她惊呼了声,身体向后,桌椅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猛然站起身。 “怎么了小姐?”一旁的佣人被她吓了一跳,忙围了过来,困惑地询问。 古堡内的温度比屋外要低,露在外面的胳膊异常的冰冷,沉晞惊魂未定,手压在胸口,重新看向镜子,却什么都没有。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柱攀爬,顺着地板缝隙向外流淌的血液在眼前一闪而过,摔伤的手腕在绷带下隐隐作痛,双唇颤抖地说不出话,她扯了下裙角,推开佣人,落荒而逃似的小跑了出去。 无论何时都异常昏暗的房子点着许多蜡烛,但那些蜡烛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在仲夏之际,犹如午夜的鬼火,冒着寒冷的火光,昨晚那般砭骨。 她加快步伐,大门被两侧的佣人推开,客厅的景光再次映入眼帘,但却多出了几人,她视线向上移动,在二层的走廊看到了那对姐弟的身影,她有些惊喜,抬步便要上楼,可在这一步踏出去的瞬间,她便顿住了。 站在二楼的姐弟正在与那个在昨天正式成为她继姐的女人闲谈,他们看上去很融洽,至少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李小姐笑得很悦目。 她双手暗暗用力,刺目地看着那对姐弟目送李小姐离开,沉思转过头,两人一上一下对视,她站在廊檐下的阴影里,眸子发凉的看着她惊愕的样子,嘴角扬起讽刺地笑,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 后知后觉,沉思惊惶,拉了下沉昱,忙得向楼下跑去。 第十章那个人(加更) “阿晞也遇到了那样的事?”站在紧闭的楼梯门内,沉昱瞪大眼睛,震惊道。 宴会开始,叁人皆换了身衣裳,楼梯道被头顶的灯光照得通亮,沉晞站在向下去的台阶中间,背对楼下,面对着靠墙的沉昱与站在中央看着她的沉思,她抿了下嘴,想要隐瞒,但在二人灼热的视线中,她硬着头皮点头,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这地方可真是奇怪,我在晚上看到的黑影,从外面传来的笑声,还有房间内一直不停的脚步,都是我亲眼看见和亲耳听到的,特别是那个黑影,我在深夜的时候追上去过,但到后院那影子便消失了,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好像……好像是我的幻觉一样。” 沉昱绷着脸,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叁人,他双手握紧,紧锁眉头,看着沉晞的目光极为复杂,像是小时候做错事想寻求帮助,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沉晞迷惘,这是她在古堡头一次听说,她望向沉思,沉思也在看着她,她似乎早已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沉昱,可因是她的询问,所以她点了点头,苦着脸道:“我也遇见了。” 这里鲜少有人来往,在他们住在一起的一年时间,这里便是他们讨论某些乐趣的秘密之地,而前厅正在举行着宴会,门外的走道时不时的有人经过,但这扇门却鲜少有人推开。 两人目光齐聚在沉思身上,沉思提了口气,像在回忆那晚的经过,道。 “我屋里会发生奇怪的事,特别是晚上,就像有人躲在我的房间,关上的窗户总是被悄悄打开,我关上,又会在我转过身的瞬间推开,从里面锁上窗,就像把那人激怒,花瓶‘砰’地一下就摔碎了,明明之前还好好地放在桌上。” 她苦恼的耷拉着脑袋,瞧了眼沉晞,又道:“我的画板也是,画好的画总是莫名其妙被人画花,已经是随性画的第叁幅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沉晞对于他们的遭遇感到陌生,这与她的情况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但他们说出的事情,却令悬在她心中的问号缓缓落下。 她张口正准备说话,沉昱却抬起手,抢先一步对她说道:“对了阿晞,不只是我们,还有李小姐,她也遇见了这样的状况,我觉得我们……我们……” 他和沉思对视了一眼,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手慢慢落了下去,瞥开了眼,迟迟没有说下去。 沉晞看向沉昱,又看向沉思,皱着眉,眼睛被光刺得生疼,阖着目,她故意说道:“你是想说……那个人?那个人在十年前就死了,是因为什么而死大家都清楚,既然都敢回来,又怕这些做什么?” “不是的阿晞,我们不是想说这个!”沉思慌乱,“最近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除了那个人,就根本解释不了这些事。你也知道的,那个人就埋在后院,他就在后院。” “可他早死了。”沉晞向后退了步,靠在栏杆边,道。 “他即便是死了,也一定想要报复我们!那个时候他腿断了,眼睛也坏了,我们那么对他,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在心上?而且……而且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是……我们只是入侵者……” “什么入侵者?”这个名词一下激起了她的怒火,昨天的屈辱历历在目,她握住栏杆,看着沉思的目光极为冷锐,道:“要说入侵者,现在应该是他。” “你什么意思?”沉思不解。 沉晞冷笑,正准备说出所怀疑的事,只听屋外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安静的环境只有门从外推开的声音,叁人齐看过去,打开的门前,是一个黑色的身影。 第十一章地下室 是……是他…… 沉晞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那人的脸,恐惧的记忆疯狂回溯,扶着围栏,身体下意识后退,她看到那姐弟做出了同样惊恐的表情,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向下跑,但在她刚迈开步子的瞬间,“哗啦”一声,整个楼道暗了下来。 “啊!” 脚步无法停止,大脑不受控制,她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恐慌,在身后人同样跟着她跑的同时,旋转的下到最底部的阶梯。这里连同地下室,她来不及思考,身后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双手推开沉重的大门,在漆黑的房间,来不及开灯,她拼命的寻找逃跑的途径。 “噔……噔……噔……” 那黑影带给她极度的恐惧,在漆黑的环境,她接着适应黑暗的眼睛依稀分辨着事物的轮廓,但同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跑了进来,而那令他们惶恐的黑影正在后面紧追着他们。 逃,逃,除了逃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个从坟墓里爬出的幽灵,那是个融入黑暗的恶魔,那是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的存在,她狼狈的跑着,希望能找到逃离的路口。 但在黑暗她极度不安,两眼高速地寻找,墨般的黑暗任她如何都无法抹开。她在逃窜,可又像在原地打转,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极暗的环境形成绝佳的囚牢。 身后有着光亮的入口,隐隐传来诡谲的脚步声,她双眼望向四周,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敲着鼓,她连忙向右跑去,蹲在一个沙发旁,用盖在上面的白布将遮盖身体。 口中喘着粗气,那脚步声从远方传来,她蜷缩在角落,双手环着膝盖,头埋在腿间,口中不断调整着呼吸,听着那令她胆战的声音。 “噔……噔……噔……” 近了,更近了,那声音就在她的身侧,一步一步,全然踩在她的心上,她忽得屏住气息,瞪大眼睛地看着前方,咬紧下唇,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耳边放大,她像是要失去了生命,听着就在她耳边徘徊、徘徊、徘徊的声音,如同待宰的羔羊,忍受着这黑暗中的煎熬。 “噔……噔……噔……” 远了吗?她不敢确定,眼前像蒙了一层黑雾,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那脚步踩在她的心弦上,移动,向后移动,停住,又向左移动,那穿着黑色皮鞋的人就在她的身边,他在黑夜中移动,似夜游的鬼魅,缓慢地寻找着最佳的猎物。 是离开了吗?不——他靠近沉昱了。 她躲在角隅不敢作声,感觉到他离他们躲藏的地方越来越近,离她渐行渐远,她吞了口水,偷吸了口气,脚掌缓慢移动,想在他寻找到他们的时候做好逃跑的准备。 可就在她脚尖露在外面的瞬间,一缕凉薄的气息吹在了她的脚面,她顿住,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身体战栗,鸡皮疙瘩涌起,瞳孔缩小,双唇猛地被一双手捂住,而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声音。 说……说不出话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 黑幕掩藏着彼此,但这次她却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那凉凉的气流从脚踝移动到她的膝盖,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将她包围,她害怕的阖着眼睛,一股腥味像一缕烟雾在空中飘荡,被她吸入鼻腔。 混着新鲜泥土的味道,和她想的一样,像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恶灵。 “嗯……” 她小声惊呼,双腿蜷缩着并在一起,盖在大腿上的柔软丝绸被慢慢褪下,接触到那不似正常体温的手,她仿若坠入冰窟,全身哆嗦起来,紧咬着牙关才没有无声尖叫。 他……他又要做什么…… 视觉失效,而身体却变得格外敏感,屁股向后移动,那只抚着她大腿外侧的手紧跟了过来。 她心脏悬起,小心地呼吸,感受到一具像刚从冰窖走出来的身躯贴近,她猛然闭上眼,牙关上下打颤的,不敢直视。 那是具她能看见的身体,像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但那绝不是、绝不是个人类,绝对不是,因为…… “啊!”一个手指忽然塞入花穴,她猛地睁开双眼,在昏暗中模糊的看到一张恐怖的脸。她顿失血色,怔怔地看着前方,喊不出、叫不出,而那塞入她身下的是……是一节手指关节……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她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那逐渐浓稠的腥味吸入鼻腔,滑入她的身体,像是一张绵密的网,将呼吸道堵塞。 “呼……呼……”呼吸变得沉重,身体冻住似的无法动弹,那关节在她穴里滑动,一进一出,动作极为缓慢,缓慢到那柔软的穴咬着它,紧紧的咬着,涌出细细的水流来,而它依旧无动于衷的摩擦着。 它没有知觉,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似是在欣赏她逃跑时的恐惧,此刻的惊悚,以及即将展现的沦陷的样子,她就像具被恶鬼玩弄的玩偶,所有的惊慌失措都带着对方无尚心理的满足,那变态般的心理情绪被愈染愈深,像一张渔网把她笼罩。 是恶魔,是魔鬼,那作呕的腥味萦绕在她的鼻间,她皱着脸,听到不远处传出了脚步声,在黑暗中慢慢消失,留下了回音也跟着慢慢消失,是将她抛弃了吗?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在黑暗中响起,凉凉地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她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被男人彻底包围,而那凉薄的吻也随之落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温度,被穴包裹的手指也染不上温度,被吸住的指头抽擦着狭窄的穴,那里流出黏腻的液体,将他整个手打湿,而她底裤的那根细线被他撩到了一侧,堪堪地贴着他的手背,构造出奇异的景观。 可他根本就没有感觉,每晚与她交欢又是为了什么?看她沉溺与性爱中的淫荡模样?享受猎物臣服的快感?还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报仇? 不……不……她虽然对这些可能深表怀疑,但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发作,那样一个人,即便化为厉鬼,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不会。 “啊……出去……出去!”身体跟着说出的话颤抖着,她被白布覆盖,而那男人单手撑起了压在她头顶的棉布,撑出了一小片区域容纳两人。 在这极为狭窄的地方,那种与他肌肤相贴的感觉极其熟悉,她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触碰到他的侧腰,却又迅速收了回来。 被打开的双腿被迫夹着他的腰,过膝的长裙滑落到腿根,将那神秘的禁地全然遮蔽,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唯有那不断响起的水声和那落在她脖子上的吻令她战栗。 真的太、太近了。 绑在脖子上的项链被轻轻咬住,柔软且冰冷的软物落在雪似的皮肤,幽谧的空间她喘息的更为急促,这过分的亲密激起那埋葬在心底的萌芽。 一点点成长,一点点膨胀,形成藤条,将那蜷伏在角落中胆怯的她紧密的束缚,从脚尖到大腿,穿过腰腹绑住双手,黑暗的空间似乎只有她是暴露在光下的,而这绿色藤条的根源,隐匿在黑暗中,高高在上的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用冷漠的目光。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 她忽然惊醒,双手抵在那男人的胸口,猛地用力,将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 极为不堪地,她双手着地,从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中爬出,踩着高跟狼狈地站起,向着出口,她拼命的奔跑,留给黑暗中那缓缓站立的模糊身影一个欺骗的背影,与那日一样。 第十二章售卖 从地下室逃出来,她穿过忙碌的佣人小跑出了古堡,阴沉的天空下嫩绿色的草坪呈现这别样的姿态,她站在草地上大口喘气,犹如跌入漂浮绿色藻类的湖淀,拖着沉重的湖水爬上岸的落水者,艰难地将草腥味的空气吸入身体,来恢复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肺部。 稀薄的白雾被围栏阻挡在外,屏障似的烟雾比昨日要浓,空旷寂寥地山林,似是一张干净的画纸上画了几株树木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忧郁诡秘。 山林中没有鸟鸣,时不时吹起的风带动树叶,两侧墨绿色的树一直延伸到小路的尽头,她放眼向小路望去,放下扶着树干的手,踉跄地从诸多古树间走上平坦的土路。 悠长的小路只有女人柔美丰满的背影,风吹动黏在脸侧的碎发,停在一颗树的旁边,她动作缓慢地弯下了腰,将磨得通红的脚跟从代表温柔气质的白色高跟鞋中释放。 鞋尖笔直的朝着前方站立,红肿的脚落在地上与泥土相接,她抬头向前路看去,又低下头看向左脚,苦恼地皱眉。 “需要帮忙吗?”那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直起腰转身看去,那不久前遇见的男人正温暖熙和的笑着看她。 “是你呀。”认清是谁,她慌乱地低下头,苍白的脸染上窘迫的红晕,她不想让这抱着厌恶态度还对她惺惺作态的男人看到她遇麻烦的样子,但此时的她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硬着头皮“嗯”了声,来表示自己的需要。 魏司微笑,穿上搭在手臂的西装外套,徐徐靠近,停在她的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她,道:“沉小姐要去房间还是客厅?” 环境的空旷与明亮使得那来源于面前男人的压迫感减少了许多,她背对着风,蓬松的长发顺风向后吹去,短促的长发胡乱的飞舞,有些凌乱,不失美感。 “你要怎么帮我?”她仰视着他,但目光只停留在他的领口,不与他对视。 “还要请小姐将另一只鞋脱掉。” 沉晞垂眸,照着他的话将鞋子脱掉,两只低跟的白鞋平行的站在地上,双脚毫无隔阂的踩在两只鞋中间位置的土地上。衬衫的荷叶边被风吹动,她视线上移,捕捉到对方抬手的动作,她惊惶地后退,中间隔着五步远的距离,定下身子。 看到魏司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她既是惊惶又是不明,但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强烈的反应,感到唐突地笑了下,微微弯腰,道:“抱歉。” 直起身子,两边精致的耳饰跟着她起身的动作剧烈摇晃,纤长的眼睫遮盖了暗色眼球,她手掌垂落摁住了裙子,问:“请问魏先生打算怎么帮我?” 魏司拧眉,那转瞬即逝的惊异感在他快速捕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那伴着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声音落入他耳中的话语,他感到奇异地轻轻一笑。 玉白的脚踩在淡褐色的泥地上,秾纤得中的肉色小腿慢慢向上露出一小段裙角的底端,而那正对着的踩在地上的名贵皮鞋则带着短短的跟,浓重的黑在自然光下反着白昼。 半晌,鞋子在原地翻转,脚尖朝着来时的路,被西装裤包裹着的膝盖慢慢下移,在即将贴近地面时,停了下来。 魏司笑道:“小姐是想要背着回去,还是抱着回去?” 沉晞一只脚向后,眉头下压,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惊惶和无礼,左手压在在前的大腿上,指间的纹路触碰到那顺滑的丝绸布料,一点点将裙摆攥紧。 魏司单手搭在膝盖上,看到她这般反应,失笑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道:“看来沉小姐对我说的两种解决办法,都没有太大好感。” 沉晞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悦,但他还在极力表现出方才的那种温润洒脱,她垂下眼帘思忖,借着树干的支撑重新穿上了鞋子,道:“还要请先生陪我走段路了。” 魏司恍然,点了点头,微笑道:“非常乐意。” 两人齐平的行走,几棵树干的黑影从身侧滑过,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繁茂地山林间时不时的响起两人的低声细语。 “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去参加宴会吗?” “去了,不过出来放松放松,恰巧遇见了小姐。这里的空气一直很好,在平时,是个极为不错的安闲之地,很少有今日这般的喧嚣。” “魏先生之前应该经常来吧?那么,那之前的主人是怎样对待这栋巨大建筑物的?” “之前……嗯,还挺久远的,让我想想……之前的主人,是将它当做艺术品来对待,来来往往都是艺术,墙壁上挂的皆是出于大家之手的名画,连人也和那些艺术品一样,难以理解的古怪。” “他是个有名的政治家。” “没错,今天的宾客没有几个不是政治家,政治家便是有着善于诡辩的巧嘴,遵循一套严苛的规矩,彬彬有礼的外表,以及严格古板不近人情的疏远感。” “魏先生不喜欢这样的人?” “没几个会喜欢这样的人。” “但我听说,令尊以及李小姐的父亲便是界内非常厉害的人物。” “大概是吧,但……比起这座古堡曾经的主人,还差了些。” 远远地,从黑色古堡侧面的小门,男人快了一步打开门,请那美丽的小姐进入。顺着旋转的楼梯,沉晞扶着栏杆极为缓慢的上楼,而跟在后面的魏司,也故意慢下来。 “如果今天的宴会能顺利完成,沉小姐是否愿意留下来呐?” 声音从背后传来,沉晞上了二层地面,微微扭头向楼梯看去,魏司紧跟着上来,转到她的右手边,沉晞的视线也跟着从左面返回前方,又移偏向右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魏先生觉得我不会留下来,为什么?” 先前走去,这里的佣人皆汇聚在举办宴会的地方,二层清冷且幽暗,唯有从走廊向里转放着电话的死路有一扇四方窗户映着白光。 “小姐不知道吗?”停在转进房间入口的歧路,沉晞不明所以地看他,魏司道:“所谓的婚礼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今天的宴会才是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沉晞困惑难解,“我只知道宴会是为了款待宾客和建立人脉,至于其他的……我知晓的不过寥寥。” “看来小姐真的不知道。”魏司忽然沉下了脸,严肃地看她。 沉晞一头雾水,但从他突然转变的神情,便猜到其中必有隐情,而且是她不该知道的隐情,她看着魏司,朝着房门方向的鞋尖转动,听他道。 “沉先生打算将这里拍卖,宴会的高潮便是拍卖的进行,来这里的虽都是政治家,但却不乏商人,所以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过分惊惶,因为今天才是他们来此的目的。而这座古堡,便从明天起不再属于沉先生,小姐你也不得不离开这里。” “什么?”沉晞大吃一惊,无数种可能在她心中闪过,但唯独这个出乎意料,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想要质问,却又无从问起,在他肃穆的目光下,她束手束脚的,迟迟道:“难不成,你想买下这里?” “是因为这个才感到惊讶?”魏司促狭,像个狡猾的狐狸。 她低着头不回答,心里像是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溅起阵阵涟漪。 “既然已经把小姐送到房间,我也该走了。”他笑着说完,转身朝着前方走去,那条路有着另一个楼梯,他是要回去参加宴会,并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自信绝不是空穴来风,从那些与她的对话便可以发现,他志在必得。 沉晞看着他走下楼梯,思绪早拧成一条麻绳,缓慢地转动身体,犹疑来到房门前,她推门的动作极为艰难。难以想象,她的父亲为什么要卖掉这里? 他们已独裁者的身份住进来,享受着与主人共同的待遇,并且对父母去世还可能残疾的新主人抱着冷漠的敌意,仿若一群在泥潭中挣扎上岸的人,却要折断帮助他们上岸的藤条,这无疑是无赖行为,她不得不承认。 他们并非这里的主人,而准备将这里卖掉的沉先生,也不具备主人的资格。 他们在这里做了太多荒唐事,而那个坐在轮椅上只含笑看他们的少年,却从不摆出一副主人姿态,出言阻止。 而唯一的一次,也非为了他自己。 可此时如果他在,他是否会阻止这一切吗?用什么办法?该怎么做? 对称的窗子,那以绿色为基调的房间,眉头紧锁的女人踟蹰地靠近,站在窗边,一只手拉住窗帷,她犹豫地看向窗外,在视线倾斜到右下角的位置时,艰难地,一点点拉上窗子,给了外界一个精致秀美的帷幔为隔阂。 首-发:rourouwu.xyz (woo17.com) 第十三章出事 “杂碎,人都死哪去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一声声沉重的脚步。 “要我拿钥匙,搞半天、搞半天就没锁门。” 合上的半扇门被从外拉开,微弱的冷色光源落在地面,漆黑的房间是股潮湿的腥味,所见处皆被蒙上一层白布。 “连个灯都没有,搞什么。” 摇摇晃晃的向前走,被酒精刺激着的大脑巧妙的嗅到了空气中别样的血腥味,扶着被白布笼罩的沙发,看到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人站在抹不开的黑暗中,猪肝色的脸眯上两条狭长的细缝,道:“喂,你谁?怎么不开灯?” 无人回应,他虚着步子靠近,感觉到从脚底涌上的凉意,打了个哆嗦,他拉了拉外套。 “这鬼地方,叫个人都不吱声。” 摇晃着转身,他扫了眼四周,模模糊糊的在那黑影旁的墙壁看到了个油灯,慢慢走过去,抬手取下挂在上面的煤油灯,他“嘿嘿”笑了声,正准备回去点灯再来,眼睛向左瞟了眼,手中油灯落地,还未尖叫出口,眼前就是一黑- 这个时间客房这边没有什么人,穿着适脚的平鞋,沉晞鼓足勇气来到了这里,远远看到一扇沉重的木质房门,她知道那房间里没有人,但却无法直接上前打开它。 一张点画派风格的油画挂在墙上,她紧张地瞥了一眼,来到门前,左手握住门把手,慢慢向下摁,一个声音却忽然打断了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唬了一跳,忙放下手转过身,看到那领带上别着卡子的中年男人,她心跳慢了半拍,连忙弯下腰道:“父亲。” “嗯。”拄着拐杖,沉先生单手被在身后,睥睨地看着她,情绪极淡。 他似乎只是偶然经过,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跟着,沉晞直起身来,低着头极为小心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这是她的父亲,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沉晞感到紧张的握紧手掌,正准备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便听到父亲说道:“你来这里找魏司,是有什么事?” 面对破坏婚礼的她,他一反常态,过分冷静,这极不像她说错一句话就要狠狠责罚的父亲。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请教他些问题。”她低眉顺眼,悄悄观察着父亲的举动。 “请教问题是好的。”父亲颔首,道:“徐方黔的事情你母亲应该告诉你了,他现在出了意外,但你的事不能耽搁,既然你与魏司认识,那么你就应该和魏司好好谈谈,那小子可比姓徐的小子厉害。” “魏司?”沉晞诧异的念出这个名字,想到上午经历的事情,她脸上发白,直言了断道:“不行父亲,魏司……魏司……阿思喜欢魏司!如果我这样做,那么阿思、阿昱还有二叔都会不高兴的!” “你是想推给沉思?” “不!不是!”沉晞急不择言,“阿思他们与魏先生早就认识了,魏先生那样优秀的人,即便被人喜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兴许在他留学的时候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即使我努力,他也未必会喜欢我。” “那么你是说你不够优秀吗?” “没有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恶寒的目光令沉晞毛骨悚然,她本能地低下头来躲避,站着的双腿开始发麻,但她想立即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屋里,拼命的喘息找寻消失的安全感。 “沉思虽然是你的姐姐,但别忘了,沉晞呀,你才是我的女儿。” 后背涌出一层冰冷的薄汗,她像一下被人抓住了致命的大弱点,只能听从那人的威胁,机械地点头,“是……是……” 她双脚站得又酸又麻,只听父亲冷哼一声转过身,那最后转过的余光就像刀刃割着她的血肉,使她心惊肉跳。 僵硬地迈开步子跟上父亲的步伐,瞬间,她便有了初来乍到的佣人撞见主人的胆怯心理,只硬着头皮,紧绷着身子,用垂下的眼睛看着周围,希望遇见一个同行的熟人来解除她的危机。 “父亲。”听着拐杖触碰地面发出声音,沉晞语调放轻,拇指紧张地摩擦着食指关节,道:“昨天阿昱说,他准备明日乘船回学校去。” “明天回去?”父亲走在前方,留给了她个庄严又冷漠的背影,沉晞懦怯地垂眸,张开唇正要将准备的话说出,却又迟疑了下,小声道:“是的,他即将毕业,学校那边大概还有他未完成的功课。” 进入宴会的门便在前方,站在较远的地方,那门看上去就只有挂在墙上的肖像画那么大。 沉晞既害怕又期待地等待父亲的回答,就像是旱地里的草苗期盼暴雨的来临,又畏惧降雨前仿若世界大乱的恐怖征兆,整个人陷入一种矛盾心理,却又不得不得到对方的答案。 “他既然要离开,那明天你便去送送他。” 听到这回答,沉晞看着父亲背影的目光一点点变暗,湿润的红唇在光下被铺上一层温柔的颜色,柔和的眉间被深深的忧虑占据,她小吸了一口气,想:寅都那边在沉昱离开后便发生了动乱,前往那边的车船都已经停运,报纸上皆有刊登,而他是最为关注报纸上新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 而父亲知道魏司住在这间房,也应该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对应上魏司所说的话,她明白,售卖是真的,婚礼根本就不重要,能将这古堡出手才是他的意图。 “我也是这么准备的,父亲。”她顿了顿,故意道:“只不过……听别人说,今天的宴会好像要卖什么东西,他们说,是要卖这个房子……” “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句用平淡语气说出来的质问让顿时沉晞一慌,她连忙摇头,满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我不过是有点意外而已,父亲那么喜欢这里,怎么可能将这里卖掉呢?一定是他们胡乱扯谎。” 抵达门前,父亲停了下来,沉晞会意,忙上前推门,而在她将木门推开的过程中,她听到后面响起了句,“你和你母亲还真是一个样子。” 她脸上毫无血色,强忍着那种爆发的冲动和窘迫,动作毫不迟钝的推开了门,走到左侧,她低下了头,看着那双昂贵的男式皮鞋从眼前经过,她抬头正准备关上门,就看见一个佣人急急匆匆的跑来。 “不好了先生,有四位先生从楼上摔下来了!” 沉晞吃惊,右脚迈出踩在地上,一个连续的动作,就在她看到父亲先一步健步而去,动作戛然而止。 迈出的脚慢慢收了回来,站在原地看着四周纷乱的情况,有两个佣人跑来,经过她的时候停下了步子,低头道:“小姐。” 沉晞瞥见其中一个熟悉的脸庞,正准备叫住她们,她们便恰好停了。她佯装镇定,见她们开口,便顺势问道:“那边几个客房都有谁打扫的?” 其中一个女佣瞧见她指着侧门的方向,没有抬头,低顺地道:“回小姐,那边几个房间之前都是阿古负责打扫的,可阿古去了二层,管家女士吩咐其他人打扫了。” “阿古嘛。”沉晞有点意外,见另一个佣人悄悄抬头见她,她说了句“知道了”,两个年轻的佣人便提着裙子快步朝她身后跑去,她朝着她们转身,看着她们急匆匆地背影,想了想,脚尖转动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背对着房门进入房间,走到沙发旁,白色长裙的女人像是思索着甚,缓缓转身坐于沙发。 下垂的眼角被画上上翘的眼线,黑色的眼球在眼眶中移动,脑袋随着视线的转移观察着房间。 侧脸看向右边床的方向,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站起身朝着窗子走去,站在窗前,玉白的手掌穿过两侧窗帘相遇的缝隙,白色的纱布从指尖滑过,银色的窗幔上绣着天青色的玫瑰,澄澈的眼睛流动出迷惘的光。 但瞬间,那光中掺和着别的情绪,她猛地拉开帘子,微弱光芒透进了屋,窗子空荡荡映着屋外淡淡的白雾,她放下手忙扭头看向一旁的梳妆台,步伐慌乱,她像在寻找着什么,一层层地打开抽屉。 抽开、拉上、抽开、拉上,这样重复着动作,那些摆放整齐的用品被她翻得混乱,可她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忙乱。提着裙子站起身,疾步来到衣柜,猛地拉开柜门,她继续寻找着丢失的饰品,可越找那焦急的情绪便越盛,像从瓶子溢出来的水,将她整个人吞噬。 一把打开存放饰品的盒子,她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多余但值钱的首饰,拿出盒子站起身,“哗”的声,将那些堆迭在一起遮盖彼此的东西倒在地上,视线急速移动,记忆疯狂回溯,忽然,她视线一顿,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脑袋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目光骤然凛厉。 “哗——” 橱柜的门被一下打开,寒冷的风跟随着光涌入狭窄的小隔间,沉晞站在橱柜前,背后是敞开门的房间,房间的窗帘被打开,外面的景象全然对着这橱窗不大的移动门前。 昏暗,狭窄,被褥带着淡淡的霉味,但她手掌触碰着的褥子却是干燥温暖的。 没看到人,她迅速掀开被子,拿起灰白色的枕头来来往往的索摸,将那枕头丢到床垫后,她撑起身子上了稍高的隔层,膝盖跪在床垫上,头与柜顶一线之隔。 弯着腰,一只手插进床垫的缝隙里,从床头与柜间的狭缝摸到左侧与柜间的缝隙,突然她动作一停,从缝隙中摸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左手慢慢收回,背对着光源,看着手中拿到的只珍珠耳环,她捏着耳环的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中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从肩两侧微弱的光里能看见空气中的尘埃,她阴沉着脸,将那嵌着珍珠的耳环放在掌心,用力地合上手。 — 追-更:danmei.info (woo14.com) 第十四章偷窃 古堡内,贵族小姐提着裙摆从楼梯快步走下,向左转身经过客厅,穿过走廊,推开餐室旁紧闭的门,摆脱室内昏暗的光线,白色的自然光穿过背景是草坪山林的长廊,隐隐约约的喧嚣从前方的木屋里传来。 “阿古又赢了,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快快快洗牌,你们赶紧把钱给我,趁着这好运气,我还不再赢一把。” “哎哎,拿多了,你别乱弄,等会不还要打扫小姐的房间嘛,玩完这局你就赶紧走。” “你怎么还赶人,小姐去宴会了,留给我的时间还多着呐。” “上次发生的事情这么糟,小姐还敢去吗?”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李小姐也去了,小姐如果真去了,那可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今日李小姐打扮的很漂亮,像画出来的美人。” “你们!嘿嘿,看来这局我又要……” “哗——” 话戛然而止,叁人停住,齐看向站在被推开木门前的白裙女人。 见来人是谁,阿古咋舌,手里举着牌,定定的看着那看着她的女人,房门更大的打开,她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女人一步步朝她走来,她说不出话,只见另外两个人放下了手里的牌跪坐在一旁,她却像傻掉了一样,牌纷纷落在了地上。 “小、小姐。” 一双穿着白鞋的脚停在她的面前,她仰着头看那女人柔魅的脸,生生地感觉到那目光中极冷的情绪。心中被一只手捏住,面部肌肉随着闪烁的眼睛颤抖,她心虚的想躲避她的视线,但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难以躲藏。 “东西呢?” “小姐……”极静的房间,她眼睛发酸,面上带着难堪的神采,双手握紧放在跪坐着的大腿上,想到做的事情,她双唇颤动,像要说什么话,可对上沉晞的眼睛,她连呼吸都絮乱了起来。 “东西呢?” 语气加重,情绪随之起伏,阿古垂下视线,睫毛下的眼球在眼眶中向右移动,看到那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两个佣人,她说不出话,抬起头重新对上了沉晞,还未开口,面前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姐……这……这……”看着被丢下来的耳环,她面露难色,支吾着说不出话。 “呵。” 沉晞冷哼,落在阿古脸上的视线慢慢向上移动,眼中闪过冷厉的寒光,它错开阿古向衣柜走去。跪在地上的两人皆抬头看着她的动作,阿古也忙转身。沉晞站在橱柜前面,目光从上落到能够移动的缝隙,手摁在门上,猛地拉动,里面存放的东西全然呈现在眼前。 迭放整齐的被褥被掀开,堆在一旁的衣服被翻动,锁着的盒子被晃动,从最左边的橱柜一直到最右边的橱柜,她动作极快,愤怒的情绪极强,地上的二人面面相觑,流露出的情绪极其复杂。 忽然,弯着腰的沉晞停下了动作,那翻着褥子的手从里面拿了个小匣子,在叁人面前,她缓缓转过身,面朝着右边墙壁,打开那未锁的匣子。 坐在左边的佣人伸长脖子眺望,但沉晞拿着匣子的手挡住了她们位置仅能看见的地方,察觉到沉晞的动作,她们连忙坐直身子,低头缄默,被那无形的压力压到流出汗水。 阿古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沉晞向她走来,停在她的跟前,她好像呼吸不过来一样,呆呆地看着她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坠子悬在她的眼前。 她脑中一片白,迟钝的抬起了头,忽然瞪大眼睛,眼前的手掌慢动作似的过来,可她的身体却无法做出相应的动作,在惊恐中,脸颊狠狠地挨了一下。 她惊呼了声,移动的木门被从屋内里打开,两个佣人架着她的胳膊,在屋檐下硬拽着将她丢到了草地。 她打了个滚,咳嗽了声,极其狼狈地爬起,坐在地上看向门前那两个可恶的嘴脸。 咒骂的话语就在嘴边,可看到那从屋里款款走来的沉晞,她所有的愤怒被打散,皱着脸、眯着眼,看到沉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鄙夷,她心中像是打翻的调料瓶,五味杂陈。 目光随着沉晞向右移动,走到古堡的入口,门被另一个人打开,小姐与管家站在门边,两人说了两句,小姐走了进去,管家向这边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扭头看向了她。 沉晞正准备开门回去,有人却先一步推开了门,她后退了步,看见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那畏惧在她体内翻腾,斜视着看那张刻板的脸。 她心中冷笑着,双手环胸,毫不吝啬自己地道:“您应该放下手里的工作,来教育一下您的女儿了,管家女士。” 说完,不顾管家有着微妙变化的脸,她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远远地,都能感受到背后那强烈的视线。 向着房间走去,中途路过餐室的走廊,她慢下步子,从镂空的墙壁缝隙看见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摆动花草。没有多做停留,她漠然的移开视线,经过窗边摆放的农具,冷漠地向前方不远处的门走去。 第十五章复仇 黑暗侵蚀房间,屋外的雾在夜里逐渐减退,沉晞侧身躺在床上,被褥盖到了胸前,左手蜷伏的压在头下,挂在窗边的坠子映着凉凉的月光,琥珀色的玉坠上有道像是一块完整的冰被凿了一道痕迹,欲碎,却依旧是块整体。 扛着睡意,一个模糊的想法不经意的经过,像是一滴水珠落入湖泊,既是存在又是消失,那微妙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让她觉得矛盾。 绿色的穗子摇曳,定定的看着,似乎神经都被眼前的翠绿牵动。那些充满肉欲的画面配合在她眼前闪过,她像触了下电,酥着身子慢吞吞的坐起,受蛊惑般,着魔的看着玉坠。 一副缱绻的模糊画面,女人坐于男人跨上,关节分明的手环过纤细的腰肢,透红的酮体一丝不苟,私密的地方紧密结合,所见之处皆被染上媚骨的红,这暧昧的颜色在她脑中一点点晕染开,她抬手揉动太阳穴,努力将这画面从脑中驱除。 玉白的脚踩在地面,压皱的裙摆随着站立下垂,双脚移动,脚尖对着床脚方向,她木木地扫视房间,随着那涌现的记忆带来的真实感,昔日的情绪随之流出,抬足走到窗前,手掌穿过穗子握住玉坠,那被淡忘的感情翻新的涌现,既酸又麻,是种极难以形容的情感。 屋外的蝉鸣比前些日子要响,冷清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身后是昏暗,面前是冷色的月白,一只手贴在玻璃,注视着坠子,那温润的光泽跟着月色映入瞳孔。 她垂下眸子,似是感到悲伤,月光落在她的眼睫,她放下坠子向前走了一步,远远向外望去,眉头微敛,遥遥看到被月光照亮的后院亮着一团微弱的火光。 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站在墓前,坟墓后方的草坪落下树林黑色倒映,树影顶得零碎叶子跟着风轻微摇晃,她依稀分辨出那是一男一女,却无法看清他们是谁。 她感到奇怪,借着夜幕的遮掩,她站在窗前仔细观察着那鬼鬼祟祟在夜间行动的男女,女人穿着白裙子,男人穿着西服,左手提着煤油灯抬起齐平的高度,用那足以看清文字的光照亮墓前的碑。 她眯起眸子,将这画面与某个本微弱的想法拼凑在一起,那点失落的情绪被驱赶,转而占据领导地位的是理性的思考和冷漠的愤怒,她俯视着那面朝坟墓、侧对着她房间方向的两人,慢慢将那想法套于两人,讽刺地冷笑,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贴在玻璃上的手借着一股起来的劲离开透明墙面,黑色古堡中诸多黑色的窗口,那不显眼的窗口,一抹白色身影慢慢隐没在黑暗中,留下略带凉意的月光。 男人的视线在身影消失的末尾抬起,空荡的窗只微微能看清两侧窗帘色彩,他收回目光,看着被煤油灯照亮的墓碑,耳朵听着身后极为端庄矜持的女人说出的话,他提着煤油灯转过身,灯光从下至上照来,女人柔和的脸庞映着金色的流光。 “既然你已经见到他,就该回去了。” “没有机会了吗?” “他已经决定不再售卖——上午的事发生的凑巧,和调查来的信息一样,这地方比想象的要坏。” “你觉得……会是他吗?” “李小姐,恶鬼复仇的故事,可不只西方有。” 李吟看着魏司,沉默不语。 第十六章第四夜 一层的客厅覆盖了层朦胧的灰蓝,黑暗的二层亮起橘色的柔光,端着煤油灯的女人行走在幽暗的长廊。她走在中间,光芒为她开路。夜深的古堡万籁俱寂,向着前方走去,来到路口,向右转弯,走到一扇门前,她掏出了钥匙。 虽然搬离了这件房之,但她拥有的钥匙仍然能将打开房间的门。 屋内没有光亮,煤油灯先行进入,沉晞小心翼翼地跟随油灯,合上房门转过身,凭借火光,她能看清房内的每个物品,同时也发现了房间不同的地方。 这间房没有多少植物,常年迎接日光温柔又宽敞,但屋内却意外多出了好些绿色植物,带着绿植的涩苦,一动不动的立在小盆里,在夜间沉睡。 不可否认,照顾植物,那女人倒有一手。 她移开视线,走到可以存放物品的抽屉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许多东西,她要找的也在其中。蹲下身子,煤油灯放于地面,翻正一张背面是字母的纸,那是一张被保存地很好的单人相片。 背景是古堡的客厅,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侧对着相机,他脸上挂着淡薄地笑,眼睛很黑,在镜头下没一点光亮,一身矜贵的浅灰色西服,是绝对的温润,绝对的贵族,也是这里绝对的主人。 看到这相片,沉晞惊讶地捂嘴,但这惊讶随之便被慢慢的恶意占据,十年前的相片不知怎得落到了那女人手里,徐方黔说过的话不经意的闪过,而与之对应的便是在窗前看到的那幕。 一种阴谋感缓慢涌现,嗓子里的苦味被这想法抹去,她看着相片,目光转冷,那种无法根除的自卑感与占有欲在瞬间合为一体,随手将抽屉合上,提着油灯她站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二层向下去的楼梯,有限的烛光预先照亮棕红色的台阶,最亮的中心从在远方匀速靠近,从左边的把手走向右边,即将到达右侧时,提着油灯的白裙女人缓缓停下。 由上至下的俯视楼梯,悠长的阶梯在光下只隐约露出小段,两侧悬空的空白皆是黑色,她望着,一缕风顺着台阶从楼下吹来,向着楼下的楼梯在深夜只有黑暗,楼梯的尽头依稀能看见平整的地板,而那只展露一点的地板,似乎站着一个男人。 时间在瞬间模糊不清,白天与黑夜相互重迭,那倒在地上捂着右眼强忍疼痛抬头看她的男人让她心口溢出血来,她忽然觉得鼻子连带口腔的呼吸有些痛,从呼吸道一直疼到肺部,带着压力的疼痛,与黑夜里的她重合。 黑色的皮鞋在微光中若隐若现,隔着一条楼梯的距离,跟着油灯的手臂轻颤着发出特殊的声音,耳边响起管家的呼救,许多人围住倒在地上的男人,而那男人的目光却一直抬着望向二层。 负罪感使沉晞战栗、震惊、愧疚、心虚,她瞪大眼睛,在男人复杂到难以置信的视线里,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伸出去悬在空中的手不知是拉还是推,她只呆呆地保持维持着一个动作,无法收回。 玻璃灯罩里亮着幽暗的蓝火,火随着她摇曳,那双融于黑暗的脚消失不见,沉晞身体摇晃,隐隐地不安使她心慌意乱,顶着久久站立的僵硬感,她提起裙摆,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中,让她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而当她消失在楼梯前,一扇门慢吞吞地打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一切,直到视线触及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才猛地合上门。 - “呜。”四角掖住的灰色被子左右翻动,辗转反侧,猛地掀开一角,大量冷气涌入,阿古捂着肚子,嘴里嘟嘟囔囔的穿上鞋,弯着腰匆忙地推开房门,向右跑了小段路,推开走廊尽头房间的门,她胡乱提起裙子,脱下裤子,蹲了下来,舒了口气。 揉着肚子走了出来,夜间的烟雾在慢慢聚拢,天看不到什么星星月亮,凉凉的风与春季没太大差别,她裹了裹衣服哆哆嗦嗦地朝房间走去,走到门前,眼前迷糊地看到前面的屋子亮着光。 好奇心驱使,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站在门的后面,听见里面喃喃细语的声音,管家女士似乎在一个人说着话,说话的内容听不清,但从中蹦出的一两个名字被她机敏地捕捉。 “江宸”,“阿古”,“原谅”,她摸不着头脑,瑟瑟发抖地,兴趣被冷风吹没,她轻手轻脚地转身,猫着腰小跑回去 从睡得死熟的两人间穿过,躺回留有余温的被窝,阿古神思涣散的准备重入梦境,但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某个佣人提到的旧事,管家女士并非沉先生带来的,而是在古堡长大,继承了上任老管家的职位成了新任管家的。 她突然想,如果她跟着收养她的管家女士留下来,会不会在她去世后继承她的职位,成为新的管家呢?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脚底板忽然被人噔了一下,她瞪圆眼睛,抬起头看到对脚的佣人翻身睡觉,她不满地撇嘴,躺下来拉了拉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十七章离开 “哎你看到没有。” “看到什么?” “昨晚的事,昨天晚上咱们一起去巡夜,看到了小姐。” “是看到了小姐,可是小姐好像没有看到咱们。” “是的是的,可你没发现嘛,小姐的身后有两个影子!” “吓,两个影子?你在开玩笑吧!”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别说别说!不吉利。”- 古堡前的柏油小道上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天从晨曦便下起小雨,天空染上雾蓝色的调子,淅淅沥沥的雨阻隔视线的距离,从古堡出来,潮湿又清新的雨气扑面而来,紧了紧浅绿色的针织外套,佣人撑起伞,沉晞弯腰小心地进入到雨伞隔绝的狭小区域。 汽车已在门外停了一段时间,车尾的两个佣人搬上行李,右边后座的车门大敞着,绕了过去,沉思坐在里面。 “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 沉思扭过头,看到雨伞下白裙绿衫的女人,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道:“这边已经结束了,那边恰巧有了事情,学校打来电话说能够正常上课,我这个新上任的助教,不去,岂不显得我弱了别人几分。” “这样的事有什么值得比较的。”沉晞扫过她用脂粉掩盖眼下的乌青色,猜到了他们赶忙离开的原因,“你们要是离开,二叔真是无拘束。我比你们早一天到这里,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不只是你,连我和阿昱都没有见到他。不知道说他来是不是伯父在骗咱们,我回学校的船会停靠在家那边一会儿,到时候回去问问母亲。” 沉晞点头,笑道:“阿昱他人呢?” “他?他还在房间。”沉思看着站在雨里的沉晞,视线瞟过旁边的佣人,说道:“在这里等了半天都没有见他人,莫非他睡过头了不成?你,去看看阿昱,问他弄好了没有。” 她指着后面替她搬运行李的女佣,那佣人应了声,淋着雨小跑着回去。 空气里皆是水气,沉晞偏头看了那离开的佣人一眼,视线还没收回来,便听沉思说:“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事情,这里实在不好,你最好不要常住,赶紧离开。” 车里的司机与一旁的女佣低着头,细密的雨水打湿米色鞋面,想到昨天的事,沉晞嘴抿成一条线,不以为然道:“觉得世上有鬼?你可是大学生,居然相信这个。” “那样的事你是没有经历过吗?那是他呀,是他,我可没有看错!”她的嗓音有些薄,向上趋势的声音被她极力压下,留下一点尖锐的余音。 沉晞知道她近乎崩溃的情绪从何而来,那被她视为真相的话语在嘴边即将脱口而出,可一想到昨天两人无情的抛弃,那到嘴边的话被她拦截着咽了回去,转而成了别的。 “你真的相信这些把戏?”她看到沉思表情变了变,像是达到心里的预期,道:“即便是他又怎么样,我们是做了坏事,可我们不是已经忏悔过了吗?这样的事,即便是法律,主动自首也是应该减刑的,更何况我们并非罪魁祸首,自杀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那是在他去世之后……”沉思没什么力气的说。 沉晞皱眉,向前走了一步,正准备大骂她一顿,忽然透过栏杆小道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撑伞走来,她犹豫了下,看着沉思,道:“所以你们是因为害怕才离开的?阿思,将他推下楼的是我,出主意的是你们,你们现在想跑,是不是太晚了?” “阿、阿晞。” 沉思愕然,显然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沉晞也不多向她解释,继道:“趁天亮,你们赶紧走吧。”她向右侧转身,佣人朝右边小步挪动,从大门处与沉昱撞面,她直直地走了过去。 正准备向她打招呼的沉昱见她冷面擦过,一头雾水地坐到副驾驶,从额前的小镜子看到后座沉思的表情,他像是猜到了什么,选择性地沉默起来。 追-更:regou2.com (woo18.vip) 第十八章争执 餐室内,李吟将一块两面焦黄中间冒血的牛排切开,一小块未熟的肉块送到唇边,嘴还未张开咬下牛肉,另一只手就伸出去触碰酒杯,指尖刚碰到玻璃杯,叉子上的肉块接触到紧闭的唇,她心中一慌,那肉块便顺着引力掉到了绛紫色方领裙上。 她忙得站起身,沾着酱料的肉块顶着四方的身子滚到了桌角,一旁眼疾手快地抽出数张餐巾纸来,纯白色的纸上擦出大片油脂酱汁,暗色的裙上顿然留下了一个显眼的深色印记。 “倒霉。”她的语调一向平淡,刚小声吐出这苦闷的词语,便被那个替她擦拭衣裳的佣人的尖叫声淹没。抬手扶额,紧锁的眉头带着难解的忧愁,对比起以往的平和温婉,今日她的情绪过度流于表面。 “李小姐有什么心事?”那个看上去二十五六的青年女佣人一下便捕捉到了她的反常,她用一种不易惹怒李吟的语气谨慎地问。 李吟抬眼看她,像是在思考这问题要不要对她说时,女佣将污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含蓄地笑了下,道:“我是这里的前辈了,李小姐如果遇到了什么难题,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李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踌躇着步子坐在座椅上,看她,道:“昨天晚上有人巡夜吗?” “昨天是我和另一位佣人巡夜。”女佣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她还是犹豫着,说:“你有看到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吗?” “这个……没有,没有看到,二层除了小姐您,便是沉小姐、沉思小姐、沉昱少爷,其他人晚上都不会来二层,更何况是佣人。”女佣凝噎了下,瞧了眼李吟,将话说了下去。 “这样啊。”李吟若有所思的点头。 佣人揉着白色围裙,止不住好奇地问:“李小姐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是的,我确实丢了件重要的东西。” 佣人伸长脖子,道:“昨天下午小姐也丢了东西。” “她丢了什么?” “好像是个玉坠子,不过东西被找回来了,是佣人阿古偷的。” “阿古?”李吟不解。 “对,她是管家女士的女儿,领养的女儿。”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李吟呢喃,瞥了眼镜子里贴在墙壁上的花纹墙纸,她心里生了别的注意,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认识江宸吗?” “江先生!”提到这个名字,佣人脸色大变,“李小姐认识江先生?” “怎么了?”李吟看她紧张模样,有些狐疑。 “李小姐不知道?江先生已经去世十年了,他的坟墓就在后院。”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只是……只是为什么他会自杀呢?” “这个……”佣人目光闪烁。 李吟一下便抓到了她的马脚,忙道:“你知道的对吧?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继父家里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触怒了他,我可真担不起。” 她的神情是温柔的,她的话语是柔软的,佣人有些动容,伸出脖子向后面的门看了看,小步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江先生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但江先生生前与小姐可有过事情,我听前辈们说,小姐——也就是沉晞小姐,曾经有意勾引过江先生。” 向餐室走来,沉晞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低声说着话,她见餐室掩着门,料想这声音是从屋内传出的,顾虑着继母与继姐,她故意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停在门罅边,听见屋内发出诧异的声音。 “什么!这是真的?”李吟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佣人,想到沉晞那张媚而不俗的脸,她有些怀疑,心存顾虑地道:“沉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吧?” “对,我开始也不信,可那前辈偷偷告诉我,之前的夫人,就是沉晞小姐的母亲,曾经撞见过两人在一起,而且是在江先生的房间,衣衫不整的在一起!” “可江宸的腿断了,沉小姐应该是个眼光极高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吟语无伦次,心慌意乱地捂着胸口,一想到昔日温润尊贵的少年遭遇那样的惨祸,去世多后还要被人污蔑,她极力想寻找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江宸的为人,可面对沉家的佣人,她只能通过沉晞,来维护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也纳闷,江先生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但看上去,小姐并不喜欢江先生,小姐太高傲,江先生太优秀,而这古堡上任主人就是江先生,小姐怎么可能会引诱江先生呢?所以我怀疑这其中有水分。” 李吟听罢,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未待她继续辩解,佣人又道:“但听说沉小姐的母亲与先生离婚,便是因为沉小姐行为不检,估计江先生自杀也是因为小姐的,不然沉先生不会将她们赶出……” “贱人!”沉晞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地走来,冷着脸扬起手,毫不犹豫地打在了那佣人的脸上,佣人尖叫了声,头发被一把抓住,感受着风迎面吹来,脑袋猛地磕在桌面,惨叫着被丢在了地上。 “听风便是雨的贱人!管好你的嘴!” 佣人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沉晞,辩解不是,求情也不是,看了眼惶恐地捂住口鼻的李吟,她从地上爬起,捂着脸羞愤地向外跑。 沉晞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得身体发烫,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脸,将她赶出古堡,奈何昨天磨伤的脚还隐隐作痛,不想忍受高度摩擦带来的后果,只能怒目切齿地看着她逃亡的身影。 “沉小姐。” 她猛地扭头,看着李吟一副坦然又紧张的模样,颤肩冷笑,狠着目光返回头,抬脚便要去寻管家将那妄口巴舌的佣人趁早撵滚蛋。 “沉小姐等等!” 可她刚走房间,那反应过来的女人便出声叫她,她厌烦皱眉,没有听见似的,攥紧手朝客厅走去。 但那女人坚持不懈,似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站在她的面前张开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我想问沉小姐些事情,昨天晚上我出去过段时间,回来后房里的一件重要的东西便找不到了,想问沉小姐,你见过一张我放在屋里的一张江宸先生的相片吗?”她加快了语速,说完后小口喘着气。 沉晞阴沉着脸,摆出高傲的姿态上下打量着她,道:“我倒没见过江哥哥的相片,他一向不喜照相。你要找的话,应该去打扫房间的佣人那里。” “我问过她们,她们都说不会翻动抽屉的物件。”李吟放下手,小口喘着气,站直身体。 “古堡里丢失过多少东西,贵重之物都未曾追究,更何况是一张相片。”沉晞双手环胸平视着她,冗长走道一侧是墙壁,一侧是莫大的玻璃窗,右侧不规则起伏的半透明玻璃映着屋外绿色背景下的细密雨珠,透着凉意,隔绝在玻璃外。 “那张照片怎么可能不是贵重的东西。”李吟皱着眉头,缓缓抬眸,“沉小姐真的未曾见过?那是一张从沉小姐一家合照上修剪下来的相片,那个时候沉小姐应当未满二十。” 沉晞厌恶地看她,不耐烦地道:“没见过。” “那么沉小姐……”李吟不敢确定,“那么沉小姐,你喜欢江宸?” 沉晞歪头,虽已猜出她准备说的话,但依旧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但随之看着李吟那圆润鹅蛋脸上细眉皱着,焦急地情绪满溢出来,她无语地冷笑,道。 “李小姐为什么问这个?难道那样无耻可恶的佣人说出的话,你都听进去了?你都相信了?那么我要怎样回答才能打消李小姐的疑虑?” 似在嘲讽她的愚蠢,毫不掩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在胡言,这关乎你的名誉,沉晞。”李吟语气加重,笃定的模样营造出一种真诚的关切,像是她新增的身份有权干涉的事一样。 “我的名誉用不着你来关心!”沉晞戳破她的伪装,盛气凌人地道:“十年前就传开的事情要我现在给个说法,如果十年前就能解决,事情还会闹出现在这个样子嘛!” “不,沉晞,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吟靠近,在超越私人安全范围时,沉晞打掉她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地后退,空出一个人的距离。 “李小姐应该说说你和他的关系吧。我住在这里一年多时间,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所以——你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小认识?一直有联系?” 她仿佛是这里的主人,言语中透露出李吟过分关心的那个人对她的疏离。 她看到李吟脸上显露的失落,一刹,嫉妒心得到满足似的,但从李吟脸上流露出的失落也是转瞬即逝,那张悦目的脸似乎做什么表情都带着一种贵族的优越气质,她握紧拳头,混乱的心绪几乎在瞬间扭曲,化为倾泻地毒水。 “我父亲与江宸一家是世交,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许久未联系。”李吟道:“江宸他……他没有提到过李家?怎么可能。” 沉晞无语地冷哼,想要用尖酸刺耳的话去讽刺这该死的女人,可当那些刻薄的话随着气管上升来到嘴边即将出口,有几个佣人却急匆匆地从她身后跑来。 她转身,见那几个佣人跑到她们跟前,喘着粗气说着“死人了”“有人死在地下室”的话,她骇然,瞬然将这消息与李吟连在一起,可扭头见她同样惊讶的表情,她满腹疑团,困惑难解。 那几个佣人说完便要往客厅赶去,沉晞见李吟也要跟上,下意识的叫住了她。 “你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李吟不知所云,她也不多做解释,凝着脸,留下后知后觉的李吟朝着反方向走去。追-更:yushuwum.com (woo18.vip) 第十九章消息 佣人集聚用饭的地方,阿古一人坐在木桌旁,面前摆着两道素菜,低头扒着碗里的白米,嘴里的还没用嚼完便又夹起白菜塞入口中,咀嚼片刻举起木碗喝了大口菜汤,拿着筷子的手腕搁在桌沿,准备再喝一口汤时,房门被猛地拉开。 钥匙插入锁芯转动,推开门,沉晞进入房间。 米色皮箱摆在床边,带着某种目的性,她疾步靠近。拉开拉链,翻动箱内的物品,将隐藏在夹层里的纸张掏出,清冷地空气中响起一声短促地笑,从众多信里拿出了封边角泛黄的信件。 快速浏览,她眸子越来越暗,无疑,魏司在婚礼那天所说的信便是眼前的这封,可那熟悉的笔迹写出的信却只字未提她的名字,连涉及他们一家的字眼都未曾有过。 她放下信,拿起另几张信件,里面存放的是些个人信息,她眉头紧锁,将眼前的信息全部扫过,被压抑着的怒火骤然涌现,强忍着撕毁纸张的冲动,她站起身换了几口气,准备将这些拿走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魏司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沉晞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迭纸张猛地丢向他,他后退躲闪,站稳身体,便听沉晞道。 “混蛋,你就没讲过一句实话!为了购买这栋建筑你可是煞费苦心。我倒说江宸为什么要向你提起我,原来那些不过是你来之前做的调查而已!” “也当真是留学回来的博士,调查的信息都很全面,甚至连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查了出来。说父亲拿婚礼当做拍卖的借口,那你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父亲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售卖的权利,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江宸报仇吗?” “沉小姐觉得呢?”魏司在她说话期间回了神,见她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他抬起右手触碰额头,用手臂遮挡住带着厌恶的挑眉动作,含笑道:“要做什么我可都告诉沉小姐了。” “那些都是你的说辞!”沉晞在心里暗骂一句,道:“别用你哄人的那套来骗我,如果你只是为了买这里,那为什么你收集的大多都是我的资料?除了为他,我可想不到是为了别人。” “沉小姐,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神秘了。毋庸置疑,我的确是因为江宸才决定替父亲买下这里。调查小姐,也只是顺便的事,毕竟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诸多与江宸有关的事情,也都和沉小姐有关。” 他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纸张,眯着眼睛看,又在说完一句话后,用惊喜地表情看沉晞,“初次见到小姐,我倒是难以想象,资料上描述的沉小姐与沉小姐本人几乎相同。但我在这里渐渐发现,资料上叙述的还是差了点,沉小姐本人比资料上所说还要糟糕,简直是糟糕透顶。” “混蛋!”沉晞拿起一旁的台灯砸向魏司,魏司早有准备,向左边撤了步躲开了台灯,他看着沉晞气愤模样,冷着脸,似真正的独裁者,用冷漠地目光蔑视着蝼蚁般的女人,笑着道。 “难道沉小姐觉得自己并非如此?那上面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将江宸推下楼,导致他的右眼失明,左腿永远不能直立行走的人是你,沉晞!我竟无法想象,在他自杀后你就落荒而逃,十年间没有回来过,难道你连忏悔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吗?他知道你认错了吗?还是你根本就觉得这不是错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沉晞重重地踩着地面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仰视着这可恶的男人,说:“你只会冠冕堂皇的来教育别人,如果你真的想帮他,为什么不提前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应当知道,你现在的嘴脸与你那身份尊贵的父亲一样可恶,说出的话语一样不切实际!” “我还要知道什么?知道你们一家的恶行?”他不以为然,用着上流社会男人冷酷的专政,充满鄙夷地看着自以为是的女人,“如果江宸在信中提起你们的恶性,我会立即回来!因为知道你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交易,也知道他陷害江伯父上位的卑鄙手段!” “你!”沉晞扬起手,珍珠手环顺着弧度下滑,被刺激的心脏隐隐作痛,她想要立即给这过分残酷的男人一记耳光,可手掌悬在空中,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却始终落不下手。 她后退,在魏司讥刺地笑中,艰难地放下了手,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宛如一个卖人笑脸的小丑,被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包围,那被她视为珍宝的尊重被丢在地上碾得稀碎,被剥夺了逃跑的权利,她只能笑,笑得心脏滴血。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归错于她?她真的是个冷血的人?真的是个疯子?为什么连她的悔过都要被人践踏?明明她受到惩罚了不是吗?明明死去的是她的爱人不是吗? 将所有的错误都归于她一人,难道真的是她害死的那个人吗? “不敢?”魏司歪头笑着,“想来你还是记得,一个市井小人打拼多年有了地位、成了贵族,却还是要被真正的权贵踩在脚下的事实。” 沉晞低着头,眼眶中清澄的眸定格在脚前的地面,面部肌肉跟着颤动,她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可那讥诮的话钻进她的耳朵,她却如同所说的那般,举起的手无法落下。 她虽对父亲的事业不感兴趣,可单单与面前这高大的男人进行对比,他们便输得一塌糊涂,他的友善不过是他的伪装,对父亲的尊重只是让自己在这里更加如鱼得水,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即便他的父亲达到魏司家族那样的高度,也只是梦幻泡影,稍纵即逝。 “不过看来你与你父亲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崩塌,为他留了条退路。既然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沉小姐该怎么选择就是沉小姐自己的事情了——这里的安全设施比之前差远了,需要换一批人才是,不然万一被偷了东西,大概会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去找。” 被下了逐客令,沉晞颤动的抬起头,阴恶地瞪了眼他,转过身便要走时听到了他末尾的话,被轻薄妆容覆盖的脸顿时煞白,她小口吸气,拉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忍着烧得她快要昏厥的怒火,朝着房门一刻都不停留的走去。 她手摁下把手,猛地拉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个准备敲门的佣人,那佣人忙退后,见开门的是沉晞,顿时眼前一亮,道:“万幸,终于找到您了小姐。前面出了事,沉晏先生死在了地下室。先生让我来通知您,他现在在书房等着您呐。” “什么?二、二叔……死的是二叔?” 沉晞不敢置信,这信息宛如一条溪流汇入大海,海中的漩涡将它们搅在一起,她感到眩晕,漫天的海水倾灌下来,像陷入漩涡中的失足者,在水中无法脱身。 摇摇欲坠,她扶着门沿支撑着身子,在爆炸的信息中快速的寻找,瞬间,她像获得了什么有力的线索,在难以置信中,猛地回头看向那沉下脸的男人,心跳骤停。 追-更:nprouwen.info (woo18.vip) 第二十章真相 狭窄的走道尽头,四方的窗子映着屋外阴沉的天,下着磅礴大雨,潮湿的空气里似乎有着无数小水珠,吸一口凉薄的气,那凉凉的水珠便滑入气管引起一阵战栗。 站在木桌边的女人拨打电话,腰肢下微微蓬开的裙摆皱褶边角贴合着桌沿,窗子的右下角隅被半透的纯白窗纱遮挡,落在窗上向下滑动的雨水将窗外的景象不规则的打破。 “您好,请问是去往寅都的船吗?我想找一下住在一等舱3302的两位乘客。” 方形的领口露出白皙的皮肤,一串黑豆大的珍珠围绕脖颈,修饰耳垂的珍珠饰品搭在肩上的长发空隙间轻微晃动,一节旋转的电话线从倾斜着的手臂穿过。 “没有吗?他们购买的的确是你们这艘船的船票,怎么会没有呢?” 角隅的蛛网扩大了一倍,透明的落网下落着昆虫零零散散的身体肢解,蜷伏在边角的黑色肉球细隐隐看到一条条黑色轮廓,干枯的身体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苟延残喘。 “确实是这艘船的,两位,一男一女,叫做沉思、沉昱。” 进入甬道的路口是二层的走廊,纵向的路口外是走廊的围栏,越过围栏,头顶华丽的灯照亮二层走道与一层客厅,经过属于客厅的悬空领域,对面是一堵挂着烛灯的灰蓝色墙壁。 “找到了吗?还请转告他们给我回个电话。” 瞥了眼那在对岸走廊点灯的佣人,又转头看向左侧从上流下小水流的窗户,大颗雨珠打在玻璃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远处重重迭迭的山林也在乌云下染上浓墨似的绿。 “欸?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没有登船,也没有退船票,房间床铺都是空着的?” 听到对方的答复,静止的脚向前移动了步,鞋尖撞到桌角又立马移了回来,沉晞低头看去,紧皱的眉顿时展开,惊恐的甩腿抛出一团黑球。 惊魂未定,那边的话已到了尾端,空着的左手拍了拍胸脯,吐出的气却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挪开,她说了句“谢谢。”挂断电话。 余光撇了眼角落,那落在她鞋上被甩出去的小蜘蛛惊慌失措地逃窜,爬行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躲在木桌后没了踪迹。 她心有余悸地放回电话筒,透过雨水模糊的窗户,看见院外的车辆陆陆续续地离开,想到二叔的死和那对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姐弟,这地方像被黑色迷雾层层包围,不断死去的人似受恶魔诅咒,被从地底伸出的手拖下深渊,令她不得不担心起来。 心中的忧虑挥之不去,又冷又潮的气流从缝隙溜进来,露在外面的胳膊触到那冷气,她感到恶寒,无法猜到那魏的疯子又会干出什么疯事来。 接二连叁的命案早在人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而促成这隐患的人正泰然地住在这里享受着主人的待遇,她觉得她必须要将那家伙赶走,不管他是否买下古堡,他都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她转过身从外走去,书房在另栋小楼,当她来到跟前敲门进入,那肃穆地坐在案边看书的父亲没给她多余的目光。 “父亲,船上的电话已经打通,但对方说阿思、阿昱并没有上船,同行的司机也无法联系,我觉得……他们可能失踪了。” 沉晞抬了下头,见父亲无甚反应,为难地抿了下嘴,道:“二叔的事情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方很快便会过来,可……可父亲,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异。” 她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沉逡,畏惧地不敢说出保全自身的想法,可想到那凭借出身便嚣张至极的男人,她提了口气,大胆地道:“在这里发生像二叔那样的事件已经不只一起,父亲应当晓得,可报警却是因为去世的是二叔管家女士才勉强同意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想说什么沉晞。”沉逡抬头。 沉晞身体一僵,小脸紧绷,踌躇着道:“我想说,他们的死不是意外。” 沉逡点头,意思是让她继续往下说。 她捉摸不透父亲的心思,感到莫大的压力,硬着头皮道:“是魏司……父亲,你觉得会是魏司吗?我观察过他,他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我想他来这里一定有别的目的,他很可疑,所以这一切会是他做的吗?” 她观察着沉逡的表情,“我记得父亲很久之前提到过一个姓魏的人,但那确实有段时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魏司会与父亲提起过的那个人有关吗?父亲是知道的吧?” 来时路上斟酌了许久,这些话在肚子里翻滚了数遍,她控制着自己,下午的遭遇历历在目,那种羞辱感毒药般无法尽数排除,她尽可能压下那面对父亲便涌现的厌恶和提起魏司便沸腾的血液,让自己保持在一个镇定的情绪下,阐述自己的态度。 沉逡冷着脸,没有否认,两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她,使她身体本能的生出作呕的反感。 “我听阿昱说,是魏司主动与他搭话的,虽然可能只是意外,但这难免让人奇异,而且我在他的房间里还看到了阿思画的……” “说吧沉晞,你到底要说什么。” 话被打断,沉晞惊了一下,猛地看向沉逡,寒意遍布全身,“他不是好人父亲,他来之前就调查了我们所有人的信息,他绝不是来这里参加婚礼和购买古堡这么简单的目的的,他想要报仇,他想要我们不得好死,他想要毁了我们!” “他向我们复什么仇?”摆着桌上的书看完了大半,沉逡“砰”地合上,不悦地看她道。 “复什么仇?”沉晞冷笑,压不住愤懑,道:“父亲不知道他复什么仇吗?他和江宸是朋友,他来这里就是为江宸复仇!这些天,难道你都没有发现死的全部都是和江宸有关的人嘛!死在院子里的王先生,是他在江宸父亲的车上动得手脚。死在婚礼的徐方黔,您不是和他的父亲联手的嘛?二叔的死,这些你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死的是他们,其中的原因你可都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 “如果这是胡说什么又是事实!您以为您隐瞒的了嘛父亲?魏司都已经查出来了,霸占房子,出言辱骂,江宸自杀,他来就是为了向我们报复!” 沉晞大步靠近,带着疯狂,“那个混蛋根本就是个疯子!江宸是,他也是!还有你娶得那个女人的女儿!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你被蒙在鼓里!二叔的死就证明了一切!你娶了一个要杀了我们的女人!” “你是疯了嘛沉晞!”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呀!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和妈赶出家的嘛!妈她像个笨瓜听了你的混蛋意见!拿我当工具?你不就是该死,比二叔还要该死!啊!” 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沉晞跌倒在地,痛鸣了声,抬手触了下火辣辣的脸,她冷笑了声,抬起头,感到荒唐似的看向眼前的书架,眸子却在不安定的转着。 她转过头,几缕碎发落在脸上,狠着目,看着似要吃了她的沉逡,冷笑道:“刺耳?是因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觉得刺耳的吗?” 她踉跄地站起身,没去理会身后传来的怒吼,甩门而去。而李夫人正端着茶从远处走来,她侧目而视,疾步朝着房间方向走去,她已经受够了居住在这古堡内的人带来的压抑感。 熊熊燃烧的火焰冒着滚滚浓烟,压制在她心中许久的怒火早该激发出来,她几乎想要立即回到房间甩上房门,理智早已埋没,留下极致的愤怒,宛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爆炸。 冗长的走廊凄凉无比,她快步走到二层,黯淡的光抹不开灰蓝的夜,反而增添了份惨淡,直径向房间走去,她插入钥匙猛地推开门,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房间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第二十一章第五夜 沉晞愣住,屋内的人也愣住,两人面面相觑,一股电流似的愤恨刺入了她的胸腔,沉晞一把甩上房门,快步前行走到那人身边,攥起了她的手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吟未料到她回来的这般突然,但这也无须她再去找她,她抽出手,将另只手里攥着的相片立起,质问道:“该我问你才是。相片就在你的房内,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又无冤无仇。” “你倒好意思来问我!这相片是我们一家合影的一部分,从未刊登在报刊上,你作为一位外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她伸手夺下相片,指着上面的人,道:“剪去我家人的部分只留下江宸的,你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吧!” “你在说什么话?还给我!”李吟说着便要去抢,沉晞先一步后退,双手捏住相片中间,猛然用力,瞬间将那相片撕碎,对折着两半,重新捏住中间,又是一用力,一张完好的相片便成了无数碎块,李吟扑过来要夺,她忽然松手,那纸片便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即便这是你们的合照,可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撕它!”李吟说着蹲下了身。 沉晞看着她蹲下捡碎片的动作,胸口溢着愤然,恼怒地抓住了她的长发,听她一声尖叫,将人拖到了桌子,“哗啦”一声,桌子上的物品纷纷扬扬的掉在地上。 “凭什么撕它?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你来这不就是为了找江宸吗?这里就是江宸房间!屋内的东西都是十年前。这个!这个!这个!魏司不是说你来过这里吗?这些东西你应该眼熟!” 她拿起一个玻璃瓶,在李吟惊恐地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摔落在地。 “快住手!” 屋外的雨声传入她的耳朵,沉晞偏不顺她的意,将放置在靠墙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都落在了地毯上,乱作一团。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江宸是什么关系嘛,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还在装糊涂!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他的确有关系,他的死也的确和我有关!魏司把那些事都告诉了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扯住她的头发一把把她丢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道:“你和魏司做的那些事情,你们一早就谋划好了吧?找了个和江宸神似的人来吓唬我们?这就是你们报仇的一部分吗?” 李吟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沉晞,“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还在装?”她拉开窗帘,硬拽着李吟起身,面对着被水模糊的玻璃,道:“昨天晚上你和魏司祭拜他的事我都看见了!你们隐瞒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你还要否认什么?” 肩胛骨生疼,李吟扭头,反抗着道:“我是和他见了江宸,但只是见一面而已。你说的什么长得一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沉晞瞪大眼睛,带着一种恐怖情绪地说道。 李吟分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只是感到压在肩上的手在逐渐放轻,然后脱离,肩膀无法移动,她吃痛地摁着右肩,不解地看她。 “既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分明就是在骗我!”那点明明不信却还摆出一副信任的脸骤变,她猛然靠近李吟,在她抬头看她的瞬间,一把将她推倒。 转过身,拿起亮着的油灯,像是意思到她要做什么,在李吟仓皇地起身追来时,她率先锁上了门。 煤油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她马不停蹄地扶着楼梯下楼,穿过客厅,转入长廊,看到搁在角落的工具,她拿起小型铁锹,沿着长路向古堡后方走去,将侧门的铁链一把丢在地上,她猛地推开侧门,顶着暴雨向墓碑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夜晚缠着她、追她进地下室、与江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 冰冷的雨水铺天盖地的落下,紧贴着身体的衣服被雨水濡湿,熄灭的煤油灯被搁置在门旁,目光所及处只能在漆黑的夜里看见远处树木聚集成的黑色轮廓。 雨淋得睁不开眼,拿起铁锹挖开写着“江宸”两字墓碑后的泥土,被雨水浸透的泥巴难以站立,但却轻易的让她挖开土地。 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急促的呼吸被耳朵边的水声隔离,过了许久,抛开铁锹,蹲下身体跪在地面,棺材埋得极浅,她伸手扒开覆盖在木棺的污泥,炙热的血液烫着皮肤,泥泞的手扣在边缘,咬牙用力,她吃力地推开了盖子。 “呼……呼……” 雨从天大颗坠落,砸在推开小片区域的厚重棺盖上,两侧的泥巴浑然成了泥水,她整个人浸在污水里,拖在地上的裙子早已惨不忍睹。 里面寒冷至极,光线昏暗到她只能依稀看见一副骨架的影子躺在里面,她应当顶着微弱的悲伤松口气,但彻骨的凉意却袭上了她的背脊,那逐渐熄灭的火焰使她感到身外的寒冷,她急促地换了口气,向四周看去,袭上背脊的寒意令她毛骨悚然。 她竟从未发现,这里的坟墓竟多出了这么多,那些墓碑上的字在进入她视线前已被雨水淋得扭曲,可那些扭曲的字样熟悉的自动在她脑中恢复原貌。 是她们,沉晞震惊,是那些十年前在古堡工作的佣人。 她们都死了吗?她不敢相信,手摁在地面撑起身体,高跟鞋丢在了一旁,脚面直触泥土,摇晃着身体,她一步步靠近那些墓碑,摇摇欲坠地,一只砭骨的手赫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怔住,在雨中猛地低头,来不及震惊,她尖叫着被巨大的力量拖入了棺中。 - “喂,开门啊!” 李吟拍门,扭动门把,着急地跺脚,道:“外面有没有人?快点开门啊!” 焦急地不知所措,视线在屋中乱飘,忽然,她目光定格在屋内某一处,身体不安的细胞在瞬间安定下来,双脚缓慢移动,靠近窗户,她蹲下身,拿起因沉晞拉窗掉在地上的玉坠。 琥珀色的坠子一道清晰的裂痕,绿色的穗子带着股淡淡的花香,她像想到什么,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无法置信地捂着嘴,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第二十二章逃跑 “最近几天外面的雾一直没散,下山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们一定是喝酒去了。今年的雾比往年都要大,不知道先生说的那件事会不会成真。” “宴会都结束了,等处理好大家的薪水,管家女士应该就会放咱们走了。” “真希望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 “小姐,天色还早,不跟老爷留个信再走吗?” 暮色细雨中,停在院前的汽车向前开去。 “不用,他知道我会离开。” 水珠形成的朦胧屏障浸湿了茂密山林,黑色汽车在湿漉漉路上行驶,坐在后座的女人手掌成拳抵在太阳穴,靠着车门看着被雨刷器擦拭干净的挡风玻璃。 车内达到舒适的温度,紧绷的神经松懈便会让人陷入疲惫,她软着骨头,麻木地望着向山下去的路,一些本该她去思考的问题像被熨斗熨齐,只留下呆板的平整。 白净地脸未施一点脂粉,空洞的眼睛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雨声落进耳朵抚平身体的倦意,再听着汽车发动机微弱的轰鸣声,四肢疲软地感到无限地倦怠。 她应当时刻保持警惕,离开那古堡越远她便觉得越安全,可距离山下越近不安感便越强,就像身体悬在半空,剧烈的失重和未知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法彻底走出山林,身心便不能安定。 可昨天晚上的恐惧已让她彻夜难眠,她从棺材里逃出便极为狼狈地将自己锁在屋内,棺材里的腥味一直在鼻间萦绕,她害怕那藏在棺材中的厉鬼会找过来,惶恐地等到天微亮才敢离开。 沉晞阖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车子成了最佳的摇篮,意识模糊,强撑了一夜的眼皮借着这催眠似的环境支撑不住地合上,胸口上下起伏,耳边的雨声未曾停止,在漂浮着水珠的雾色小道上,汽车向山脚匀速前进。 忽然,汽车刹车,身体摇晃,车门合拢,一系列声音掠过,留下久久不停地雨声。 疲倦地身体将其它声音隔绝在外,似是过了许久,朦胧间,她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擦过她的脸侧将一条薄薄地纱系在了她的脑后,眼睫微颤,双唇微张,恍惚着,她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条茶色的透明纱布,透过纱布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唇角的肌肉微微抽动,藏在纱布下的瞳孔猛然放大,昨夜被拖入棺中的恐怖场景在脑中掠过,他追来了,还是追来了! 无法逃脱的恐惧袭击全身,强烈的危险感驱赶睡醒的混沌,披在肩上凌乱的长发让她靠在座椅上的姿势显得分外慵懒,但那不断向后缩的身体却暗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被恶鬼侵犯的耻辱使她畏惧,染红床铺地艳丽的红与土腥血腥混杂的棺材让她意识到自己做过的一切和经历的一切。她颤抖着,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可面前恶鬼的身影却与那个人无限重合,那深深的罪恶感便像绣针似的刺痛她的心脏。 她不敢说话,因为她能感觉到对方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那个人从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可经历过生死跌入地狱化为恶鬼的人又怎能会像生时那般恬淡。 找上逃离古堡的她,不正是要对她下手了吗? 她悚然,猛地阖目,颤抖的双唇似要说些什么,但车内的温度骤降,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让她屏住呼吸。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掌托起,感官全被聚集在身前的男人身上,明明他未动,她却觉得气氛压抑的呼吸不了。 空气中的血腥在一点点凝聚,愈是浓郁,愈是浓郁冲鼻。 死亡的危机感骤然降临,垂在身侧的手点点攥紧,一个凉凉地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下唇被含入口中,湿润的舌触到她淡粉色的唇瓣,那暧昧的湿润感一点点舐着她的唇,一点点撬开她的齿贝。他温柔到了极致,吻上她的动作小心又暧昧,仿佛一滴露珠从枝叶梢滴入嫩粉色的湖泊,牵动敏感地心绪。 低沉地呼吸声落进了耳中,腰肢被一只大手环绕,双腿被一点点分开,冰冷的身躯挤入腿间,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潮,要被这情爱的欲望吞噬,可鼻间与记忆完全不符的气味搅得她纤细的神经隐隐作痛。 “不……不要……”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亲密的感觉像条鲜艳的毒蛇缓慢地爬行,被堵住的唇发出拒绝的声音,她没感到一点生存的空间,反而在这逼仄地车内,感到那从男人身上散发的厌戾。 她的拒绝似乎触怒了这温柔的男人,暴力地撕开虚假的柔情,痛哼,侵入口腔的异物疯狂掠夺着她肺部的空气,环着她腰肢的手逐渐收紧,两人紧贴着身体,陌生而亲昵的感觉让隔住他们身体的衣物成了碍事的多余。 将她压在座椅,暴戾的侵占似是对她的绝对惩罚,她攥着他胸前的衣物躲避他的纠缠,但那脱离了她唇瓣的吻却落在了她的脖子,奇异的酥麻感令她不受控制的战栗,她靠着座椅喘了口气,感觉到那吻正一点点地向下移动。 她极其不愿,双手摁着胸口,一个关节分明的大手从小腿肚撩开茶色裙摆,顺着她的腿向上移动,那冰冷的触感比车外的细雨还要寒冷,她像跌入冰窖,哆嗦着身子被男人侵犯。 第二十三章宣判(加更) “江……江宸,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内裤的边缘被拉开,无形的恐惧已占满她的心房,她向后退缩着,后脑抵着车窗,看着男人朦朦胧胧地身影由上倾来。双腿被迫大大掰开,抓住堪堪支撑内裤的一条柔软边线,身下一凉,薄薄地黑色内裤被那关节分明的大手褪了下来。 大腿夹住他的腰杆,那凉凉地巨物抵在阴唇间的一条细缝,骇人地庞然大物就在她的腿心间,没有任何隔阂,蓄势待发般要发起一场猛烈的攻势。 她瞪大眼睛,额间凌乱的碎发随着头部的摆动摇晃,口中胡乱地说着:“不……不行……江宸,你已经死了,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嗓子微微颤动,恳求地语气夹着浓浓的鼻音早已支离破碎,她一下子便知道为何要蒙着她的眼睛,是因为对她还存恻隐之心?是因为一个再坏的人求饶都是令人动容的?还是因为害怕她逃脱?亦或者是…… “不!不!”她惊呼地移动臀部想躲开那恐怖的肉棒,但她被男人逼到极为狭窄的空间,已是无处可逃。 肉棒撕开甬道撞入干涸的花穴,强行进入地疼痛使她紧皱的小脸涨得通红,她不去看男人的脸,目光只停留在他的胸口,但那男人的呼吸声却故意似的闯入她的耳中。 醇厚、酥骨、暧昧,这低沉地男音在陷入性爱时无疑是捕捉猎物沦陷地最佳利器。 背脊贴着车门,臀部坐着座椅,悬在空中的腰肢扭曲的保持着一个空隙,当那粗大的肉棒撞入她的身体,身体控制不住的向下滑去,未进入地半截赤红巨物猛然撞入花穴,她颤抖着身子,又疼又麻。 “啊……出去!出去!你快放开我!” 冰冷的阳具被温暖的蜜穴包围,她听到身上的男人一声闷哼,被紧致的花穴夹住的肉棒动弹不得,她完全不敢动弹,似乎说一句话,牵动身体的气管,干涩甬道里的软肉都会跟着蠕动,紧紧吸附着闯入的野兽,疼得身体里的感官翻动,直冒冷汗。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做爱,亲密无间到负距离的接触似乎将身体和心脏的感觉全部带动。 一只手抓住他微潮的衣物,体内的肉棒抽动着,身体本能的涌出水流来,迎着这水流减去的束缚让肉棒动作越来越大,似乎停在路旁的汽车整个都跟着两人的运动上下起伏。 “啊……呼呼……江……江宸……呼……啊啊……” 她叫着他的名字,额间的汗水打湿束在眼前的茶色纱布,脖颈的汗珠如同车外不停歇的蒙蒙细雨,血腥味不知何时被压下,狭窄的空间弥漫着属于对方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赤裸的大腿夹着他的腰,隐藏在毫无前戏的疼痛中的舒畅快意从未消失,甚至在那肉棒激烈的抽擦中一点点展现,带着怕司机突然归来的担忧以及无法摆脱身上男人的忧虑,她红着眼角,腰肢跟着扭动,发出酥骨的呻吟。 皙白的皮肤通红,一只胳膊弯曲的撑着身子,乌黑的长发从右肩落下,开到胸前的茶色方领长裙随着右手的动作使凸起的锁骨映着潋滟的光泽,娇媚地似一颗被车外湿漉泥土覆盖的饱满果实,紫与青交合,汁水充盈,果香饶鼻,垂涎欲滴。 充满情欲的暗哑声音落进沉晞的耳中,体内寒冷,体内燥热,那进入她体内的棒子在小腹处呈现出奇异的情景,她想要忽视,但那冷到刺骨地巨物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将她压在座椅上疯狂占有的男人,不是人类。 身体被向前顶着,头顶轻轻磕在坚硬的车门上,深绿色的长裙贴在大汗淋漓的背脊,将腰间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小口吸着热气,鼻息加重,张开的唇瓣将那混合腥气的热流吸入口中,那些气流仿佛飘入气管便被无情的拦截,强行跟着吐出的气息返回自然,未给她留存一点希望,却令嗓子火辣辣地疼。 男人似乎也没准备给她留喘息的余地,强烈的撞击驱赶先前的疼痛,快速的抽擦激起灼人的火热,淌出的细流成了润滑狭小洞穴的有力帮凶,激起欲望的黏腻水声宛如催情的毒药,入人心魔。 小腹抽搐,熟悉的感觉涌来,眉头紧锁,抵在男人胸口的手脱离,她强撑着身子,手掌伸向身后摸索着,可腰肢被大手拦住,夹着男人腰间的腿被抬起,她动作慌乱,在手指摸到车门的开关的瞬间,卡在腰得手猛地用力将她拉回,她惊恐,还未反应过来,蜜穴重重的挨了一下,哆嗦着喷出大股蜜水。 体内的肉棒似是想要迎着这温暖的潮流撞开狭窄的宫口,粗暴的用力,像猛兽一般危险的冲击蜜穴的最深处,在沉晞尖叫中,那大泡的精液全然倾注入幽谧的深处,冰冷至极。 沉晞痛吟,倒在车座上抬手拉住车门的把手,艰难的使出力气,被水润的小穴包围的肉棒骤然脱离,她摁开车锁,猛地推开车门,失去依靠的上身猛地下坠,折着腰,手掌翻转的撑住地面,失重地摔在地上。 淋着绵密的细雨,扯掉眼前与裙摆同色的纱布,她慌乱地爬起身,发热的身体触到寒冷的空气无法控制的战栗,她赤着脚踩着泥巴脱离车道的向树林跑去,满眼色相不一的绿,在摇晃的视线下影影绰绰地分辨不清。 茂密的杂草将双腿刮出条条红痕,她逃得慌乱,逃得惊心,似陷入绿色的陷阱,如何逃跑都无法摆脱囚笼,而猛然闯入视线的人却令她停住了脚步。 她瞪大眼睛捂住口鼻,在雾雨中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无尽的恐惧使燥热的身体瞬间冷却,刺骨的寒冷从赤裸的双脚向心脏靠拢,她摇摇欲坠的向后退去,被长裙遮盖的双腿,一股热流从腿心流出经过因剧烈摩擦发热的腿根。 忽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她瞬间屏息,头皮发麻,只觉得耳膜将外界的声音全部隔离,唯有自己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呼吸传入大脑,使她艰难地回头。 刹那,思绪全部湮灭,她清清楚楚地看着那熟悉的男人,所有的情感在瞬间全然灭亡,信念破碎的跌坐在地,连从天上源源不断落下的雨水都无法遮蔽那从他身上传来的死亡气息。 “不……不……”她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道:“是你……是你杀的刘先生……” 那落下雨滴在黑色鞋上的脚步步靠近,她双脚摩擦着向后退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我是错了,我是做错了,可我已经被父亲赶出家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不愿放过我?还要缠着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冰冷的雨水令她睁不开眼,她看着那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不待一丝感情。 她恐惧,惊惶,想要逃,但却被他阴暗的眸吞噬,怎么都逃不掉。 “从我来的那夜,从我每晚入睡!杀了王先生,杀了刘先生,杀了二叔,都是你!江宸,江宸,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的死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她流着泪,颤着身子,脆弱的像易碎的陶瓷,连吼出话语都要拼尽全身的气力。 湿润的绿色透着凉意,抬头仰望看到的男人也带着凉意,那样的目光,那样冷漠的目光,她既恐惧又刺心。江宸从不是魏司那样的人,可此时的他却比魏司还要刺心。 冷漠,高傲,狠厉,视她为死物般高高在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从进入对方的身体到千里之外,那自卑的苦涩从味蕾扩散,勾起所有卑微的回忆,旋转扭曲的搅和在一起。 背靠在树根,她视线停在自己的脚边,看到那昂贵的皮鞋踩下嫩绿地野草停在她的面前,她不敢再直视他,满脸泪痕地哭泣,但怎么都不能为自己的哭泣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那些违心的话语会刺痛面前的男人,她确信无疑,可形成的壁垒为保护自身却本能地令她选择怯懦的逃避。 从母亲发现两人的关系,从她被父亲责罚,从她将他推下楼梯,她没有勇气承担自己做过的一切,她失去的够多了,她受到的惩罚够多了,她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仅仅是活下去。 “江宸……江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江宸……求求你……”她抓住他的裤腿,亲自将自己尊严碾碎的祈求着。 到腰的蓬松长发染上许多细密的圆形液体,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仰着头的弧度令眼睛的泪珠更快的滑落,而抬起看着男人的眼睛早已布满悲戚,连倒映着男人逆光身影的瞳孔都染上脆弱的色彩。 四目相对,她心颤,恍恍惚惚地放下了抓紧他衣服的手,寒气激起一阵战栗,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过于复杂,敛起的眉似乎蕴含着对她祈求行为的冷嘲,但冷嘲后更多的冰冷地愤怒。 低着头,沉晞流着泪,失神地看着男人蹲下身体与她齐平。 修长的指尖落在她沾着污泥的脚踝骨,垂着眸,黑暗的瞳孔随着抬起的头部动作一点点上移,从双腿到腰间,再到脖颈,最后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地,用凉薄地口吻道:“觉得,我会让你死?还不行,沉晞。” 他轻笑,在她惊恐的目光下缓缓靠近,口中吐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说出的话语轻到瞬间消失在烟雨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可她却像是被宣判了死刑,惊怖地瞪大眼睛,寒意遍布全身,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十四章诬陷 “这已经是我们绕得第五圈,姐,要是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我们只能步行了。” “早应该听妈的话不要来这里,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还没有出去,真是见鬼。” “可是在伯父那里,分明是你执意要走的。” “留下来做什么?那天的事情你忘了?阿晞太莽撞了,我根本说服不了她。” “我还以为是因为魏先生——他房间的那副画是你送他的?我还以为你也发现阿晞和他关系,所以才提出要离开。” “呀,你在说什么蠢话?” “刹——” 猛地刹车,两人向前一扑撞在了前座上,沉思揉着额头正准备呵斥司机,抬头看向挡风玻璃,顿时一愣。 “阿……阿晞!” - 临近夜幕,山间一片寂静。 挂在墙壁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紧闭的窗户映着屋外雨落的景况,坐在客厅内的人皆静默地等待着,阿古垂头站在一旁,因着这严肃的场面,有些胆怯地放轻了呼吸,只站在一个能观察到大家脸色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家。 过了一会儿,通往餐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俊逸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敏锐的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容减了几分,但仍不失风度。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坐在一旁的沉思侧头看了他眼,看到他的目光最先落在李吟的身上,她忧心忡忡地落下视线,双手攥紧,有些失落。 李吟坐在她的对面,她没看魏司,精致的五官挂着平淡的表情,保持着以往的泰然。 “坐吧。”中间单人沙发上,沉逡双手垫着压在腿间的拐杖上,有些苍老的脸威严的板着,他极少有放松的时候,在这特殊的日子,更是一刻不容懈怠。 “要说的事情还是站着说比较好。”魏司走到他的右手边,含笑地观察着不动声色地沉逡,身边圆桌放置的烛灯将被头顶灯泡照亮的袖角染上暖色的光,他拉了下领带上别着的卡子,看向大家,道。 “大家应当知道我在国外留学学的是医学,我也不多加赘述。管家女士死在房间,初步判断应当是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脏萎缩导致的死亡,我没法判定死亡的准确时间,但大致的可以推断,她死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九点到今天早上六点之间。” 他默然地扫过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重重迭迭地白脸都挂着漠然神情,他们对管家的死都没多大兴趣,而唯一一个表情微变的人,是站在沉逡左手边低着头的年轻佣人。 “你觉得谁会这么做?”沉逡扭头看他。 魏司耐人寻味地笑着,深知自己的话没有令大家相信的权威性和说服力,可想到那个对他恼羞成怒、如今病倒在床上的女人,他起了几分恶意,垂眸,故意道。 “古堡里我认识的人不多,与管家女士相关的恩怨之说也从未耳闻,仅凭主观的判断我倒不好下结论,但是与沉小姐有关的,我倒有几份了解。” “阿晞?”沉思惊异,竖直了腰,打起了精神。 听到沉晞的名字,沉逡倒没多大反应,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他,只用冷淡地口气对他说:“老二的尸体你也看过,说说情况吧。” 父亲的死一出,一直静默地坐在沉思旁边的沉昱有了动作,那双浮了层灰的亮了亮,耳朵跟着保持着一个极佳的聆听状态,期望着魏司开口。 魏司嘴角上扬,像是猎物上钩般,顿顿地道:“沉二先生与管家女士同是被吓死的,但最近几天天气不是太好,地下室潮湿,倒是难判断,不过……”他话语未落,转着眼珠瞧着大家。 “你想说阿晞去过地下室?” 沉昱拦截了他的后半段话,成年不久的青年还无法控制自己面部表情,那不满的情绪自然流露出。 魏司低声轻笑,这仿佛正合他的心意般,回答道:“徐先生的死,沉二先生的死,管家女士的死,与沉小姐貌似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你想说什么?”沉昱眉头下压,手摁着沙发的扶手作势要起身,可一只手偏偏落下,他扭头看向右侧,只见沉思对他皱眉摇头。 他心中压着一口气,有点不明沉思明明知道真相,为何放纵这家伙胡言乱语地诋毁表姐。 他对着沉思拧眉,许是清楚他的脾性,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沉思伸出藏在怀里的左手向前方指了指,他顺势看去,见坐在东边沙发上的沉逡,顿时了然,忙收回视线垂下头来。 “魏先生直说便是。”沉逡神色自若,那属于一家之主的沉稳气质令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威信和庄严,他看上去有着自己独特的主见,但给足了这温润男子的面子,又侧面证明了魏司在这里不同的身份。 而似乎正因沉逡这一句话,魏司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他瞥了眼警惕的看着他的李吟,眼角的余光留给了她几分暗示,道:“我怀疑——”眸子跟着暗下来,他颇具深意的笑着,从容自如的,用温润的声音在李吟错愕的目光下,道:“沉小姐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你在说什么鬼话!”沉昱猛地起身,义愤填膺地大跨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两人直视。 魏司抬手止住沉昱,向后退去。他没有因为他的鲁莽而畏惧,反而安之若素地用含着笑的冷静目光看着这年轻冲动、要挥拳给他一下的青年,道。 “沉少爷可别这么说,徐先生去世那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婚礼开始沉小姐与徐先生在楼上闲谈,不得而知他们的谈话内容,可牢固的地板忽然破碎,徐先生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他们是不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谈和而发生殴打,才摔下楼去,这就难说了。” “即便发生争执,地板破碎又怎么会因为争执破裂?如何阿晞是故意的,又怎么会让自己也摔下去?那样的高度会给身体带来怎样的疼痛你作为医学生应当再清楚不过,就请停止你的胡话!” 魏司冷笑,“你说的的确如此沉昱少爷,沉小姐去过地下室沉少爷也肯定知晓,那么,沉小姐与管家女士的女儿发生过争执,你知道吗?” “我……”沉昱凝噎。 魏司阖目,道:“沉小姐在管家女士的尸体被发现前离开,而送沉小姐离开的刘先生也的的确确死在了树林里,她告诉你们原因了吗?她告诉你们为什么刘先生会死吗?她进入车里就昏倒了,现在还在屋里躺着,而被带回来的司机刘先生的尸体,可是被石头活活砸死的。” “这……”李夫人出声,看了眼沉逡,慢慢闭上了嘴。 “这些发生的事情与人格分裂的症状极为相似。如果不是,为什么沉小姐要匆匆忙忙、一大早便离开古堡,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吗?什么事才能刚巧令她在管家去世的这段时间离开?” 沉逡看着沉昱举棋不定的样子,抬手摆了摆让他回去,右手放回拐杖,他扭头看向魏司,问:“你怎么打算?” 魏司呼了口气,道:“暂且让沉小姐待在房间里养病,我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不出意料,傍晚他们就能过来。” 刚坐回原位的沉昱听到他这么说,又准备站起身劝住,可看到沉逡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抬起的手缓缓下落,他吸了口气,慢慢握紧双手。 第二十五章求助 隐隐的警鸣声从远处传来,窗子透进淡淡的暮色,睁开眼睛,沉晞摁着额头,忍着额间锯齿形的疼痛坐起来身体。床边点着一根蜡烛,屋外的雨还未停止,被子里的温度仍是温暖的,她蔫蔫地靠在床上,环视了一圈房间,所幸她又回到了这里。 发生的事情像恶梦一样在脑中盘旋,她应当惊讶许多事情,可此时的她只提不起精神,软手软脚,一天没有吃饭也并不怎么感到饥饿。 警鸣消失,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从外面传来,坐在床上缓了小会儿,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她吐了口气,晓得这乏力是从何而来。 掀开褥子下了床,潮湿的长裙不见踪影,淋湿的长发也蓬松地披在肩上,对着镜子,白色长裙令她潮红的脸更显红润,但疲惫的样子却是病气的红无法遮掩的。 脖子顶着沉甸甸的头,看向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竟与她在摇晃的车内看到的玻璃接近相同。 迟钝的大脑没有空间去惊恐,疯狂冰冷的感觉保存在她的体内,一想到车内发生的一切,大脑便会自动带动身体的每个感官去重复回忆起伏的车内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 身下泥泞,脖子染上粉色,她看着玻璃里自己变得陌生的脸,有些恍惚。 房门被轻轻叩响,她未出声答应,转过身,房门被打开,两个佣人放轻步子走了进来,瞧见站在床边的她,两个佣人的目光变得古怪,垂下头,依次将清淡的晚饭摆于桌面。 沉晞看着她们离开,不甚明白她们那目光是何意。桌边的灯被点亮,陶瓷碗中的粥菜颇能激起食欲,她慢慢靠近,坐在沙发上,低头将那饭菜扫了一遍。 一粥两菜,她目光停在右边小菜碟里的油麦菜,灯光的映照下,菜的汤水上飘着零星的油脂,热米粥的气味和菜的咸味混在一起,她眉头微微蹙起,还未待开口向屋外的佣人喊话,胃中便翻腾起来。 她连忙起身快步向卫生间跑去,扶着盥洗台,口中吐出酸水。胃整个绞在一起,胸口剌过刀子似得难受,她抬起头,口腔中满是酸味,就连鼻子,都被这从身体里涌出的酸味占据。 鼻尖吐得发红,从两肩落下的长发也险些粘上酸水,对着镜子,这突如其来的呕吐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本不该来到的东西出现。 她不敢去想,匆匆地梳洗退出了房间,避开两碟菜,随口喝了点粥。屋外极小的动静一直持续,她歪在床上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像是过了好久,待醒来,屋外彻底暗了。 桌上的饭菜被撤了下去,整个房间,除了屋外的雨声便没了其他声音,可她却不觉得孤寂。下了床,站在窗边,她俯视后院,透过朦胧的烟雨看向埋葬那个人的土地。 那里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样,平静地她冒着风雨挖开坟墓的事情像是一场荒诞的怪梦,而她被拖进棺材,在棺材中被骷髅抚摸身体的经过也被眼前幻觉似的一幕模糊。 她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已搅得她晕头转向,她后退了步,拉上窗帘,无法离开古堡的恶种早已埋下,那纠缠她的恶鬼不会轻易放过她,要她在这里坐以待毙?不,绝对不可以。 房间大床上的血腥场面一闪而过,心脏在心口加快跳动,眉眼间尽是疲倦,她眉头下压,转过身向房门走去。她不知道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恶鬼是否与那看似准备了一场巨大阴谋的魏司有关联,但显然,古堡内发生的事情与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她推开门,挂于墙壁燃烧了半截的蜡烛照亮了走道,闭合的橱柜内响着女人的鼻鼾,幽寂到极点的空间似乎连极轻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幸而,这声音不足以惊醒熟睡的人。 她走到方形的回廊,转身向左走去,在微弱的光下拐进一扇合着窗的走道,站在电话前,她向唯一的入口看了眼,拿起电话筒,狭小的屏幕显示了时间,输入号码,那段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听。 “这么晚打过来做什么?” 对方显然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晚上十一点的时间,沉晞一下便听出母亲并没有休息。 “是我沉晞。母亲,我被困在这里了,您必须帮我报警,不然我会死在这里。”她攥紧电话筒,侧对着入口,夜间会有佣人巡查,她不想自己打电话求助的事情被古堡内的第叁个人知道。 “我知道,你父亲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他说你生了病,说你有人格分裂症,还说你杀了人,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杀人呢?” “什么杀人?父亲都和你说了什么?”沉晞一头雾水,母亲那笃定的质问语气,令她抱着求救的期望心理在一点点下沉。 她听见母亲换了口气,像是准备用另一种方法,要她交代她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 “他要我问你,你离开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司机会被砸死,你又为什么会那样拦住那姐弟的车——是那老家伙要强暴你?还是抢劫?就几天时间你就给我惹出了大麻烦,为什么你不能收敛一下你的坏脾气呐!” 这刻薄的话语令沉晞感到不悦,隐隐猜到这其中的异样,她应当解释清楚发生的一切,可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所遭受的一切,既是难以启齿的羞事,又是一般人无法相信的灵异事件,她解释不清,又怕被人发现,焦急地心态越染越浓,只暗骂了一句,道。 “您在说什么话!什么人格分裂,什么杀了人,是魏司告诉父亲的?他又转告给了你?呵,怪不得那送餐的佣人是那副神情,他们都信了那混蛋的鬼话!” 她听见母亲冷笑,她几乎准确预料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不是鬼话我不知道,但你父亲那边已经报警了,你只误杀了一个司机还好,可你父亲说,那边死了不只一个人,甚至还有好几个权贵,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已经没了用!” 她气得发抖,拿着电话筒的手都在颤,咬牙切齿的,理智几乎要被烈火吞没。 “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来救我出去吧。大哥回来了没有?这里闹鬼,您应当让他找几位厉害的道士来驱鬼的,不然我无法离开,他也没办法离开这里,那个厉鬼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父亲说的没错,我看你真是疯了!哪有什么……” 声音消失,手中一空,沉晞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呆呆地听着电话被合上的声音。她猛地转身,穿着佣人服饰的女孩撞入眼睛,她下意识地后退了步,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拉扯 沉晞警惕地看着阿古,这几日未见的女孩比不久前憔悴了些,大又圆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她,仇视的目光令她心颤,仿佛她是个恶贯满盈的歹徒,要趁着夜色为非作歹。 她视线缓缓落下,看到放回原位自动挂断的电话,她浮起疑心,不明白先前见到她便胆怯的女孩为何会做出这样不符她性格的事来。 母亲的态度与面前的女孩的转变,她不晓得白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错过了什么才会令大家对她充满敌意。即便是那可恶的魏司,也不可能一下便转变大家的态度。 “应该说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古冷冷地道:“小姐可是被先生下令待在房间的,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擅自打通电话准备逃走,看来魏先生说的没错,小姐你果然有问题。” “魏先生”这名字在沉晞耳边经过,她敏锐的捕捉与心中的想法对应,向前走了两步,俯视着这十七九岁的女孩,道:“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阿古仍是有些惧怕她,但心中的仇恨似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她顶着沉晞带来的压迫感,憎恶地瞪着这脸蛋晕着病气红晕的女人,恶狠狠地说。 “他说的都是小姐你做过的好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母亲,她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就因为我偷拿了你的首饰嘛!” 无缘由的被怪罪,沉晞本就红着的脸更添了几分恼火,她一把抓住阿古的手腕,强迫她直视她的眼睛,道:“我对你母亲怎么了?她是古堡十多年的管家,从你来到这里便应该了解我和她的关系,我对她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她做坏事呢?即便要冤枉我,也要先动动脑子!” “放开我!”阿古挣扎着要摆脱她的束缚,沉晞狠狠甩开她的胳膊,见她因着后坐力后退了数步,稳住身体,怒道:“你休想狡辩!你这个女人!你之前毁了江先生,现在要报复我母亲!沉先生将你们母女赶出古堡就是你们的报应!” “贱人!”她快步走到阿古的面前,两人站在放置电话的路口,她高高在上却已恼怒到了极点,攥着裙摆的手掌都在颤抖着,说道:“你觉得那是报应?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被赶出古堡,皆是拜她所赐!” “胡说!”阿古怒不可遏,“她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污蔑她!” “她死了?”沉晞愣住,在墙壁的烛光映照下看到阿古嗔怒模样,她不敢相信,攥着裙子的手慢慢松开,右手不安地在胸前握紧,道:“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会死了呢?” “还不是被你害死的!”阿古狰狞地脸,“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你杀了我母亲又想要逃走。我应该感谢死去的刘先生,不然你怎么会回来!” 她的愤怒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这说出的话却也彻底激怒了沉晞,缓和情绪压在胸口的手猛然甩开,她大步流星地靠近,一把抓住了阿古的衣襟,道:“我都说不是我,你听不懂人话嘛!” “你想杀我?魏先生说你有人格分裂,魏先生说的没错,你确实有病!” “蠢货。”沉晞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看到那面目可憎、死不悔改的女孩,她扯住了她的长发,在她的尖叫声中,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歹毒!” 被压在走廊的围栏上,阿古挣扎着,掰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头皮一疼,脑袋跟着头发向后拉去,下巴被人掐住,她瞪大眼睛,看着逆光的沉晞的愤怒模样。 “分明……分明是你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沉晞冷笑,抓住她头发的手继续用力,阿古又是痛鸣,紧闭着一只眼睛道:“你勾引江先生,你们还上床,江先生那么好的一个人却都被你给毁了,难道你不是不知廉耻!” “你知道什么!” 阿古突然用力,猛地朝沉晞撞去,猝不及防,沉晞双手一松,后背一疼,撞在了墙上。 “我都知道!你之前就讨厌江先生,江先生的眼睛受伤也是因为你!你那夜提着灯偷偷溜进了江先生的房间,我都听见了!是你害了他!是你勾引的江先生!” 小腹抽疼,额间直冒冷汗,她皱着脸抬头,见阿古靠着围栏说着话,之前一直不明的事情忽然被她说破,她豁然贯通,在两个挂在墙上的烛灯中间,眉眼间尽是怒气。 “原来是你,是你偷偷告诉我母亲的?” 她看见阿古讥讽她的得意模样,身体发抖,气到晕眩,忽略了身体的不适,她快步靠近,在阿古要反抗的时候给了她一巴掌,口中骂道:“你个贱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觉得江宸是因为我才死的?你个混蛋!” 一声尖叫,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夜晚,色彩绚丽的窗图映着向下流淌的水纹,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厚重的墙壁传入古堡,悬在穹顶的灯静默地听着黑暗中的声音,忽然烛光骤灭,传出尖叫,“砰”地声,撞击墙面,温热的液体从额间流下,随着另一道痛鸣,阿古眼前一黑,歪倒在地。 “啊!” 翻滚下楼,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眉头颤动,沉晞呻吟了声,冒着冷汗,蜷伏着身子,露出半截的小腿青紫一片,还未痊愈却提前落地的手骨折似的疼,身体左右摇晃着,她咬牙承受着腐蚀地疼痛。 捂住隐隐作痛的肚子,她尝试地撑起身子,可摁在地面的手却怎么都无法用力,刚撑起来便立即摔了回去。 蜷缩着的双腿又是一阵疼,黑暗间疼痛地混沌,似乎连头顶华丽的吊灯都摇晃着要坠落一般。 她小口的吸着冷气,耳边隐隐传来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 二层的光只落于她的身后,从远处走来的人停在了她的身边,陷入黑暗。 被长发遮挡的眼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可那单膝跪地,从她膝下和背后穿过的手却打横抱起了她。 颠簸的走了一段路,淡淡的腥味传入她的鼻腔,眼睛看不见,耳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连抱起她返回房间的男人的呼吸声,都在稳重的脚步声中消弭。 被放在柔软的床上,盖上被褥,她感觉床沿微微凹下,一只冰凉地手隔着薄薄的睡裙落于她的腹部,寒冷温度逐渐渗入皮肉,翻滚似的疼痛在被褥中逐渐抚平。 强撑着即将闭上的眼睛,在毫无光亮的黑夜中,视线涣散地看着那坐于床沿的黑色身影,麻木地神经做不出任何反应,闭上眼睛,她一下坠入了黑暗,在一片漆黑中被倦意逮捕,听不见黑暗中的温声低语。 第二十七章夜访 午夜,木门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凉薄的冷风吹进房间,一沓放于桌面的白纸翻滚落地,合上门,穿着男式皮鞋的脚向前移动,苍白的手捡起地面的纸张,直起腰,将它们放回原位。 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环视房间,与佣人房间不一样的格局,是专属于管家的房间。 他视线定格在里面锁上的小门,缓缓靠近这扇他白天来过至黑夜都未找到钥匙的房门,拿起小铁锁,右手从深色呢子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插入锁芯,缓缓扭动,“咔嚓”一声,拿下铁锁,推开门,小心谨慎地走了进去。 一间狭窄无窗的房间,入门的左手边摆着一张四方长桌,桌上放置着一张相片,两侧是古堡房间里常用的白蜡烛,燃烧了半截的蜡烛向下凹去,里面的蜡油已经干涸,夹在里面露出的白线烧得黢黑。 拿起相片,无光的环境任他怎么集中都无法看清相片上的人是谁,他转过身,敏感地听到一个轻巧的脚步声靠近房间,停在门外,同他一样缓缓地开门。 魏司站到小屋门边,没有躲藏的意思,看着逐渐扩大的门缝,他定住身体,与那人对视。 一双中跟鞋踏在房间,转身拉上房门,李吟返回身,道:“我去房间找了你,发现你不在屋里,就猜到你会来这。” “这个时间点来找我,有什么要说的?”夜色的掩盖,双手插兜,相片悄悄进入口袋。 耳边的雨声不停,深深吸一口潮湿的环境,似乎将圆球状的水球吸入气管。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迭在一起,向右微微倾斜着头,李吟道:“傍晚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屋外的天似乎比屋内要亮,透明的玻璃能看见屋檐前磅礴的大雨,一只脚踏出,魏司在她面前站稳,低着头看她,道:“对于沉晞的想法吗?” “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出那样的话,那些事真是她做出来的吗?”李吟道。 双唇聚在一起前噘,一副思考的样子,这思考没有维持多久,魏司扬起笑,故作轻松地道:“不敢确定,只是那些人的死看上去倒非常像她做的。” “那她的人格分裂呢?”李吟困惑,“是因为江宸,所以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只是给她的一点教训。” 两个大拇指迭在一起上下压着,李吟不敢苟同,道:我原本在结束便想找你问清楚,但是你被沉先生叫住了。现在你又来到这里,除了沉晞,你应该还有其他怀疑的人吧?” “鬼?”魏司歪头。 李吟愠怒,“请你不要开玩笑。” 魏司见她一副认真模样,收起了戏谑的笑,道:“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都不会再和我有关,警察明天离开,我会和他们一同下山,调查凶手是他们的职责,可不是我的。” “可是沉思和沉昱说的事情——鬼打墙?他们没必要撒谎。” 弯曲手肘,手掌攥成一个扁的拳在空中点了两下,魏司似乎早有答案,道:“他们两个提前离开的,其他宾客都可以出去,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李吟困惑,看到他微妙的表情,后知后觉,“你给我的资料……难道真是他?恶鬼复仇……” “你们间发生的怪事,可没办法用科学讲清楚,科学都讲不清楚的事,也就只有他了。” 魏司笑了笑,迈开步子从她身边停下,拍了拍她的左肩,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姐弟(加更) 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躺在地上的女孩痛吟,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扶着墙一点点站起身体,蹒跚地步子,向前走了两步,脑袋像是撕裂般,身体猛地倒地,又昏了过去。 屋外的争夺逐渐平息,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道狭窄的缝隙,一只眼睛观察着屋外的情景,看到一个爬起的女孩重新倒在地上,沉昱就准备打开门,沉思忽然叫住了他。 “别开!”沉思快步走了过来,一只手压住房门,猛然合上,道:“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冒然开门?” “姐没听到吗?有个人昏倒了。”沉昱指着门。 “和你有什么关系?” 沉思瞋目,“她们打的时候你不敢出去,现在结束了才出去帮忙,你这不是要坐实自己是个胆小鬼嘛!” “可外面的人很可能是阿晞。” 屋内只点了一盏蜡烛,沉思看着他急迫的样子,一把将他摁在把手上的手甩开,说道:“是她又怎么样?刚才那丫头说的话你都没听见?没想到阿晞和那个人做了那样的事情,怪不得那天晚上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可真是糊涂。” “那天的事情你和我都不在场,听那佣人胡说了几句你就相信。”沉昱看着回到古堡便开始精神敏感地姐姐,道:“阿晞一直对那个家伙的态度我们都知道,不然怎么会把他推下楼?喂,你不能因为害怕就不让我出去,阿晞还发着烧呐!” “沉昱!”沉思拦住要闯出去的沉昱,将他拉到了沙发前,在唯一亮着的烛光下,道:“父亲的死你忘了?她极有可能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万一她发怒伤了你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安分点!”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阿晞为什么要杀父亲?那天到地下室难道不是我们一起进去的吗?父亲可是阿晞的二叔,我们是一家人,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她什么残忍的事情做不出来?”沉思被他的倔强激怒,道:十年前我们只开了个玩笑叫她将那个人推下去,她就真的做了,还让我们不要理会他,可不都是她做的,他的死……咳,如果不是她要我们那样对他,他怎么可能自杀?” 沉昱扶额,道:“这也不能当做阿晞杀害父亲的证据。那天阿晞被伯父惩罚,母亲不是说是因为她拒绝了伯父要她联姻的命令嘛,拜托你冷静下来,想想清楚!” “不,不是这样的!”沉思一把抓住沉昱的胳膊,“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们离开的前一夜,我可看到了,是那个人!上次追我们到地下室的就是他!我们怎么都无法离开这里,也是因为他!” 沉昱感到荒谬,无奈地道:“姐,你又想说这里发生的事不是阿晞做的,而是江宸了?” 沉思脸上露出短暂的迷惘,他笑了声,说:“你应该要好好休息的。” 说完,不顾沉思的挽留,他推脱的出了门,等走到方才女孩摔倒的地方,不见人影,只看见地板上留了一滩血。 - 房间里,面朝燃起的火焰,魏司坐在椅子上,拿起脚边的一沓纸张,对着火盆一张一张的将费力收集来的资料丢进去,瞥见对着镜头笑的沉晞被火焰点点吞噬,手从衣兜里拿出另一张相片来,锁紧眉头,瞳孔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抬手一丢,看着江宸的相片一同被火燃烧。 第二十九章逃 “啊!” 一声尖叫划开了晨曦的帷幕,纷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不停的经过,沉晞惊醒,头痛欲裂,身体像被客车碾过,痛鸣着摁住额头,支撑着身体坐起了身。 门外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叫声隔着厚重的墙壁传进房间,她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掀开被子便要往外跑,可她的手摁在把手上用力,却怎么都拉不开房门。 不妙的预感涌现,她拍门,向外喊道:“有没有人?快给我开门!”屋外无人应当,留给她的只是久久地沉默。 她双手攥在一起,不安地走动着,昨晚的争吵一闪而过,伤痕累累的四肢印证着那些并非噩梦,她开始担心起来,担心阿古是不是死了,死在了楼梯口,不然她们为什么尖叫? “疯了,都疯了。” 她暗骂那丫头自己找死,明明偷窃的事情她已经放过她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的麻烦,还将管家的死赖在她身上,管家分明就是个恶人,要不是她的挑拨,父亲怎么可能会将她们赶出家? 那丫头也是蠢货,十年前她就叫江宸不要留下她,可他只一意孤行,让她像寄生虫一样偷窥他们的生活,还自以为是的用告密来维护江宸的尊严,她真是后悔自己未用坚决的态度阻止她的进去,她今天落到如此田地可不是拜她所赐。 她停在门面前,不甘地拍门,大喊道:“有没有人!快给我开门!都死了嘛!” 抬脚狠狠地踢在门上,气急败地她拉扯门的把手,“轰轰轰”的,她双手叉腰,不泄气地要将所有的火气全部发泄,门外便传出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停在她的门前,插上了钥匙。 她火气未消,反而因这钥匙插进锁芯打开的声音更恼,双手攥紧放在身侧,耸着肩咄咄逼人地等待门开,而当门被从外猛然推开,她积了一肚子的火瞬间熄灭,诧异地看着眼前人,道:“你来这里干吗?” 李吟看到沉晞的样子也是一惊,长款睡裙无法遮盖的双臂满是伤痕,赤裸的脚青紫一片,那张无论何时都娇贵傲慢的脸既是诧然又是愤怒,令她不由心惊。 但她来并非为了关心她的伤势,她很快便转移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脸上,道:“我是为了那个玉坠来的。那是江宸的东西吧,它在你手里,说明他并不讨厌你,但那些佣人说的话……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自杀。” “你和魏司不是一伙的嘛,他没告诉你?”沉晞冷嘲。 在这充满攻击性的女人面前,拥有特殊的身份,李吟窘迫地皱眉,道:“他都告诉我了,可他在你们到来的一年里遭遇了什么,却一概不知。今天魏司就要离开,我想来想去,决定跟他一起下山,但我还是放不下,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拜托。” “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沉晞拧眉,双手环在胸前,道:“你既然想要知道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诉你,这古堡完全属于他,他从小生活在这里,是这里的主人。” “我知道这些。”李吟道。 “你知道这些就应该知道他父母的死,他父亲死在了我父亲的手里,那起车祸就是我父亲策划的,他的腿也是我父亲弄断的,我们一家搬进这里,和他共享主人的生活,你都知道吧?” 李吟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沉晞的目光下迟疑地点头。 沉晞冷笑,紧攥在一起的手颤抖着,道:“托你们的福,我也是在魏司那里知道的。他一直和杀死他父母的凶手住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他的领地为非作歹,支配着这里的佣人,过着奢靡的生活,可只能无可奈何。所以你觉得,那是我的错?” “不沉小姐,我从未这样认为。”李吟矢口否认。 “那么你和魏司同时间出现在这,只是因为你母亲嫁给我父亲?”她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都跟着她激动的情绪在用力,“你和他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给他复仇?给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男人复仇?这些死去的人,这些死去的人,你们难道没有下过手!” “绝对没有沉小姐!”李吟被她说的话惊到,否认道:“我和魏司在这里遇见只是个意外,他来这里不过是想要买下古堡,你也知道这里是属于的江宸,他不想要这里被别人买下。我也不过是想要见一面江宸而已,我们并未谋划什么,也没有想要伤害人!” “你是这么想的,可魏司呢?那个疯子,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会做什么!” “他是个医生,他绝对不会做出救人相反的事情!” “那么他为什么要诬陷我!”手背涌起青筋,沉晞双手抓住她的领口,道:“人格分裂?用这样荒唐的话来诋毁我?没错,没错!是我推他下楼的,是我害的他瞎了右眼,排挤他、侮辱他,这些都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做的!” “可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原谅我了?即便我和他之间的事被母亲发现,他不还是帮我隐瞒了我做过的所有事。” 她冷哼,松开了李吟的衣襟,与她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对视,她明艳的脸浮现冰冷的笑,动作迟缓地抚平李吟衣襟的皱褶,胸口起伏的后退,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道:你们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事,即便他已经死了你们也管不了,这座古堡里的任何东西,那些名画、名酒、金钱,包括这栋古堡,你们都管不了,他也根本就不需要你们来替他复仇!” 沉晞看她,道:“住在这里,你不也遇到了那些奇怪的事情?一个从地狱杀回来的恶鬼,他不会放过我,不会放过沉思沉昱,不会放过沉家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你!你们谁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你什么意思?”李吟惊愕,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说清楚!” “我什么意思?”挂在脸上的笑带着一丝疯癫,沉晞颤着身体,笑逐渐便冷,道:“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他要我们所有人给他偿命!你和魏司也逃不掉!你们也逃不掉!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都会死在这里的!” 李吟摇着头,步步后退,联想到这些发生的事情,她转过身,步伐凌乱地夺门而出,听着耳边高跟鞋“嗒嗒嗒”地响,脑装里乱哄哄地全部都是沉晞疯魔似的乱语。 快步转向房间的入口,插进钥匙,开门的手不断颤抖,推开门进入,她进去便要关门,一只手却揽住了门沿,制止住她的动作,从屋内用力的开了门。 提了口气,见来人是魏司,李吟猛然放松,不待她开口问明来因,魏司就说:“收拾东西快跟我走,昨天来的二个警察都死在了房里,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跟着天亮咱们要赶紧离开。” 李吟诧异,看到魏司紧迫的神情,愣愣地点头,转身便向衣柜跑去,准备将放在里面的行李箱拉出来,可拉动衣柜的手一顿,她想到了方才的对话,返身看他,问:“沉晞怎么办?要将她也留下吗?” 魏司反手关门,说:“她的事我们管不着,眼下是快离开这里。我刚才尝试向山下打电话求助,可电话线不知道被谁剪断了,这里不能久留,等到山下再报警不迟。” “但是刚才我去找了沉晞,她说……” “你相信她的话?刘司机的死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呐。你快些整理东西,我刚才去看了车,都还是好的,要趁着那杀人的疯子没有对汽车下手走,不然就别想离开这。” “你觉得是人干的?”李吟问。 魏司反问,“难道你觉得是鬼干的?昨晚的话你信了?” 李吟有所顾虑,忐忑地道:“刚才我去找沉晞,她说是江宸,江宸来复仇了。他要杀掉这里姓沉的所有人,包括我们!沉思、沉昱出不去森林,其他人却出去了,如果他来复仇的话,我们也可能找不出这座山。” “如果是江宸,十年前他就应该复仇,何必等到今天?”魏司质问。 “十年里,只有今天他们沉家人才聚齐的!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你给我看的那些资料,从沉晞离开的那年,古堡每年都会死掉一个佣人,偏偏那些佣人都是一直待在这里生活长大的,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李吟低头,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婚礼那天沉晞从楼上摔下来,拍卖那天你也从楼上摔下来,他既是报复他们,也是报复我们。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报复我们?是因为沉晞吗?是因为沉晞他才会痛恨我们吗?” 魏司有些不耐烦,“李吟小姐,如果你相信她就没必要信任我,你知道那女人的秉性,像你这种未接触太多世故的人极有可能被她蒙骗。这地方除了我和你的母亲,都不能相信。” “可是……”李吟肃然,“带沉晞一起走可以吗?”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古堡里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你要她和我们同路便是自己往火坑里跳,我们现在管不了她。”他似乎已被面前女人的犹豫激怒,道:“打消你的顾虑吧,带上你一起走已经是我仅能做到的事了,如果你不想死就听我的话。” 那点矛盾的情绪在魏司不满的话语中下压,她抿了下唇,心慌地转过身,拉出了行李箱。 第三十章谋杀 仲夏之际,屋外不停的雨和阴沉的天将心情的格调压到极点,躺在床上,她不知道那恶鬼隐匿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她只觉得一道阴冷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 大脑皆是空白,没有任何思绪,麻木迟钝的神经成一条直线,那被愤怒激起的逃生欲在被一群佣人绑回房间的刹那全然抚平,她像个木偶,只呆呆地望着纯色的屋顶,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湿度触及皮肤带来的清凉和肚子因饥饿引起的刺痛。 那裂了一道痕迹的玉坠静静地挂在窗边,她转过头,瞳孔里映出琥珀坠子和垂在下面的绿色穗子,发软的胳膊撑起身体,她无力地伸手,扯下坠子的动作带动一旁的窗帷。 歪着身子看着手里的坠子,那从男人房间找出的坠子被她强行占有,她还记得当时那个人矜贵似玉、含着笑意的样子,这是他极为珍贵的物品,可他却无法拒绝的交给了她。 十年里这似是怀念他的唯一凭证,可现在——她站起身,咬牙切齿地推开窗子,雨水倾斜进来落在她透红的脸上,手里琥珀的温度却比这雨还要冰冷,从指尖逶迤地落在胸口直刺着心脏。 毫不犹豫,右手用力将破碎的玉向空中抛去,以极大的弧线消失在远处树林形成的墨绿背景中,不知落在了何处。 合上窗,扣上锁,拉上帘,极短的时间内她做了一系列的动作。背靠墙壁,大口喘息,不安定的因素像条锯齿形的电流在她心里掠过。 青色为基调的房间,似乎除了她和空气中的水分子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感觉不知道是真是假,可透过心灵的壁垒,阴冷的视线似无处不在的将她整个人包围,由内而外的窥透。 她畏寒似的哆嗦,小腹跟着抽痛,随之而来的便是小腿的痉挛,全身陷入了疼痛。 冷汗从额间流下,殷红的唇也显得苍白,弯着腰她蜷伏着坐在地上,简单的将氧气吸入身体的动作似乎都能牵引更深的痛意。 被迫性的放慢呼吸的速度,捂着抽疼的肚子,微微摇晃着身体,支撑不住地歪倒在地。 意识模糊,像是过去了许久,远处隐隐传来了呼唤,有人在门外叫着她的名字,眼睫微颤,那声音极为熟悉,但不一会儿呼喊停下,一男一女在门外细语,没过一会便齐步离开了。 大雨未停,气温降低,疼痛逐渐消退,沉晞轻咳了声,手掌摁着地毯撑起了身子。 钟摆指向五点,黑色云层中蕴藉着暗流,披上外套,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病态的红晕,她晕晕乎乎地,因这疼痛身体恢复了些气力,空旷地大脑也装了些实物,饥饿过的肚子陷入了沉睡一般,没了感觉。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屋外房门轻叩,从镜子里看到没待她回应便开门进来送餐的佣人,她冷着目,没说一句话,在镜子里看那佣人点上烛灯,摆上饭菜,同样没说一句话,转身带上房门。 冷笑了声,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斜视着桌上摆着的一粥一菜,一只手扶着肚子,她没甚胃口,转过身正准备上床休息,屋外却忽然传来了尖叫。 她动作一凝,朝声音来源方向看去,静静聆听,隔着墙壁是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 屋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乱作一团,女人高低起伏的尖叫声,碗碟落地的碎裂声,或远或近的脚步声,通通清晰地传入只点着根蜡烛的昏暗房间。 背着光,沉晞心中一紧,提起裙子赤着脚走到墙边,贴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那混乱不知从何而来,尖锐的女声激得人心急焦躁、恐惧无比。 混乱,只有混乱,持续了良久的胡乱,在窗外逐渐黯淡,才慢慢平息。 发生了什么? 她挺直了腰,双手迭在一起,不敢出声,焦虑不安地揉搓双手。 走到门旁,伸出脖子,脸靠近房门,确定屋外真的没了声音,她尝试地摁下把手,兴许是那佣人离开时未锁门,她慢慢地推开了门,从缝隙向外眺望,看不到任何状况。 她心里一紧,抬脚踩在木地板上便要过去,可当脚面接触到冰凉的地板,那凉意瞬间激醒了她的冲动。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她带上门反锁,双手摁在胸口,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几口,蹲下身子穿上鞋,重新打开房间,屋外依旧是静悄悄地。 她依着墙壁走到走廊,没有看到任何人,手扶在向下去的围栏上,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头顶,却无法分辨出他是谁。脚步较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影子下来,过分寂静的环境带起心中的不安,到了楼下,她跑了两步慢了下来,一步步靠近,那影子的主人一点点出现展现。 从倒在地上的权杖,到搁在沙发边的手掌,再到黑色的西装袖,最后看到那个人的容貌。 沉晞捂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男人,敞开的西装外套中心,白色的衬衫被大片血迹染红,一只沾着血的手垂在身边,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颤抖的伸出手去触碰那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父亲。 “父亲……父亲……” 指尖触到没了温度的脸庞,瞳孔在眼眶中迟缓地移动,颤颤巍巍地喊着眼前的人,一点湿意从眼角流下。 “你醒醒……醒一醒父亲……” 捧起他的脸部,像是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巨大的情绪在酝酿着爆发,可崩裂般的哭泣却只化为痛苦的呜咽,随着眼泪全部淹没在口中蔓延的苦涩。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沉昱!沉思!你醒醒父亲,求求你快醒过来,你会没事的……魏司!魏司!”她左顾右盼向四周望着,可回应她的只是沉默,铺天盖地的无助感要她窒息,但面前陷入沉睡的人却更令她奔溃。 泪眼模糊了视线,指尖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现实,她无力的落下手,颤抖着肩,抓住他胸前的衣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您也是死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这一切……父亲……拜托您醒过来……拜托您不要离开……拜托……” 微红的眼不断流下泪来,泛红的脸颊被泪水濡湿,垂在肩上的长发随着颤抖摇晃,凉薄的气息将流出的泪迅速晾干。 忽然,耳边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像是一道风跑来,她止住泪,猛地扭头看去,一声尖叫,她摔倒在地。 首-发:yuwangshe.one (woo13.com) 第三十一章昏迷 捂着左脸,一道刺痛,热流从掌中溢出,沉晞惊恐地看着那高高举起尖刀的女人,猛地转身,“咔嚓”一声,刀尖扎入地面。 狼狈地爬起身,来不及反应,她瞋目,仓皇地向楼上跑去,可那手持利刃的女人疯魔般发出一声尖锐嘶长的尖叫追了上来。 “啊!”重重地摔倒在楼梯的休息平台上,长发被一把抓住,冒着寒光的刀悬在她的头顶,沉晞恐惧到无法压制,连声道:“你疯了嘛阿古!” 猛地后倾身体向后撞去,阿古惊了声撞到围栏,稳住身子,看到沉晞趴在台阶向上爬取,她攥紧手里的刀,快步追上。 “你还想跑!” 沉晞站起身子,感觉到身后人的接近,忽得躲开身子,刀刃的寒光从眼前滑过。 她靠在墙上喘息,看见阿古转身直起腰的凶狠模样,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恶魔附体般的癫狂。 呼吸猛止,瞳孔中映着那直直捅来的刀,她一把抓住阿古握着刀的手,刀尖就在眼前,红色的水珠从刀尖滴在她的手臂,割破的脸溢出血珠,生存的欲望令她拼尽全力,可阿古像是增大了数倍,眼看着那刀便要刺穿她的眼睛,沉晞咬紧牙关,瞳孔向右移动,靠在墙上的身体用力,她突然松开手,迅速的转向右边,险些摔下楼梯。 可她才刚稳住身体,便听见尖刀掉落在地的声音,抬头,阿古用极为恐怖目光看着她,一声怒吼,道:“你就和你的父亲一起下地狱吧!” 沉晞心惊,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迅速的躲开身子,忙要转身向楼下跑去,忽惨叫了声,长发被一把抓住,身体被猛然拉回,整个人撞到围栏,被扼住脖子。 “你还想跑嘛!贱人,去死吧!” 脖子被死死掐住,缺氧的感觉逐渐涌上,脸颊涨红,身体向上推动,半个身子悬在外面,沉晞挣扎的掰着阿古的手,可面前的女孩已经失去了理智,被血染红的脸满是癫狂,赤红的眼睛映着她挣扎的模样,浓浓地恨意吞噬着她的心脏。 “放……放开……” 窒息的晕眩感模糊她的眼睛,掰着掐住脖子的手越来越无力,胸口燃着炙热的火,两颗不停起伏的肺仿佛要在她的身体里爆炸,耳边是阿古疯魔的笑声,眼前是阿古狰狞的脸,身体却已是本能的挣扎,可一切都在逐渐模糊。 眼睛闪现一道白光,想要解开束缚的手臂慢慢停止,在她手掌滑落的瞬间,耳边同时响起两道声音,失重的感觉骤然出现,卡住脖子的手猛地松开,身体下坠,一阵风从两臂间掠过,坠落在地。 “阿晞!阿晞!” “沉晞!” 跑来的沉思、李吟遮挡了楼上狂笑的女孩,她通过两人模糊的看到中间的阿古被魏司、沉昱绑住,大脑放空,剧烈的疼痛超越了痛觉,模糊的意志在两人的喊叫中逐渐消散。 胸口起伏,呼吸越来越艰难,眼睛混沌,被拉起的手不停抽搐,所有的声音在瞬间汇聚在她的耳边,混乱,无限的混乱,铺天盖地的混乱,在瞬间被那刺耳的笑声掩盖,她像坠入了深渊,身体不断下沉,失重感像漩涡束缚着她,而那漩涡是冷的,刺骨的冷。 一声哭喊,所有的声音、画面、感知全部搅在了一起,混乱的像与她一同跌入无底的黑暗禁地,无尽的寒冷从深入涌现,一点点束缚着她的脚尖,再从脚尖攀到小腿,蔓延全身。 所有混乱的感觉一点一点退散,那些画面,那些声音,被黑暗吞噬,在黑暗中消逝,在黑暗中变为了一望无际的黑。 “沉晞……呼……沉晞……” 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啊……呼……啊啊……” 难耐地快意在体内翻腾,汇聚在小腹处的快感蛛网似的传遍全身,放松的手掌抓住压在身上的背脊,燥热的汗水渗透衣物,越来越热。 “啊……啊……” 被大大撑开的腿传来麻意,悬在空中的脚指蜷伏在一起,被温柔的烛光照亮的眼睫微微颤抖,肌肤相贴,被褥掩盖的位置传来酥麻的快感,凉薄的硬物在身体里进出,激起阵阵热浪。 “醒了?” 酥骨的笑声落入耳畔,双手环着男人的脖子,身体战栗,口中无意识的响起媚骨的呻吟,眼睫尝试性的掀开,一点一点,在昏暗朦胧的房间,一阵剧烈的眩晕传来。 “呜……啊……啊啊……” 腻耳的水声搅蜜般被被褥覆盖,缓慢却沉重的肉棒一下一下撞击甬道深处,仰起的脖颈流着细密的汗,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体内的浪潮无法停止,酥麻的快感顺着背脊向上延伸,连接大脑般,带动所有的细胞去呼吸空中温热暧昧的空气。 进入鼻腔的是一股清淡凛冽的男性气息,从身体里摩擦带起的灼热到赤裸相贴的陌生触感从内而外的包围着她。半阖着眼睛,纤长的眼睫下,视线在昏暗的光下点点凝聚。 燥热的空气中凉凉地气流拂过她的耳骨,窒息般的荷尔蒙气息包围着她,浓浓的倦意藏在身体的深处,发软的腰腹紧贴在男人的腹部,似乎每一次的撞击都能引起灵魂的战栗。 臀间摩擦引起的火热陌生而致命,不知不觉挂上泪珠的眼睫轻微颤动,轻轻摇晃的床,似乎连悬在头顶的灯都在摇晃,呼出的气吹在男人肩骨上,似乎身边的一切都沉溺于情爱的魅色之中。 “啊……呜……啊……啊……” 一声又一声喘息,打开的禁忌宛如泛滥的河水,她大脑一片空白,全部的触感被压在身上不断进入她的男人带动,找不回一点属于她的思绪。 过分泥泞的蜜穴将床单打湿,不适的感觉被肏入的肉棒带来的刺激掩盖,挺立的乳尖堪堪摩擦到男人的身体,酥酥麻麻地不断刺激着空白的大脑。 她咬紧牙关,眉头微颤,汗珠压不住身体的炙热,泥泞的穴被男人撑得极大,吞下男人的阳具艰难又勉强,而那长在阳物上的黑色毛发轻轻摩着粉嫩的肉壁,交爱的快感被无限放大,刺激着她本就迟钝的大脑更为迟缓,无法控制的被男人奴役。 “太快了吗?” 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沉晞摇头,环住男人脖颈的手握在一起,交合处像滴着花蜜,津津的向下流淌,晕染的到处都是,留下深深地一片水痕。 身体既软又麻,口中除了呻吟说不出其他话来,落在颈上的吻微凉,这与灼热的身体相接触引起的凉意令她颤抖,可那吻却不愿离开,顺着脖颈的曲线向上滑动,一点点落在她唇角,温柔的侵入。 她无法拒绝,无法接受,被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空白的思绪只选择性的被男人操作。 紧紧相连的地方在被褥中隐藏,呼吸交错的吻似乎持续了许久,沉晞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悬挂在房顶的灯,直到吻的结束,她被迫的被拉入黑暗,没了反应。 江宸抬起头来,侧脸映着烛光,垂下的眸子被黑暗隐匿,看向躺在床上长发散开陷入沉睡的女人,他眯起眼睛,淡淡地一笑,不知所想。 第三十二章混乱 晨曦,沉晞被一阵钢琴声唤醒,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她坐起身子,环视了圈房间,入眼的一切都很熟悉,是江宸的房间,但有几处似乎发生了变化,可却说不出这变化在哪里。 意识模糊,昨晚的事像梦一样在眼前闪过,摁住眉心,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他的床上,也不知道这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掀开被子,手面摁住床面站起身,微微皱眉,下身猛然感到不适,酸酸涨涨地,还积满着水。她小心翼翼地靠到床边,看着合拢的窗帘,缓和了许久,待远处的琴声慢慢停下,才将飘远的精神拉回。 手臂抬起,不自觉的触了下小腹,沉晞猛然怔住,视线下移,看到了睡裙下微微凸起的肚子,赫然惊恐。 “怎……怎么会这样?” 她忙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前所未有的陌生,一步步后退,跌坐在了床上,指尖一点点触碰脸庞,难以接受地道:“这是……我?” 褪去青涩的脸极为明艳,皙白的脸晕上粉粉嫩嫩地红,有些恍惚地神情既娇柔又媚骨,这陌生的感觉与记忆中的自己不甚吻合,但左脸结疤的一道伤痕,又像是在隐喻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感到迷茫,抬头重新打量房间,方才未发现的异点皆迎刃而解。 衣橱里衣物不知有男式的,还混着女士的衣服。屋内摆放的植物被全部端走,只留下一盆绿植。房内多出来个梳妆台,摆放着女人用的东西,而那梳妆台的镜子里,则映着她的样子。 是有一个女人搬进来的意思吗?她不甚明白。 一道叩门的声音,门被慢慢推开,她迷惘地转身看去,见那身穿褐色西服的男人反手带上门,对上她,眼中带上淡淡的暖意。 “江……宸?”她轻声问道,见江宸步步走来,敞开的外套露出夹克、衬衫、领带,以及别在领带上的夹子,带着令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因素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仰着脖子看他,目光随着他下落的身体落下,整个人被他幽暗的眸子包围,脸颊泛红,她低下头,向上抬眸的看他。 “还记得我?” 她顿顿地点头。 江宸轻笑,促起的眼睛微微左移,落在她微微发红的脖颈,对上她的眸子,温声道:“医生说你失忆了,没有忘记我,还不算特别糟糕。” 沉晞歪头,带着点无措且茫然的神情。 “抱歉,因为我的失误让你摔下了楼。”眉宇间带着歉意,挂在脸上的笑却有些凉薄,江宸垂眸,用低沉地声音道:“医生说因为撞击你的记忆暂时有些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但身体已经无碍,只是不知道你现在都记得什么。” 沉晞看不清他眼中流露的情绪,但他说的话却全然落入耳中,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抬头看向紧闭的窗帷,记忆只停留在某一刻,她低下头,按着那一刻的记忆,道:“那件事,父亲、母亲都知道了?” 她没敢指明,但两人之间的事,皆带着某种禁忌。 江宸含笑,眼底闪过晦暗的情愫,因着这句话,那事件引发的混乱场面一闪而过,微凉的手触了下她的指尖,他似乎隐瞒着什么,道:“只有母亲知道。” “那……那我们呢?”沉晞看他。 “我们?”江宸笑意止住,若有所思地重复,思忖了片刻,似笑非笑道:“你嫁给我了,在大家面前。” 她显然有些惊讶,蹙起的眉头带着不愿,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偷偷瞥去,见他依旧温雅的模样,她不与他对视,躲开了视线,用话语掩盖失态的自己,道:“那父亲、母亲还有阿思他们都还在这里吗?” 那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笑只堪堪地挂在脸上,碰到她指尖的手骤然离去,江宸站起身,俯看着她,道:“母亲在橙州,沉思在寅都的大学支教,沉昱也在那里上学,大哥则在国外留学,都未留在这里。” “这里只有我们?”沉晞仰头看着他,见他点头,她暗暗松了口气。 空白了一块的记忆找不出任何线索,眼前的男人是比记忆中的江宸要成熟稳重,藏在西服下的身体健硕挺拔,温润凉薄地感觉并未消失,而那流淌在血液中的贵族基因却使他更加高不可攀。 她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明,清澈的眼睛映着他的身影,不待他回应,她像是注意到什么,顶着身体的不适站起身,惊愕道:“你没事了?眼睛……也没事了?” 她说的极为小心,所有的记忆皆停留在他们在房间被母亲撞破的场面,她只记得母亲的惊讶、她的惊惶和江宸的淡然,似乎那一刻无地自容的窘迫还流淌在她血液里。 她只想着逃离,后面的记忆全部模糊,隐隐约约感受到的是父亲的愤然、江宸的冷漠,两个无法拼接在一起的感觉出现在她身体里。 而面对面前的江宸,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感驱使她的心绪。 “不喜欢现在的我?”江宸笑道。 沉晞未反应过来,只忙摇头,待摇头的动作顿住,柔媚的绯色顿时在脸颊晕开。 “我不是说这个。”沉晞嚅嗫,像是不久前在轮椅上做过的蠢事就发生在昨天。 窗外似乎下着雨,昏暗的只有淅淅沥沥地雨声,腰间环上一只手,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被动性被他拉近,沉晞有些心惊,抬头看他,唇上轻快的落下一吻,她极为不自在地后退,小腿撞到床沿,抬头看他,心脏颤动。 那双幽暗的眼睛闪烁着异光,温雅的笑带着些暧昧,淡淡的气息在鼻间萦绕,未褪下的潮红再次涌上。 他对她的温柔似是成了一种习惯,搭在她腰间的动作极为自然,她感到惊惶,忙低下头,红晕从脸颊蔓到脖颈,将通透的皮肤染上淡淡的粉。 这感觉极为陌生,面前的人似乎与那记忆中的男人出现了偏差,温润下是领略性的占有,望着她的目光即柔情又充满攻击性,两人似乎早早变换了角色,这她仿佛永远都无法触及的男人已将她视为所有物,无法逃脱。 她涨红着脸,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包围,似乎连吸入的空气都染上他的气味。 她心慌,猛然从他怀中逃离跌坐在床上,身体弹了一下,听到他低低地笑声,她脸颊涨红,含蓄的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你该出去了。”她心中临摹着强硬的态度,可当话说出口,整个调子分崩离析,连最后的余音都是颤的。 侧眼偷瞄着站在身边的男人,看他用着那种即便她如何蛮横都无法激怒他的笑看着她。 像是为了稳定她的情绪,他收起了那种隐藏在身体里的凛冽,带上她熟悉的温柔的疏离感。 也许他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也许他怕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他单下跪地,道:“如果想要知道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在书房等你。” 沉晞点头,见江宸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可还未开门便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门来,外面站着的是刘管家——管家女士。 “先生,有您的电话。” 江宸点头,出了房间带上了门,那一刹,在极短的时间内,她与管家对视。 被江宸激起的绯红慢慢褪下,沉晞冷目,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微皱,喃喃道:“怎么还在这。” - 七万字,下面的章节收费,肉章60po,无肉免费,谢谢大家的支持! (微博发的想坑是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又没了存稿,休息不好又一直昏昏沉沉的。会调整状态,冲到完结!) 第三十四章报纸 次日,沉晞披着一件外套半躺在沙发,一双皙白的腿露在空气里,屋外的雨未停,客厅的温度略低,手中拿着今日的报纸,她低头看着,眼睛却在报纸的掩饰下瞄着打扫客厅的佣人。 两个女孩蹲在地上擦着地板,一个坐在桌边削苹果,管家来来回回从客厅经过,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仿佛这不是十年后,而是依旧接续着她记忆里的时间在进行。 女佣将切好的苹果放在盘子,她侧耳倾听从屋外传来的脚步声,眼睛扫过手中堆积着密密麻麻小字的报纸,敏锐地察觉到那声音进入客厅,她故意翻了面报纸,掩饰着出声道:“管家女士。” 听到她的呼唤,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停在了她的身边,低下头,道:“在。” 淡淡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苍老的模样与她十年前预想的大致相同,视线由上而下的将她打量,见她未因她这过分直白的目光有半分不妥,沉晞合上报纸压在身下,饶有兴趣地道:“见你从清晨一直忙到现在没有休息的时候,坐下来歇息会儿吧。” “是。”没有违背她的意思,管家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沉晞托着肚子坐起身,抬手拉了拉滑落的外套,倚着沙发的扶手,道:“我记得你收养了阿古做女儿,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她人,她是和他们一样离开了吗?” 管家双手迭在一起压在合拢的大腿上,坐得笔直,点头说:“是的小姐,阿古在去年下了山上学了,只半年回来一次。” “这样啊。”沉晞昂首,目光扫到她毫无神情的脸,道:“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昨天早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弹钢琴,是江哥哥?他什么时候会弹钢琴的。” “江先生一直都会弹琴,只是因为出了车祸,就不再弹了。” “因为出车祸就不弹了?”沉晞抬眸看她,被攥住一角的报纸发出“簌簌”的声音,“可我住进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钢琴,他早早地就把钢琴卖了?还是放在了地下室?” 管家摇头,道:“只是锁上了书房的门。” “这里的书房?”沉晞探究似的看她,见她静默不言,她笑道:“住这里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可不希望是在父亲他们搬走后才开的门。” “回小姐,是在先生结婚时。”管家向前弯曲身体,又慢慢的立了起来,恢复成一刻都不松懈的样子。 未施妆的脸白净明艳,但在管家语落的那一刻,是短暂的扭曲。 攥着报纸的手握紧,她心中冷笑,一旁的佣人皆不敢出声,屋外的雨声在此时格外清晰,沉默似乎持续了许久,跪在地上的仆人不敢起身,直到紧闭的门外传来了一声车的轰鸣,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先生。”“先生。” 大门敞开,冷飕飕的气吹入,沉晞抬头未动,江宸拍了拍肩上落下的水珠,脱下外套交给了旁人,走来,管家站起身,道:“先生。” 声音带动鼻腔,江宸“嗯”了声,拜了拜手让她离开,跟着管家,其他人也一同离去,带上通往餐室的门,留下倚在沙发未动的沉晞和坐落于她身边的江宸。 “今天的报纸写了什么?” 大手环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便将人拉入怀中,他身上带着淡淡地湿气和雨季特有的鲜草味,说话间的气流拂过耳畔和压在腰侧的手都微微发凉。 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不容忽视,沉晞不去看他,那点在客厅等待他的好情绪早被管家不冷不热的态度消磨。 无甚表情,拿着被她迭起的报纸,看着中间用黑色的加粗字体写成的标题,她用着不咸不淡地语气,念道:“寅都动乱,学校暂停,居民逃散,火车和船只票价猛涨,将会在明日逐渐停运,这是……寅都的消息。” 可那淡薄的情绪在看到报纸中最醒目的标题时被猛然驱赶,她坐起身,抬起头微微倾斜,道:“阿思和阿昱是在寅都?现在在寅都可不是好时候,他们回来了吗?应该赶紧给二叔打电话问问。” 她要起身,但环住她腰肢的手却阻拦了她的动作,靠在沙发的男人运筹帷幄的模样,整个人环住她的身子,朗声道:“不用担心,他们在一周之前已经离开了。” “你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了?”沉晞疑惑。 江宸轻笑,“工作时间打来的电话,是佣人接的,不过可以确定是沉昱,不用担心。” 黑色的瞳孔中映着她怀疑地模样,沉晞将信将疑,低头看着报纸标题下的正文,感到他那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回头,视线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你已经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她不悦地拧眉,将报纸合上一把拍在了他的手边,说着便要再次起身,站在桌子,一只手托着肚子,微卷地长发落在右肩,转过身,见江宸拿起报纸打开了。 快速浏览了一遍,神情不变,江宸抬眸看她,意味不明地道:“今天的报纸内容很丰富,你应该要看一遍的。” 沉晞不明白他的意思,见江宸伸手将报纸递给了她,她随手接过。 “着名政治家徐远惨遭抢劫,长子徐方黔与歹徒剥夺,不甚撞击被劫匪抢走的鹿头,命丧当场。徐方黔?徐方黔……” 沉晞呢喃着这个名字,难解道:“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姓徐的一家与沉先生有过交际,兴许你们之间就见过。”江宸意味不明。 “你不认识他们?”沉晞看他,觉得他脸上的笑变得非常奇怪,温柔的雅致中似乎蕴含着其他的成分,晦涩难懂,不易辨析。 江宸含笑,“如果是因为公事来拜访,这里是不欢迎的。” “是这样吗?”沉晞看他的目光一点点下沉,她似乎记得父亲带着他们搬进来的时候,这里经常举行宴会,她与沉思、沉昱并不参加,那时坐在轮椅上的江宸也不会去,他们间的事便发生在热闹外的寂静空间,在喧嚣的掩饰下进行的罪恶。 “乱七八糟的报道,什么时候都能在报纸上出现。” 视线瞄到报纸右侧长栏中一行小标题,是关于一些留学回国博士生的报道,文字很小,拥挤地拍在最边角,她没兴趣多看,不满地将报纸放在了桌上,瞥见江宸解开领带的动作,不情不愿地道:“你已经看过就去房间换件衣服。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在下雨?完全看不见天晴。” 下意识用命令的口吻指挥江宸,可待这话说出口,她有些恍惚,某种怪异的感觉涌上胸口,扭头看向江宸,只见他脸色未改。 “奇怪。”她微微皱眉。 江宸轻笑,冷锐的情绪瞬然消失,站起身,压倒式的高度令沉晞不得不仰视着他。 “要我和一起上去吗?” 他似乎极爱与她亲密接触,垂在身侧的左手被轻轻拉起,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沉晞仰头,后背被一只手摁住,不过刹那,一个凉薄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闭眼,双唇相贴,轻柔的吻一点点带深入,带着无可救药的危险性,将漂浮着冷空气的四周带上特殊的暖意。 挂在墙壁的时钟向上移动,指向中点,在一吻间忽然敲响,打破了两人短暂的暧昧。 身体分离,江宸夹着笑,看着沉晞晕红的眼角,手指将她被眼睫勾住的发丝拨掉,道:“嗯,到了午餐时间,要是觉得饿便不用等我,我去上面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沉晞捂着胸口喘息,目送他离开,殷红的唇沾上晶莹剔透的液体,拉了下外套,本就阴冷的天,似乎有他在身边便变得更冷了。 第三十五章第二夜 “先生,快结束了。” 甬道深处,江宸伫立在窗前,遥遥地望着窗外的雨景。 “真的快结束了吗?” “杀死先生和太太的仇已经报了,你的仇恨在慢慢减退,你该回去,不该对她再抱有留恋。” “不该对她抱有留恋?”垂下眸子,视线落在窗下的框架,思索着,道:“大概是最后的时间了。” “这对她本没有什么好处,大概她已经从那段噩梦中醒来了。” “她早醒了。”眼中染上隐晦的悲意,握住手中的玉,道:“可我为什么会醒不来?” “您一个人待在那荒芜之地太久了。” 他遥望窗外,玻璃映着他冷峻地面容,薄唇微张,想说的话凝在嘴边,当说出口,只剩下一句太息,“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吧。” - 夜晚,床边的蜡烛即将燃尽,微弱的雨声从窗间传入,幽谧的昏暗中,沉晞侧躺在床上,陷入黑暗的苏醒阶段,耳边隐隐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坐起身,敲门声未停,床上只有她一人,江宸不知去了何处。 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掀开被褥,双脚踩着地毯,打开房门,对面墙壁挂着的蜡烛灯芯不停摇曳着,而门前却空无一人。 她有点奇怪,可未多想,带上房门,躺在床靠窗较近的位置,面朝窗户,伴着雨声,意识被猛地拖向黑暗深处,陷入沉睡。 当身边平坦的被褥鼓起,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的腰间,沉郁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无处寻找。 - 琴声在上午持续了许久,待声音停止,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 时间似比想象中过得要快,沉晞倚在房间的沙发,看着面前不知是谁摆放在屋里的书,等了许久,未见放下钢琴的人进来,她有些纳闷,将无法进入故事中的思绪拉回,出房间靠着走廊的围栏向下眺望,只看见两个佣人说笑着从客厅经过。 她蹙眉,转身向右边走出,书房在一楼深处的最里面,下了楼梯,站在传出声音的走廊,一侧透明玻璃铸造的墙透着屋外的场景,通过那边的林间小道,在连续的雨中泥土铺成的路已经泥泞不堪。 她继续向里走,停在一扇闭合着的门前,轻轻叩响,屋内未有人应。 房门没锁,她推门而去,正对着门的是一架价格不菲的钢琴,钢琴的更远处,是一面映着水流的窗户,无任何修饰,简单直观地能看到雨中的景物。 弹奏乐曲的男人不知去向,幽静的房间带上门,右面墙壁是直达屋顶的书架,左面则摆放着沙发、圆桌和留声机,她视线在屋里旋转,步履不停地上了台阶,缓缓靠近那巨大的存在。 琴键藏在里面,手指触碰顺滑的琴盖,想到方才悠扬的乐曲是由男人修长的手弹奏而出,一刹那的复杂情绪在心中涌现。 “真是不该。”她收回手,感到苦恼,抬起视线向身旁的书架看去,上面不只有书,还有简单的饰品,她随手拿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盒子,打开来看,有点惊讶。 “怎么在这里?”入眼的是个破碎的琥珀色玉坠,她不敢拿起,怕它彻底碎在她的手中,只端着盒子仔细查看它的全身,待确定真是那个她从江宸屋里拿出的玉坠时,她先是一惊,后是感到惋惜。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彻底碎了吗?还是……沾着胶?” 在江宸的书房中发现,隐隐与她有关,一想到这是他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她懊恼的不敢再看,匆匆合上盖子,将其放回原位。 江宸未在这里,她也不敢多待,匆忙地打开门,带起一阵风,留下了一片空白。 第三十六章第三夜 “叩叩叩。” 夜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催眠似的琴声成了催人声音的背景,沉晞既不愿起身,孕期的嗜睡使得身体一挨到床便陷入了疲惫,沉睡中的苏醒极为困难,被焦躁的敲门声催促的感觉更为难忍,盯着沉重的脑袋,她无法思考这是否像昨夜那般充满恶作剧性,只打开门,看见了一个人。 “阿古?”困意猛地驱散,瞳孔在疲倦地眼眶中放大,人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沉晞有些惊惶,被这像是阿古却高了不少的女孩惊到,“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忙问,伸手便要拉住她,可眼前的女孩向后躲开了她的手,站在烛光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道:“快走小姐。” “什么?”沉晞来不及思考。 “快走小姐。”她重复。 “哎,你说清楚!”她一头雾水,见阿古说完便往外跑,她快步跟了上去,跑到走廊,那个叫她“快走”的女孩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 沉晞扭头,见江宸从左侧的楼梯走上来,那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清冷幽暗的环境下,晦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点错愕变成了疑惑,她未动,看着江宸走过来,说:“我刚才看到了阿古,就是管家女士收养的女儿。” “她?”听到这个名字,江宸也愣了下,但很快便将情绪遏制,笑道:“她现在应当在学校,出现在这,嗯……也许是你错将其他佣人当成她了吧。” “是这样吗?可她刚才要我走。”沉晞拉住他的手臂,有点不安地仰头看他。 两人向屋内走去,背对着沉晞,江宸带上门,听到她惴惴不安说出的话,他动作一顿,付之一笑,“说出这样话的人,可真是没理由。” 沉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他回身,对上的温煦的目光直烧得她脸颊通红。 “趁着我不在房间想将我深爱的妻子骗走,我大概要堤防下古堡里的人了,特别是能够接近你的人。” 他意非所指,含着笑的严肃模样像是在说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沉晞皱脸低头,幸而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双方只能瞧见对方模糊的五官。 “原来江宸也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想到过去那年轻的男人在他们较为和睦时只远远看着,无动作,不多言,以一种高贵的第叁视角进入他们的世界,无法融入,也无法理解。 那样的人一看便知是个修养极高的人,即便坐着轮椅在束缚中生活,那优越的样貌、家世和权利都不会令他看上去像个落难的贵族。 “这可不是玩笑。” 男人醇厚的声音进入耳膜,沉晞低头看他,发红的脸未带半分娇态,却媚眼如丝。 “该休息了。”她急急忙忙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听见跟着她走来的男人发出笑声,她埋在被褥里,感觉到江宸同样躺下,隔着狭窄的空隙,那存在感极强的完全无法忽略。 她心思乱到了极点,感觉不到对方的动作,思绪便乱得更厉害。眼睛看着窗帘,蜡烛在熄灭的边缘徘徊,忽然,一个身体贴了过来,她瞳孔放大,整个身体都被他包围。 “该休息了。”轻轻地气流拂过耳骨,发热的身体被他环住,她紧张的闭眼,度日如年的感受着在他怀里休息的感觉,他们两个除了做那样的事,可不会这样毫无间隙的在床上相贴。 可事实却如同他重复她的话那样,躺在床上,身边的人便没有动静,只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环绕,直到她也撑不住眼皮,模模糊糊睡过去,才将紧绷着的身体放松。 “阿古嘛。”缓缓睁开眼,看着怀中睡熟的人,江宸若有所思地道。 第三十七章书房 “江宸、江宸……奇怪,又不再。” 书房内与昨日一样依旧无人,到顶的书架上一尘不染,房间规整至极,书新的也好像从来没有被翻动一样。 沉晞走到书架前,昨天打开的盒子还放在原位。江宸不知道她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她动了玉坠,这对于他来说极重要的东西极可能是毁在了她的手中,她有点好奇当时江宸的反应,又不解这玉坠到底是怎么碎的。 指尖触碰冰凉的盒子,没拿起,而是向着右侧平移,在诸多书籍里抽出了较厚的一本。 “哎?是寓言书。” 书籍厚重,封面做得极为精美,她托着书身翻开一页,浏览一面里的几行文字,微微皱眉,呢喃道:“是寓言吗?更像是恐怖小说吧。” “人死后有未解的心愿会徘徊在死前的地方,如果怨念极大,则会化为厉鬼,被厉鬼害死的人无法进入地府,只能在尸体附近游历,直到怨气消失……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书?” 沉晞觉得荒诞,合上书抱在怀里,手抚过封面上的金色藤条,定定地看着封面。 “这是……”金色的藤蔓上溢出来一点红,她伸手触碰,翻过手指,看到一点红红的、近乎染料的液体粘在手上,张开两只手,见没有任何伤痕,她凑近了手指嗅了嗅,难解道:“是血吗?” 偏头看向压在小臂上的书,眼前一红,藤蔓里溢出大量的鲜血,她尖叫了一声连忙后退,转身就要向外跑,却直直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没事吧?” 沉晞抬头,见是江宸,恐惧极了的抓住他敞开的外套,道:“那本书、那本书流血了!” 顺着她指得方向,江宸看去,见他没有反应,沉晞惶恐地回头,却只在看到书的一角便收了回来,鼓起勇气再回头,她一愣,双手一松。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双手落下,看着江宸笔直的走向书架,停在前面,蹲下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书,走了过来。 “是我看错了?没有血……”沉晞狐疑道。 “只是一本普通的书。”江宸笑着,将书放回书架,手落在她的肩上,带着她走向钢琴,道:“是来这里找我的?方才有客人来访,就去了一趟那边的书房,让你久等了,真是抱歉。” “是谁来了?” 沉晞坐在椅子上,江宸也坐了下来,含笑看来,说:“是王先生,沉先生的朋友。” “他来这里做什么?你可说过这里不接受因公事而来的人。” 沉晞看着他打开钢琴的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压在中间的白键上,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旋,扭头看来,眼睛弯起,“要和我一起弹琴吗?” 她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认识的思考这个问题,江宸促狭,道:“他呀,他当然是有事相求,不过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父亲?你好像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父亲去了哪里,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满地拧眉,一只手落在他弯曲的手臂,不大的椅子坐着他们两人,极近的距离似乎连对方细小的毛孔都能看清。 “为什么会这么想?”短暂的惊讶,随后露出的笑带着一丝无奈,“还真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沉晞惊惶,侧身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前倾斜,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彻底消失,“分明……是你没说清楚。” “是因为我呀?”瞳孔映着面前女人娇媚的模样,带着叁分笑意。 沉晞迷茫,压着他手臂的手一空,一只大手摁在了她的后背,微微用力,她向前一扑,撞进了他怀里。 “想要我怎么补偿呢?” 钢琴的盖子被合上,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去,那眼中的笑别有深意。 神情全然消失,腰间的手猛地用力,她心中一紧,被抱上了钢琴。 “你要干嘛?”环住江宸的脖颈,沉晞惊恐万分。 钢琴的承受力有限,叁只腿加上中间的脚踏,她生怕自己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会将这昂贵的钢琴坐出问题来。 可作为钢琴主人的江宸却丝毫不这样担心,女人惊慌的模样反而令他更为愉悦,笑意加深,在他专属的钢琴上肏着他专属的妻子,两种不同的占有欲全然汇聚在此,带着那特殊的情感,他俯身,凉薄的气流吹在她的脸颊,道:“要我进去吗?” 白净的脸蛋涂了胭脂似的透红,沉晞连忙摇头,手抵在他的胸膛要推开他下来,但怎么用力都推不动,只干着急地看他,满脸的不愿。 “不行,现在还是白天,万一有人进来……”她抿嘴,纠结地看他。 屋外的雨在上午停了小会儿,继续落下的是细密的雨线,半敞的窗帘外白雾与小雨同时降临,烟雨中的植物被滋润了般的变得嫩绿。 “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他声音极稳极慢,说出的话带着极度的诱惑,沉晞看着他暗色的瞳孔,灵魂都仿佛被他牵引,只在他骤热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点头答应。 得到某种允许,两人间最后的隔阂都在无形间被瞬间拉开,到脚踝的长裙被勾起一角,苍白的大手顺着女人白润的腿向上移动,一点点滑动,抚过的地方害羞似的变红,脸蛋也喝醉了的染上几分醉意。 “不能像上次那样。”她声音极小的在他怀里道,上次的失控虽然带给她病态的满足感,可面对一个失控了的不知限度的人,恐慌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埋在她脖颈上的男人清晰短促的“嗯”了声,落在她颈上的吻潮润无比,大手从裙底侵入,到达滑动的目的地,沉晞胆怯地锁眉,臀侧被大手覆盖,顺着一条堪堪挂在臀上的内裤线,指尖从腿与腰相连的狭窄区域从下滑去,抓住内裤的边缘,她只觉得下身一凉,本能的加紧双腿。 那双无论怎么形容都是夸赞的手从裙底退出,手指勾着内裤丢在地面,干净的脸又红又烫,眉眼间满是羞意的偷看江宸,而与那双手相配的主人,则将娇嫩的红遍布她的全身。 用情欲去摧毁一个无法亵渎的男人,这微妙的禁忌感充斥在她的心头。 重新探入秘境的手另辟蹊径,从圆润的臀探入,穿过茂密的黑色丛林,险恶之地的宝藏最使人窥觊,柔嫩的粉像是枯林中的蓝色湖泊,那修长的手坠入湖底,通过黏腻的液体进入藏着宝藏的幽谧洞穴。 搅和、扩大,无法言喻的酸胀感侵袭身体,双腿被身体大大撑开,那藏在阴暗处的巨物在慢慢苏醒,手指退出,吻落在了唇上,贴近、进入、纠缠,主导着这一切的男人令沉晞不知所措,环着男人的手摁在他的肩膀,激烈缠绵的吻似能在极度的紧张下激发出浓浓的爱欲。 “嗯!”一声惊呼,肉棒猛然闯入,硕大的存在将进入洞穴的进口全然堵住,密不透风的推动身体,恐怖的圆柱龙身要与肉穴契合了一般,滔天的吞噬感要将承受着他的沉晞吞并。 “放松点。”江宸闷哼,容纳肉棒的花穴依旧狭窄,似乎那里不每日开采便会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令下一次的肏入与上一次一样艰难。 胸脯上下起伏着,咬紧牙关,沉晞沉重的吸着气,拧着眉感觉到体内的大家伙尝试的前进,激开两侧的水向前进发,到了深处,那肉棒仿佛还能深入,可控制了位置,停留在距离更深处一寸的地方,不再行进。 停顿了会儿,待观察到她适应的舒展眉头,那肉棒便开始抽动,小幅度的抽擦。 酥酥麻麻的快感刺激着五脏六腑,眼睛所及处皆被男人的身躯遮挡,西装上淡淡的薰衣草味萦绕在周围,她只觉得近几日因雨季带来的潮湿被胸口的闷热全然驱散,只留下微微的燥热。 双手从江宸的肩上落下,环住他劲瘦的腰,整个人囚在他的怀中,那点坐在钢琴上的不安被强行压制,她只侧脸贴在男人胸口,软着身子,感受着体内那根缓慢摩擦肉壁的肉棒的轮廓和温度。 “嗯……呼……快……快点……” 过分迟缓的阳物仔细从容的感受着花穴的软肉,抽出的动作迂缓,艰难肏入的狰狞龟头险些退出,但在边缘及时停止,重新用力插入,挤出大股大股的水来。 臀下不知不觉间湿了大片,黏腻的液体浸透裙摆,裙摆下的黑色钢琴映着窗外微弱的自然光,昂贵的艺术品在小雨的光下,沾上从穴中流出的花蜜。 随着她的话,肉棒加快速度,男人染上情欲的喘息声性感至极,因难以压制的刺激快速跳动的心脏同时因着这喘息跳动,凉凉的气流吹在红到滴血的耳垂,她几乎快要跟着这多层刺激的感觉崩盘,全军覆没。 “是这样吗?”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心脏在胸口要跳出来一样,闭着的眼睫微微颤动,她小声的“嗯”着,大脑无法思考,连抱住男人攥着他衣服的动作都极为困难,像是在迎接暴风雨的帆船里摇晃,想要抓住面前的东西,却怎么都抓不稳。 西装外套将她的身体掩盖,从窗外看,只能瞧见昏暗光线下玉白的腿赤裸着垂在钢琴边,白色的袜子却好好的穿在脚上,落在地板的内裤极不起眼,但在深色的座椅旁,却又是那么特殊。 适当加速的肉棒带动全部感官去感受体内的存在,每次的撞击都极其完美的卡在崩溃的边界,额间细密的汗珠不停的流下,她哆嗦着,觉得自己已经临近溃败。 “是……啊……江宸……太……太深了……啊!” 猛地撞击,似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又酸又麻又痛,多种感觉交织,沉晞只觉得小腹开始抽搐,表情变得混乱,连忙从他怀中脱离,刹那,身下像开了水闸,爆发出湮灭的祸灾。 肉棒小心翼翼地退出,大量的水汹涌出来,喷发的到处都是,男人的西装、身下的钢琴、她的裙摆和深色的地板,沉重的喘着气,眼前的一切是模糊的,高潮后的身体彻底没了力气,只勉强双手撑着身子,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男人并没有发泄,只静静地用晦暗的目光看着她爆发的一幕,反应过来的沉晞感觉到他的视线,只害羞的向钻进地缝,无地自容的合上双腿,将一塌糊涂的地方用长裙盖住。 第三十八章第四夜 夜晚,古堡陷入死寂,床边亮着两盏灯,卫生间飘出白烟,擦拭着头发,沉晞从里面走出了来。 双脚踩着地毯,坐到床边,她歪着头将湿漉的长发拧干,待没了水珠落下,放下毛巾,看着墙上指向十点的时钟,她不满的抿嘴,将毛巾放在椅子,站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针织外套披上,长发散在外套上,穿上拖鞋,打开了门。 坐落在半山腰处的古堡在黑暗笼罩下极静,一层与二层衔接的地方也都极为静谧,小雨转换为雾雨在黑夜中看不清晰,可刺骨的寒意却未减少半分。 摸黑前往似乎比提灯的效果稍好,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将夜里的事物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通过另一侧的门未锁,她轻轻用力将门推开,进去的脚步轻到无声,开门的声音反而给安静的夜带来了点诡谲。 合上门,遥遥地看着二层通往古堡另一侧的甬道,甬道的左侧是屋外的朦胧雨景,对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她继续向前,走了许久,拉动了半掩着的门。 暖光直直洒下,沉晞抬眸,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从眼前跑过。她唬了一跳,手摁在胸口,反应过来连忙走了进去,看见那背影向右转去。 “哎!”她出声喊道,没有叫住人。 有些奇怪,小跑了几步,目光捕捉到那向楼梯下跑去的影子,她转头向那身影跑来的方向,惊异的发现那边大多是客房。 眉头下压,她猜想那身影应当是某个趁夜晚来古堡偷东西的佣人,被她撞见就想要赶紧逃开。犹豫着要不要先去书房找江宸明天再处理这件事,就在她准备下决定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伸出脖子向下望去,见那人没有跑远,反而折回来朝反方向跑去,她提起裙子,直接下楼跟了上去。 那佣人似乎老是慢了一步,总在拐弯处被她发现,直到沉晞一点点逼近,看着那人进了通往客厅的门,她停下了步子,感到困惑。 这并非是去下人卧室的路线,而是去她来的客厅的路线,那人是不是糊涂了才会往这里跑? 她压住疑惑,从被打开的门里进到客厅,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人拐进书房的走廊,想到之前江宸说的话,她伸出手说了句“等一下”,却没有叫停对方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逃走。 “该死。” 有点懊恼,可想到那里只有几个房间,没有可以对方再逃跑的地方,她换了口气,将冰凉的空气吸入身体,怀着紧张的情绪慢慢靠近。 在窗外白雾间的树林窥视下,她一个个拉动房间的门,锁上、锁上、锁上,这样重复着,都是被锁上的门,她有点怀疑是不是那人在屋内反锁了门,可到了最后一扇,书房的门,她犹豫了下,想着要不要把江宸叫过来,可又想到把江宸叫过来人就逃跑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咽了口气,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下摁,向外拉开—— “啊!” 猛地打开,一个白色透明的影子从屋内撞出,伴着尖锐的叫声,沉晞双手交叉挡住了脸,可那影子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伴着一种灵魂被从头顶生生牵扯出的虚脱感,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双腿发软,无法掌控身体的向下倒去,但就在摔下地面的瞬间,被一把抱住。 四周的声音在她被抱住的瞬间停止,口中喘着气,沉晞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江、江宸……” 从他怀中脱离,她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许是因为接她那一下用力过猛,黑色身影扭动手腕,过了一会放下手,在黑暗中轻轻叹息了声。 他背对着玻璃,昂着的头只能看见他浅色的薄唇,意识到自己犯得错误,沉晞有点畏怯,一只手压在胸前,一只手压着肚子,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抱你回去。”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一下腾空,在他的怀里,那双一向满是温情的眼睛竟冷锐了起来。 沉晞头次对他感到害怕,觉得他环住她腰的手有点凉,又觉得他的怀抱也很凉,这样想着,好像他的体温一直很低,即便在她身体里,也从未热起来过。 但这原因她无法追究,通往卧房的路变长了许多,她有点委屈的看着这个没有给她多余目光的男人。一向热情的人忽然变得冷漠,这是最无法令人接受的变化,而她正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到了房间,点亮不久的蜡烛燃烧了小半,蜡油从中间溢出来,有的顺着托盘流到桌面,有的凝聚在滑落的途中,而靠窗的那根蜡烛,则在桌面留下了四五点蜡黄的花。 把沉晞放在桌上,江宸顺势坐了下来,与他看过来的视线对视,那一点寒意贯穿她整个背脊,一瞬间沉晞将简单的吞吐动作遗忘,只呆看着他,一点火星在脑中燃气。 “呜。”她痛吟,摁在太阳穴,一双阴冷的目光在脑中一闪而过,一张无法看清的混乱场面和停不下来的隆重乐曲在脑中交织,从前方流下来的血洗刷着所有的记忆,以第一视角看到的她只跟着向后退。 “江宸、江宸!”惊惶地呼喊着,被唤醒的记忆带来反噬性的疼痛,那感觉极为真实,像无数根针刺入大脑带来无法消磨的疼痛感。 身体被男人拥入怀,她连忙抱住江宸的腰,带着恐慌将所有的情绪塞入他的怀抱。 “怎么会这样?江宸、江宸?呜,头好疼。” 所有的记忆混成一团,剧烈的眩晕将头痛也卷入其中,男人身上的凉意将所有纷杂一点点抚平,手紧张地握住压在她手上的大手,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血呢?”她嘴上喃喃道,可心里却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所填满,只靠在江宸的怀里,享受着那令人安稳的保护,没有注意到一直未出声的江宸。 “你看到那个佣人了吗?大概是个佣人?不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刚才她撞我那一下,好像撞到我,又好像没有……真奇怪……” 身体向后躺去,江宸为她盖上了被子,对方的冷锐减少了许多,但隐藏在背后的阴冷却是她无法发觉的。 看着将她放下的江宸要走,她有点不高兴,拉住他的手,摆出娇慵的不满模样,道:“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房间,是因为公事吗?明明在家却经常见不到你,天黑还那么晚回来,你现在要去哪?” 拉住的手从手中脱离,准备离开的人转身,看着脱离平日高傲的沉晞,他眸子带着柔光,温声道:“去洗澡,要和我一起吗?” 那双眼中闪着异光,红晕攀上脸颊,沉晞连忙摇头,翻身盖住被子,躲开他那灼热的视线。 一声轻笑,江宸有点无奈,转身向卫生间走去,背对着门,视线向后移动,在无光的房内,脸上的笑骤然变冷。 首-发:po18vip.uk (woo16.com) 第三十九章火盆 “怎么锁上了?” 沉晞站在书房外试着开门,推了两下,一动不动。她后退了两步,看着门上的花纹,她扭头望向远处客厅内正打扫卫生的佣人,远远地喊道:“欸,你过来。” 手拿着抹布高高的举起,听到她的声音,那年轻的女孩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怔怔地看过来,将抹布放在了装着水的木桶里,小步跑来,“小姐。” “这房间怎么上了锁?”双手交迭压在腹部,沉晞没什么神情,可自然流露出的傲慢令她与旁人产生了若有若无的隔阂。 低着头的佣人向房门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道:“小姐,这房间只有一把钥匙,在先生手里,先生去了隔壁的书房,大概是先生锁上的吧。” 每次寻找江宸的时机都不对,而今日她特意来书房寻找那本上次吓到她的书,却依旧未赶上时候,有点懊恼,她摆了摆手,视线扫过那佣人离开的背影,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了她。 “等一下。”她快步上前,视线扫过佣人黑色的工作服饰,问道:“昨天晚上休息,有人在夜里出去过吗?” 那女佣低眉顺眼道:“我晚上睡得早,只记得晚上有几个人出去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沉晞扫过佣人的脸,惊异地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到古堡时在餐室里见到过的女孩,样貌的变化极少,身高和性格也是那般,十年的时间仍然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她心神不宁的点头,见佣人离开,竟在一瞬间产生了诸多疑问,那些突如其来的画面和这古堡内发生的怪事,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一直跑却像故意被她找到的人,她看向窗外,总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迷雾之中,和窗外的白雾一样,找不到出口。 她没回房间,经过客厅去了餐室,上午那些佣人不知都去了哪里,只偶然看到一两个女佣经过,其他皆不知去向。 距离餐室再远的尽头有一扇侧门,看到一个佣人推门而入,就准备进餐室用早饭的沉晞顿住了,遥遥地看着那被佣人合上的门,她收回视线,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奇怪。”坐在餐桌前,她低眉自语,拿起手边一张纸擦拭嘴巴,放下手看着纸上的唇印,思忖着,反手将纸张盖在桌上,道:“那个人……是阿古?” 这想法格外奇怪,明明江宸告诉过她阿古不在这里,她也没见过长大了的阿古,可昨晚那个身影,与记忆中那个女孩的身影如此相似。 这感觉出乎意料的奇怪,江宸说会派人搜查房间里的物件,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搜查的结果,她心存疑虑,想找昨天那个人一问究竟。 下人偷拿古堡的东西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重要的物品不可能放在客房,可这行为极度引起人的反感,若是往后偷顺手了,可就难改变了。 她有心将这事弄明白,出了餐室便向佣人的房间走去,拉开门,里面的事物全部入眼,她意外的是古堡内没有多少人的踪迹,而佣人的房间也是一样,就两个女孩边整理衣物边闲谈。 见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两人齐看过来,同样惊讶的瞪大眼睛,放下了手里的衣服,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忽然打断二人的对话,沉晞显得有点不自在,视线扫过她们的脸,再环视了一圈房间,她神色不明的点头,说了句“没事”,退了出来。 合上门,屋里不一会又谈起了什么来,她顿了下,扭头看向左边的一排房间,那里需要她一个个查看,她不再贸然闯入,只经过房间窗口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向里眺望,待观察一遍后继续向前走去,走到走廊的尽头,没看见那熟悉的人,她有些失落转身,抬头,远远地看到站在远处看着她的管家。 身体本能的感到不自在,她畏怯的想要躲开她的视线,但那注视着她的目光太过显着,她只硬着头皮,踱步走了过去。 管家低头向她问好,她斜目看她,在她略显苍老的脸上看不到多余的情绪,可两人间微妙的气氛令沉晞可摆不出好脸色,毕竟这位老管家曾经可用她那严厉的规矩来呵斥她这个没教养的女孩。 一个从平常家庭到富贵的跨越,怎么可能令她一下子便学会那些苛刻的规矩,这是不合理的要求,却要她受到惩罚。 离开管家的视线范围,她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女孩,经过长廊,顺着楼梯向上走去,走了小段路,来到了昨天撞见那女孩的地方。 书房在一楼,她站在二楼的走廊向下望,这边比客厅还要清凉,见不到一个人。她向右边走去,到了客房,伸手将门打开,不像是寻找那丢失的物品,倒像是找人般,看了眼屋内的情况就退了出来。 门没有锁,她一间间打开,极快的开门,极快的关门,待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她向里望去,动作一顿,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朝着拉上的窗子走去,她缓慢的蹲下身子,看着像是烧了什么的火盆。 纸没烧干净,她没多忌讳,伸手扒开纸灰,捻着两个烧了大半的纸片,抖了抖灰,站起身放在了桌子上。 上面保留的字迹很多,似乎这是拥有极丰富的内容的资料,拉开窗帘,光将纸上的字照得清晰,她不去思考为什么没有人用的客房会出现一个火盆,只快速的浏览那些不成句的文字,舒坦的眉慢慢锁住,大量缺失的内容,却因这短短的几段话,概括出了大概。 “混蛋。”暗骂了句,攥紧双手,纤细的手腕用力露出青筋,她表情有些扭曲的要将这纸撕个粉碎,但两个食指指尖只合并的捏住碎纸中奖还未用力撕碎,她就停了下来。 目光冷锐,口中喘着气,胸口起伏着将纸揉成一团,只转身踢开凳子走出房间,快步下楼,气势汹汹的朝书房走去。 “开门!开门!” 沉晞敲门,不顾及所谓的仪礼教养,嘴里嚷着,不待屋里有回应,便推门而入。 “可恶。” 见房间无人,累积起来的火气更大,指尖直嵌道手心的肉里,转身,“砰”的声带上门。 脚步不断加快,不合群的碎发慢一步的在身后飘着,推开二层的门,双脚将木地板踩的阵阵作响,看着逐渐逼近的房门,那火气愈烧愈烈,只由她将虚伪撕碎。 可房门却先一步打开,贵气的男人进入她的视线范围,沉晞不由他开口,只将攥着纸团的手抬起,咄咄逼人道:“这是什么?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这个混蛋,快点告诉我我父亲在哪!” 她一把将那纸团丢了过去,纸团砸在了江宸的胸口,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江宸扫了眼滚到墙边小小的一团纸,身体微微倾斜,抬眼看余光看着沉晞,他表情有点冷,正起身体,眼睛也直视的看沉晞,道:“我曾经告诉过你他在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告诉?你个骗子!”沉晞瞪目,脸颊气得涨红,呼吸都沉重了许多,“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父亲杀了你的父亲,他怎么可能让我嫁给你?你快点说他到哪里去了!” “要我说他去了哪里?”江宸沉着脸,见沉晞娇柔的生气模样,他落下的眼睛闪着阴冷的异光,抬起左手,另只手辅助的握住手腕,轻轻扭动,轻笑了声,用种诡秘莫测的语气道:“他就在这里。” 沉晞不懂他的意思,也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异常,但人恼怒时总会失去理智,她伸手拉住他的外套,仰着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怒道:“那你说他现在在古堡的什么地方?主卧?客房?还是你的书房?” 屋外的白雾在空中迟缓的移动,那窒息的压迫感用火一引便能引起大爆发,沉晞不给他回应的时间,抬手指着走廊,道:“那个在书房被摔碎的玉坠,那可是一直在我手里,它怎么碎的?我倒说你为什么会娶我,你喜欢我?我曾经那样对你你怎么会喜欢上你,你只是想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