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短篇集)》 来如春梦无多时(H)(1/3) “我再也不能见到你时不脸红了,也不能看到你走掉而不难受,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跟你说话而不掉转目光了。”——lt;狂乱》弗朗索瓦丝·萨冈 白林朵认识楚墨的时候,刚刚被展尧从床上踢下来。 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还来不及发生什么限制性剧情的样子。 她浑身上下只得两件单薄的蕾丝内衣,说不清是包裹还是点缀,他只觉她浑圆有致的姣好身材显得欲气十足,毫不避忌的冷淡表情美煞人矣。 室外炽烈的日光透过薄纱窗帘,争先恐后的光顾每一寸白皙的肌肤,如他不受控制的目光无法游离。 楚墨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模样惹得她娇俏一笑。 被阿飞捅的那一刀好像不那么痛了,浑身的血液急急的涌向两腿之间。 “怎么回来了?”展尧扣紧衬衣扣子,将下摆重新扎进皮带,没有半分被撞破好事的尴尬或恼怒,亦没有半点介绍双方认识的打算。 “抓人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刘队让我去医院包扎,麻烦。家里有医疗箱。”他看她走开,小声八卦道:“我以为你没有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想睡我。”展尧毫不在意的提高音量,“白医生,麻烦你帮这位人民公仆包扎一下。” 展尧是虔诚的基督徒,虽然无法彻底拒绝来自异性的诱惑,但遇上白林朵这种非要把他办了不可的欲女,他也不会让她得逞。 不过,女人嘛,只要够美,就一定能得偿所愿。 何况她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炮友而已。 楚墨学不来展尧的道貌岸然,他扭扭捏捏的谎称自己交了女朋友,又旁敲侧击的要白林朵和展尧断掉联系。 好在他的床上表现可圈可点,她对他还算是有求必应。 楚墨之后,白林朵暗地里陆续又有过好几个炮友,却最终因为和覃梓翊正式交往断得干干净净。 至于楚墨么—— “你要是再也不见我,我——”他眼睛只泛起浅浅红色,声音却紧绷到无以复加,仿佛拉紧的弓弦,“我就把爸爸给我的东西全部寄给他。” ——早前他以白林朵的男友自居,对家里安排的“政治联姻”拼死抵抗,局长亲爹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直接把系统里能查到的开房记录统统甩到他脸上。 “娶她可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白林朵好气又好笑:“傻孩子,你们这种家庭,我怎么高攀得起。” 他呆愣的看着她,像极因为咬断电线被她指着鼻子大骂的金毛委屈的模样。 但他不是她宠爱至极的金毛,他能听懂她一连串刻意伤人的话:“忘记我们怎么认识的了?当初进来的即便是张墨李墨刘墨,今天也能和我睡上同一张床。” 不得了,这女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信誓旦旦的伤害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男孩,真是丧尽天良,又添罪过一桩。 “你骗人,”他恨恨的咬上她的侧颈,双手向裙下探去,难得聪明了一回:“如果张墨李墨刘墨都可以,为什么你换了这么多男人,我还一直在你身边?” 不防他突然开窍,白林朵没准备后着。 眼下这情景也不需她再解释了,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我都知道,”他用力撕开她的丝袜,大手擦过高高隆起的小山包,手指浅浅的戳弄她一秒就湿透的花穴,“还有你的那些性癖,变态的小剧本,除了我,你还能和谁在一起?” 他气她把他当傻瓜骗,狠狠的伸手扇她,浑圆的臂部很快浮出五指印,他发了狠,用力反剪她的双手,将她背身压向墙壁,像他无数次抓捕逃犯那样,像他无数次操弄她那样—— “贱人!”他等不及戴套便插进去,充实感让两人同时喟叹,她的小嘴紧紧的吸住久违的硬硕,细密品咂他的愤怒。 她的双手自发抓上身后人的衬衣下摆,双腿调整到跟方便他进出的姿势,穴间还在不断泌出淫液以期浇熄怒火。 楚墨既然能想到他是她亲手调教,就很难忽略她其实也需要他——她的每一寸身体都在发出相同讯号。 “朵朵,你离不开我的,”他随手拿过床边的领带蒙住她的眼睛,一次深过一次的挺进泥泞的蜜穴,双手还在四处点火,“和他一起去天涯海角又怎样?最终还是要被我,楚墨,按在这里肏。” 她睡得迷糊,正疑心耳旁楚墨的声音太过真切,眼前是一片黑暗,身体却被熟悉的大手唤醒,粗粝的指头毫不留情的拧捏腿间充血发亮的豆豆,另一只手用力扇上她胸口两团柔软:“和他出来7天了,身上还是这么干净,他肏你不会用力?要不我去教教他?嗯?” 他住在隔壁房间,窃听设备如实传送的声音让他嫉妒到发狂,他听到他们这次回家后就要正式同居,昨夜突发的争吵也不过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覃梓翊向她求婚了,她却坚持要先同居叁个月,对他提前策划的求婚惊喜毫不领情。 “林朵,这些天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不是都相处得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再等叁个月?你不想早点嫁给我吗?” “我不想后悔。” 他被她语焉不详的拒绝激怒到要连夜离开,虽然改签最早一班离岛的机票,却一直窝在沙发上等白林朵主动过来服软认错,等来等去发现这个没心没肺的可恶女人已经光速入睡。 他骑虎难下,便真的拎起行李离开。 把毫无防备的她留给隔壁虎视眈眈的楚墨。 同居叁个月?覃梓翊这种白斩鸡,做爱永远只会传教士位,她假惺惺的喘息声连频率都没变过,他撑不过十分钟就缴械投降,凭什么能和她同居叁个月? 他气得发疯,明知道覃梓翊随时可能后悔折返,却还是从前台骗到房卡打开隔壁房门,发誓要身体力行的教训教训这个百日发梦的坏女人。 同居叁个月就结婚? 他也配? 就算白林朵再怎么和他吵架,他也绝对不会有和她分开的念头。 而覃梓翊这个混蛋竟然敢把她孤身一人扔在酒店? 睡梦中的白医生面容柔和,比他们初遇时刻更像一个安静的天使。 哪怕他的肉刃清楚的向大脑发出淫娃检测信号。 他好恨她沾上男人就蜜水横流的淫贱模样,更恨自己没有哪怕一分一秒想过要离开这个女人。 他恨不得覃梓翊下一秒就打开房门,亲眼目睹未婚妻被自己压在身下凌辱抽插的模样,他要那个白斩鸡清楚地看到这个婊子真正的淫贱面貌。 白林朵就是在冬眠也该被身上这个怒气值点满的男人肏醒了。 他被娇穴咬得倒吸一口气,察觉到身下的动静,他将掌中的娇娇儿扭向左侧,左手缚住她无力支撑的手腕,右手大力的扇向柔软的蜜桃臀肉。 她快乐得近乎叹息。 楚墨不是这七天里唯一一个素到发疯的人。 白林朵太喜欢楚墨一边全力肏她一边打她骂她的粗暴做派,哪怕只是想想他们曾有过的每一次水乳交合,引发的下腹悸动立刻就能将底裤湿透。 覃梓翊在床上是十足的谦谦君子,前戏温和耐心,正餐永不失控,事后还会为她清洁身体...无比适合自小叁从四德对性爱懵懵懂懂的乖乖女,却喂不饱早早沉入欲海的白林朵。 她说服自己没有完美的另一半。 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结婚对象,她不想婚后做出让他失望的事。 之所以约定同居叁个月,不全是因为担忧两人以后相处不来,还因为…眼前这个随随便便就把她干到身心熨帖的定时炸弹。 他的爸爸看不上她,出身也好,人品也罢,正是因此,她便总有失去他的一天。 “楚墨,”她摇摇晃晃的对着虚空伸出手,撑起身子要抱紧他,他配合的俯下身,却听到她娇喘微微的说:“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吧。” 他就知道。 他知道她一露出这副乖顺模样就要讲伤人的话。 却还是想要被她撒娇般抱紧。 他知道她有多想嫁人。 他知道叁个月只是她留给自己解决最后一个炮友的时间而已。 半年前她陆陆续续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炮友断了联系,他很欣喜她突然乖巧收心,身上不再增添来路不明的情色瘀痕,却发现她同时亦毫不避忌的公开同另一个陌生男人出双入对。 ——中等身高,开一辆假低调的Lexus,戴一副精英必备的金丝眼镜,笑起来娘得让人直掉鸡皮疙瘩。 她没有义务向他通报恋爱状况,他却敏锐的察觉她不再穿超过8厘米的细高跟,也不再留宿他家。 花花蝴蝶白林朵要收手上岸了。 那岸边却不是他。 他不能娶她,却直觉不要被她推离身边。 他慌乱的翻出当初父亲送他的“礼物”,扬言要破坏她好容易才选定的姻缘。 多可笑,她说不要联系的时候,下面那张嘴还紧紧的咬着他。 怎么能不再联系? 他做不到,也不甘心。 “以后不要联系?”他用力顶胯,要她问问它同不同意,“覃梓翊能让你爽吗?” 花心被又深又重的狠狠操弄,直吐好几股汨汨骚水,龟头被她的温度烫得舒服,他改变节奏,俯下身去玩弄无人安抚的绵乳。 “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上面的嘴骗过多少男人?你有多会说谎我能不知道吗?”大手拍拍她的脸颊,揉捏奶子的力道刚刚好让她娇声求饶,“非得被肏软了才会乖乖讲实话,真是天生的婊子。” 她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脸颊的锋利棱角像一把开刃匕首,居高临下的刺向她,那是她见过无数次的轻慢与蔑视,与日夜梦魇中楚父的不屑眼神互相重合。 这种绝对的被掌控感让她兴奋不已,下腹抽搐着冲顶高潮。 她别过脸去,眼泪顺着领带的缎料滑落溶解。 他解开那根领带,摸到湿痕时怔愣两秒。 很快又硬起心肠将她双手绑在背后,忽略掉心口被醋酸泡到快要腐烂的感觉,他咬上她的耳朵,心口贴上她继续行凶。 “我看他像是个好骗的,都谈婚论嫁了还没发现未婚妻是这种荡妇淫娃,”感觉到下面的小嘴在一点点绞紧,掐住她小臂的力道逐渐失控,“不如婚后你继续给我肏,想想办法骗老公吧。” 他讲出那个词的时候,忍不住揪上她的乳头。 “一对奶子又淫又贱,乳晕这么大还能做回良家女吗?”他越说越难听,“覃梓翊也是处男才这么好骗吧?贱货,就这么喜欢骗处男?” 不提便罢,他却在电光火石间忆起那个初遇的午后。 “她只是想睡我。” … “刚才你眼睛都看直了。” … “你明知道基督徒拒绝婚前性行为,还穿成那样去爬他的床,”他被自己的猜测攫得喘不过气,手下的动作愈发没个轻重,他忽略她的啜泣,“你怎么这么贱,婊子。” 她第一次恨起自己淫荡的身体,他句句诛心,她的骚水却流个不停。 不是眼泪就好,她受不住他滔天的怒气,迷迷糊糊又被入晕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听着门铃声有些出神。 不是有房卡吗?怎么肏完她就开始装矜持了? “林朵!”门铃改为拍门,门口的人焦急程度可见一斑,“林朵你还好吗?” 是覃梓翊! 只一秒便起身下床,大腿酸软得支撑不住,她滚到了镜子旁边。 眼睛肿肿,遍布全身的青紫在向镜子控诉昨天那个男人是多么的狠心。 好险她赶在覃梓翊决定报警前打开了房门。 他紧紧抱住她,感谢这虚惊一场的失而复得。 赶到机场时他已经后悔,回拨她的手机竟已关机,转拨酒店房间电话占线,他知道白林朵不同于一般冲动赌气的小女生——更何况他负气离开的时候她正睡意酣然。 未及细想再多再坏的可能,他责怪自己一意孤行,火速返回酒店。 真是好一对碍眼的交颈鸳鸯。 呵,他自嘲的看着袋子里热气四溢的本地特色鱼粥,想不到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干脆把人绑走。 “刚才隔壁住户拎的好像是这边的特色鱼粥,看来已经开门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 “嗯。” 请了十天年假的楚队提前销假归队。 白林朵带着两个行李箱住进覃梓翊的园郊别墅。 —————————————————— 虽然故事还没写完但是上周双更的任务在杰里完成了 4月双周更(4/6) 下篇如无意外会在后天更新 来如春梦无多时(H)(2/3) 土地并不平坦,但目光可以轻松的穿越低矮的山丘。最远只能看到地平线处,可那儿的地平线下面还有地平线。——《你的奥尔加》本哈德·施林克 下了大夜班,白林朵没选更便宜的咚咚快车,鬼使神差的上了一辆正规出租车;又在车子行至她往常下公交的车站时,鬼使神差的叫师傅就停在这里。 这是一个需要她足足再步行1.1公里才能到家的下车地点。 天光沉沉的凌晨2点37分,她在不算久违的熟悉街景中获得了一丝安心感。 街边店铺的卷帘门齐齐关闭着,沉睡的城市在低温空气里放缓了呼吸。 这是她和覃梓翊同居后他第一次出差,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市郊,干脆打包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里暂住几天。 前方不远处有另一个乘客从私家车上下来,司机紧跟其后,似乎在极力劝说着什么。 这个点还有情侣当街吵架?她挑了挑眉,继续前进。 “你的车钱我不要了,你陪我玩玩,让我来一发。” 她渐渐走近,却听到这么一句。 再看那长发女子,显然是不堪其扰的一味回避,自认倒霉的躲开他的侵略目光,亦不予其余回应,很快就拐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区。 他回头,面上丝毫没有期待落空的情绪,正眼对上白林朵,便立刻换了目标,殷勤的笑。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 “一个人吗?男朋友这么放心,也没来接你?” 她已经走过刚才的小区大门,看起来还要再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家,男子跟上新猎物的脚步,持续出击。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几乎没有表露任何反感的情绪,稍微停顿了几秒,话锋一转,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彭力,是一名警察,喏,隔壁辖区的。” 白林朵这才正眼瞧他。 规矩的寸头,眉目端正,眼神带着疲惫却不失清明,像是好几天没认真刮过胡子了,下巴上的茬儿堆积成青黑色。简单的白色套头帽衫加浅色工装裤,若不是两人在这夜色弥漫的空旷街头,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良好市民。 可惜。 街边的路灯昏黄,她收回目光,专心数着脚下的步子,计算回家的耗时。 他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自顾自的讲起故事。 “我母亲肾脏衰竭需要透析,昨天称了一下,都瘦到65斤了。我没日没夜的工作,想攒钱给她换肾,抵押了婚房,女朋友也和我分手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 白林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肢体部分,提防他出现突然的动作。 “你能想象吗?她一米六不到的个子,才65斤,我从透析室把她抱回病房,一滴汗都不会流。” “都说得了肾病就是无底洞,换不换肾无非是洞大洞小的区别了。” “我才23岁,但我已经不打算再找女朋友了。” “找谁恋爱结婚都是拖累。” 她注意到前方那个狭长的人行走道——那里的路灯线路老化,连昏暗的光都没有,却也因为仅长二十余米,路况还算不错,附近的居民习惯了摸黑通过。 往日她只觉稀松平常。 而今天——手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抓紧了背包的带子——白林朵有轻微的眩光症,如果从较暗的环境进入更亮的地方,她会出现严重的视物不清和晕眩症状。 他也看到前方黑洞般吞噬光线的小走道,猜测身旁人或许会紧张,他放缓语速低声安慰她:“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只是想找个女孩子满足一下身体需要,我知道强奸是犯法的。” 走道里再黑,她也能察觉到两人不断缩短的距离,但她现下已无暇顾及这个了。 两人一步步接近出口,她却不由得一再放缓脚步。 打从进入走道起,彭力就没怎么开口了。 有了之前那个女乘客的对比,白林朵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反常——除了因为陌生人近身稍显紧绷,她不躲不避,步履轻松,仿佛身边纠缠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独自一人走夜路回家,一定没有男朋友;安静听他讲了这么多也没有回应,说不定已经相信了他的话,甚至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 在这个前后既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又没有摄像监控的地方放缓脚步,说不定是在考虑他的提议,只是女孩子抹不开面子当街答应他而已。 白林朵深吸一口气踏出走道,凭借身体本能掩饰因目眩产生的不协调感。 下一秒,她被他拉回黑暗中。 他将失去平衡的她压上墙壁,不等她进一步的反抗动作,抓住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 惊叫被吞没在步道里。 她的手心微凉,无骨柔荑更衬出掌下他的火热和硬挺。他死死的压在她的左肩,呼出的热气冲着脖颈和耳朵撒野:“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腹肌,嗯?你摸摸。” 炽热的目光锁定她的慌乱,他不再开口,引着她去验货。 他确实有“不强迫别人”的资本,腹肌的形状和硬度都是她喜欢的那一种。 糙砺的大手抓着她的往下带,他的牙齿自动扣住她的耳朵,说话的时候舌头掠过耳根,她的双腿开始稳不住的打颤,腿心发软。 他唯恐她的半推半就到这里还差一把火,直接将她的手往自己的裤子里塞。 “我早就觉得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平时没少交炮友吧,我身材很好,那活儿也挺不错,要不咱们试试?你不会吃亏的。” 他的手包裹着她的,而她的手心捧着他的欲念。 白林朵的手往下再深入,惯性的摸了摸,他舒服的喟叹生生被冷汗截住。 “姓名。” “你不知道?” “年龄。” “24。” “说说吧。” 警笛的声音在空旷的路上听起来忽远忽近,警灯交替闪烁的红蓝色光间存在一秒的间隙,频率的可视化似乎让时间变得更慢了一点,她打了110,后者叫了救护车。 彭力被送往市医院急诊室,她坐上了警车。 她第一次到派出所,表情空茫,头发乱糟糟。局里唯一一个值班的女同志给了她一件大衣,她不觉得冷,却仍是披上了。 “我下了夜班打车回家,车停在公交站,我想走回去。” “他好像是开滴滴送一个女乘客到公交站前面的小区,她也被搭讪了,但是他没有跟进小区里。” “然后他就跟上了我。” 或许是面对熟人,白林朵的状态有些放松,讥讽的笑意逸出嘴角。 “我遇上这事儿也是自找的,”她背脊挺直,审讯室的冷光衬得她愈发柔弱又不失孤高,“明明都打车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在一公里外下车。” “不过他遇上我也挺倒霉的,”她似乎在回忆一小时前的种种细节,声音平静,“一般女生要不直接跑了要不当街尖叫,哪有安安静静陪他走一段还那样反抗的。” 楚墨停笔,反问她: “那你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抵抗?” “他说他是警察,母亲重病,未婚妻分手,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我有什么可抵抗的,那时候呼救才比较容易惹怒他吧?” “说说你怎么动手的。” 她挑眉,先讲了自己的眩光症。 “我满心想着怎么才能闭上眼睛走路不摔倒,他一下子就把我扯回去摔到墙上。” “他抓着我的手…摸他……然后我就用力……” 展尧脑补了当时的场景,颅内寒战:“真够狠的。” 她举手提问:“能把展警官这句记进笔录吗?我想告他。” 接下来是取证和验伤,彭力人如其名,上手十分有力,对白林朵的动作算不得怜香惜玉,但她身上那些擦伤和指印,林林总总也不够一个轻微伤的。 楚墨不放心她独自在家,直接带人回警员宿舍洗澡上药。 热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盯着上锁的门,呆了好久。脑海里回放的不是刚刚过去的紧张画面,却是上次在这间房撞上楚父的情景。 那不是一次毫无准备的短兵相接。 “这就是你说的搬过来方便工作?” “你跟她谈婚论嫁?骗自己也要有个限度。” “娶她可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白林朵趴在他的腿上,背部的伤口被泡得发白,他涂好碘酒,给她吹头发。 低档风的声音让她昏昏欲睡,他心疼的检视她手腕的红痕。 自述被侵害过程时几乎没有提到被蛮力控制的部分,但这指痕显示他的姑娘至少被死死捏住十分钟,在视物不清的光暗交界处,全程都不曾发出求救呼声的她,又在想什么呢。 他的心脏像是被那只作恶的手捏紧,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强颜欢笑的问句:“不是说他的腹肌摸起来还不错吗?为什么不干脆从了他?” 她全身放松,一时找不回警局里用过的讥讽语气,只淡淡回应: “我知道他这么想,你和展尧也这么想,”她坐直身子,蓬松如海藻般的头发披落肩头,“我是你们认知里的淫娃,他身材好,身体素质优越,除了强迫我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我应该从了他。” “但是你知道吗?如果他今天得逞了,就会有想再次得逞的愿望。”她坐直了身子,无谓的笑了笑,“或许我是谁都可以上,但如果我今天让他觉得随便碰到哪个女生都可以为所欲为,遭殃的就是下一个女孩子。” 她这才看清他眼中的心疼,轻轻安抚道:“没那么疼,真的。” 楚墨被她的倔强堵得说不出话,只伸手拥住她。 被先前的暴力对待撩出的火有了复燃的迹象。 纤长的手指绕过他的衬衫下摆,钻到紧贴肌肤的位置,她熟练的检视属于自己的土地:“何况我早就和真警察睡过,他的腹肌是比你的好看,但是那里不如你。” 楚墨的性器生的端正,两颗卵蛋以假乱真的呈现出完美对称形状,她迷恋的十指虔诚的顶礼膜拜,轻抚他的欲望。 他温柔疼惜的亲吻里,她控制不住的有些分神,默默回味早前手下摸过的完美腹肌,暗叹世上永远不缺十全九美。 展尧从医院回来,恰好撞上两人衣衫未尽的干柴烈火。 他毫不避讳的往沙发上一坐,双臂展放在靠背,拽得跟个大爷似的,一边欣赏活春宫一边播报刚刚查到的消息。 “确实是下面辖区的小民警,地方警校补录过来的,警龄不到两年。一年前亲妈重病住院,他又是独子,卖了房子也够不上,白天上班深夜出车,调了手机里的跑单记录挨个问询呢,再有车费当嫖资的事坐实就是重判。” 楚墨恼火他不拿自己当外人,却被包裹着他的紧致吸得无暇分神。 奈何面对展尧实在是影响发挥,他抱着白林朵调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 她不着寸缕的跨坐在衣着完好的男人身上,蓬松的卷发碍事的披散开来,白腻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际,急切的模样像是吸食人类精气的深山女妖,偶尔与他饶有兴致的目光相撞,等不及眼波与他纠结,就被身下的楚墨撞碎了呻吟。 这会儿倒是没有半点贞洁烈女的模样。 也是,当初和楚墨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时候,可不就刚下他的床。 他和她亲过摸过,手也用过嘴也用过,只差最后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与同为教徒的老婆例行公事的滋味也就那样,如今近距离观摩曾亲身摸过吻过的妖精和好兄弟翻云覆雨,他不由得对当初果断拒绝她的定力心生怀疑。 基督徒讲求对主的忠诚,婚前不会与任何人发生性关系,婚后不论何种情况,亦不会寻求出轨或离婚的道路。 从前她没听过这种传统,只贪他颜好身材佳,吃着他的肉棒,死皮赖脸要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后来和楚墨一起参加他的传统婚礼,见过了他的漂亮娇妻,意外的良心发现,决定放过这条只吃了一半的美味大鱼。 展尧或许不清楚,他的名字其实是这个女人精彩纷呈的约炮史上唯一一笔中止战绩。 他以为,以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在他婚后总会主动送上门。 他有那样的自信。 而他忘了,那天他甫一从她手下救出处男身,她就被楚墨那头狼叼走了。 从此便是对面不相识的熟悉陌生人。 “啊…唔……”她沉迷的呻吟被他用嘴堵住,他惊讶于她的好滋味,不由自主的想要向深处探索更多。 楚墨毫无防备的被她惊怔夹紧,没有多余的抵抗,迅速缴械。 展尧顺势把人接入怀里,大手不算生疏的撩拨曾经嬉戏过的地带。 高潮过后的白林朵软得不像话,她浑身带着潮气,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尚未熄灭的情欲,双手无力的伏在他的背,讲不出拒绝的话。 楚墨看他的架势,也知拦不住他,嘱咐他待会儿还要把人送回家里,让他拿捏分寸。 折腾了一夜,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他,穴口只是生理性的重复绞紧又放松,承受不住下一个高潮般加速了呼吸。 来如春梦无多时(H)(3/3) 我知道,女人美不美,不在衣装服饰,不在美容修饰,不因为使用的香脂价钱贵不贵,穿戴珍奇宝物、高价的首饰之类。——《情人》玛格丽特·杜拉斯 后续的调查取证十分顺利,彭力的案子移交到检方,数罪并罚,量刑从重。 但这案子一时半会儿判不下来,彭力就拘在看守所里,同事轮流去医院照顾他母亲。 展尧打着证人保护的旗号接送白林朵上下班,没任务的时候干脆住在她家。 “……”楚墨觉得自己在警局碰见他的频率都没这么高,一时语塞,“你不用回家的么?” “为人民服务嘛。”她拿话刺他,“楚队也是来保护证人的?”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下班过来看看。” 他没说的是,彭力的领导今天找他打听案子证人的情况,想着反正也是犯罪未遂,他家情况这么困难,能不能说动关键证人改口。 如果白林朵能改口供,彭力之前的事情顶多按嫖娼处理;而彭力一旦重判,家里老母亲就彻底没人管了。 楚墨心里有数,如果这案子不是他和展尧亲自经手,如果那天晚上路过的女生不是白林朵,彭力今天是不是真能关进去还很难说。 他没有明确答复那位的请求,转头就给自己在电视台工作的老同学去了个电话。 覃梓翊回城路上看到的第一条本埠新闻,就是闹得满城风雨的“咚咚司机深夜用车费抵嫖资是否算强奸”事件。 经过楚墨再叁叮嘱,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做了最大程度的模糊处理,矛头直指咚咚公司。 咚咚也算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犯罪嫌疑人的背景说不得,受害者的信息说不出。 公司高层连夜开会,发布公告表示将出台具体措施严格审核司机的行车资格,重点保障广大乘客夜间乘车安全。 城郊别墅没人,木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 覃梓翊有些错愕,匆忙拿出手机,他们的微信聊天界面停留在他匆忙离埠那天,白林朵说自己是大夜班,要他在外应酬少喝酒、自己注意身体。 少不得要把坏事往连日未归家的女主人身上联想,尤其是——那个新闻报道的纠纷地点,似乎就在她曾经居住的地方附近。 接起电话的白林朵口吻平淡,声线温柔,他打消一些疑虑。 “今天几时下班?我去接你吧。” “刚和同事换了今晚的夜班,现在在家休息呢。”她抬眼去看一旁的两人,他们各怀心事的回盯,猜测她的下一句话。 “那我明天去接你好不好?怎么搬回城里也不跟我说一声。”他松开领带,靠在沙发背上轻揉太阳穴。 “司机都出差了,当然是住城里更方便。”她眉眼带笑,真真看不出半点曾被人侵害的模样。 楚墨看不得她温言软语同电话那头打情骂俏,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白林朵怕覃梓翊听见关门声,赶紧也朝着卧室的方向去,“你才出差回来,今晚就别来接了,明天等我睡醒了收拾收拾东西再过去。” “嗯,我当然知道,你别担心,最近我都坐正规出租车呢。” 楚墨终究是没出去,气不过她一接到男朋友电话就把自己当空气,一边往回走一边解衬衫袖扣。 “哎,你别….”抵抗的尾音被他吞进嘴里。 展尧没想过搅进这圈破烂事儿里,妻子对他连日不着家的状况习以为常,此刻亲耳听到她和男友电话,再看楚墨夹在中间进退不得的样子,突然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准确的认知。 甚至,比起楚墨而言,自己都没得到过她的承认。 她的真丝睡裙滑落左肩,光滑的抓皱委屈的堆在腰间,楚墨入得又急又狠,“为什么不让他接你下班?你们以后结婚了也这样?那你还结什么婚?” 她尽力在他怒气爆棚的冲击中调整出更舒服的姿势供他发泄,说不清是包容还是不在意,她只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下身泛滥的春水似与他共情,一波接一波翻涌而来。 太软了,湿热的穴肉紧紧包裹着他,耐心的化解他锋利的进攻,要他陷落在这片沼泽地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好转而扣住她用力抓握被子的温润手心,“不要和他结婚好不好”堵得心口发疼,他讲不出口。 明明是畅快淋漓的性事,他却总能在这样的时刻直面自己懦弱的内心。 展尧靠在门框上,断续的娇声呻吟持续刺激着他的耳膜,提醒他刚才若无其事和男友通过电话的温柔女友也是她,现在在同事身下放浪形骸的荡妇也是她。 他没有围观别人性事的爱好,却不止一次目睹另一个男人进入她,蹂躏她,甚至在那之后立刻亲自提枪上阵。 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子似乎就天生该沉溺在无边的情欲里,审问室里的孤高脆弱,面对男友时的温柔端庄,都不及此刻的淫荡下贱来得迷人。 楚墨把她抱回床上,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离开,一遍遍的问她能不能不要回去。 “这有什么,你直接打电话给覃梓翊,告诉他他女朋友就是那天那个受害者不就结了。”他看不下去他这么低声下气,冷冷开口。 白林朵的尖锐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向门边那个男人。 “看我干什么?不是要结婚么?这么点事儿都承受不住,那你们迟早离婚。”他极力忽略腿间异常肿胀带来的不是,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恶意的出声诅咒,仿佛假设已成实然,“要娶一个这么招蜂引蝶的女人,就该提前准备好操一辈子心。” 她被刺耳的咒怨戳中最痛的地方,恨不能用全身的力气挣脱反击。最柔软的地方倏地绞紧,楚墨没有防备的被她夹住,酥麻感迅速从脊椎爬上大脑,累积的精华不受控制的全数射出。 白林朵蔑了身后的人一眼,拉过滑落肩头的罩衫,眼神对上门口那位,出声赶人:“我也想安安稳稳结婚,希望二位从今之后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字句尖刻锐利,仿佛匕首淬毒。 展尧在那一瞬间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显然她为那次见面做足了功课,可惜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撩动他一颗老僧入定的戒心。 “叁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才二十几岁就这么水性杨花,谁信你要安稳结婚。”他一步步走近,把她穿好的衣服再一件件脱掉,手劲大得不像话,“看看,才被我随便碰一下身子就软得不得了,那里也流水了吧。”粗粝的手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不再压抑肆意妄为的念头,发泄般的操弄她。 楚墨被他突然的暴怒骇到,正欲阻止,却接到队里的召回电话。 他不会弄伤她的,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匆匆归队。 她恨极了他言语间透露的轻蔑鄙意,更恨不争气的身子违背她的意志对他的暴行百般逢迎。于是抿紧了双唇,拒绝为他增添多一分情趣。 “你和彭力有什么区别?”迷人嘴角勾出讽意满满的弧度,快到交接班的时间,她来不及清洗身子,把海藻般蓬松的长发卷曲盘起,“仗着自己占据优势地位强迫不愿意的女性发生关系。我是荡妇,但也不是你们以为的人尽可夫。” 利落的打扮配上冷淡表情,倒真有几分贞洁烈女的模样。 “何况这些名头,不也是你们一个个强加给我的。”她把话摊开来讲,少了几分怨气,多出几分好笑,“我没有欺骗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也尽量避免让你们产生任何不应该的幻想或者期望。倒是你们,拿着我给过的东西不放手,身体力行的告诉我:只要给过就别想再收回去。民不与官斗,我当然可以不结婚,一辈子飘零无依。可等您二位有了家庭,我又该是个什么万人唾弃的反面角色?” 医院大楼下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步步靠近,她没料到覃梓翊会来这里等她,手上还拎着一袋与他外形极其不符的可爱保温袋。 只需一秒便将错愕神情换成感动。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想要早一些见到你…..” 话未结束,她用力抱紧他,眼底溢出久违的脆弱。 白林朵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销声匿迹。 覃梓翊的婚礼上少了一位新娘。 楚墨每天拨打手机里储存的那个空号。 展尧一遍遍回想那天他脱口而出的伤人的话。 医院领导说,她在辞职信里写着打算下乡支援,却没有说明要去向什么地方。 “后来我才逐渐懂得,要想获得什么,总是要付出另一些什么去交换。 哪怕当下误以为失去拥有的一切都不足惜,失去本身也足够令人痛彻心扉。” 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1/4) 易江边上的烟火大会吸引了滞留城里过年的大部分人前往观看,沿河公路设卡管制,出租车师傅抱歉的让秦倾在一公里外的路障边下车,热心指点她抄近路走到目的地。 “谢谢师傅,我对这里可熟呢,祝您也春节愉快!”她扫码付款的同时切换家乡话道谢,俏皮地冲师傅眨眨眼,推门下车。 灌木簇拥的光秃树干被灯带装点,徐徐江风掺和路人的嘈杂声音从她身旁轻快地掠过。 “我到啦!你在哪里呀?”屏幕上亮起微信消息的时候,辛玦正低头和错位的羽绒服拉链作最后的斗争。 早先出门的时候,他算错时间,一边跟她发消息讲抱歉待会儿要迟到,一边匆匆换鞋穿外套往门外跑,连妈妈在后面追着他要他戴围巾都没听到。 心急之下用力拉上拉链,要脱掉的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好。 拉链齿像平常那样完美咬合——而下止处插棒和箱棒的位置刚好错开正常咬合位两个齿,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像平常一样解开拉链,卡得等人的辛玦心里发堵。 秦倾跟随领位员绕开拥挤的小桌台,兴冲冲地伸手,要接过辛玦的难题。 “让我来让我来!”她随意地叫了一打瑞士小厂的精酿白啤,开始专注地对付卡住的拉锁。 几乎是她的手指碰上他的瞬间就松开了手,她毫不在意方才不经意间的触碰,将坐姿调整得靠他更近,好让手中的纠结冲着稍显昏暗的灯光。 淡淡的冰薄荷汹涌地钻进鼻腔,清新的水生气息像海洋靠近般潮气笼罩,他盯着胸前如海藻般蓬松的卷发,讪讪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它不是普通的哪种卡住….”她稍稍抬头,示意自己有在听他讲话,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遮住专注的眼却不妨碍他浮想联翩,他们此刻的姿势,她双手的位置,就好像….就好像….. 身体比语言更诚实地表达出退却的心意,她却蛮横地用力,不让他远离:“让我再看看嘛,说不定我能解开呢,男孩子总是要手笨一点嘛!” 辛玦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悄悄变换双腿迭放的位置,掩盖一路跑偏的心思。 试图通过讲废话来转移因为身体某个部位而紧张显得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算错时间了,本来想着过来一个半小时,应该七点半出门,结果六点半的时候看到手机…”像着了魔一样以为自己快要迟到,顾不得再想便匆匆出门。 “看到手机怎么啦?嗯?”她大半心思都放在手中的难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没能很快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抬眉追问。 辛玦经不住她满眼笑意的乖觉眼神,下意识重复一遍刚刚讲过的话:“六点半出门呀…” “什么呀?六点半出门怎么啦?” “约了九点,我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这里了….”他的眼神锁住她的茫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想我是应该六点半出门吗? 秦倾从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直愣愣地盯过,一下子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不好意思女士,您点的白啤需要帮您全开吗?”酒吧音响放得再远也能做到震耳欲聋,服务生不得已凑到两人中间,打断她的出神。 “开啊开啊,但是你干嘛叫人家女士啦!我有很老吗?”秦倾松开辛玦的拉链,转头去和服务生理论。 他捏了捏手里的拉锁,金属挂坠上还残留她手里的余温。 “最近和女孩子们有没有好消息呀?”啤酒的泡沫在厚玻杯中翻涌,她迫不及待的啜饮一口,眼睛弯成月牙,“好冰呀!” “就是老样子咯,你也知道,我的聊天水平不支持我和她们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辛玦无所谓的耸肩,好像已经对交不到女朋友这件事彻底认命,“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女人只会影响我开枪的速度。” “咳咳!”秦倾被他最后一句话呛到,不知怎地就想起来辛致厉曾经对她吐槽:FPS游戏玩得好的都是处男,辛玦绝对是一个典型例子。 那时她窝在他怀里,不服气地说什么来着? 因为枪打得快狠准需要玩家没心思像你一样成天风花雪月。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她努力平定喘息,天花乱坠地对眼前人循循善诱:“你看你哥哥那种变态死直男,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成粉红色的温柔泡泡,会很让人着迷哦!” “我跟他联系很少啦…”辛玦望着眼前人一提到他哥就元气满满的模样,声音渐低,“谈恋爱会变八婆才是真的。” “哈?”音乐声好吵,秦倾不得不凑到他跟前去听。 “我说我哥啦!那么闷骚一个人,从小到大都不会主动关心我,上次我失恋还主动来问我了…” “你也不想想上次你失恋有多可怕!差点喝完酒开车去找前女友诶!距离良民小玦走上违法犯罪之路就差那么一丁点!”她再说起那晚的情形也还是后怕,还好聪明机智如她,一看电话里说不过他,就想到要背地里搬救兵,跟辛致厉告状,“好的恋爱会让人变平和哦,你哥不就是一个最最直观的例子嘛!” 被她一说那天的荒唐情形,再和她口中的温柔哥哥两相对比,他有些暴躁的端起杯子,语气控制不住的向下滑去:“别说了,我不想提那件事了…” “不说就不说嘛,那你不要放弃谈恋爱哦!好女孩还是很多的,最重要的是相信你值得。”秦倾以为他还十分在意那位脚踏N条船的初恋前女友,垂睫低声结束话题。 “你呢?恋爱导师怎么自己也分手?”他想起上次那个带着醉意的电话,她无法掩饰的失落语气。 “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我啊,”秦倾一提这事就叹气,“说我不勤快不贤惠,一看就不会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让我们赶紧分手。” “什么啊!”他眼睛瞪得老大,“你男朋友都不帮你说话的吗?” “是前男友!”她认真纠正,声音复又低下去“可能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平日里辛玦总是被安慰的那一个,此刻秦倾为情伤怀,他却想不到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只好默默举杯,再和她碰杯。 她调整呼吸,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 “对了!上次那个,那个喜欢你哥哥的女生不是约你去跨年吗?”她转开话题,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怎么样?你和她有机会吗?” “我觉得她还是喜欢我哥,”一路上还一直旁敲侧击辛致厉的近况,“听说我哥明年回国兴奋了好久,说让我下次见他的时候带上她。可能就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吧。” “哪有人会约普通朋友出来跨年啊!”她打断他的自我贬低,兴致勃勃:“也可能是她太紧张,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和你聊什么嘛,你是不是话太少啦!” “那你不也大年初一约我出来喝酒?”他反问她,目光灼灼。 她表情自然,坦荡回盯:“我们俩的关系能跟你和她一样吗?我和你哥也是好朋友啊。” 天晓得秦倾这话讲得有多心虚。 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2/4) 秦倾不仅算不上辛致厉的什么好朋友,甚至常年霸占他的老死不相往来榜单第一。 这事儿赖秦倾。 她刚回国那会儿闲得发慌,天天往家附近的桌游店里钻,老板看她笑起来天真单纯,打扮又不失精致,估摸着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白富美,上这儿交友相亲来了。 干脆把她往常客们的单身局里攒,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辛致厉是一帮人里嘴最贱的那个。 但这不妨碍秦倾喜欢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 为了照顾新人,他们选的都是规则简单易上手的桌游。 几局《哈铃果铃》下来,秦倾发现辛致厉总是嘴比手快,出局第一名。 “Zily怎么这么菜啊?”旁观的朋友怪叫,“该不是因为有漂亮女孩子装绅士吧。” “你懂什么,”他拿手边的纸巾盒扔他, “这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Zily玩这游戏就没赢过,手笨,跟漂亮女孩儿没关系的。”辛玦熟练地拆哥哥的台,对上秦倾笑意清澈的眼神。 现在的女孩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舔狗,遑论秦倾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漂亮女孩儿。 有的人还没说话,眼神里就先写上讨好。 像辛玦。 她好奇十来个人里就有两个人姓辛,却长得一点都不像。 辛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为她解惑:“我们是堂兄弟,就是我们的爸爸是亲兄弟。” 秦倾请大家喝奶茶,外卖送到的时候才发现辛致厉没点:“上了年纪,少喝点甜的,有你们替我长胖就行了。” 几人笑骂Zily是保持身材的精致Gay。 辛玦小声向旁边瞪圆眼睛的秦倾科普,说他哥从没交过女朋友。 和辛玦不同,辛致厉是冷白皮,精致的五官带着些许凌厉气息,唇线是时下受人追捧的微笑型,虽然笑起来贱贱的。 即便是作为亲弟弟的辛玦这么说着,秦倾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人是如假包换的直男。 她顺理成章被拉入他们的微信群里,组织蹦床爬山BBQ都会带她一个。 辛致厉过了很久才发出好友请求,问秦倾能不能帮忙看看他写的PS。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她笑意狡狡,以问代答。 “你选。”他言简意赅。 “回答我一个问题。” “成交。” “为什么要装gay?” “咳,”他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我没有装gay。” “但你从来没有反驳过。”侦探倾上线,“gay装直男是为了避免某些麻烦,直男装gay么,也可以避免某些麻烦…”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gay。”他打断她。 “gay不会问女生自己的PS写得好不好。”她发送一个“getcha”的表情。 “那我的PS写得好不好?” “超烂。” “…” “你打算多久出国?” “明年吧…问这个干什么?” “看看时间够不够你重新开始学英语。” “来不及了。” 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份超烂的PS拉近不少,又因为直男装gay的秘密平添一丝默契。私下的对话片段暧昧又亲密,随手截一段,不论怎么看都是爱侣调情。 “怎么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是渣男啊!”秦倾长叹,在国外是这样,回国竟然还是逃不脱这个诅咒,只恨自己太颜狗,心甘情愿陪辛致厉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还乐在其中。 哪有二十多岁的人用iMessage来来回回发手写的“笨蛋”和“猪头”,抱着手机傻盯屏幕里的烟花动效和爱心扩散。 “?”干嘛发爱心。 “试试看效果啊,好看就发给喜欢的女生。” “那好看吗?” “幸好没发给她。” 一时进一时退,距离勉强保持在安全范围。 有次辛玦迟到了一会儿,撞见秦倾在露天的吸烟区陪辛致厉讲话,像是说起什么有趣的话题,她笑得眯起眼睛,眼里亮晶晶的星星散落一地。 还是她先向远处的自己挥手,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比她离他更近。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惊觉自己撞破什么秘密,他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Zily说他大学的时候从来都是把不抽烟的室友赶到阳台上,没想到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 “你也叫他Zily了啊…” “跟你们学的啊…”她模仿他不确定的尾音,笑得从容镇定,仿佛称呼变亲密是他多心。 “我也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哥。”辛致厉灭掉烟火,推了辛玦一把,“就等你了,赶紧的吧。” “哎,他叫不叫你哥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倾追上去。 秦倾顺利找到工作,辛致厉在家准备语言成绩,两人再也没同时出现在桌游局里。 “秦小姐,秦女士,秦老板,麻烦您纡尊降贵,再帮小的看看这篇作文应该怎么改。”听筒那边的辛致厉甚是狗腿,秦倾对他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我不识字。”她拿乔。 “给您买花。”那边继续做小伏低。 “你知道该往哪儿送?”笑弧爬上嘴角,她手指缠着发梢绕圈又松开,再绕圈。 “那您亲自来取。”附上一个地址。 秦倾随他走到书房,电脑屏幕上放着他只得了12分的作文,桌前只有一把椅子。 她睨他一眼,“打算让谁站着?” 自然是谁都没站着,她窝在他怀里删删改改,扑闪着睫毛回头问他送她的花在哪儿。 “这儿呢。”他含住她的唇,攫住她清甜的呼吸。 秦倾放松了牙关,顺从地闭上眼睛。 “今天没抽烟?” “刷牙了。” 被算计了啊… 她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如愿听到辛致厉的闷哼,大掌掐住不安分的细腰,“别乱动。” “别摸那里,好痒!” “那要摸哪里?” 一个有心诱惑,一个不想拒绝,最后能滚到一张床上去一点也不奇怪。 两人关系降温的速度比戳破窗纸更快。 秦倾错在把辛致厉的话都当真。 辛致厉错在以为秦倾涉世未深。 “牵手亲嘴做爱看电影单独吃饭逛街还不算女朋友?” “可以算,但我们也不用公开吧!”她无奈。 “那你睡完就没想过负责?”他声音稍稍提高,引来好奇的路人侧目。 “你嚷什么呀…”她心虚得像一只扁嘴鸭,“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嘛,你都快出国了….”留学生圈子怎么乱来她还不清楚么,现在确定关系,不就等于提前给自己戴好一顶绿帽子? “那你的意思是算好我快出国了,就对我下手?”辛致厉没想过自己会讲出这种怨劲如此之大的醋话,真是被气昏头了,“等我出国了你准备换谁再来一次?辛玦吗?嗯?”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小玦是你弟弟!” “是吗?看你对他这么好,我还以为他是你弟弟呢。” 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3/4) 辛玦的酒量不算好,两杯白啤下去,帮忙倒酒的手已经有些软绵脱力,泡沫溢出杯口,他手忙脚乱拿纸巾擦干。 秦倾笑他,动手把杯子接过来。 “以后你可千万别约女孩子去酒吧,就算去了也千万别喝酒。” 她回味唇齿间麦芽的清香,面带满足地贴上冰凉的玻璃杯壁。 “为什么?” “因为喝了酒的女孩子需要你照顾呀,”她双眸明亮,脸颊红红,言辞凿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可没办法照顾其他人哟!” 相比于辛致厉,辛玦不论是从外表还是内在来看都更符合“未经人事的饥渴处男”这种人设。 交际圈狭窄,好友成分单一,性别构成为100%男性。 他成绩普通,长相不算过人,在辛致厉的光环笼罩下长大,便比寻常的平凡男生多了几分对样貌的在意。 “要是长得像哥哥一样好看,就会有女孩子喜欢自己了吧。” 玩游戏时可以冷静瞄准精确爆头拿下全场MVP,却没办法与同龄异性正常交往,哪怕只产生一丁点好感,就会急吼吼地服从和讨好。 辛玦曾迂回地问过辛致厉,要怎么样才能和新认识的女孩子做朋友,不要太快把她吓走。 他先是夸张地怪叫“我们家辛玦终于长大了,竟然主动来咨询情感问题”,然后八婆地追问“到底是谁家女孩子让他拉下脸来问哥哥讨要恋爱秘籍”,失落地发现这小子的嘴像蚌壳一样紧才终于回答他:“对她好,然后让她相信你对她没有别的企图,比如,在她面前假装喜欢别的女孩子。哎要是你追到她了,记得回来感谢你哥啊!” 辛玦照做,秦倾果然不像曾经被刻意接近的女生那样排斥他,甚至还耐心教他怎么样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那你呢?”辛玦定定地看着她,“你会和喜欢的男孩子去喝酒吗?” “我?”秦倾一愣,没打算回答,“我会不会去不重要呀,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的想法怎么能照搬去参考?你的情况当然要从自己出发,基于你这个酒量考虑,就千万别约喜欢的女孩子去喝酒了,你信我。” 她俏皮地对他眨眼,招来服务生,帮辛玦要了一杯柠檬水。 台上的演出接近尾声,女驻唱换了温柔嗓音献上压轴曲《City of Stars》。 辛玦咬着柠檬水杯的吸管,盯着桌上的啤酒杯发呆,好半天想不到要和她讲什么。 “哎你知道吗?” “我哥说他们…”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昏暗的灯光里视线交错。 “你先说,”秦倾灌了一口酒,“你哥怎么了?” 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他不再称呼辛致厉为Zily,她也跟他一起“你哥”、“你哥”地称呼那个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人。 “我哥说他们过年吃火锅,用光了最后一份人肉带去的火锅底料。”他似不经意讲起这件趣事,兀自笑开,“他女朋友说中美断航,本地的亚超里火锅底料都是甜的。” “确实,”秦倾的笑容牵强地附和,“我同学说连亚马逊的老干妈都卖断货了。” “你知道吗,我哥还留了长发,他女朋友那天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我。”说着,他找出那张照片,递到她的眼下。 “哦?因为barber太贵了吗?”她又喝下一口酒才接过手机。 屏幕里的人正闭着眼睛,细密的长睫乖顺地卷翘,勾勒出上扬的眼线,泪痣在靠近鼻梁的位置。从照片不算正常的角度看起来,他似乎躺在拍照人的怀里,距离近到她一低头就能吻上轻薄的粉唇。卷曲的长发四散开,像勾人的蛛网缠紧身下的人。 她盯着照片,他盯着她,却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表情,睫毛像扇子稳定又平缓地扑闪,像在仔细打量一个陌生人。 屏幕反光下的俏脸上没有瑕疵,也没有半分笑意。 “啧,”秦倾挑眉,不甚在意地将手机递给他,“这真是你哥?怎么几年不见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好像是为了他女朋友留的长发,她说她很喜欢。”他表情如常地锁屏,夸张地叹气,“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我愿意为她留长发。” 秦倾再次被他莫名的豪情宣言呛住,喉间的醇甜冲得眼泪外涌:“应该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希望男朋友留长发的吧。” “我愿意为女朋友做任何事,只要是她想要的。” 秦倾暗叹小孩子幼稚,“话不要说太死,等到谁真的要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再后悔可迟了,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不等他开口反驳,她自动接上刚刚没有结束的话题:“你知道今晚江边有烟火大会吗?” “嗯?”话题转得太快,他不知道她意欲为何。 她努努下巴,示意他看向窗外,江边的灯光全都熄灭,只剩夜空中绽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 玻璃窗隔绝了路人赞叹的惊呼,只给他们留下一个个仰望天空的背影,小朋友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兴奋地挥手,她见他拧着脖子的别扭姿势,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近到能闻到她的海洋调香水气息。 “真好啊~”今晚她喝了不少,顺势把稍显沉重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话音轻松,“感谢禁燃禁放的人民政府在年初一为我们放送的江边烟火大会!” 第一次被女生主动靠近,他紧张得不知道双手双脚该放在哪里。 “小玦,”她看着烟火,话里有些惆怅,“总有人说生命像烟花一样绚烂又短暂,我却觉得绚烂是有了,短暂就未必。” “有时候会觉得时间太漫长,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独自面对漫长衍生的负面情绪。” “所以才会找人来陪我喝酒。” “其实我一点都不相信爱情,只是大家都孤独寂寞,才觉得没有谁就活不下去,”她睁大眼睛盯着远处被烟火照亮的夜空,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转啊转,“即便当时当刻你身边出现的是另一个人,你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栽进去。” “对爱情抱有执念的人都是笨蛋。” “那我也是吗?”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呢,”她把眼泪憋回去,星眸带笑,“万一你爱上了一个非她不可的人,我就变成笨蛋了。所以你要加油…唔…” 剩下的话被他堵了回去,用嘴。 她瞪大眼睛,未干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他闭上双眼,双手捧住她的下颌,不容她实现半分退意。 刚才喝下一整杯柠檬水,似乎只为此刻清晰地尝到她的清甜。 秦倾在被亲上的一瞬间就停止了思考,刚刚还远在江对岸的烟花似乎齐齐搬进了她的大脑,一朵又一朵,将她残存的理智和逻辑炸了个精光: “他在干什么?” “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 “他怎么突然就亲上来了?” “是我给了他什么错误的信号吗?” 她推开他,他却抓住了她的手。 “秦倾,我觉得我喜欢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尽管反应慢半拍,秦倾却一点都没有醉。 “我很清醒。” “你喝醉了,小玦。” “我真的很清醒,”他的眸色沉沉如墨,“遇到问题第一个想求助的人是你,放假之后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你,如果问我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是谁,我也只会想到你。”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我是以朋友身份和你相处的我。”她已换上冷漠的表情,似乎经历过千遍万遍此刻的场景,“就算你的喜欢是真的,难道你和前女友的交往是假的?” “我... 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太寂寞的时候身边刚好有一个人,有人就会误以为自己喜欢她。 “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做弟弟而已。” “可你刚刚没有推开我...” “那又怎么样?我从不因为喜欢才接受谁的亲吻。” 秦倾眼见他的表情从委屈转为惊愕,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好意都喂了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心中涌现报复的快意,“难道谁的喜欢会因为一个吻就出现或消失?” 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4/4) 酒店浴室的玻璃透光率够高,却不甚透明。是以即便辛玦答应她不会偷看,也无法从那片光影上挪开眼睛。 她不疾不徐地脱掉丝袜,长裙,然后是内衣。将海藻般茂密卷曲的长发挽起,赤足踩在地砖上。 浴室传来的淅沥水声将出走的意识拉回,雾气逐渐氤氲,视线里影绰的背影全然模糊不清。 他借着些微的光,找出钱包里准备好的小气球藏到枕头边。 出酒吧之前,她一脸郑重地问过他,今晚没有开车是不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外宿的准备。 被那种陌生的表情刺痛心中某处,他讲了违心的话。 “那就去酒店吧。” 这下他的所有冲动,都坐实成早有预谋的心怀不轨。 她的步伐略显轻浮绵软,却仍能维持清明的理智走到两条街之外的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 一公里的距离不短也不长,秦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表情淡淡,没有说话。 他读不懂她此刻是什么情绪,却也明白总归不是心甘情愿。他如往常一样有好多问题,却怕一开口就要心生退意,干脆也同她一般闭口不言。 万一,万一她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他呢? 不然她怎么能主动提出要去酒店。 辛玦越想越合理,说不定她的沉默只是身为女孩子独有的羞怯。视线触及床头柜上她刚取下的首饰,整齐罗列的耳环戒指和项链仿佛在肯定他的无端推测。 “刷牙了吗?”她裹着浴巾,歪头问他。长发被拨到左肩旁,不住滑落的水珠顺着身体曲线消失在目光追赶不上的角度。 “刷…刷了。”他只敢看她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那我们,开始吧。” 带着水汽的身子扑入怀中,力度控制得极好,辛玦甚至没有为抵消冲力挪动重心。 她的耳后残留着极淡的海洋气息,若不是之前闻过,一定会被酒店沐浴露的橙花香气冲得无影无踪。浴巾下的身子未着寸缕,她跪坐在他的腿上,十指扣住他的双手,乖觉献上果冻般柔软的粉唇。 灵活的舌头穿越他不堪一击的防线,在他的城池冲锋陷阵,肆意掠夺。他不想被她看扁,很快跟上她的节奏,反客为主。 秦倾的眸子湿漉漉的,却灿若辰星,她解开衬衣上最后一颗扣子,双手顺势滑向他全身血液汇集的方向。 注意力被手里的动作分散开,她浅浅地啜吸他的唇,视线低垂。 此刻的动作像极了几小时前,她帮他解拉链时的样子。她低笑出声,问他那时候有没有想过几小时后她坐在他的腿上用相同的动作帮他脱裤子。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好几次,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 “是吗?”谈话间她已经解开最上方的扣子,食指轻轻划下拉链,戳上躁动不安的那物。 左手勾着辛玦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要他取悦自己。 秦倾的身子敏感,除去大掌刚接触皮肤的一阵瑟缩,她很快被粗粝的手指驯服,径口正温驯地吐出一波又一波黏滑的花液。 “温柔一点好吗?”她帮他戴上轻薄的冈本,缓缓地将它吃进去。 “哦…”她紧得出乎辛玦的意料。 他知道她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却也难免低估她的战斗力。 在床上被动的那一方总是容易天马行空,辛玦在昏暗的光影下认真辨认她的神情,企图找出一点点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痕迹。 却被她一句话打断了思路,“我累了,你自己动。” 她体贴地摆出任君采撷的姿势,予取予求。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没入她身体时前方传来满足的叹息,将“再听一次”作为努力的目标在她温暖的花穴冲刺。 手指被她引向胸前的绵软,她扭过头来,樱唇凑近耳边,撒娇般抱怨:“你撞得它到处乱晃…轻一点啦……” 真是火上浇油的求饶,她预料到他的失控,恰到好处地收紧那处软肉用力吮吸。 他缴械。 不甘心地将她压在身下,报复性的咬住她的耳根,“你是故意的。” “不小心。” 秦倾喘息未定,如丝媚眼藏好真实的情绪,只留晕开的妆容讲述她方才有多动情。 他想牵她的手,却被她起身躲开。 “你要去哪儿?” “回家。” “为什么?”他一下子坐起身来。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过夜,”她戴好耳环,补充一句,“炮友也不行。” “炮友???” “是的,恭喜你,”项链也扣好了,她走到镜子前去确认吊坠的位置,“不过我的坏习惯是不和同一个人睡第二次,所以…”她看出他的表情不对劲,转了话头:“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倾无所谓地笑了笑,“除了是炮友还能是别的关系吗?我又不喜欢你。” “那你刚刚….” “我说要送你回家,你不肯,”她开始穿内衣,“开房是我出的钱,你就当我抠门好了。” “我不…”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从背后抱住她,“我不要你走。” “那你要强迫我吗?”她轻轻从他的怀里挣脱,转过身认真观察他的神情。 “辛玦,”她放缓声音,娓娓劝说,“我知道你不会强迫我,你应该也知道你留不住我。” “所以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谁情愿就如月亮照耀着别人(1/3) 小窗外近在咫尺的晨昏变动在巨大噪音中显得尤为不真实,小电视的屏保默认动画表明航程接近尾声,再有四小时将抵达花城。 头等舱的空乘脸上挂着殷勤却不失优雅的微笑,只等睡醒的乘客一个眼神就上前端茶送水。 难得能遇上长相打扮均可称为非凡的年轻异性,一头暗红色刺猬短发昭示主人的不羁性子,锋利的五官精致如刀刻,随意交迭的长腿占据了舱位的大部分空间。他浑身上下都不见反光的配饰,只有发间漏出一点点由钻石反射的耀眼光芒,丰富的奢侈品鉴赏经验告诉她这颗钻石耳钉的切割工艺一定不便宜,可惜他不似好接近的模样,全程冷脸,连一句谢谢都吝啬。 多亏了防窥屏贴,空姐看不到她肖想一路的那位手机屏幕始终停留在只有一句去信的对话框。 云层再浅薄也重达数十上百吨,他的脑海中突兀响起某个翘课的夏日午后,坐在窗框上的少女手捧一本他永远都不会感兴趣的哲学类书籍,面带笑意向他科普的云朵体重信息。 倦意袭来,乔齐拉下眼罩,恼人的轰鸣被降噪耳塞隔绝在外。 花城的高新区地广人稀,新近营业的CBD购物中心里,营业员总是比顾客多。 沉嘉雯今天没有开车,却依旧习惯性的拐进购物中心南侧通往停车场的小道,她舍弃了砖缝过宽的人行道,大步走在沥青车道上。 红底高跟鞋配碎花短裙有装嫩的嫌疑,修身的中长皮风衣镇住洋溢的青春气息,闷青色大波浪在身后随风飘扬。 “嘀嘀!” 身后一辆红色跑车陡然降速,缓缓跟随她的步伐。 “乔齐回国了?”车窗降下,宁华明知故问。 “嗯,晚点你送我去NightyEight。”她步履不停,也不偏头看他。 “哟,跟老杨的饭局照吃,完事儿还去给乔齐接风,怎么个意思?”他来了兴趣,表情生动起来,“老杨真就一点儿没听过乔齐这号人?” “你少说两句他不就没听过,”她不耐烦,赶他去泊车,“快滚,我上去等你。” “嘉雯怎么老约这里吃饭?”江悦然烦死每周跑高新,跑就跑了,还老来这个偏门后巷的购物中心吃粤菜淮扬菜和牛肉火锅,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 “因为她男朋友在这边加班,走不远;而且她老人家买单,吃什么她说了算。”车钥匙比人先入座,宁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可劲儿拱火,“哥哥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也早烦了,要不你跟她抗争一下,下回咱进城吃个烤肉火锅,你来请客?” 江悦然和宁华都是沉嘉雯的死党,叁个人打小一块儿长大,有道是人多势众,这仨从小就结成铁血联盟;天不怕地不怕,走到哪儿作到哪儿,欺负同学,挑衅老师,从幼儿园中班作到中考结束,亏得江悦然和宁华考不上高中部的火箭班,叁个魔王的作恶史才终于告一段落。 “我哪儿敢啊,让嘉雯姐姐的宝贝男朋友进城?她不把我撕了?”她语气委委屈屈却面不改色,作势往自家男朋友怀里缩了缩,“还是让我们这些嘉雯不疼的小孩跑长途吧。” “好啊江悦然,二十公里算长途是不是?你下次可别约我们去卡琮山滑雪。”沉嘉雯笑盈盈地牵着杨铭远进入包间,不晓得之前的话听进去多少,“嘉雯姐姐不疼你还请你来吃饭?跟宁华混久了良心都被他吃了是不是?” 落座还不忘踢他一脚,得,看来是全听进去了。 杨铭远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给江悦然赔罪,“其实我也总跟嘉雯说不用太迁就我,要不咱们以后约在城里,吃火锅也行,我可以涮鸳鸯锅。” 宁华对上就江悦然转头的白眼,赶紧笑着打哈哈:“老杨你还不知道我和悦然,就是趁嘉雯没到开开玩笑呢。” 说完自己都想翻白眼。 真是纯绿茶,吃定了嘉雯护着他就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下更想知道这货发现乔齐的存在之后是什么反应了呢。 这家粤菜馆的主厨是老板专程从米其林叁星餐厅厨房里挖出来的人,水准稳定,菜品称得上是可圈可点。 沉嘉雯转动桌盘,将蜜汁黑叉烧转到江悦然那边,“喏,尝尝这家的招牌菜,老板花叁百万买了这一桌菜谱,你光顾着生气可太浪费了。” “你又知道了?”她反呛一句,筷子却没停,夹一小块到碗里。 “嗯,跟NightyEight的老板是同一个人。”宁华笑眯眯地接话,意有所指,“你不相信嘉雯,总该相信我吧?” “哼。”看在美食的份上勉强原谅她,“那你们下周陪我去滑雪。” “好呀,不过铭远加班走不开,”沉嘉雯看了一眼安静进食的男朋友,对着江悦然的男朋友眨眨眼睛,“辛苦小李和宁华睡一晚了。” “咳咳,”宁华被呛到,“我也没说我要去吧?而且怎么就辛苦他了,我要自己睡!” 小李笑笑表示不介意,江悦然挑眉正色道,“沉嘉雯你也自己睡,别插足我们恩爱情侣的私人空间。” 几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倒是宾主尽欢。 餐后甜点是柑橘巧克力慕斯陪糖渍甜橙,沉嘉雯只吃了两口便推给杨铭远。 “沉嘉雯,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连甜品都不吃了是吧?”江悦然气鼓鼓,“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橙子哎!” “是的,但也是糖分拉满的橙子。”宁华一本正经的添油加醋。 “没事,你吃不胖的,不用在意节食党的行为。”沉嘉雯出言安慰江悦然的同时不忘踢一脚隔岸观火的宁华。 “但你的男朋友会胖,”杨铭远举起勺子抗议。 “你待会儿还回去加班,多吃点才有力气。”她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抬地又踢了准备拱火的宁华一脚。 操,这女人的高跟鞋真是尖,宁华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招来侍应生:“再来一份甜点,我待会儿也要加班。”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悦然传染了,宁华突然也开始看沉嘉雯这个男朋友哪儿哪儿不顺眼。 “吃完饭还要手牵手送他回去,”他阴阳怪气,“他知道这么浓情蜜意的女朋友转头就要去见一个比他帅一百倍的男人吗?” 沉嘉雯一面系安全带,一面施施然翻出镜子开始补妆,刻意曲解他的话:“谁比他帅一百倍?你吗?” “哼,哥哥我也不稀得跟他比。”等她坐好,他一脚油门踩下去,仿佛要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甩在身后。 +++++++++++++++++++++++++ 作者废话时间: 越写越慢的原因之一是 取名真的好累 如果所有人都是两个字的名字就显得很刻意 但是取名真的好累 80%的摸鱼时刻都是因为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于是走神而开始的 是时候回去更隔壁长文了 谁情愿就如月亮照耀着别人(2/4) 宁华把车停在路边,叮嘱她待会儿悠着点喝。 “要不您跟我一块儿进去,亲自盯着?”沉嘉雯也不争辩,略一思索,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得,明儿我直接上省医院捞您,”他挥了挥手中并不存在的手绢,作势擦泪,“可一定要记得把奴的电话设为紧急联系人啊~” “贫的,”沉嘉雯下车,亦同他挥手,“开车当心。” 九点半的NightyEight睡眼惺忪,驻唱歌手懒懒地哼着慢歌热场,沉嘉雯点了一杯无酒精莫吉托安静听歌。 “无酒精还要去冰,姐姐干脆点杯热水吧。”他一字一顿念出小票上的点单要求,长刘海遮掩不住笑意。 “也行啊,那你给我上一杯热枸杞,就按莫吉托的费用结。”她头也不回地搭腔。 “无酒精莫吉托已经是我的底线了,看在姐姐重回江湖的份上特调的,热枸杞也配出现在我的菜单里吗?”他放好装饰用的鲜柠檬片和薄荷叶,开始八卦,“乔少回来了?” 沉嘉雯这才转头去看他,没想到是一张熟面孔。 “怎么?我看起来就不像是自己会来的样子?”杏眼里难得盛着满满的好奇。 “喏。”他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刚刚只是觉得眼熟,现在他朝着姐姐的方向过来了。” “一杯雪国,谢谢。”他在身边坐下,浓烈的青草气息自后向前将她包裹。 “还看,人都走了。”调酒师手里的长柄勺子下一秒敲上了小学徒的头。 “哎哎!师父别敲,”他六神归位,迅速求饶,“他们是熟客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板的朋友,很多年没来过了。”他不指望徒弟惦记美女的时候还会帮忙,干脆自己动手清洗器具。 “嗯…那至少是两年没来过…”目不转睛的盯着某个背影,小学徒分心去掰手指计算自己到NightyEight的时间。 “是七年,”他将杯子倒扣上沥水架,见那死心眼的徒弟还盯着沉嘉雯的方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他,“漂亮吧?喜欢吗?他们十六七岁就是这里的常客了,普通的千杯不醉已经很厉害了,他们俩喝完一轮还能头脑清晰的算计别人。” “哇,”他随声赞叹,立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你这个描述怎么好像他们老骗人似的。” “那我问问你,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调酒师接过新的单子,将基础的几单递到徒弟的眼下,自己动手准备更复杂的材料。 “他们那样,当然是情侣啊。”但….如果是情侣的话,师父就不会这么问了吧,“难道是姐弟?兄妹?双胞胎?” 他如愿听到徒弟毫无头绪的猜想,嘴角爬上愉悦的笑意,视线偶尔投向两人前去的那桌,却不再理会身边人的追问。 NightyEight算是花城最负盛名的娱乐场所之一,酒吧街的邻居来来去去,它却始终客源滚滚,生意红火。 大约因为老板本人年轻又爱玩,花高价培养调酒师,斥巨资引进国内外时兴的酒桌游戏,常年新活动新花样不断,吸引年轻的男男女女前来寻欢作乐。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比起这个问题,当时还是学徒的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未成年真的能进酒吧? 能的,不仅能进,还能从游戏区的第一桌喝到最后一桌,眼神都不带涣散的。 NightyEight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一层设置的游戏区,顾客在几张形状各异的大桌上可以体验到不同的酒桌游戏,益智类,娱乐类,甚至还有毫无底线的大尺度类。 而乔齐和沉嘉雯之所以能被这位调酒师如此深刻的记住,大抵与两人曾经的游戏表现脱不了干系。 酒桌游戏的高潮并不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而是等到酒精进入体内,通过血液循环,减缓大脑和躯体的反应速度,再简单的题目都有让人出糗的风险——于是酒量越是差的人,或许会越快从游戏中败下阵来,作为惩罚喝下更多的酒。 想要在这样残酷的游戏中明哲保身,不仅需要玩家酒量过人,还需要拥有酒意上头时保持清醒的能力,否则不被运气眷顾的时候,一样会输得惨痛。 “想近距离接触一下游戏传说吗?” “哈?”他完全在状况外。 “游戏区缺NPC,去吗?”师父朝着那桌使了个眼色。 “去!” “坏家伙”是最近流行的游戏之一,游戏初始时每个参与者会分到一组卡片,到自己的轮次时,参与者需要读出自己卡片上的问题;在NPC读秒后,所有参与者将一同进行投票,得票最高者为正确答案,投票错误的参与者将被惩罚。 像“谁最可能偷偷经营一个地下赌场”、“谁可能成为邪教成员”、“谁的葬礼将会有最少的人出席”、“谁是野外求生旅途中第一个被吃掉的人?”这样的问题只是开胃菜,卡片里混着“谁最不可能在恋爱中告白”、“谁最有可能未婚先孕?”、“谁最可能和在场的人一夜情”、“谁的初夜能卖出最高的价格”这样的问题,摆明了不让参与者全身而退。 这一桌凑出了4男8女的黄金比例,配了2组店里的招牌7x8果酒,彩虹配色鲜艳跳脱,拨动每个参与者因兴奋而稍显紧张的神经。 沉嘉雯和乔齐分坐长桌相距甚远的斜对角,怎么看都是不甚熟识的模样。 小学徒不是第一次做“坏家伙”的NPC,却第一次生出游戏被无形的手暗中操纵的感觉,不,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不知是否因为他的注意力过度地集中在两人身上,他总觉得乔齐和沉嘉雯的反应不太正常——前者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不论胜出或受罚始终保持淡定的表情,也不像其他男性参与者有莫名找存在感的多余发言,发间偶尔漏出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而后者双腿交并斜靠,暧昧的眼波随着轮次在桌间流转,笑容好似外交礼仪般滴水不漏,却也直截了当地告知窥看者这笑容并非真心。 ——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全在这游戏上。 很快他就明白了刚才师父说的“算计别人”是什么意思。 每个问题都互不关联,大家的投票自然也五花八门,而沉嘉雯和乔齐却能奇迹般地每一次都投给相同的对象——不仅如此,他们似乎用了最初的几题来摸索其他参与者的投票倾向,再往后就很少会投出界,连续好几轮逃脱惩罚。 可惜除了兢兢业业统票的NPC本人,其他参与者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巧合”。 直到来自沉嘉雯的最后一题——“最想和在场的谁发生关系?” 他们同时投给了沉嘉雯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她当然不是正确答案,同场的另外7个女孩儿都投给了乔齐。 投票给沉嘉雯的男生迅速发现了她把票投给夏小小的事实,他挑眉扫视全场的票型,看到乔齐的票时顿了顿,却没有声张。 夏小小发现乔齐的手指竟然顺着自己手指指出的方向指回来的时候,惊觉脸颊似乎已经烧得通红,不知是前几轮喝了太多酒还是羞的。 游戏结束后,乔齐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她身边,轻声问她要不要点一杯柠檬水解酒,就这么将人带了出去。 诶?小学徒收牌收到沉嘉雯的位置上时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这张牌上写的明明是“谁长得最像幼儿园老师”啊喂! 追-更:nprouwen.info (woo14.com) 谁情愿就如月亮照耀着别人(3/4) 申万尾随沉嘉雯穿越游戏区和舞池,将嘈杂的节奏甩在身后,直抵室外的吸烟区。 看她轻车熟路拆掉烟盒外那层薄膜的动作,没想过她还会找他借火。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她看向他的眼神清澈,睫毛像小刷子一上一下,轻轻搔动他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她直起纤腰,退回安全距离,火舌飞快地舔舐长烟,红唇吐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烟圈,她倒也不甚在意的模样,伸手挥散它。 “谢谢。” “你认识刚才那个红头发男生。”他盯着她的眼睛,说得肯定。 细细的女士烟在她纤长莹白的指间更像一个装饰品,火星慢慢向上攀爬,吞噬烟草。 素手随眼神的方向抖落松散的烟灰,再吐一个烟圈,这次比刚才圆。 “我叫沉嘉雯,”红唇微微撅起,飞来的媚眼里写着对上次发挥的满意,落在申万眼里只剩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现在我们也认识了。” “申万。”他刚报出自己的名字便被她一根葱指止住。 “一般这里的人听到我的名字就不会再往下说了,不过…” 她垂眸思考,任手中的香烟继续燃烧,烟雾拖长尾巴,“我确实是很久没有来过了…但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不一样。” 她熄灭烟蒂,转身离去。 申万被她的尖锐戳中,默了一瞬,再次跟上去。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已经忘记这里的搭讪者可不会被两句话轻易打发,干脆停下脚步,“好呀,要是下一个游戏,你能赢过我,我们就交个朋友。” 申万暗骂是酒精麻痹了他素来敏锐的神经,竟对她的傲慢和冷漠视而不见,只要一点点回应就甘之如饴。 他喜欢聪明的女生,他想。 乔齐不会以为沉嘉雯转了性子随意和酒吧里的阿猫阿狗相谈甚欢,低头和身边手捧柠檬水的夏小小商量要再回到游戏区试试下一个游戏。 这次桌上只有6个人,因为沉嘉雯提议玩简单粗暴的789。 夏小小的运气奇差无比,连续两轮都摇到9,偏偏杯子里刚好都被前置位的沉嘉雯加满了酒。 也不能怪她呀…沉嘉雯无辜地托腮,眼波转呀转,她可还盼着身边这个叫申万的喝呢。 “你帮我喝一点嘛,”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喝叁杯,转头拉着乔齐的袖子软软撒娇,闭眼靠在他的肩膀上耍赖,“我的头好晕啊,一睁眼就能看见星星。” 美人在怀,乔齐嘴角冷硬的线条都温和几分,他将她搂近,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换来她的轻拳捶肩。 其他人纷纷表示不介意代喝,她便也顺势退出游戏。 起先申万看沉嘉雯第一轮连摇叁个7,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的摇骰技巧,幸好自己运气不算差,每次都是一轮过。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高兴得太早了。 乔齐竟然摇到了两个1。 他恶作剧似的目光在同桌的女孩子间来回打量,轻抚身旁女孩的长发:“让女孩子喝酒这种事,未免太失绅士风度….你说是吗?” “那就辛苦你了。”不等她回答,他含着邪气的目光已经转向申万。 像是计算好的,如果他摇到8或者9,乔齐和沉嘉雯便会轮流摇到7;若他侥幸一轮过,他们之中必有一个人能摇到2,然后指定他喝酒。 看她添酒时朝着他娇笑,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还一个劲拿眼神勾他,申万想自己今天真是喝得不少,都开始产幻了。 几轮游戏下来,两打白啤很快见底,申万看向沉嘉雯的目光有些涣散。 沉嘉雯也喝了不少,却始终目光清亮,好整以暇地回看他。 一米八的大个配上呆呆的目光,她不知怎的,突然想到曾经见过的大型犬。 “噗哧,”她被自己的无端联想逗乐,娇笑着贴近他的耳朵,“这一局应该算我赢了吧。” 对面的男人注意到这边的互动,眉头微皱。 “听说有人玩789被灌了两打啤酒,我猜和你脱不了干系,”他调好一杯无色饮品,去冰后给她,“好玩吗?” 他没说那是什么,沉嘉雯只当他调了新品给她尝,被酒精晕染开的妆容平添几分妩媚,脸上笑容不受控制地绽开,“好玩呀,可惜年纪大了,玩不动了,才喝了多少就开始头疼。” 真甜,舌尖传来醇厚的蜜香,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清新酸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放下玻璃杯,“你也变了。” “哦?”他挑眉。 “你变得会疼人了。”竟然调了柠檬蜂蜜水给她,沉嘉雯指尖轻扣杯壁,若有所思,“男生年纪大了都会这样吗?” “收一百块能让你停止这种伤人的想法吗?”他气得从柜台里拿出POS机,“支付宝微信都行。” “现金。”她身后凭空伸出一只手把钱拍在吧台。 “咦?”沉嘉雯没对他的到来有多惊讶,“这么快就把人送走啦?” 他不接话,臭脸昭示主人此刻的坏心情,眼神重重地掠过表情轻松的调酒师,落回身边人的脸上,“嗯。” “两杯Phuket Ice Tea。”对调酒师晃了晃两根葱指,她将喝了大半的蜂蜜水推到一旁,身子转向他,左手托在下巴沿儿,眼神对上他的,“总不能用蜂蜜水给乔少接风。” 小学徒刚从沥水架上取下两个干净杯子递给师傅,就见到面前的红发男子凑近沉嘉雯,左手自发间向后,将她向自己拉近。 亲…亲上了…… “看什么呢,做事,”调酒师倒是见惯不惊,指指新出来的单子,把他的心思拉回工作,“去准备东西。” 她的唇齿间残留着柠檬的清新,舌尖余甜,除去开始一瞬的呼吸错乱,她倒是乖乖仰头配合他任性的攫夺。 传入耳朵的嘈杂重鼓和强劲节奏渐渐变得遥远,乔齐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衣襟,驱逐嘴里作恶的舌头,却被他反客为主,引入自己的领地。 她尝到些微的甜,却很快消失不见。 柔和的杜松子酒散发出青柠叶与香茅气息,尾调是沉郁的泰茶。 没有活泼的花香气息,其实很难让人联想到永远大好天气灿烂阳光的普吉。 亲吻结束时,他们不似其他爱侣难舍难分,精致雕琢的脸上也无半分眷恋,只剩喘息缓慢平定。 他的坏情绪无从分辨,沉嘉雯率先朝他举杯,“欢迎回来。” 他看她,又仿佛穿越七年时光看见歪头微笑的少女,终于牵起嘴角。 谁情愿就如月亮照耀着别人(4/4) 和江悦然还有宁华分开之后,沉嘉雯兴风作浪的混蛋生涯陷入了一段颇为无趣的低谷。 火箭班作为一个吸纳优质生源的班集体,通常承载着一个学校的最高期望,因此会特别配备从各学科组脱颖而出的优秀教师,以更高的投入孕育最高的产出。 辛勤耕耘?无趣。 尖子生最招人嫌弃的地方绝不是他们随手掏出的那张成绩单光鲜亮丽,而是封印在稚嫩青涩外表下那颗绝不放弃攀登的心,800字的作文要怎么谋篇布局能最快拿到阅卷老师的高分,压轴的那道解析几何大题有没有更简便的解题思路,手写字母要怎么练才是赏心悦目却又不至于浮夸的地步,电磁场的易错失分点涉及哪几个题型,推断有机物要小心键位的能量限制,呼吸作用和光合作用的区别以及共同点可以通过画图记忆,实践和认识的辩证关系原理要怎么背才不会遗漏,各个条约涉及的内容和影响用什么口诀能记得容易,喀斯特地貌如何影响地下径流的参数和指标,面无表情的脸皮下包裹着一颗高速运转的强力大脑,脚踏实地做刷题机器,没有闲暇去仰望星空。 精益求精?神经。 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年级第一窒息了也不过是一具普通的年轻尸体。 以维持学段排名为交换,她如愿过上主课选逃,副课必逃的逍遥日子,只为脱离密不透风的尖子生群体,呼吸一点点新鲜空气。 和乔齐混到一块儿去,不过是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命中注定的一拍即合。 他把校服穿得落拓,原本应该出现在领口的拉链坠停在心脏旁,像是再往上一寸就要妨碍正常呼吸般,露出漂亮纤细的锁骨,以及隐约可见的胸肌边缘;头发留到违反校纪校规的长度,教导主任见他一次训他一次,别的不良少年见到煞神早就远远躲开,只剩他还毫不在意地举手卖乖打招呼。 相似的人会相互吸引。 叛逆少年和迷茫少女也不例外。 聪明人的厮混,是用最少的精力培养最多的默契。 两人在NightyEight里拼酒的时间很快超过在图书馆里写作业的时间。 一开始是沉嘉雯一本正经地向乔齐科普酒精是如何抑制大脑活动,同时提高多巴胺的分泌水平,因此躯体反应减缓的同时人却会感到快乐。后来有一天,乔齐问沉嘉雯要不要亲自尝试酒精如何影响一个人的感觉。 原本也只是打算在包间里关门猛灌测试各自的极限,却发现闷头灌酒的速率无法使两人停止思考,便干脆混到其他桌上观摩学习。 老板惊觉店里有未成年人出没的同时也发掘到两个游戏天才,留下两人做游戏测评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如同两人在实战中似潮水汹涌增长的默契。 他们总是同进同出,却不似旁人预想般过分亲密,似友人,似亲属,声势虚张,骗人全靠一副漂亮的皮囊。 沉嘉雯能秒懂乔齐的所有小动作,是以他们几乎无需眼神交流,她已计算好要怎么接应掩护,他预想中的进攻或防守计划,总在她的配合下如鱼得水,顺心如意。 哪怕两人同样聪明漂亮,她也能把握尺度藏好锋芒,将夜店达人的风光留他一人独享。 但一时潮起,就总有一时潮退。 如果两人终究要分离,或许就不该放任彼此曾经那般贴心。 酒吧绝不是互诉衷肠的好地方,更不在他的原定计划。 两人之间横亘着全无音讯的七年空白,他没把握沉嘉雯会一成不变,心怀忐忑约她到两人曾经夜夜流连的地点,不过是期望熟悉的场景能消弭久别衍生的龃龉。 近乡情怯,他甚至不敢假设她的拒绝。 却也没想过今夜的她乖顺异常,对七年离别闭口不提,一如两人从未分别过的情形。 若硬要说变化,不外乎更成熟,更温柔,更…令人心动。 彼时他无力逃脱父母的摆布,干脆破罐子破摔,换个地方继续花天酒地。 留学生群体最不缺不甘寂寞的二代,喧闹的夜店,通宵的派对,他仍是场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却少了一个默默做副攻手的她。 每天从不同女生的床上醒来已经不是新鲜事,却仍有大着胆子想拘他在身边的女生要讨一个名分,他不可免俗地想念起沉嘉雯,她什么都不必说,只需安静坐在那里,他便有底气冲着死缠烂打的姑娘们说不。 他们从来也没越过最后那条线,他却已私自将身边的位置为她保留。 刚刚那个夏小小怯声问他能不能送她回家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有人在等他回去。 看她和调酒师相谈甚欢的模样,却也不像是还记挂着他。 接近凌晨时分,路灯下的出租车等候点逐渐热闹起来,有看对眼的速食男女从店里勾肩搭背地出来,也有叁五成群的好朋友热热闹闹地相携去下一场续摊儿,还有夜生活刚开始的年轻后生扮得光鲜亮丽,往酒吧街的灯红酒绿鱼贯而入。 他瞥见她熟练地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手机屏幕,嘴角带上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 深夜的花城没有拥挤车流,高架路况良好,出租车平稳地前进,路灯的光影从他锋利的五官掠过,投下一小块阴影。 他闭着眼睛,她便大方地调整到更适合观察他的角度。沉嘉雯从前总喜欢盯着他的鼻梁看,笔挺地撑起薄而细腻的面皮,轻颤的睫毛泄露主人不曾入睡的秘密。 他似乎是瘦了一些,两颊几乎要凹陷进去,喉结也比以前更突出了,她看到那颗花掉她一大笔钱的钻石,陡然生出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却终于没有伸出手。 “笑什么?”听见她的呼吸变化,他睁眼看去。 她轻笑着摇头,眼里盛着他不懂的情绪,“我为这对钻石存了很久的钱,没想到送出去没多久,你就远走高飞了。” 他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仍是失语。 倒是她,初初一瞬的错愕后便伸手轻拍他的背,安抚的话里带着笑:“我没有怪你啊,只是突然想起来。” “看到你这么喜欢它,我很高兴。” “就送到这里吧,”她在公寓的自动旋转门前转身,挑高的的大堂被两盏大水晶吊灯照亮,“今天太晚,我男朋友大概已经休息,就不邀请你上去啦。” 他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你有,男朋友了?” “嗯,我们快要结婚了,”她吐了吐舌头,“以后再要借我去NightyEight可能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啦。” +++++++++++++++ 乔齐:还以为你会和我结婚? 首-发:danmeiwen.club (woo1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