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与林法官合法了吗》 第一章今天林法官被逼结婚 我抬眼看了看肃穆的祠堂,狸花猫从门后慢慢踱步在我的身旁细声细气的叫着,我伸手想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跪久的膝盖上突然袭来一阵酸痛,一声带着冷肃音调的咳嗽在身后响起,伴着拐杖一下下咔咔的撞地声,我赶忙停了动作,规规矩矩的低眉顺目。 祖父从我身旁走过时,我头低的更厉害,小姨妈还在后面一句句劝着,“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硬逼着人结婚的,唐家女儿替祖母挡了一枪,我们林家一辈子也不忘这恩情,可毕竟也没有嫁个女儿过去还恩的说法啊。” 祖父听了这话,气的眉头倒竖,拐杖在手下敲得嗒嗒作响,“她和怀青是指腹为婚,我林家不仅为了当年恩情,更要讲信重诺!” 我听到这忍不住直了直身子道:“祖父,法律保护公民的婚姻自由,您这样变相剥夺我的基本权利——” “你给我住嘴,这是祖宗祠堂,不是你的法庭!你见谁家的祖父会害自己孙女的,怀青那孩子一表人才,唐家又数代积累了丰厚家业,你和怀青都这么大了,你是要等我身子入了黄土再结婚吗?” 我低头沉默了晌,从另一个角度晓之以理,“祖父,我不是看不上唐怀青,实在是他们家商人出身,我又是个掌握国家审判权的人,虽说我这权力微末的很,可我如果嫁到他家到底会有利益揪扯,若是到时他家公司摊上案子找我斡旋,你让你孙女怎么拒绝?” 祖父张了张眼睛,语气倔的很,“你这不用担心,唐家老爷子早就跟我保证过,绝不影响你发展,况且唐家家大业大,还用不着你来帮忙斡旋。” 我无奈的笑了笑,想借着话头起身,小姨妈见势忙要扶起我,祖父的拐杖直直敲在我的身前,“跪着!”我赶忙收了身子抽抽噎噎的跪好。 小姨妈尴尬的收了手,见祖父劝不动,转头向我劝道:“若若,虽说你和怀青没见过几次,可那孩子实在是很优秀,感情可以培养的嘛,你不一直忙着学业每谈过恋爱吗,怀青就是个很理想的对象。” 祖父赞许的看了眼小姨妈,小姨妈的得到鼓励开始倒戈,絮絮叨叨对我念起和唐怀青结婚的好处。 我仰头看着祖宗祠堂,自动屏蔽小姨妈的推销,日头照得我眼睛疼,我索性垂头让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日光,也不知祖父和小姨妈何时走的,有一刻我眼前的阳光突然被阻隔,我晃了晃头发,唐怀青藏蓝色的西裤映进我眼里,我随着他修长的腿往上看去时,他宽阔的脊背同时弯下,那张英气的俊脸就贴在了我面前。 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跪在他面前,于是习惯性的抬手将长发挽到耳后,露出我在法庭上时冷肃客观的那面,“唐先生,有事?” 他看着我这幅表情变化,俊脸上带了笑意,“若若,你这是何苦啊。” “这还是托您的福。”我不愿意理他,料想祖父不在,便想趁无人站起来,却不想站的急了,膝盖一软便要跌个趔趄,我皱着眉心道竟然要在他面前出丑了,他却敏捷的拉了拉我的肩膀,将我揽进怀里稳住了身形。 我的脸贴着他的西服料子,那结实胸膛隐隐透出的热度和男人味道让我有些脸红,我装模作样的吸了口气,镇静的脱开他的身子站好,故作好奇地问:“你用香水啊?那咱俩是真不合适,我审案子从来都不喜欢庭下律师喷香水,影响我整理案情。” 他不知为何又眯起眼睛笑,甚至抬头摸了摸我的头发,“那咱俩是挺合适,我不用香水。” 我瞪着他,伸手想拍掉他的魔爪,他却快我一步收回,收敛了面容道:“安若,你就先答应你祖父,我们假装在老家办一场,让你祖父和我家那两老放心,我们回了a市还是正常独立生活。” 我被他惊世骇俗的想法震惊的暗吸一口气,“唐先生,唐总,假结婚啊,您可真有趣。”我尴尬的呵呵笑了声。 “你是清楚的,登了记才是合法夫妻,你我不过是假装在这办一场,让几个老人偿了夙愿罢了。”他嘴角弯起弧度,眸子里映着水泽,这套说辞显然拿捏住了我这个法律人的原则。 这几日祖父因我强烈抗婚激动地差点犯病,又将我与唐怀青的婚事看的这么重要,我看着唐怀青映着笑意的眸子,心里也不知不觉盘算起来。 我在心中充分的衡量利弊,唐怀青像是很懂我的顾虑,递给饿了一天的我一块糕饼,我欣喜的对他道了声谢吃起来,就听他继续道:“我们过上两年,就告诉老人我们实在生活习惯有 差距,做不成恩爱夫妻,到时候老人们看我们彼此煎熬,也一定会成全我们分开。” 我嚼着糕饼仔细思忖,有些被他说动了,这确实是破除眼下危局代价最小的办法。 “可我上午还哭天抢地跪祠堂,下午就答应嫁给你,这总说不过去。” 他畅怀一笑,眉毛一挑道:“你就说多年不见我,一见钟情了。” 我也畅笑出声,看着他俊逸的面庞,觉得仿佛又几分可信度,半开玩笑道:“唐先生,你不会骗婚吧?” 他眸中闪过一阵意味不明的情绪,呼吸频率同时也有些快起来,我不明他为何如此,只觉得他花了巨大的力量才压制住那呼之欲出的情绪,我正疑惑着,他却同样以玩笑回答:“你难不成还要我给你签结婚合约?” 我摆摆手,“你电视剧看多了,这种合同显然违背公序良俗,难受法律保护的。” 他笑了起来,映着水泽的眸子弯弯的,原本轮廓分明的面庞也显得柔和起来。 …… 两家人没想到唐怀青去祠堂见了趟我,我就答应这场婚事了,但毕竟结局是他们都愿意看到的,于是也不再细忖其中的弯弯绕绕,只两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 今晨两叁点我就迷迷糊糊的被唐家派来的人从床上拉起,一阵精细打扮,唐怀青早就西装革履的等在婚房外了,大家都知这婚我答应下来实属不易,也知道唐家于我家有恩我算是替家族还恩了,便在唐怀青进门时连象征性的拦一拦都未有,我被他一股脑的带上婚戒打横抱进车里时,家族人都长舒了口气。 我捧着捧花,看着车窗外族人欣喜的面容,不免小声道:“卖女儿似的。”唐怀青得意的拉过我带着婚戒的手看着,方才我没注意,此时定睛一看这戒指模样实在是贵重,怕是价格也不斐,问道:“是你家祖父祖母挑的?” 他摸索了下我带着戒指的手,“是我亲自挑的。” 我震惊的抽回手,“不是假结婚吗,你下这血本做什么?”来自职业回避的敏感令我想入非非,他不会想用这戒指套着我,以后好为他开绿灯办事吧? 他重新抓回我的手,眸子里的情绪仿佛要溢出来,“因为林安若,你值得。” 唐家祖宅离我家并不远,一眨眼功夫就下了车,唐家迎接新妇的热情甚至高过终于报了恩情的我家,我尴尬的被唐怀青一路牵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往前我参加婚礼,无论是国内国外的,都不知新娘要经受过这重重的煎熬,夜幕低垂时,我已然裹着敬酒的礼服,瘫软在唐家布置的新房里,我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就觉有人在轻轻的解我的高跟鞋,他的动作很温柔,握着我脚腕的手指修长有力。 往前家里只有我爸爸会为累了一天的我解鞋子,我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爸爸,对方解鞋子的手不停,言语低沉温柔,“先睡吧,睡醒了再洗澡。” 我那残存的意识让我分辨出他是唐怀青,神经猛的一紧,脚就不受控制的伸了回来。 我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见他头发微湿,面庞水雾蒙蒙的,锁骨间有水滴划进胸膛,显然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如此撩人的颜色前,我故作镇定,幸有几年审理案子练出来的宠辱不惊,语气平淡道:“我这就去洗。” 进了浴室,我才一口气呼出来,在浴室磨磨蹭蹭的洗了半天,出门见他正拿着平板在专心致志的看什么,他看得入神,连我走过去都未发现,我聚焦在他的屏幕上,顿时感到无比震惊。 他在看我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应该还是在a国留学时,因为我还留着长长的卷发,我侧身走在海岸边,碧蓝透彻的海水映衬着火红的长裙,柔软的长卷发被海风吹起弧度,我低着头慢慢走着,白色细软的沙子被我踩下一个个小坑……照片里的我显然不知道有人在对面举起了相机,神色间仍在自顾自的思考着什么。 我突然感到冷汗直冒,我对照片中的情景没有任何记忆,甚至我是否有过这样一条长裙,是否去过这样碧蓝的海岸边,这样隐隐约约的迹象都无处可寻。 “你是在哪里找到这张照片的?” 他被我的声音稍微惊到,迅速的把平板熄屏,我还想问什么,却发现他看着我的目光从闪躲见见变的幽深起来。 “过来。”他低沉喑哑着唤我。 我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神飘忽到:“我去别处睡。” 不待我转身,手便被他攀扯住,他的力量很大,我被他一拉扯直接跟他一起滚到了床上。 他的呼吸埋在我的颈窝间,我听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喑哑,“你没穿胸衣。” 我倏地脸红,睡觉我自然不会穿着了,此时的一室暧昧让我几乎窒息,我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他做这一场戏,挣扎着要起来。 “你去哪里?演了一天了,你出去了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我不听他的蛊惑坚决要起身,他侧身一下子将我压住,制服着我。 我情急之下开口:“你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只是为了老人安心,你别当真了。” 他眸子暗了暗,“我知道。但你不能出去,睡在这吧,我知道分寸。” 虽然之后他果然放开了我,甚至故作十分君子的将床内部大部分空间让给了我,但我半夜仍觉得有滚烫的胸膛紧贴上来,伴着那地方的炙烫顶触。 第二天醒来我果然被唐怀青揽在怀里,我抽了抽眼角,盘算着无论如何今晚是不能睡在一起了。 我一醒唐怀青就醒了,他带着困意的嗯哼了声,将我靠的更近,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力气却大的吓人,不久后他的呼吸又均匀深沉起来,显然是又睡了过去,我被他牢牢圈在怀里,他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发顶。我仰头看他的面容,不知为何他安然的面容我觉得熟悉的很,便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我脑中突然如过电般一阵激灵,仿佛我与他的前世,也曾依偎在落地窗庞的床上,我一下下抚摸着他的眉眼。 他睫毛突然一阵抖动,我心虚的收回手,下一刻他温热的双唇已然贴上了我的,不待我推拒便探伸进来,交缠上我的舌头。 我以为他睡迷障了,赶忙拍他的后背,他抬起胳膊将我拍击的手按在下面,吻得更加激烈,挣扎中碰疼了我的鼻尖,我使出力气推他,突然而来的力道将他推的后仰在床上。 我抹了抹嘴巴,噔噔噔的下床去,指着他控诉道:“你睡魔怔了吧!” 他右手修长的手指抚在双眼上,神色间仍有些迷迷糊糊,他透过指尖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正经:“我梦见有个美人摸我的脸,我睁眼看见了你,一时还以为仍在梦里。” 我方才确然是为色所迷,但我毕竟不是纯情少女的年纪了,只毫无情绪的说着:“该回了s市了,我们抽机会跟长辈说一下吧。”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睡起来,昨天被灌了不少酒,此时我也不好意思喊醒他,就坐着等他醒过来。 醒来后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神采奕奕的,真像是新婚的样子。 我被唐家长辈拉去说话,趁机向他们解释我的年假要休完了,该回s市上班了,长辈们自然以小辈工作为重,忙应着让我不要耽误工作,我感恩唐家长辈的通情达理,也不免因为自己的欺骗有些抱歉。 唐怀青在一旁剥着橘子,神色仍然愉悦,“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对他投去探寻的目光,他嘴角弯弯,向我眨了眨眼睛。唐家长辈见他与我“眉目传情”,皆欣慰的很,交代了几句话便放我们离开了。 第二章今天与林法官结婚了 正值初秋,漫山遍野的果树都挂满了半青的果子,我随着唐怀青穿过林树间,有阳光透过枝丫间隙撒在下斑驳,他身穿深蓝色风衣,与初秋的山林和谐映衬着。我见他抬手就要摘下那渐熟的果子,赶忙阻止道:“不要随便摘,主人在那边。” 他将果子递给我道:“这片林地是我承包的。” 我觉得又惊讶又好笑,“你们公司不是做跨国业务吗?怎么还承包林地?” 他见我眉眼弯弯,脸上也不由的带上笑容,“是我个人承包的,这原本是荒山。”他审视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见我毫无反应他有些失落,“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在这座山上迷路来着。” 眼前这山果树繁茂,实在与我陈年记忆里的荒山模样相差甚远。 小时候回老家,总喜欢自己瞒着祖父祖母来这座山下,但因亲人警告却从不敢上山去,直到唐家老人带小孙子来访。那时的唐怀青十二岁,一副温吞有礼小大人的样子,我却看穿了他的造作,蛊惑唐怀青上了山,荒山没有固定的山路,终究与唐怀青不可避免的迷了路,幸而寻得采山人留下的石棚,等了半日,遇上了恰巧上山的采山人,方引得我们两个孩童下了山。 这段记忆虽模糊却到底有印记,我恍然的应和着:“我记得,这山上有个石棚。” 他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指去:“石棚在那里,我们进去看看。” 石棚中有人迎接我们,是负责这片果树林的父子,父亲正是当年的采山人,当年不过是一面之缘我已不记得他的容貌了,只觉得当年温和厚道的青年被岁月留下了痕迹,采山人李林笑呵呵的讲着旧事,我却瞄到了桌子上摁着红手印的合同。 唐怀青见我看合同,开口讲起带我来的目的:“我今天是来取新的承包合同的,现在遇上了些纠纷,想请你帮忙。” 他本来是有律师的,我虽与他不是真正的夫妻,却也算关系亲近的合作伙伴了,他开口请我帮忙我自然可以给予一些建议。 “这片荒山是我叁年前承包的,今年叁月份应荒山所有的村子要求,重新修改合同增加了支持就业条款。这几年村民里也有做果树种植的,想扩大果林规模,就以村组织优先承包权要起诉。” 我听唐怀青描述的逻辑清晰,法律术语准确,料想他的律师已经为他奔波过这件事了,却也没有多问,只向他分析了一番情况,确认即使对方起诉他也不会败诉。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李林开口道:“唐先生的意思是不想让对方起诉,这里离s市太远,打起官司来实在不太方便。” 唐怀青点头道:“这座山刚开垦出来,我不想拱手让人,也不想应付官司,想请你去那些村民家与他们分析一下法律规定,让他们不要起诉了。” 唐怀青的话让我十分赞同,我平时审理案子的确多以调解双方结案,便很愿意为他走这一趟。 司机开车到了村口,村长接过李林的电话早就迎了出来。方才我看了合同,唐怀青承包土地并未故意压价,且创造了诸多就业岗位,让利颇多,料想村长也是希望和平解决纠纷的。 村长50上下中等身材,看起来质朴厚道,他引着我们去往村子开会的祠堂里,一边引路一边道:“真是麻烦唐先生你跑一趟,本来这小安山就是座荒山,唐先生愿意承包对我们村子是意外之财,哪里知道叁月份开会表决还都投票同意的,这现在……” 唐怀青低头对李林低声说了几句,李林又将村长叫到一边说话,我和唐怀青等在祠堂外面,看村长已经进去了,我有些疑惑道:“我们不一起进去?” 唐怀青转头看我,突然手指为框,眯眼透过去打量我,“您现在是林法官了。” 我被他逗的一笑:“那你现在是被告唐某。” 他挑了挑眉,“那你岂不是要回避啊,我们可是夫妻关系。” “被告不用担心,我们是假的呀。”我冲他眨眨眼。 他倏地放下比划着的手,抿了抿嘴,插手打量着我,终于闷闷的嘀咕一声:“是啊,又不是合法的。” 祠堂里有人探出身子招我们进去,唐怀青收回凝视着我的目光,先一步走了进去。 这里既是祠堂又是开村民会议的地方,祠堂里有不少人,多是来看热闹的,也有此次情况的当事人,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那种会顽固又剑拔弩张的样子,反而心平气和的很,这样我便很容易的开始与他们分析起了双方纠纷。 当我说完他们没有胜诉可能之后,他们沉默了晌,竟当场对唐怀青说不会起诉了。 回程的路上,我不禁问唐怀青:“你的律师应该早就来过了吧,那他们必然是没有答应的,怎么今天他们就改了主意?你可是又让利了?” 唐怀青狡黠的笑了笑,“我让村长和他们说,这次来的不是我的律师,是s市的林法官。” 我无语的撇向车窗外,总觉得自己被唐怀青利用了,唐怀青见我不语,语气可怜道:“若若,你这样又不违反职业道德,你看我管理着公司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照顾这种案子啊……” 说着他还试探性的抓了抓我的手,我转头刚想开口斥责他得寸进尺揩油,却想起在唐家司机前要伪装我们的关系,唐怀青却倏地抓举起我的手道:“你戒指呢?” “我……不喜欢戴戒指。”我们俩说好了瞒过家人这一阵的,这下轮到我心虚了。 他的目光带着愠怒和委屈,仿佛要把我穿透般,我撇开眼睛应承着:“回去就戴上。” 之后他一路拉着我的手,我也不再推拒,只觉得他手掌温柔的覆盖着我的,带着说不上来的熟悉的暖意,涓涓细流般直通我的心底,我昨日折腾了一天,禁不住困倦的倚靠在他肩上,迷蒙间感觉到他低头侧脸抵在我的额头上,低低的呢喃:“你不知道能重新为你戴上戒指我有多开心……” 车开到林家祠堂时我刚好醒来,我迷蒙的眨着眼睛,看唐怀青低垂下眼眸,温柔的为我理顺着长发,我一时有些恍惚道:“唐怀青,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曾是夫妻。 唐怀青抚在我发丝上的手一滞,眼眸中莫测的情绪翻滚着,我被他摄人的目光逼迫的骤然清醒,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侧身打开了车门。 司机从后备箱中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提提礼物,我回头问在车中沉默着的唐怀青道:“这么齐全的回门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一边开车门一边道:“前几天筹备婚礼自然就一起备下了。”他接过司机手中的几件回门礼,祖父祖母已经从家宅中出来迎接我们。 祖母喜欢唐怀青的很,一直拉着他的手问话,但祖母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 “你小姑姑多么年轻漂亮,这么好的孩子又有大好前途,可惜为了救我……”不待说完,祖母又哽咽起来。 唐怀青也想起旧事,低垂下眼眸,倾身安慰着祖母。 我也曾见过唐怀青的小姑姑,她叫梁筱,只比唐怀青大了八岁,气质清雅温柔解人,笑起来碧波般透彻的眸子弯成美好的月牙,美得如山涧柔溪般清丽脱俗。这么美好的女子,更有坚强的品格,我不清楚其中细节,只听祖父说过,叁年前有悍匪流窜到这里,警车来了一辆又一辆,连军用直升机都在此地界上盘旋了一天一夜,悍匪劫走了祖母做人质,梁筱不知为何正在现场,杀人如麻的悍匪见无处可逃便要杀掉祖母,开枪之际是梁筱为祖母挡了一枪,与悍匪同归于尽了。 第三章回S市后分道扬镳 祖母今天动了伤心处,我也为梁筱的大义而动容。看望完亲族,我和唐怀青就计划着回了s市,回程的路上,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件事的新闻,奇怪的是当年公安甚至出动了军用直升机,只为抓住悍匪,如此大的阵仗该是件轰动全国的大事,可这件事仿佛只保留在了当地人绘声绘色的口耳相传中,当时主流媒体并未对此事进行过多的报道。 唐怀青见我盯着手机入神,也偏转过来看我手机上的内容,后很是了然道:“你不用搜了,这件事很少有报道的。” 我转过头去问他:“为什么?” 他叉起胳膊,盯着我的脸静默一瞬,才缓缓道:“那个悍匪不是真正的头目,他看似在那个犯罪集团里执掌乾坤,却也不过是个替人办脏事的,真正的头目还没抓住,这事如果弄的人尽皆知了,办案搜集证据不就不得不袒露在阳光底下了吗。” 我心中一跳,“那那个真正的头目呢,他怎么逃脱审判的。” 唐怀青沉默了晌,生硬的岔开话题道:“我们不聊这种事了。” 我配合的点了点头,低头思考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他:“既然没有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他看着我的眸子里隐藏了些许不明的内容,说出理由:“朋友说的。” “什么朋友,还知道这个。” “s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队长。” 我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s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队长我认识的,于是回应道:“李子奕,他是你朋友啊。” 唐怀青挑眉,“你们熟?没听他说过啊。” “我跟他不熟,只是认识”,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他跟我堂姐挺熟的。” 唐怀青也笑了起来:“两个人有故事?” “有也是过去的故事了,听我堂姐说,自从他们分手两人碰见只剩下相看两厌,谁也不搭理谁。” 唐怀青根据我的描述回忆着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哦你堂姐就是那个女魔头啊,是不是叫林萱。” “什么女魔头!李子奕跟你这么叫她?”我瞪起眼睛,转过身子质问着,唐怀青不敢再笑,只连连感慨:“若若你别生气,那是因为李子奕跟我聊天,十句里就有一句你堂姐,我对你堂姐是‘久仰大名’。” 我心中暗暗白眼,听我堂姐说,李子奕日常里经常因为工作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本来体谅他工作特殊,有约会都提前商量好时间,可偏偏有一次他在堂姐生日那天放了她鸽子,那天不巧堂姐大半夜又临时被医院召回去做手术,疲惫不堪的从医院出来时,正看见李子奕半夜开车载着一个追过他的高中学妹,堂姐所有的情绪积攒爆发,直接上前跟他分了手。 “你堂姐的确是眼里太揉不得沙子了,我和李子奕小学就是同学了,一直到高中都是一个班,他可不是那种秉性风流的。” 我听唐怀青与李子奕是自幼相识,又听他说的笃定,问道:“那这是有隐情?” 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有隐情也早就和你堂姐解释过了,他俩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感情的事如人饮水,我们这些外人插手,反而让他们做不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他的行为过于亲密,于是偏转看向窗外,不再和他搭言。 …… 我和唐怀青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来自双方祖父母一连串的电话攻击,双方长辈竟然直接言明过几天要来s市看望我们。 本来我和唐怀青回到s市就要分道扬镳的,这下来又不得不演戏来应付他们一阵,我挂了电话紧张的问唐怀青:“长辈们是不是怀疑我们啊。” 唐怀青拉过我的箱子,用颇有些玩笑又似乎认真的口吻说着:“那我们不如假戏真做,你没有男朋友,我更是感情清白,你和我也可以试着交往。” “不行。”我脱口而出。 他被我一口回绝,无语望天。 我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可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对他有自心底始的抵触。我又小声的补充道:“我是没有男朋友,可我是有发展对象的。” 他脸倏地转黑,推着箱杆的手将箱子制住,好看的眸子直直摄住我。 我也停下脚步,疑惑问道:“怎么了?” 他双手重重的拍在两个箱杆上,语气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愠怒:“你和哪个男人发展了?” “唐先生,您入戏太深了吧,我们两个是感情自由的。” 他开口想辩解什么,却不知为何噎在喉间,只是嘴唇紧紧抿着,眼中阴沉一片,而后他将我的箱子甩给我,拖起自己的箱子道:“自己拖着。” “我……”我无语的望天,“我理解你,你是感情空白需要异性来填补……”可我转念一想他容貌俊朗又多金,标准言情小说中的霸总,身边怎么会少渴望吸引他的异性,于是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疑惑的摇了摇头。 两人刚出机场就有车迎了上来,车的主人李子奕今天穿了件蓝色衬衫,发型清爽眉目清朗,看见我便主动打起招呼“嗨,安若”,我也摆手回应。 路上李子奕见唐怀青面色不佳,变着法的打趣道:“唐总,你说你司机放假了还没回来,你又不愿意使唤你秘书来接,我就亲自来接您大驾了,你怎么还板着张脸啊,怎么,你们结婚结的不顺利?” 不待唐怀青应声,我就赶忙纠正:“结婚是假的,没什么不顺利的。”又补充道,“不过你可别说出去。” 唐怀青睨了我一眼,“他能说给谁啊,他跟你堂姐都分手了。” 李子奕“嗳”了几声,斥骂道:“唐怀青,有你这么在兄弟伤口上撒盐的吗?” 唐怀青仿佛在感情不顺的李子奕身上找到了平衡,神色又缓和了下来,又赶紧安慰起好朋友:“分手又不是不能复合,我让你来接我是存着好意的,安若的堂姐约她晚上吃饭,我这是在给你们创造复合的机会,你现在开车去市立医院吧。” 李子奕眉眼瞬间带上喜色,脚下的油门都加了速。 我哭笑不得的问唐怀青:“你不是怕我帮倒忙,劝我别插手他们感情的事吗,你怎么转头就算计我啊。” 唐怀青整了整西服衣袖,坦然自若道:“我了解你,要是你肯定劝你堂姐分手,你们林家女孩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第四章唐怀青的嫉妒,林法官有暧昧对象 堂姐林萱今日穿了件雾蓝色风衣,与秋日的天空映衬着格外好看,她远远就看见了李子奕,还不待将视线移转到我身上,就有如避瘟神般插手背过了身子。 江源站在堂姐身旁,深蓝色衬衣将他颀长的身形衬的更加挺拔,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到街那头的我,嘴角漾出温柔暖意,原本深黯的眸子就有了光。 我亦微笑回应,趁他回头看堂姐理了理鬓发,等红灯一秒一秒倒数。 唐怀青看了看堂姐身旁的江源,又转头打量起我,轮廓分明的面庞显得有些冷厉,他几不可闻的轻哼了声,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带,绿灯亮起,直接跨步将我甩在身后。 江源注意到唐怀青异样的目光,淡定如他,只嘴角含笑用稍带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记起我和唐怀青在老家假装办了场婚礼,面对着江源温柔的目光有些心虚,怕堂姐说漏了嘴,赶忙向他介绍起唐怀青道:“这位是唐总,因为家中长辈相熟,所以我们也是朋友。”我刻意用“唐总”这个称呼来撇清我和唐怀青的嫌疑,然后无视了唐怀青射来的两束凉凉的目光。 堂姐以为我回家乡是真的和唐怀青草率结婚了,此时听了我的话,也顾不得被李子奕纠缠着摆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开口就要问我些什么,李子奕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两人颇是心有灵犀,堂姐一把推开他的手,却也是没再说什么。 江源看着众人奇怪的表现更加疑惑,这时唐怀青向他伸手,“你好,我是唐怀青。” 江源这才收起心神握手回应’“你好,我是江源,林萱学姐的师弟。” 唐怀青似乎没有寒暄下去的意思,堂姐颇有深意的眼神打量了圈我和唐怀青后道:“今天约了若若吃饭,看到江源也刚从科室值完班就一起出来了,怀青正好你也在,咱们就一起去吃吧。” 李子奕见堂姐一直无视他,见缝插针的回应道:“行,我们今天都有空。” 堂姐终于没忍住翻了白眼,撩起垂在胸前的卷发,这才正眼看向李子奕道:“李警官,我们今天是亲人聚餐,您公务一向繁忙我们四个人就先去了。”而后冲江源和唐怀青笑了笑,引导着,“走吧。” 李子奕俊脸上挂出尴尬,后又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指了指江源道:“他不是亲人吧。你们就是朋友聚餐,正好我和怀青和安若都是朋友。”他冲堂姐一笑,“而且我今天不忙,萱萱你带路吧。” 唐怀青也冲着堂姐一笑,为兄弟解围道,“他今天是我的司机也受累了,要不一起吧。” …… 江源是堂姐的后辈,一位年纪轻轻就颇有成就的外科医生,也是我口中“男朋友的发展对象”,吃饭间我与他交谈的愉悦,只是只有我们两人一直在讲话,唐怀青偶尔与初认识的堂姐客套几句,气氛颇有些凝重。 堂姐期间一直在扫视着我和唐怀青,终于在我去洗手间时有机会跟了上来,却也不直言问我,只一边补妆一边看镜子里的我磨磨蹭蹭的洗手,终于我败下阵来,坦白交代道:“不瞒你了。我这次回去以为是长辈有事找我,谁知道是逼我和唐怀青结婚,按说祖父祖母从来不是守旧的人,况且从来也没有结亲报恩的说法吧,可他们就是特别坚持让我出嫁,我说破了嘴皮也没用,祖父甚至要气的发病……唐怀青大概也是被他们家人逼得,于是我和唐怀青就假装在长辈面前办了一场,回来就各奔东西了,等过一两年我们就说过不下去再求长辈们理解。” 堂姐听完“咔”的一声合上气垫,“你说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不可思议我竟然干了一件这种事,就像我想不明白祖父为什么非让我嫁给唐怀青。” 堂姐撑着下巴理顺了颇久,只感慨了一句:“太魔幻了,电视剧里才这么演吧。我说怎么你爸妈都没参加这婚就结了。” “更魔幻的是,我祖父让我结婚,我拿我爸妈当借口说爸妈同意才行,结果我一通电话打过去,人家夫妻当场就同意了。” 堂姐抿唇拍拍我的肩膀,“若若,你这婚结的……” 我瞪眼拉开她的手,“什么结婚啊,我没结婚,是假的。” “行。”她将气垫放进包中,又问道:“所以,你不准备跟江源坦白吗?你今天一直在掩饰。” 我眸光暗下来,低头道:“我不知道,这事这么魔幻,我怕他会介意。” 堂姐赞同的点了点头,“从理智的角度,你现在坦白的确有破坏掉你们暧昧期的可能,但若若,你也不要低估江源对你的喜欢啊。”她又仿佛想起了和李子奕的矛盾,叹了口气道:“而且有时候对两个人的关系来说,坦诚比真相更重要。”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道:“我今天听唐怀青说,李子奕和那个高中学妹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 堂姐笑的无奈又苦涩,“这句话他跟我解释很多遍了,可每当我问他到底为什么那天我会碰到他们,他从来都缄默不语,一个字也不会说了,我一开始提分手是因为气急冲动,可后来我是冷静的权衡过才真正决定结束的。” “为什么?” “我总觉得李子奕对我来说既靠近又遥远,我和他大学就认识了,那时他单纯透明,眼睛能一眼望到底,可后来他身上就背起秘密,不是他位高权重的父亲,也不是他经办的那些案子。叁年前他被送来我们医院,医生给他验血,发现他身体里有过量的陌生化合物,上头的电话从b市打来命令一定要保住英雄的命,我临危受命和导师一同实验化合物的成分,结果这是一种世界上最新型的du品,公an部甚至都没有他的录入不可能曾是中国流通的,他任职在公安,却又不像这样简单,而我又不能问不能了解。”说到这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担的起他的人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堂姐说这些,一时有些震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吃完饭李子奕坚持要送堂姐回家,唐怀青凝视着与江源并肩站立的我良久,也不得不跟着上了车。 江源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向他坦诚了我此次回老家发生的种种,以及我与唐怀青假装结婚的闹剧。 我以为他会介怀,却没想到他听后竟呵呵的笑起来。 我嗔怒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他停下脚步,眼角眉梢都浸了笑,转过身子语气真诚:“安若,我很高兴,今天见到唐先生,他一表人才,我本来很有危机感,但你对我如此坦诚,让我忐忑的心放下了。” 他这话像是戳破了我与他之间暧昧的那层窗户纸,我被他看的脸有些发烫,只偏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着,两人一前一后,竟觉得原本微凉的秋风也有了暖意。 走到小区门口,江源停下脚步温柔的望着我,我知道他这一开口,我们的关系就要确认下来了,正当我与他对望着微笑时,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将安静暧昧的氛围打破,紧接着那车亮起雾灯,将我们两人刺的睁不开眼睛,我眯着双眼,透过指缝看见唐怀青下车大跨步走来,等我移动着脚步避开灯光后,唐怀青已经站在了我与江源面前。 他显然来的慌忙,甚至连出现在这的理由都未来得及编排好,只两眼审视着我和江源,怪异的像是来要兴师问罪的原配,而我是那薄幸负心郎。 过了好一会,他从慌忙的情绪中回缓过来,出口道:“我担心你,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到家了。” 我不解的晃了晃手机道:“打手机也可以啊。” 江源低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未应答唐怀青,只是眼底闪着未曾说出某句话的失落。 唐怀青整了整领带,看着我走上前来,一脸正经道:“我没带家里钥匙,来看你顺带投宿你家。” 我被他连胡诌都敷衍的借口搞的很无奈,江源听到他要投宿的话后,一向处事不惊的面庞冷了冷,沉默晌后还是与我道别到:“我先走了,你明天就要上班了,好好休息。”说完凉凉的目光扫过唐怀青。 唐怀青回以客套的微笑,还没待江源走远,就揽过我的肩膀要一起上楼,我正厌恶的拉开他时,就见江源转过头来,盯着唐怀青不放心的叮咛道:“若若,有什么事,多晚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唐怀青几不可闻哼了声,替我回应:“不用麻烦了,我今晚会照顾她。” 我无语的反驳:“你照顾我什么啊,我有什么要被照顾的,而且你不是来麻烦我的吗?” 唐怀青听后面上颇有些幽怨,抬手又整理起他的领带。 第五章审理案子遇到难缠当事人 “这拖鞋这么小我怎么穿啊?” “这是给我爸准备的鞋子,凑合着穿吧,要不你就光着脚,要不你就回家。”我语气不善。 唐怀青抿了抿唇,默默将脚伸进拖鞋里,趿拉着跟我进出各个房间。 我还在为刚才他打断江源要和我说的话而暗暗生气,于是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叉起胳膊打量着周围,“参观你的公寓。”他环顾着我的卧室,突然将目光聚焦在一个角落的木质相框上,缓缓走进,拿起相框来细细看着,似隔着重重年月里想起当年的惊鸿一瞥,目光幽深而温暖。 照片上的我身着米色高领毛衣,留着长长的卷发,正拿一本蓝色封皮的书认真的看着。 “这是你在a国时?” 我收拾着明早要带去上班的东西,不耐的应了声“嗯”。 他嘴角漾出笑容,带着冬日暖阳般的温柔,“我也去过这家书店,也是在冬天。” 他看着相片中的我,眸子慢慢映出点点星芒,红润的双唇勾起温暖的弧度,仿佛照片中的女人是他心之所系,我看着他的神情,一时有些心跳加快,为自己一瞬间的念头感到羞涩。 为了掩饰我的不自然,我赶忙转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他缓缓将照片放下,温柔如水的眸子转向我,“我问的你堂姐。” 我挑挑眉叉起胳膊道:“你没带家里钥匙是真是假啊,有事就说吧。” 他垂下眸子,沉默了晌道:“你喜欢江源吗?” 我被他问的一愣,深感他问题唐突,便又收拾起东西并不搭理他。 他却很是执着的靠近我,俯身看着我的眼睛,“你是爱他吗?还是单纯为了结婚去接受一个人?” 他的目光深深摄住我,我心虚的移转过眸子,我对江源的确不是单纯的喜欢。 “他家境好,有稳定的工作,性格温和,我觉得他适合做丈夫,他也觉得我适合做妻子,我们的职业让我们都见多了世事,谈什么爱不爱的,太假了。” 我揣摩着他来的用意,无非是怕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来不及等我和他的约定完成,就让事情暴露,于是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长辈那边我肯定不会漏风声,不会把你和我的事搞砸的。” 他直视着我,“安若,你值得一个男人的深爱,如果江源对你是这样的感情,那我……我会安心。” 我终于对他扯开笑容,“谢谢。” …… 周一上午排了满满两个庭,我刚从楼上换完制服走进办公室,隔壁办公室的张副庭长就背着手跟了进来。张副庭长年近四十,脸庞微圆,身材也有些臃肿,夸张的欧式大双眼皮与肉头鼻让他显得憨态可掬,此时他眼含笑意向我打招呼,我赶忙点头回应。 他笑呵呵的问我,“小林,这次回老家干什么去了,我怎么听说你是跟人相亲去了。” 我看他一眼,心想这是从哪里走漏的风声,手下依然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桌子上的案卷,笑着胡扯道:“老人们着急我婚事,我照顾着老人情绪就去见了见男方,只不过男方也是被逼的,就没有后续了。” 坐在我对面的书记员晓雯停下哗啦啦敲字的手指,感慨了一句:“林法官,你怎么也到了被长辈催婚的境地了,为法治事业贡献也不能耽误了找男朋友啊。” 张副庭长一听没有后文,原本八卦的心收了一半,转头又安慰我:“你各方面条件都优秀,如果工作太忙没时间找,我和法院的其他人可以给你介绍嘛。” 我冲他一笑,不再继续接话,正好他的办公室想起了电话,他才停下做媒的念头走了出去。 一直在我一旁沉默着的助理赵简之见张副庭长走了出去,才拿着一个案卷走到我面前,神色凝重道:“林法官,你今天来上班看见西门那边的情况了吗?” 我看着他刚毕业的年轻稚脸上带着担心,赶忙回忆了一下,只隐约记得排队安检当事人的比平时多了些,可今天是周一来开庭的一贯是多的,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赵简之把案卷递给我,正是今天上午要开庭的“借贷纠纷案”,“今天法警给我打电话,说有十多个人来旁听,报的都是我们这个案子。” 按说平时很少有这么多人来旁听某一个案子的,我挑了挑眉,接过案卷又翻了翻,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借贷纠纷,于是放下心来安抚简之:“普通的案子而已,也许是法学院的学生来旁听观摩,再说有法警在,谁敢在法院里闹事,旁听监督审理也是公民的权利嘛。” 他刚大学毕业经验不足,此时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脸上便有些羞赧。 九点开庭时果然旁听席坐满了人,只是一群街头混混模样,甚至中途有不断地窃窃私语影响庭审,我敲了敲法槌示意他们注意庭审纪律,却有一个黝黑模样的低声嗤笑了一句:“半青的小姑娘。” 他自以为声音低矮,却在封闭的庭审室里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审理案子多年,什么样的当事人都见过,此时连眉毛都未动一下,仍平静无波的继续进行法庭调查。 被告当事人没有请律师,只是一味喊冤:“我根本就没拿到钱,我是写了欠条,可他们没给我钱啊。” 我转头问原告:“对于被告主张的正面事实,是否有证据需要当庭提交的。” 原告张亮插着手,黝黑手臂上的刺青刻意袒露在外面,他吊儿郎当的转过脑袋,“这不是有欠条吗,他签了字还盖了手印的,怎么就不是证据了。” 原告的律师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律师,此时见他的当事人先替他回答了,一时节奏被打乱,有些慌张。 我提醒道:“以什么方式把钱交给被告的,如果是银行转账有没有转账记录?” 年轻律师这才被纠正过思路道:“没有,我方当事人是现金交付,证人证言已经提交法庭。” 我看了眼身旁的陪审员,继续问道:“原告张亮,这400万现金你是怎么交给原告的,是手提箱还是什么?是你一个人交付的吗?” 张亮撇嘴想了想道:“我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走到他家给他的,就我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让法警带着50万现金和一个电子秤进了法庭,双方当事人和旁听人都有些惊讶,看着法警称出50万的重量为5.7斤,我敲了敲法槌追问张亮:“现场调查50万人民币的重量,推算400万人民币重46公斤左右,你一个人能用黑色塑料袋提着将近年轻女孩重量的现金步行到被告家里吗?” 张亮愣在那里,他的律师也慌张起来,最后只得申请休庭再调取新证据。 …… 办公室里,简之和晓雯笑的前仰后翻,跟来实习的法学院的学生讲着刚才的庭审,“还提着塑料袋给的现金,耍这种小聪明,他是没想到我们林法官早早看了案卷,早就准备当庭给他称一称了。” 晓雯转头喊了我一声,“嗳林法官你可真有办法,咱们要不把这个案子报上去,说不定还能入选指导案例呢。” 我笑了笑,继续翻着我下一个庭的案卷,“这不是我原创,是我以前在法学院读书打模拟法庭时,一个师哥想出来的。” 实习的学生接话道:“那林法官你那个师哥也做了法官吗。” 我翻案卷的手指不可控制的滞在那里。 彩蛋(H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h.vip) 开车彩蛋: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h.vip 这晚,唐怀青顺理成章的留宿在安若家里。 他躺在铺在地板上的床榻上,因为江源的事心情恹恹。 他想,如果安若想要的就是这样普通的生活,他就该成全她。 身旁床上,安若浅浅的呼吸均匀的传来,轻轻撩在他的心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床铺上起身,转头注视着睡得安详的安若。 她的脸庞白嫩光滑,睡觉时,湿润小巧的红唇微微张开。 他喉咙发干,不由自主的伸手蹭了蹭她的面容。 她唔了一声,身子翻转朝向他的身侧,嘴唇轻轻滑过他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让他下身一阵发紧。 他俯下身子,一点点靠近她的脸庞,轻轻吻了她一口。 她依然睡得安详,唐怀青却被那温热的双唇勾走了魂魄,他情不自禁的又吸吮上她的唇瓣。 林安若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唇瓣上仿佛被喂了蜜水般湿润,她以为这是在梦里,轻轻伸出舌头舔吮了下那度给她蜜水的柔软。 唐怀青本是浅尝辄止,安若睡梦间的回应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呼吸急促着,紧紧攥着身下的衾被才强忍住把她压在身下狠命抽插她的冲动。 她又动了动身子,宽敞的睡衣滑下,白洁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 唐怀青几乎要窒息了。 他轻轻挑开她的睡衣,将那两团柔软袒露出来,他俯下身子,鼻尖轻轻戳上那团美妙时,他身下的巨龙便倏地挺立僵硬起来。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让他疯狂。 他低头吻上柔软前端的嫣红,她在睡梦中唔呀一声,有转醒的迹象。 唐怀青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将她的睡衣合起。他既然想放她要她想要的生活,就不能在这时候睡她,况且她一定会生气的。 唐怀青复又躺下,眼观鼻鼻观心。 迷迷糊糊间他睡了过去,梦里,他就着刚才的势头吸吮着她的乳房,脱了她的内裤重重进入了她。 她呜咽着醒来,轻咬着下唇,眼神勾人魅惑,抬手搂抱上他的脖颈,下身扭动着迎合上他再一次的撞击。 他满足的喑哑出声。 “若若,我们永远在一起。” “好。” 梦里,欲望的舒乐间,他也被溢满心的爱所包裹着,她说他不会离开他了。 他畅快的再一轮温柔顶弄,身下的女人娇声气喘,口中一遍遍重复着爱他、不离开他的承诺。 他满足的在她的小穴间抽插,进出间勾连出爱液,啪啪溅水声不断。 梦里是一场完美的做爱,她被他顶弄的一次次高潮战栗。 终于,他在最后一轮冲刺中,将白灼尽数喷洒在她的子宫里 清晨,安若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唐怀青熙熙索索的在洗手间摆弄什么,她下床看去,正看见唐怀青往洗衣机里扔他昨天用过的床单。 安若道:“只是睡了一晚,先不用洗。” 唐怀青直视她,“脏了。” 安若这才看到床单上的异样,羞窘的偏转过头去。 唐怀青从她身边淡定走过,蹭过她身侧时轻轻对她说:“我昨晚梦到的人是你。” 安若脸颊倏地一阵蒸腾。 第六章白月光师兄 梦里的天空透着浅浅的粉色,阳光将海水照的透亮,白色细软的沙子在脚下留下一个个浅坑,师兄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双手闲散插在衣兜,梳起的发丝被海风吹的有些散乱,他转过身子背朝大海,笑容粲然如少年,声音也是久违的温柔:“安若,你来了。” 梦里我明明也在向他微笑,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突然场景骤然变换,他嘴唇煞白的从异国医院的太平间里走出来,白色的衬衫上沾了血,睫毛因情绪波动而剧烈抖动着,他抬眼,阴鸷的眸子直直摄住我。 我骤然睁开眼睛,办公室的窗帘拉上了,光线便有些昏暗,我恍惚着一时分辨不清这是在哪里,抬手摸了摸眼睛,眼泪的冰凉刺激着我指间的神经,让我倏地清醒。 方才梦中师兄绝望而阴鸷的眼神让我久久回缓不过来,随着我的清醒,强烈的悲伤重新涌了上来,将我击打的狼狈不堪。 在我的大学时光里,师兄宋憬无论何时都安然恬淡的模样,我那时觉得他简直是完美的,对所有的事情都心有筹谋,做事也游刃有余,每当看到他沉静的笑容,我就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应付不来的。 可这样完美的人,叁年前在异国,目睹妹妹宋年横死他乡之后,绝望崩溃与自责将他击垮了,他没有再回国,也一直未再联系我。 我已经记不清那些事了,只隐约记得宋年的死与我有些牵扯,然而那之后我因不慎溺水,磕碰了脑袋而造成了选择性失忆,医生为我流失了这段记忆做过专业上的解释,我暗自想着,若那是些让我剖肝泣血的苦痛,我潜意识里选择了忘记它们,也是冥冥中命运的恩赐了。 午休后,我依旧神态如常的工作,楼下的窦法官拿了本案卷来敲门,他显然是手头案子多,都未进门,只打着招呼道:“小林,我这周四十点有个案子开庭,你有空吗。” 案件审理一般由叁人组成合议庭审判,其中审判长是案件的主审者,其他两个位置一般都是找有空的法官同事,或基层推荐的陪审员来参加,我眼神扫过助理简之,他已经帮我查起了开庭安排,后向我递了个眼神,我会意的点头应道:“有空。” 我们的辖区是经济发达地带,案件繁多,每个法官手头都处理着二百多个案子,平时开庭写判决忙的团团转,又有法律规定的审计期限压着,当事人律师的电话一天天响个不停,法官自己主审的案子都处理不过来,更难兼为同事的案子出庭。 只不过总是要维持审判程序的,我答应的爽快,令窦阳很是高兴,他拍了下手掌,留下一句“有案子叫我”,就把案卷放在了简之桌子上。 窦法官走后,晓雯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嗳你知道吗,楼上窦阳法官的助理林潇潇要辞职了。” 简之抬头八卦的看了眼晓雯。 我专注翻着窦阳留下的案卷,敷衍的应了晓雯一声。 晓雯见我不感兴趣,转头跟简之说着:“窦阳法官怎么也是入了法官员额的了,怎么只有一个助理协助,他的助理既干着助理的活该兼着书记员……唉也难怪她辞职。”她摇摇头,为那个可怜的小助理叹惜。 简之沉默了一下,也犹犹豫豫的八卦道:“我那天去窦法官办公室送材料,正看见他助理林潇潇填律所的什么单子。” 我应一声,“这是要跳槽律所啊,那窦阳得伤心一阵了。” 晓雯瞪圆了双眼,笑起来牵出两个酒窝,“安若姐,你也觉得窦阳对林潇潇——” 我挑眉,“嗳别胡说,人家就不能因为共事久了舍不得同事吗,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怎么总往那上边想。” 晓雯噘嘴轻哼了一声,“安若姐你不知道,我看见窦阳跟踪林潇潇去相亲来着,而且还上去跟人家男方介绍自己是林潇潇的领导,搞的人家男方以为咱们单位连结婚都管呢。” 我和简之同时为这个惊天大瓜抽了口气。 简之笑道:“林潇潇这是挣扎着要跳出狼窝啊。” 晓雯琢磨着他的话不对劲,反驳道:“说什么呢,窦法官论颜值也是咱们市法官界的翘楚了——”转而语气有些酸意,“可惜郎心暗许了。” 简之则关注到了另外一个点,转头叹气道:“林潇潇毕业过了司考,自然前程无忧。” 简之被司考折磨了两年都没过,此时此刻唉声连连,大有要被苦难淹没的势头。 我抬起头,探出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困难是有的,要不怎么是天下第一考呢,我听我留学日本的老师说,日本法学生平均每人都参加了两叁次司法考试呢。你要有信心,日积月累融会贯通了总能达到分数的。” 他幽幽叹出口气,“我今年是破釜沉舟了。” 我笑着转回身子,继续翻阅着案卷,当我看到代理律师那一页师兄宋憬的身份证复印件时,中午时熟悉而又强烈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他回国了?他为什么回国了?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下班回家,一路上脑子里都在盘旋着这叁个问题,盯着手机上宋憬的号码,犹豫着不敢拨过去,这样心不在焉的走着,没注意路对面四五个混混模样的人正向我走近。 我当法官多年,见识过难缠耍赖的,也见过电话威胁我的,但还是头一次遇上街边堵人。 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环视四周一眼,虽然没看到上午旁听的那几个,却也基本断定是同一伙人了。 其中一个光头矮个走到前面,先看了眼四周干净无人,笑呵呵的将一张银行卡插进了我衣服口袋里。 我暗暗翻了翻白眼,把银行卡从口袋里掏出问道:“你们谁啊。” 那光头矮个扯出一个笑,原本就眯缝的单眼皮更是成了一条缝,“我们亮哥有案子在您手里,让您照顾照顾着,我们平时一贯遵纪守法,是相信法律才起诉的,那个混蛋王八羔子借了我们钱不还,欠条上白纸黑字还有手印,您可得给我们申冤啊。” 我“哦”了一声,把卡放还回他口袋里,和稀泥道:“你把卡拿回去,这案子会按照法律法规来办的,肯定给你亮哥一个说法。” 光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银行卡,我抓住他磨磨蹭蹭之际,打着马虎眼就要走,剩下四个混混呼啦啦的把我拦住,我有些烦了,厌恶的拍开眼前他们粗壮的胳膊,厉声喝道:“都干什么!” 其中叁个混混被我中气十足的厉喝镇住,却仍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上来拉扯过我的胳膊,我正挣扎之际,一只同样强健有力的胳膊将我从他手中拉扯出来,他宽阔的胸背挡在我身前,我又闻到了他西服上熟悉的气息,抬头看他,阳光刺眼却将他的轮廓描摹出来。 第七章唐怀青的侵犯 唐怀青摘下墨镜,狭长的眸子扫了几眼身前的人,光头矮子一眼便辨出了身份,口里唤着“唐先生”,打着呵呵就要跟他叙话。 唐怀青摆了摆手,皱眉语气低沉:“告诉张亮,法治社会老实做生意规规矩矩行事,为人做事收敛些。” 光头搓着手应道:“一定一定,我们都是懂法的,都按法律来。” 唐怀青不愿再和他说下去,他转身自然的将我的包接过,修长有力的手拉起我向小巷口走去。 待两人上了他的车,我才松了口气。他坐在车中抿唇思索着,低垂的眸子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深沉,温暖的手仍下意识紧握我的,我抽了抽却被他拉的更紧,他偏转过头,看着我的眸子沉静又温柔,“第一次被这种当事人找麻烦?” 我与他目光相接,似要被他深沉的眸子摄住,他勾了勾手指,手指的暖意炙烫了下我的神经,我还因方才的事心惊的余韵未平心,此刻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是被他看的心中悸动,胸口似躁动的鼓点“砰砰”的跳着。 我使了使力气挣脱开他的手,面容上仍平静无波道:“这种当事人都有前科,一般见了法警和国徽合该心里发颤,有时候比普通当事人都配合……可这次的的确是有些张狂了。” 他偏头专注的看着我道:“我替你解决,让他们撤诉。” 我素知唐家家大业大,唐怀青替我解决这件难缠的案子简直易如反掌,可我对待本职工作一向讲原则,严守职业底线,便婉拒了他,顺便感谢道:“谢谢你,幸好碰巧遇上你替我解围。。” 他嘴角弯起温柔笑意,“不巧,我是来接你下班的。” 我怔住,疑惑的看着他。 他挑了挑眉,笑容和煦,“我们新婚燕尔,如果我不对你关怀备至,反而要被怀疑吧。” 我紧张的看了眼开车的司机,唐怀青会意的解释道:“没关系。” 我点头,“可长辈们都退居老家了,谁会怀疑我们?” 他纤长手指捻起今天的财经报纸,我定睛一看,报纸头条赫然是唐怀青公开婚讯的头版。 唐怀青虽然一向低调行事,但因企业长期位居s市龙头,他的名字仍是颇有影响力。他这般操作让我毫无心理准备,幸而新闻里没有提及我的分毫信息,我强压着心中凌乱,无措的问道:“我们又不是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做吧?” 他俊脸上的笑容加深:“可是能帮公司抵挡一阵股市低迷。” 我想着到底没有暴露我的信息,便也不再介怀,只犹豫了一会道:“公开后不会有什么应酬需要我去吧。” 他颇是贴心的说:“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去。但我不介意去参加你的应酬,毕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我心想我怎么会让我和他结婚的事暴露,便只是笑了笑不再接话。 他好似知道我在想什么,双腿自然的交迭起,手指拖住下巴,态度恳切:“我认识不少你们法院系统的领导,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公司一向官司缠身,这样的应酬少不了。如果你以后工作上遇到麻烦,我也可以帮你。” 以他的身份地位,他的圈子的确是我难以企及的,虽然我一向讲原则,但他这番话还是让我留了心。 他见我眉眼舒展,嘴上也牵起笑容,“今天邀请你去我家吃饭,务必赏光。” 他刚帮我解了围,我自然无有不依。 车停在城南区依山而建的别墅区,他的房子从外面看装饰的格外简约,倒也符合他低调行事的风格。 我看他面色无波的输着大门密码,暗暗吐槽果然没带钥匙是胡编的理由,却听一声咔嚓开门声,唐怀青尚未输完密码的手停下,面带疑惑的看门一点点拉开。 开门的是一位面容娇丽的女人,峰棱明显的欧式眉下一双明亮的凤目蕴着妩媚,秀挺的鼻子为她张扬的性感加了一丝良家妇女的舒雅,她先是看见了唐怀青,上前倾过身子就抱住了他,唐怀青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西服被她的大动作拉扯出皱痕。 我怔愣在原地。 脑海中显现出金屋藏娇这个词,并瞬间加以丰富的联想道:他有情人却瞒着长辈与我假结婚。 我还正联想着我怕不是无意识做了别人感情的绊脚石,女人那双本来妩媚多情的眸子就看见了我。 她一时也愣住,甚至比我的惊愕更甚,目光一遍遍描摹我的五官,嘴唇隐约有些颤抖。 这下我更加不知所措了,所幸唐怀青回缓过来脱开她的拥抱,整了整西服道:“你怎么在我家。” 她的神经被唐怀青的问话拉回,立马将情绪整理好回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从a国回来给你过生日的……” 唐怀青见她看着我的面色有些惊异和难看,垂眸掩盖住情绪,转身为我们介绍道:“韩瑶小姐,我的朋友。” 我上前与她握手微笑,“你好,我叫林安若。” 她尽可能轻松的扯开嘴角,但我多年来审理案子察言观色,仍从她的刻意轻松中看出了涌动的情绪。 我不会真的是她和唐怀青感情的绊脚石吧?特意从a国飞回来过生日,感情自然不言而喻,想到这我竟心里有些别扭,又联想到唐怀青一直与我强调他感情清白,不禁别扭的哼了一声。 叁人的晚餐我如坐针毡,韩瑶早就收敛起了初见我时的情绪,此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布置着用餐,我尽量低头专心吃饭,却仍是不可避免的迎受着她刻意展露的对唐怀青的占有。 她甚至乐此不疲的为唐怀青剥虾,细心的蘸了酱汁要喂给他。 我有些震惊,觉得她这般刻意的行为委实是示威意味过头了,一抬眼看到唐怀青深沉的眸子正看着我,我故作轻松的冲他笑,他挑了挑眉,在我的注视下,心安理得的吃下韩瑶喂来的虾。 他竟然还真的吃了。我腹诽,笑容僵在嘴角。 他一下下的咀嚼着,竟然还在冲我笑,此后甚至颇有兴致的多饮了几杯。 餐桌上怪异的气氛让我没了胃口,但我仍是很识礼数的举起杯子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事先不知情没有准备什么,望你原谅。敬你一杯祝你事业有成。”转而想他早就功成名就了,便又添了一句:“祝你和韩小姐感情顺遂。” 韩瑶捏着杯身,笑容一瞬间有些尴尬。 唐怀青低头暗暗弯了弯唇角,却并不言语,只举起酒杯冲我示意。 饭后我独自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默默消化着今晚发生的事。 江源的电话打来,约我下班吃宵夜,我正想逃离如今尴尬的环境,便立刻应承下来。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开窗声,下一刻手机便被一双修长的手抽走,唐怀青站在我身后的窗户内,眸色清冷,不知已然看了我多久,颀长的身形有些冷肃,他重新接了电话道:“江先生,安若在我家,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还想邀请她再多呆一会,如果你今晚想见她那我也诚挚的邀请你。” 对面一阵沉默,后也不知道回复了什么,我一着急,身体探身进窗户内就要去拿回我的手机,他顺势把手机高高举起,快速的按了挂断。 我恼怒,“还给我。” 他抿着双唇,缓缓将手机还给我,声音没有情绪:“他说他不来。”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惹的不快,扒着窗棂不客气道:“那我也不想多待了,失陪。” 我将将转身,手臂被他突然攀扯住,他稍一用力将我拉扯至窗前,一手迅捷的揽过我的腰制服住我的动作,一手按着我的后脑,从窗户探身出来,炙烫的唇便情难自持的贴上,我大脑一瞬间迟滞,呼吸停止全身都没了直觉,偏被他绞缠着的舌头敏感异常。 他的口齿间存着红酒的甘香,炽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交缠,有温柔月色描摹他俊逸的面庞,他闭上眼睛锁住涌动的情绪。 我的挣扎显然激发他的征服欲,他刚健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桎梏在墙边,俯身一下下加深着这个吻,我抬手去推他滚烫的胸膛,却换来他更加热烈的攻击。 我终于败下阵来,任由他攻城略地。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喉咙间溢出一声情动哼音,伴着两人浓重的喘息声,在深沉夜色下格外撩人。 待他终于肯放开我,我已然几乎窒息,腿有些支持不住的靠在墙边,他揽过我的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声音迷离:“我反悔了,我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第八章谁是小元? 我喘息着,声音因方才的掠夺而带着颤抖:“没有江源也会有其他人,而你也有韩瑶小姐,唐怀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推开他,看他面颊酡红,眼神迷离沉醉,显然是酒意上头了。 “你在做什么?你有韩小姐这个情人,虽不知你有什么苦衷不能和她结婚,但你最终迫不得已与我做戏互相成全,此后还为了公司公布了婚讯,事情被你筹谋到这份上了,你应该很怕出差错吧,毕竟谎言被戳破后会有惊天骇浪的反扑……” 他挑眉,眨着眼睛听我说下去。 “我谈了男朋友,是不是对你是个隐患,你想控制我陪你认真做戏,可感情怎么控制?于是你就撩拨我,毕竟你帅气多金,再对我一直展露痴情的那面,你想我必然对你动心,此后便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他笑,单手撩起我的头发,声音喑哑动听:“那你动心了吗?” 我神智被骤然一撞,耳鸣声起,我坠入脑海中那片苍茫暮色里,男人与我坐在高高的石头上,我看远处霞光万丈,男人看我。我偏头过去,他的面庞模糊,眸子却格外清晰,是与唐怀青一般无二的深邃眸子。我说了句什么,他好看嘴角弯起,出口的话情意款款:“所以,我这么努力,让你对我动心了吗?” 我猛的窒息,身体像是骤然打入深渊的重石,一点一点的陷入黑暗。 ...... 醒来后我正躺在唐怀青的卧室里,我抬手盖住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身体晕厥前的那个瞬间。 就像身体要刻意抹除有些记忆般。 唐怀青深沉眸色里带着担忧,有些红肿的唇提醒了方才那荒唐的吻,我深深看他一眼,想起他已经有韩瑶小姐这样的情人,却仍风流的来撩拨甚至侵犯我,不禁胸口翻山倒海。 我掀开被子,拿起床边的包便大跨步的要开门离去,唐怀青宽阔的胸膛挡在我身前,我还不待动作就被他单臂制住了半个身子。 他叹气,“今晚我醉了。” 我轻轻呼出口气,语气不悦:“法律上,醉酒从来不是免除责任的事由。” 他看着我认真的表情,竟然低头笑了起来,原本深沉的眸子变的透彻,“我愿意负责。林法官,你对我下什么样的判决我都服判。” 我看着他的眼睛, “适可而止吧。我先走了。” 他手臂又一用力,我原本抬步的身子猛的一个踉跄就跌在他胸膛上,他这次颇是守规矩的将我扶好,解释道:“今晚是我失礼了,但你说的那些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我误会了什么?韩小姐的身份还是你撩拨我的目的?你不会想说我们只是小时候见过,如今也不过才重新认识了几个星期,你就是真的爱我吧。” 他的眸子深沉的让人看不破,良久他才道:“如果你反感,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只不过我和韩小姐,没有你想的这样亲密。” “知道你家的密码,飞大半个地球来给你过生日——”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还吃她喂给你的东西。” 说完我自己怔住,后知后觉他们的关系本就由不得我置喙。 他被我怨怼的语气质问的一时语塞,半天才言不对意的说:“她认识我一个重要的人。” 我听不懂他这句话的逻辑,深吸了口气,把心神收敛起来,平静的点了点头,重申我的原则:“你我虽然假装办了场婚礼,但我们的关系也止于此了,是我不该置喙你和韩小姐的关系,也请唐先生你以后注意分寸,这样我们还是朋友。” “失陪。” 他未再拦我,我走的干脆,拉开门时,才发现韩瑶一直站在门外,她手上端着一杯水,显然是细心的为方才晕厥的我送来的。 我接收到韩瑶的好意,想着刚才质问唐怀青的话,心虚的垂了垂眸子,点头主动向韩瑶示意:“韩小姐,再会。” “林小姐。”她喊住我,面色有些苍白。“这些年,我偶尔在a国会照顾小元,他很可怜,不管你和怀青——” 我听她怪异的言语的有些懵住。 “韩瑶,”唐怀青打断她,几步上前挡在她面前,他呼吸有些紊乱,眼神也没有往常一贯的深沉平静。 良久,他才对着韩瑶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多谢你的好意。” “谁是小元?”我问道。 这下换韩瑶懵住。 唐怀青似不愿再将话题继续下去,修长的手拉起我的,“我送你回家。” 他个子很高,走路也快,平时与我同行都会刻意放慢脚步,此时他却箭步如飞,我被他牵引着,不得不小跑才跟的上。 司机已经下班了,他在车库里徘徊良久,才发现方才走得急竟一辆车的钥匙都没带。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善意提醒。 他叹了口气,手抚上额头。 我拿起手机想打给堂姐,却听他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早让司机送你。” 我权衡之下点了点头。 夜深我躺在床上,听到楼梯间有韩瑶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我起身往窗外看,见她正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我复躺下催眠自己,但今天发生的事一遍遍在我脑中重现。 韩瑶千里迢迢给唐怀青过生日,女主人的做派也故意展露的淋漓尽致,她一定很爱唐怀青。唐怀青跟我解释他们关系普通,大概是不想让我深究下去,以他突出的容貌和贵重的身份,想必身边充斥着这样暧昧不清的女人,况他已过而立,没有韩瑶也一定有其他人。 我颇有些烦乱的翻了翻身子,突然心弦一紧:我好像很在意他有女人。 我在漆黑中睁大眼睛,自我暗示道:他这种优秀的男人,我当然出于本能的想占有,可心理上又有些让我难以捉摸的排斥,大概潜意识里觉得他不是良配。我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合理。 我今日对他说了不客气的话,不知他会不会收敛他的伎俩,还是会更加担心我让他的筹谋出差错,想到这我倏地从床上爬起,直想立马跟他保证隐瞒假结婚也是我所希望的,再给他分析分析我的处境好让他放心。 我看着漆黑的环境,沉静了会觉得如此晚了他怕也睡了,便作罢。 我又回想起了韩瑶说的那句小元很可怜,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些莫名的发酸,我捂了捂胸口,思索着谁是小元?小元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可这几年来我从未尝试想起它们,生活也从未因此被影响过。也许我忘记它们是为了自我救赎,我不该让过去的苦痛拖累现在的记忆,想到这我又心安理得的重新催眠自己。 思绪沉寂下来,感官便格外敏感,因为我刚刚昏迷过,唐怀青坚持让我睡在了他装修齐全的卧室,此刻他的气息似有似无的萦绕在我的鼻息间,让我又想到了窗旁那个吻。 他是秉性风流撩拨我,还是…… 我想着那时他近在咫尺的面庞,他的气息,他深情的话,心突然就怦怦跳了起来。 他今晚看起来兴致颇好,喝了不少酒,突然他咀嚼着其他女人喂给他的东西,冲我笑意深深的情态浮现出来。 果然还是秉性风流。我重重翻了个身,冷笑了一声。 “安若,还没睡吗?”门外突然想起他低沉的声音。 第九章法院食堂遇到唐怀青 我不应。他却自顾推开门坐到床前,我埋头装睡,他冰凉的手探过来抚在我的额头上,我条件反射的睁眼看他,正对上他关切的眸子。 “你今天晕倒了我有些担心你,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我看着他的眸子,暗暗吐槽竟然又用这样深情的眸子撩拨我,偏头起身靠在床沿上,不再看他,“我没事了。” 他点头。 两人沉默了晌,我开口问道:“韩小姐走了?” “让秘书给她买了今晚的机票。” “这么晚了还要走?想必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给你过生日。” “是我坚持让她走的。我以前对她的纠缠太过不以为意,以至于竟然让她觉得可以插手我的生活,她今天来已经是逾矩了。” 原来是在警告她,可为什么?因为她太热烈的纠缠让他厌烦了?可他明明看起来很享受,我腹诽着,突然我脑中一激灵,“因为……小元?她提到小元,让你不开心了?” 他不语。 我本来还想问谁是小元,见他沉默,也就没了继续问下去的话头。 我转而又说道:“我有些事该与你讲清楚的,我和你同样希望假结婚的事能瞒住,被揭穿的话于我也相当麻烦,我理解你的处境,也请你相信我会配合你。” 他突然抬壁撑在我后面的墙上,吓得我一阵激灵,他的身子靠上来,将我整个人几乎覆盖住,声音里带着不悦情绪:“你总是想把我推开。” 我感受到他情绪逐渐强烈,赶忙滑下身子盖住被子,背过身道:“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掀开我蒙住脑袋的被子,突然靠近我的耳朵说道:“你别想逃。” 我浑身一个机灵,他却闪身离去。 晚上我梦到我一直被关在有着一面落地窗海岛别墅里,屋门被反锁住,我晃着门把手如何也打不开,男人突然自后紧紧抱起我,我挣扎着与他滚落在床上,在他激烈的吻里我尝到了泪水的咸味,许久后我听到他喑哑着声音道:“你别想逃。即便你想死,我也会去陪你。” 我渐渐看清那个男人俊朗的眉眼,正是唐怀青。 我醒来后心里一阵酸楚和怨恨,以至于早上他送我上班都没有同他说话。 他深深的看了我几眼,也没再开口。 到了法院门口,我起身下车,唐怀青亦随我下来,直到他跟着我一起进了法院的大门,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停下来看他。 他仍往前走着,已然进了法院的一楼,见我停下,回头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偏了偏头,不能理解他不合常理行为,“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我是来法院参加调解的。” “你们公司没有法务吗,需要你亲自来参加调解?” 他挑眉,“我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来参加调解是我的义务。” 他说完,突然眼神挪到我的身后,他笑意浮上,跨步走过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身后响起副院长笑呵呵的招呼声:“唐先生。” 唐怀青迎上去握手,“刘院长。” 我僵在原地,两人就在我的身后,我装作不知情的走掉已经不可能了,于是生硬的转身,点头问好:“刘院长,早。” 刘院长分头梳的根根分明,斯文眼镜下的眸子全是和煦笑意,他也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扫了眼我和唐怀青。 我脑中一阵过电,想到唐怀青昨日刚刚宣布婚讯,不禁暗暗祈求刘院长不要关注这个新闻,更不要联想上我。 这时两位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来,合该是唐怀青公司的法务,几人寒暄后一起上了楼。 我在换衣室里换制服,晓雯后脚就跟了进来,这丫头对八卦一贯敏感异常,她也这个时间来说不定看到我和唐怀青一起进法院了,我有些警觉的问她:“你刚来?”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看她魂不守舍,又问:“早就来了?” 她这下点点头,“我早先来了去食堂吃了早饭,听说华远集团的董事长来了赶紧去偷偷看了眼,”她啧啧两声,“真真是面如冠玉,一表非凡。” 她又颇幽怨的叹了口气道:“跟窦法官一样的才貌双绝,可惜一个朗心暗许,一个双宿双栖了。” 我心虚的穿着制服,掩饰般的转移话题道:“昨晚熬夜看小说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一笑,“成语一个一个的蹦。” 她揉了揉额角,复又说到:“这男人优秀是优秀,可惜那双眼睛看着就多情,不像是良配。” 我挑眉,用力的点了点头,感慨道:“眼光真准。” 她甜甜一笑,跟着我进办公室。 简之正在接电话,声音颇有些意外:“撤诉?好,我转答林法官。” 我坐下打开电脑,听简之挂了电话报告道:“林法官,张亮的律师打电话来说他们要撤诉。” 我按着鼠标的手一滞,撤诉?难不成是觉得自己的案子必输无疑了?可想他们昨日还嚣张的要威逼利诱我,不像是要罢休的,我不禁联想起唐怀青昨日说要替我解决的话,脑袋一大,还是跟他扯上关系了。 我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平静无波的点了点头,嘱咐道:“给下个撤诉的裁定吧,你来写。记得提醒他的律师来退一半的诉讼费。” …… 华远集团董事长唐怀青来法院参加调解,成为午饭食堂女同志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议论的全是他如何英俊如何低调,我看他们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说起唐怀青,没有丝毫其他意思,应该是没关注到我今天和他一起来的。 如此我放下心来,甚至还愉快的参与了几句讨论,“资本家都是吸血的,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唐怀青人前翩翩君子,人后斯文败类。” 一众姐妹表情突然由眉飞色舞转成尴尬,我夹着鸡腿,看她们一个个神态玄妙莫测,不禁顺着她们的目光往后看去。 近在咫尺的是唐怀青微笑着的脸,他面容和煦,我却从他眼睛的寒芒里看出了笑容的诡异。 我脑子一懵,咽下新咬的鸡腿,身体不听脑子使唤,直直举起夹着的鸡腿,讨好意味明显:“你吃吗?” 说完我猛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想装不认识他,他却突然低下头来,就着我举起的手,咬下我刚刚咬过的鸡腿边缘。 我转头看身旁一众姐妹和其他同事惊愕的面庞,心里一个声音直呼“完了完了”。 我看着他亮闪闪的眸子,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异常的安静下来,就连一直在吐槽当事人闹事的李法官,都被身旁的人提醒噤了声。 他身后的刘副院长和马院长有些尴尬,马院长清了清嗓子,来回看了我和他几眼,破解局面:“你们认识啊?” 唐怀青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我腾地放下手里夹的鸡腿,面容镇定的呵呵笑了几声道:“认错了。”我从容的站起来,转头看两位院长道:“这位是?” 众人有些疑惑,刘副院长却因今早目睹了我和唐怀青在法院门口对话的事实,好像明白了什么,马院长跟我介绍:“这位是唐怀青唐先生,唐先生要为我们法院捐赠一批设施,我带他来看看。” 唐怀青冲我眨眼睛,简直下一秒就要揭穿我。 我主动的与他握了握手,“感谢唐先生对我们司法人员的后勤保障这么关心。” 他看我伪装的如此辛苦,终于良心发现配合客套了几句。 彩蛋:(H开车)唐先生的春梦2 唐怀青的春梦2 唐怀青俊朗多金,平日总少不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但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心里只装着若若,如何还能容得下其他女人半分。 可安若对他仿佛很是戒备,唐怀青恹恹的想。 那日他过生日,他借着酒意强行吻了她,事后他回味着她唇瓣的甘香,只觉有热气自心间升起,欲望充盈上他的脑袋。 他站在窗前,手指轻抿过吻过她的唇,清冷月光似乎也撩人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走近她的房间里,她在装睡,秀气的面庞在朦胧月光里格外动人,他呼吸一窒,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庞。 她下意识的睁眼躲避开。 她饱满湿润的唇一开一合,勾的他几乎想立刻吮吸住它们,偏她还正正经经的说着与他划清界限的话。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番,突然抬臂将她压制在床边,他几乎想立刻吻上她的唇,解开她的衣服,他可以回忆出她身体的美妙。 但还不是时候。他的手臂肌肉因忍耐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俯下身子,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颈窝,道:“你总想把我推开。” 晚间,唐怀青看着自己下身撑起的小山,悠悠的叹出口气。迷迷糊糊间,他梦到了安若正背对着他,勾手松解开自己的胸衣,她饱满白嫩的胸部袒露在他眼前,她单手横遮着那两点红豆,羞涩的向他看来。 梦里,他所有的克制都被弱化,立刻将她压倒在身下,她没有穿内裤,莹白大腿配合的勾缠上他紧实的腰身。 他慰叹一声,动情唤道:“若若……” 安若对他微笑着,伸手抚摸上他的胸肌,热切的期盼他的进入。 他扶着她的臀瓣,重重的将那物撞上她的小穴,她娇声呻吟出声,小穴收缩绞紧他的巨龙,让他恨不得立刻发狠的撞的她求饶。 他怕她吃不下自己的庞然大物,先缓慢研磨,这就让安若舒服到连连哼叫,蜜源的汁水泛滥起来。 身下的女人扭动着腰身,因他疯狂。 “小,骚,货。”唐怀青低头与她对视着,一字一句道。 对方被刺激的身下更加绞紧住,让他也不由自主的闷哼出来。 “舒服吗?”他听着她动情的叫声,低低笑着问道。 “唔……” 他见她不答,抬腰猛烈撞击起来。 安若尖叫出声,推着他的大腿哀求道:“太重了……求你……” 他低头含吮上她嫣红的乳尖,“说,舒服吗?” “舒服……嗯……” 他突然把她翻身跪伏着,自后又将巨龙重重顶入,进出间带出蜜液,啪啪声在整个房间回响。 “啊……太大了” “都吃了这么久了,还吃不下吗。” “唔……嗯……” “若若,喜欢吗?” “喜欢。” 他勾唇一笑,健壮的身体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抱起,他壮硕的胳膊撑着她的双腿,将她整个人虚空挂在他身上,而后他腰臀迅猛的抽插起,两颗蛋蛋撞在她的小穴外缘,啪啪声不绝于耳。 安若被他猛烈的进攻几乎要操昏过去,她搂抱着他的脖颈,抑制不住的大声吟叫着,“啊啊啊啊啊,求你……” “求我什么?” “太重了……” “要我停下?”说罢,唐怀青果然倏地将她放在床上,抽出男根,只拿龟头轻轻研磨她的外穴。 安若正被他弄的欲仙欲死,此时身体突然虚空哪里受得住,她抬腰去迎他的男根,他却故意戏耍她般,她一挺耸他便后退。 安若终于被折磨的咬着手指,哽咽出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唐怀青一下子乱了方寸。 “求你了怀青。” 几乎是立刻,他重新探伸进来,身下大开大合,猛烈的将巨龙在她的小穴抽插。 他感觉自己到了云霄一般畅快,随着安若高潮下那处的轻轻颤抖,他也难忍的将精华尽数射给她。 早晨,他悠悠看着身下狼藉,将指尖插进头发里,而后沉默的将床单扔到洗衣机。 他回味着昨晚梦里的激烈,勾起唇角想着,她梦里竟也这么勾人。 从早上开始,安若就没再理过唐怀青,他送她上班,两人沉默的坐在车里。 她这般刻意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比昨晚梦里勾引他的林安若更魅惑他的心神。 他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抿过自己的唇。 她怎么这幅情态,昨天她梦到什么了? 他勾唇一笑,难道跟他一样,梦到自己在床上欺负她了? 他的目光移到她饱满的胸部,唔,比昨晚梦到的还要更大,汽车轻微颠簸了下,她的胸脯颤巍巍的摇晃着,唐怀青嗓子一干,手指极力克制着伸屈了几下,终于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第十章奇葩证人 下午我工作状态依然安然自若,本来心有疑虑的同事们,也因为要解决高强度的工作而不再多想。 下午两点半开始庭审,我终于把中午恍恍惚惚的状态拉回来,专心听双方律师和当事人撕扯,旁听席上坐着一个叁十来岁胖胖的女人,她听了一会,打开手机要录像。 我敲了敲法槌,阻止道:“旁听人员,法院不允许录像。” 她慢慢悠悠的放下手机,竟然还跟我讨价还价:“我没来过法院,就拍个朋友圈给朋友看看。” 我面容严肃起来,“书记员已经宣读了庭前纪律,法庭不允许录像,立马删除。” 原告的律师责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怏怏又看了我一眼才删除。 而后传她做证人,她也一直答非所问,偏偏口里还一直骂着被告律师道:“他就是个没有良心的黑律师,竟然给李军这种败类当律师。” 被告律师是位带着眼镜的青年律师,浑身上下透着精英气质,听她这样说也不生气,只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敲敲法槌,“证人不要讲和案件无关内容。” 她梗了梗脖子,戏感十足:“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实名举报这个黑心律师,他前几天到我的单位找我,让我签一份合同替李军这个败类说话,我为了自己的良心断然拒绝,因为他这样的行为不遵守职业道德!” 我几乎要无奈的抚额,看了看表,一个极其简单的买卖合同案已经审了两个小时了。 我暗暗呼出口气,用尽可能耐心和煦的语气说道:“证人,他的职业水平不是我们法庭讨论的范围,你和我都不能。你还有其他证言要当庭发表吗?。” “尊敬的法官大人,这种律师不应该被你们处罚吗?” “证人刘艳,我们是社会主义人民法庭,不要一口一个法官大人。如果你没有证言了就出去吧。” 法警引导她出了法庭,我还能听见她在法院大堂里叫嚷:“什么法官啊,不听我作证,就这还人民法庭还为人民服务呢,人民的话她听吗?” 刚关上门的法警又不得不出去制止她的叫嚷。 因为案件简单,直接做了当庭宣判。 原告听到不利于自己的宣判直接炸了锅,当场上前就要跟我哭闹,说她拿不到钱就不活了,连我也别想好过。 这种胡搅蛮缠的当事人我见多了,故而也未在意,回去办公室二十分钟就写完了判决书,签发给了他们。但之后的发生的事让我自责自己还是大意了,这是后话。 出了法院的门,我站在马路对面等十一路公交车,远远就看见唐怀青的车子开过来,我浑身一机灵,赶忙向离法院更远的地方走去。司机开的车速与我同步,唐怀青坐在车后座上,打开窗户弯着唇角看我,我恍做未见,低头快步走着,待终于离法院远了,我才倏地停下步子,重重叹了口气,开门上车。 车门被我甩的砰的一声,我坐在车里,瞥眼看向唐怀青的眼神冷得彻骨。 “唐先生,是我误会你了吗?你原来这么想让自己身败名裂,让你的公司倒闭?” 他觉得好笑,“让别人知道你我结婚了,就会让我身败名裂让我的公司倒闭?” “我们是假的,如果你和我是假的这件事暴露在世人面前,我顶多受长辈的责罚,你是公众人物,你会遭到舆论反扑的。” 他一直眯眼冲我笑着,我的重话像一下子打在棉花上,于是气汹汹的拧开他车上的水,以此来显示我对他行为的严肃态度。 “会被骂人前翩翩君子,人后斯文败类吗?” 本在喝水的我一下子被呛住,心虚的拧上瓶盖,额角浮起虚汗。 “你不解释一下?”他单手扶在我的座椅上,栖身上来,“我在你面前如何斯文败类了。” 他的唇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我的眼睫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他轻轻吹出一口气,刺激的我一阵激灵,我闭上眼睛,抗拒着单手撑他的胸口,却因为心虚使不上力气。 他的脸离我远了些,我听他开口说道:“昨天是我的生日,你昨天可是连生日快乐都没对我说。” 明明是嗔怪的话,却因刚欺负了我而语气里带着愉悦。 我逃出他的桎梏,暗暗呼出口气,“祝你昨天生日快乐,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我赶忙手扶上车门就要下车。 “回来。”他拿出一个衣服品牌的手提袋,“就今天吧。换上,跟我去吃饭。” “今天我跟江源约好了,改天吧。” 他原本闪着慵懒与愉悦的眸子一沉,偏转过头去,语气颇为不悦:“给他打电话,说你去不了了。” “唐先生,你是不是入戏霸道总裁人设了。”我推了推手提袋,“我走了。” 他拉住我,突然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款式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项链。 “送给你。” “为什么?” “我喜欢。” “喜欢什么?” 他看着我,眨了下眼睛。 我的心砰的一颤。 良久我才意识过来被他俊逸的面容迷惑了,清了清神智,开玩笑道:“你我不过是假结婚,你还要包这种售后啊?” 为防止他没完没了的纠缠,我甩开他的手,快步走下车去。 他没拉住我,立马下车追我,我提着包健步如飞,却也难敌的上他走路的速度,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语气坚定道:“你在s市不能带戒指,总能带着我送的项链吧。” 我甩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破唐怀青的纠缠,我顺着来人的手看去,正是江源。 唐怀青看着江源五指扣住我的手,面容一瞬间阴郁。 江源开口也具是冷意,“我约了安若。” 唐怀青不怒反笑,“江医生,安若今晚有其他约会了。” “唐先生,我刚刚看到的是你在纠缠她。” 唐怀青被说的面容有些难堪。 我趁机拉着江源的手就要过马路,唐怀青自后敏捷的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得差点摔倒。 我无语看天,抬手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手指掰开,他的力气却大的很,我终于无奈的警告道:“放开。” 他好看的眸子此时闪过阴鸷,深深看我们两人一眼,转身大跨步上了车。 …… 今日难得我和江源都有空,便去了我很喜欢的一个餐厅,我一边恨恨咀嚼着食物,一边与江源控诉道:“我觉得我被唐怀青骗了,他一定有大阴谋。” 江源看着我的样子笑道:“自从我认识你,你一直从容淡定的样子,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生一个人的气。” 我点点头,“是啊,他太过分了。” “你也不必被他摆布,大可对长辈坦白。” 我咽下喉间的酒,“当初两人做戏就是为了安抚老人,最后肯定会对长辈说我们生活不下去的。只不过现在不行。” 他点头,正要换个话题,突然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举着酒杯走到我们桌前,开口跟我打招呼:“林法官,这么巧。” 我抬头一看,正是今天审理的案子的被告律师傅远,平时出于职业道德和谨慎,我一向跟我手下案子的律师划清界限,小区里跑步碰到我都绕道走,不是我过于讲原则,实在是有些律师总想在我身上钻营取巧,但因为傅远的案子已经发了判决算是结束了,我就未警觉,也点头问了好。 听他继续说道:“林法官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入了贵院第一批法官员额,像您这样又专业又有耐心的法官,可遇不可求。” 我听他赞叹完,笑着点了点头道:“判决已经发下去了,跟傅律师预想的怎么样?” 他眯起眼睛笑道:“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他举起酒杯向我示意,“我该感谢您,敬您一杯” 他这么客气,我也举着酒杯站起来,“都是依照法律公平裁决。” 他看着我的眸子深邃起来,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他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什么,弯唇点了点头,“对,让每个公民感受到公平正义。我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在律所实习,主任问我们为什么学法律,你说‘为生民立命’,这句话让我记了很久也十分感动。” “为了感激林法官让我的当事人得以申冤,我这刚好有两张歌剧的贵宾票,您收下。” 说完他变戏法似的真拿出两张票来。我扫了一眼,正是我此前一直想订却订不到的场次。 第十一章江源的初恋 我的心一动,行动却快于心的赶忙拒绝,“我不能收。” 我一急之下想不出拒绝的话,赶忙示意了江源一眼,江源会意的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们平时不看歌剧,您拿回去吧。” 傅远看了眼江源,有些尴尬的收回票去,而后抿了抿唇,客套了几句后道了别。 我吐出口气,小声低语道:“真是防不胜防。” 江源笑着为我重新倒酒,两人又聊起生活上的趣事。 我去了趟洗手间补妆,唐怀青的电话在这时打来,我看着手机上显现的他的名字,终于还是没有接听。 还没出洗手间我就听到了餐厅里一阵小骚乱,走出去发现我们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我下意识寻着骚乱源头,竟然看到了江源挡在一个娇弱的女人面前,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打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我怔住,他在我面前一向温柔体贴,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 女人年岁与我们差不多,抚着胸口泫然欲泣,她轻轻拉着他衬衫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惨淡绝望人生中希望的稻草。 江源面前的男人穿着破旧的长袖t恤,头发因许久不曾打理而杂乱,他突然拿起酒杯猛的砸在地上,将女人吓得一阵激灵,江源终于控制不住的要发作,却被身后女人一句哆哆嗦嗦的低语制止住,“江源,算了。” 他本像根即将离弦的箭,却被女人一句“江源算了”而卸了功。 餐厅经理此时也上来劝和,我怔在那里,看着混乱的场面,男人骂骂咧咧,江源隐忍而克制,终于江源怒极反笑,不屑的问道:“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 男人骂骂咧咧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打量了江源一眼,突然笑起来,抬手伸出叁根手指头。 江源点了点头,“叁万,我给。” 原本怯怯弱弱的女人猛的站起来,“别给他,这些年他不知道从我这搜刮了多少钱,我不欠他的!”说完泪水已经开了闸子般泄下。 江源回头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是为她扛到底的坚定。他转过头去看着男人,“我给了你后,你得保证离秦姌远点,否则我就把你交给警察。” 那男的见江源答应的这么爽快,态度转好:“我有这些钱还了债,肯定不纠缠她了。”他又打量了江源一眼,“我说江源,你再给我叁万,凑个吉利数,我就同意跟秦姌离婚。” 江源回头看了眼那个叫秦姌的女人,见她听见男人同意离婚,眼中立马闪出晶亮亮希望的光,转身点点头,“我给你,不过得等你签了离婚协议之后。” 男的听后嘴角咧起,一边点头一边记江源的电话,而后冲着女人轻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和他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对你还这么肯豁得出去。” …… 男人走后,我才从方才的怔愣中缓过神来,江源身边围着一圈食客,餐厅经理正一个个的给受到惊扰的食客道歉。 我挪步到江源面前,叫了他一声,他抬头看我的目光有些恍惚,良久他才回缓过神来,有些无措的看着我,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才我离女人离得远,未好好打量她,此时看来她确乎是个美人,虽不是明艳不可方物,但那剪水眸子却让她清丽的动人心魄,只是合该是受了生活的磋磨,本该清雅的白莲上惹了辛酸生活的痕迹。 叫秦姌的女人偏转过头,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打量我的神色带着疑惑和其他不明情绪。 我心里有些乱,却仍冲他们笑了笑,对江源温声道:“这里人这么多,你先带着这位小姐走。”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飘忽,动作间也犹豫不决,我注意到秦姌右手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握着的纸巾上已经殷透了血,赶忙提醒江源道:“她的手被划破了,你快带她去医院包扎一下,这里我来善后,你们快走吧,今晚的事以后再说。” 他赶忙看向秦姌的手,捧起来快速查验着,关切与深情来不及掩藏。他不再犹豫,冲我点了点头离去了。 我看着江源用身体护着秦姌踉跄走着,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围观的人依然很多,我也不想多呆,走到前台想赶紧结了两方人的餐费走人。 “女士,刚才有位先生已经结了您的餐费,您只用再结8号桌的。” “已经结了?”我未多怀疑,料想是江源在我去洗手间时结的。 我正在付钱,两个警察却走了进来。 “谁报的警?” 一位男客人走上前去,“我报的,刚才有混混在这闹事,还殴打女人,挺吓人的。” “人呢?” “害,人走了……”男客人扫了大堂一眼,我心道不妙,他落眼在我身上,赶忙指着我道:“她和他们一起的。” 警察向我走过来。 我开口道:“刚才的事都解决了,没有发生什么恶劣事件,辛苦两位同志走这一趟了。” 两个警察点了点头道:“是不是恶劣事件得我们来判断,派出所就在旁边,请您配合去做个笔录吧。” 我一向知法守法,便也乖乖随他们去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派出所里除了有几个值班的警察,大堂里还坐了一排袒露着纹身社会青年,他们有些人低头玩着手机,有些人直勾勾的打量我。 如今已经是深秋,派出所里有些冷,我扯了扯风衣的领子,沉默的坐在等候的椅子上,低头让长长的头发遮住面庞,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不由得重重的叹出气来。 “安若?”一个男人的身形向我靠近,我抬头,正是穿着警服的李子奕。 “嗨。”我客气的跟他打招呼。 他俊逸的脸上带着探究的笑,坐在我身边道:“怎么了?怎么在这?还垂头丧气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跟朋友吃饭,发生点状况,他先走了,我留下配合执法。你呢?你不是在市局吗?” 他笑,“我顺便来这拿证据。” 我点了点头,再也接不下话去,一时有些尴尬。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也不管来电是谁赶忙接起:“喂。” 唐怀青喑哑深沉的声音响起,“还没回家?” 我没想到是他,一时哏住,而后小声的“嗯”了一声。 对方沉默了一阵,“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挂了。”我拒绝的干脆,而后直接挂断,却感觉这深秋的夜凉的更甚。 李子奕笑意点点看着我,我看着他,笑问道:“你笑什么?” 他笑叹了口气,说了句我听不太懂的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劫数。” 突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赶忙接听,堂姐焦急的声音传来:“若若,在哪呢?我看见刚才江源跟一个女人回了医院,你不是今晚跟他一起吃饭来着吗?” 李子奕听出是堂姐的声音,状似无意的往手机跟前凑了凑。 我跟堂姐道了前因后果,她立马表示要来派出所接我。 第十二章唐怀青的妒忌 当堂姐风风火火的进了派出所的大厅,李子奕正磨蹭着跟值班的警察说话,堂姐看到他很是惊讶,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带了些窘迫。 李子奕走到堂姐面前,“萱萱。” 堂姐脸上窜起诡异的红晕,连应都未应,拉起我就要走。 我被她牵引着,好奇问道:“你见他跑什么?是不是上次送你回家对你做什么了?” 堂姐心虚的眨了眨眼睛,眼神飘忽,“别乱想。” 她这般模样让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我八卦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了,你见了他就跟只兔子似的。” 堂姐原本透着红晕的脸显得更加鲜艳,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他在这?” 我此前有意让他们见面,如此心虚道:“他说他来拿证据,我以为他一会就离开了,谁知道他磨磨蹭蹭的。” 堂姐抿嘴扯了扯我的手,岔开话题催促道:“快走,车子在外面停不了多久。” 我和堂姐刚走到了车旁,李子奕就追了过来,他伸手按住表姐开车门的手,温声道:“我来开吧。” 堂姐的手像被烫了一般缩回来,竟然一声不吭的上了副驾驶。 今日我喝了酒,回家途中脑袋有些轻微的晕涨,便未急着上楼,坐在楼下小区的长椅上吹风,深秋的夜风吹的我眼睛酸涩,我一向有迎风流泪的毛病,赶忙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收拾好之后上楼去。 进了家门,我直接踢了高跟鞋瘫软在沙发上,感受着身体一点点陷在沙发有弹性的柔软里,释放着一天的情绪。 迷迷糊糊间我闻到家里有烟草的气味,我神经一阵紧绷,警觉的睁开眼,寻着味道慢慢起身,向主卧的阳台走去。 男人高挺的身形被月色描摹着,西服料子在月光下泛着轻微的光泽。他背对着我,单手插进衣服里,能隐约看到他宽阔的脊背,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在夜色中闪着微茫的火点。 我不可置信的倒吸了口气,他闻声慢慢转身看来,眸光在月色中显得冷冽。 我直直盯着他,一步步走近阳台,唐怀青俊朗的五官随着我的靠近变得清晰,原本冷冽的眸子更添幽深冷傲,周深气质贵气非凡,他单手扶上阳台的栏杆,出口声音低沉喑哑:“才回来。” 我仍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他眯着眼轻轻冷笑了一下,眸子仍然深锁住我,迈开步子向我缓缓走过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却欺身上来勾过我的腰身,将我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我与他近在咫尺,他身体的热度将我炙烫的浑身僵硬,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压迫着我的柔软。我能感受到他情绪里的莫名怒意,一时竟是被锁住了所有的话语,只怕再刺激他。 他抬手慢慢吸了口烟,眯眼慵懒的对着我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烟圈打着漩的将我淹没,我霎时被呛地呼吸一窒,扶着他的胳膊剧烈咳嗽起来。 他倦懒的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满意的见我泪水横流,轻轻笑哼了一声。 我咳的几乎要断了气,眼泪流到嘴巴里一阵咸腥。 我一边咳嗽一边推他的胸膛,他抿灭了手里的烟,突然将我推开,我一下子失了重心摔在阳台玻璃边,碰疼了额头。 他不再看我,大跨步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一点点稳住身形,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你真是变态。” 我等着他发怒,他却停在了我在a国时的相片前,良久他开口,声音喑哑:“为什么在楼下哭。” 他此先就站在阳台上,我一点也不意外他早早就看见了楼下的我,此时他误会我方才在楼下哭,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慢慢扶着墙壁站起,冷冽的眸子直视着他。 他见我不言语,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积攒的情绪濒临溢出,他几步折返回来,俯下身子贴上我的面庞,目光寒彻如数九寒天,“你是不是为那个男人哭?”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浑身一哆嗦,出声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没有哭……只是眼睛被风吹的流泪。” 他怔了怔,原本阴霾的情绪骤然变的有些清明,口中还为掩饰他误会了我般的喃喃自语:“我忘了你眼睛受不得风吹,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为了江源痛哭流涕吗?今晚的事你的好兄弟李子奕都跟你说了吧,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况且是你一意孤行在报纸上公布婚讯,我本来不用承担小心翼翼迎合你的义务的。” 他突然温柔的上前捧住我的脸庞,吓得我睁大了眼睛,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面容上有他呼吸的暖意。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幼兽,我一瞬间有些动容。 他俯下身子将脑袋缓缓埋进我的颈窝里,柔软的头发一下下扫着我的面颊,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我被他情绪转换之快搞得手足无措,听他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以为我可以给你,可我嫉妒,嫉妒的想让那个男人马上就身败名裂……” 我摇着头怔愣在原地,“你在说什么……” 他抬起头,眸光中深情毫无保留的展露,我与他对视着,有温柔月光自他身后洒下,竟让他整个身影都仿佛染上了高光般,温柔而蛊惑人心。 他低头轻轻含吮上我的唇瓣,我偏头躲着,他却单手抚过我的脑袋,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的进攻,攻城略地让我无处可逃。 我抓住暧昧中的那丝理智,想开口说话,却被他一下下的湿吻堵住,啄吮的水啧声将我的神智击打的有些晕涨,伴随着我上涌的酒意,让我无所适从。 我闻到他身上有大吉岭茶和琥珀香,是像夜色一样幽深的香气,让我更添迷醉,不是第一次被他吻,却是第一次被他深情的吻蛊惑,我脑中一片虚无,情不自禁的抬手抱住他紧实的腰身,手指触上他炙热的后背被烫的发颤,他情动的“嗯”了一声,抬手揉搓上我的柔软,那敏感的触碰让我的神智骤然恢复,我触电般松开楼抱着他的手。 他敏感的察觉到我的退缩,移动着身子将我逼退在内阳台的墙壁边,低头吻得更重,抓起我的双手将他的腰身重新环住。 他发出一声声情动的低哼,火热的气息交缠着,几乎让我失去理智。 突然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打破两人间难舍难分的纠缠,我狼狈的从他怀里挣脱开,踉跄着逃离出主卧,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就要接听。 唐怀青贴着我的身子追过来,自身后欺身上来将我压制在身下,一把抽离我的手机,快速将已经接听的电话挂断,手指翻动打开我的通话记录,正是江源的来电。 “给我。”我出口声音带着方才的情动,我有些心虚的低垂下眸子。 他快速的把我的手机关机,俯身重新吻上我的唇,我已经恢复了理智,从他身下抽身逃离。他见我一逃再逃,也知再强迫我,我必会对他生气,于是只迷醉的舔了舔双唇,单手扯开他束缚的领带,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情动和餍足。 第十三章A国来电 我晃晃脑袋,坐在沙发上平静自己,他顺势靠近我的身侧,手臂扶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抬手将我圈在怀里。 我的鼻尖贴着他的颈间,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一时呼吸又紊乱起来。 我感到颈间一凉,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下午要送给我的项链,为我细心带了上去。 他的鼻尖擦过我的面颊,在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我感受到他在轻轻嗅着我的后颈,低沉的喘息声在我耳侧盘旋。 他撩起我的长发,目转含情,“很适合你。” 我低头不语,想着刚才自己忘情的回应他的吻,面颊又是一阵发烫,语无伦次道:“你往后不要再这样了,你今天闯进我家我是可以报警的,而且你别忘了我们不是真结婚……” 他覆住我的手,“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合法。” 他深沉的眸子摄着我,让我心乱如麻,各种情绪交织着充盈在我的脑袋里,良久我才低声道:“我不是你可以调情的对象。”说罢我指了指门口,“你赶紧走吧。” 他的面容凑过来,又将开口深情款款的话,我警觉的抢过被他握着的手机,顾不得其他,起身快步闪进卧室,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我扶着卧室的房门,有些怨恼自己在他的撩拨下又失了分寸。 虽然如今看来他确乎也对我生了情意,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是我不可接近的。这大概源自女人天性的直觉。 我贴着卧室的门,听外面他的动静。 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唐怀青接起,我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能从他的音调里听出一瞬间积聚的焦急担忧。 我有些担心的走出卧室,就见他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及看我一眼,立刻给秘书打电话要定现在飞a国的机票。 我看他额头上浮出一层密汗,接听电话的手背也因紧张有青筋凸显。 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他的口吻也变得和缓温柔下来,原本因心急如焚而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那头说了句什么,他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轻声哄着对方:“她很忙不能来看你。只要你好好听话吃药,她一定会夸奖你是个乖宝宝。” 我从未见过唐怀青用这种语气跟谁讲话,他耐心的哄着电话那头的人,之后接连又接听了几个其他人的电话。 我走上前去想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 他犹豫着看了我良久,神态像是有求于我,眼眸中却是一阵闪烁一阵晦暗。 突然对方又打来了,我听到这次对面的音调里似乎带了哭腔。 唐怀青目光怜惜,温和的一遍遍哄着,“她真的去不了……她当然也很担心你的,你好好听话先睡一觉。” 对面像是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又是一阵哽咽哭闹。 唐怀青听他哭闹更加铁了心般,任对方如何又呜咽又嚎啕,也坚决不松口。看我的目光也不再犹豫闪烁,而后来不及跟我再说什么,一边通着话一边与我点头道了别。 …… 这几天唐怀青未来纠缠我,只是江源在我法院门口等我下班过一次,我和他走在法院附近一条林荫道上,听他讲他和秦姌的过去。 “我跟秦姌都是从军区大院长起来的,她是我初恋,后来他的父亲在她高中时因为贪污入狱,军区大院大家都相互熟识,她跟她妈妈因怕邻居亲友的眼光,就悄无声息的搬了家,她也辍学了……我发了疯的找她,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我打听到她嫁人了,我以为我已经心如死灰了……直到昨天,我遇到跟着老板出来应酬的她,”说到这,他竟然笑了一下,“我竟然很感激她那个无赖丈夫,要不是那个赌徒不分青红皂白来餐厅找她要钱大闹一场,我大概此生不会这样跟她重逢。” 我垂下眸子收敛起我的情绪,温声问道:“所以你还爱她,她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会再让她跑掉的。” 他停下步伐,面容上带着愧疚,“抱歉安若,本来……” 我摇了摇头,冲他温柔一笑,开口为他解围,“我们一直是朋友。” 他听我这样说,也知道我主动为我们尴尬的交往找了台阶。 我本来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他却犹豫着拉住了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 s市西郊有一片破旧的二层楼群,我和江源到达西郊秦姌家时,秦姌正跟一帮讨债的小混混纠缠着。 秦姌穿着单薄的衬衫,在已然清冷的深秋里显得身形瑟瑟,“是王家强欠的钱,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是天天到你们郊区的平房里赌钱吗?你们找到他还不容易?” “王家强那小子穷的裤子都拿来赌了,他要是有钱我们还能来找你啊?” 秦姌言语冷清,“你们找我也没有用,是他欠的钱,我以前给他还的也不少了!” 我打眼就认出里面有前几天审理的案子的当事人张亮,张亮留着短短的寸头,此时斜着肩膀靠前一步,眯缝着眼睛道:“妹妹,别不讲理啊,你跟你老公一块生活吧,他欠了钱你不还谁还?” 江源早已看不下去,几步冲到众人跟前,语气颇是不客气道:“她不会还的,如果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张亮上下打量了江源一眼,嗤笑道:“你是她相好?” 江源挡在秦姌跟前,“王家强已经答应跟她离婚,以后他们就没有关系了,你们别再来找她麻烦。我先前给过他叁万块钱,之后还会再给他一笔,你们如果想要债,赶紧趁他挥霍完之前去找他吧。” 张亮听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指着秦姌道:“离婚?你以为离婚了你就不用还他的钱了?老子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终于看不下去,从车下走下来,对着张亮的背影道:“他欠的什么钱?” 第十四章 张亮还在骂骂咧咧,回头看见我,突然像是晃了个神般,气势一下子收了起来。 他身后有个小混混小声说着,“这不是法院里那个……” 张亮眨巴了下眼睛,放下指着秦姌的手指,展开笑容跟我打起招呼,“林法官!” 他上前来跟我握手,见我并没有伸手的意思,知意的收敛起动作,口里还念叨着,“幸会幸会。” 他重重叹了口气,“唉,以前不知道您和唐先生的关系,多有冒犯。” 我直视他,“别误会,我跟他没关系。” 他又不解的眨巴了下眼睛,心里不知进行了怎样的联想和盘算,打着呵呵道:“了解了解,无论如何我们都尊重林法官您。我们很配合的,前几天那案子我们就撤诉了。”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那案子能顺利结案,你作为原告是做了退让的。” 他摆着手笑起来,后又打量了江源和秦姌一眼,对我道:“认识?” 我冲他微笑,“我今天来,是给秦姌小姐提供一些离婚法律意见的,既然碰到了你和她的纠纷,就一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吧。” 张亮语气不再像方才那样客气,“林法官,这又不是法庭,您这还管啊?” “我不是想管,只是提供一些法律意见,让你们好选择下面要怎么做。” 张亮脸上透出不耐烦。 我也知道张亮要这种赌债,是不可能走法律途径的,我本意也不是真想让他坐下来解决问题。他也知道我是在变相赶他走,口里打着哈哈就要道别。 张亮和一众马仔走出去几步后,却又折返了回来,秦姌警觉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再继续为难。 张亮却停在我我的跟前,低头与我小声低语道:“林法官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给你透个风,这几天有人偷偷开价想整你。” 我心里一颤,回味了一番他的话,全身像灌了凉风般冰冷,“你说什么?” 他语气无奈道:“我也是有点门道才听说的,本来还想替你和唐先生再多打听,但他们做的很秘密,别人不愿意多说。” 我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江源也听到了张亮的话,走上前来担忧的问道:“安若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人有嫌疑的。” 我攥了攥手中的包,“我办过这么多案子,肯定会有一个两个有怨气的。” “要不跟你的单位反应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往常在法庭上,也遇到过当事人当面威胁要报复我的,可大多都是为了泄愤,于是我自我安慰道:“这种事我和我同事也遇到过不少。” 我转头向张亮再多询问了几句,面上虽又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但心中默默提高了警惕。 我进了秦姌家里,还为张亮刚才的话而心有余悸。 秦姌为我们泡了茶水,娇俏的面容上带了愧色:“没什么好招待的,见谅。” 我环视着四周,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床铺被用挂起的帘巾遮挡隔开,逼仄的屋子因久久晒不到阳光而透着潮气,北面的墙壁被前几日的大雨殷的泛了皮,入目可见生活的艰辛。 江源也是第一次来她家里,见到此情此景,眼中不禁流露出叹息与心疼。 我饮着并不可口的茶水,微笑着对她道了谢,开门见山道:“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你应该也从江源那里听说过我了,我今天是受江源所托,来给你提供一些法律意见的。” 她点了点头,口中念着感谢。 我重点问了问他们主要的财产与收入来源,和他丈夫的负债情况,心中大概有了底。 “既然他已经同意离婚,我就帮你们写一个离婚协议,我听你说的他叁天两头也不回家,趁着下次他来江源这儿拿钱的时候,你就赶紧催促他把离婚证办了吧。” 说到这,秦姌面色有些难看,犹豫着说道:“这几天他为了躲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奇奇怪怪的说要干笔什么生意。其实我们昨天就说好去办离婚,可他昨天一整天都不见踪迹。” 我思量了一下,“如果最后你们协议离婚不成,你也可以走诉讼的途径。” 她点点头,“我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了。”她转头看向江源,“已经让你出了叁万块钱了,实在不能再麻烦你了,我想去法院提离婚。” 江源正待开口说什么,我打断道:“秦姌说要提起诉讼,反而是个好事,一则就算给了那个男人钱他也不一定说话算数就跟秦姌离婚,二则走诉讼途径费用也不是很高,叁则能通过法院把她丈夫的债务分辨清楚。” 江源听了我一番解释,也觉得有道理,我自觉已经尽了朋友本分,我晚上还有同事好友的聚餐,又简单与他们分析了一番后便道了别。 走在去聚餐的路上,我回想着江源处处为秦姌打算考量的样子,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 初恋于江源就像秦姌为我泡的那杯茶,虽然沉积多年不再有当年的新鲜,但苦涩中仍有清新回甘。 想到这,我不禁拿出手机,缓缓划到通讯录里宋憬的名字。是像叁月煦阳一般温暖的名字,承载着我八年前青涩懵懂的崇拜与依赖。 澄碧的天空就像梦里常出现的那片盈盈大海,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鬼使神差的点了拨通键,怔怔的听手机嘟嘟了两声。 可拨过去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他这么多年不联系我,必然是早就有与我不再往来的念头。 我晃过神来,几乎立刻滴的一声把电话挂断。可下一瞬,我的手机就响起来,是宋憬的回拨。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看着宋憬的名字之下绿色与红色的电话符号一下下闪烁着,我的神经突然剧烈疼痛的跳动,连带着心脏也绞缠着痛,恍惚间周围的行人都模糊了起来。 我不知我的身体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幸好只是疼了短短的一瞬,手掌浸满了汗水,紧紧攥着的手机却不再震动。 我终是没有接听。 今日我感情在江源那里受了挫折,又一直胡思乱想自己给宋憬打电话是不是唐突了,酒桌上推杯换盏,往常大家都知道我酒量一般基本不会来灌我,如今见我情绪不佳,便变着法的让我多饮了几杯。 王检察官俨然是今日聚会的主角,他近日办结了一起引起全国舆论大讨论的案子,春风得意升任在即,酒桌兴头上,眉飞色舞的给大家讲起办案经过。 我虽然也有些醉意,但自己一向小心谨慎,此刻见王检察官喝了酒就要滔滔不绝之态,还是颇为理智的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凑过去小声提醒道:“这案子影响很大,有些案情应该是保密的吧。” 他已经喝的双颊泛红,眼神隐隐还有些飘忽,见我有扫他兴之意,连连摆着手道:“没事,案子都公开办理的,而且是咱们是同事之间自己人说。” 王检察官侦办的东南亚跨国毒品买卖案,占据了近两个月各大报纸平台的头版。涉案毒品数量之大、贩毒组织活动之猖獗令全国瞠目,该贩毒组织多年将大批量的毒品从我国沿海g市输入境内,在我国联合东南亚多国打击下,终于于今年夏天被捣毁窝点。紧接着各国配合将贩毒头目引渡我国,我国司法程序迅速开启,指定s市检察院侦办起诉。 “……我们挨个提审了贩毒头目,尽量在公安人员提供的证据之外,挖掘他们组织更多的关系网。有一点让我很震惊,我阅读案情的时候,发现他们一部分的毒品原料没有明确来源,提审时他们其他口供都基本吻合,唯有那一部分毒品原料来源,陈述的相互矛盾……” 大家品味了一番他的话,有人不解道:“我看报纸上写的这个贩毒组织原料种植、加工、贩卖和运输都是封闭式经营。” 王检察官嗤笑一声,“他们那些报纸不知全貌,把这个组织渲染成‘毒品帝国’,都是些经不起推敲的。我侦办的时候发现,这个组织虽然参与犯罪环节多,但并不是完全独立的组织。” 我倒吸口气,“也就是说,你们发现他们的经营运作并不是独立的,甚至上面还有更高级的犯罪组织指挥?” 王检察官意味深长的夹了口菜,“但我们就只侦办到这了,再深一步打击,恐怕就要开展大洲之间的国际合作了。” 众人正待进一步深问,张庭长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后端起酒杯就要起身出去,早有耳尖的人听到电话里说的什么,此时喊住他道:“老张,这么着急去给刘院长敬酒啊。” 众人也问道:“张庭长,你干什么去啊?” 张庭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省高院的刘院长就在隔壁包间,你们说巧不巧,我去敬个酒。” 众人当然不会放过在工作之外见到省高院领导的机会,尤其是法院系统的同僚们,最终其他五个人也都稀稀拉拉端着酒杯去了隔壁包间。 我只是个年轻的小法官,在今天七个人的聚会面前尚且扮演者后辈的角色,此时坐在桌上,权衡着自己是否也要跟去隔壁包间敬酒。 王检察官见我不动身,催促道:“你怎么还在那,刘院长不曾经是你们大学法学院的教授吗,你不去打个招呼?” 我也觉得自己单独留在包间太过刻意,便也起身跟上。 我唯唯诺诺的跟在众人后面进了隔壁包厢,包厢的位置和视野都是极佳,入目可见窗外碧波浩渺的东明湖与华灯璀璨的都市夜景,包厢西侧挂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作,将本就空间开阔的包厢衬的更加宽敞,整个房间装修风格沉稳低调,却不失待客的庄重与体面。 这个包厢原先就有七八个人,此时我们一行七个人进来了,却因空间广绰也不显拥挤。 早先进去的人已经打起了招呼,我打眼过去,却发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主位,并不是我认识的刘院长,而是一个带着规规矩矩的银色框镜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副匀称的面庞,个头很高却并不显得魁梧,反而白净斯文。此时众人的环绕将他置于恭维的浪潮中,我看着众人激动的畅笑、握手,想必是个比刘院长还要有身份的人,我怕自己冲在前面贸然敬酒会唐突了对方,便默默把自己藏在人墙之后。 突然隔着众人的肩膀,我感受到两束灼热却又含蓄的目光,我眼眸流转对上那目光,脑袋一瞬间虚空了,直让我忘了呼吸。 那人是宋憬。 我虽早知他已回国,且在即将审理的案子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但我没想到再次重逢,会是在这样一种场合。 第十五章 他就那样深沉的隔着人影和酒桌望着我,我与他多年未见,他早就脱去了年少时的学生青涩,五官轮廓更加分明,头发打理的规规矩矩,一身量体裁衣的贴合西服带出社会精英的挑剔。 一切都跟年少时不一样,却又有什么东西没有变,他依然五官俊秀身材笔挺,看我的目光也带着年轻时的熟悉。他推开椅子,迈步向我缓缓走来,我只觉得他走的那几步像走过世纪般漫长。 他的身形一步步向我靠近,我能感受到他遮住我身后的灯光所带来的压迫与阴凉。 我抬头与他对视着,看他大海一样深邃的眸子里映出我的面庞。众人关注皆不在我这个角落,也没有人关心他向我走来。 他对着我弯起好看的唇角,一双眼睛里含着久别重逢的情绪,抬手把飘散到我微启的唇里的头发撩出,指尖的热度撩拨起我的思绪,让我的心不由的一跳。 他开口,声音温柔:“安若,好久不见。” 我被他炙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联想到自己今天下午给他打过电话的种种,直羞窘的偏转过头去,眼波流转间却与被众人拥趸着的中年男人对上,他仿佛已经注视了我和宋憬良久,带着深意的眸子被镜片的反光遮住一半,怪异的目光透着寒凉,让我浑身没来由的发毛。他却在我眨眼一瞬后,对我露出和煦的微笑,转头对刘院长询问起什么。 接着刘院长也向我看来,他曾经是我大学法学院的院长,原也是认识我的,我恭敬对他示意了下,他也冲我点头微笑,转而回应起中年男人。 宋憬也发现了中年男人的关注,对他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下,中年男人不再看我们,我也转回目光,看宋憬俊脸带上了温和儒雅的微笑,眼神上下打量我一番道:“叁年不见,你倒像是变了不少。” 我不知他为何还能用这样温情的语调和我说话,我与他叁年未联系,本来就是我带着逃避忘却的记忆的自私目的,我是忘了一部分事,但我残存的记忆一遍遍提醒我他妹妹宋年的死可能与我有牵扯。 我嘴唇颤抖了下,终于抬眸与他对视,强撑着微笑道:“师兄。” 他听到熟悉的唤声,似隔着重重岁月念起了象牙塔里的青涩回忆,捏着酒杯的手也因这声久别重逢的轻唤颤抖了一下,眼眸中滑过温柔暖意。 “你下午给我打过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慌忙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是按错了。” 他挑了挑眉,也没再追问我又为何没接他的电话。 “你在城源区法院工作?” “是。你呢?回国做律师了?” 他点头,开玩笑道:“当年我们在热的晕头转向的暑假,靠自习室摇摇欲坠的风扇强撑着备考司法考试时多么不容易,如果不回国执业总觉得可惜。” 我早就忘了自己当年备考司法考试的感受了,此时接不上话,便尴尬看向众人那里,转移话题道:“那位是?” 他也看过去,中年男人正与众人举杯,却敏锐的察觉到我和宋憬的目光,飞快的扫视了我们一眼。 “是g市的白市长,来s市参加活动的。你们的人可真是消息灵通,若是在工作中这种机会可是难得。” 我哂笑,“原本只听说省高院的刘院长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大人物。”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我前几天收到我代理案件的开庭通知书,审理法官上有你的名字。” “是……那个案子被延期了。” 两人的对话因叁年未见而略有些干涩,可寻常打破尴尬的客套话两人又说不出口,终于我找个了去洗手间借口,逃离了包厢。 …… 酒店走廊尽头是一个面朝东明湖的小阳台,微凉的秋风将我吹的清醒了些。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待心情平静了下来,转身将要走进拐角处的洗手间,却看到方才被众人围聚着的白市长,正独自一人隐在走廊尽头拐角处通话。 他冷肃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阴森:“她人现在就在东明湖酒店,你们的人可以行动了。” 我有些惶恐自己无意间撞到别人的私密电话,轻手轻脚的想偷偷隐身离去。白市长却在我经过拐角的一瞬间警觉,猛然回头,目光凌然将我差点逼退一步,高大的身形对我形成压迫之态。 我温声道歉:“抱歉,我刚刚路过。” 他眼珠转动了下,立马换上随和的微笑,“没关系林小姐。” 我有些惊讶,“您认识我?” 他依然面容和蔼,不急不慢的点头:“方才在包厢里,刘院长跟我介绍过你了。” 刚才我一直躲在众人身后当缩头乌龟,没有主动上前敬酒,原本想着自己是个小角色对方注意不到就蒙混过去了,没想到造成如今这样失礼的局面,于是赶忙装作诚惶诚恐的上前与他握手,殷切的介绍起自己。 我的态度过于恳挚,他却很宽容和煦,末了两人一起进包厢时,他还十分亲善的提醒我一会回家要注意安全。 …… 众人散场后,我走着去远处的十字路口打车,一路上白市长那下意识阴鸷的目光一遍遍在我心中回忆着。 突然我的电话想起,将本就在胡思乱想的我吓了一跳。我接起,电话那头唐怀青的声音氛围有些杂乱,“在哪里?” 我料想他还在a国,脑中快速计算了一下时差,现在正是a国早上九点钟,他显然正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场所,我甚至能听到有男童愉快的咯咯笑声。 “在外面聚餐。” 他突然语气很不客气:“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以为外面很安全吗?” 莫名其妙的管教语气让我很是介意,我勉强疏导自己他这算是关心我,口中还是没忍住回击道:“总不会比认识一个能随便闯进我家的男人更不安全了。” 他听了我的话后很无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让司机去接你回家。” 我刚想说不用了,他却提前打断道:“不要拒绝。安若,我是担心你。” 我的心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撞了下,配合的对他说出了地址。 突然对方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孩畅快而清脆的声音,“我们去坐那个!”说的是并不清晰的中文。 我心想他周围实在是太嘈杂了,连路边小孩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又快速跟我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萧瑟的秋风吹的我有些冷,我不由得打了个颤。 突然我觉得有诡异的感觉自后背升起,我猛的转头,一只流浪猫噌的从我身边略过。 我轻呼出口气,却看见路口拐角处闪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他们穿着简单的长袖衫,带着压的低低的棒球帽,方才那股不安又从我心底窜起,我攥紧了包,转身加快了脚步。 我不敢回头看那两个人,心里暗暗祈祷是我自己想多了。大街上还有零散的两叁个散步的老年人,让我暂时找到了些安全感,但脚下高跟鞋依然踩着疾速的哒哒节奏,直想赶紧走进前面那条繁华的商业街。 突然一声汽车喇叭在我身后响起,宋憬按下车窗,催促我道:“快上车。” 他严肃的神情,让我几乎确认他也看到有人在跟踪我,我顾不得其他,赶忙上了他的车。 第十六章 我喘息气,一上车就问:“你是不是也看到有人在跟踪我。” 他转过眼眸看我畏怯的样子,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送你回家。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在做什么,也许就是些小混混,也许就是路人是你我想多了。” 我摇着头,联想起今天下午张亮对我说的话,心里一阵发怵,“不是的,你不知道,今天有人跟我说……” 我的电话响起,是唐怀青的来电。 我一接听,就听到他用冷冽的声音质问我:“你上了谁的车?”话尾末满是担忧。 我脑袋一懵,“你怎么知道……” 突然我闪过一个念头:是他派人跟踪我。 我重重呼出口气,回头看向方才灯光晦暗的大街,不可置信道:“你派人跟踪我?” 方才被跟踪的恐惧皆化成了溢满心间的怒意,他讲开口说什么,我却不给他机会,“前些天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随便闯进我家,现在你又派人跟踪我,你是不是变态啊。” “安若。”他过于冷静的情绪将我斥责的话生生逼了回去,我听他认真问着:“我确实在让人保护你,但跟踪你的另有其人,你现在上了谁的车,我很担心你。” 他竟然承认了在派人跟踪我,我被气昏了头,丢下一句:“我看跟踪我的就是你的人吧,你太过分了。”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唐怀青的电话又一遍遍的响起,我厌烦的关掉手机让世界清净。 宋憬已经将车开向商业街主路,偏头看我一眼,道:“怎么回事?” 我暗暗平静了下心情,犹豫着并不想对他袒露实情,于是含糊道:“是个朋友……平时行为有点怪异,竟然让人跟踪我。” 宋憬眼神闪过复杂情绪,没有多问,我还在暗自生气,忽视了宋憬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情态。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商业街上的车流已然减少,却仍有稀稀落落出市中心的车辆。 突然有两辆黑色的车辆从一个拐角闪出,直驶入我们旁边的车道,对我们疯狂按起喇叭。 宋憬眼神扫过右侧的两车,眼中闪过凛冽寒意,脚底缓缓踩下油门就要加速,其中一辆车却不给他机会,猛的一个加速打转,利索逼停在我们前面。 宋憬一个急刹车,我吓的瞪圆了双眼,一声刺耳的“嗤”声后,我们的车停在路中央,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要撞上对方。 两辆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个男人,其中一个大概叁十来岁,西服讲究身材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起,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整个人斯文绅士。 他缓缓向我的车门前走来,无视着路上其他车辆喇叭声与叫骂声,弯下身子轻轻扣着我的车窗,笑容和煦声音温雅:“林小姐,请您下车。” 我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声音颤抖着问他:“你们是谁?” 他的手机响起。他直起身子,对着电话回应了几句什么,将手机屏幕朝着我晃了晃,敲着我的车窗道:“是唐先生的电话。” 商业街的霓虹灯亮的刺眼,我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怒火自胸膛间升起,我咔的一声推开车门,几乎将未来得及躲开的男人碰倒,我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愤怒道:“唐怀青你想做什么?” 他起先听了男人的回禀,大概已然知道我在谁的车上,此时竟然语气平缓道:“你如果早说你在宋憬车上,我也不会这样做。” 他竟然知道宋憬?我有些吃惊,一时理不清思路,沉默语塞下来。 宋憬已经下了车,想向我走来,却被七八个大汉拦在原地。 “安若,我是在担心你。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人想伤害你,你在明处他在暗处,我这样做是为了想保护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款款深情,我一下子心软,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了……可是你这样让人在马路上逼停我们……” 我叹了口气,看四周车辆里的人都在侧目打量我们,赶紧把电话重新还给那个男人,“你们赶紧把车开走。” 男人重新接过电话得了指令,抬手示意众人上车。 ……我和宋憬开车在主干道上行进着,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两辆车正缓缓跟随,我无奈的扶了扶额,对宋憬道:“对不起师兄,今天这件事……” 他微笑着打断我,“不是你的错,只不过你那个朋友处事过于偏执。”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唐怀青好像认识宋憬,于是偏头轻声道:“师兄你认识唐怀青吗。” 宋憬开车的手一滞,转头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他笑叹了口气,隔着荏苒时光想起当年的事情,悠悠吐出口气道:“我们是在a国认识的,说来话长……” 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我也不便再多追问,到了我小区楼下,我与宋憬道了别正要上楼,瞥眼看到那两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不远处,走过去敲了敲他们的车窗。 西装男从车上迈步走下,冲我微笑:“林小姐,唐先生提醒您不要忘记把手机开机。” 我恍然,将手机打开,跳出叁十多个未接来电,皆是唐怀青的电话。 我正在拨弄着手机,唐怀青的电话就立马就打了进来。 “到家了?” “嗯。”我想了想,又道:“还是要多谢你的安排,只不过我明天就要跟单位反应这件事,单位会有措施保护我的,以后你就让他们不要再跟着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就算你跟单位反应了,他们能做什么?大概率是安抚你一番,再提醒你不要在外面逗留早些回家吧。让他们跟着吧,等我回国后,我会每天亲自接你下班。”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空口无凭的跟单位反应有人要跟踪报复我,单位的确没办法做什么。 他见我沉默,语气转而温柔体贴:“乖听话,我不在你身边,做这些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让我放心。” 西装男就在我身侧,听到唐怀青温和的轻哄,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他格外温柔缱绻的话语让我有些羞赧,“嗯”了一声,音调细如蚊音。 唐怀青见我如此乖顺,心情颇好的又叮嘱了些话。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江源不是刚把你甩了?你跟宋憬又怎么回事?” 我原本心中泛起的粉色泡泡倏地破的无影无踪,捏紧了手里的电话,不客气道:“跟你没关系。” 我挂断电话,无语的看着西装男,“他情商这么低,你们替他工作应该很累吧。” 西装男眨了眨眼睛,实在不知情商低这个评价如何能跟他们沉稳持重的董事长挂上钩,他眼珠转了转,言辞客观恳切:“唐先生处理工作是很成熟稳重的,只不过面对林小姐的事有时会像个孩子一般。” 我皱眉对他点点头,深感唐怀青一定是故意说来刺激我的。 回到家里我简单洗了个澡,一边吹头发一边闭目养神。 回想起今晚夜色深沉下街道上那两个跟踪我的人,心里升起阵阵后怕。 我趴在沙发上,用枕头蒙住脑袋,突然觉得唐怀青实在是贴心,竟然早早便知有人要打我的主意,还安排了人保护我。 我的手机又响起,我猜想一定是唐怀青,右手摸索着划开屏幕,凑到耳朵边慵懒的应道:“喂。” 对面沉默了一会,传来一个稚嫩清脆的男孩声音:“你是谁?” 我一愣,从沙发上爬起来,定睛在屏幕上,竟然是一个陌生的a国号码。 我犹豫着复又接听,温声道:“小朋友,你打错了。” 对面不说话,我将要挂掉,他却又开口,声音里满是希冀:“你是不是我妈妈?”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不是你妈妈,你身边没有大人吗?你是怎么打到我的手机的?” 他有些失落的“唔”了一声,而后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说不清。 可能是有大人回来了,他喊了一声“chloe阿姨”,就有一个女人接过电话道:“喂,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挑挑眉,尴尬道:“应该是打错了。”于是与对方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的号码,心想那个打错电话的孩子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是不是他妈妈?他难道没有见过他妈妈吗? 想必是真的不知道谁是他的妈妈。 想到这,我不禁心为这个素昧谋面而意外接通电话的小男孩唏嘘了几声。 第十七章相亲现场遭遇唐先生 周五的庭审一向排的很少,我也在忙碌一周后喘了口气,中午法院食堂做了酱排骨,我和晓雯兴冲冲的赶去,刚好遇到张副厅长也在打餐,他冲我和晓雯和煦的点了点头,跟着我们坐了下来。 我尝了一口酱排骨,桌对面张副庭长一直在盯着我看,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我的面容,“小林,你平时不相亲吗?” 我咽下排骨,笑了笑道:“还没这方面安排。” 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表情戏演的有些夸张:“都快叁十岁了,怎么能不着急呢?你难道要一辈子跟法槌判决书生活吗?” 我心里暗暗难过了一下,我也有行动的,只不过刚刚被别人甩了。 晓雯见我沉默不语,插话道:“安若姐,你不会还信什么缘分天注定吧。” 张副庭长接着晓雯的话道:“那种话,晓雯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说说也就罢了,你这个年龄得赶紧行动了。” 一旁吃饭的同事听了我们的对话,也纷纷八卦着加入。 张副庭长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谆谆善诱:“虽然现在不婚主义恐婚一族很有市场,但我作为跟你们不同时代的人,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尽量将常人都走过的人生轨迹走一遍,自己生活固然潇洒,但孤独的时候也是希望有个人能陪伴的。” 一旁的李法官半开玩笑道:“安若你也是我们片区法院有名的美女法官了,想给你介绍相亲的能从这排到法院大厅,你也该下下凡觅觅良人了。” 张副厅长乘上话风:“介绍相亲的这不是来了吗,”他诚恳的看着我,“我有一个朋友,认识很长时间了,人品靠谱,家里有企业条件很不错,他儿子跟你同岁,我见过是一表人才。我这个朋友这些年动了隐退的念头,现在正锻炼儿子让他接替自己的事业,他很着急儿子的婚事,但他也说了不能因为急着儿子结婚就操之过急。你的家庭条件不错,又这么优秀,我想着你跟他儿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眉飞色舞的讲对方儿子捧上了天,随后颇为期待的看着我,见我面色平静无波,试探问道:“怎么样,见见?” 我笑了笑,感谢道:“张庭长您费心,只不过我这……” 他听我有拒绝的趋势,赶忙打断我的话:“林法官,我素来知道媒人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可我这次愿意当这个角色,为什么?我是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年轻人合适,对了他儿子也是从a国留学回来的,你们到时候肯定聊的投契。而且你们也只是见见面,聊一聊,又不是明天就要结婚。” 我看他必然是受了别人请托,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实在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拒绝,便敷衍应承下来。 周六我特意去买了件连衣裙,临出门前,我看着镜子里唐怀青送我的项链觉得有些别扭。 我想起唐怀青这几日的关心,突然觉得自己背着他去相亲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一厢情愿我也没有回应他的义务,于是将他送的项链摘下后就出了门。 地点选在了s市中心的高档咖啡厅,对方已经提前到了,是个英俊的青年,虽然坐着却仍能看出身材的挺拔,他穿了身质地不俗的深蓝色西装,如峰的眉毛、深深的眼窝与瘦削的面庞让他带了些混血的气质,他神态认真,长长的睫毛掩住一双透彻的眸子,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工作文件,显然接替父亲的事业让他很辛苦。 他注意到我的走近,将平板放下,换上温雅的笑容,与我握手道:“你好林小姐,我是凌越。” 我本抱着应付领导任务的心态来的,但对方的容貌气质令我不得不欣赏。 我亦微笑回应:“你好。” 两人点了饮品,例行公事的聊了几句,凌越形容举止都颇为绅士得体,实在是个很合格的相亲对象。 几句热场之后,桌子一旁的平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道:“抱歉,是个很急的文件。” 我对他颇有好感,此时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拿起平板认真而快速的翻看着,而后向对方编辑了回复。 “抱歉林小姐,实在是失礼了,我现在正在逐渐接管公司的事,总是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 “没关系的。” 他抿嘴一笑,“林小姐平时也很忙吧,毕竟在经济发达的片区法院工作。” 我点点头,颇为无奈道:“一年到头都有两百多个案子等我结案,上班基本都在无休止的开庭和写判决书。” 两人又聊了一会双方在a国留学的情况,他面容俊朗,也很会说话,两人很快就将话题更加深入了下去。 凌越见铺垫的氛围也差不多了,开口直接了当道:“林小姐,您对我满意吗?” 我被他如此直接又突兀的话弄的一愣,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突然抬手,温热的指肚抿过我的嘴角,将一块巧克力慕斯的残渣抹去,我仿佛能闻见他袖口带过来的大海的香水味道,脸颊蹭的一阵泛红。 他对我温柔一笑,好看的面容让我的心砰的一跳,“我对林小姐很满意。” 我缓过神来,垂眸笑了笑,“真是让我出乎意料的率直。” 他继续道:“我从张庭长那里听说你的家人很着急你的婚事,我这边也是,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觉得我们应该都是直奔主题的类型,所以如果我们都觉得对方合适,不如省去那些暧昧试探与磨合。”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好看的眸子映出点点星芒,“要约会吗林小姐,从今天开始。” 他安排的快速进展让我有些懵圈,只能对他微笑着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理解为这是我害羞的默认,起身付了账单就带我上了他的车。 车停在了市中心的另一家高档次购物商场边,我偏头看他,“我们去哪里?” 他冲我安雅一笑:“既然要交往,我总该先送林小姐件礼物。” 我眨了眨眼睛,摇头道:“不用的,我们还……” 我还未说完,他便拉过我的手将我带进一楼奢侈首饰店中,对我体贴道:“挑你喜欢的吧,我会买给你做礼物。” 我一开始觉得他这样率直的交往很与众不同,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表,更将他这种唐突的行为美化成了直率可爱。 可当下我不过跟他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他这样为了完成父母的结婚任务而生硬的安排着一项项进程的行为实在让我难以配合下去。 我正要委婉拒绝他,身后响起一阵皮鞋踏地声,下一刻我被凌越拉着的手便被身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拽过。 我和凌越同时回头,唐怀青英俊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异常平静的扫了凌越一眼,手臂一动就将我拉扯至他的身边,低头与我对视着,清冷的眸子里里映出我的面容。 他怎么来了?是了,他一直处处掌握着我的行踪。 他怎么这么看着我?还摆出一副正宫捉奸的姿态,我暗暗倒吸了口气。 他狭长的眸子显着倦意,显然是刚从a国回来,我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下意识讨好的说道:“你回国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他目光寒凉的看了凌越一眼,并不理我,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凌越诧异过后也平静下来,抬步上前拽住我,挑眉冲唐怀青道:“两位是什么关系。” 唐怀青转身扫了眼他拽着的我的胳膊,凉凉道:“不是很明显吗。” 凌越仍是很平静,转身问我:“安若,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凌越是张副庭长介绍来的相亲对象,如果让他误会或者知道什么,我与唐怀青的关系必然也隐瞒不下来。 如此,我挣脱开唐怀青拉着的手,对凌越道:“我跟他虽然不是你想的恋爱关系,但也的确有些不方便说的……你可以理解为合作。” 凌越认真看着我,仔细体会了一番我的话,微笑着点头道。 唐怀青冷笑一声,转身对凌越道:“凌公子,凌总虽然急着安排你的婚事,但你这样也太过急功近利了吧。” 我都当面说跟唐怀青不是恋爱关系了,凌越对目前的情况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于是他并不理睬唐怀青的话,面容依然沉静温和,对我道:“既然你今日不方便,我改天再约你。” 他转身对唐怀青伸出手,“唐总,我的私事您没有立场评论,但我们还是互相信任的商业伙伴。” 唐怀青显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凌越知意的收回手。 “再见。” 凌越正要转身离开,我赶忙上前拦在他面前,“你们认识吗。” 他点头。 我心道真是不巧,拜托凌越道:“唐怀青和我认识的事,还希望你不要让张庭长知道。” 凌越直视着我,并没有多问便应承了下来,最后道:“我认为我们很投契,期待下次跟你的约会。” 身后唐怀青的目光如芒在背,我僵硬的冲凌越笑了笑与他道了别。 第十八章唐怀青吃醋 唐怀青后倚在车背上。 我体贴的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神态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态度冷淡,我看了他一会,想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他却专心致志闭目养神,让我嚅嗫半天也开不了口。 正当我放弃了,转过眼睛不再看他,他却倏地睁开眼睛看着我道:“我们交往吧。” 他眼神里蕴含的情绪格外汹涌,看着我的目光炽热又强势,显然方才内心翻江倒海过。 我虽然早就知道他对我有意,但也清楚一般身处他这样环境的人,对我的定位不过万花丛中随意撩拨的那一个而已。 我不想与他有一段短暂艳情,让我最后沉沦无法抽身。 于是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敷衍道:“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在相亲且双方合意,我现在好事将成不能叁心二意的。” 他仿佛被我的话语刺激到,目光含了委屈和愠怒,“你们不过见了一面,就要山盟海誓吗?” 我故作认真道:“一眼终身的那种。” 他明知道我在胡扯,却仍是睫毛不受控制的抖动,眼眸晦暗,车子停在了他的别墅,他迈步下车,将我的车门打开,不待我动作就一把将我横抱起来。 我惊呼一声,情急之下直搂抱住他的脖颈。 “你做什么?”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抱进别墅,放到客厅芬迪茶绿色沙发上。 我放开搂抱着他脖子的手,皱眉疑惑看着他。 我不过是半开玩笑着把皮球踢给了他,得到的反应委实过激了些,可我联想他安排人保护我的事,却又真像是他对我情根深种了。 但我立马对这个念头进行了否定,两人只是年幼时见过,今年也不过重新认识,纵使他对我有情意,也不至让他不能自拔。 正心里揣测着,面前的唐怀青却快速脱了西服,松了领带,欺身上前将我逼迫到沙发角落。 他一颗一颗的解着衬衣的扣子,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膛,一把将我推靠在沙发背上,结实的胸膛凑上来几乎要贴到我的面颊上,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吹到面前男人的皮肤上,让他饱满的胸肌被刺激的轻微颤抖着。 我终于有些慌乱的转开眼睛。 他低头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着他。 “刚跟江源结束,我还没有回国你就无缝衔接去相亲,你就这么急着找男人。” “你脱衣服做什么……你离得太近了。”我伸手推他的胸膛,触上他有弹性的肌肉,脸上一阵羞红。 他垂眸轻呼出口气,再看向我时,眼里带了沉沦和乞求:“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低头啄吮着我的唇,“跟我交往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我被他突然宣泄的猛烈爱意击打的几乎要窒息。 他埋进我的颈窝,沉醉而委屈的蹭着我温热的肌肤,像个饱受痛苦乞求怜爱的动物,珍惜而讨好的的一下下吻着我的颈后。 我偏头避开,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这算什么,突然这么奇怪,放开我。” 他眸色里是掩不住的情|欲,“你不是很想要男人吗,跟我睡吧,我爱你,你要你想要我都能满足你。”他酣醉的喘息着求、欢。 “不要再去相亲,不要再跟那些男人交往,”说到这,他突然一改方才情态,泄愤般吻着我的唇,我的下巴,我的耳后,唇轻咬过的地方激起一阵阵战栗。 “为什么你不看看我,你也尝试来喜欢我啊,你去接触那些男人尝试喜欢他们,却为什么无视我。” 裙子早已被撩起,只听“咔”的一声,他的腰带解了开来。 “我一直爱你安若。” 我分辨不清这些话是骗人的甜言蜜语还是他的真情流露,我喘息着抱住他埋在颈窝间的脑袋。 “别这样……” 他双气抚摸上我的脸庞,情绪再也绷不住:“我爱你你看不出来吗?那日再见到你我就知道我溃不成军了,我为过去的事得到惩罚了,这几个月我心里就像被热油时时煎烤着,看着你去拉其他男人的手我嫉妒的疯掉。” 他重新吻上我的唇,探身进舌头勾起我的激烈绞缠,我几乎要被他压迫的窒息,抬手拼命拍着他的后背,他放开我给我喘息的余地,而后强迫着将我的双臂交迭搂抱上他的脖颈,与我额头相抵,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满是炙烈。 “你为什么总是刻意忽视我对你的感情,不要再无视我去跟其他男人约会相亲,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要什么样的结婚对象,我都可以给你,我都可以像他们一样的。”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激烈又复杂的感情,就像我与他前世深情缠爱过般。 他继续吻上我的唇,水乳、交融间我几乎要被他铺天盖地激烈的情绪宣泄淹没。 意料之外的告白,没有浪漫的氛围没有情绪的铺垫,更像是爱而不得的他的忏悔与索爱,混杂着最原始的爱欲。 我刻意筑起的心墙“咔嚓”一声有了裂缝。 心中一连串的疑惑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冲击着,他喑哑的哼了声,吻着我颈窝的唇瓣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着,“你想要男人吧,我们做吧。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俯身,热辣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双峰间,将冲破两人间最后的缝隙。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我惊惧,按着身下皮质沙发一阵颤抖。 唐怀青却不愿意理会,门铃一声声响着,刺激着两个人的心,他抬手将我偏转到别处的面庞抚正,作势又要开始。 我原本被他迷乱的心恢复了些理智,“不行,你快停下。” 他眼神一阵挫败,粗喘着气,因为我的拒绝而极力克制着,面庞一阵青红交替。 门铃声暂停,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铃声在静谧的客厅里像刺破天际的锵锵雷声,他终于无视不下去,抓过手机接听,声音喑哑却寒彻透骨:“你说的必须是重要的事。” 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原本隐忍着怒意的他却神态平静而复杂起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等等,十分钟后给你开门。” 第十九章 宋憬拿着一个文件袋出现在唐怀青的家门口,让我感到怪异又惊讶。 他看到我也颇有些意外,眼神瞄到我红肿的嘴唇上,复杂的看了唐怀青一眼。 唐怀青抬手整理好衬衫衣领,扣上西服扣子,伸手接过宋憬手里的文件袋,打开仔细看起来。 宋憬从他身边走过,上前来跟我打招呼。 被他撞见我这幅狼狈情态在一个男人家里,我难堪的直想逃出这里。 宋憬表情复杂的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你们在交往?” 我语塞,垂眸犹豫的说着:“不是……” 唐怀青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我们面前,对宋憬挑眉道:“怎么?你还喜欢她?” 我一下子慌张起来,“你说什么呢。” 宋憬盯着他揽着我的手臂,垂眸掩盖住情绪,轻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我帮你办了这些文件,你不谢谢我吗。” 唐怀青点点头,“多谢你了。” 宋憬笑怼:“就这么不咸不淡一句谢谢?我为了这个可是动了不少关系。” 唐怀青低头看了眼文件,“你家外甥不也要上这所幼儿园吗,这人情是你顺手送我的,我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很划算。” 唐怀青仿佛又想起什么,抬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她也谢谢你。” 我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只默默从唐怀青的搂抱中脱身出来,旁观着两人一言一语的对话。 良久后,两人感受到我探究的目光,同时疑惑的转头看向我。 我弯唇一笑,“两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他们听了我的话,又同时换上一副怜悯又复杂的神态。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这么奇怪。 宋憬叹了口气,“别想了,忘了就忘了。” “来喝点东西吧。”唐怀青抬手拉过宋憬和我的手臂,将二人带进主厅。 …… 宋憬细心的为我打开啤酒递给我,唐怀青不满的看他如此贴心,伸手截过,仰头喝了起来。 宋憬伸回停在半空的手,无奈的摇头,“你是泡在醋缸里了吗。” 唐怀青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挑眉道:“这是男人看到有人觊觎自己老婆的正常反应。” 这下换我无语看天,“唐怀青,你喝醉了吧。” 宋憬举起啤酒对我示意了下,“很辛苦吧安若,被这种男人缠上,像条八爪鱼一样每个触角都紧紧绕着你。” 唐怀青“咔”的一声把啤酒放在桌子上,“宋憬,我在这里呢。” 我平静的扫了唐怀青一眼,“师兄说的没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开我家门闯进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时时跟着我,还在大街上逼停载着我的车,处处掌握我的行踪追去相亲现场……还有我最讨厌烟味,你那天竟然在我家阳台吸烟,扩散之下我的卧室一晚上全是烟味。” 一条条罪状甩在唐怀青脸上,让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心虚的转了转手里的啤酒道:“我让人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 “其他的呢?真是越想越不可理喻,我竟然还没有报警,反而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的喝啤酒。” 他负罪般的握了握我的手,讨好道:“我错了若若,我是关心则乱,你别怨我。” 宋憬干咳一声,转开话题道:“安若,近来工作顺利吗,有没有当事人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唐怀青握着我的手倏地收紧,叹了口气道:“你近来要有麻烦了。” 我联想起张亮对我说的话,以为他也听说了这件事,于是道:“我心里有数。” 两人都以为我也听到了风声,听我这样说,安慰我说最后他们都会来帮我。 宋憬走后,我拿起唐怀青放在桌子上的文件看,正是现今城源区一位难求的幼儿园的入园合同,多少家长挤破了头也把孩子塞不进去。 我还未来的及细看,就被唐怀青一把抽走。 “怎么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如果是商业秘密你岂不就违法了。” 我笑起来,“不就是幼儿园入园合同吗,什么秘密,还能是你瞒着公众有个私生子?” 他语塞,眨着眼睛看我,并不接话。 我本来在开玩笑,此时见他这副情态,不可思议的暗吸一口气,“不会吧,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他垂眸掩盖住心情绪,而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撇清否认道:“你八卦看多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果然看不见心虚的情绪,“真的?” 他轻笑一声,“什么私生子,这么难听,我会不跟女人结婚就乱生小孩吗?” 我点点头,他手里握有这么大公司的多数股权,又是公众人物,且从平时的报道看起来颇爱惜自己的羽毛,的确不像是会被女人偷偷生下孩子将一军的。 如此我也收敛起发散的联想,拿起手提包也要告别。 他见我要走,伸手拉住我道,“别走。” 我回头看了眼他纠缠着我的手,联想起宋憬形容他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心想自己的确有话要与他说清,便顺从的与他坐在了沙发上。 他看我一脸严肃,笑道:“怎么了?” 我认真的看着他,“唐怀青,你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交往过分逾矩了吗?且不说你对我的感情莫名其妙,似真似假,就算是你对我情根深种了,那些事也不可以随性而为的。” 他笑起来,深情的眸子看着我,“我爱你。” 我怔然的看着他映着水泽的眸子,半天才回缓过神来,转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可就算你爱我,抱抱、kiss、睡觉这种事也不是可以随便做的。” 他好整以暇的动了动身子,“你是古人吗?你去相亲不是想要男人吗,我亲亲抱抱你的时候你也很喜欢吧,如果不喜欢应该早就大骂我了,你明明这么喜欢,还在我吻你的时候伸舌头、搂我的腰。” 我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一口气提不上来,抚顺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贴心的上前替我抚着胸口,待我不喘不咳了,手却不甚老实的慢慢蹭起我的双峰边缘。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抬眼怨恼得看他。 他眼中染上了情、欲,棱角分明的下颌越发性感,喉结上下移动,开口声音喑哑带了诱哄:“我们继续做吧……” 直勾勾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般,我赶忙起身离他远了些,想起自己以前对他“人前翩翩君子,人后斯文败类”的评价,感慨确然是中肯的很,怨怼道:“平时在公众面前一副生人勿近性冷淡的样子,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就这么想睡吗,你分清你是爱我还是想睡我了吗?” 他松解了衬衣的一个扣子,无辜道:“就因为爱你才这么想跟你睡,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别有所图,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看见爱的人自然而然想抱她吻她想跟她睡。我满心满意都是你,想跟你身体结合,想把你的气息融进我的血管,这是人性的原始本能,我只不过比你更诚实罢了。” 他冲我眨了下眼睛,声音深沉鬼魅:“我技术很好的,你不想要吗。” 他越说越让我害羞,我无语的以手扇风,警告道:“你还不闭嘴?” 唐怀青慵懒的交迭起双腿,右手自然的捏住我的下巴,声音喑哑动听,“怎么又是一副我肯定是想玩弄你的表情。” 我伸手拂开他的右手,“我们才认识多久,怎么看你都是想玩弄我吧。行了,我要走了。” 说罢我快速起身,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彩蛋3:H开车 唐先生的春梦3 唐怀青喜欢看安若做饭,那一刻她细心备至的为他搭配着营养,考量他的口味,让他恍惚觉得她可以跟他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 他很想上前在背后勾住她柔软的腰身,但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他不能这样唐突,如此他只得椅在门口边静静看她。 晚间,他梦到自己自后揽住了她,她一阵娇呼,回头温柔问他:“你想吃什么。” 唐怀青将手探伸进她的衣领,揉搓着她娇嫩饱满的乳房,“想吃你。” 她被他揉的娇声气喘,身体不受控制的倚靠在他怀里。 唐怀青伸手向下探去,摸到她的蜜源已经有了湿润,忍不住深深吻她,动情道:“你湿了。” 怀里的人轻颤了下,羞怯的低垂下眸子,唐怀青呼吸一窒,猛的抱着她来到客厅沙发上,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吸吮她的唇瓣。 两人衣服都被褪去,安若轻轻推了推他,从沙发上起身,突然埋身进他的双腿间,唐怀青被她娇羞神态撩拨的喉咙发干,就见她拖起自己的丰满,包裹住了唐怀青的巨根。 两团柔软温热的靠拢上来,随着她的移动,上下磨蹭着他的男根。 他几乎要被弄的承受不住,粗重的呼吸一阵一阵。 身下那人研磨了半刻后也有些想要,起身搂抱住他的脖颈,坐到他的腿上,下身一下下蹭过他的巨龙,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只一个回合就猛的将坐在身上的人翻身压下,男根精准的插进她泛滥的小穴里。 “嗯……”身下那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唐怀青忍不住重重撞击着,两人交合处“啪啪”声不断。 安若被他插的一颤一颤,抬手无措的抚摸上他饱满的胸肌,口中呜咽出细碎的呻吟。 唐怀青让她翻身跪伏着,这是他们最喜欢的姿势,他挺腰急不可耐的在她的炙热里冲刺着。 他低下头,吸吮着她的耳垂,动情问着:“你不会离开我吧。” 身下的人连呻吟都停了下来。 他心里倏地一凉。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扭转过来。 她垂着眸子,不可见眼底的情绪。 他心慌起来,停下那处动作,怜惜的捧着她的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若若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安若仍不开口。 他将安若重新翻转过身子,抬腰插入她那里,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冷意。 像是心突然被割了一刀般剧痛,偏那处被她绞缠着,性爱的愉悦一阵接着一阵。 梦里,唐怀青突然留下泪来,眼泪滴在安若的乳沟,顺着曲线流了下来。 他重重撞击着她,口中一遍遍说着爱她讨好她的话。 终于他在痛苦与欢乐间射进了她里面。 她搂抱着他的脖颈轻轻颤抖。 …… 现实里,安若看着睡着的唐怀青,抬手拭了拭他眼角的泪,唐怀青迷迷糊糊想醒来,恍惚自己还在梦里,抬手紧紧抱过安若,颤声问着:“你怎么不回答。” 安若以为他做了噩梦,犹豫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安慰道:“怎么了?” 他将她抱的更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哪怕你忘了我,我也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安若不明所以,不知他做了什么梦,看他情态形容如此痛苦,顺声应着:“我在这里,没有离开。” 第二十章唐先生撒娇 突然我的腰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揽过,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重重跌进他的怀里,腿下炙烫的顶触刺激着我的感官,让我一时僵住了身子。 他埋首进我的颈窝,半是诱哄半是乞求,“别走。” “放开……” 我撑着他的大腿,想坐起身子,他却将我一扭身制在身下,柔软的头发一下下蹭着我的脸颊,口中还可怜委屈道:“我好饿,我下了飞机就去找你了,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他抬头吻了下我的颈窝,叁十多岁的男人却像是个央求着不得满足的孩子,“若若,给我做饭吧。” 他祈求的眼神晶亮亮的看着我,见我不受引诱,更加卖力的蹭着我的颈窝,哀求道:“好饿,给我做饭吧。” 平日在我与他的关系中,他一向喜欢占主导地位,给我打电话问的最多的也是“你在哪里”,此时他却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装腔作势大有今日要纠缠上我的意思。 男人的力量压迫的我动弹不得,偏他还哼哼唧唧的故作可怜,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我鬼使神差的拍了拍他靠在我胸前的脑袋,“知道了,你起来吧。” 他听我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一时愣住,直起身子,诡异的恢复了平日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正母爱泛滥,他情态快速变化让我无措。 “怎么了,你不饿了?” 他思考了一会,右手撑上沙发靠背,神情惫懒却又觉得有趣,道:“女人果然很吃这种套路吗?” 我偏头不解,“什么?” 他叉起双手,“我见过一个叁岁的小男孩为了多做一会游戏,跟他的女性育儿师撒娇,育儿师本来对待孩子很严格,但每次男孩这样撒娇她都败下阵来。” 他总结道:“这种招数女性果然很受用。” 我愣了一会,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的想法真是跳脱。” 唐怀青家的厨房很大,虽然他今天刚回国,但冰箱里已经被人妥帖的买好了日期新鲜的食物。 他叉着胳膊,慵懒的斜倚在墙边,温暖的目光似乎隔过重重时光,回想起往日的岁月静好。 我翻动着锅铲,偏头看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我,温柔笑道:“你喜欢贤妻良母型啊。不过你可不要被我骗了,我平时在家可不会经常做饭。” 他垂眸笑了笑,走上前帮我准备要用的酱汁,“我没有什么理想型标准,只是正好喜欢了这样的你。” 一句平淡的话,却像是比千百句“我爱你”蕴藉着更加炽烈的深情,让我的心有些乱起来。 他的身子靠过来,贴着我去拿另一边的瓶子,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吹在我的耳边,左手蹭过我的手臂,仿佛炙烫了下我的心,我下意识倏地缩回来,让本来无意的他怔了一瞬。 我心虚的偏转过眼眸看他,他神色幽怨起来,“怎么是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你跟江源和上午那个男人都能拉手,我不过是碰了你一下你都避之不及?” 我强辩掩盖自己心的紊乱,“他们都是翩翩绅士安雅君子,你是跟我认识不久,就言必称想跟我睡觉的奇怪男人。” 他听我用“奇怪男人”形容他,又露出被伤害的哀怨神色,不忿道:“如果我们早就结婚了,我也是奇怪男人?” 我挑眉,“我们假的啊,不合法的。” 我利索关火,端起手里的牛排饭闪了出去,留他一人在厨房撑着柜台暗暗神伤。 ...... 今天我刚到了办公室,张副庭长就一跟着我进了办公室,我以为他要问我相亲的事,他却一件愁容的让我去院长办公室。我看他神态严肃,赶忙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关了我办公室的门,好心提醒道:“你被人举报了,监察委和纪委的人要找你谈话。” “什么?”我扔下手里的案卷,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有何疏漏,不禁问道:“因为什么事情?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不要紧张,日常的谈话也是有的,就算是有别的什么事,也要讲证据和调查的。” 我回想了自己的职业历程,自觉问心无愧,便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对我很是温和,也未向我透露具体的举报内容,只是让我把真实情况原原本本讲出来。 法院有专门的谈话室,有两名常驻法院的监察员正坐在里面。我坦然走进去,对他们点了点头。 其中一名叁十来岁的男人,神情态度很是平和道:“林法官,我们今天不是正式的谈话,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事实和问题。” 我点头,“我会配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另外一个监察员向我叙说缘由:“我们接到实名的举报,举报人你前几天审理案件的当事人,他提供的证据表明你与对方律师私下接触,对方律师与你有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我听了半天才恍然是前几天遇到奇葩证人的案子,在审理完的当天,我的确在餐厅遇到了对方律师傅远,傅远也的确曾经想送给我两张歌剧票。 我原原本本的向两名监察员陈述了当时的事实,对方却继续问道:“当日你的餐费是谁付的?” 我怔了一下,回想起当日自己去前台付钱,服务员说我的餐费已经被付过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江源付的。 我不由得心里浮起一阵慌张,犹豫着说道:“当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和我一起吃饭的朋友先走了,我当时被告知已经付了餐费,以为是我朋友付的。” 两人给我看了一段录像,画面中我与傅远碰杯对饮,他递给了我两张歌剧票,却将我后面拒绝的行为剪辑掉,随后跳到傅远在前台指了指我的座位,为我结餐费的画面。 傅远这是因为我没有收歌剧票,变着法的表达他的“感谢”了。 我大概明白我是被当事人跟踪录像了,但好在真相并非如此,我便一五一十的对监察员进行了解释,并当场给傅远打电话进行了沟通,确认是存在了误会。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监察员本也只是简单的谈话和了解情况,那份实名举报的视频经过了剪辑本就真实性存疑,此时他们了解了其中误会,也大有结束调查的意思。 但我被纪检和监察委谈话的事还是在法院传开了,我一向坚持原则爱惜名声,虽然在这件事里问心无愧,但被廉政监督机关谈话总归是会让同事和领导想入非非,于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原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舆论却在第叁天悄然爆发了。 当事人制作了视频,以我当庭判决后二十分钟就发了判决书为爆点,辅之以对方律师送我歌剧票和为我结餐费的画面,攻击我枉法裁判。 当时正有一个不公正判决引发全民大讨论,这个案子乘着东风在网络上迅速烧成连绵大火。 我看到自己的个人信息已经被在网络上非法披露,评论区也全是谴责与咒骂: “判决书二十分钟就写完,这是还没审就写好了吧。” “吃了原告吃被告可是老‘传统’了,不用看视频就知道肯定收钱了!” 还有一些更加不堪入目的评论,刺的我眼睛疼,我不再看下去,赶紧联系了院里,希望宣传部门能尽快发布解释通告。 第二十一章善良的邻居 舆论发酵起来后,网络上各路法律大v开始纷纷转发这个案件。 有不少理智分析的,也有为了谄媚读者进行阴谋论解读的。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公安局打来电话,那个把我顶上舆论沸点的被告马强,爬上了s市海边的高层大厦,正寻死觅活的要见判案的法官我。 人命关天,我来不及多想,赶忙配合警察赶到了大厦下,警戒线外已经有不少在海边散步的群众围观,切切察察吵嚷声一片。 我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上去,叁十层建筑的楼顶只能看到一点点黑影,却也足以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正要毫不犹豫的上楼去,唐怀青的电话打来,深沉的声音带着担忧:“你在海天大厦?” “是。” “不要自己上去,等我,我马上赶到你身边。那个人是华远集团子公司的员工,挪用了公司的资金做赌博投资,现在输得倾家荡产还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他这种人是会拼命的。” 情况这么复杂我始料未及。我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时嘴角有些颤抖,紧紧捏着手机,“你有办法劝说他吗?。” “溯源寻根,我来跟他交涉会更有用些。” “好,我等你。” 年轻的小警察见我犹豫着不肯上去,神态形容有些焦急,我自己都心乱如麻,此时也只能勉强安抚他道:“再等等,马强公司的董事长会来。” 年轻警察抿了抿唇角,以为我是不敢直面要跳楼的马强,为难的挪了挪步子,给对长报告了情况。 我望着楼上那点几乎看不到的黑影,心里一直怦怦跳个不停,不远处就是碧蓝的海,海浪拍打上港口的板子,发出令人心惊的水浪声。 时间一点点的煎熬走,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吵闹,只见高楼上的那个黑影,突然隐隐约约伸出了一只腿。 我身边年轻警察的传呼器迅速响起在现场的警察的声音,“法官呢?怎么还没来?当事人情绪激动,要求必须立刻见法官。” 唐怀青仍未赶到,我攥紧手,垂下眸子,眼神飘忽左右摇摆。 我要不要现在就上去? 年轻警察正要犹豫着解释,我终于作出决定,坚定的看着他道:“我们上去吧。” 楼顶天台的上站着七八个警察,我还没走近,就听到有警察在安抚马强道:“法官已经来了。听兄弟的,你先下来,法官来了你就跟法官说你的诉求。” “来了来了。” 天台寒凉的海风刺的我面上发冷,四目望去,远处飘浮着的的白云与碧蓝色的海放空了我的情绪,波光粼粼的海浪映着天际的金光,没来由的让我一阵晕眩,反常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紧紧攥着胸口的衣领,深深呼吸平复着。 “法官在哪!我要见她!” 一声激烈的嘶吼声拉回我放空的大脑,我抬头循声看去,马强正抱着天台围栏的柱子,一脚挂在天台栏杆外,浑身抖的犹如筛糠。 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身上还穿着公司统一定制的衬衣西裤,鞋子已经掉了一只,另一只挂在天台边上。 我的脑中迅速做出反应:他想以此要挟表达诉求,本人合该是不想死的。 他身侧两米站着一个穿着同样公司定制衣服的男人,看起来像是马强的领导,四十岁上下,高高的个子身材魁梧,头发秃顶的很厉害,正苦口婆心的劝说马强。 我上前一步现出身形,按捺住身体反常的晕眩和颤抖,尽量温和道:“马强,我是你案子的法官,你有什么话,有什么冤屈,现在上来,跟我当面说。这里有这么多警察,他们都会听你说。” 马强眯眼确认了的确是我,大口喘息着道:“你过来!走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的蜷缩起手指,却并不动作。 一旁的警察劝道:“兄弟,法官都来了,你就上来吧,现在你这个事她的领导也都知道了,你只要把诉求说出来,我们都给你作证。” 秃顶的男人却焦急的催促我:“法官您配合一下,人命关天啊。” “你让她过来!我在这里跟她说!她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可唐怀青还没有来。 我大拇指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心跳的更加厉害。我的全身因为紧张和反常的呼吸困难,已经被冷汗浸湿。 马强挪了下步子,脚下有些踉跄。如果今天他真从高楼上掉下去了,我必难逃舆论的谴责和机关系统的追责。 于是我犹豫再叁,向他一步步走近,口中劝道:“这个案子只是初审,你还有权利向中级法院上诉,检察院也会听取你的诉求。” 我向他伸出手,“上来吧,你还有很多路可以选,不要走这么极端的方式。你的家人孩子也还需要你。” 突然马强眼中闪过一阵阴寒,他猛的拉过我的手,将我轻而易举的拖拽的天台边,我的半个身子几乎探出天台边缘,目光触及到高楼玻璃反光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要命丧当场。 马强把我拽回来制服住,威胁警察道:“我不相信这个女人!她的领导呢?我不是说要见政法委的领导吗!让领导来,不然我就拽着她跳下去!” 众人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如今我被马强挟持着,他们只得全然顺从他,赶紧答应去联系领导。 我身后是苍茫大海,我不敢往回看,手紧紧扒住身前的栏杆,此刻马强拽着我的手像是时刻会将我拉入深渊的魔爪,被他触及之处浮起一层湿汗。 我下意识的渴望唐怀青的出现。 极度的惊惧之下,我的心凉透,渐渐却也冷静下来。 我的呼吸逐渐和缓,偏转过脑袋,平静的看着马强因紧张而瞳孔紧缩的眼睛,开口道:“你还记得2003年,被告李言的父母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 马强此时精神恍惚,突然听我这么平静的对他说话,一时怔愣住。 我继续开口,“李言的父母虽然只是你父亲的邻居,却一直尽心照顾这个独居老人,2003年你的父亲突发脑梗住院,他们给你打电话,你却推脱不来,是他们可怜这个做了一辈子邻居的老人,尽心在病床前照顾。” 他紧缩的瞳孔有一阵涣散,我继续道:“你上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是你投资失败去你老家弄堂大闹,抢走了你父亲十万块钱的养老金的时候吗?” 他嘴角隐隐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目光安然坚定,“我是法官,你的父亲借给了李言一家十万块钱,却从不主张还钱,从而让债务错过了诉讼时效,不能被法律保护。我有义务去了解老人的真实意图。” “十万块对普通人是一笔不小的钱,你的父亲之所以没有主张债务,想必也是对无微不至照顾他二十余年的邻居的感激,法理人情的权衡下,这个案子你输的并不冤屈。” 马强眼球剧烈抖动着,拽着我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所以你是对我,对我父亲和李言一家做了调查。” “调查说不上,只是周末去了你父亲居住的弄堂,向邻居们了解了情况。你父亲最后去世也没见到你,你却在他死后,对他留下的这张欠条到处奔波周旋,甚至极端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扪心自问,你是合法的继承人,可你是合格的儿子吗?” “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其实留了遗嘱,把大半财产都赠与给了照顾他二十余年的邻居,只不过李言一家不想让老人背上苛待亲儿的骂名,才隐去遗嘱的事情没有提起。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尚能为老人考量到这般地步,你今日做的这些,如何能让你父亲在底下安心。” 第二十二章名声大噪 我顿了顿,说出最后直达他心里的话:“李言一家还没有拿出遗嘱改变主意,你不如安安静静的让这个案子过去,否则你挪用的那些亏空,就一分钱也补不上了。” 马强紧张的与我对视着,拽着我胳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放开了我。 我有如重新被放生回水中的鱼,赶忙踉跄着爬回警察处。 众人皆送了一口气,在警察新一轮的耐心劝说下,马强终于从天台的栏杆边爬了下来。 我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喘着气,平复着方才的胆战心惊,却忽视了在我身旁的秃头男人情绪的激烈变化。 突然,那秃头男人一把将有些颤抖的我擒住,拖拽至天台栏杆边,我的身子再一次被甩出一半,入目是碧浪翻滚的大海。 我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般难以呼吸,意识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那个秃头男人大喊着:“这案子不能这么完了,我们要见政法委的领导!” 我的脑袋在他的推搡间撞上了一侧的棱柱,众人的惊呼、警告、劝说都在耳鸣声中归于沉寂,意识消失前,我看到天台入口唐怀青模糊的身形…… …… 梦里真实的就像是我曾经历过,我穿着睡衣站在碧蓝的海浪里,海浪一点点的涨上来,我却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带着赎罪的执念,任由海水一点点漫过我的脖颈,我的嘴巴,我的眼睛……窒息感包围着我。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一双温热的手捧起我的脸,口中柔声安慰着:“别怕。” 我的眼眸渐渐聚焦在唐怀青俊逸的面容上,脑袋迟滞了一会,眼泪却先充盈上眼眶。 “别怕。”他抚摸着我的面容,深沉眸色溢满怜惜。 我意识仍未完全清醒,由着自己扑进他的怀里,抵着他炙热的胸膛,口中呜咽道:“你怎么才来。” 我此番主动与他亲近,他情绪再也绷不住,紧紧将我抱进怀里,因我差点命丧高楼,他的身体也后怕的隐隐有颤意。 他身上熟悉味道让我安心,我渐渐止住哽咽,“我一直在等你来。” 他抬手温柔的抚顺着我的头发,眼眸中的怜惜要溢出来,“都已经解决了,法院和社会舆论那边都有了交代。” 我脑子已经清明,为自己方才下意识的呜咽哭诉感到羞赧,他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摸着我的头顶,又让我感到格外和暖不想离开。 我注意到这里是病房,我的手背上还贴着打针留下的医用绷带。 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虽然我还尚不知原委,但料想得到了妥善处理。 正当两人暧昧温情之时,唐怀青的助理顾林,那个前些天当街拦我车的西装男,焦急的推开病房的门,额头上浮着细密的汗珠,对唐怀青道:“唐先生,门口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医生现在被他们拦在那里采访呢。” 唐怀青眼眸微带上寒凉,将我轻轻松开,起身扣起西服扣子向病房外走去。 不一会,一位四十岁上下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进来,他的步子很急,关门时还发出了一声摆脱重负的呼气。 男医生显然已经知道我醒了,上来非常客气亲切的问着我的情况。 待完整的询问完,查看了我病床前的单子后,对我亲切说道:“林法官,你现在是网红法官了。外面全都是等着采访你的记者。” 医生出去了,带开了一点门缝。 此时我一头雾水,注意到外面果然声音有些嘈杂,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问:“林安若法官现在醒了吗?身体怎么样?” “林法官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加害人是华远集团的员工,唐先生对此什么态度呢?” 我扶着墙边慢慢踱步到门口,将拉开门探出身子,医院走廊电梯口,一众记者摄像师便有要蜂拥而上的趋势。 外面呜呜泱泱的围了几十个人,幸有唐怀青的保镖拦在他们身前。 唐怀青回身走到我跟前,将要护着我隐进病房。 不知是哪家娱乐男记者角度刁钻的问道:“唐先生为什么一直在此处陪护,林安若小姐跟您是朋友关系吗?” 又有其他娱乐记者乘势问道:“唐总您前不久公布了婚讯,夫人的身份方便透露吗?” 两个娱乐男记者的提问像是扔入沸水中的地雷,各类记者都在看似八卦的猜测背后嗅到了新闻爆点。 我心中一紧,倏地脱开唐怀青揽住我的手。 唐怀青的手僵硬的收回,抿着唇,迈步走到记者跟前,摄像师见他折返,早就举起了相机,刺眼的闪光照的我眼睛疼。 唐怀青面对着一众镜头,态度亲和却也强硬:“我一直尊重新闻自由,你们其中有国家的喉舌,关心案情、法治的发展,也有娱乐财经记者,关心我这个公众人物的行为踪迹。可这个新闻涉及到我们体制内的法官,身份特殊,有些事、有些观点和猜测各位是不能乱写的。” 他微笑着扫视众人一眼,虽面容亲善,出口却气场强大:“刚才有人问我的态度,我们是法治社会,法官会依照法律办案,我们华远集团当然也是依法行事,如果各位的文章新闻有不妥之处,我们公司的法务部会立刻跟进名誉权诉讼的。” 华远集团法务部在全国都赫赫有名,众记者心领神会。警告的话说完,唐怀青低头吩咐了助理顾林几句,由他去应付记者。 我从唐怀青口中得知,那个秃头男人是马强的领导,暗地里也是他挪用公司资金的同伙,看马强当是被我劝说住才显出原形。 昨天我晕倒后,网络上突然有媒体上传了我在天台与马强的监控录像,视频被用心的加了字幕,声音也被做了放大处理,不仅将判决真实的内幕故事展露于世人,更可见我在案件背后作了大量的调查工作,生死时刻我惊吓之余的沉着冷静也博得了众人好感。 此前冷嘲热讽的法律大v们,也终于想起去查阅了此案件公开的判决书,为判决的合理合法性做了专业的解释。 反转之下,舆论急剧转向,原本或客观围观、或激烈抨击的网友们,皆将我捧上了“神坛”。 这几天,我已经收到了无数订花、礼物与鼓励,我很难形容这种飘飘然又有些惶恐的心情,暗暗庆幸自己的公正判决被得到世人的理解。 虽然我坚持我身体无碍,唐怀青仍然为我请假,让我多住了一天院,带我到神经内科做了好多检查。 第二天,我终于明白了唐怀青深刻的用意。因我多住了一天院,从早上开始,从法院各级领导到政法委部门,皆通过各种渠道送来问候。 最令我惊讶的是,s市的周市长,竟然也让秘书亲自送来了鲜花和问候。 满目皆是众人的问候品,我却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市长送来的鲜花,口中连连感慨,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唐怀青轻笑一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只知道傻傻的看着,受宠若惊了?”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不止有受宠若惊,还有忐忑不安。周市长是什么位置,就算我这几天在网络上名声大噪,也不至于关照到我这种小角色吧。” 我僵硬的转过头去看他棱角分明的俊颜,“周市长想必是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了。”我又忍不住感慨,“还是唐先生您的能量大,连周市长的问候都能送来。” 他疏懒的靠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并不理会我带着调侃意味的吹捧,良久才道:“周文涛外部形象一直很亲民,你也不用多想。” 第二十三章稀有矿石 我住的医院正是堂姐的单位,可直到第二天,她才得以挤过呜呜泱泱的记者和摄影师来看望我。 她简单问了问我身体的症状,又拿着我神经内科做的各种检查仔细看起来。 “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呢?是因为脑袋撞到了栏杆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高楼上满眼都是浩荡大海,当时我就有些呼吸急促,头晕目眩的。” 堂姐皱眉点了点头,“叁年前你在m国被海浪差点冲走,后来被冲上岸来还撞到了石头,可能是心理上的创伤后遗症吧。” 堂姐走后,我一直在回想叁年前,那次我在m国的意外让我流失了很多当年的记忆,直到今天,往日的事仍不甚清晰,就像是我的大脑刻意选择遗忘了一般。 ...... 秋日的暖阳透过医院帘巾照在半个沙发上,唐怀青昨日一直陪在我身边,今天又在医院处理了半天工作,此时正斜靠在沙发上浅睡。 我走下床去,轻轻拉上窗帘,为他遮住覆来的阳光。 年轻有为的盛名在身,想必他一步步走来也是背负了许多的,今天之前,我都怀着对他莫名的防备,但方经历了一遭生死局,我对感情突然有些通透起来。 他的五官在暗影里更加俊逸,脸庞上隐隐带着倦意,下巴的青痕透出成熟男人的魅力,我靠近他,他红润的双唇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起,没来由的勾人魂魄。 又为色所迷了! 我轻轻吞了下口水,将要起身回床上,他突然睁开深邃的眸子,抬手将我揽进怀里,一个翻身,就将我制服在身下。 他慵懒的神态里带上一丝愉悦,宽阔胸膛的热度一点一点度向我的身体,漆黑的眸子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 他垂下头与身下的我对视,湿润的双唇若有似无的蹭过我的,令我全身都轻轻战栗了下。 我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他轻轻地向我吹了口气,语气玩味:“想做就做,有什么不敢的。” 我被他戳破,羞赧的偏头避开他的唇,他却紧追不舍,呼吸急促间,硬弹的胸膛一下下压迫着我的柔软。 他拽过我的双手,强迫我环上他紧实的腰身,“难道要我脱光躺好了,你才敢主动?” “若若,你也喜欢我吧。” 说话间,他的唇一下下的轻贴上我的,却并不主动缠上,只撩拨勾引着,刺激的我唇瓣微微颤抖。 “谢谢你能来,还为我处理媒体的事。”我突然感谢他,他不以为意的勾起唇角,不满我破坏气氛,低头狠狠吻了我一口。 又来了又来了,我在心里大喊,可他的星眸里像藏着浩瀚的宇宙,让我情不自禁的溺入其中。 我大概也是有点喜欢他的。我心里想着。 正当我准备闭上眼睛,迎上他湿润的吻,他却倏地起身放开我,右手揉着额角,因这几日未休息好而神情倦怠。 我平复了下呼吸,回想着他刚才胸膛的热度,隐隐有些失落。 ...... 下午我要出院,唐怀青因怕有记者会拍到,故未来亲自接我,只安排了一众助理为我办出院手续。 正当我纠结出院时会不会有记者迎上来提问,病房门口突然显出一束精致的玫瑰花,而后凌越颀长俊秀的身形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面上带着温柔的笑,与第一次见面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不同,今日他放了额前的刘海,穿着简单休闲的长袖衬衫,整个人阳光又温暖。 他的出现让我很意外,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门口唐怀青留下的安保人员,果然见有人拿起电话向谁报告了什么。 凌越却不甚在意,将鲜花捧到我面前,微笑道:“抱歉现在才来看望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接过鲜花,笑着应答。 两人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他的高情商化解了两人间陌生的尴尬,对话间竟像是交情颇深的朋友。 我现在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与他交往,他本来是我应付领导而被迫见面的相亲男,可他却对我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兴趣与热情,谈话间他甚至表露并不在意唐怀青与我微妙的关系,只一心经营关心我与他的感情发展。 他向我递出一张名片,是s市电视台主持访谈节目的着名女主持人。 “s市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叫秦声,是我朋友,做的访谈栏目很有名,想必你也听说过,希望能邀请你去她的栏目。” 我医院还没出,便有电视台的采访通过各种关系打来招呼了。 我犹豫道:“我毕竟在体制内,要以法官身份参加电视访谈,得看我单位的意思。” 凌越会意的点头,“这个自然,电视台会跟安若你的单位联系的。” 说话间,凌越突然注视起我颈间的项链,正是唐怀青送我的那根。 “这根项链很漂亮,也很适合你。”凌越真诚夸赞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我对他的要求感到意外,但一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抬手要解下。 他却快我一步的探过身子,伸手抚摸上了那根项链上的吊坠,他柔软的刘海扫过我的面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到我的颈间,就在我要向后避开他时,他已经飞快的直起了身子。 “很别致。”他温柔笑道,“尤其是最里面镶嵌的那颗晶体,是近些年刚现世的稀有矿石,只在m国发现了大规模储量,在精密武器制造、航天工业都有重大作用,各国也在争抢这种资源。” 我听他侃侃而谈,惊讶于唐怀青送我的项链的材质特殊。 我感叹道:“你懂得真多,只看了一眼就能认出这么稀有的矿石。” 他挑挑眉,“我们家公司是做这方面跨国业务的。” 我还从没了解过凌越家族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据我了解,矿石进出口多半都在国家登记审批业务行列,不是一般公司都能做的,没有一定的实力、人脉以及国家方面撑腰操作,是不可能完全私有经营的。 料想凌越家的公司也是颇为不简单,只是行事低调不张扬。 ...... 第二日我从家里出发去单位,看见凌越的车就停在我的小区里。 他显然是专门来等我的,从车里走出来,一身贴合西服显出工作日的着装严谨。 我很意外他会来接我上班。 他显然想快速进入预设角色,可我却犹豫要不要与他发展下去。一路上,我为自己的摇摆不定感到罪恶,却并未关注到法院外面已经聚集了一众采访的记者。 凌越率先下了车,引起了早早就等候在法院外的记者的关注,待我从车里走出来,众记者像是被甜露吸引的蜜蜂,一拥而上将我与凌越团团围住。 “林法官,恭喜您出院。” “林法官,方便介绍您是如何开展的案件调查吗?” 我攥着手提包,下意识对着闪光灯微笑着,身体慢慢踱步想走出众人围观。 第二十四章今天林法官动心了 凌越凑近我的跟前,将我护在手臂后,我刚想开口请各位记者离开,他就抢先一步道:“各位,这里是法院门口,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了。” 众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对着我与凌越亮起闪光灯,最后还是法院法警出来协调将我带进了法院。 办公楼里忙碌依旧,大家都有太多案子要忙,也终于没有人在意我,我如同往日一路顺畅的来到了办公室,晓雯和简之看见我倒是异于往常的高兴,与我就近来的事唏嘘了几句。 上午我有案子要审,因为法院审理案件都是公开透明的,法院网站就可以查阅开庭信息,此时庭下已经坐满了来旁听人员,这是往日没有的景象。 庭下律师倒很淡定,只是他们的当事人和实习律师一直在暗暗偷瞥我。 晓雯悄悄对我耳语:“林法官,你是真出名了。看看这都是来旁听的法学生。” 我心想,社会热点事件层出不穷,不过几天就会把我这件事掩盖过去,如今不过是大众关注的兴头上,于是也并未在意,仅如往日一般审理案子。 庭审完后我回到办公室,一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便如炸了锅般跳出来,有我父母亲人的,也有唐怀青的。 我警觉地打开新闻,果然看到了写我和财阀公子亲密关系的文章。 写这篇文章的是一众娱乐号,因我此时在网络上关注度较大,娱乐号借助热度未消,编排了一出高冷女法官与温柔财阀公子的故事,更有凌越今早将我护在身后的配图,看众浮想联翩出高糖爱情,不多久就有人扒出了凌越的身份。 我无奈的把手机扔到一堆案卷中,重重靠上椅背,心里暗暗祈祷我处理的案子的热度赶紧过去。 我准备无视网络上的曝光,专心处理这两天积攒下的案件。 可就在第二天周六,我正睡着懒觉,堂姐的电话就打来,让我去看热搜新闻。 我迷迷糊糊点开手机,“华远集团董事长夫人”的标题横空出现在热搜前列。 昨天我与凌越的文章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但唐怀青作为容貌俊朗、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一直都颇受大众关注,他此前突然宣布结婚,夫人的身份却一直不肯公布,此时这个标题出现在热搜显然是与我有关了。 我心中暗呼不妙,哆哆嗦嗦点开新闻,果然看到了我和唐怀青往日在外面相处时的照片,照片上只有我叁分之一的侧脸,娱乐号还贴上了法院官网我参加活动的照片,对比之下正在舆论热度上的我很快就被认出来了。 本来我只是个处理了社会热点案件的法官,我的私生活并不被大众关注,但此时时却突然与华远集团董事长扯上关系,又有人贴出昨天我与凌越的相关文章,评论区便一下子就炸了锅。 原本昨天还沉浸在高冷女法官与温柔财阀公子爱情故事的网友们,连连感慨原来女法官就是华远集团董事长的夫人。 我平时仅关注时事热点以及国际新闻,看到明星企业家的私生活热搜也只是寥寥翻过,我从来不知道唐怀青的受关注度这样大。 正当我不知所措,门铃响起,唐怀青手捧玫瑰,满脸意气风发,晶亮地眸子映着勾人的精光,他倚靠在我家门口跟我打招呼:“醒了吗?” 他大早上就出现在我家门口,我警觉地瞥了眼小区四周,所幸这里是法院单位的小区,并没有尾随的记者,赶忙将他快速拉入屋里。 我举起手机给他看,他眯眼扫了一下,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语气态度安然的很,“这样不好吗?” 说到这他轻哼了一声,语气别扭道:“娱乐号故事编得有模有样,你跟凌越才见过几次,还高糖爱情。” 说罢,他走到我的玻璃花瓶前,眯眼打量着凌越昨日看望我时带来的玫瑰,厌弃的一把的丢到垃圾桶里,而后从容的重新插入他带来的玫瑰。 我听他一直在为我和凌越上午的文章拈酸吃味,心下一沉,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不会是你为了让我撇清跟凌越的关系,主动爆料的吧。” 他疏懒一笑,双手自然交迭起,不以为意道:“左右你跟我也是关系匪浅,你难道想让他们编排你跟凌越的爱情故事?”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他小肚鸡肠。 “就因为这个?可我们也不是真的啊?” 他颀长的身形一步步逼近我,右手自然地揽上我的腰身,“我很乐意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们从哪一步做起,登记?还是......” 他欺身上前,映着水泽的星眸一点点从我的眼睛滑到我的双唇、我的下巴,最后落到我睡得松散的睡衣里那抹沟壑上。 我急忙抬手用捂住我的胸口。 他松了松领带,色气的微舔了舔他有些干燥的双唇,故意撩拨道:“那天在我家的沙发上你不是很主动吗?” 我瞪眼磕磕巴巴的反驳:“我没有......是你先脱衣服,还亲我勾引我,而且我们也没做什么。” “哦?”他语气的尾音上扬,玩味笑着:“这么说你是在我吻你时被迫伸了舌头,被迫摸我的胸了。” 他的身形一点点压迫下来,我赶忙闪身逃出他的桎梏,眨巴着眼睛,磕磕巴巴控诉道:“你别转移话题,你把我爆料出来我还介意着呢。” 他轻笑一声,“对你有什么坏处?让别人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不好吗?华远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可比你这个小法官身份得众人青睐多了。” 他总结道:“相辅相成。” 我从来不是个在意虚名的人,下意识想反驳,却又觉得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嘴巴嚅嗫几下,气势就削减了不少:“这么说来还是我要得你的荫蔽了。你这么心甘情愿被我借你的名声?” 他温柔一笑:“在我的心里,我和你不分彼此。” 他幽深的眸光过于深情,语气也认真动人,我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像是突然遇到了前世就曾缠爱过的恋人般,心塌陷掉了最后一块。 他温热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我脸上蹭的窜上火热。 我心想大概也是喜欢上他了。 ...... 今日他带我去郊区散步,他拉着我的手,一路上我的脑袋都在一遍遍的确定,我的确是喜欢上他了。 想明白后,我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很难再遇到爱情,此后大概也只是寻找到一位条件不错的好男人,过安稳普通的生活。 但唐怀青突然闯进我的生活,强势、霸道又温柔的占据我的心。 我与他开车在林荫道上兜风,心情是近日来难得的舒畅。 突然唐怀青眼神一凛,踩起油门突然加快。 “怎么了?”我问。 “有娱乐记者,刚才没发现,竟然跟到了这里。” 我从后视镜看去,果然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在尾随。 我担忧之余调侃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名,竟然还有娱乐记者来跟你。” 那辆黑色的车显然难及唐怀青的豪车,不过一会就将对方甩出了视线。唐怀青把车停在了一个仅容一车通过的岔路口,挡住后来车的去路,下车拉起我的手,就像树林深处走去。 他修长手指传来温热的暖意,我由他拉着我,心里竟然泛起甜蜜。 他见我如此乖顺的任由他拉着,一时也心情愉悦。 树林那头是一片宽阔的草坪,远处有山涧和清澈的溪流。 我坐在草坪上,惊讶的看他从溪水边捡回一只小蟹,他看我一下子亮闪起星眸,像是被哄开心的孩子,一时心中柔软,坐在我的身旁怜惜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旭阳照的我浑身和暖,我心中对他的喜欢像汪洋般溢出。我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他诧异的看着我,眼眸中却掩不住惊喜与期待。 我抵上他的额头,动情一笑道:“我的案件能在网上舆论反转,是不是你安排了公司的公关和法务资源帮我?” 他凝视着我的笑容,怔愣在原地,呼吸几乎都要停止,良久默认般的点了点头。 我轻轻叹出口气,“你对我很好。” 我抬眸,双唇主动慢慢含吮上他有些干燥的唇瓣,在触碰上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如过电般轻颤,喉结上下移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起身离了离他的唇,他迷醉的看着我,不可思议于我的袒露真心,动情的唤我:“若若。” 他急促喘息一声,猛地勾着我的腰身,将我反身压在身下,在他激烈的吻里,我体会到未曾有过的心意相通。 他像久旱的涸溪,突逢我的示爱,顿时汹涌成滔天巨浪,唇齿纠缠间,一波波情动几乎要溺毙我。 他颤抖着双唇,愉悦的抚摸上我的脸,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吻我?” 我笑盈盈的看着他的星眸,探头轻吮了下他的唇,并不回答。 他眼中星茫更加璀璨,“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 我脑中突然回想起他第一次出现在我家祠堂里,宽阔的脊背挡住我眼前刺眼的阳光,我抬头,他弯下身子的俊脸贴在我面前,满目皆是怜爱的对我说:“若若,你这是何苦啊。” 但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是对他一见钟情,却后知后觉呢。 我笑容如灿阳,勾过他的脖颈,反问道:“那你呢?”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似是穿过重重时光回想起什么,低头轻轻吻了我一下,语气动容道:“很久以前了。” 第二十五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如果年少时与宋憬的暧昧是酸涩中回味着甘香,现在我与唐怀青关系便像是成熟透了的果子,年龄与阅历皆让我们褪去青涩,唯剩下爱情的甜蜜,在相处间有更多的默契与包容。 更令我惊讶的是,唐怀青神奇的知道几乎我所有的喜好,触碰我的雷区时也极有分寸,这本是很难拿捏分寸的,他却总能做的恰到好处。 他很喜欢倚在厨房门边看我做饭,有时还乐意主动帮我调酱汁,他说这样我们就像平常的夫妻一样。 唯一让我感到别扭的是,在我对他袒露心意的第一周里,他就匪夷所思的对领结婚证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 理由他说的头头是道,什么登了记才是合法夫妻,才受法律保护,婚礼已经办了,感情上更是相爱的,登记不是顺理成章吗。 我无法理解他资产繁复,竟然还对登记结婚如此急不可耐,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除去这件事,我们的相处竟然比此前更加投契。 我躺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上,不禁感叹道:“你简直像是我为了量身定制的恋人。我不信前世今生的,但我们明明仅相处了两个月,却真像是此前就相爱过。” 他轻轻勾起唇角,看着我的深邃眸子一眼望不到底。 我偏头,“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我们这么契合,我们的缘分可能是上天注定的。” 他的眸色里飞快闪过一丝情绪,抬手将我的脑袋重新揽进他的怀里,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是最特别的。我爱你,我愿意成为与你完美契合男人,也愿意给你想要的安稳的生活。” 我抬手轻轻摸着他的喉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怎样的生活?不过你做的很好了。” 他喉结敏感的很,抬手抓住我的手腕,“你对生活和工作早早就有规划,你工作上廉洁,很在意名声,但不追求虚名。生活上你想要一个能安稳度日的男人,像普通人一样养儿育女。” 说到这他抿了抿唇角,“客观上你要的很普通,但你觉得安稳和普通也并不容易。” 我笑了起来,“真让我意外,你真的很了解我。难道到了你这样的年龄与身份,看人就会这么炉火纯青吗?” 他笑意深深,明明两人情意相通,我却总觉得他的眸色里有我看不懂的什么。 ...... 因为此前“华远集团董事长夫人”的新闻,我成为了法院几乎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可我与唐怀青的初衷毕竟是假结婚,众人的灼灼探寻目光下,我就有些心虚。 张副庭长得知了这个消息,颇为尴尬的来找我了解事实,我又不能解释我们此先是假结婚,只得连连赔罪,他也只能说理解我的隐瞒,相亲的事也便揭过不提。 因为我此前因马强的案子在网络上名声大噪,法院系统便想借由我的影响力,在公众面前树立法官公正司法的正面形象,正巧s市电视台发出了访谈邀请,我便被派来任务接受电视采访。 唐怀青得知有凌越在其中牵线搭桥,暗暗醋海翻波了一阵,但到最后不知做了怎样的考量,竟也十分支持我去参加电视访谈。 访谈栏目有多期,内容主要是从我经办过的典型案子中谈法官的中正精神。 女主持人是s市电视台当家台柱秦声,短发齐肩,五官虽说不上艳丽却也灵秀,性格活泼,主持风格也很泼辣,将本来不甚轻松的主题气氛带引的很灵动。 录第一期节目时,凌越也出现在了演播厅现场,因为此前我被爆出跟唐怀青不一般的关系,看到他我很是尴尬,他却出乎意料的态度亲善。 我暗暗想着,对方的意思大概是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便也没有做多余让双方难堪的解释。 但当他风雨无阻准时出现在录第叁期节目的现场,对着正在台上整理法官制服的我灿然微笑时,我实在是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了。 下了节目,我硬着头皮走到台下的他跟前,犹豫再叁道:“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事情了,没有及时向你坦白,事后也没有给你打电话解释是我的不对,看到这几期你一直都来,大概也明白你是想要一个解释了。” 我也不能说出我跟唐怀青是假结婚的真相,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态度诚恳:“你为人正直,不咄咄逼人。是我太过分,对你隐瞒那些事,还跟你相亲。” 他自然地交迭起双臂,微笑着看我一股脑的把心中所想全数倒出,良久才道:“你跟唐先生是真的结婚吗?” 我心神轻轻一颤,额角浮出一抹虚汗,语气却轻松自然:“抱歉,我也不是恶意隐瞒的。” 他眼波流转,唇角的微笑意味深长,“如果你们并不是真的结婚,你不必道歉。” 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他的意思。 他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继续语气闲散道:“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你跟唐先生之间的关系就很奇怪。你们并没有登记,这个查到很容易。“ 他不以为意的扫了眼四周,声音刻意低矮下来:“据我所知,今年八月份你回了一趟祖宅,被长辈逼婚,还闹了一场,可不过几天后就偃旗息鼓应承下来。我猜想你是为了照顾长辈的情绪,假装结婚的。” 我眨着眼睛看他,一时被噎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看我这般反应,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是我打听到的都是真的。” 我僵硬的呵呵笑了几声,“你调查过我?你不只查了我这些吧。看来我不是在跟一般的普通人相亲。” 我叹了口气,“事情也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眯了眯眼,唇角几不可见的收紧,“不一样?你们日久生情,想假戏真做了?” 我暗暗吸了口气,心想凌越也太过聪明,太能揣摩人心了些。但毕竟表面上是我隐瞒在先,我也不好指摘他调查我。 我法律人的脑回路想着,既然凌越在我这受到了损失,那么依照一般逻辑,我必然得对他进行损害赔偿了,便热心道:“哎,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你父亲还是希望你赶紧相亲结婚,且中意我们法检系统的儿媳,我愿意给你介绍我身边的优秀女青年,到时候你也不用查对方,我会帮你问的清清楚楚的。” 他慢慢移动起步子,向我靠近,“我父亲的确着急我的婚事,我也希望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我会意的点点头,放下心来,愉悦道:“那就好,我们交往不深,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我会努力寻找更能配得上你家室和才华的女孩的。” 说完,我像是卸下了心上深重的罪恶感,笑容发自真心的灿烂明媚。 他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笑容,一直带着笑意的唇角终于落了下去,他垂下头,温热的呼吸慢慢靠近我,随着他红润的双唇慢慢靠近我的脸颊,我的耳廓,我的心紧紧悬起。 他贴着我的耳畔,热气喷洒进在我的颈窝,声音低沉蛊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第二十六章情动 我仿佛又感受到了面对苍茫大海时的窒息,他湿润的唇若有似无的蹭过我的耳垂,带出一片绯红。 他那句暧昧满满的话,让我脑袋有些蒙蒙的。 他是在开玩笑吧?我不知所措的呵呵笑了几声,抬步离他远了些。 这时候,女主持人秦声跟节目组的众人道完辛苦,向我们走过来,她显然看到了方才我与凌越的暧昧动作,一时表情上也有些惊讶。 凌越偏头看向秦声,主动打起招呼。 秦声眼波流转到我有些不自然的情态上,探寻般的打量着我们二人,而后走近对我说道:“辛苦你了林法官,您的镜头感非常好,前几期的节目收视率都很成功。” 我稳了稳心神,庆幸她出现的适时,点头客气应了几句。 秦声又把目光转向凌越,因两人熟识,她的话语间便有些玩笑意味,“又准时出现了。” 凌越换上温和笑容,故作委屈道:“林小姐工作繁忙,平时约都约不出来的,只能借你电视台的光跟她见面了。” 他说什么呢?我有些尴尬。 秦声轻笑一声,“我说凌公子怎么愿意为我这个小小的节目,亲自去联系林法官,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他们是朋友间的调侃,我不能太较真,可他们越说越偏离事实,正当我要开口圆话,演播室门口,唐怀青一身海蓝色衬衫,头发梳得清清爽爽,面上明显有不快之意。 他迈开长腿,颀长的身形倏地带来一阵压迫气场,凌越顺着我的目光转头看见他,原本一直勾起的唇角里隐隐带上些冷意。 唐怀青并不理会凌越,迈步到我跟前,右手拉起我的,温柔道:“我来接你。” 凌越又不是电视台的人,他不清不楚的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得不让唐怀青不快,我心虚的问他:“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他旁若无人的替我理了理齐整的鬓发,“就在他厚颜无耻的撩拨你的时候。” 凌越哼笑出声。 唐怀青也轻笑一声,终于偏头凉凉扫了凌越一眼,“她是有夫之妇,你品味这么独特。不会娱乐号写了几篇你跟我老婆的稿子,你就入戏了吧。” 凌越依然对他的讽刺不以为意,笑怼道:“是唐先生入戏太深了吧,你们关系合法了吗?” 唐怀青终于面容沉下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她远点。” 秦声见两人在演播厅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打圆场。 演播室还有别人在,人多嘴杂,我也赶忙拉起唐怀青的手,亲昵道:“我饿了,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他见我一手勾着他的,一手将他的胳膊搂抱在怀里,含情脉脉的讨好他,一时也面色和缓了些。 今天他没有带司机,显然是想接我去约会的。 我跟他坐在车里,唐怀青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大概在醋海翻腾,于是我坦诚解释道:“女主持人秦声是凌越朋友,你也知道我参加这个节目是他牵线搭桥,他应该是来看朋友的。” 唐怀青扫我一眼,并不接受我这个僵硬的解释,伸手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不直截了当拒绝他。” 我冤屈道:“我想拒绝他的,可刚刚女主持人也在。”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还调查我了,说知道我跟你是假结婚。” 唐怀青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而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有利的机会,谆谆善诱道:“这么担心假结婚的事,我们赶紧登记吧。” 我跟他对视着,毕竟是我理亏在先,语气虽然为难却满是讨好:“怎么又提这个,登记的事还太早了吧。” 我搂抱上他的胳膊,“我们虽然相爱不久,可我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你一分,亲爱的唐先生,给我些时间让我更了解你好吗。” 他下巴轻轻抵上我的发顶,“可我对你爱早就满的要溢出来了。” 我心上一阵甜蜜,“你这么好,我跑不掉的。” 他叹出一口气,温柔而怜惜的将我搂抱进怀里,喃喃自语:“安若,你在我身边,是我跟命运偷来的幸福。我不敢去了解当年的真相,我也不敢知道。” 他抱着我的手臂收紧,“我昨晚做梦,你骂我是骗子,又责怪我是懦夫......” 他怎么这么患得患失?我眨着眼睛,暗暗想着唐怀青这么纯情,一点都不像平时公众面前叱咤商界的样子。 我抬头吻了他一口,“你每天跟我在一起都想这么多吗?我为什么要骂你是骗子?” 说到这,我突然心生疑窦,“你骗我什么了?” 他眼神平静的与我对视着,无有一丝心虚。 我正想再开口,他湿润的吻就落下,带着十足的珍惜与爱怜,一下下啄吮着我的唇瓣。 我被他吻的晕晕涨涨,手臂不由自主的搂抱上他的脖颈。 他伸手探进我的衣服里,炙烫的掌心划过我的肌肤,留下丝丝湿汗。 一辆车从我们的车前开过,亮起的刺眼车灯逼迫的我赶忙从他怀里脱开。 唐怀青还在粗喘着气,喑哑着邀约道:“今晚去我家。” 我满脸涨红,他不由分说的启动起车子。 一路上,我暗暗偷瞥他,都被他炽烈的目光直视回来。 他隐忍着期待与情欲,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车子停在他的停车位里,他下车打开我的车门,快速解了我的安全带,不待我下车,热吻便缠了上来。 他显然是等待了此刻良久。我与他一路缠吻至门前,又被他急不可耐的压在绿色沙发上。 他吻着我肌肤的唇瓣因激动而隐隐颤抖,柔软被他揉捏的敏感异常。 他抬手一把撩起我的裙子,腰背紧贴上来,随着他急迫的呼吸,那处隔着西裤一下下顶撞研磨着我的。 “安若......”他发出一声慰叹,手指探身进来轻轻揉捏起我私处的小核。 我忍不住娇呼一声,终于溃不成军,由着他轻车熟路的解开我的衣服。 他像是很了解我的身体,熟稔的揉搓着我每一处敏感点。 我又忍不知低低叫出声。 他闻后喉咙迅速上下移动,手指拨开秘园前最后的薄布阻隔,轻轻地探伸进来。 我被刺激的浑身一颤,将他的手指紧紧绞缠住。 他满意于我的动情反应,深沉如大海的眸子幽深得望着我,温柔笑出了声。 突然,房子二楼隐约传来了一阵笑声。 我惊觉,狼狈的从他手里逃开,将裙子下摆拉下。 下一刻,二楼楼梯间,长辈们的熟悉身形现出,他们本还在说笑,不知是谁先看到了楼下客厅里的我们,轻轻惊呼了一声,下一瞬,四个长辈皆从二楼望下,我与唐怀青有如被扔到了灯光聚焦的舞台,衣衫不整的激情模样被一览无余。 第二十七章想要个孩子 长辈们皆淡定的退回二楼里间后,我还恍恍惚惚的平复着因激情而急促的呼吸。 唐怀青怔愣了一会,欲求不满的埋在我颈窝里深吸一口,而后蹭着我的肌肤无奈低低笑起来。 我赶忙推开他,哆哆嗦嗦的整理着衣服。 他离开我身子时的动作还带着缠绵,懒洋洋的系起衬衫扣子。 两人正一个慌张一个惫懒的整理着,二楼里间却隐隐传来一阵低笑,还隐隐伴着长辈们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再要就要一个女孩子。” “亲家我也想要个重孙女。” “这哪是想要女孩就能有的。” “……” 唐怀青递给我一杯水,听见长辈们刻意压低却清晰的对话,缓缓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羞窘的抬手理了理长发,用眼神示意他。 他缓缓放下杯子,刻意干咳一声,对着二楼道:“几位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去接。” 不一会,唐怀青的祖母率先的走下楼梯,神情形容愉悦的很,上前一把拉住我的右手,坐在我身侧,笑容慈爱非常。 我赶忙打招呼道:“您来了。” 她一下下抚摸着我的手,打量着我尚有些红晕的脸,“我们和你的祖父祖母要一起去a国,是临时来的s市,想着你们结婚时说要来s市看你们,也没跟你们打招呼就来了。” 唐怀青的祖父,我的祖父祖母也下了楼梯。 众人皆面上欣慰,唐怀青的祖父尤甚。 他的祖父生于上世纪叁十年代末,小时随着家族到香港避乱,人至中年时已经积累丰厚家底,后来响应了大陆改革开放的号召,是第一批到大陆投资的港商,因唐怀青的曾祖父母留恋故土,于是便又举家迁回了大陆老家。 唐怀青的祖父是个亲和又开明的人,唐怀青的父亲无意经营家中产业,他也并不强迫,所幸唐怀青是个孝子,老爷子的全力引导教培下,早早就接过了祖父的担子。 唐怀青的祖父经历了两个世纪的商海沉浮,如今已经七十八岁,却依然精神矍铄,此时他和蔼的打量我和唐怀青,眼角眉梢都可见笑意,更有我与唐怀青感情甚笃,他终于长出一口气的宽慰。 我赶忙站起来跟长辈们打招呼。 唐怀青也起身让长辈们坐下。 唐怀青的祖父笑容亲善,“我们是临时想来你们这里的,来看看你们。” 祖父也一改往日的严肃古板,笑呵呵的对唐怀青和我道:“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很放心。” 祖母也点头,大有唐怀青喜欢我,我家恩情终于得报的欣喜。 唐怀青的祖母终于得到机会开口,小心翼翼的试探我道:“你们结婚也两个月了吧?” 她慈爱的看着我,低声道:“你们平时工作忙,有时候吃不好睡不好,不注意身体,这可不行,平时就得注意调养着的。” 我的祖母也赶紧插话,言语间皆是暗示我备孕前的种种注意事项,让我务必不要大意了去。 我与唐怀青此前是为了照顾老人们的愿望而假结婚的,如今情意相通才不到一月,哪里能想到这种事情。 但长辈们是一片好心,我理解的连连应着,额角却因为自己此前假结婚欺骗他们而渐渐浮现出虚汗。 唐怀青本是故作格外认真的听着,甚至不时乖觉的点头,后来他却仿佛从长辈们的话语中,联想起某个因妈妈未曾小心备孕而经常生病的小孩,与我眼神交流间皆是“长辈们此言有理”的暗示。 最后,他直接认真应承着:“这事的确不能大意,我会专门请人来调养的。” 长辈们皆很是宽慰。 ...... 长辈们第二天就离开去了a国。 我与唐怀青因各自近来都很忙,故便也很少腻在一起,有时各自有各自圈子的应酬,一整天不见一面也是有的。 一次应酬后,他又不知用什么办法随便打开了我家的门。 我从外面回来,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就看见昏暗灯光下,他赫然埋首在我的枕头里,显然因醉酒而困倦的很。 他眼波流转看见我,一把将我拉至床上,我有些紧张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却紧紧是搂抱住我,呼吸又深沉绵长起来。 黑暗中,我感受着他温热胸膛的起伏,突然觉得此情此景隔着荏苒时光,有些似曾相识。 晚上,我又梦到了那个困锁着我的海滨别墅,梦里唐怀青的脸庞格外清晰,他也是这样紧紧搂抱着我,神态冷绝,我像是冬日里没有了生机的枯槁生命,任由他渡来怎样的温暖都再也难逢春重生。 梦里,我坐在落地窗前,早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唐怀青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来到我的床前,声音里有着哀求:“你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你看看他吧,他的眼睛这么漂亮,多像你。” 我满目皆是落地窗外浩瀚的大海,霞光让碧透的海水染上绯红,海浪涌上来又缓缓退下,连接的天际处是那样旷阔。 梦里身后的唐怀青见我不为所动,语气骤然带上了狠厉:“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你恨透了我,也不在乎我们的儿子。你连你亲生的儿子都不看一眼,却天天都在这里看海,你想出去吗?你想死是吗?” 他把婴儿递给身后的人,修长的双腿迈步到我跟前,屈膝弯下身子与我平视,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怜惜、悲恸以及深藏的恐惧等情绪猛烈翻腾着,他伸手捧着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着:“你还有什么在意的。” 他望着我空洞的眼神,从来都心有谋算做事冷静深沉的他,终于在强忍之后落下泪来,他埋首进我的胸口,肩头轻轻颤抖着,泪水打湿了我胸前的衣襟,出口哽咽:“求求你,别这样了,就算你用你的命去偿还,她也不会活过来了。” 他的话终于在梦里我空浮的意识里留下痕迹,我的眼泪也如开了闸子般淌下来。 现实里,我流着泪醒来,泪眼模糊间,唐怀青一下下的吻着我的脸,深沉的眸子里透着我捉摸不透的复杂哀恸。 “唐怀青......”我低低的叫着他。 他将我紧紧搂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回想起梦里他崩溃的情态,心疼的回抱住他。 “我做梦了。”我平复下情绪,“可能是前几天听长辈们说了备孕的事,我梦到我们有孩子了。” 回想到梦里我决绝的不愿看孩子一眼,心里一阵酸痛,埋首进唐怀青的胸膛,“我对那个孩子不好,他很可怜。” 唐怀青轻拍着我后背的手僵硬的滞在那里。 我还半梦半醒着,心里因为那个只存在于梦里的孩子而难过,仿佛他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还未看他一眼,未陪伴他一时一刻,他就随着梦的结束而消失。 想到这我心里又抽痛起来,满心满意只想着那个梦里都素未谋面的孩子,道:“我很想那个孩子。” 梦里痛的太清晰,如果梦境是另外一个世界,我不知在现世还能否与那个男孩再续母子缘分。 我抬头吻了吻唐怀青的下巴,右手轻轻探进他的衣服里,搂住他温热紧实的腰身,黑暗中我的意识还不甚清明,恍恍惚惚道:“我还想见他。我们生个孩子吧,如果梦是另一个世界,他会再来到我身边。” 唐怀青听完我的话有些怔愣,他低头吻上我的额头,“你们一定还有缘分。” 他的吻从我的额头一路滑到我的鼻尖、我的唇瓣,缠绵间我轻轻抚摸过他饱满的胸肌,他喑哑的低哼,重重纠缠上我的舌头。 黑暗中我的每一处感官都格外清晰,他抚摸过的我肌肤隐隐泛起战栗。 我还在心疼梦里被我折磨的痛苦不堪的唐怀青,轻轻扯着他的胳膊,让他翻身至我身上,抬手勾起他的脖颈,双腿主动地勾缠上他的腰身。 我的主动让他身体愉悦的轻轻颤抖。 他手指拨开阻隔,轻轻地探伸进来,我不受控制的低吟了一声,那处紧紧绞缠住他的手指。 他发出一声喑哑低吼,难耐的将我的双腿勾缠住,他似乎很了解我的身体,熟稔的将那处缓缓送进来。 两人皆发出一声慰叹。 黑暗里我仿佛看有琼花在眼前开放。 第二十八章床上缠绵 我像是置身于夏日般湿汗淋漓,又像是置身在漂浮于海浪上的扁舟,浪涛一会缓一会急,伴随着羽毛般的触感划过每一寸肌肤,摇摆间几乎要被浪潮溺毙。 浪潮激烈的越来越不受控制,我紧紧攥着手中的薄衾,下意识的连连后退躲避着。 他却不给我机会,俯下身子将扭动着的人制服住,抬手勾起拉回。 “都开始了你还想跑。” “放松,你可以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这样的力度可以吗?嗯?”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这都能睡着,呵,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浪潮开始一波比一波猛烈,大有再也收不住的趋势,我微微哽咽,却刺激的海浪更加猛烈的撞击上来。 “够了......” “不够。” “太重了......” “那就抱紧我。” 他一声声粗重的呼吸,有如点燃我欲望的春药,刺激的我拼命扭动着身子迎合他。 小舟被送至浪潮的顶端,心有如被放空到了无边天际下。 浪潮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猛兽冬眠后乍逢春日,如何也餍足不了般的,贪婪的攫取着摆弄着。 “够了......” “这才多久,刚才不是你求着让我给你?嗯?” 他发出一声快慰的叹息,“舒服吗?” 我紧紧咬着嘴唇并不回答。 他见我不答,挺腰重重的撞上来,我不受控制的呻吟出声。 “说,舒服吗,嗯?” “舒服......” 他得意的笑出声,“那还要不要?” 他转而缓慢研磨,一阵阵痉挛刺激下,我几乎又要被他送上顶端。 “还要不要。”他突然停下动作,低头吻了吻我湿汗淋漓的脸颊。 我正被他顶弄在顶端边缘,此时他骤然停止,我像失了方向的小舟,茫然无措的抬着腰臀去要约他的那处。 他满意于我情不自禁的主动,伸出手指插进我的那里,我快慰的迎合上他的手指。 他勾出爱液抹在我的脸上,“看看你湿的,还说不要。” 他抽出手指,又将我放回到虚空里。 我再也忍受不住的哽咽道:“进来,求你了。” 他也忍到了极点,几乎立刻重重撞击进来,两人同时被刺激的战栗着。 一下重过以下,他的猛烈的动作让两人结合处发出一声声溅水声。 待到他身下的猎物承受不住的抽噎哀求,他方才破天荒的动了丝恻隐之心,在一声喑哑的低吼下将精华尽数喷洒在里面。 事后他抱我在怀,一下下的缠卷着我的头发。 我心有余悸的蹭了蹭身子,与他分隔开些。 他此刻柔情满满,随着我挪蹭,又紧紧贴合上来,温柔笑道:“你一开始这么热情,竟然虎头蛇尾,这种程度就受不住了?” 我吐出一口气,暗暗吐槽虽然是我撩拨在先,可他的反馈委实太激烈了。 他低头用指尖挑逗着我的脸颊我的唇瓣,揶揄道:“是你说想生小孩,一次怎么能中,我不得努力耕耘。” 我想起自己此前的确因为梦里的小孩,神志不清明的对唐怀青说要生宝宝,赶忙反悔道:“我那时没分清梦和现实,现在我分清了。” 我小声嚅嗫道:“你明知道我那是在说梦话的。” 他脸庞蹭过来,“嗯?想反悔?你话都说出口了,可别想逃。” 说罢,他作势就要吻下来。 我推着他的胸膛,哀嚎连连,“不来了不来了,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太久了,怎么这么饥渴。” 他轻哼一声,抬手捏起我的下巴,“你说谁饥渴?我怎么记得是你先主动缠上我的腰,勾引我来着。” 他弯唇,言语魅惑:“所以林小姐,可以再帮帮我吗?” 我暗吸一口气,“不了不了,我没这么乐于助人。” 他埋首进我的颈窝里低笑出声,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调戏我。 窗帘的缝隙还未见曙光,我与他在黑暗中相拥着,听他炙烫胸膛里传来的阵阵跳动,彼此的心也更加靠近了。 他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随着平稳的呼吸,热气一下下喷洒在我的头顶,他突然抬手轻抚起我的后背,声音温柔动听:“安若,我们登记吧。” 我微微勾起唇角,“好。” 他有些意外,低头重重亲了我一口,声音里带着一尝夙愿的欣喜:“下个月的二十号,我们就领证。” “为什么是二十号?” 他垂下眸子,“这个日子很特别,跟你有关。” 我想了想,把与我有关的各种日子都排除了一遍,最终还是不解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一天。”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的事,你怎么记住的。” 我眨巴了下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不会小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特意记下我们见面的日子,对我念念不忘吧。不会吧,你不会这么纯情吧。” 他挑眉,“那时候我才多大,哪里懂一见钟情,这个日子是我的后来根据记忆特意去调查确定的,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有了特殊意义。” 我微笑着点头,心想唐怀青虽然已然而立,却果然很是纯情。 ...... 自那日缠绵后,我与唐怀青更加离不开彼此,便是周末唐怀青有工作要忙,也会把我带到公司,让我陪他吃午饭。 他带着银框眼镜,贴合的衬衫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膛,聚精会神的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偶尔垂下眼眸看一眼身前的平板,俊朗的面容因认真工作更添迷人气质。 我撑着下巴看他,心里偷偷编排起他努力工作为家庭奋斗的戏码,甜甜的笑起来。 许是我不经意间笑出了声,他偏转过眼眸,正对上我撑头对他吃吃的笑。 他也被我感染般的微笑起来。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唐先生工作起来魅力max,你这么迷人你的秘书真是好幸福。” 他对我勾勾手指,我乖顺的蹭到他跟前,由着他将我揽进怀里,“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在床上更迷人的样子,只有你能看见。” 刚刚还是沉迷工作冷绝禁欲模样,现在带着这副眼镜调戏我,简直比他在床上勾人百倍。 突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打来,我重新坐回沙发上。他对着电话那头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起身告诉我他要去会议室一趟。 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起身打量参观着,就见他办公桌上有一部我从没见过的手机。 我还未来得及多想,手机便传来一声提示音,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显示“韩瑶”,内容也很简短“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吗?” 本来我都要将她忘了,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的身影又重新回到我的脑袋里。 我曾经一度怀疑韩瑶是唐怀青的情人,还曾经质问唐怀青为何不跟这个情人结婚反而跟我假结婚。 往日种种联系起来,他跟韩瑶的关系的确是不简单了,我的四肢渐渐有些发凉。 但我一向理智,仅仅是别扭了一瞬,便想着唐怀青都叁十二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我若是因为这些事对唐怀青不满也太过霸道。 于是我摇了摇头,将要重新坐回沙发上,那部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仍然是韩瑶发来的短信,这一次却不仅仅有一句话这么短,很多内容都因为锁屏被隐藏。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解开来看,这只会徒增我的烦恼和别扭。 但我手下却利索划开锁屏,手机没有密码,韩瑶发来的小作文短信被我点开来,皆是苦情牢骚,我往上翻了翻,她经常给唐怀青发这种小作文,多是对唐怀青爱而不得的哭诉,能看出来她很爱唐怀青,唐怀青对她发来的节日和生活问候偶尔回复,但多数情况下韩瑶的告白都石沉大海。 短信里一个叫“小元”的名字引起我的注意,我仔细搜寻着记忆,回想起韩瑶在唐怀青生日那天,对我提起过这个名字。 可谁是小元? 唐怀青回来后,我坦白自己看了他的手机,并提醒他韩瑶给他发了短信。 他挑了挑眉,慢慢喝了口桌子上的水,翻开手机扫了一眼,并没有回复,反而直勾勾的盯起沙发上的我。 我眨了眨眼睛。 他咔的一声放下手机,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拈酸吃味。” 我眨了眨眼睛,“其他女人纠缠你,我的确很介意,但我尊重你的社交。” 他后倚上靠背,手臂自然交迭起,“你是刻意伪装的大度,还是真的不以为意。” 我眼波流转对上他深沉的目光,犹豫一会开口道:“我倒是想问你,谁是小元?我看你们的聊天里经常提到他。” 他沉默的看着我,良久才道:“你以后会认识他的。” 他既然现在不想说,我也不愿意勉强,但我的疑问在此时生根发芽,伴随着我丰富的联想,我简直要怀疑唐怀青瞒着我有一个儿子。 第二十九章吃醋 我原本打算对韩瑶的与唐怀青以前的暧昧关系置之不理,但自那日之后,我常常不受控制的想起,韩瑶曾经千里迢迢来给唐怀青过生日,唐怀青当时似乎还很高兴,而且她竟然还知道唐怀青家的密码。 两人的关系到底亲近到了什么地步?唐怀青对我是一心一意吗? 小元的事也一直让我很在意。 我胡思乱想了两周后,精神上都有些疲倦了。 而就在我的疑虑和介意一日胜过一日后,我在唐怀青家中再次见到了韩瑶时。 初冬的风已然有些料峭,房子前的花园也少了生机,我惫倦的心沉重的很,攥着手提包,看韩瑶泪眼婆娑,搂抱着唐怀青腰身,伏在他肩头低低啜泣。 唐怀青穿着及膝的大衣,深沉的颜色衬的他身形越发颀长,他背对着我,沉默的由着韩瑶倚靠着他的肩膀。 我顿时感到气血翻涌而上,冲击的我脑袋蒙蒙的。 两周来的疑虑像瞬间找到了答案。 我可以理解唐怀青此前交往过女友或者情人,但我与他已经在一起,他却还是跟韩瑶纠扯不清。 本来上次撞见了他与韩瑶不一般的关系,我以为他会明示韩瑶结束他们的暧昧,但此时此刻,她伏在他的肩头,水雾朦胧的眸子上,睫毛轻轻颤动着,他由着她靠着,仿佛对她还存着怜惜。 我联想起我看过的两人之间的短信,唐怀青对于韩瑶的示爱虽然一直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过明确拒绝,这让我更加醋海翻涌。 此时此刻,两人亲密的动作就像引爆导火线的火苗,将我近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小元”这颗定时炸弹提前引爆。 唐怀青有事瞒着我。 我心里一遍遍重复,他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跟他交往不深,但也听说过他上一个十年多在a国和m国活动,我几乎不知道他在国外这段时间的事情。 此时我看着唐怀青的背影,心里酸胀的同时,也感到了被隐瞒欺骗的羞辱。 我祖母说,我这人很是心高气傲。我也知道,我总是把平衡个人道德感排在首位,如此,我心中被欺瞒的羞辱大过我的醋意,我攥紧了手中提包,转身沉默着离去。 回去的路上,我理顺清楚思路,我对唐怀青潜意识里一直存在着难以言说的戒备,对他的信任是脆弱的。即便后来跟他情意相通了,他对于登记与备孕的种种积极态度也让我感到不解。 如今,我在意个不仅是他对韩瑶模糊暧昧的态度,更是他对我隐瞒了似乎不小的事情,这让我吃醋难过之余,有些警惕。 我一向理性自持,不由暗暗想着,我这种年龄本来已经不想再纠结于这种感情揪扯了,如果我不那么喜欢唐怀青,是不是这种羞辱感会减轻些。 于是我对自己进行了一路的自我暗示,回到自己家时,我甚至开始自我释怀的想,唐怀青大可成为我的露水情缘。 我环视着我的家,看到唐怀青与我交往留下的种种痕迹,心里却又泛起些酸涩。 有电视台的人叫我去参加聚会,我因为录了多期法官访谈栏目,与他们也算是熟识,便应承下来。 聚会的店在电视台附近,也离我家不远,我赶到时,众人正气氛热烈。 凌越竟然也在众人中间,正迎受着对面人的敬酒,突然他眼波流转看到了我,好看的眸子顿时有了光,他抬手对我打招呼,引起众人关注。 我僵硬的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 副台长看到了我,连忙招呼道:“林法官来了。” 他已经喝的有了些醉意,脸颊红扑扑的,一脸暧昧的拍了拍凌越身边的座位:“来这里,坐在凌公子旁边。” 凌越面上带笑的看着我,我对众人点头打招呼的同时,他已经走到了我跟前,拉起我的手带到了他的身侧。 众人皆发出一阵低笑。 访谈节目的导演举杯,带着大家向我敬了第一杯酒,我笑的格外畅怀,来者不拒的一饮而尽。 而后,我还主动举起酒杯,对着凌越说起场面话。 凌越与我碰杯,看我又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凑过来低声问道:“林小姐在酒场上真是女中豪杰。” 我装作听不懂他带着揶揄意味的玩笑,笑着连连摆手。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我揉着有些晕涨靠在门口的墙边,我的手机响起,正是唐怀青。 我沉默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终于划开接起。 “你在家里吗?” “在外面。” “喝酒了?” “跟电视台的人。” “你下午来过我家。”他并不时询问的语气,我叹了一口气。 我晕晕乎乎的开口:“是去过,但我又走了……” 我脚下一阵踉跄,跌入眼前一个温暖的怀抱。 凌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如浩瀚天宇般深沉的眸子,让我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摇摇头清醒了些,对着电话里的唐怀青道:“不跟你说了,聚会上都等我回去呢。” 不待唐怀青再说什么,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扶着墙离凌越远了些,“抱歉,不小心撞上来的。一起回去吧。” 凌越幽幽叹了口气,“你去的太久了,大家都走了。” 我怔了一下,无奈的呵笑出声,脚步虚浮的踉跄走向楼梯口。 凌越抬手勾过我的腰身,将我揽进怀里,温柔道:“我还以为你是千杯不醉。” 我听他语气揶揄,轻轻咬了下唇瓣,而后笑着抚了抚他的胸口,“我酒量不好,但酒品不差,你别担心哈。” 我推着他的胸膛,他却将我束的愈来愈紧,我被他的带领到一楼门口,他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他将我一把打横抱起塞进后车座上,我顺水推舟报出我家地址,对他甜甜笑道:“捎我一程,麻烦了。” 他玩味的看我揉着额角偷瞥他,突然伸手将我揽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可以先睡一会。” 他身上有清凉的大海气息,更有矿石厚重沉稳的余香,让我晕涨的脑袋感到舒服。 只是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用看我就知道是唐怀青,厌倦的把吵人的手机关掉。 凌越把我送回了家,我一粘上枕头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在轻轻解我的高跟鞋。 清晨起来,我揉着疼的要裂开的脑袋,趿拉着拖鞋去客厅找水喝,睡眼朦胧间,就见凌越站在餐桌前,正低头摆弄盛满早餐的盘子。 我端着水杯怔愣在那里,快速回忆了一遍昨天的事,只记得自己被他送回了家后倒头就睡。 他怎么还在我家? 他身上仍穿着昨天那件黑色衬衫,衣袖撩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转头看见我醒来,红润的双唇轻轻勾起,对我柔情一笑道:“醒了,头疼吗?” 我眨了眨眼睛,点头:“早。” 我扫了一眼餐桌,试探问道:“这都是你准备的?你昨天……没回家吗?” “你昨晚喝的有些多了,我不放心你。” “那,”我晃着手指,“你睡哪里了。” 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玩味道:“你以为我睡在哪里?” 他慢慢靠近我,突然抬起我的胳膊,强迫我勾上他的脖颈,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是这样,还是这样,求我陪你来着。” 我惊吓的抽回胳膊,“酒后失德”的罪名哐当砸了下来。 他见我这幅认真模样,忍俊不禁道:“你怎么这么好骗。” 他点了点我的鼻尖,低下头来与我深沉对视,“你感情失意,我可不会乘人之危。” 正当我无所适从之时,门铃声起,在沉寂的清晨格外刺耳。 我赶忙离凌越远了些,打开监视器看,就见唐怀青紧抿着唇,正直视着监控器的方向。 我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昨天我自我暗示了一路,心胸澄明下几乎要把唐怀青当成露水情缘了,可此时他离我这么近,我的呼吸还是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时,凌越在我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已然越过我开了门。 第三十章吃醋后强迫做爱 唐怀青僵硬的站在门外,面容血色全无,他目光由凌越移转到我身上,冷冽的眸子如数九寒天。 我只是心惊了一瞬,转而觉得疲惫的很,抬手揉了揉额角,倦懒道:“进来说吧。” 唐怀青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 突然他眼神凌厉,抬手剥开凌越的阻隔,大跨步走近我的卧室,凛寒的扫视检查着我并不算齐整的床榻。 他一点点转过身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森森寒意,他越是内心情绪激烈,脸容上越作出沉稳从容的样子,轻轻揽过我的后脑,面庞凑上来,深沉的眸子与我对视着。 “解释吗?” 我惫懒的拉开他的触碰,“我喝醉了,凌越送我回来,他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昨晚我睡下就不省人事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凌越轻咳了一声,言语玩味道:“其他的我倒是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唐怀青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眼波流转看向凌越,终于克制不住揪扯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从见她第一面起就这样死缠烂打,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越抬手挥开唐怀青的揪扯,“别这样唐先生,太有失体面了。” “安若又没有跟你结婚,谁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凌越抬手拍了拍唐怀青的肩膀,眼神却魅惑的看向我,“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这么多年了,你不也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纠缠不清吗。” 唐怀青深邃的眸子里有一抹情绪一闪而过。 凌越捕捉到他的情绪,“她早晚会完全属于我。” 他复冲我温柔一笑,“记得吃早餐。” 说罢,凌越便拿起桌上手机,迈步离开。 卧室里只剩下了我跟唐怀青,我沉默了晌,邀请道:“吃早餐吗?” 我不待他回应,便要走出卧室。 手臂间一股外力将我狠狠揪扯住,我脚下一阵踉跄,下一刻整个人便被他压在了床上。 他昨晚显然没有睡好,眼睛有些红肿,此时他炙热的胸膛压迫着我的柔软,随着他一下下的急促呼吸,挤得我有些痛。 突然他撩起我的裙子,迅捷的将我的内裤褪下,手臂称开我的双腿,俯身下来细细查看,柔软的头发蹭着我腿根的肌肤,刺激的我轻轻一颤。 他拨开蜜源处的层层阻隔,手指毫无预兆的插了进来,入里一阵干涩。 我顿时感到羞恼,抬手重重打了他一巴掌,“你疯了。” 他被我打的愣了一瞬,却仿佛并不在意,急促的呼吸没有停下,抬手复又强硬的褪去我的上衣,寒凉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身下的我。 白皙的肌肤上并没有任何旖旎痕迹。 他终于停下动作放开我。 我被他脱的只剩下了胸衣,被羞辱的委屈自心间直充盈上眼眶,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放开我。” 我厌倦的推着压在我身上的他。 他制住我的双手,沉默的埋进我的颈窝间,一点点吻着我的肌肤,言语间带着痛苦,“我爱你,我们相爱的这么不容易,别这样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做什么?你在查验我的贞洁?你凭什么?”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捏起我的下巴,“就凭我们相爱就要登记了,就凭我看到其他男人在你家过了一夜。” 我讽刺般的笑出声,“昨天我去你家,看到你跟韩瑶了,唐怀青你教教我,看到别的女人抱着你,我该怎么做?怎么查验你们昨晚是否清白?。” 他沉重的身子一僵,一下子没有了质问我凌越夜宿的底气,“昨天她突然出现在我家,说她的养母去世,我安慰了她。” “她跟你哭诉,你就觉得她可怜?你怎么安慰她的?你抱她了?” “你看到了,是她抱的我,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安若,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我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眼神飘忽,却突然察觉到什么般,神态带上轻松,低头重重吻了我一口,“你难道是因为吃醋,故意用凌越报复我的。” “唐怀青,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说到这,唐怀青又恢复他那城府深沉的模样,勾人的眼睛一点点划过我裸露的肌肤,玩味道:“你就因为这个才在聚会上喝成那样。” 他低头轻吻我的额头,“若若,我爱你,比你想的要深更多,我并不是有事瞒你,只是希望在合适的时机让你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看着他如水般的晶亮眸子,突然觉得要求他对我事无巨细的坦诚有些严苛,如今他承诺会慢慢让我了解他,虽没有解除我的疑虑,却也让我放下些心来。 他继续道:“韩瑶对我一直纠缠,我考量到一些原因未曾严正拒绝过,对不起安若。昨晚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关机了。我担心你喝醉酒,来你家敲门,但一直没有人开。” “你昨晚在我家门口?” “没有人开门,我想自己打开,但门被反锁了,我以为是你喝醉酒睡下了。昨晚我一直担心你,今早熬到天亮就过来了,看到凌越在你家里,我真是气昏了头。” 说到这,他复埋首蹭了蹭我的颈窝,“对不起。” 他的这些话,将我这两周来的压抑释放了不少。 但他方才魔怔般的将我脱光,只为了查验我跟凌越的关系,让我仍是羞恼非常。 如是,我仍是神色冷淡,他却敏锐的察觉到我心底的释怀。在人情冷暖间俯仰沉浮多年的他如何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眨了眨眼睛,嘴唇弯起,突然抬手扯开他的衬衫扣子。 我怔愣着看他。 他魅惑一笑,抬手搂抱住我的腰身,赤裸饱满的胸膛紧贴上来,口中哀唔乞求道:“我错了若若,我刚才气昏了头才脱了你的衣服,你也把我脱了吧,我脱光了让你打。” 我无措的推开他蹭过来的脑袋,他却已经拉起我的手探向他的腰带,只听咔的一声,裤子随着腰带滑下,他同样赤条条的袒露在我跟前。 他冲我眨了眨眼睛,“这样行吗?还生气吗?” 他瞥了眼我被扔在一边的内裤,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处小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喑哑着蛊惑道:“你把这个也脱了吧。” 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却已然压抑到了极点,攥着我的手脱下那处,低头重重吻上我的唇瓣那处急切的插了进来。 我轻唔一声,身下撑的涨疼,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他也知自己有些心急,抬手揉搓上我前段的小核,巨根配合的在我的小穴周围磨蹭,很快小穴间就有丝丝缕缕的湿润溢出,浸湿了我身下的被子。 我由一开始的抗拒转为情动,情不自禁的勾住他的颈肩,他重新插进泛滥的蜜源,挺腰一下下抽插着,两人交合处发出“啪啪”的溅水声。 他今天有些疯狂,身下挺耸动作又快又重,巨根碾过内壁,撞在敏感的高潮点上,刺激的我一下下轻颤。我渐渐受不住的喊他的名字,却让他愈发兴奋的摆弄我。 他俯身含住我白嫩的胸脯,口中吸吮的啧啧有声,敏感的乳头被他的舌头缠卷舔吮,我失控的呻吟起来,他低吼出声,身下动作要将我撞坏般激烈。 此刻我面带桃色泪眼迷离,他看着我这动情模样,发出一声快慰的叹息。 “安若......” 他抬手将我翻转过身子抱住,衔接处在他的动作下插的更加深入,我已然软成一滩春水,由着他自后揉捏起我的乳房,湿润的唇含着我的耳根。 热辣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侧,他喑哑着嗓音道:“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在你的这张床上要你,这里都是你的味道,我能得到成倍的满足......” 我被刺激的娇呼一声,小穴紧紧缠卷住他的巨根,他抑制不住的低哼出来,“吸得这么紧,是插得太舒服了吗......” 我羞臊的抬手捂住脸容,他呵笑出声,放我侧躺到床上,又自后重重抽插起来。 侧身姿势他并不能猛烈尽兴,抽插了几十下后,勾过我的腰身让我翻身跪伏在床上,我左手撑在床上,右手被他拉过制服在身后,他在做爱时一直享受这种绝对的主导,可以完全控制我的身体。 “啪啪”声不断,他精壮的腰身让他每插一下都结实深入,且他那处粗的很,我勉强才可包裹住他,这让我很容易被他带来快感。 终于,我被他弄到了浪潮顶点,内壁一阵抽搐,咬着右手食指轻轻啜泣。 他感受到我一波接着一波的高潮,那处也越来越涨,重重抽插了百十下后,把精液射在我的子宫里。 我紧攥着身下被子,身体仍微微战栗。 唐怀青得逞而餍足的将我搂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抚顺着我的头发,“满意吗?” 我哆哆嗦嗦的不说话,他看我被弄的余韵未平,自得的亲了我一口,咬着我的耳垂道:“你也喜欢这张床吧,你比在别处更热情更主动。” 他扫视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床单,抚摸着我头发的手一停,突然想起什么道:“那个男人昨天睡在哪里了?” 他抚过我的脑袋,“他不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了吧。” 我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我埋首进他胸膛,闷闷道:“昨天喝醉了,回来就不省人事了。” 他又待开口,我赶忙迎上去堵住他的嘴巴,“别问了,这事我也不知道,你昨天跟韩瑶还搂搂抱抱,咱们就算扯平了。” 我转身紧紧抱住他,主动与他缠吻着。 他揉上我饱满的双峰,那处又有缓缓变硬的趋势,我吻了他一会,便被他压在身下又插了进来。 “不来了。” 他显然又别扭介怀上了凌越昨天睡在哪里,撞击我的动作猛烈又迅速,我方才已经受过一番进攻,此时只得哀求道:“求你了,轻一些。” 他低头深吻我,果然动作温柔下来。 两人第二次做的十分漫长,他之后动作温柔缱绻,我躺在床上几乎要舒服的睡过去,他不满意我的事不关己,啪啪打着我的白臀让我回应他。 我唔了一声,扭动着身子迎合着他的纠缠,再次射到我里面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俊脸上带着迷离醉人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我们的感情完了 这几日唐怀青格外的忙,年关将近,我们法院的案子也赶着在年前结案,两人便又常常两叁天也见不了一次。 偶尔我会看到宋年来法院出庭,两人点头招呼间,宋年眼神间总带着意味深长的情绪。 今天是周五,我终于写完了一个即将到期的案子的判决书,收拾了东西正准备打卡离开,宋年的电话打开,拜托我去幼儿园替他接一下他外甥女。 我料想宋憬是真的走不开了,便爽快应承下来。 幼儿园放学的早,门口稀稀落落有几个被爸爸妈妈拉着小朋友,我迎上门口的老师,说明自己是暂时来接孩子的家长。 这所幼儿园在s市很有名,对待孩子接送的事非常谨慎严格,虽然老师已经接到了宋憬的电话,却仍是打电话再叁进行了确认,还要求看了我的身份证来核验。 最后我做了登记,对方才和颜悦色的对我道:“还有几个小朋友没有被接走,一起都呆在里面玩,您往里面走就能找到孩子了。” 我微笑点点头,穿过画着卡通人物的彩色墙,就看到一面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七八个小萝卜头。 “小元,你妈妈也还没有来接你啊。” 另一个小孩磕磕巴巴道:“小元没有妈妈,所以他妈妈不会来接他。” 我听到这句话,没来由的想起前些日子梦里,那个我如何也不肯看他一眼的孩子,心里微微泛起酸涩。 我怜惜的看向那个叫小元的小男孩,他皮肤白皙,黑水晶般闪亮的眸子上,长长的睫毛微微翻卷起,神态间有着不似这个年龄的认真沉着,却并不显的呆滞,气质仍灵动活泼。 此时他停下手里滑着小车的动作,不知是童真无邪,还是并不在意小朋友的话,用发音不太标准的中文耐心解释道:“我有妈妈的,她只是还没有来看我。” 说完,他亮闪闪的眸子眨了眨,神色间划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就被他自我消解掉。 其他人问道:“你妈妈为什么不来看你啊。” 他嘟着嘴想了想,“我生活在a国,我上次生病,爸爸说a国太远了,妈妈来不了,但我现在回来了,她很快就会来看我。” 众萝卜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个孩子看到了我,满脸疑惑的盯着我看,众人也随他目光看来,我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蹲下来冲他们笑了笑,温柔问道:“你们哪个是媛媛。” “我们有两个媛媛,阿姨你找哪一个?” 众萝卜头皆眨巴着眼睛看我。 那个叫小元的男孩一遍遍描摹着我的长相,突然倏地丢下手里的玩具,几乎踉跄的跑到我跟前,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晶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渐渐清亮眸色里就带上了巨大的喜悦。 “我是元元,你是我妈妈!”说罢他猛的抱住我的小腿,因激动喜悦咯咯笑出声来。 他抬起细嫩的胳膊,揉了揉溢出泪水的眼睛,脑袋贴上我的小腿,呜咽道:“你怎么才来。”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孩子。 此刻他激动地靠在我的腿边,柔嫩的脸颊轻轻蹭着我。 我想开口解释我不是他妈妈,但此时他开心的眼眶中溢满了泪花,我突然想起自己梦中的那个让人爱怜的孩子,嘴巴张合了一下,如何也不忍开口。 于是,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道:“你家长呢?” 他晶亮亮的眸子看着我,像是得到了什么世间珍宝,又像是要把我的一举一动深深镌刻在脑海里,嘴角弯弯道:“今天是我生日,爸爸说今天会来接我,我还在等他。” 他仿佛很怕我走掉,伸手紧紧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等他。” 我心想他爸爸应该也很快就会来接他了,我此刻不想立马解释伤害了这个孩子,不如在这里等一会,他爸爸来之后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如此,我又抬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转身去找谁是我今天要接的媛媛。 小元看我要接的另有其人,有些不解的眨巴了下眼睛,疑惑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我对他笑了笑,并不回答。 媛媛起先已经被告知今天要被我接走,此时乖巧的对我问了好,贴在我身边,单纯的目光打量着我,她突然对小元道:“小元,你跟你妈妈眼睛长得真像。” 小元水润的眸子眨巴了下,一笑露出有个可爱缺口的牙齿。 我看着小元,也觉得他的眼睛与我确乎是很像,心想小元或许就是因为我的眼睛跟她妈妈很像才认错的,一时感慨自己与这个孩子竟有些冥冥中的缘分。 一会后,媛媛的妈妈竟然来了。她先是客气的对我道了谢,而后向我解释了一番,我理解她不放心让陌生人来接孩子,便也点头回应自己也是顺路并不麻烦。 如是,媛媛被她妈妈接走了,我却留下来陪小元等他的爸爸。 小元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衣服,告诉我自己今天做了一只小狗贴画要给我看,我蹲下身子,欣赏着他剪出的稚拙的图案。 突然,拉着我手的小元突然对着我身后叫了一声“爸爸”,他咯咯笑起来,飞快跑向我背后方向。 我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迎上来人,眼波流转,看见唐怀青迎着小人弯下身子,将他一把抱起,朗笑出声,满目柔情都要溢出来。 那人是唐怀青—— 我怔愣在原地,只觉脑袋被倏地放空,呼吸霎时停止,耳鸣声起,我像是掉进了要溺毙我的大海,浪潮汹涌将我淹没。 脑中像是有惊雷乍响,又像是死寂到没有一丝生机。 周围被消音般沉寂下来,我木然的看着男孩笑着回转过脑袋,对着我唤了一声什么。 唐怀青抬手揉他的脑袋,微笑着随他目光看来,眼神流转到我的面容上,笑容一瞬间僵在嘴角,如我一般的怔愣在当场。 男孩没有察觉到我和唐怀青的异样,从他身上下来跑到我跟前,一手拉起我的,一手指着唐怀青说着什么。 良久,我在几乎窒息之下,才“呼”的吐出一口气,脑袋充盈上新鲜空气,半个魂魄才被拉回到现实。 我是个法官,平素一向沉稳冷静,此时我努力掐着手指让自己镇静下一点点。 如今这般状况显然超出了唐怀青的安排,但他很快就由原先的震惊转为安然沉默。 我低头晃了晃脑袋,再抬起头时,理智正逐渐恢复。 男孩喊他爸爸,我一直疑神疑鬼担心、捕风捉影的事瞬间成为了事实。 他竟然瞒着我,已经有了个儿子。 我意识到这一点后,看向唐怀青的眼神里带了不可思议、愠怒与羞辱。 小元本就比一般孩子通透,此时也察觉出我们两个的异常,心里像是预见了什么,他笑容逐渐落下,拉着我的手紧紧攥起来。 唐怀青垂眸犹豫了一阵,心中仿佛做了激烈交战,终于他叹了口气,再抬眼看我时,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安若,给我时间解释。” 我看着他俊秀的面容,脑海中走马灯般的过了一遍这些时日来我与他相爱的种种,到最后我心中一片死寂,随着走马灯的结束,我与他的爱情也仿佛因欺骗而被判了死刑。 我抽出被小元拉着的手,那孩子被我突如其来的力道闪的踉跄一步,我不看他一眼,走到唐怀青跟前,抬手想重重打他一巴掌,但身后男孩的灼灼目光,让我无论如何也在孩子面前下不了手。 于是我又克制的放下,对着唐怀青一字一句道:“你本可以对我坦白。”我心上仿佛被人割了一刀,痛的难以呼吸,“我真的很失望。” 我低头掩住将要滑落的泪水,转身就要义无反顾的离开。 他拉住我,粗重的呼吸可见他的痛不比我少,“安若,我有苦衷,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他倏地眼神冷冽,“是宋憬是吗?他让你来干什么?让你来看小元,还是骗你来接他外甥女?” “他真是多管闲事。” 我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我背对着他,不让他看见我的崩溃与痛苦,想给自己留住最后的尊严。 “我们完了。” 他拉着我的手倏地收紧,胳膊被他攥的生疼。 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但他的声音却带了颤抖:“完了?我们的感情算什么,你要跟我完了?” 我甩开他的手,他因被我的话语刺激到,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我轻而易举的脱身,将脚步虚浮的他甩的踉跄一步。 我转身走开时,男孩的哭声在我身后响起,竟然像是与他心连心,我决然离开的脚步倏地停下,身体不受控制的转向男孩。 他踉跄着跑过来扑进我怀里,哽咽的抽气,口中呜咽的连不成一句话,“你......呜呜......你去哪......呜呜呜。” 我像是被魔力控制住,心里痛楚与怜惜翻涌而出,没有理由的,我几乎想立刻将他抱进怀里,用最轻柔的话语哄他。 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唐怀青的儿子,是他瞒着我的儿子。 我攥了攥手,终于狠心离去。 第三十二章分别多日的缠吻 我埋首在家沙发上,客厅的时钟咔嚓咔嚓响着,静谧的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楼下有关车门的声音,隐隐还伴着男孩低低的抽噎。 男孩的哭声隐隐绰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我我家门口。 我偏头,眼睛无神的落在茶几的杯子上,意识却全然落在了门口的响动上。 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敲门,但男孩的低声抽噎一直牵扯着我的心。 终于,听到咔嚓一声,门被唐怀青自外打开。 我从沙发上起身,看他弯下身子将抱着的儿子放下,抬手轻轻关上了门。 男孩躲在唐怀青的腿后,极力想停止哭泣,但他显然大哭过一场,此时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的,声声揪紧我的心。 唐怀青看我连高跟鞋都没脱,整个人仿佛被重创过萎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先让你自己冷静一下,但是......” 男孩往唐怀青身后又躲了躲,唐怀青继续道:“小元不肯回家,他一直在哭。他想来见你,怎么都哄不住,今天是他的生日......” 男孩终于忍不住又哭出声,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他磕磕绊绊向我走过来,张开双臂想让我抱住他。 他呜咽着唤着“妈妈”,我只觉自己像坠入那天的梦里,梦里我对那个男孩不管不问,醒来后我难过了很久。 小元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他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大脑虚空的简直要忘记他是唐怀青隐瞒着我的儿子,忘记他代表了唐怀青的欺骗和背叛。也许是男孩哭的太撕心裂肺,我的心也酸胀的难受,鬼使神差的抱住了他。 唐怀青的眼神里带了动容。 男孩伏在我的肩头,娇弱的身体因抽泣一颤一颤,他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肌肤,口中呜咽道:“呜呜......你为什么走...呜呜...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下我如何也无法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冷然绝情的纠正我不是他妈妈,况且我的心早就因他的哭诉和抽噎而心间泛酸。 我抬手僵硬的抚了抚他的头发。他像是得到了抚慰,埋首在我身体上抽抽搭搭道:“我很想你。” 我眼睫轻轻抖动了下,不知是为唐怀青的隐瞒而难过,还是心疼梦里和眼前的男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 接下来的两日,唐怀青和小元都未曾出现在我眼前,我神色如常的审理案子、写判决书,有一次审理离婚的夫妻间财产纠纷案件,庭下的妻子控诉男人是如何背着她在外面生了个孩子,如何欺瞒她,我听后忍不住眼眶充盈上泪水,庭下男方的律师见我如此可怜女方,吓的惶恐十分。 有时候我的脑海里会突然跳出一些场景,我分不清那是我流失的记忆还是曾经梦里的内容。我一连几天都重新梦到了那个我不管不问的男孩,梦里他已经长大了,长得跟小元一模一样,我爱怜的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着“妈妈也很想你”。 醒来,我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这一天下班后,我恍恍惚惚的晃到海边散步,天际染上了霞色,海水已经要涨上来,星星散散有两叁个捡拾海货的人。 我注意到海岸上的长椅上坐着个孩子,他耷拉着双腿,自己一个人眺望大海,我认出他是小元。 我想转头离开,但他自己一个人在海岸边,身旁竟也没有一个大人在,终于我还是不放心的走了过去。 他远远看到我,眸色中就闪出晶亮亮的光,我走近他才看到海岸上停着一辆车,车的周围站着一男一女,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元这方,显然是唐怀青案安排照顾小元的人。 小元从长椅上跳下,向我跑过来,那对男女敏锐的跟了过去。 他脸颊因为跑步而生起红晕,稚嫩的身子站定仰头看我,意外的没有向上次那样扑到我身上,“我来海边很多天了,终于见到你了。” 我不解,弯下身子与他直视,我平静了这么多天,也终于在再次见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明白,我并不讨厌这个男孩,甚至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爱怜。 他自顾自说着:“爸爸说你以前难过的时候会去海边,我想我来这里等你,也许能见到你。” 他实在是早慧。我沉默的听着,终于开口道:“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我其实不是......” “我知道。”他沉静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你不是我妈妈。” 我看着他单纯清澈的眸子,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说到这,他重新跳回到长椅上,圆圆的眼睛望着深沉的大海,“妈妈在大海里。” 我听他这样说,猜想他妈妈是遇到了海难或在海边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目光澄净并不见落寞,大概这个年龄再早慧,也难明白生死的意义。 远处霞光将云与海燃上绯红,男孩撑着双臂看远处的大海,我静静伫立在他的身侧,突然想着唐怀青不愿意提起那个因海难而去世女人,是否是因为这是他心上的伤疤,对外人揭开于他而言太过痛楚? 我叹了口气。 突然身后被人披上一件风衣,我回头,唐怀青精致的五官映在绯色的霞光里,原本就深沉的眸子此时仿佛就像身前的那片海,一眼望不到底。 他垂眸替我将他的风衣裹住,“回家吧,我送你。” 多天未见,我此前恍惚的心似乎瞬间找到了归宿,他的手指蹭过我的手背,指尖的热度让我的一瞬间溃不成堤。 我猛然认清,我可能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爱他更多。 远处停了两辆车,唐怀青显然是之后赶来的。男孩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叁个人走在沙滩上,男孩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唐怀青,在路过散步的人看来,真像是温馨的一家人。 车子直接开到了唐怀青家里,小元先下了车,不知是不是我同意跟着他回了家,他此时愉悦的很,笑着跳着率先冲出了停车处,频频回头看我的动作。我犹豫着下了车,他已经跑进了房子里。 司机和其他人也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了我跟唐怀青,我是有话要问他刻意留在这里的,我平静的直视着他将要开口,唐怀青炙热的吻就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此前他所有的克制都轰然倒塌,在激烈的噬咬吸吮间,一周来的思念苦楚以及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全数宣泄。 我被他抵在车前,吻由激烈转为温柔,终于我偏头结束他的勾缠,他才粗喘着气将我搂抱进怀里。 他挑起我的下巴,“刚才想说什么?又是我们的感情完了的话吗?” 我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垂下眸子不再看他,他捏着我的下巴,言语间带了痛楚:“安若,我不可能放你走。” “这一周你过的好吗?”我轻轻问道。 他抚上我的脸,我继续道:“我过得很吃力,既要调整情绪冷静工作,又要抑制自己想见你的心......” 我抬头直视他,他的眼眸中有一刻动容,“我想了很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他眼神飘忽一瞬。 突然小元自房子中跑出来,对着我和唐怀青喊着:“爸爸,太奶奶问你怎么还不进来。” 唐怀青的祖父祖母回来了,那我的长辈岂不是也在。 第三十三章长辈的劝说 一楼宽敞的客厅里,小元在四个长辈间嬉闹,老人们皆笑呵呵的跟随着他。他从沙发上跳下来,换来四个老人担忧的惊呼,暖白色的灯光客厅让这一幕天伦之乐更添温馨。 我站在门口,讶然的看我的祖父怜惜的为小元擦着汗,祖母也慈爱的看着小元,他们眼波流转看到了我,眼神间略过一瞬莫名情绪。 我简直无法理解这一幕,走到祖父跟前,试探问道:“你们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祖父面不改色,一副诸事了然的神色,“知道,他以后就是你儿子了。” 我倒吸一口气,我原以为祖父看到唐怀青这个隐瞒着的儿子会情绪激动,甚至我都在想如果他让我跟唐怀青离婚我要不要听话。 但此时,前有眼见承欢膝下的震惊,后有祖父淡定接受小元的刺激,我此时脑袋蒙蒙的,嘴巴翕动几下,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映。 祖母垂眸扫了眼地板,悠悠说道:“若若,你跟我们来。” 另一间小客厅里,祖父一手撑在拐杖上,语气是难有的慈爱:“我们知道,他是怀青的儿子,可你跟怀青已经结婚了,他自然就也是你的儿子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什么?” 祖母也道:“我们知道一开始很难接受,但你也觉得那个孩子让人心疼吧,他没有妈妈很可怜的。既然这个孩子已经存在了,结果在这里就不要跟过去的事揪扯,左右怀青现在是爱你的,只要这件事上你肯退一步,你们就还能和满的生活下去。” 祖父和祖母提起小元,满目怜惜,仿佛小元就是我的儿子,就是她的亲亲重孙。 祖父一改逼我结婚时的强硬,语气温和道:“这个婚事虽然我逼你结的,但你跟怀青现在感情很好,你们是一桩和满的婚姻。如果你顾忌我们家这边介意小元,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都能接受这个孩子,怀青说以后你们一起养育小元,他才叁岁,你养育他长大你就跟他的亲生妈妈一样。” 我从凌乱中整理出思路,疑惑地看祖父祖母这般心平气和的劝我接受小元,“我很意外,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元?” 祖母心虚的按了按手边沙发,一副她知道更多的样子,避开我的提问道:“最后当然是你来选择,但我和你祖父都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孩子,你们叁个是可以组成幸福的家庭的。” 我的祖父祖母对我进行了一番理智分析与情感灌输的夹击,到最后我甚至都要觉得,如果我不接受小元就是罔顾人伦天理不容,后来唐怀青的祖父母也加入劝说,恳求我接受小元。 我无措的面对着四个长辈,叹息着低下头去。 唐怀青伫立在门口静静看我,而后走进来,轻声打断了长辈们的话,叹了口气道:“不要勉强安若了。”他拉起我的手,我被他牵引着逃离小客厅时终于松了口气。 晚上,我躺在卧室里,睁眼望着黑漆漆的空间,脑袋里尽是今晚长辈们们劝我接受小元的话。 唐怀青推开房门坐到床头,替我掖了掖被角道:“你还记得你梦到过得那个孩子吗?” 我以无声沉默回应他。 “你与小元有冥冥中的缘分,你不总说梦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吗,也许梦里的那个孩子在现实中就是小元。” 我低低笑了一下,“你是在强行联系他们。” 我虽话带揶揄,但自己这几日来的确又频频梦到那个孩子,梦里我甚至就把小元当成了他,可见我潜意识里的确与唐怀青想的无二。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想通,但是——”,他看着我,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我偏转过头直视他,“为什么此前不肯对我坦白。” “我本来想晚些再告诉你。” “晚些?这就是你急迫的想跟我登记的原因吗?你想登记之后再告诉我?” “不是。”他否认的干脆,“我的确想更晚些让你知道,但跟登记无关。” 我又问起小元的妈妈的事,唐怀青眸色中略过痛楚,攥起我的手轻贴上他的唇,仿佛那段时光是他心上不愿揭开的伤疤。 我得知小元的妈妈是唐怀青在a国认识的,是个留学生,死于一场海难。 唐怀青走后,我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那个女人比我早认识唐怀青,在自己最美的年岁和他相遇、相爱、生子,又死于这花一样的年纪。她就像那电视剧里的白月光,成为男主人公心头一生的朱砂痣,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心头泛酸,遏制不住的嫉妒这个女人,我悲哀的想,我就像电视剧里男主人公后娶的妻子,原以为自己跟男主人公琴瑟和鸣,却在某一日突然发现对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放着一个白月光,而这个白月光还跟男主人公有了个孩子。 我难过得很,倏地从床上坐起,把悄悄推门进来的小小身影吓了一跳。 小元慢慢走近我床边,探过身子贴上我的胳膊,声音稚嫩:“我想跟你睡。”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想从他身上看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可他除了眼睛,其他四肢五官都与唐怀青如出一辙。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悲情的想,那个女人大概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会像影子一般时刻提醒着唐怀青她曾存在过。 小元见我一直盯着他,咯咯笑出声,探上来亲了我一口,蹬下拖鞋钻进我的被子里,鲜藕般的小胳膊搂住了我。 “你很香,跟我以前想象的一样。”他满足的蹭了蹭我的颈窝。 我心上一阵柔软,方才心里的压抑纾解了不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你以前想象的什么?” 他呵呵笑了一声,“我不告诉你,爸爸不让我说。” 我疑惑地偏了偏头,心想可能这个年龄孩子的想法都抽象奇特,便也没有再问。 他沉默了一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我,突然认真道:“唔,我如果骗了你你会生气不喜欢我吗?” 我笑出声,“你还能骗的了我?我是法官,平时当事人和律师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小声嚅嗫了一句:“反正不止我骗了你,是他们大人让我这么说的......” 他说到这,仿佛心里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吧唧亲了我一口道:“你会跟爸爸结婚吧。” 我的心动了动,轻声问他:“小元,你想让我当你的妈妈吗?” 他欣喜的从床上爬起来,“当然啦!”晶亮亮的眸子里满是惊喜与期待。 我被他毫不犹豫的肯定逗得一笑。 第三十四章答应求婚 前几日唐怀青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是为了给我冷静思考的时间,如今在他家中祖父祖母表了态,他敏锐地察觉到我心的动摇,便对我殷勤有加起来。 但我心中仍对那个女人耿耿于怀,我常想唐怀青是否爱我胜过那个女人?这成为我心中最大的症结,如此我仍不肯松口接受如今的局面与唐怀青生活下去。 今天我临时去城郊调取证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手机已经没有了电,我让法警把我送到了邻近我家的路口,准备步行走回家去。 初冬的寒风冷的让我一阵战栗,不由得后悔今天穿的太单薄。 道路上已经没有了人,一片枯叶落下的声音都格外清晰,我突然回想起此前某个夜晚,我被两个男人跟踪的事,心脏一阵紧缩,裹了裹风衣加快了脚步。 昏暗的灯光让我更加没有安全感,我眼波流转突然发现前面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带着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和厚厚的棉口罩,在我经过他的一瞥中,我看到了凶狠的精光,我警觉地攥紧提包,他却在下一刻冲到我身侧,一手将我的嘴巴紧紧捂住,一手抱紧了我的腰身,要把我往一旁的绿化林中脱去。 我遇到歹徒了! 我的心脏简直要爆炸,呜呜叫着,但路上哪里有人能听到我的呼救。 我越是情绪激烈,脑袋越是清醒,此时我知道呼救无望,来不及判断他是图财图色,快速试探性的将提包丢了出去。 他瞥了被丢到远处的包一眼,无动于衷,拉扯着我的动作不停。 我心里一沉,这人莫非是想害命! 如此,我抬起高跟鞋,使出浑身力气向脚下踩去,那人一阵吃痛被我挣脱开来,我拼命往前面有车辆声的十字路口跑去,同时大声的呼救,那个男人低声骂了句脏话,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黑色的水果刀向我追来。 奔跑间我跑掉了一只高跟鞋,跌了一个趔趄,眼见着男人追上来发狠要刺向我,一只修长的手猛地从一侧攥住男人的利刃。 昏暗灯光下,我看到唐怀青的血缓缓从紧握着的刀口间滑下,滴在我浅色的风衣上。 他怎么在这! 我大口呼吸着,眼见男人被唐怀青的出现惊的一愣,抬腿狠狠踢了男人一脚,他被我踢的向后倒去,唐怀青顺势放开他紧握着的刀。 男人向后倒退一步稳住身形,紧张的看着我俩,身体微微颤抖,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睛闪过狠厉,举起水果刀玩命般的像我刺来,男人狠辣的挥舞着刀子,大有必须要在今晚置我于死地的决心。 利刃的寒芒冲击着我,我只觉一阵耳鸣。 唐怀青挡在我身前,抬腿飞快的将他的刀柄踢飞,摆拳打在他的颈间,动作熟稔、敏捷,完全是受过军事专业训练的干练,我震惊的看着唐怀青,看他抬脚利落的的将男人制服在地。 突然唐怀青凌厉的看向我身后,瞳孔急剧收缩,我睁大了眼睛往身后看去,唐怀青同时向我扑身过来,我还未转过身子,唐怀青便将我重重的护在了身下。 昏沉的月光与灯光交杂着,映在他颤抖的五官上,脸色白的没有血色。 我急喘着看他,“你怎么了?”越过他的肩头,我看到身后有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影影绰绰间他手里手枪现出来,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另一个路口处传出一声枪响,惊的我浑身战栗,我看到举着手枪的男人迅捷收了动作就往另一头跑,转头看我的眼神带着凶残狠毒。 “唐先生!”唐怀青的助理顾林冲了上来。 唐怀青呼吸急促,终于难以支撑般的倒在我身上,我抬手撑上他的后背,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与黏腻,我渐渐意识到那是唐怀青的血。 瞬间,我的大脑一阵虚空。 他刚才是在替我挡枪,他因为我受伤了—— 什么时候开的枪,他会死吗—— 顾林俯身查看唐怀青的伤口,对着一旁的人大声喊着:“叫救护车!” 我恍恍惚惚的看着众人将唐怀青抬上救护车,脚步虚浮几下,倒在地上如何也爬不起来。 唐怀青的其他下属将我搀扶起,我对他们颤声道:“带我去医院——” ...... 手术室外,我捂着眼睛,像是个等待审判的有罪者,一遍遍企求命运能给予宽恕和恩赐。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唐怀青肯舍命护我,他如果今天不幸,这份恩情我怕是永远无法偿还。 唐怀青被从手术室厚重的大门内推出来时,眼睛闭合,眉头轻微皱着,我脚下一软,颤声问着医生:“他怎么还在昏迷?他伤的严重吗?” 医生看我一眼,安慰道:“别紧张,他那是用了麻药。子弹蹭过了腹外斜肌,伤口不是很严重,不用担心。” 我仿佛是个被释放的死囚,整个人犹如重获新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向单位请了假,一直守在唐怀青的床前,他狭长的眸子透着精光,看我温柔的问他要不要喝水,好整以暇道:“你都对我呵护备至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见你说要对我以身相许?” 我轻轻勾起唇角,直视着他道:“你不用挟恩以报,现在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他看着我认真的神情,忍不住笑起来,伤口被他的动作牵连,疼的他低抽一口气。 我赶忙让他不要再笑了。 他眯眼打量我,“这么夸张?因为我替你挡了子弹?” 我垂眸轻轻牵起唇角,“你不会为所有人都义无反顾的挡枪的。” 他好看的唇弯起,眼睛因愉悦轻轻眨了几下,拉起我的手道:“林小姐你终于了解了我的真心,往后我们一起生活的每一天,我都会比现在更爱你,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与我携手余生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点头:“我答应你。” 他畅然笑起来,勾手将我搂进怀里,两人正吻的难舍难分之际,一声稚嫩童声突然传来:“爸爸!” 小元一身白色外套,眨巴着眼睛看我狼狈的从唐怀青怀里脱开,抱着小元的助理顾林一脸窘迫,抬手捂住小元的眼睛,口中念叨着“少儿不宜”“非礼勿视”,就要带着小元逃将出去。 我轻咳了一声稳住呼吸,唤道:“别走,让小元过来。” 唐怀青阴郁的看着助理顾林,顾林心虚的弯身放下小元,默默推门离开。 小元跑到床前,唐怀青神色转而温柔,抬手摸了摸他柔嫩的脸颊。 我看着他们俩,心想唐怀青还真是个慈父,就像他的祖父一样。 小元看我目光温情脉脉,一手拉起我的,一手拉起唐怀青的,呵呵笑起来。 我和唐怀青被他纯洁的笑容感染,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渐渐扩大。 我想,如果未来有他们,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第三十五章国安人员到访 那天晚上的枪响在s市引发了不小的骚动,s市的周市长专门召开了记者会,声称是警察在追踪穷凶极恶的罪犯时迫不得已开了枪。 但在同时间,全国立刻席卷起严查枪支持有的整肃之风。 病房内,唐怀青关掉放着记者会的电视,眉头锁起,眼眸中满是复杂情绪。 李子奕扫了一眼唐怀青,意味深长道:“北京要来人了。” 唐怀青点头。 我问李子奕:“开枪的人是谁,公安机关有调查结果吗?” 唐怀青却回答了我:“现场开了两枪,打你的那枪是消音枪,后面那枪是我的人开的。” 我倒抽了口气,我国对枪支管控极严,刑法更是专门规定了非法持有枪支罪,唐怀青只是个商人,为什么他的下属会带着枪? 李子奕看我如此震惊,安抚道:“安若你别担心,政府那边对公众已经有解释了。” 我一直以捍卫公平正义为人生信条,李子奕的安抚并没有平息我心中的忧虑,唐怀青的行为已经涉及触犯刑法,且自上次被人跟踪,已经接二连叁都有人想伤害我,一连串的事情像有无形的网连接在一起,。 我心中一时百转千回,无数个猜测在我脑中一一筛选过,李子奕走后,我犹豫问唐怀青道:“你不会涉黑吧?” 唐怀青看我如此认真的问他,前一刻还情绪低沉,此时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他额前垂下的头发让平时形容一丝不苟的他颇显柔情,此时他星眸含笑,俊脸更加迷人。 我看着唐怀青畅快的笑着,心里越发觉得唐怀青的身份地位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但我转念又想通了些什么,唐家在治安混乱的上世纪的香港发迹,90年代才举家迁回大陆,虽然唐家不会太简单清白,但作为开放后第一批投资大陆的港商,唐家与东南沿海的要员关系甚好,这些要员经过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如今或在中央任要职、或退休发挥着余热,无论怎么想,唐家都没有必要跟涉黑扯上关系。 我还在进行着丰富的联想,唐怀青抬手捏起了我一侧的脸颊,他仿佛觉得手感颇好,意犹未尽的揉了两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直视着他,不再提持枪的事,转而分析起凶手身份:“凶手是冲着我来的,对于他的目的我有两点猜测,首先他可能对我以前处理过的案件心存不满蓄意报复,其次他可能对你、对华远集团不满,此前我与你的关系被公开,他便将情绪发泄在了我身上。” 唐怀青认真听完,无声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一副心有成算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未来看来要心惊一段日子了。 唐怀青安慰我说,虽然政府对外宣称枪声是警察在追捕犯人,但公安机关已经来调查询问过现场经过,政府必然会重视这种恶性事件,我们现在要相信公安并且保护好自己。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无法预知的漩涡里,仅仅是一晚,我就被裹挟着彻底远离了曾经安逸普通的生活,连续好几天,状态都飘忽不安。 这种不安在见到北京来的两个同志后再一次被扩大。 两个同志来的很突然,周六早上七点钟,我刚从家里取了些自己的东西回到医院,就发现有两个中等身材、长相很普通的男人被唐怀青的一众私人安保拦在楼道口。 他们身旁有个同样中等身材,大约叁十多岁上下的男人引领,那个男人对一众安保人员出示了公安的证件,不多一会,私人安保就接到指示,放了众人进去。 我紧随其后,叁个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审视我,这种眼神让我感到陌生又熟悉,陌生在从没有人用这样平静又内敛的目光警惕过我,熟悉在我作为一名法官,很能理解这种审视之下是在回顾眼前人的信息。 我冲他们点了下头,从他们身前走过。 其中那个引领着的男人像是认出了我,轻声对另外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叁人几乎同时进入了病房。 许是早就有人通知了唐怀青,他见到叁个陌生人很是平静,叁个人进门并没有说话,仅仅对唐怀青点头致意,而后在我惊讶的表情下,叁人分散到病房的各个角落,仔细查检起各个设施以及用具。 唐怀青眼神扫到床尾的病例单上,一个男人抬起摸索,竟然从之下抠捻出一个棕色小方块,随后他们又陆陆续续的从各个角落翻找出了各种形状的小型物体,他们将这些东西依次装入不同的黑色收集袋中。 他们神态专注又沉默,查检出的东西神秘而隐蔽,我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已经无法解读这一幕下众人的行为。后来我才从唐怀青处得知,这叁个男人来自国家安全部门,其中那个引路的男人是s市国安厅的,另外两个男人是从部委带着任务来的。 待他们像恪尽职守的摸索过每一个角落,才让此前引路来的男人将“战果”带了出去,我已经预感到他们身份的特殊,但因为他们未要求我离开,我便沉默的留在了病房。 他们先是传达了叁位中央领导的问候,说到其中一位,他们用了“首长”“老总”等称呼,大概对方是位军队干部。唐怀青此前制服恶人,一套动作敏捷熟练,像是受过军队专业搏击训练般,此时有军队领导特意送来问候,让我心上对唐怀青的过往留下了疑问。 而后,唐怀青与两个男人显然不信任这间病房的保密性,唐怀青由一众私人安保推着去了医院叁楼边缘的党员活动室作为临时谈话处。 我被排除在了谈话之外,独自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即使没有人告诉我,我也隐约察觉了两人的来历,不安与疑惑似汹涌的浪潮一下下冲击着我,这不仅来源于前几天攻击我的歹徒,还来源于这件事的隐秘性与严重性,竟引来离我生活十万八千里的国安部门的到访。 唐怀青从活动室出来时面色不愉,犹豫的看了我一会,最终像是在平衡了什么后妥协了,对我道:“你进去吧,他们有话对你说。” 我此前也猜想到他们是为了歹徒事件而来,而我又是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便也对唐怀青的话不感到意外。 两个男人都在叁十五岁上下,皆穿着款式普通的衬衫与深色大衣,我一进去他们便示意我坐在方形长桌的对面。 其中一位对我点了点头:“林安若同志。” 不是客套的“林小姐”“林女士”、不是疏离而尊重的“林法官”,这声“林安若同志”像是在刻意对我表露他们的身份与目的。 我也点头以表回应。 “我们得知你叁年前发生了意外,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你有接受过恢复记忆的治疗吗?” 我此前对待忘却的记忆一直持消极态度,便道:“没有。” 他们给了我一份资料,要求我当场看完不能带离。 资料的第一页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男人是亚洲面孔,大概叁十多岁,身材较为高大,胸膛开阔身形健硕,五官虽并不优秀的突出但也很俊逸,穿着很是讲究精致。他的周围是几个西装严整的印欧混血面孔,几人握手举高站在高台上,身旁摆放着投票箱,像是在跟底下的民众庆祝某个职位的当选,除了照片中心的亚洲男人,其他人都是北美m国的典型面孔,我曾去过m国便一眼就认了出来。 突然,我的脑神经蹦跳着疼起来,亚洲男人的面孔像时要打通我记忆中某个环节,却被阻止着如何也无法畅通,我额前瞬间浮起虚汗。 我克制着自己的反应,看完了剩下的材料。 我了解到,照片里的男人叫虞阳,m籍华人,是m国赫赫有名的华人毒枭。其祖父虞良伟曾在我国东南沿海跟金叁角地区做过毒品买卖,后来我国严打,其祖父虞良伟在公安机关实施抓捕的前一天由金叁角的生意伙伴掩护,偷渡去了a国,当时我国向a国移民热情火热,众多移民成功的华人在“衣锦还乡”的羡慕目光中,向国人大肆鼓吹起a国梦,那时虞良伟逃脱了我国司法制裁,志得意满的幻想在新的国度开始自己的a国梦,但他文化水平低,一开始只能在治安极差的华人社区做私人保镖,他摸爬滚打了几年,终于发现他的a国梦他妈的远没有他服务过的高学历、高出身的华人实现的容易,于是他借着一个契机偷渡去了m国。 当时的m国政治时局混乱,政府基层管控权力甚至难以延伸至首都之外的贫穷乡镇,虞良伟很快就凭借此前的一点积累混入沿海小镇的黑帮,这让他如鱼得水,他辗转过多国也算有些见识,很快他就成为这个闭塞又贫穷的乡镇的黑帮核心人物,他重操旧业,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毒品”,建立严密的毒品组织,很快他的毒品生意就做到了临近几个州,他也从毒品商人渐渐成为控制一个地域的举足轻重的任务,同一般的买办阶级一样,他利用赚取的大量资本投资政治选举,改头换面成为深入m国政坛的大商人,终于在m国实现了他所谓的“梦”。 虞阳是其祖父虞良伟的继承人,他的父亲因出意外早早去世,他在其祖父离世后,成为控制多个州势力的虞氏家族的族长,继续沿着他祖父的投机套路扩大虞家在m国的势力。 第三十六章情报工作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看这些资料的用意,但我仍是先配合的浏览完华人毒枭虞阳的基本情况。 他们对视了一眼,似乎为我的沉稳不急躁感到满意,这才稍迟的将两人的证件展示给我看,我看到他们打开了一个手掌大小黑色证件夹,上面印有国徽,下面夹层里放着印有他们的警察制服照以及国家安全部的卡片。 我瞬间认识到我此前遭受到的歹徒袭击,其严重程度以及背后原因远比我猜测的更为深重、复杂。 他们说道:“领导和相关部门看了你的档案,也考察过你的工作经历,工作上你一直很廉洁、思想觉悟高、业务能力强,是你们法院的骨干力量。” 领导?什么领导会专门看我这个基层法官的档案和资料,还对我作出如此高的评价?我是法院系统的,晋升空间狭窄,我不奢望自己会突然被什么行政岗位的领导看重提拔。 行政机关的领导大概是不太可能,可国安部门的领导跟我也是隔行如隔山,我心中暗暗想着难道我是被公检法系统的哪位大人物赏识了? 我心中百转千回,听其中一人继续:“最重要的是,你是个坚持原则、信仰坚定的人。” “我们的国家现在需要你这样的同志。” 他们仿佛顾忌着什么,总说一些虚无缥缈又意义深刻的话,让我越发听不明白,我隐约觉得自己刚才期盼是我的一厢情愿,心里有些失落。 其中一人继续道:“你在本科就早早加入了党组织,已经有八年党龄。你是否有觉悟对人民、对组织、对国家兑现你的誓词。” 他们突然就开始这样沉重而严肃的话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脑中快速分析研判了他们此来可能的目的,斟酌了很长时间,最终沉静回答道:“当然,自从我工作以来,我一直身体力行在践行我的初心。” “现在,我们部门有一件涉及海外情报搜集的案件,需要你的配合,这份情报关乎我国新型稀有矿产的控制与进口,情报很重要,而你更是关键。” 我听他们用陌生的词汇,叙述着一件我此前完全不会接触的事情,我脑袋有些蒙,花了好长时间才吸收理解了他们那些话的含义。 “什么情报?” “我们这份情报的相关资料,但今天你还不需要阅读他们。” 我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两个面容普通的男人,“我现在毫无头绪,请你们具体说说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曾经审理过与此相关的案件吗?” 他们对我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这你以后会知道。你叁年前因为意外丧失了部分记忆,那部分记忆对我们这件事很重要,你现在需要主动接受医生的治疗,尽最大可能恢复那些记忆。” 我至今之所以对于国安部门找上我毫无头绪,原来与我忘却了一部分的记忆有关。我豁然开朗的同时,突然对自己那部分记忆产生畏惧。 是什么样的记忆,让我一个普通人被国安部门要求配合? “原来为什么不主动寻求恢复记忆的治疗?你有什么顾虑?” 我的心一动,下意识想回答因为我的潜意识对找回记忆十分抵触。但我显然不能这样说,便道:“我是个普通人,我以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事关什么情报,想着忘了就忘了,左右不影响我的生活。而且,我是一名中正裁判的法官,如果我大张旗鼓的接受这种治疗,会让我的工作受到影响。” 他们点头,“这些我们都会协调安排,你的单位、相关医院都会全力为你的治疗开绿灯。林安若同志,你很重要。” 我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自己的情绪也严肃起来,“我现在脑袋有些蒙,你们说什么情报,什么我很重要,这些以前离我很远,我感到很不真实。” 他们显然十分擅长做我这类人的思想工作,也很明白我的心理,谆谆善诱道:“你研究生主修的国际法,你知道大国间的博弈每天都在激烈上演,在生产力空前发展之前,种族、区域间资源的争夺是没有硝烟的厮杀。你我生于这里饮长江黄河,受恩于人民和国家,在党旗前宣过誓,我们代表了最先进的力量,我们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我们要为普通人创造和平有利的国际国内环境。” “你是个信仰坚定的人,工作上从来一秉至公,你也在自己的岗位做不平凡的事。情报工作看似离你很远,但这些隐秘的事却关乎国运民生,自然也会影响你个人的命运......” 他们的一番话说的我心中感动,多年来在社会中俯仰沉浮而尘封的赤子之心被唤醒。 “最近,我被歹徒跟踪过一次,枪击过一次,你们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两人指了指华人毒枭虞阳的材料,“他们是m国毒枭虞阳派来的,但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决定跟他们交涉,他们基本不会再来杀害你了。” “为什么杀我?你们做了什么交涉?” “m国虞阳家族控制地区,近些年新发现了新型资源,是各国争抢的对象,而你掌握了与此相关的重要信息。至于如何交涉,这涉及领导层的秘密命令,我们没有权利知道。” 也就是说,我现在因为国家做出了交涉暂时是安全的,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我丧失的与新型资源有关的记忆上。 我终于厘清了头绪,目前我别无选择,既然这件事国际背景复杂程度超出我的想象,我只能依靠和相信国家的安排。最终,我承诺自己会配合接受治疗,并会对这些事高度保密。 可唐怀青显然也是这些事的知情人,他在这件事中扮演得怎样的角色? 回到病房时,唐怀青正侧头看着窗外,外面乌云遮住了清早澄净的蓝天,稀稀落落的下起雨来。 他转头看我,眸色深重,“他们让你接受治疗,你答应了。”用的是肯定句。 “你都知道?” 他重新望向黑云密布的窗外,语气是我捉摸不透的飘忽:“我真想自私一次。” 第三十七章周市长 那日国安人员在唐怀青病房搜集出的是一众窃听设备,甚至在输液的床头挂钩上,还被安装了监视录像设备。 这令我胆战心惊,唐怀青安慰我让我放心,说他的私人安保部署谨慎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东西了,此前不过是配合s市国安厅钓出几个在内地活动的间谍。 两位国安人员千里迢迢来此的首要目标,显然是唐怀青,我想问唐怀青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但他一直心情恹恹的,并不想多说,我便也作罢。 唐怀青住院的事一直被华远集团隐瞒的滴水不漏,连唐家长辈都不知道他受伤的事,但信息时代,众人皆有打听信息的私人渠道,如此每日问候仍是不断,助理顾林能处理的绝不呈交到唐怀青面前,但仍有些电话等需要唐怀青亲自回复。 韩瑶曾给唐怀青打过电话,唐怀青像是抓到了极好的展示忠心的机会,暗中安排助理顾林向我报告此事,我故意不以为意的说:“既然是问候的电话,不回复岂不有失礼数。”便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唐怀青。 唐怀青已然达到了目的,此时顺水推舟的对助理吩咐:“这种乱七八糟的问候,你就直接处理,不需要拿给我或者若若看。” 助理顾林配合的点头应承。 唐怀青得意于自己的筹谋,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我确然也很受用。 下午,唐怀青正在与董事会开视频会议,助理顾林为难的在唐怀青耳侧低语几句,唐怀青被迫暂停了会议,让我扶他坐起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叁十多岁提着礼物的男人显出身子,秘书模样,他并不进来,而是扶着门把侧身让身后的人走了进来,自己则将礼物递给助理顾林。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中等身材,国字脸让他的气质很是方正,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更显文质彬彬。我注意他穿着灰黑色夹克,是官员私人出行时为显低调亲民惯穿的,他的面容很是熟悉,我仔细回想了下,正是s市本地的周市长周文涛。 唐怀青脚底还没踩实,招呼已经打上:“周市长,早先就收到了您的问候,非常感动,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周文涛面容和善,温和的扫视了病房一眼,像是个关心自家孩子住院环境的长辈,而后道:“怀青,你怎么叫的这么见外。” 唐怀青笑了一下,改口道:“周叔叔。” 周文涛笑呵呵的走到床前,他的秘书不知道从哪里现出身来给他搬来了椅子,道了声“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便退了出去。 我迎上前去笑着打招呼:“周市长您好,我叫林安若。” 周文涛含笑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不知为何,那道目光里蕴含了太多深不见底的东西,让我心上突然浮现出一股莫名寒意。 他冲我点点头,语气格外亲善的叫了我声“小林”,而后开玩笑道:“你最近可是任务深重,怀青离不开你吧。” 我笑道:“我能做的也只是陪着他,照顾他的人很多,我不累的。” 叁人间寒暄了几句,我就退了出去,周市长大概因为此前枪击事件,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只在病房里呆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他走时还不忘跟我告别一声,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怀青肯为你挡枪,你很有福气能遇到珍爱你到这般地步的人。” 我听后心里也很感动。 进了门,唐怀青看我眼睛微红,问我怎么了。 我动情道:“遇到你,我很幸运。” 他将我揽进怀里,温柔抚摸着我的脸,“遇到你,我的幸运比你多一些。” 我说:“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他好看的眸子低垂下,语气悠悠:“可能我们的前世就爱到了骨子里,这一生一遇到就再也分不开了。” 我未听出他的深刻含义,语气轻松道:“那你前世可能是个将军,我是世家闺秀,我们自小定亲却又不得不分离,但我们每次分离,你兜兜转转都能把我找到。” 唐怀青听我说的有模有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是你胡思乱想的?” 我呆呆的说:“做梦梦到的。” ...... 两位国安人员这次中央某些领导的问候,周市长也亲自登门问候,我对唐家深厚地位更加惊叹不已,唐怀青看我好奇,便与我娓娓道来当年那些事。 唐怀青的祖父在上世纪八十年响应大陆改革,在当年资本主义世界众人皆犹豫观望之际,抱着极大地信任与诚意敲响了第一钟,与东南沿海主持开放工作的市委书记梁振华结下了密切关系。 梁振华四十强仕之年就被安排冲锋在改革前沿,是可直达天听、颇得中央首长信任的人物,唐家自然一路顺风顺水,华远集团在初期就占领了大陆广阔市场,积累资本逐渐壮大。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私有制企业思想稚嫩,华尔街、伦敦金融城等企业在资本市场圈浸淫多年,我国企业完全是被外资牵着鼻子走,许多核心利益以及市场被以极低的代价割取。但唐怀青的祖父是个有家国情怀的,也深谙中庸之道,华远集团在私有制浪潮中一直放低姿态,这让唐家在大陆政界商界都获得了极大能量。 梁振华调任中央后,唐家的角色愈发举足轻重。后来梁振华的侄女嫁给了唐怀青祖父的幺弟,生下了只比唐怀青大八岁的小姑姑,他的小姑姑梁筱在二十多岁时改随了母亲姓氏,此后一直在a国和m国活动,听唐怀青的意思,他的小姑姑似乎与国安部门有着什么密切的接触与联系。 我问道:“听你喊周市长周叔叔,你们是什么关系?” 唐怀青说:“唐家在官场的人脉都是由梁老发展的,周文涛也不例外。周文涛法学出身,毕业被分配在深圳中级人民法院,按说他这种科班出身在当年应该被任命法官,但他不知什么原因,只被分配在撰写文稿的岗位,十几年寒窗苦读,最后只能写写稿子没有升迁希望,他一直郁郁不得志。” “梁老是他的伯乐,当年梁老做市委书记,偶然一次阅读了政法委办公室新送来的一批人民法院报,看到了几篇周文涛的文章,怜惜他才华,将他调任为自己的秘书。他鲤鱼跃龙门,自此平步青云,当时梁老在的城市是最先改革的经济特区,骤然开放造成了社会治安问题,梁老手下有个得力干将,叫白忠林,公安出身,处事雷厉风行,跟比较斯文的周文涛一文一武,是梁老的左膀右臂。” 我脑中迅速对相关信息作出分析,白忠林,g市现任市长,是那天我在东明湖酒店遇到的中年男人。 “你跟g市的白市长也很熟悉吗?” “当时,周文涛因为是梁老的秘书,每日与梁老形影不离,与唐家接触的多,与我也比较熟悉,白市长只是认识。” 白市长是副部级干部,周市长是正部级,同样都有梁振华这个中央委员做靠山提拔,周市长官运亨通走得更远,我在心中分析研判了一番,可见周市长大概是政绩斐然,更精于此道了。 第三十八章失联的唐怀青在新闻里容光焕发 唐怀青住了十几天的病房,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院。 李子奕对我提议在聚餐庆祝好兄弟出院,我如今心里爱唐怀青爱到情浓,自然也愿意为他操办这些,让两人留下温情回忆。 李子奕显然有私心的,他见我开始布置行动,先自告奋勇承担部分工作,而后一直撺掇我将堂姐也一并请来。 小元对于爸爸出院感到十分兴奋,追着我一直说要做蛋糕给爸爸惊喜,还拿出了他在幼儿园的画画本,准备给回家的爸爸献宝。 堂姐自知道唐怀青中弹的事后,就一直一副忧心忡忡的,聚会上李子奕对她百般亲昵讨好,她也不再推拒,只是看着李子奕的目光里带了掩不住的凄怆。 我知道,堂姐是由唐怀青的受伤联想起了李子奕几年前的生死时刻。 李子奕显然明白堂姐的心思,聚会结束后,他独自一人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远处宽阔磅礴的江水,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我看今天他与堂姐都如此落寞,犹豫着走过去,问他道:“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父亲位高权重,你警校毕业后大可借由荫蔽在领导岗位发展,为什么你甘愿冲在最危险的一线。” 他笑起来,弯弯的眼角掩盖住眸色中的精光,让他整个人都柔和温暖,“领导的儿子怎么了?我做的事都是我自己选的。” “我不知道你真正在做什么,但我预感你背后是光荣的事业。” 他转眸看着我,对我笑了一下。 “堂姐很担心你,她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她没有安全感......” 李子奕眸色黯然,他怎么会不知道堂姐心里所想,“自从我们分开,我一直想挽回,但刚刚我突然想,也许我不该再缠着她了。” 说罢,他掏出一颗烟点燃,火星在暗夜下闪着忧郁的颜色。 堂姐不知已经在背后听了多久,突然从他身后现出,抬手利索的把他尚未放入嘴中的烟抢过,丢掷在地上,“你怎么还敢抽烟,叁年前的罪还没受够吗?” 想起叁年前李子奕被强行注射成瘾药物的事,堂姐眼睛倏地红了。 李子奕眼睫颤了颤,直视着堂姐,过了很久,积聚起万千情绪化作一声轻语:“林萱,我们分开吧。” 此前两人的分手赌气的意味更大,此时李子奕这句话语,似巨雷劈灭两人心间最后的希冀。 堂姐顿时哭的泣不成声,李子奕的眼眶也瞬间红了。 李子奕垂下眸子,“萱萱,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但我不想耽误你。” 堂姐哭的稀里哗啦,抽噎着问:“就算需要有人去做,那个人为什么一定是你。” 李子奕嘴巴翕合几下,最终没有回答她。 晚间我抱着唐怀青,眼睛大睁着如何也睡不着。 唐怀青因为伤口未愈合,一开始虽然生了旖旎心思,但也还克制隐忍。现在我毫无倦意一直在他身边挪动,他终于没忍住般抬手揉了我一把,喑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我抬起脸,“你还没睡啊。”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言语动容:“你一直在动,我睡不着。” “在想什么?” 我沉默了晌道:“你是不是跟李子奕一样在做危险的事。” 他一时无言,将我紧紧搂住,“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点点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我们会这样安稳生活下去吧。” 他抬手一下下抚顺着我的头发,“会的。” 得到他的承诺,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唐怀青,我爱你,我们给彼此承诺,以后谁都不到说分开的话。” 他的下巴重重贴上我的发顶,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慰叹,“好。” ...... 这天我刚下班,回到唐怀青的房子,就被告知唐怀青紧急飞去了a国。他才出院一周伤口尚需要换药,我有些担心的给他打电话,他正在去机场的高速路上,话语间有些不自然,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我原本以为是集团遇到了棘手工作,便也没介意他敷衍的电话,却不知这是我此后几个月来打通的他最后一个电话。 唐怀青去了美国的前几天,还在微信上关心我有没有吃饭。 从第叁天开始,他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接收不到他的消息。 一开始我以为他出了事,联系不上唐怀青我便给他的助理顾林打电话,顾林只说唐先生平安无恙,让我不要担心。我问唐怀青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助理顾林支支吾吾说唐先生不方便,联系他就好。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后,我渐渐明白唐怀青是有意躲避我,这让我心态有些绷不住。 但我一贯擅长表面处事不惊,仍然每天给顾林打电话询问唐怀青的情况,给唐怀青发微信告诉他我今天的生活,只是消息从来石沉大海。 我安慰自己,他突然断掉与我的联系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担心的想,唐怀青是不是去国外做什么危险又秘密的事了?这让我忐忑不安,每日打给助理顾林的电话里,又多了对唐怀青是否平安的询问。 这样忧心如焚的过了一月,我每日在虚无的猜测煎熬着,常常想他想的出神,偏工作时还要掩盖自己七上八下的心,不动声色的处理着琐碎的案件,内心的煎熬与波涛汹涌是此前难有过的。一个月后,我开始失眠,躺在床上我被无力感深深包裹住,空洞的黑暗里心一下下的抽痛。 终于,我在经历过炼狱般的一段时间后,从网络上看到了唐怀青的消息,那已然是与他失去联系两个月之后,新闻里他与a国最大的资源开发公司达成了合作,在中国g市签下了首笔上亿的合作合同。 这几天我夙夜不能寐、吃饭也没有滋味,担心他在a国发生了意外,而失联的他竟然在两周前就回了中国,本人衣冠楚楚出现在新闻报道图,众人的鼓掌动作里他脸上笑意深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我心神有些恍惚,但仍存理智,先是庆幸了番他平安无事,而后平静的拨通了唐怀青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再打给助理顾林,竟是一阵忙音。 我终于平静不下来了,快速动用所有的人脉联系上了那篇新闻的报社,从新闻记者这个外人口中得知,唐怀青在签完合同后就回了s市。 他不仅两周前就回了中国,还回了我们居住的s市。 我只觉从头到脚被灌了冷水般冰凉。 第三十九章唐怀青的凉薄 当日,我便去了唐怀青的家,却连外门都不得入。 我再去到华远集团大楼时,精神已然疲倦的很,门口的前台接待却将我拦在了一楼。 此前我来华远集团,从来畅通无阻,此时唐怀青却像是故意避着我般,让心急如焚的我更加痛苦。前台的女孩恭敬又客套,让我在一楼等了片刻,后抱歉的说董事长不在公司。我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也只得黯然离开。 见不到唐怀青,我一日比一日绝望,电话更是打不通,如此煎熬到了周六放假。 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门铃声突然想起,将我激的一阵颤抖,飞速的跑到门口,期待的打开门。 凌越俊逸的面容出现在门后,他弯唇对我笑着,身后的助理提着两大个购物袋。 不是唐怀青。 我很失落,凌越也仿佛看出了我的情绪,嘴唇抿了抿,自顾自的走进我家,打开我的空荡荡的冰箱,叹了口气道:“你这周是怎么过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示意了下助理,助理将购物袋里的食品一一放进冰箱里。 凌越贴心道:“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给你带过来。” 我心情低落,勉强微笑着感谢:“谢谢你,只是我平时都在法院吃饭,用不到这么多食材。” 他怜惜的看着我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回s市了你知道吗?还是联系不上他吗?” 我坐到沙发上,“我知道他回来了......可能是太忙了,他还有没有联系我。” 凌越坐在我身侧,轻声安慰着我,而后他犹豫说道:“我知道周一下午他会在海天大厦出席活动,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帮你。” 我眼睛倏地转亮,感激的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笑,抬手抚摸上我的头发,“安若,有什么话跟他当面说清吧。” ...... 周一一下班我便飞快换下制服赶到了海天大厦,活动已经将近结束,我对门口接待人员出示了凌越准备的入场函,得顺利的进入叁楼会场。 下午这里举办的是场项目公示活动,签约已经完成,会场里有些乱,一部分参加者已经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我穿过人群,看到会场主台上,唐怀青被一众中年商人簇拥着,身材颀长、气质风度突出,正微笑着与大家举杯庆祝。 他穿了件深色贴合西服,因事业得意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被取下。我怔然,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人群的嘈杂声都离我远去,我僵硬着走到会场主台,唐怀青眼波流转看到我,捏着酒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 我不知为何还能对他微笑,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我们两个月没见了吧。” 我上下逡巡他一遍,叹出口气,“唐先生神采焕发,想必这两个月过的很愉快。” 唐怀青身旁的人疑惑地打量了眼我,见他只是有些意外,神态却看不出情绪,客气的对我道:“您是今天的与会人吧,我们这里还没有结束,请您先回到您的位置。” 我对他们微笑,“我不是来参加活动的,我是来找唐先生的。” 我直视着唐怀青:“我见不到你,只能来这里找你,不管发生了什么,能亲眼看到你平安我放心了。”说到这,眼眶中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出来。 唐怀青深吸一口气,在我看到他微红的眼眶的前一刻背过身去,声音低沉,“安若,我以为都两个月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怔住,泪水扑簌簌的掉,“你什么意思?” 他转头,态度带着刻意的厌烦,“你这样纠缠还找来这里,真的让我很为难。” 其他人听出了唐怀青话里的冷意,一个中年男人转了转眼睛,语气不善道:“你是做什么的?既然不是来参加活动的,请你出去。” 我心如绞痛,这个男人驱逐的话语更让我感到羞辱,会场有人低呼了一声,因我此前名声大噪又参加过节目录制,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我。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克制,对唐怀青留下一句,“我在会场外面等你,我们当面聊一聊。”便在众人或探寻或冰冷的目光下逃离。 十一月的夜晚冷透了,我坐在会场外面的长椅上,刺骨的寒风穿透我的薄大衣,将我激的一阵阵战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大厦一楼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唐怀青没有来见我,我裹了裹大衣,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对面凌越向我走来,捧过我冰凉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呜咽不止,他手指张合了下,终于把我揽进怀里,由着我放肆的哭出声。 不远处,唐怀青坐在车里,怔愣着看我伏在凌越肩头呜咽,发红的眼眶里满是痛楚。 ...... 今日法院有材料要到华远集团送达,我安排了时间随送达法官跟去了华远集团,终于越过前台与安保设施阻隔坐上了电梯。 没有专门的通行卡,电梯最高只到了二十五楼,我换了楼梯一层层走到了唐怀青的办公室。 刚走出楼梯口,唐怀青的一众秘书就看到了我,他们显然得到了授意,在震惊过后就利索起身挡在了我身前。 “林小姐,董事长不在公司,您是要找他吗?我帮你联系他吧。” 连唐怀青的秘书都知道了我与他关系的僵化,我抿了抿唇,不顾众人阻拦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唐怀青正插手审阅着什么,抬头看到我,拿着材料的手不受控制的僵在那里,两人对视无言。 我平静的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来之前我还在想,如果我丢下自尊拿怀孕骗你,你会不会表现出一点怜惜。” 我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看来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摇了吧。你的爱也太廉价了,前几个月还可以为我挡枪抱着我说爱我,转眼就能杳无音信两个月,我担心你出事百感交集,犹如在地狱走了一遭,你却还能衣冠楚楚的参加活动,把我丢在零下的外面一整晚。” 他微蹙起眉头,丢下受理单材料,语气冷然道:“说完了吗。” 我嘴唇颤了颤,“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在a国发生了什么?” 他不耐烦地转动椅子,背对着我掩盖住情绪道:“两个月也足够你冷静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你不爱我了吗?” 他停了停,厌倦道:“我们分开吧。” 即使此前猜测过无数次他的用意,亲自从他口中说出这种话,我还是狼狈极了,像是被人玩弄过后狠狠打了一巴掌,连呜咽也停止住,只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窗外奔腾的江水,“你叁番两次找我,不就是想当面听到这种话吗?你这么纠缠,很不懂事。” 他叹了口气,“你上次不管不顾闯进活动会场找我,真的让我有些烦,我们就再见这最后一次吧。” “为什么突然这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觉得我被国安人员联系、被坏人枪击让你为难了?” 他没有回答,旷阔的后背有些萧索,突然道:“你不要再去接受恢复记忆的治疗了?也不要再见国安方面的人。” “我接受治疗是一项政治任务,跟你没有关系。” 他明显被我这句话刺激到,呼吸急促下,转过身子眼神冷冽,“你已经没有这项政治任务了,我已经联系了相关部门,现在那些事都与你无关。” 我突然心生疑虑,“你是怕我卷进那些事才要跟我分开的对不对?” 他走上前来,俯身捏住我的下巴,“你还存着什么希冀呢?你给自己编造幻想,让自己相信我还爱你吗?林小姐,我们都这个年龄了,还谈爱不爱真的很假,让关系慢慢变淡、不联系不纠缠才体面。” 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面颊,触上我滑落的滚烫泪水,他眼眸中瞬间滑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他掩盖。 他倏地离开我身边,坐回办公椅上,“我会给你一些钱,长辈那里我也不想演戏了,我会去解释清楚我们只是假结婚。” 他幽深的目光直直摄着我,“都说清楚了,你走吧。”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逃跑般的攥紧手走向门口。 唐怀青的声音在我跨出大门的前一刻响起,“以后嫁个普通踏实的男人,都这个年龄了,就别再幻想花季少女爱恋,用我给你的钱嫁人、生小孩,过你想过的普通生活。” 我泪水早已经止住,感觉自己已然被羞辱到了极点,心痛到麻木,转头直视他。 “唐怀青,我们结束了是吗?” “我们在一起只有一个多月吧。”我呵笑出声,“我不会是被你玩弄了吧?” 他眨了下眼睛,沉默不语。 我故作释怀的笑起来,“我也算在做阅尽世事的职业,怎么之前就被你拿捏成这样,你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这么丢脸的男人。” 我低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仿佛真的感到羞赧,“虽然要叁十岁了,但我以后还是会擦亮眼睛认真相亲。你救过我,我不想恨你,我说过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想结束,我也会立刻成全你。” “我们的关系完了。” 他手指不受控制的紧紧扣住桌面,眸色极力忍住才没有泄露他崩溃的情绪。 第四十章唐怀青的厌弃 我已经配合接受了两个月的恢复记忆治疗,但效果甚微,这几天医院更是直接停止了治疗。我联系相关国安人员,他们只说这是上级的决定。 自从与唐怀青见面,我整日魂不守舍,国安机关的延缓治疗,让我愈发觉得唐怀青突然要与我分开是事出有因。 我隐隐猜测目前这一切都与我丢失掉的记忆有关。 正当我无所适从之际,许久不见面的师兄宋憬联系了我,我联想起他与唐怀青的关系,便抱着一问究竟的态度赴会。 但一见到宋憬,我又打了退堂鼓,叁年前他妹妹宋年横死异乡,我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叁年前的事。他却像是很了解我的心思般,主动谈起了叁年前我在海边发生的那场海难。 我犹豫再叁,向他透露了自己前段时间接受了恢复记忆治疗的事,他表现得并不意外。我见他这般从容的样子,觉得他一定知道叁年前我忘记的事情,便直截了当的向他问起。 他对我温和的笑着,眼睛里却闪过一阵晦暗,良久才道:“安若,你应该继续接受治疗,不需要通过其他人,自己也可以联系医院。”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忘记了什么是吗?是很重要的事吗?” 他回视我,目光沉静:“需要你自己恢复。” “为什么?” “因为这对许多人很重要” 他模棱两可又意味深长的话让我心里顿时有些沉重,但我意识到我现在必须要去恢复忘却的记忆。 如此,我在堂姐和江源的帮助下,联系到了s市最有名的神经内科医生,但医生只先给我做了简单检查,还未联系其他科室会诊,仅仅半天后便不愿再展开恢复治疗。 堂姐多番打听下,才得知是唐怀青出面停了我的会诊。 当天我便去了华远集团大厦,这一次前台接待像是得到了授意,并没有阻拦我,还十分体贴的为我在电梯中刷卡,将我亲自送到唐怀青的办公室楼层。 我风风火火的推开唐怀青办公室的大门时,他已然得了前台报告在等我。 我看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压抑住心中不快,平静问道:“为什么干涉我的治疗?” 他垂眸,声音平淡无波:“你已经不需要这种治疗了。” 我哂笑,“你做的太刻意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笃定所有发生的一切与我恢复记忆有关。” 我认真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你说出要跟我分开这种话。” 他不以为意的转了转办公椅,并不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想着去接受治疗,以后s市不会有任何一家医院肯收治你。” 我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心中酸涩,面上勉强笑起来,“你透露给我是你从中作梗,又吩咐前台对我放行,就是为了警告我这个?” 我感到很无力无趣,转身便要离开。 唐怀青的目光直勾勾停在我的背影上,突然开口质问:“那天的活动,是凌越给的你入场函?” 我回转过头,他的目光寒凉又隐忍,“你还跟他走得这么近?我没警告过你,他对你不怀好意吗?” 我眨了眨眼睛,慢慢走近唐怀青,俯身凑近他俊秀的五官,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你这么介意?” 他神色不变,转过头去与我分开些距离,抬手不耐的推开我,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双手插进衣服里沉默的看窗外的江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万分,强忍住发酸的眼眶走到他身侧,抬手拉住他衬衫的袖子,垂眸语气中带了乞求,“我没办法这样跟你结束,如果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别用分开这种方式好吗?” 他呼吸紊乱了一瞬,被我拉着的手臂有些僵硬,“说得这么可怜,没有我你活不下去吗?”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有些哽咽,“我没办法想象未来没有你。” 他抬手轻挣开我的拉扯,语气深沉:“别随便做这种承诺。” 我眼睛里充盈上泪水,“我爱你啊。”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转向我,眼眶倏地通红,抬手重重捏上我的下巴,“别说了。” 他右手紧紧掐住我的肩甲,让我痛的流出泪来,他看着我泪水滑落,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几下,良久才稳住情绪,重重叹出口气道:“不要跟凌越走这么近,他的背景复杂,你身在体制内交友处事应该谨慎。” “不要再纠缠我。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过普通安稳的生活。” 我抽泣一声,点着头应着,“好啊,嫁给一个好男人,一起装饰我们的家,相互给对方准备饭菜,跟他上床生孩子,看着跟自己长的很像的小孩幸福的笑。”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可我如果忘不了你怎么办?” 他背过身去,仿佛想起了叁年前的事,声音听不出情绪,话语喃喃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你早晚会忘了我的。” 我无奈的叹出口气,“如果要分开,就告诉我原因吧,如果我不明不白的被你甩了,会耿耿于怀好多年的。” 他背对着我,又是一阵沉默不语。我简直要窒息,攥紧手提包便夺门而出。 我坐在华远集团楼下的长椅上,从傍晚坐到深夜,唐怀青的秘书来劝了好多次,我只是厌倦的别过脸去不愿理睬他们。 冬天的s市湿冷到骨头里,及膝的大衣已然阻挡不住深夜的瑟瑟寒风,唐怀青走近我身侧,双手插进衣服里,撇我一眼,声音低哑道:“回家。” 我呼出口白气,双手已经冻的麻木,“你别管我。” “整个大楼的人都走光了,你在这坐着干什么。” 我转过头去,“法无禁止即自由。” 他抿了抿唇,“人都走光了,你这么苦情做给自己看吗。赶紧回家。” 我扫他一眼,“这么苦情有用吗?你上次不也把我丢在会场外等了一晚上吗,连电话都不给我打。” 他深沉的目光扫过我被冻的发白的脸容和双手,走上前来一把拉起我冰冷的手,强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助理顾林看到唐怀青拉我上车很是惊讶,我想起顾林此前不接我电话的事,冷冽的目光扫到他身上,令他禁不住浑身僵硬了下。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助理顾林下车给我打开了车门,刺骨的冷风吹进来,将我的心也吹的冰冷。 我开口道:“我想见小元,自从他两个月前放假去a国,我还没见过这孩子。” 唐怀青别过眼去,“你以后不用见他了,他是我的儿子,跟你没有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快速迈步下车走进楼道里。 第四十一章活动相遇 唐怀青态度十分冷绝,我死缠烂打一番被嫌恶后也觉得颜面扫地,最让我心里别扭的是,我此前在活动现场质问唐怀青,以及我在华远集团楼下坐了一晚的事,不知如何在法院同事间传了开来。 此前我被媒体曝光与唐怀青的亲密关系,单位同事虽然没有表现得过于殷勤,但我仍得了颇多青眼,领导们更是对我关怀有加。此番那些我要离婚的风言风语传开,众人看我的目光中便带了些怜悯。 还好法院的风气中正,大家也只是怜悯我,并没有落井下石,窦阳窦法官听说这些事后甚至还专门跑到办公室对我温言安抚了几句。 他们不知道,我跟唐怀青本来就没有这么深的羁绊,我们的结婚是假的,甚至曾经相爱的时间也不到两个月,我其实只不过是感情中首先被厌弃的一方,连被众人可怜的资格都没有。 幸好现在是阴历年末,大量工作占据着我的时间,我如往常般泰然的处理案件,甚至每天要刻意忙到让助理安排四个庭审,白天开庭晚上写判决书到凌晨,助理简之和书记员晓雯终于撑不住我高强度的运转,怨声连连起来。 院长也关注到了我的反常,吩咐助理将我叫到了办公室里,他长得并不高大,面容慈祥和蔼,语重心长对我说:“虽然年底各个法院都在加大结案数量,但只要案件的时效还算宽裕的,也可以往年后安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感激的连连应着:“多谢院长您的关心。” 他微笑着点头,“今年s市成立了自贸区,很多外商投资的法律法规在我们这里试点,周五在自贸区有个市政府组织的外商陆商参观活动,需要法院系统的法官参加,彰显一下我们s市严整的法治队伍......你先前名声很好,代表我们院去参加吧。” 院长有令,我便是强打起二十分的精神也要在活动上表现得宜。 到了周五,我按着自己身份得体修饰一番后,便提前来到了活动主会场。我参加的目的主要是为外国投资者以及大陆商人介绍新出台的自贸区法规,台下乌泱泱坐满了整个报告大厅,可见投资者对于我国进一步开放沿海港湾的投资热情高涨。 所有的报告和宣讲都结束后,大家都被安排到大厦叁楼的观海厅,这里常是本市领导接待外宾的地方,政法委的领导今天也在现场,我本无意再参加后面的晚宴,问候过政法委的领导后便想离开。 刚准备从人群中默默隐身,眼前却被一个宽阔的胸膛遮挡住,我抬眸,凌越一身质地柔和光滑的西服,正星眸含笑看着我。 我亦对他微笑,“你也在这里呀。” 他放下酒杯,语气温柔:“要走吗?” 我因他暧昧亲密的动作而无所适从,点头“嗯”了一声,客套了几句就要离开。 他却在我经过他身边时拉住了我的手,肌肤的温热触感从指间缓缓滑进我心里,我回眸不解的看他,他却自然地五指紧扣住我的,口中道:“跟我来。” 我正想挣脱他逾矩的行为,却看到他身后叁四远处,唐怀青站在与外商举杯的周市长身侧,眼睛深沉寒凉的望着我们相握的手上,注意到我在看他,他眼尾扫过我的面庞,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去。 看到唐怀青在这里,我突然就被扯住了脚般不想离开了。凌越将我带到了大厦四楼一间休息室,打电话让助理送了一套浅蓝色小西服上来。 他将衣服放到我身侧,“知道你会来作报告,也猜到你不会参加晚宴,但今天晚上有政法委的领导在,我想请你帮忙介绍认识一下。” 他微笑,语气带着亲密朋友间的真诚:“知道你肯定没有准备衣服,这件是按照你的尺码定制的,完全适合你。” 我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他冲我微笑。 我直视着他,无奈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虽面上含笑,心里却腹诽他调查我竟然深入到了这般地步。 我看了眼那套衣服,光滑轻薄的质地透露出它的价值,若是在以前我必然会拒绝凌越的衣服,但我方才看到唐怀青也在会场,留在活动现场的愿望强烈。 如此,我换上晚宴的衣服与凌越一起回到了叁楼,将凌越引导介绍给了政法委部门的同志。 唐怀青正在叁楼会场外的露天走廊上通电话,看到我与凌越折而又返,面上不辨情绪,目光却直直落在了两人紧挨的胳膊上。 凌越也关注到了唐怀青内敛的目光,仿佛是有意的,他抬起右手亲昵地抚过我的后颈,将我的长发撩拨到肩后,柔软的头发滑过他指尖,触及我长发的手蓦地僵在了那里。他眼里有深邃的大海,幽深的眸子从我白洁的颈后慢慢移转到我湿润的唇瓣上,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下。 唐怀青已然从外廊走了进来,从来对我避之不及的他抬步从我们身侧走过,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成熟的木质香。擦肩而过时,他眼波流转到身旁两人身上时,眸光黯得如漆黑的夜。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靠近他身侧,却又不知道还能再跟他说些什么,他余光扫到我向他走来,深暗的眸子澄明了些,抬步蹭过我身边,我呼吸一窒以为他要亲近我,他却无视着绕到我身后,与一位a国商人攀谈了起来。 我感觉自尊已经被挫伤的麻木,心里暗暗吐槽了唐怀青几句,也再没有待在会场的愿望,准备对凌越告辞离开。 “miss林~”我下意识回头,一个m国面孔的男人正笑容满面的与我打招呼。 他用着发音别扭的中文道:“很巧,在这里见面。”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m国男人,叁十五岁上下,身材高大挺拔,胡子修整的十分精致。他见到我有故友重逢的亲切,我却无法回忆起他的身份。 他看我这般情态,感到很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主动向我介绍起自己:“我是aledro,以前没有胡子,你不认识我了。” 我料想他是我在a国曾经认识的人,但我丢失过一部分记忆,委实无法记起他是谁,便客套的与他问候了几句就要借故离开。 他面带愉悦与欣喜,大有与我继续攀谈下去的意思,口里问着:“你跟唐先生结婚了吗?” 我敷衍的心情一下子收敛起,如果这个男人是我叁四年前在a国认识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与唐怀青的事情。 我正待深问下去,一位中国商人从aledro旁侧走过来,热情的与他交谈起来,主动要引导他去认识其他人,aledro只得与我结束了问候。 中国商人在离开时扫了我一眼,又下意识的看向会场的某个位置,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唐怀青正端着酒杯注视我,与我目光相接的前一刻,他移开眸子转身背对起我,与他人寒暄起来。 第四十二章他是我儿子 我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是唐怀青在有意引开aledro? 作为法官把握事实抽丝剥茧的能力是基本功,一连串的疑问似乎都隐隐指向叁年前的事情,我注视着唐怀青,几乎想立刻去盘问他。 凌越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前,他已然应付完其他人,提议要早些送我回家,我被他一打断又赶忙寻找起唐怀青的身影,却见他穿出人群,隐进了会场内厅里。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追过去,凌越却已经拉起我走出了会场,我被他修长的手指牵引着,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轻轻甩手脱开他的拉扯,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我甩开的手,脸容上不辨情绪。 我对他弯了弯唇角,“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便要越过他下楼去。 他抬手拉住我的胳膊,骤然的力道使我脚下磕绊,靠在了楼梯内廊的墙角处,他乘势压过身子将我桎梏住。 他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间,“下周叁是我叁十岁生日,而立之年意义非常,我想有你陪我过。” 他身上有海洋般清新的气息,伴着他胸膛的热度包裹着我,暧昧的话让我羞赧十分,但我仍保持面色无波带笑道:“这么重要的生日一定要跟家人过,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他一直弯着的嘴角慢慢垮下,眼眸中惯常带着的温柔亲和也褪去,一缕头发垂在他的额上,遮在幽深的眸子前,我感到他气场的压迫,身体不自主的抵上了身后的倚靠。 他突然抬手抚摸上我的脸,手指一点点挑起我柔软的头发,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更显深暗,“不让我碰你,也不让我送你回家,拒绝我的生日邀请,林小姐,你是在与我划清界限吗?” 我手指按上身后的墙壁,不知该如何敷衍过去,他却抚摸着我的秀发,撩起放到鼻尖轻嗅,发出一声慰叹:“你的头发很香很软。” 他的手指复又按上我湿润的唇,重重划过,“这里也很软。” 我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整个人被他包裹着几乎要窒息,正当我要推开他逃脱,他猛地将我按紧在墙上,唇深深攫住我的,舌头霸道的探伸进来卷缠勾连。 我睁大了双眼,僵硬的靠在墙角里,他按住我的后脑,欲加深这个吻。 叁楼拐角处突然传来皮鞋踏地声,我心中一紧,抬手推拒起凌越的胸膛,口中抑制不住的唔出声。 皮鞋的主人显然听到了什么声响,骤然停了下来,而后缓缓抬步,几秒种后唐怀青颀长的身形自拐角处现出来。 他面上原一副毫无波澜的情态,但狭长的眸子在看到我被凌越缠吻的一瞬间就迸发出火光,凌越注意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吻着我的动作停了下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凌越刻意舔了舔唇瓣,回头揽过我的腰身便要下楼去。 我挣脱开他,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僵硬的回头看唐怀青。 唐怀青面色阴沉的吓人,手指张合几下,迈开双腿便向凌越走过来。 我几乎认定他下一刻就会紧紧扯拽住凌越的衣领。 正在电光火石之间,楼梯口后渐渐传来晚宴结束后众人交谈声,不过一会,几十个出席者便稀稀拉拉的穿过我们叁人走下楼去。 唐怀青喉结上下滚动,阴鸷的目光慢慢从凌越转移到我身上,转身走到直梯处下楼。 我已然顾不得凌越,跟着唐怀青一起进了电梯,他一手插进口袋里,面色已然恢复如常,我一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理睬我。 他拉门上车时,我几乎立刻走到车身另侧,与他一同坐进车里。 他终于把目光投向我,语气寒凉喑哑,驱逐道:“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抚上他冰凉的手,撒娇道:“外面很冷,送我回家吧。” 说罢,还讨好的捧起他的手为他揉搓取暖起来,“你的手很冰。”他的手掌宽大,我两只手只能抓住他手的一半大小,上下磨擦的费力。 他转开眼睛,像是突然想起我被凌越拉着手的一幕,嫌恶的抬手挣脱开我,声音依然冷肃:“下车。” 我此前早就被他打击的自尊心全无,此刻硬着头皮榨干最后一点尊严讨好他仍被厌弃,不免心中又酸又气,“你要是让我下车,我今天就坐在大厦下的长椅上不走了。” “同样的拙劣的招数,第二次就让人厌烦了。” 说罢他下车走到我这边,打开车门,“下来。” 我眼眶泛红,“你在生气?你不是把我甩了吗,看到我跟别的男人接吻你还是生气是吗。” 他呼吸急促一下,直接拉过我的胳膊就要将我拽扯出来,我抓紧了身下座椅和车门框,任他如何拉扯都坚持阵地,他的君子风度也无法让他当真将我粗鲁的拉下车来。 他无奈而恼怒的倏地放开我的胳膊,我被惯性摔在后车背上,车背是手工皮质,摔在上面并不疼,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人捧起又重重摔在地上,痛的我抚着胸口喘息了几声,眼眶中积聚的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 泪水在一瞬间决堤,我捂着面庞呜咽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做低姿态对一个甩了自己的男人委实难堪。 我身体心间都疲惫的很,惫倦的拿过我的包,再也没了纠缠他的心思,“渣男。” 抬脚便要走下车去。 突然有刺眼的灯光自车前刺来,伴随着一声喇叭,凌越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若若,过来。” 我眸中无光,不再看唐怀青一眼,正准备无视着他迈下车时,唐怀青却倏地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了。 他面无表情的重新上车,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方才目睹了唐怀青赶我下车的全过程,已然很可怜我,此时见他肯载我,连忙将车拐出了停车场。 我怔愣的偏头看唐怀青,方才还对我鄙夷厌恶的他,在凌越出现的一瞬间就将要主动下车的我困在了车里。 我心中升起希冀,莫非他刚才赶我下车只是因为撞见我与凌越亲吻在恼怒撒气,同意载我是介意我要上凌越的车。 我情绪里的阴霾扫去了一半,转头偷瞄闭目养神的他,他宽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红润的双唇自然抿起。我心里泛起酸楚,我有多久没有这么近的细细看他,我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趁他闭合双眼之际,一遍遍偷偷描摹他俊秀的五官。 “别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男人,不想让他得逞继续拿捏你。”他眼睛翕动一下,声音刻意的冷漠。 我眨了眨眼睛,“那你可真是渣男中的模范,都把我甩了,还操心着我的下一任。” 他耷拉起眼皮扫我一眼,复又闭上养神,“你最好听我的忠告,其他男人都可以,但凌越不行。” 我凑上去,“你是吃醋了吧。” 他抬眼看车已经开到了我小区楼下,抬手把我的脸扭转过去,“下车。” 我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并看不出被我戳破的慌乱,但我仍自作多情的脑补了他内心的醋海翻腾,满意的下车离去。 上了楼,我蹬掉高跟鞋躺倒在沙发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心里一会难过一会充满希望,我爬起来,拿着手机犹豫良久,给唐怀青发了一条“晚安”微信,想着唐怀青吃醋,又加了情意缠绵的一句:我的心一直在原地等待着。 他一直都没有回复我。 晚上,我睁眼看着漆黑的空间,想着自己最后自作多情的那句话,后悔莫及的抱住被子在床上打滚。 第四十三章你的项链还给你 唐怀青的心思令我捉摸不透,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留有余情,这令我几日来千疮百孔的心恢复了不少。 今天在蓝调大厦的十层有司法拍卖会,司法拍卖是法院为强制不还钱的被告履行判决,对其财务拍卖变现的过程,多是由法院委托的拍卖公司组织。今天拍卖的拍品里,涉及我审理过的一个标的额资金巨大的案子,便主动请缨作为拍卖监督员到场参加。 今天被拍卖的被告里有个买卖古董的公司,拍品里有一组清末名家的玻璃珐琅鼻烟壶,还有上世纪从沉船里打捞出的巨型檀木摆件,这吸引了不少收藏爱好者,现场来了很多文化名流,也有喜欢淘物的公司老总,这是以前司法拍卖未曾有过的“盛况”。 我注意到唐怀青也在拍卖会的现场,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我顾及着自己是今天的拍卖监督员,身上还穿着法官制服,便犹豫着并没有立即去打招呼,但我心中一直在隆隆打鼓,终于腿不受控制的站起来,就要向他那边走去。 突然自会场右侧的偏门里,闪出一个穿着白色开叉小礼裙女人,女人脚底纤细的高跟衬的她袅袅婷婷,我认出来她是韩瑶。 她娉婷的走向唐怀青,盈盈落座,巧笑倩兮。 我心脏像被一只手骤然攥紧,又被浇了一桶冰水,寒意晕散开来。 我僵硬的站在座位前良久,才撤了撤步子,强稳住身形重新坐下。 之后的拍卖会,我所有的心神都被紧坐着的两人夺去,韩瑶起先只是对唐怀青附耳低语,这足以让我心情沉重,在唐怀青不知回应了她句什么,逗得她掩唇低低的笑了,左手竟亲昵的勾缠上了唐怀青的胳膊。 我几乎要被眼前的场景击溃。 他甩了我,无缝衔接跟韩瑶旧情复燃,我不禁怀疑在我跟他相恋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跟韩瑶是否依然保持着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 唐怀青不喜欢收藏文物摆件,拍卖时一直意兴阑珊,但待拍到一对青珠赤玉雕刻的玲珑骰子时,他竟意外的与一位叁十余岁的贵妇竞价,拍了下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拍下这件蕴藉浓情的拍品,是要讨好身边的韩瑶吗? 我抿了抿唇,顿时觉得大屏幕上那对巧夺天工的玲珑骰子让人深恶痛绝。 到最后一件拍品时,在场诸位多兴致已尽,但待那颗鸡蛋大小的完美晶体出现在展示台上时,在场的女士们仍被它夺目的光彩震慑的倒吸一口气,身旁的男人们皆会意。 晶体被精致切割过,透彻的质地中隐隐透出蓝色微茫。 我突然觉得这质地很是熟悉,主持人介绍这是产自m国的稀有矿石的一种,我被提醒,仔细查看了番颈间唐怀青送我的项链,确认是同一种质地。 韩瑶对唐怀青低语了几句,唐怀青转头对她笑着,而后高价竞拍下了最后这件热门拍品。 我心中哂笑,当场便将项链摘下丢到了口袋里,他喜欢送不同女人的东西真是一成不变。 拍卖结束后,我走到九楼在文件上确认签字,乘坐直梯下楼时,正遇到唐怀青与韩瑶。 唐怀青穿了身深色西装,与韩瑶的白色小礼裙搭配在一起,真像是郎才女貌的样子。 唐怀青看到我的一刹那微露惊讶,但很快就隐于情绪中。韩瑶的反应比较意外,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僵硬的松开了挽着唐怀青的手,看着我的目光像是偷了对方东西的小偷。 我面无表情,电梯里,叁人一时无言。正要下电梯时,韩瑶有些难为情起来,准备开口跟我打招呼。 我却抬步跨前走到电梯门口,只留给他们背影。 出电梯的前一刻我突然转身,将口袋里的项链拍在唐怀青的胸膛上,项链滑落在他脚底,我对唐怀青道了句:“还你。”便冷然走出了电梯。 ...... 我对唐怀青百般纠缠了一段日子后,终于在见到他为韩瑶拍下m国的稀有晶体后断了一切幻想。 我决定真正把唐怀青从我的生活中驱逐,唐怀青曾经送过我不少东西,我便一并收敛起收拾了个行李箱,发了快递还给他,犹豫再叁,将两人结婚时的戒指也放在了箱子里,大有情断义绝的意思。 我看着我的房子再也没有唐怀青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口气。 近来宋憬常联系我,多是为了我接受恢复记忆治疗的事,此前发生的诸事,让我认识到叁年前记忆关涉之深广。 宋憬如此费心为我奔波周折,我便承蒙了他的好意,主动去约见联系到的医生,但每当见完一个医生的一周内,就会被医生推脱拒绝收治,甚至有时医院的院长会亲自给我打电话,解释我的情况于健康无碍无需接受治疗。 今天见面的周医生已经是我预约的第四位医生,我将自己此前在其他医院接受过的检查和病例拿给他,他和气的对我说他们科室会开会讨论,让我先回去。 这家医院位处繁华的沿江cbd,从医院高层的窗户里可以看到华远集团的大厦,我又忍不住想起唐怀青,心情恹恹的在医院里晃荡。 医院离华远集团颇近,我竟然在胸外科的楼层遇到了唐怀青的助理顾林。 顾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到我出现在医院,眼中闪过一阵莫名情绪,主动向我迎上来,询问我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 我胡编说自己挂的妇科,他便也没再问下去。 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唐怀青身体检查的材料,心里一紧脱口而出:“唐怀青为什么来医院?他的枪伤怎么样了?” 顾林抿唇看我,嘴巴翕合几下,犹豫着敷衍了几句。 我步步追问,他联想起唐怀青目前的情况,终于对我犹豫着坦白道:“唐先生两个月前在m国泡了海,后来又没日没夜的喝酒,伤口发炎了也不去医院检查,照顾他身体的医生建议他要定期去医院,每次都是我跟司机老王强带着他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喝酒?还泡海?” “到m国的当第二天就一个人去了海边,我们找到唐先生时,他半个身子都在海里,海岛上的本地人强拉着他他才没被海浪卷走,听本地人说看见唐先生自己往海里走,以为唐先生要寻死......我们把他带回来后,他好多天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就一直喝酒,劝不住。还是让小元给他打了电话,他才开口说了些话。后来我们就每天都让小元跟他通话,他才慢慢恢复了些人气。” 我瞠目结舌,两个月前唐怀青不仅去了a国,还南下去了m国,而他在m国的颓靡衰沮是我完全不了解的。 顾林作为唐怀青的秘书,对于唐怀青的个人情况一向守口如瓶小心谨慎,此番透露给我,有他对唐怀青目前状况的担忧,“两周前,我替唐先生收了您寄来的快递,唐先生好多天都一直拿着那个戒指看,他本来回国后每天都来医院检查,这两周是我跟老王强行把车开来医院,他还又开始喝酒......林小姐,我觉得这两周唐先生是因为您才这样的,爱没有了情谊还在,您劝一劝他吧。” 为了我这样?唐怀青对我厌倦嫌恶,怎会是为了我这样。 顾林继续道:“今天有人有求于唐先生,在景盛会所请客。”他担心唐怀青今晚又会酩酊大醉。 他口中的唐怀青是我所陌生的,我见到过唐怀青新闻里的光彩照人、爱情里的霸道温柔,从没想象过年少有为的他会有这般颓废的样子。 他伤口严重不仅不按时来医院,竟然还酗酒加重情况,我正忧心如焚着,唐怀青从医院房间里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衬的面容苍白的很,眼袋深重一副昨日刚刚醉酒过的情态。 看到我出现在医院里,他疲惫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担心,“生病了?” 我因怀疑唐怀青阻碍我治疗,自然不会对他坦白,便没有回答他,他看着我,似乎反应过我来医院的目的,眸色越来越重,突然冷冷的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抬眸直视他,反问他道:“你昨天喝酒了吗?伤口严重成这样为什么要喝酒。” 唐怀青寒凉的目光扫过助理顾林。 第四十四章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看着唐怀青憔悴的面容,突然为他不顾身体的随心所欲感到着急难过,眼睛倏地红了起来,他看我这幅样子,眼中动容一瞬,垂眸别过脸去。 我叹了口气,缓缓稳住情绪,温声劝诫他不要再喝酒,应该听医生的建议定期检查。 他冷漠的直视着我,“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戒指已经还给我,终于要不再纠缠我开始新生活了吧。” 他点着头:“你要重新开始,这样很好,所以不要对我的身体说叁道四。” 他说出这些话像个赌气的孩子,但我还是被他凉薄的语气伤害,急促呼吸一瞬道:“你是小元的爸爸,你总该时刻记得你不只是为自己保重身体......况且你是为我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关心你的身体。” “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倒抽一口气,着实被他冷硬的话刺激到,转身就要离开。 他却自后拉住我的胳膊,“你来医院接受恢复治疗的?” 我怎么会对他坦白,抬手轻轻挣开他的拉扯,沉默着继续走着。 身后如芒在背,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冷彻的眼神,我听到他对助理顾林吩咐着:“去查查她来做什么的。” ...... 一整个下午我都忧虑重重,脑中一遍遍回放顾林说的那些话,心里对唐怀青几乎自虐的行为不解又担心。 今天我也没有心情加班写判决书,到了时间,我便去一楼刷脸离开。 一楼呜呜泱泱聚集了七八个人,有四个法警,其他的是案件当事人。窦阳穿着法官制服从楼上走下来,当事人迎上去,几人交谈起要去城东高级会所调查取证的事。 一个法警问道:“会所叫什么?” “景盛。” 我停下脚步,突然想起顾林对我说唐怀青今晚被人约在了景盛,心下不禁担忧起他是不是又要喝酒。 我走到窦阳法官身前,犹豫着对他说:“你今晚去景盛调查取证吗?这种高级会所很注重客人的私密性,法院的人进去调查取证,这个会所的名声会受损,带这些人够吗?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进去吧?” 窦阳俊脸上露出笑意,开玩笑道:“我自然有办法进去。要不安若你发扬发扬助人为乐精神,跟我一起去,壮壮声势。” “好啊。”我一口应下来。 窦阳本来不过是调侃,见我顺水推舟,笑容僵在脸上,良久才不可思议的笑出一声,“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我胡编道:“我们平时都不能进这种地方,犯纪律,今天我跟着你假公济私一番。” 他双手交迭起,“你这是什么理由。”他转念一想,两个法官的的确分量更重些,便答应带上了我。 景盛位处s市城东都市圈,虽然位置灯红酒绿,但景盛的六层建筑隐与其中十分低调,门口不见有停车,可间设计了更加私密安全的停车场。 我与窦阳一行人的到来让一楼前台与侍者有些慌张,不一会就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健壮男人从一楼拐角处现出来,显然是这类会所里的保安。 窦阳身穿法官制服,法警门也都穿着印有法院的警服,众人虽然不敢造次却也坚持不让我们进去。 不一会,一个领班模样的叁十来岁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十分客气亲善的与窦阳交谈了几句,将窦阳引到隐秘的拐角处,难为的说:“法官,我们这种会所保护客人隐私是行业底线,您今天来了,拿证据了,我们的店也就砸了。” 他显然早有准备,掏出一张卡,在众人视线之外塞进了窦阳手里,叹气恳求道:“真的,我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我看到窦阳背对着我,把卡又塞回了男人手里。 后来不知道窦阳给谁打了个电话,楼上又下来一个叁十来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生着十分好看的丹凤眼,衣着整齐考究,他来了之后,会所众人都齐齐看向他,领班喊了他一声“老板”,凑到他跟前低语了几句。 来之前我一直好奇能在s市黄金地段开这种私密会所的,会是怎样人情练达的人物,眼前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许多,他竟会亲自出现在这里也令我意外。 他跟窦阳寒暄了几句,引我们拐了几个地方,上了一部电梯。 我注意到这部电梯没有楼层的按键,可见是专门为某一楼层建造的,于是猜测其他楼层也大概有自己的专用电梯。 我感慨了一番这家会所保护客人隐私工作的到位,电梯到达后,男人又对窦阳客气叙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留下领班带我们一行人调查取证。 这一楼层西面有一个不算宽敞的小阳台,我舍下众人走过去,正巧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从下一楼层的拐角处闪过,后面跟着一个侍应生模样的人,端着红酒与酒杯,显然是为客人准备的。 我心里盘算着,会所老板亲自送酒的客人必定身份贵重,会不会是唐怀青一行人呢。如此我抱着试探的心态,从消防通道走到了下一楼层,这一楼层有个极其宽敞的大厅,装饰以各种娱乐设施,楼层东侧甚至有一个室内游泳池,我辗转过几个回廊,将走到楼层尽头,听到了男人和女人的欢畅笑声。 我慢慢走进,从敞开一掌宽的门缝里,看到光线还算明亮的叁百余平房间里,七八个男人并几个衣着暴露的娇俏女人正推杯换盏、气氛浓烈。 我看到会所的老板在酒杯里倒了酒,向坐在众人中央男人说着什么,他的身影遮挡住我的视线,我一时看不清楚,但当他转身放下酒杯时,我终于看清那个被敬酒的人是唐怀青。 唐怀青身前的酒杯已空,身旁立刻有女人要为他体贴的倒上,会所老板挡住女人的动作,隐约笑斥她“不懂事”,自己亲自为唐怀青倒了酒。 唐怀青脸色虽正常,眼神却已有些迷离,显然之前已经饮了不少。 眼前的这番情态印正了我的猜测与担忧,最让我感到心情阴郁的不仅是他在会所买醉,而且还有花枝招展的女人作陪。 我此来的目的是想见到唐怀青,具体见到他要做什么,我还没有想过。而就在我透过门缝看唐怀青来者不拒的一饮而尽时,他漆黑的眸子就突然与我对上,定了定神,眼神直勾勾的擒住我,手里的酒杯应势“嗒”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 我心中一紧,想着他在医院奚落我的那些话,下意识移转开身子隐于门后。 但他已经看到了我,不过一会,就有侍应生走出来对我道:“林小姐,我们老板请您进去。” 说罢,不待我反应就为我打开了房门,将整个人都暴露于众人面前。 唐怀青慵懒的倚在皮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迭起,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深暗的眼眸中深藏着情绪。 我很尴尬,也很后悔自己莽撞来这里。 唐怀青并不说话,其他人有的打量唐怀青,有的打量着我,会所老板起身与我握手道:“林小姐您好,我叫梁烨,久仰您的大名。” 他极其客气的对我伸手,我也只能握手回应。 他不提我进来调查取证的事,引我坐往唐怀青身侧,我犹豫了一下,道了一句“我还有事要忙”,转身便欲离开。 “回来。”唐怀青清冷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烨走到我身前,俊脸上带着笑,绅士却不容拒绝的将我带到了唐怀青身侧。 第四十五章崩溃下的激烈索爱 唐怀青已经醉了,此时倦懒的打量着身侧的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将要掩饰我是来做调查取证工作的,他就一眼看穿我的虚伪作态,别过眼去打断我让我不用再说了,抬手饮下杯子里的红酒。 我看他喉结上下滚动,唇瓣被红酒湿润,睫毛垂下在眸子上投下暗影,呼吸间有酒香余散。 思及助理顾林的话,我担心起他的伤口,不由蹙起眉头。 此前我判决的马强的案件引发过全国热议,又与唐怀青一起上过新闻,在场的众人多认出了我,他们今日对唐怀青有事相求,在确认我是传闻中唐怀青的夫人之后,纷纷对我示好敬酒。 我并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再加上我如今与唐怀青再也不是亲密的关系,便推辞了几句,没有迎受众人的酒, 唐怀青扫我一眼,本已经喝醉的他抬手一一接过众人的敬酒,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就要杯杯饮尽。 我心里担心他,也气他作践自己身体,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无视他深邃的目光,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虽看出我和唐怀青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也只以为是两个人在闹情绪,敬酒的人挨个将杯子倒满,我面无表情的喝着,喝到最后一杯时,已然有些撑不住。 唐怀青一直看着我,眸子里的情绪翻滚,周身气场愈来愈冷冽,他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了。 ...... 窦阳把我送到了小区楼下,我走时他还在问去了哪里喝了这么多酒,我脑袋晕涨,没有搭理他,迷迷糊糊向楼上走去。 打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将要开灯,突然整个人被拉入炙烫的怀抱,唐怀青熟悉的气息充盈进我的感官。 他将我压在门廊的墙壁上,嘴唇深深攫住我的,唇齿毫不怜惜的探伸噬咬着,舌头勾缠间宣泄着他激烈的情绪。 他的吻里有酒的甘香,男人突如其来的进攻让我措手不及,与他水乳交融间意识逐渐涣散,我勾缠住他的脖颈,随心动情的回吻他。 两人从门廊吻到沙发上,衣服褪去,暗影下他裹着纱布的胸口因呼吸急促而阵阵起伏,我顾及着他的伤口,极力配合着男人。 他粗鲁的将我压在沙发上,冷漠的撕扯着我的衣服,胸衣褪去,他低头重重咬上嫣红前段,发泄着他几近崩溃的情绪。 “怀青。”他的疯狂让我害怕,我抬手想推他的胸膛,却怕按到他的伤口。 他攥住我的胳膊将他们按压在身体两侧,低头又噬咬起我的唇瓣。 我不再抗拒他野蛮的侵犯,由着他脱下我的内裤,举起紫黑阳物闯进湿滑柔润里。 进入到我的身体后,他仿佛得到了安抚,粗喘着气温柔的亲了亲我的额头。 他的巨物在我的内里一颤一颤,我挺着腰身配合着他的索取。 海浪汹涌的拍打着,蕴藉着大海深沉却剧烈的内力,留在沙滩上一片湿润,他不顾一切的抽插着,激烈纠缠间崩裂了伤口,殷出鲜红的血。 我心疼的流出泪来,口中不停恳求他“动作轻些”。 他却好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猛烈的撞击仍在加速。 我收缩绞缠上他的,他呻吟一声,终于忍不住射了出来。 热烈缠绵过后,他埋首在我颈窝间平稳着呼吸,良久我感受到颈窝间一阵湿润黏腻,怔愣了很久才确认那是他的眼泪。 我抱起他的脑袋,借着窗侧微茫看清他映着水泽的眼眸,一时有些错愕。 “你怎么哭了?” 他抚上我的脸,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企求:“安若,别再坚持去治疗了......” 他显然是调查出了我今天上午去医院的目的,像是被折磨到了崩溃极点,眼眶中滚出泪水滴在我的面颊上,我被温热的泪水激得浑身一颤,原本酒意上涌而有些迷蒙的意识也瞬间清晰。 不知是否我此前接受治疗有了效果,我只觉意识澄明思维通达,仿佛有记忆要呼之欲出,颤声问道:“我们叁年前就认识了吧,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触及他最不愿提及之事,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坐起背过身去。 我这段时间受尽了他冷然的背影,从后面抱住他,眼中汹涌出泪水:“如果你是因为叁年前的事与我分开,那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我一下下吻着他的面容,“我不再去治疗了,不管你想隐瞒什么,我都答应你不再去想过去的事。” ...... 自那次放肆缠绵之后,两人的关系化雪逢春,唐怀青似乎也意识到无论他如何逃避我对彼此都是折磨,于是在第二天就吩咐助理,将我的东西不由分说的搬到了他的房子里。 第四十六重归于好 一开始,唐怀青时而对我亲昵,时而叁四天也不见人影,消息也不会。有时他回到家就要将我抱上床去,毫无征兆的脱解我的衣服,似乎只有在激烈的做爱下,身下我这个人才是鲜活的;有时他又会用异样的眼神凝视我,对我冷言冷语,我拥抱讨好他,他只是将我冷漠的推开。 到后来他这样精神分裂般的状态有了缓解,我与他又似回到了几个月前情意缠绵时,但我清楚的意识到此前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与唐怀青几经波折的关系,都被套笼在我无法抓住的真相里,可如果那是些让我摧心剖肝的苦痛,我宁愿不再记起,与他活在当下。 唐怀青常常患得患失,床上纠缠时他总让我一遍遍重复着爱他不会离开他的话,半夜我自他怀里醒来,很多次都看到他在暗夜下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描摹我的五官,眼神怔然仿佛这一刻的相爱陪伴只是镜花水月。 有时他会抚着我的脸,对我认真的说:“安若,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你知道吗?” 我起初将它当做情话,一边感慨前几日还对我避之不及冷漠刻薄的他变脸之快,一边轻吻他承诺着我们会一直相爱到老的话,他却总会表现出不安,重复着问我“你有多爱我?你爱小元吗?” 我察觉出他心中仍有深深隐忧,不知该如何抚慰他,只能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爱他,但他的行为渐渐愈来愈极端,他的助理雇佣了司机与安保给我,名义上接送保护我,实则除了我呆在法院,其他时间都对我寸步不离,甚至只要唐怀青在家,他们都会毫不避讳我的对他一一报告我的活动与行迹。 这令我有些窒息。并且即使我一再安抚唐怀青我不会再去接受治疗,他暗中仍是让安保关注着这些事,甚至干涉起我与医生堂姐、江源以及宋憬的联系交往。 我把他的行为理解为短暂的情绪宣泄,便也由着他了。 小元给我打电话说一直很想我,但爸爸不让他回国,现在爸爸终于肯把他接回去了他很开心。我也很想他,唐怀青有意让我与小元亲近,他回国后叁人便常常外出钓鱼滑雪游乐,宛如亲密的叁口之家。 小元已经很自然的开始喊我妈妈,竟像是真得母子心意相通般,我们的爱好总是出奇的一致,一开始我还以为小元与我确有冥冥中的缘分,直到我在他的后颈、右手胳膊以及小肚子上找到与我相同位置的浅痣时,我不禁心中讶然。 虽然感到荒诞与不可思议,但我仍是冒出小元是否是我的儿子的想法。 小元身上每一个与我相似之处都被我细心观察到,而他与我如出一辙的清眸更几乎印证了我的猜测,怀疑的种子埋下,此前祖父祖母苦口婆心的劝说、唐怀青叙说的小元母亲的身世也都成为了间接证据。 我开始有意的打听小元刚出生时的情况,以及他的亲生母亲的身份。 唐怀青也看出了我的怀疑,但他显然还在犹豫介意着什么,在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小元的妈妈到底是谁时,只换来他长久地沉默。 ...... s市是自贸区的示范市,国家预计明年在东南沿海的g市开辟新的自贸区,因我上次曾在外商参观活动上介绍新的自贸区法律法规,又发表了相关学术论文在法院刊物上,故g市有意邀请我在外商活动上做报告,为下一步g市新的自贸区开放宣传造势。 法院内部以及行政机关内部都传闻,我是被g市白忠林市长在常委会上极力推荐,由省委书记同志亲自联系了s市市委书记点将,虽然我只是去做一次报告,但前后周折意义都是不言而喻的。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给了我的裁判事业极大的机遇,在报告归来后,等待我的必然是光明的前途,因此我得到这个任务时很是激动,院长也特意对我进行了嘱托交代。 我在准备报告与审判工作之间忙碌着,暂时先放下了与唐怀青的事。 唐怀青很快就得知了我要去g市的事情,起初只是说安排安保保护我,后来他不知做了怎样的考量,竟然要出面阻止我的这次活动,这已然触犯到我的底线,我终于无法再忍受他的反复无常以及对我生活的干涉,一向理性自持的我跟他吵了一架。 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我单方面宣泄怨怒,他倚在沙发手工皮质的靠背上,修长的双腿交迭起,神色如常的听我控诉他的行为,最后竟还好整以暇的问我:“发泄完了?” 我颓败的看着他,“我们应该给彼此空间。” 他叹出口气,语气坚定:“你不能去,我会为你周旋推掉。” 我怨恼的转身便走,赌气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若我是g市白市长邀请的,唐怀青自然有办法轻松推掉,但我这次去g市是g省的省委书记同志亲自点将,最终唐怀青竟也没能拦下,只得多塞给了我一倍数量的安保。 我来到g市时是省常委秘书班子派人来迎接的,报告结束后,g市白市长安排了私人宴会,我与白市长此前在s市仅有过一面之缘,根本算不得认识,此番得他推荐,能成为他的座上宾我内心很欣喜。 虽然是私人宴会,地点却选在了省人大院内的酒店,我料想我的安保人员不会被放行,且与白市长吃饭带上安保确然十分不妥,安保负责人早已周全的想到了这些做出了安排,仅安排了两个人作我的司机与助理。 宴会上有g市正在洽谈拉拢的东南亚外商负责人,推杯换盏间我用英文与他们介绍着新的外商投资法。 我酒量一贯很好,今日宴会上也没有多喝,故在众人饮了结束酒之前,我还是清醒着的。 待大家散去,我被白市长单独留下互表感谢。 我突然觉得酒意上涌,晃了晃脑袋,扶住桌边想极力稳住身形,但眼前白市长和善的面容愈来愈模糊。 意识终于完全陷入黑暗里。 第一卷完 第二卷第一章金三角 鼻尖有草药混合泥土的浸香,是陌生的味道,身体疲倦的动弹不得。 耳边隐隐约约有打火机的咔嚓声。 我倏地睁开眼,两个东南亚面孔的一男一女正一瞬不瞬的打量我,女的叁十来岁,坐在木椅上,体态瘦削,男的也叁十来岁,眼窝深陷皮肤晒的黝黑,倚在门框边抽着用白纸卷起的烟丝。 我的神经骤然紧缩,蹭的爬起来,下意识向身后躲去,男的深深看我一眼,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一个穿着低调深色t恤的华人面孔的男人。 外面进来的男人扫视了我一眼,显然为我提前醒来感到棘手,低头看了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叁个人,余光扫到周身简陋狭窄的屋子,全身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白市长的宴会上,此时此刻的情景令我恍惚在梦里。 女人看我嘴唇干涩,浑身抖得厉害,心下动容,为我递来一杯水。 她眼中满是善意,我直视她片刻也看不见精明算计与狠厉,但我仍不肯接那杯水,女人便将它放在了我的跟前。 男人对她说了句什么,语调是东南亚典型的口音,我心中寒彻,我这是在东南亚的某个国家吗? 我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张竹床,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理顺如今的状况。 我在宴会上晕倒,醒来竟然出现在异国,我是被什么人带过来的?他们目的是什么?绑架,还是与此前我被华人du枭枪击的事情有关? 思绪纷杂涌来,我观察周围都是封闭的墙壁,墙上的窗户很多但大多狭小无法突破。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原本倚在门口的东南亚男人走了出去。 我浑身一激灵,抓紧时机从床上跳下向门外冲去。 身体穿过木质门框,外面刺眼的阳光倾泻在我脸上,灼辣的热度令我下意识眯起眼,等我不顾一切的向前方跑着,视线逐渐清晰下来后,我整个人都仿佛被坠入冰窟般凛冽悚骨:眼前是一大片罂粟花海—— 广袤的平原上,娇艳鲜红的罂粟花连绵成片,挺傲纤细的枝茎撑着微张的花瓣,密密麻麻的连缀到天际。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种植这样大规模的罂粟花? 我呼吸急促,脚下一软跌了个趔趄,身后追赶来的几个男人利索的将我制服,我拼命挣扎,口中厉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做什么的!” 那个穿神色t恤的男人走到我身前,因剧烈奔跑而有些气喘,但还是尽量温和的对我释放善意,“林小姐,我们要带你去个地方,但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手指插进头发里摩擦几下,望着远方并不理睬我。 我极力抑制着我的恐惧,对目前的情形进行了分析研判:罂粟,毒品,东南亚......我心上一凛,“这里难道是金叁角?” 男人们的神色确认了我的猜测。 远方有一辆改装车驶来,穿着深色t恤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向来车招了招手。 我以为那辆车上的人是他的同伴,心中恐惧加深。 突然改装车门右侧伸出一只拿着半米长枪的手,制服着我的男人们显然没想到以为是同伴的车里会突然现出枪支,惊呼一声“躲起来!”时,对方已经射出子弹。 我捂着脑袋,拼命向罂粟花从中滚去,子弹声在远处砰砰响起。 车很快就开到了我们跟前,穿着深色t恤的男人刚掏出手枪,便被对方一枪毙命。 此前制服着我的七八个男人都倒在了地上,我浑身抖得犹如筛糠,在罂粟花从中匍匐逃离。 突然我身体上方被遮下一大片阴影,我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嘴巴便被人自后用湿布捂住,紧接着我的意识涣散,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在了罂粟花从间...... 紧接着又是无休止的昏迷,黑暗里我偶尔会有知觉,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温柔刮蹭我的脸,中途我朦胧醒过一次,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仿佛看到了凌越隐约的脸庞。 ...... 再次清醒时,我正身处颠簸的游艇之上,船舱里有两个男人看管我,一个是m国混血面孔,一个是印第安人。 我还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对方见我乖顺也便放松了警惕。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全身恢复了些力气,我听船外有人用英文喊了句“到岸了!”,船舱里两个男人皆走到了船舱外查看。 船舱里一时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心神一紧,抓住时机猛冲出船门,入目是碧波浩荡的大海,夕阳将天际处的海水染上绯红,一片壮阔绮丽。 我向身后看去,近处是白色的沙滩,游艇已几近岸边。 我掉头冲身后大陆方向跑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一直安静认命的我会突然激烈行动,几个男人拼命想从身后拉扯住我,但我已经纵深跳进了靠近大陆的海水里。 海水灌进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我屏住呼吸,在翻滚的海浪中拼命向大陆游去。 我尝到海水的腥咸,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翻卷着我,被海水包裹的窒息似曾相识。 突然,我感到脑袋装上大块海岸边的礁石,礁石上凸起的寄生贝壳扎到我的头顶,脑中如轰炸般隆隆响着。 我望着没有边际的青天,朗净的天空中漂浮着稀疏的云,身体俯仰于大海里,意识模糊间,流泻了的记忆如滔天卷来。 叁年前,我也曾被海浪缠卷着,天空也是这般澄净清明。 我的心神骤然澄明贯通,意识却在之后因猛烈撞击而逐渐消失,我坠入脑海中叁年前华胥旧梦里。 第二卷第二章旧梦(1) 五年前,a国。 唐怀青挂了母亲的电话,后倚在办公椅背上,双手交迭起,结实的肌肉将衬衫撑的满满的,他眉头轻蹙,看母亲发来的“你们都在a国,务必好好将安若照顾周全”的微信。 母亲口中的人是曾祖父那辈世交家的女儿,他小时候还见过那个女孩,比他小叁岁,只记得她长得清秀大气,但一肚子的盘算,还曾将他拐带上山迷路过。年幼时的记忆模糊,他方才借由母亲的提醒才记起她叫“林安若”,现在在a国读硕士。 听母亲讲,曾祖父还在世时曾与两人指腹为婚,唐怀青哂笑,心道当时曾祖父年近耄耋怕已经头脑不清,才会指腹为婚定下这样荒唐的约定,这些年双方从未将承诺当真,母亲突然提起暗示意味明显。 唐怀青此来a国分公司,不仅是祖父嘱意下放历练,更身负配合国安部门的任务与工作,除了祖父与小姑姑梁筱,其他亲人都是不知情的。 他将手机息屏放置在一侧,重新阅读起工作文件,不再理会母亲“护花使者”、“照顾周全”的嘱托,他现在身负秘密,是国安部门计划的关键人物,哪里有时间去与女孩发展关系。 但此后母亲的电话里,常常询问儿子有没有亲自去见女孩,唐怀青一开始推脱刚来分公司工作忙,后来实在不堪其扰,索性答应母亲帮女孩在分公司的法务部门安排实习,并且会亲自去把女孩从郊区大学城里接到分公司。 许是唐怀青二十七年来都未交过女朋友的反常让母亲担心了,母亲殷切的为两人关系发展推动着,以唐怀青的名义让他的助理向安若送了几次东西。安若主动联系唐怀青向他表示感谢,唐怀青扶额无奈,客气却疏离的解释是母亲不是他送的,后也没再理会这些事。 已近十一月份,a国南部的天气仍和暖,唐怀青独自驱车到大学城,经过青山翠谷时他停车取出车里的相机记录。 大学城里有一家颇有名气的书店,离相约的时间还久,唐怀青便走进了书店里,这里规模很大,装修风格古朴,唐怀青一排排看去挑选着书籍,扫过第二排书架时,流转的目光停在书架另一侧女孩清秀的面容上。 他只是小时候见过安若,却一眼就在陌生的书店里认出了她。 安若穿了件薄层高领毛衣,长卷发轻柔的垂在胸前,她低眉敛目,认真的翻看着手中蓝色封皮的书,白净的面庞上透出秀气,半垂的眼眸微向上挑起,虽看的是书本但没来由的勾人魂魄,让一向沉着稳重的唐怀青心乱了一瞬,书店的暖气熏的他口干舌燥。 唐怀青转过书架,情不自禁的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幕。 虽然唐怀青在日后想起这惊鸿一瞥时仍心波荡漾,但他坚持认为是那日书店的暖气开的太足,才让他心神躁动。 他当时的确也很快就平复了悸动,与安若的自我介绍,交流中举止绅士却表现的冷淡。 安若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衣着讲究得体,俊朗年轻的五官上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沉稳,她原本十分感谢他的照顾,但对方疲于应付的态度让她心里很是别扭。从他与自己坐下来寒暄,传达母亲的问候,递给自己实习的表格与安排,仅客套了不到一刻钟,就言称完去拜访大学里的教授前辈离开了。 这一次的见面,安若对唐怀青委实未留下正面印象,此后安若在华远集团分公司法务部实习,也不曾主动与这个高冷的年轻人亲近。 两人偶尔在公司门口遇到,他从来由助理秘书簇拥着,她掩在人群中看他,他的目光总是能隔着重重人影与她相触,他客气礼貌的对她点头,她也点头致意。 唐母得知两人同在分公司工作却毫无交流接触,又给唐怀青打电话暗示敲打,唐怀青此来带着国安部的任务,又要打理好分公司的工作,再应付起母亲的穷追猛打时就感到力不从心。 这一天安若来到公司,就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清理一空,唐怀青的助理hayden来到法务部,微笑着将安若引至唐怀青的单人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一角安置了一张一点五米宽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安若东西。 唐怀青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迎接,语气坦然:“林小姐,以后你与我共用办公室。” 安若为他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您为什么这样安排?” “我妈与林小姐的妈妈熟识,两位长辈最近热衷于促成你与我的发展,我妈妈责备我疏远你,请你谅解我的安排,我只是想回应她们的愿望。” 唐怀青的话一说完,安若脸便腾的窜红,火辣辣的仿佛被热浪灼烧过,唐怀青将她的办公桌搬到这里是在变相反抗两位长辈。 安若敏感的感到了羞耻与侮辱,她涨红着脸,好久后才道:“我会跟我妈妈沟通好的。”平稳和缓的语气下,是极力克制住汹涌情绪。 唐怀青看她眼眶微微泛红,柔润的双唇紧抿着,身体僵硬的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暗恼自己处理的过火。 林母给唐母打电话客气解释,唐母被唐怀青气个半死,痛骂了唐怀青一顿后也便不再逼迫他。 唐怀青得偿所愿,却总是想起安若那天眼中盈泪、楚楚动人的情态,他不由的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处理的不妥,伤害了女孩子的自尊。 他有了负罪感,这在她与他在公司门口遇见,却再也不点头致意后,变得更加深重。 他走进法务部时,她不再抬头对他温雅微笑。 两人在电梯遇到,她也总会极其不自然的装作路过,不肯进他乘的电梯。 唐怀青意识到,自己原来以前就这样在意安若对自己的态度。 从前清晨上班时间,在员工熙攘的公司门口,唐怀青都会隔着一众助理秘书找寻她的倩影,现在她的避之不及让他颓丧懊恼。 唐怀青问助理hayden自己是否做的过分,hayden眨眼考量了番唐怀青的容人之量,微笑着委婉回应:“虽然彬彬有礼,却有些傲慢。” 寒假过完,安若要回学校了,她硬着头皮与他答谢告别,他殷勤的提出要亲自送她回去,她却说已经约好跟在律所实习的师兄一起坐大巴回大学城。 唐怀青还是坚持将她送到了大巴车站,a国一月的天气冷的彻骨,安若将手插进大衣口袋,下巴缩在高领毛衣里,她并不与他站在一起,而是刻意与他隔开些距离,像是怕他再误会自己以及家人的纠缠意图。 唐怀青偏头看她,她的长卷发垂下遮住半张清秀的脸容,芙蓉面庞更显朦胧动人。 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安若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回眸直视他怔愣一瞬后,释然般的向他露出琼花般的微笑。 唐怀青呼吸一窒,心又如书店偶遇那刻瞬间乱了方寸,而后他只觉心神被高扬到了无边无际的青天。 第二卷第三章旧梦(2) 唐母近来听说儿子主动去大学城见安若,意外之余终于为单身了二十七年的儿子一口气,父亲一向很少插手这个早熟的儿子的事情,此时对妻子劝解提醒道:“怀青从小就思想独立,恋爱结婚这种事我们不能干涉过深,只要不出格,我们从旁关注引导就是。况且他祖父都不着急。” 唐母深以为然,但心中不免酸涩起来。 因为丈夫专心发展自己爱好事业,无意打理家族生意,儿子从小就被公公寄予厚望,自我意识强自我要求也极严格,他十八岁后常年在国外读书,唐母在体制内不能经常出国,只能从并不频繁的电话里了解儿子的人生发展以及学习生活。 去年,她竟然一年没有联系上儿子,公公讳莫如深,她拜托了体制内好友多方打听也没有消息,心神焦虑了一年后,儿子最终毫无征兆的空降华远集团a国分公司。 唐母联想起唐家神秘低调的小女儿梁筱,不由担心起儿子被卷入了纷繁复杂的事件里,她对儿子的事开始异常敏感,唐怀青的恋爱婚姻也成为唐母心头大患,她认定儿子这个年龄竟然无心恋爱,就是被卷入了危险事件的间接证据。 好在她操之过蹙的安排,阴差阳错的让儿子动了心思。同时她又担心起,唐家男人虽然经商有道人情练达,但恋爱、讨好女孩一向是开窍甚晚还极度自信,有悖于他们展现给世人八面玲珑的高情商。 唐母的担心可谓不无道理。 唐怀青近来经常到大学城探访,周全的帮了安若很多忙,他将此视作寒假里伤害到女孩自尊的赔罪,虽然安若多次暗示自己已经不放在心上,他无需再来学校请她喝咖啡帮她联系课程,但他仍自我麻痹她的原谅缘自她良好的品格,自己对她的伤害还未弥补之万一。 他也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待人宽和的女孩,可他自信的认为自己虽然没有阅尽千帆,但爱情一定是刻骨浓烈的,自己对安若的这份喜欢仅是年轻荷尔蒙作用下的悸动,况且这份悸动里还带着赎罪的愧疚,并不纯粹。 可浓烈的爱情从来都源生于一次次不纯粹的悸动、嫉妒、愧疚和性幻想。 每一次见面,她认真研读资料时清秀的侧颜,他不小心蹭过的她胸脯时柔软饱满的触感,她与他说出“要毕生捍卫公平正义”时的冰清玉洁,以及她立志“为生民立命”的铮铮有声,都让一向理性自持、城府万钧的唐怀青忍不住怦然心动。 他情不自禁的想,她是个在感情与人生观上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的女孩,他渴望未来有她陪伴。 这期间,唐怀青通过小姑姑梁筱,已经联系接触到了m国华人毒枭虞阳,但虞阳并不信任唐怀青这个毫无把柄在手的年轻人,国内国安部门提出发展女间谍与唐怀青假装结婚,让唐怀青将“假妻子”安排至虞阳处,获取虞阳信任的同时也肩负调查取证任务。 但唐怀青家族显赫,国安部门挑来挑去也找不到家室关系得宜、不会引起虞阳怀疑的女间谍,这时唐怀青想到了安若,她信仰坚定又人品贵重,她的曾祖父与自己家族是世交,她是任务中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的殷勤有了不单纯的目的,对安若的追求也带上了熟稔的心机与手段。 ...... 让唐怀青心情恹恹的事,安若身边有个碍眼的“师兄宋憬”,总是不合时宜的与安若同进同出。 宋憬与安若是国内本科的师兄妹,又在a国同一所大学攻读,在安若心里,宋憬是她一直仰慕的亦师亦友的男人。两人青涩暧昧着从大学一直到研究生,宋憬专心学业一直不肯戳破,安若也小心翼翼的将心收敛着,高山仰止。 两人似乎也习惯了互相暗恋,日常的形影不离让他们感到恋爱般的甜蜜,名分上的清白又让他们朦胧的爱意更加动人。 宋憬的妹妹、安若的好朋友宋年,常替两人着急,开玩笑提醒哥哥:“你不主动一直这么拖沓,安若会被其他优秀的男人抢走的。” 宋憬微笑着眨眼看安若,安若总半羞半嗔的去瞪朋友宋年,让宋憬觉得他与安若早就彼此心照不宣,更进一步只是一句话那样简单,甚至在唐怀青这个家室雄厚一表人才的优质男出现时,他仍未产生过多的危机感,觉得富家公子多纨绔,安若慧眼通达又正直,不会被这种男人吸引。 可宋憬渐渐发现,唐怀青不仅不纨绔,而且年少有为、风华俊逸。 他还极有城府的在一次见面中,谦虚自然的加了自己社交软件好友,每次来见安若总给自己带上不贵重却诚意满满的礼物,最后宋憬发现唐怀青竟然与自己成为了朋友,两人经常一起讨论国际局势,唐怀青也会给他提供a国社交人脉。 此后本来是自己与安若形影不离的日常,就加入了唐怀青的身影,他会请自己喝咖啡,而安若也总是被“顺便”邀请;周末他会约自己出来聚会,请自己跟安若吃安若唠叨想念了很久的地道中餐;他也会单独约自己运动,并没有让安若觉得他别有所图。 宋憬认为唐怀青教养良好,眼界格局宽广,为人处世举止得宜,与他做朋友确然舒服且受益,但他却在安若对唐怀青露出温雅动人的微笑时忍不住慌乱。 某次安若感慨想念唐怀青请的那顿地道中餐,年轻气盛的宋憬一改往日温柔,冷声讽刺道:“你前二十叁年不是天天都在吃中餐吗,来国外读书才不到一年,就日日嚷着要吃,也太娇气了。” 安若怔愣在那里,委屈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宋憬作为留学生深刻理解安若对于中餐的想念,但他气恼安若与唐怀青亲近,想温声安慰她几句,抿了抿唇还是丢下她一个人在瑟瑟寒风中。 安若好多天都没有再主动找宋憬,宋憬正在准备考取a国所在州的司法考试,时间紧张学业繁忙,所以明明两人在同一学院读书,但真就没再见面。 待一个月后宋憬考完了,想起安若那天的神情,又难过又自责,想到安若不过是想念中国菜,自己因为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就这样伤害她委实混蛋。 于是,宋憬千里迢迢去唐人街超市买了面粉等食材和工具,在公寓里按照网上教程,艰难的包了几十个饺子,入水还破了好些,最终他承装了尚算成功的二十余个饺子,满心满意的跑去安若的公寓给她惊喜。 他没想到,开门的会是唐怀青,惊愕之下看到安若正对着唐怀青从市中心高级中餐厅打包来饭菜,满足的眯眼微笑大快朵颐。 安若早已不在意宋憬那日伤人的话,拉宋憬进来一起,宋憬看着满桌华丽的菜式,相较之下,自己卖相极差的饺子,在此时简直羞于人前。他从小家室良好,又成绩优异,这造成了他谦和外表下的极度自负,而此时面对唐怀青,他又矛盾的产生了极度自卑,不待安若询问起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就利索的将千辛万苦做出的饺子扔进了垃圾桶。 唐怀青却从宋憬手底未曾洗净的面粉块上看出了端倪,待他与宋憬一同离开后,不放心的唐怀青折而又返,“贴心”的帮安若处理了垃圾。 安若后来回想起这段年少青涩的初恋,认为感情失败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自我感动默默付出,甚至怀疑宋憬多年不与她戳破恋爱名分,是否是她过于一厢情愿的做了备胎,她没有机会知道,宋憬曾经驱车百里只为给她做一顿饺子的心意,他只是过于自负,觉得安若会一直在他身边。 ...... 以前宋憬一直以为自己较之唐怀青,输在没有显赫家族、雄厚家室,但经历过假期的一次游行暴乱后,宋憬才明白这个男人的确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深爱。 游行发生在暑假里,本来只是当地黑人反对种族歧视的一次惯常游行,后期却由刺激事件引爆,造成了全州大规模的黑人暴乱,当地弱势老实的华人社区便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华人的店铺被砸、公寓被非法侵入,部分黑人们借由打砸华人社区搞乱治安经济发泄来自白人歧视的不满,而华人社区又并不富裕,纳税额低,警察便消极怠工,这加重了混乱。 终于无法得到警察救济的当地华人不堪其扰,拿起枪支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起上门打砸骚扰的黑人,这使得原本的暴乱性质升级为武装斗争,局面渐渐不得控制。 安若和宋憬是在暴乱升级的第一天误入华人社区的,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来为实习的律所取一份文书,却被与华人武装团体对峙着的黑人抓做人质。 宋憬原本紧紧拉着安若的手,但对面的黑人恶徒举枪正对他的眉心,恶狠狠的让他“滚开”。 作为一个从未见过真枪的中国人,被一众恶徒以枪对之,他忍不住浑身战栗,控制不住的松开了安若的手,意识到这些恶徒只是想绑架安若放他离开,他竟然还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立马为自己龌龊的心思感到羞耻,但他想对方手里有枪,他若强行反抗只会造成更大的危险,不如自己去警局请求救助。 于是他竟然真的在恶徒的呵斥下逃跑了,无视了安若瞬间绝望的脸色。 恶徒见他狼狈的奔跑着,口中哂笑,大声骂了一句“胆小的中国男人”。 宋憬躲进一处街巷,哆哆嗦嗦要拿出手机报警,只听街巷外面一声枪响,紧接着传来恶徒痛苦的哀嚎。 宋憬心下一紧,冲出街巷去,就见唐怀青手里抢过了一个恶徒手中的枪,利索开枪打断了他的下肢,行动间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专业冷静。恶徒们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此时见有人中枪,对面的唐怀青狠厉果决,纷纷鸟兽般散去。 唐怀青神色凝重的打了通电话,五分钟后当地警察便迅雷般赶到了现场,安若手臂攀扯着唐怀青瑟瑟发抖,抬头看到宋憬,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宋憬在看到安若的眼神的一瞬间就知道,他和安若的关系结束了。虽然此后安若待他仍如兄如长,但他与她之间再没有了暧昧的默契。 第二卷第四章旧梦(3) 细水长流的陪伴与关心终于使唐怀青走进了安若心里,只是安若学业未竟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令唐怀青觉得追求之路道阻且长。 按照国安部门的计划,六月份唐怀青便转至华远集团m国分公司任职,他邀请放暑假的安若到m国旅行,安若欣然应允。 安若原以为这次旅行是循规蹈矩的逛景点吃美食,但唐怀青却说要带她了解真正的m国,这令安若兴致勃勃。 m国地处a国南面,虽然矿产资源丰富,但经济发展一直差强人意,在远离小范围的城市之外,沿路所见皆为破旧的村庄,安若惊讶的发现,m国有很多地方武装在街口巡逻收取保护费,唐怀青告诉她这些都是毒枭控制地区,而该国政府能行政管理控制到的地域,不到全国的四分之一。 虽然早闻这里是毒品大国,但大规模的平民武装力量连绵成片,抗拒国家权力的统治之现实,还是令安若颇感震惊。 而后安若发现,一个叁十余岁华人面孔的男人经常出现在所经道路边侧的海报上、小摊贩卖的杂志报纸里,安若了解到,这个人是m国最大的毒枭虞阳。 虞阳在m国是个传奇人物,他在把持控制的大半个m国地域里,美化推崇自己的英雄形象,让媒体写稿子赞美他掏钱给村民治病,宣传自己为城市修路,他甚至将自己家族在a国与m国的“奋斗史”拍成电影上映,他的形象俊朗刚毅,颇具有让心信服的领袖气概,在强大的铺天盖地式的洗脑影响下,他几乎成为了西部沿海地区青年人疯狂崇拜的对象,他的形象被印刷在t恤与帽子上,在他的老巢地区,每个年轻人的梦想都几乎是成为一名像他一样叱咤风云的毒枭。 虞阳并不以毒枭的身份示人,他常年投资地方选举,他所控制地区的州长、市长皆为他的羽翼,但西装革履的企业家身份并不能抹去他本性的残暴与野蛮。 m国首都酒吧文化兴盛,经常有娱乐界名人出没,政界名流也会偶尔光顾。这日,安若与唐怀青来到了m国首都市中心的一所高级酒吧,要见一位新当选的年轻的议员,这位议员在竞选时曾曝光家乡发现了稀有矿石,却被毒枭隐瞒控制开发的事实,引起全世界舆论哗然。 两人还没等到年轻的议员,酒吧门口便响起一阵枪声,紧接着酒吧便如炸开的锅般,充斥起尖叫喧腾。 唐怀青下意识的将安若紧紧护在怀里,两人从沙发上站起,被人流冲击裹挟向门口,安若贴着唐怀青温热的胸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经过门口时,看到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躺在血泊里,深蓝色的衬衫被十几个枪眼穿破,心脏处还在涓涓留血,她脑袋瞬间嗡嗡作响虚空一片,唐怀青将她带回住处后,她仍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第二天安若从新闻里得知,被杀的正是他们那天要见的议员,有两个蒙面男人在他开车来时便已跟踪上,待他将走进酒吧,蒙面男人迅捷的对他残忍射击了十五发子弹,议员当场毙命。 社交平台上,大家纷纷猜测这是m国毒枭对年轻议员的曝光行为的报复。 唐怀青认为,报复用意背后更有虞阳对自己显露实力,敲山震虎的意思。 安若受到了惊吓,一连几天都不敢出门,唐怀青觉得是他草率的安排才让她经历这些,心疼之余也很是愧疚。 安若受惊之余也担心起唐怀青,那日虽然死的是议员,但议员当天却是跟唐怀青约见了的,唐怀青离开住所去处理工作,安若便常常会忧心忡忡的给他打电话确认安全。 安若对他近乎粘人的在意让唐怀青发现了她的情意,他欣喜万分,除了日常迫不得已的工作外出,便日日陪在她身边。 这段时间里,唐怀青的温柔体贴与心思通透,让原本仅是悸动的安若动了真心,安若暗暗感慨,唐怀青身上既有出身钟鸣鼎食的矜贵,又不乏平易近人,与人相处间总会分寸得当让对方心情愉悦,而且因常年独自求学,他竟做的一手好菜,经常献宝似的做给自己吃,两人相处生活间也经常不谋而合。 之后的行程安排在了规规矩矩的景点商圈,唐怀青也处理好工作亲自做了计划,带安若在m国深度游览一番。 日落西斜,两人坐在西海岸着名的米罗城堡的石阶上,看远方霞光万丈,清风吹扬起安若柔软的发丝,撩拨在唐怀青的面容上,令他喉咙阵阵发干,安若心中暖意翻腾,突然道:“你来m国分公司是为了任职历练的吧,你这样忙,又还要为我做饭陪我旅游,实在辛苦。” 唐怀青眼波流转定在她温柔清秀的面庞上,出口情意缠绵:“所以,我这么努力,让你对我心动了吗。” 晚霞将唐怀青俊朗的侧颜镀上高光般耀眼,深情的眸子将她包裹,安若心中怦怦直跳,情不自禁的贴上他湿润的唇。 她本想浅尝辄止,男人却似乎隐忍了多时,抬手搂过她的后脑,深深含吮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勾缠牵连起她的舌头,技巧生涩力度猛烈却又仿佛在春梦中演练过多次般熟稔。 …… 暑假安若回国,两人交往的事早便被消息灵通的唐母在双方长辈间传播,安若和唐怀青回老宅看望彼此祖父祖母,长辈们的眼神便意味深长起来。 唐怀青的祖父上门拜访,又重新提起当年两家只当玩笑的“指腹为婚”,两家心知肚明,默契的皆称立身处世自当讲信重诺,不过几日便交换了合婚庚帖。 安若还是第一次听说两人的“指腹为婚”,对唐怀青直呼是封建糟粕,唐怀青将她一把抱起,含吮着她的唇瓣得意的说:“这是两家之约,可不能抵赖,你在妈妈肚子里时就注定要做我老婆。” 安若笑意盈盈:“谁说我会做你老婆,你又没有求婚,我也还没有答应。” 唐怀青勾紧她的腰身,笑着揉她的隆起,吻着她的耳垂温柔的说:“你今生今世都跑不掉了。” 第二卷第五章旧梦(4) 安若已经完成了学业,陪伴唐怀青回到了m国。 在m国安若见到了唐怀青的小姑姑梁筱,梁筱随母姓,是唐怀青祖父胞弟的小女儿。 梁筱周身气质娴雅大气,身材窈窕,剪水双眸顾盼流离,虽比唐怀青大了八岁却不见岁月磋磨的痕迹,安若以前便曾见过她,对她颇有好感,在m国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更觉梁筱性格沉稳体贴、平易近人。 安若了解到,梁筱在华远集团m国分公司任职,华远集团刚进入m国市场时寸步难行,是梁筱临危受命、左右逢源,才带领华远集团打开了市场。 安若觉得梁筱有时很神秘。 这不仅是因为她一介中国商人能经常出入m国政界名流的私密会所,更因为她给安若有意透露了很多m国的政治经济现状与内幕,有些在安若听来根本是m国的国家秘密范畴。 例如梁筱曾隐隐与她提起近来m国新发现大规模稀有矿石的事情,因该矿石在航天制造、武器精密制造等方面不可或缺,中国以及各世界大国都意欲争相分取此资源。然该片地域目前被毒枭控制开采,这便成为了毒枭拿捏各国的筹码,各国也争相探取情报,比如a国国家电视台驻m国记者就是间谍,某国收买了毒枭集团小头脑套取毒枭活动安排等。 安若并不关心这些事,她认为这些离自己很远,梁筱总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温柔的说:“不是所有的情报都由专业间谍收取,有时或许普通人也会成为情报链上至关重要的环节。” 安若明显感觉梁筱在与她暗示什么,或者梁筱在隐晦的告诉她自己的隐藏身份,安若知道梁筱对她做这种暗示与隐晦一定是别有深意的,但她出于对未知的隐忧不曾表露过积极态度。 ...... 宋憬在结束法律硕士课程后,成功升入法学博士课程,安若已经毕业,原先的形影不离仿佛是过眼云烟,令宋憬心中怅然,他不甘心一直与自己心心相惜的女孩与他人相爱,他想努力做一次挽留。 他以参加学校“世界文化夜”活动,邀请安若回到了学校,按照宋憬的计划,两人排演了乐器合奏。 因为唐怀青一贯忙碌,此次回a国的事安若便未告诉唐怀青。 正在a国出差的唐怀青却在宋憬朋友圈看到了写着安若名字的电子邀请函与海报,他后倚上皮质软背,举着手机蹙起眉头。 海报里安若身穿浅粉色织金袄裙,手执琵琶低眉浅笑,宋憬一身笔挺西服坐于钢琴前,两人虽服装风格迥异,但对视间却似心有灵犀,引人遐想。 唐怀青倏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不由自主冷笑一声。 活动当晚,安若与宋憬的曲目合奏博得赞誉,结束后大家纷纷互相自拍合影,今晚安若与自己久违的默契令宋憬重燃起希望,他看着灯光下女孩清秀动人的面庞,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口。 安若惊讶的抚摸着嘴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目光炽烈的男人,宋憬对她温雅一笑,将开口隐藏在心中深情动人的告白,“安若,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隐在嘈杂人群中唐怀青再也冷眼旁观不下去,迈开长腿便走到了二人跟前。 唐怀青恼怒到了极点,面上却仍和煦的与宋憬打招呼:“嗨。” 宋憬惊讶于唐怀青的出现,偏不得不应付的回了招呼。 安若已经许久未见过唐怀青,此时他出现在这里仿佛是想给自己惊喜,开心的问道:“你怎么在a国?” 唐怀青抬手重重捏了捏她的脸,“出发前我告诉过你的。” 安若知道唐怀青向来忙碌,经常国内国外的跑,唐怀青与她说时她就未放在心上。 叁人寒暄了几句后,安若便亲昵的搂着唐怀青的胳膊,与宋憬告了别。 因为唐怀青的出现,安若今晚很兴奋,回到住处后还缠着唐怀青献宝般给他弹了几首琵琶曲子。 唐怀青虽总以谦和大度示人,但对于安若有非同寻常的占有欲,他看着安若穿着演出时的织金袄裙盈盈拨弦,心里不由回想起宋憬与她脉脉对视低头吻她的场景。 他内心冷哼,倏地拉过安若的手,安若娇呼一声,抱着琵琶跌进他怀里。 他垂下细密的睫毛,修长的手指撩过琴弦,“你跟宋憬真是认识很久了......” 手指划过琴弦留下清脆珠响,他缓缓勾起她的下巴,手指流连到她被吻过的嘴唇上,深邃的眸子里带了凉意,“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弹琵琶。” 他抱起安若,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教我,怎么弹。” 安若直视着他摄人的眸子,抬手拨了一组音阶。 唐怀青却并没有学习的意思,他勾着她的腰身,联想起宋憬的那个吻,抬手重重划过外侧最细的琴弦,琴弦“嘣”得应力而断。 安若放下琵琶,赶紧心疼的捧起唐怀青的手指看,手指被划出了一道痕迹,所幸没有受伤。 安若又心疼起琵琶,出国只带了一组备用琴弦,下次再断了便没地方买了。 但她还是柔声道:“今天就不弹了,改天我要听你弹钢琴。” 唐怀青望着她剪水双眸,倏地低头吻上了她温热的脖颈,抬手解开她的上袄的带子,唇瓣流连过她的胸乳时,带起安若全身的阵阵战栗。 唐怀青迷醉忘情的吻着她的肌肤,从前两人亲热都是亲亲抱抱浅尝辄止,但今晚目睹了宋憬对她的侵犯,他心神不宁,迫切的想更深入的爱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安若固然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爱他爱到情浓,缠绵着搂住他的脖子,心甘情愿的捧起他的脑袋吻住他的唇瓣,手掌探入他的衣服里,抚摸上他结实的胸膛。 唐怀青不由发出一声慰叹。 衣服褪尽,身下女孩声音颤抖的企求:“我们去床上。” 娇软的声音让唐怀青几乎控制不住要立刻进入她。 他捧着她的腰臀,带她来到床上,手指探入她的蜜源,虽他也是第一次做爱,却无师自通的找准入口,扶着巨根插了进去。 敏感处被他的前端撑的胀痛,安若发出一声低呼,唐怀青停下动作,喑哑着问她:“疼?” 安若犹豫着摇了摇头。 唐怀青顾及着身下的人,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他想起自己曾听说过大部分女人的初夜会很痛,如此他尽量放缓了动作,一点点碾磨深入。 他的巨根太过粗大,安若的小穴撑的满满才勉强容纳它,待最后他终于完全与她结合,两人相拥着一起发出声满足的叹息。 唐怀青以前想象着,性爱在肉体和精神的契合的情况下才会生出十足的美妙,当下他深爱身下的女人,最私密的那处完整的被她包裹着,他体会到了加倍的快乐与幸福。 他抽缓缓出又插入,极力克制着自己想一逞快意的冲动,随着安若私密处的滑液越泄越多,他的动作越发激烈。 当他射在她子宫里时,安若搂抱着他的脖颈,低低抽噎出了声。 “若若......”他吻着她的颈窝,一遍遍唤她的名字,在她的身体里留下白灼,让他比身体的快感更兴奋。 唐怀青认识到,自己远比自己所认为的更爱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时刻牵涉他的心神。 清晨安若一下下吻着他隐着胡茬的下巴,惹得唐怀青忍不住笑出声,翻身将赤裸的她重重压住,他朦胧面庞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抚上安若的面庞,动情的说:“若若,我们结婚吧。” 安若蹭上他的胸膛,听耳中声声震响,“好。” 叁周后,m国东海岸州,在唐怀青的安排下,他与安若提前举行了一场没有其他人参加的婚礼,他们依当地州的法律,在古朴肃穆的神庙里,由神官见证下敲响了白钟,交换了戒指。 两家长辈早便中意对方子女,两人婚事也暗中敲定不言而喻,此番这场异域婚礼虽不是在亲人朋友见证下的正式仪式,对安若而言却是唐怀青给自己的长久的承诺。 第二卷第六章旧梦(5) 在小姑姑梁筱的牵线下,毒枭虞阳终于愿意与唐家的华远集团合作生意,根据国安部门的计划,华远集团将从国内寻找第叁方制作开采矿石的精密探测机器,而此批机器会秘密配合我国自主研发北斗导航系统,收集矿产具体自然数据信息。 虞阳在m国虽处事狠辣,但因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在生意上向来小心谨慎,组织集团的大小首领都对他黔首忠心,一是虞阳家族根系复杂势力庞大,二是虞阳将他们的家人都妥帖的安置在了m国西海岸边,为了避免手下家人泄露秘密,也为了控制拿捏手下。 此次华远集团提出合作,有主动示好寻求地缘庇护的目的,虞阳依照自己的处事惯例,邀请唐怀青到m国西南部详谈合作,也有意向唐怀青引荐介绍西南部政府系统,以期把住华远集团的名声,在中国发展良性产业。 在国安部门的授意下,唐怀青带着安若住到了m国西海岸一栋海景别墅里。 国安部门经由梁筱试探过多次安若,发现她虽认识到了有关计划一些事,却自我麻痹般的刻意表现出了消极态度,这让国安部门一直犹豫不肯发展她。 唐怀青也很矛盾,虽然一开始他追求安若带着不纯粹的目的,但随着他对她的爱意愈发深重,他越来越抵触发展她参与这个计划犯险。 西海岸是虞阳家族势力控制范围,安若对一切都毫不知情,她以为自己与唐怀青搬到这里是华远集团工作需要,等唐怀青在m国历练结束两人就回国正式完婚。 如此,她在这个碧海青天的美丽地方住的惬意而满足,只要唐怀青有空,两人就会黏在有着宽大落地窗的卧室里亲吻缠绵,爱情的甜蜜如何也尝不够,身体交融深入间两人只愿天荒地老下去,清晨醒来她一遍遍描摹他俊秀的五官,觉得这大概会是她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 而她美好的愿景在好朋友宋年到来后撕开了裂缝,她一直隐隐察觉到却觉得离自己很远的情报间谍诸事,原来早就在唐怀青一开始追求她,就已经将她缠卷进来,使她成为计划关键的一部分。 比起宋憬,安若先认识的宋年,宋年有一头秀丽浓密的长发,天生的娃娃脸让她惹人怜爱,两人从小到大都是同学,中考一起考入了省里最好的重点高中,更是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宋年提出主动来看望安若,顺便到m国旅游,安若自然欣然答应。 宋年是个古文化爱好者,m国悠久的古印第安文明以及神秘的玛雅金字塔令她惊叹连连。 两人时而现身彩色绚丽的安静小城,时而在东部碧蓝的加勒比海岸边饮龙舌兰酒,时而在巍峨古朴的神庙内流连忘返。 在旅行途中,宋年在碧海青天的东海岸边,邂逅了一个叫“易”的混血男人,男人是华人与当地印欧混血的结合,有着混血得天独厚的精致五官,最迷人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窝和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他在玩世不恭的气质之余添了些忧郁。 安若是在多年后才知道那个叫“易”的忧郁男人,是控制m国西海岸黑帮家族的小儿子、大毒枭虞阳同父异母的弟弟虞易。 宋年与虞易的相遇充满了古早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桥段,当时宋年正神采飞扬的给安若讲她此前在纪录片和新闻上看到的m国毒枭猖獗事迹,酣畅之下不小心将手中的龙舌兰酒扬到了近处敞篷跑车里,车里虞易看着爱车愣了几秒,转头瞥向惊慌失措的宋年,指着她用地道的京腔斥道:“你丫小姑娘走路不看道,酒撒我车里了。” 宋年一向看不惯这种纨绔浪子,当下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了声抱歉。 虞易看着她明明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是个有脾气的,正常人走路谁能干出把酒扬别人车里的蠢事,她偏偏还一副“我干了多大点事值得你恶言相向”的模样,当下一阵火大。 安若不喜欢与人在外面起争端,犹豫着掏出纸巾作势要擦,虞易扬手给她挥开,这彻底惹怒了作为好朋友的宋年,她板着脸拿过安若手里的纸巾,一股脑丢在积着水的羊皮质座椅上,“嗳这位先生,我朋友要给你擦你什么态度。” “你什么态度啊,是你洒我车里酒了。” “我赔你。” “这座子是一整个小羊身上扒下来的,要换得调回德国,你怎么赔啊?” 宋年这才心虚的扫了眼面前价值昂贵的跑车,这一眼的停顿就让她气势矮了下去。 虞易看她不说话,双眼一下下眨巴着仿佛当真了,心里不由笑出声,勾了勾唇角拿过车上纸巾沾了座椅上黄色的液体,捻起丢给宋年道:“扔了。” 宋年把沾酒的纸巾扔到不远处垃圾桶里。 虞易看着她娇小动人的身影,眯了眯眼,待她走回来,已经不想再与她计较,风流的笑问道:“你们是中国哪里来的?” 宋年见他不再色厉内荏,也语气平和下来,回道:“上海。你北京话讲的这么地道,是中国人?不像啊,混血?” 虞易点点头,“我爷爷是华人。”他笑一声,“但他不愿说自己是中国人。我哥把我送到北京读的高中和大学。” 宋年听他说爷爷不愿说自己是中国人,几不可闻的撇了撇嘴,“你哥倒是不忘本。” 虞易嗤笑一声。 叁人在东海岸的酒吧里喝酒聊天,成为了朋友,虞易对宋年很有兴趣,直言不讳的说:“我喜欢华人姑娘,尤其是娃娃脸的华人姑娘。” 宋年扯嘴一笑,“你审美品位非常优越。” 随后安若与宋年结束东海岸的旅行,乘车离开时,虞易也加入了这段旅程,言称他来给二位美女做向导,安若很乐意旁观他和宋年这段浪漫的邂逅,便也欣然应允。 旅行中,安若和宋年了解到,虞易家由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掌权打理,哥哥的母亲也是华人,他不是混血。他的哥哥因厌恶虞易生母,对这个弟弟一向冷淡,虞易从小到大都是在国外长起来的,长大了也被哥哥排除在家族生意之外,生怕他沾染觊觎上家族利益。 宋年感慨:“你哥哥对你近乎绝情。” 虞易饮下一杯酒,深邃的眸子隐着悲伤:“爸爸还没去世时,我跟我哥还住在一栋房子里,我小时候很黏他,每天放学我在街口等接他回来的车,他会从车上下来抱起我亲我,我磕碰摔疼,他也总会温柔的给我吹气摸我脑袋。”虞易追忆往昔做出结论,“他在我小时候非常爱我,但直到我爸被人枪杀,他继承了家族的生意,就不再是以前那个阳光高大疼我的哥哥,他怕我争抢家族的生意,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接手那些事。” 宋年笑的高深莫测,“你真的不想接手?那不止是你哥哥一个人的财产啊。” 虞易挑挑眉,“这种心思偶尔会出现。” 叁人酣畅淋漓的逛遍了m国着名景点,以及国外游客并不熟知的别有风情的游玩处,最终虞易在一天中午接了个电话后,说被迫要提前离开。 临别时,他当着我的面低头吻了宋年,原本一直玩世不恭的作态的他,神情认真的说:“宋年,我喜欢你,等我去中国找你。” 宋年作出小女儿娇态,红着脸点头。 之后,在宋年的建议下,安若与她来到了西海岸的一座不知名却美丽的卡曼岛上。 卡曼岛是内海岛屿,因大片西海岸属毒枭势力范围,故此处并未成为世界旅游者度假之选,这也令这座深隐在连绵奇峰间的岛屿纯净无比。 第二卷第七章旧梦(6) 安若此先有些担心安全,但宋年一副早就做足攻略的信誓旦旦,安若便也放心下来。两人租了海边住民的船,由当地人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达,m国西海岸常年维持着舒适的气候,大片连绵的纯白色沙滩掩映着碧绿色海水,绚烂的艳阳在微冷海风中带来温暖。 卡曼岛连接几座山峰,岛上有少量的住民,多聚居在卡曼岛南部平缓地域,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和蔼夫妇经营着岛上唯一一家旅馆,旅馆的男主人会吹韵味悠扬的本地短笛。 宋年一住进旅馆便用她的翻译机与这对夫妇用聊起岛上的地域分布。 晚上,安若就看到宋年在平板上勾画着山脉与河流,偶尔她还会停下来凝神细思,安若疑惑地问她:“画什么呢?” 宋年笑了笑,自然的将平板推开,答非所问道:“今天那个旅馆大叔对我说,我们只能在卡曼岛南部游玩,北边很多险山,说不定还有其他危险,你可千万别去。” 安若感到好笑:“我又不会自己跑掉。”,她凑近,指着宋年平板上圈出的一个小方块问道:“旁边画的山是山水是水的,这是什么地方?” 宋年将平板息屏,面色有些轻微的不自然,她直视安若,眼神中有异样的情绪划过,最终她叹了口气,攥紧她的手臂道:“你刚才可听清楚了,这岛北边你千万别去,当地人都说不安全了。” 安若感觉到了她的反常,凝神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 第二天安若起到了中午,醒来宋年已经不在房间里,她给安若买好了午餐,留微信说自己出去逛逛。 安若吃过午饭也不等她回来,打电话她的手机却关机,安若有些担心,出门去寻找她,直到下午叁点才联系上她。 第二天醒来,宋年又撇下她出去了一上午,这令安若新生疑虑,她察觉到宋年身边多了一款袖珍相机,宋年从来都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拿出这款相机,像是刻意要让安若知道它的存在。 安若问宋年去了哪里,宋年只说一个人逛了逛附近的村子,因为路途坎坷怕安若不喜欢,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安若提出明天跟她一起去看看,宋年却说想自己去,并叮嘱安若一定不要乱跑,如果遇到危险情况,先给中国驻m国东部领事馆打电话。 宋年的举动实在异样,第叁天安若偷偷跟着宋年发现她往北边村子的方向走,安若独自一人回到海边,在亮白色的沙滩上吸着椰汁,犹豫再叁寻着宋年的方向找去。 卡曼岛的北面环山,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居零星分布着,安若打开手机记载下走过的路线。 翻到一座低矮小山丘上,安若兴奋的发现,高处远眺之下,崇山掩映,卡曼岛在海雾朦胧间宛若仙境。 她发现山丘的那一端有一座规模不大的淡水储备水库,令她惊喜的是,水库北端竟然连通着一条河流,她溜下山丘往那处走去。 靠近水库旁的厂房,一声枪响将她吓的倒在厂房外墙下,她极力捂住嘴巴,过了许久她颤抖着起身,透过厂房铁皮窗户边框的缝隙,看到厂房里站着六个拿着枪的高大男人们,他们围绕着两个浑身沾血的男人,疯狂的用拳头和枪把打砸他们,两个男人被打的血肉模糊,鲜血自头顶崎岖流下,辨不清他们的面目。 紧接着,其中一个人被用针头注射了剂量极大的成瘾药物。 施暴者将枪抵在被注射药物的男人头上,用英文问着:“李,你是跟他一样为a国联邦调查局工作,还是为中国情报部门?” 被叫做“李”的男人因方才的注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急喘着道:“我不为任何政府工作,我是来m国赚钱的。” 施暴者嗤笑一声,将两个男人拖至水池边缘,抬手强行将他们的脑袋按入水中,两人挣扎扑腾却毫无用处,待几乎要溺毙了,方将得拖拽出来。 安若看出来被折磨的两人中一个亚洲面孔,一个欧美面孔。 安若捂紧嘴巴,发现还有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厂房内的小水池边,二十五六岁上下,华人面孔,额前刘海零散着垂下,虽身上无触目惊心的外伤,但也狼狈至极。他一直在用英语和当地葡萄牙语重复着:“我不是间谍,我跟他们根本不认识,让我见你们老板。” 他身旁带枪的男人怒斥着给了他一巴掌。 突然,其中一个被打的男人看向了安若,碧绿色的瞳仁直勾勾的摄住她,安若被吓的倒退一步,忍不住惊叫出声。 小厂房里的男人们警觉,举枪打向窗户方向,安若匍匐着拼命踉跄逃跑,一颗子弹穿透墙壁从她颈窝边擦过,她一瞬间窒息,怕的心脏都要撕裂。 安若听到身后厂房内一阵混乱,子弹打在不同方向,在叫嚷斥怒声中,原本被捆绑住折磨的两个男人挣脱开禁锢,抢夺了临近人的手枪,逃将出来。 西面是一大片丛林,安若下意识的向那处奔去,不知跑了多久后,已然跑进了密林深处,她抱头瘫软在石头边,肺部因剧烈奔跑几乎要炸裂。 一声痛苦的呻吟刺激的安若一个激灵,近处是方才被折磨的那个有着碧绿色眼睛的男人,他见安若惊吓,安抚般的用英语讲着:“我不伤害你,你别怕。” 安若早已经跑不动,哆嗦着看他捂着肚子呻吟,终于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手掌处有鲜血涓涓流出。 他艰难的问着:“中国人?” 安若攥紧手下硬石块,看他发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 那个男人闭眼沉默着,中弹的腹间血源源不断的流出。 安若断定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伤害自己的能力,犹豫再叁,蹭靠近他身侧紧张问道:“你受伤了,我怎么帮你。” 男人突然张开眼,眼前的女孩明明目睹了恐怖惨烈的事情,却仍能保持冷静克制,他再将死之前做出了极其重要的决定。 他将一组坐标告诉安若,恳求她将坐标传递给美国驻m国大使馆。 安若后来才知道,男人是a国联邦调查局的间谍,潜藏大毒枭虞阳犯罪集团,隐秘调查虞阳犯罪证据以及其他情报,暴露后被痛苦折磨了叁十八小时,在逃出的过程中中弹。 临死前,a国间谍将自己所掌握的最重要的犯罪集团情报,以坐标的形式告诉这个中国女孩,寄希望于自己的牺牲换区的情报能被有效传递给有关当局。 而那个一同被折磨了叁十八小时的亚洲男人,正是当时同样在虞阳犯罪集团执行情报收集任务的李子奕。 第二卷第八章旧梦(7) 安若并未认出李子奕。 此时她以手探着身前a国男人的颈部,确认他已经死了,吓得一下子瘫软到了身旁的树边。 a国男人临死前拜托她将一组坐标传递给a国驻m国使领馆,安若虽脑中混沌,但觉得自己不该卷进这件异国恶性事件里。 正当安若要踉跄着逃离这里,身后一双手攀扯上她的肩膀,她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手中拿着从死去的a国男人身边捡来的枪,抵在自己的胸膛处。 安若认出他是工厂里被绑架的叁个男人之一。 男人粗喘着气,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狠厉的目光从发丝间隙射出,看的安若浑身一颤,因为受伤的缘故,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微抽动,本来质地讲究的深色衬衫被磋磨的破烂。 他用英语喑哑着说道:“带我离开这里,我会给你钱。” 多年后安若回想起在树林里被凌越挟持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两人穿梭在树林里,安若背后被抵着枪,两手被凌越绑在身后,凌越被抓后就被带到了卡曼岛上,已经被毒贩们关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其间不乏殴打,他脚步虚浮的厉害,抵着安若的手枪都拿不稳。 后来凌越体力不支,见安若只像个游客,便将枪收了起来。 七八个毒贩已然开始在北部村落间寻找逃跑的叁人,安若与凌越为避一前面群当地人看见,躲进了沿山的礁洞里。 安若掩在礁洞口,观察那群人的动静。 她坐在地面上,对凌越用英文温声道:“我会带你出去,先把我手解开。” 凌越躺在地上不语。 安若沉默了会又用中文问道:“中国人?” 凌越大口喘着粗气,渐渐声音低沉下来,如死去般沉寂。 安若看了他几秒钟,看他虚弱的几乎要失去意识,抓住机会倏地起身就要逃跑。 凌越看安若要跑,口中痛苦呻|吟一声,用中文迫切恳求道:“都是中国人,救救我,求你了。” 安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嘴唇干燥煞白,紧紧捂住的腹部正有鲜血殷出,望着自己的眼神无比绝望。 凌越将手枪掏出,扔在安若脚底,“我就是来做生意的中国人,我是好人,刚才因为害怕才拿枪对你。求你救救我,都是同胞。” 他见安若犹豫,赶忙又说道:“我们家很有钱,只要你救了我我一定给你一大笔钱。” 安若心中摇摆不定,想到若自己将他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犹豫再叁,终是没忍心将他留在这里。 凌越意识模糊间感到有水湿润了双唇,已然两天一夜未曾喝水的他贪婪的张嘴吞咽着,而后他被喂了一块巧克力,丝滑甜腻在味蕾炸开,刺激着他脆弱的意识。 女孩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面颊,带来一阵暗香,轻柔的触感在他记忆中留存了许久。 安若踉跄着将凌越偷偷带回了旅馆,给他买了饭,简单处理了伤口。 凌越大口吞咽完手里的海鲜卷,躺在床上修养,心中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抬头看一眼安若,“小姐,你名字是什么?你今天不会白救我,只要我从这岛上出去,我一定感激你。” 安若对凌越仍带着极大的警惕,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问道:“你之后想怎么办?”,又提醒道:“这座岛上每天都有来往船只,今天的大概已经没有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坐那个离开。” 凌越点头,又说了些感激的话。 凌越有了些力气,便下床来观察房间和周围安全,而后状似无意的问起安若:“那个a国人,临死前跟你说的什么。” 安若警惕的瞥他一眼,编道:“他让我救他,我还没救他就死了。” 凌越稍微拉开些窗帘,看窗外动静,后借安若手机打了个电话。 安若犹豫沉默了一会,“我看见你和另外两个男人被绑着折磨,你们为什么会被那些坏人抓住?” 凌越目光转向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抓我,我是来m国做生意的,前天莫名其妙就被那帮毒贩抓起来带到这里,其他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听毒贩说一个是a国间谍,套取了他们集团的情报,我解释我不是间谍,他们不信。” 凌越所说的安若并不敢相信,晚上她不敢睡觉,生怕自己一时心软救下同胞,给自己招致灾难。 更令安若担忧的是,宋年竟到晚上都未回来,安若心中慌乱,不停地给宋年打电话,但对方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熬到夜间十一点,宋年仍未回来,安若终于不敢在原地等待,拿起手机打到了当地警局,令她愤慨的是,m国警局的人听完她的描述,竟然说不构成失踪人立案的条件,拒绝了她的求援。 当晚安若终是等来了m国官方的人,只不过声势浩大的让她震惊无比。 夜间过十一点没多久,直升机轰隆声刺破卡曼岛夜的静谧,卡曼岛的四面八方包围了多艘舰艇,一群手执枪支与防弹护具的m国军人自岸边登陆,与岛上潜藏的叁十余个毒贩展开了力量悬殊的火并,毒贩全部伏法。 多年后,卡曼岛上的住民仍能绘声绘色讲述起当晚的惊心动魄,据说当晚的行动背后有中国政府的影子,因为毒贩渗透进卡曼岛从来不是秘密,m国军队之所以在那日突然大动作剿灭毒贩,实则是为了救援岛上被绑架的中方人员。 当晚,跟随救援的中国大使馆武馆先是救走了我方情报人员李子奕。 同时留下的大使馆官员联系上了安若,要带她一起离开,安若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向大使馆人员报告了朋友宋年失踪情况。 安若坚持不肯离开,在岛上等待到白天也没有等到军人搜寻到宋年的消息,安若原本的担心变成了绝望,她精神恍惚的被带上了船,待到达了就近领事馆,唐怀青正焦急在里面等待,安若一看到他,原本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崩溃,她抱着唐怀青泣不成声:“宋年失踪了,他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 她紧紧抱着他腰身,伏在他胸膛上,未看到唐怀青一瞬间煞白的脸色。 免费连载小说请收藏:woo18.com 第二卷第九章旧梦(8) 有关,而控制西海岸毒品生意的是毒枭虞阳。 令安若震惊的是,她察觉到了唐怀青竟然与虞阳有密切的贸易往来,华远集团在秘密给虞阳提供开采设备和其他半成品。 安若忧心宋年失踪之余,对唐怀青在做的事感到惶恐不安。 a国总领馆多次秘密联系安若,都被唐怀青阻断。最终梁筱将安若带回了国内,带到了国安和解放军总参情报部人员的面前。 安若第一次接触这种秘密部门,也终于印证了心中对梁筱隐藏身份的猜测。 秘密战线的同志先对安若做了一番政治思想工作,而后询问起安若当晚在岛上的历程经过,最后循序渐进问起a国间谍临死前与安若的对话。 安若心中担忧唐怀青与毒枭虞阳交易被发现,多次暗示梁筱自己发现唐怀青与毒枭虞阳有来往,为了唐怀青的安全不想多说什么。 梁筱与一众同志了解了安若的顾虑,a国间谍情报十分重要,犹豫再叁,对安若告知了唐怀青实则是此次秘密工作的重要环节。 安若对唐怀青参与国安部门计划的真相惊愕不已,在梁筱的积极思想工作下,对a国间谍临死前拜托她传递给a国大使馆的情报和盘托出。 …… 千里冰封的季节,唐怀青从m国温暖的西海岸回到内地祖宅。一月未见安若,他思念如疾,待风驰电掣的赶到她身边,却不见她如往常般亲昵的来主动缠抱他。 唐怀青并未作多想,微笑着走上前,一把将安若紧紧举抱起,而后将她压在身前的沙发上,迫不及待的含吮住她的唇瓣。 身下的安若却不像往常般热烈的回应他,唐怀青察觉到她的冷淡,深邃的眸子直勾勾与她对视着,捧着她的脸颊转而一下下啄吻。 安若终于厌倦的推开了他。 唐怀青眸色转深,僵硬的挪开身子,放安若抽身起来。 安若背对着他沉默良久,“宋年有线索和消息吗?” 唐怀青理解她是因为朋友生死未卜而焦心,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安慰道:“当地警察一直在搜寻。” 安若终于绷不住,脱开他的拥抱,转身直视着他,冷声问着:“你是从什么时候,动了要发展我作情报工作的心思?” 唐怀青在追求安若时,的确带了不纯粹的心思,如此他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不显。 安若见唐怀青平静的听着,脸上无有一丝表情流露,情绪顿时就控制不住,歇斯底里起来:“那些同志都告诉我了,你在一开始亲近我目的就不单纯。” 唐怀青抬手揽过她的后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时我是真心喜欢你,现在我也是真心爱你。” 安若呼出口气:“宋年到m国是带着收集情报的任务的是不是。因为她是我朋友,是你眼中合适的开展工作的人选,你把宋年推荐给了国安部门,把她牵涉进这件危险的事情里。” “我不放心让你去做情报搜集,你根本也不合适。” “所以你把她牵扯进这件事,她现在失踪了生死未卜,她哥哥宋憬等不到妹妹消息每天痛不欲生!” “大使馆的人也在积极努力的找她,当地警察已经搜寻了卡曼岛,排除了意外事故,她大可能是被虞阳集团的人带走了,现在大使馆还在交涉。” “交涉的结果呢?她人到底在哪里?” 唐怀青沉默。 两人当天不欢而散,而后多天里,安若都不愿看到唐怀青。 梁筱曾来见过安若,神色复杂的将她带过的一根项链送给了安若,安若当时察觉到一向沉稳温柔的梁筱的反常,将项链收起放好,多年后安若才知道那根项链里藏着惊心动魄的秘密。 国安部门由a国间谍提供的坐标,联合m国当地军队定位到了西部地区,卫星拍摄到在群山掩映的大片平原里,种植着大规模的罂粟花。 虞阳是集团的犯罪头目,但他善于洗白身份,多国政府一直未曾掌握他实际操控毒品生意的证据,此情报显然是第一次有机会直接确认该集团原料种植证据,令国安部门及m国高层振奋。 同时间在国内,我国公安部门借由梁筱提供的虞阳集团与国内毒品犯罪情报,一举打击了我国东南沿海的犯罪集团,一时全国舆论哗然。 国内贩毒集团的几个头目在公安机关行动中逃跑,虞阳集团为报复提供情报的梁筱,指使他们逃窜到了唐家祖宅处,阴差阳错劫持了安若的祖母,以人质要挟梁筱出现。 第二卷第十章旧梦(9)你凭什么自己决定打掉 那天武警出动了军用直升机包围了整片地域,最终梁筱出现在了劫持人质的现场。 梁筱镇静自若,平静的问着持枪的恶人:“是虞阳要杀我?”,待得到恶徒肯定的咒骂后,心如死灰的与恶徒同归于尽,包围着的特警人员趁机救下了祖母。 梁筱是唐家的小女儿,唐家上下震惊之后皆悲不自胜。 梁筱为收集情报,一直与虞阳维持隐秘的恋人关系,梁筱虽是个刚强的女人,但逢场作戏之下对虞阳也日久生情,她与国安部门提供的仅是虞阳集团涉及中国犯罪的情报,却隐瞒了对虞阳有致命打击的部分。 但她又不肯让这些牺牲了线人甚至是情报人员得来的证据,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不见人世。 梁筱在感情与大义间犹豫不决,纠结再叁,在赴死之前将安装着袖珍摄像头的项链交给安若,还把有关虞阳集团暴力犯罪、移动制毒窝点等对国安部门隐瞒的情报告知了安若,以期安若能替她做出是否提供给国安人员的决定。 梁筱遭受了虞阳集团的报复,令安若很是不安,她掌握梁筱隐瞒的重要情报,却怕交代出来自己和唐怀青会招致同样的报复。 安若为梁筱的死难过,精神恹恹的回了m国,宋年仍没有消息,m国警局那已经基本放弃,让安若感到绝望。 安若坐在m国西海岸海滨别墅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碧波浩荡,唐怀青知道安若心性纯粹,担心她这样的性格会想不开,听到安若喃喃自责,他心疼的自后抱着她安慰:“命运无常,不要放大自己的责任。” 安若身体一僵,倏地将他推开,声音带着颤抖:“命运无常?她还只是失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好几个月都找不到宋年尸体,与虞阳交涉对方也丝毫未有松动,大家也都猜测宋年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但安若显然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唐怀青半俯下身子,捧住安若的脸,“我们会替她惩罚那些人。” 安若听唐怀青这样说,情绪瞬间激烈,“她还没有找到,就有活着的可能,她是替你和国安部门做事,你为什么不加紧周旋寻找她却说这种话!” 唐怀青沉默。 安若直勾勾直视着他,眼中熊熊烈焰渐渐化成泪水淌下,她如何不知这么长时间生不见人,宋年大概率是遇害了。 她捂住脸,低低呜咽起来,“都是因为你和国安部门选中了我,才连累我朋友,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让她一个普通人被你们利用肯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怎么这么冷血?明明是你把她一个女孩牵扯进这种事里,现在她生死未卜,你竟然旁观者一般的对我说‘命运无常’?” 安若压抑多天的情绪像火山喷发般,“你出去!” 唐怀青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痛苦,但宋年并不是被我们强迫,她是自愿做这些工作的。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本来选中的你,但我害怕你做不了,也担心你出危险。” “为了我?这是你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你这算是承认你一开始就是在算计着发展我做情报工作的事了?你太可怕了,你把婚姻都算计进这个计划里,什么你是真心喜欢我真心爱我,你是又想筹划拿捏我去做什么?” “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你,当初我的确有一些其他心思,可我如果不是真心爱你怎么会想跟你结婚,我爱你你看不出来吗?” “唐先生,我看不懂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商人,我们相恋相爱,本来就要像普通人一样结婚。可你现在让我知道,你跟国安情报部门有联系,当初你追求我是利用拿捏我的手段,你把我和我朋友强行拉扯进这种危险的事里,对待我朋友的失踪还冷漠至极。你这么可怕,我们之间还谈什么爱情,我还敢跟你谈爱情谈婚姻吗。” 唐怀青脸阴沉的可怕,他极力让自己语气平静,“我可怕?我是骗过你,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才骗你,我本来想把你隔离在这些事之外,可国安部门现在把这些事透露给你了,你也再不能独善其身。” 唐怀青直视着安若,“你现在也不像你,你一直很理性冷静,可现在出口都是伤人的话。 安若倦怠的推开他,“你出去!” 唐怀青喉结上下滚动下,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两人间像是伫立起一堵厚重的墙,宋年生死未卜的阴霾下,安若每日郁郁寡欢,唐怀青也忙于工作和国安部门计划,两人几天也见不到一面。 这日唐怀青从m国首都工作归来,安若意外的等在一楼的沙发上,唐怀青多日不见她,见她在等自己,心上升起柔情,走近抱住她轻吻住安若。 “我明天要回国。”安若偏开头,低声说。 唐怀青眼神瞬间冷彻,身子僵硬一瞬,起身背对着安若,语气毫无波澜,“随你。” 第二日载着安若的航班却没有准时起飞,安若已经登机,却被乘务人员告知自己无法乘坐,不一会便有七八个机场人员风驰电掣小跑来,为首的机场副总裁半是恳求半是强迫的将安若带下了飞机,两个机场特警组的人正等在大厅,见到安若,不顾安若要求他们出示证件,不由分说的将她送回了别墅里。 安若一路紧张,待他们把自己送回别墅,知道他们不是假扮的别有用意之徒,松了一口气。但她细品起着刚刚发生的事,含水清眸便阴沉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走进房子,唐怀青正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阴鸷的眸子紧盯着手里捏着张纸,察觉到安若走进,如霜如冰的眸子摄住她,寒彻如数九寒天。 “你可真是手眼通天,我都登机了还能被你带回来,全机场的航班都为你几个电话乱成一团。”安若冷哼道。 唐怀青把手中医院的报告单丢在桌子上,拿起摆在上面安若用过的验孕棒,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沉默之下心中的浪潮汹涌,“我要不是发现了这个东西,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对,我怀孕了。”安若看着这一切,平静的说。 唐怀青眼睛充盈着血丝,面部因极力克制而有些扭曲,“你怀孕了瞒着我回国,是想做什么?” 安若攥紧了手里的拉杆箱,“你想要这孩子?” 唐怀青嘴唇翕合着,声音颤抖:“你回国是想打掉他?” 安若的心被重重锤击了下,“我们两个现在这种关系我不想要他。” 唐怀青终于控制不住从沙发上坐起,一把拉过安若的箱子甩到墙边,箱子发出砰得一声响,震的安若脚底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怒,“林安若,你凭什么自己一个人就决定打掉孩子?” 阅┊读┊无┊错┊小┊说:woo18νip﹝woo18.νip﹞ 第二卷第十一章旧梦(9) 安若沉默着,良久才平静道:“我们之间还不知道要怎样,我的孩子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出生。” 唐怀青冲血的眸子剧烈抖动着,他怫怒的粗喘着,对上安若无波的眼神,却顿时败下阵来,情绪如汪洋般流泻。 他眼中充溢上委屈,紧紧抱住安若,近乎企求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只不过没有好好谈谈,才看起来有了些矛盾。但我们彼此相爱,双方长辈也都已经为我们订婚,我们是一定会结婚的。” “况且我们在神庙里敲过白钟,交换过戒指,在m国东海岸的那个州,已经算是结婚了。今年......就今年,不——我们马上回国登记办婚礼,我知道你一直想像普通人一样结婚成家,我一定给你最温暖的家,让你和孩子都幸福。” 安若听到他那句“我们一定会结婚的”话,忍不住哽咽起来,“你能像普通人一样吗?你是普通人吗?你到底有多少隐藏身份?国内贩毒集团已经被抓了,为此你小姑姑都被报复丢了性命,你还待在m国做什么?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还在和国安部门计划什么?” 安若终于将自己的顾忌宣泄出来,唐怀青瞳孔收缩,松开紧抱着安若的手。 对方的一番话倏地将情绪激动地唐怀青打回现实。 他深沉的眸子直视着安若,冷静的拿起手机打给助理,待交代完事情了,才喑哑对安若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所以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会把握分寸。至于你和我,我这辈子认定你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结婚,孩子也要生下来。” 他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情绪,平和坦然的宣布自己的决定。 安若沉默着别开眼睛,“你凭什么,你总不能强迫我吧。” 待第二天安若重新定了机票,拉着箱子将要离开,却发现别墅门口站满了阻拦她的安保人员时,才发觉唐怀青就要准备强迫她。 她极力控制着情绪打给唐怀青,“我要回国,让那些人离开。” 对方语气温和,“你出去了也没用,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机场不会放行。” 安若长叹一声,“唐怀青,你神通广大,可你这么做太混蛋。” “我在帮你做理智的决定,这几个月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你心里混乱动摇我可以理解。若若,听话,留在m国好好养身体,我会挑合适的时间准备婚礼。” “我现在不想结婚!”虽然安若一开始就没想打掉孩子,回国只不过是发现怀孕不知所措下的下意识逃避,但她现在绝对不想立刻与唐怀青结婚。 手机里传出一阵刺耳刹车声,而后响起阵阵马路上的起伏鸣笛,安若心里一紧,屏住呼吸听对面发生了什么,对面沉默了良久,久的安若担心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将要开口询问,对方却按断了电话。 安若终是没有回成中国,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一众安保人员对安若整日形影不离,安若怀孕本就情绪敏感,唐怀青近乎偏执的控制着安若的人身自由与行为,令安若精神几近崩溃。 两人无数次争吵,每次都吵的安若筋疲力尽。唐怀青也疲倦的很,慢慢的两人见面后的话越来越少,亲密时也是唐怀青一人自我陶醉的亲吻抚摸,攥着安若的手为自己纾解,安若心情恹恹的任由他摆弄,到达顶点时,唐怀青在极致的欢愉之后常感受到无尽的空虚。 但他麻痹自己,安若只是被宋年的失踪以及自己的隐藏身份刺激到,才说出不想结婚要打掉孩子的话,她一定是爱自己的,他相信时间是缓解她心结的良药。 ...... 组织安排卡曼岛火并的警察局局长以及十几个军人和警察,被残忍杀害,身中数弹抛尸街头。 消息爆炸性传出,震惊世界,众人几乎肯定这是虞阳集团的报复。 第二日,参与行动的警察以及军人的家属被集体绑架,最终警察在鲜血淋漓的鳄鱼池找到了遇难者的尸体。 更令世界哗然的事,m国政府总统在第叁日做了全国直播,以证据不足为由宣布释放在卡曼岛行动中抓捕的犯罪集团小头目及毒贩们。 安若看到这条新闻,忍不住恐惧的颤抖。安若一直掌握着梁筱的情报,此前她担心唐怀青被虞阳报复,打算将这些情报对国安部门以及m国政府和盘托出,以期他们能抓住审判毒枭虞阳免去心头大患。 可她现在发现,在虞阳集团强大的武装背景下,m国政府都束手无策妥协,我们国家的情报部门更不能在别国主权领土上做什么大动作。虞阳心狠手辣,无论是自己的恋人梁筱还是政府的人,都毫不犹豫的予以报复,一旦他在唐怀青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也一定会要他性命。 第二卷第十二章旧梦(11) 安若的担心立刻得到了验证,在警察和军人遇害的一个月后,唐怀青就在m国首都附近遭遇枪击,所幸他临时改变了日程,才惊心动魄的逃过一难。 怀孕八个月的安若听说了此事,吓得当场支撑不住的跌坐在沙发上,待恢复了神志,整件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第二天晚上唐怀青回来,安若意外的坐在客厅里等他。 “唐怀青,我们回国吧。”眼前的女人眼中有久违的爱意,她右手抚在高耸的肚子上,语气里带着企求。 唐怀青坐到她身边,两人冷战几个月,因着一方刚经历生死而卸下了心墙,他闭眼缠绵吻她,颤抖的唇瓣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温柔的将侧脸贴在她的肚子上,一遍遍说着:“若若,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虽然这句话他对她说过很多次,但此时这句话让安若瞬间就红了眼眶。 “谢谢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如果将来有什么意外,他会替我陪着你。” 安若闭上眼睛,却阻挡不住眼泪决堤,“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豁出性命也要去做,现在是和平年代,你们唐家也不过是商人,已经送走了一个小女儿,是想满门忠烈吗?” 唐怀青抱紧她,无声沉默着。 ...... 当地警察在卡曼岛北部的海岸边找到了宋年的尸体,尸身因残忍折磨而遍体鳞伤,面部已经被毁了容,赤裸着整个人几乎辨认不得。 宋年被带到就近医院做了尸检,确认了死者身份,安若踉跄着赶到时,正看见宋憬万念俱灰的从太平间里走出来,抬眼颤抖的眸子摄住安若,阴鸷的目光里带着剖肝泣血的绝望。 安若亲睹了朋友宋年的凄惨死状,几月来敏感压抑的精神终于崩溃,灵魂有如被推入了万丈深渊,世界的色彩一点点褪去。 宋年的死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让安若整个人都衰败了下来,不过一个月就消瘦的不成人形,唐怀青担心安若怀着孕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便提前在孕期八个月半就冒险把孩子剖了出来。 因着母亲这复杂的情况,小元出生后就一直待在保温箱里,小小的身子费力的吸着奶瓶,总是吃不了多少便吐出来,孱弱的哭声听得唐怀青刀割般心疼。 出院后安若的精神并没有得到好转,她整日坐在西海岸别墅的落地窗前,看远处浩渺的大海。她甚至不肯看孩子一眼,哪怕是唐怀青将孩子抱到她跟前,恳求她。 安若渐渐有自残的行为倾向,令唐怀青对她的担心与日俱增。 安若终于肯出门,唐怀青不放心亲自跟去,却见她光着脚踩在碧蓝的海水里,望着远方一步步向碧波深处走去,一个浪花打来将她冲击上岸,唐怀青猛地冲上去将她紧紧抱起,拼命摇着她的肩膀质问:“你干什么。” 对上安若衰败的眸子,他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呼吸间都带着恐惧与颤抖。 唐怀青不敢知道安若当时是不是动了轻生的念头,他浑浑噩噩的将她带回房子,极端的将她锁在了海滨别墅的房间里,招致安若激烈的反抗,她说他是“偏执狂、非法拘禁的罪犯”,他将她桎梏在怀里,喑哑着说着:“我的确要被你折磨疯了。林安若,即便你想死,我也会去陪你。” 唐怀青的祖父担心重孙小元,了解到安若和唐怀青的情况,知道两人都在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后精神反常,亲自出面要求国安情报部门提前结束唐怀青的工作,让两人回国。 安若在得知要回国后终于恢复了些生机,但没等安若偿愿,唐怀青便在参加m国西部州一次商业活动中被虞阳集团绑架。 安若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手里掌握着虞阳犯罪集团的情报,m国政府前几日方对虞阳集团屈服不可托付,而我国国安部门也无法在m国进行明面上的活动,她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决定将情报对虞阳拱手奉上,以期能作为筹码释放唐怀青。 虞阳得知是梁筱将这些情报隐瞒了下来交代给安若,心中百转千回,但他不改阴狠性格,竟言称得到那些情报并不能放心,逼迫安若要做到让这些情报永远不被任何一个国家的有关当局掌握。 安若万般无奈。在虞阳报复m国警察和军人时,她就曾见识到虞阳血腥的行事方式与m国政府的软弱无能,她早便料想到若有一日唐怀青被报复,也许自己只能以手中的情报为交换救他一命,而这样自己在虞阳眼中也成了掌握情报的危险人物,她和唐怀青其中一人总是难逃厄运。 安若第一次到医院看还待在温箱里的小元,婴孩皱着眉头在暖箱中睡得并不安详,小腿一直蹬来蹬去,让安若心疼的一阵抽痛。 ...... 亮白色沙滩被踩出一个个浅坑,海水已经漫过安若的大腿,她在水里迈着艰难的步子。安若小时候曾在游泳池溺水,一向是害怕下水的,此时浪潮异常的汹涌,一波接着一波的打来,每一次都令她胆战心惊。 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阴沉,海上大风狂起,有雨滴哗啦落下,巨浪猛地将她惯倒在浅水里。 咸涩的海水灌进她的耳朵包围住她的身体。 自从宋年死后她一直带着赎罪的念头,为救唐怀青她也是不怕死的,但她想在异国结束生命总归是遗憾。 海浪将她缠卷进去,她感受着身体随着海浪在剧烈浮动,开始一遍遍想着生命中重要的人,最后回忆起与唐怀青的相处片段,想着唐怀青常纠缠问她到底有多爱他,她当时觉得自己也无法衡量,但现在她明白自己早就准备肯为他死,大概真的是很爱很爱他。 海浪浮动的异常猛烈,突然安若感到整个身子都被卷扬起,后脑猛地磕上长满贝壳的石头,意识消失前她看到眼前有红色鲜血在海浪里慢慢晕染开。 ...... 安若不知,她此先提供的a国间谍所述坐标,帮助m国政府与国安部门定位到了虞阳集团毒品原料种植地,在中国国安部门的斡旋下,m国军方联合中国与a国,结合情报准确抓捕了正在m国与a国边界的虞阳,唐怀青也被救了出来。 而安若当日赴死,被波涛滚滚缠卷着,其实一直仅在浅水区漂浮,最终被海浪冲上岸边礁石,磕碰了脑袋。 命运玩笑一般的让她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她在被救上岸后接受了康复治疗,记忆恢复了大半,慢慢想起了许多事,但不知是否是她在这一年里精神伤承受了太多崩溃与折磨,大脑自我保护般的将这叁年来的事忘得干净,虽在此后会有隐约的片段想起,但因为太过支离破碎从未让她连缀成片的回想起来什么。 第二卷第十三章旧梦尾声 唐家与林家长辈皆了解安若在m国承受了巨大精神压力,但仍认为安若的落海仅是意外。 只有唐怀青隐约觉得安若是自尽未成,被海浪冲卷了上来,可每当升起这个念头,想着安若可能是全然不顾自己与儿子一心求死,心就像刀绞般痛,于是他自我麻醉的同众人一起相信安若落海仅是意外。 安若身体恢复后并没有丝毫寻找失去记忆的愿望,像是精神本能的要忘记撕心裂肺的痛苦。 唐怀青想,近一年来两人精神都彼此受到折磨,他复杂的身份导致无法如安若所愿给她普通安稳的生活,她以这样激烈意外的方式重启人生,也许冥冥中也算成全她自己。 唐怀青接受国安部门的新安排,去了a国开展工作。虽是以工作的名义去的,但在过去一年他与安若相处间矛盾频频几次崩溃,精神也异常衰弱,如今安若又出了意外失去记忆,他去a国也有逃避目前困顿局面,休整精神的目的。 唐怀青本想搁浅一年便重新回到她身边,毕竟小元也需要妈妈,但在第一年里,安若修养好后进入了法院工作,他远在重洋之外关心着她的工作和生活,发现她在政法事业中游刃有余坚持原则,是真的活成了她曾经渴望成为的法律人。 他想起与她初识时她对自己说要“为生民立命”时动人的模样,发现原来是他带着私心的介入打乱了她的理想与人生规划,现在她真的完满的重启了自己的人生。 如今她过着理想的生活,他不知若自己再强势的出现在她的新生活里,于她是否又是一次灾难。 两家长辈本想在安若身体恢复后就安排两人结婚,但考虑到安若此前在m国精神状态,怕她记起来后再次陷入抑郁,便一直拖延隐瞒着,到后来这几乎成为了亲人们的共识。 到了第叁年,唐怀青结束a国工作回国,长辈们见瞒的时间久了安若工作生活几乎要步入了另一个安稳的轨道,终于不愿再让两人逃避,安排了一出强行嫁娶的戏码。 叁年后唐怀青在林家祠堂再见到安若,她仰头扬开眼前的长发,含水清眸漆黑的看着他,将他叁年来所有的顾虑与逃避击碎,他看着爱人熟悉的面庞,自私的想无论如何此生都要与她在一起。 他想与她重新相爱,却又不想让她回忆起往日的事,也一直没有想好怎样跟她解释小元的存在,得过且过般在她身旁纠缠着,终于被她亲眼撞破小元身份。 也许是母子连心,安若很快就接受了小元,唐怀青以为叁人这样生活下去仿佛是最圆满的状态。 正当两人又回到了初见情浓时,m国助理却联系上唐怀青,称自己雇佣钟点工打扫唐怀青在m国西海岸的房子,意外发现了叁年前安若留在房间里的信纸,上面写明了当时崩溃的状态以及主动赴死的事实,印证了唐怀青的猜测。 唐怀青不知安若当初是为他赴死,万念俱灰的以为她果然是不顾自己甚至不顾小元,只一心求死的。 他的精神如槁木般衰败下来,同时对安若接受恢复记忆的事感到恐惧。他失联了许久,最终以冷漠的姿态回到国内,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 虞阳家族控制地区有丰富稀有矿石储量,这是各大国介入其集团犯罪最直接的驱动,叁年前m国抓捕了大毒枭虞阳,我国与a国同时提出引渡申请,m国政府自然不想将本国矿产信息资源拱手让人,便以“本国公民不引渡”原则拒绝。 虞阳对m国政府司法人员进行巨额行贿,争取了轻刑判决,在狱中也依然在控制掌握着家族生意,m国政府因贪腐无能最终也未得到矿产资源信息,而本国也无实力进行大面积独立探查开采,只得将资源开采事宜搁置。 可各大国群狼环伺,如何能允许m国政府圈拢着珍贵资源一毛不拔,中国等国家与m国周旋多年,终于忍无可忍在依然控制着西海岸大片地域的虞阳打主意,大毒枭虞阳在服刑叁年后,最终重新出现在家族控制地盘,在大国势力的帮助下成功越狱...... 第二卷第十四章身囚异国 m国。 在昏迷的旧梦里,往日清晰重现,原本不知是梦还是记忆的支离破碎的场景也连缀成片,被我潜意识刻意封印的记忆重现。 朦胧的意识里,有穿着浅蓝色医护服的人影穿梭,我不知昏迷了多久,在一间装饰颜色深沉的房间里醒来,手上输着液。 我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看到我身旁站着一个印欧混血女人,看到我醒来,她略微讶异的怔了一下,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精神支持不住的又昏迷了一阵,再醒来时阳光穿透白纱质地的窗帘照的刺眼,我眯了眯眼睛,看到窗户旁有个男人倚靠在房间沙发上,凝视着手里的戒指。 我抬了抬手臂去看我手上的输液部位,男人察觉到我醒来,凉薄的目光转向我。 男人侧过脸容,原本被刺眼阳光掩盖住的真容出现,摄人的眸子深不见底,英挺的鼻子显得棱角分明的脸廓更加瘦削。 我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谁?” 我晃了晃神,惊讶的发现他是虞阳。 此前的猜想被印证,劫持我的人果然是虞阳,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 虞阳双腿自然交迭起,“你认识我。”想必是我的神态暴露了信息,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让自己极力克制,“你想做什么?” 他直视我,“林小姐,叁年前我们的约定你没有遵守,我还被你的情报设计进了监狱,我很想杀了你。可是很多人都不想你死。” 他沉吟一会,“我来找你,想听你说阿筱的事。” 我大脑急速运转,飞快对当下做出判断,攥紧身边被角,故作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眯眼歪了歪头,如鹰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我,似要在我的眼神里看出破绽。 房间外一阵骚动,虞阳垂眸去听,房门被猛地推开,伴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叫唤“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进来的男人带着凌厉锐气,却在看到虞阳的一瞬间消散,他粗喘着气快速打量了四周,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放出微亮。 我认出他竟然是多年前在m国东海岸遇到的华人男子“易”。 他深深看我一眼,仿佛在确认我的身份与状态,在虞阳锐利的目光下被迫转过眼睛,叫了一声“哥。” 声音低沉乖顺了不少。 他接着换了张低眉顺目的脸,“哥,你真在这啊。” 虞阳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跟前,突然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易被打的一阵踉跄,眼中瞬间闪过寒芒,却很快被掩藏住。 “哥。” “我放你自由太久了,你这次背着我搞这么大动作,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人你也看见了,在金叁角劫走她的人就是我。” “哥你说什么呢。” “现在你给我滚。” 虞阳对易的虚伪感到不耐,吩咐门外的手下,“再有下次让别人这么闯进来,你们也不用呆在我身边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跟虞阳。 他因为易的闯入已然十分不耐,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开口道:“你别给我装傻,梁筱最后一次回中国时跟你接触最近,你知道她多少事?” 我脑子还在急速运转判断着“易”原来是虞阳的弟弟虞易,听他逼问,小心伪装着,“我是知道梁筱,可我真不知道她什么事,你到底——” 话语戛然而止,黑色的枪口直直对上我。 虞阳已经没有耐心,“那你在我这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我心脏紧张的几乎要弹跳出胸膛,呼吸猛地制住。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凌越身着黑色衬衫,好整以暇的推门进来打量着我们。 虞阳偏头看到是他,厌烦的哼了一声,手里的枪却放了下去。 看到凌越,我心中无比震惊,所有的记忆被调动起:我曾在卡曼岛上救过被毒贩绑架的他,多年后他又以相亲者的身份接近我,而今他竟然与虞阳同时出现在这里。 凌越走近我,蹙起眉头看我缠着绷带的额头,温柔问着:“醒来之后觉得身体状态怎么样?” 虞阳复坐到沙发上,看凌越这般怜花惜玉的模样,嘲讽般哂笑了下。 凌越不理他发出的声响,突然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 虞阳凉薄的瞥了他一眼,终于对这一幕感到反感,起身离开。 待虞阳走出去,凌越才长舒一口气,口中低骂了句:“嗜血如命的疯子。” 此后多天,我一直被凌越关在一座别墅里,起初他说我受伤了不能出门,后来索性连借口都懒得编,我在窗户里看到这里少有人烟,从别墅的侍者面孔渐渐确定这里是m国。 我整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可无论是小心翼翼的求凌越还是撕心裂肺的诘问,他都不肯对如今的情况做半分解释。 但我在心里也猜了大概:我掌握着梁筱留下的情报和证据,被虞阳或者凌越绑架来了m国,凌越显然与虞阳关系颇深,他的身份也一定复杂隐秘。 如今,凌越撕去了以往的伪装,对我喜怒无常,有时我拒绝吃药要求他放了我,他就停掉他规定的在我可以花园里散步半小时的自由,有时又会对我格外亲热温和,还会强迫我陪他在房间里跳舞。 我整个人从自由到生命被他控制,他也很享受控制我的快乐。 去┆看┋书: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二卷第十五章得救 第二卷第十五章 凌越在别墅住了七八天就离开了,我依然被几十个侍者和保镖看管在这,他们拒绝和我沟通,只一直告诉我凌先生过几天会回来。 我尝试几次强行离开也未成功,几天下来几乎感到绝望。 凌越终于在消失五天后重新出现。他手执龙舌兰酒,倚在二楼观景台的藤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急冲向二楼,面色阴冷几乎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这是在非法拘禁我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打量我憔悴的面容,“你怎么会这样误会我,我花钱雇佣了这么多人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现在m国多少人想让你死吗,只有我能让你安全的活着。” “保护我?不是你和虞阳把我劫来墨西哥的?你们到底什么目的?” 他哂笑一声,结实的胸膛靠近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海洋气息,“劫持你的可不是我们,我们不过是半路带走了你。” 我推着他的胸膛离他远了些,警惕的看着凌越,“你怎样才能放了我?” 凌越无奈的笑,“安若,你不要对我敌意这么大,我是在救你。” 他补充:“我把你留在这座别墅里,隔绝了外边的硝烟。你曾经在卡曼岛救过我,这是我的回报。” 我眼中闪过一丝情绪,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紧盯着了我一会,突然问道:“听说你的记忆恢复了。” 我心虚的别过眼去。 这个动作却好像更证实了他的判断,他有些惊讶的放下酒杯,过了好一会才说:“既然如此,倒是省去了我不少事。我听说当年梁筱死之前把他从虞阳那里苦心经营搜集下的证据交给了你,后来你为了救唐先生又把那些证据都给了虞阳。你当时把证据做了备份,后来虞阳被抓,你备份的证据被拿到法庭上还起了重要作用。但据我所知,你没把梁筱给你的证据都拿出来吧?” 我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他轻笑了声,“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当时不信任多方面的人,留了余地,但你留的余地可给你埋下祸根了。” 我转眼直视上他,“我没你说的什么余地。我根本不想掺和进莫名其妙事里。” 他对我拙劣的伪装感到可笑,“这个先不急,你想好再说。”抬手想揽过我的肩膀去屋内。 我抗拒的转过身子,“你快把我放了,我是法官是国家公职人员,平白无故消失会引起我们单位注意,你这么对我,你应该想想你要承担的后果。” 他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垂眸轻轻笑了一声。 他不以为意,身子又靠近我,抬手强迫着将我的腰箍紧,没来由的说:“我叁十岁生日那天,你没有来。” 我沉默良久看他,而后冷笑一声,“如果我去了,怕是早就掉进圈套了。” 他搂住我的脖颈,深邃的眼眸与我对视,委屈着说:“别把我想的这么可怕。我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我看着他澄净的眸子,想着前些日子虞阳举枪对我,确然是他冲进来保护了我,原本冷硬的态度便有些和缓下来,良久语气平静道:“我看你跟那个叫虞阳的男人颇有交情。” 他知道我是因为他身份复杂而害怕,抚摸着我的后颈宽解道:“卡曼岛上我被那帮混蛋折磨,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差点死在山洞里,我求你救我,那时你肯回头,于我是份天大的恩情。如今你我虽然陷进了诡谲的漩涡里,但我会尽量护你周全。” 我盯着他的眼眸,听他说的情真意切,竟然有那么一瞬差点相信他。但转而又想着他方才说要让我坦白梁筱的全部证据,心中又明朗他知道的这么多必然是涉水颇深的人,他这样花言巧语满嘴谎言,才让人更警惕害怕。 凌越噙笑看我,眼神逐渐有些涣散,似是想起了往日的什么,“安若,我没有跟你说过,你长的真的很像一个故人。” “什么?” 他缄默不语,抬手轻碰了碰我的脸,却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我心中千回百转,方才冷硬的抗争被他无视,现在便只能改为示弱的感情牌,“凌越,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在国内你也常照顾我,我很感激你。我被你关在这了五天,我很害怕,我请求你能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你帮我回国好不好。求求你。” 凌越直视着我,“若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确实是在保护你,你现在很特殊,外面很多人想让你死,还有想把你抓走为他们所用的。你现在在我身边最安全,听话,你先好好呆在这里,我会为你安排下一步。” 他方才与我提起梁筱,控制我的目的昭然若揭,我攀住他的手臂,乞求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什么时候能回国?我是法官,平白从广东消失不是小事,我要回家。” 凌越轻笑一声,“你就是个小法官,这个你不用操心。” “我要在这个房子里呆多久?” “我不能确定,但我正在想办法,先送你去古巴,远离这么多人都想让你死的地方。” …… 凌越第二天清晨便离开了,直到晚上他急匆匆赶回来,直将我从餐桌上拉起向外走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晕头转向,“我们去哪?” 他额头已然浮着汗珠,见我不配合,直接将我半拉半扯的塞进房子门口一辆黑色车里。 被绑架到异国他乡两个星期,我每日都精神恍惚胆战心惊,如今浑身警惕的靠在座位边角,“你带我去哪?” 他并不理睬我,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会集团大楼给我封锁起来,如果有警察来就说这是中国企业私有财产,他们没有搜查令,不允许进来。让大家带上枪,但谁也别提前掏出来。” 车子停在一座大楼前,“下车。” 凌越下车将我这侧车门打来,我靠在椅背上并不动作,“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你不给我解释我不下车。”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中蕴着火焰,语气却仍控制的平稳,“有人要带走你,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这里是凌氏集团的大楼,跟我下来,我保护你的安全。” 我皱眉看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车,便被他一个打横抱出车外,强拉着我走进一座大楼中。 他带我坐电梯一路到了顶楼一间装饰豪奢的办公室里,将门反锁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打起电话。 “书记,他们带着墨西哥警察来我企业大楼了……她在我办公室,控制住了……我现在怎么办,我已经跟我爸通过电话,他们如果硬逼我只能放人了。” 我站在房间角落里,看他焦急踱步,一开始语气尚算克制,到后来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直接对着手机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挂了电话,深蹙着眉埋进沙发里。 良久凌越从沙发上起来,对我说了句,“听话,想活命就不要出去”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身边也没有手机,正当我无所适从之际,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嘟嘟的响起来。 刺耳的声音令我浑身一个机灵,我缓缓走进它,犹豫良久颤抖着将它接起。 “喂,若若是你吗。” 熟悉的低澈男声传来,我只觉浑身震耸,泪珠一瞬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是唐怀青,是唐怀青! 我颤抖着叫出声:“怀青……” 电话那边听到我的哽咽,亦是动容,“别怕,现在你出来,走楼梯上顶楼的天台,我在那里接你。” 我来不及想其他,挂掉电话便飞奔出去,未至天台口,便听有震耳的轰鸣声,我踉跄跑出去,眼前情态令我惊愕。 大楼天台上停着一架小型军绿色直升飞机,唐怀青穿着藏青色衬衫,衬得苍白的脸愈发瘦削,但眼神依然炯炯有光,他举手以枪抵在凌越的额角,周围还有两名黑衣便服的当地面孔的人。 剑拔弩张的氛围里,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狼狈的我,两人眼神相触之际,往日纠缠的痛楚与重逢的欢愉交织着涌上心头,我踉跄一步,颤抖着叫了他一声,“怀青。”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也瞬间有些红了眼眶,凌厉的眼神升起心疼满目怜惜,喑哑着唤我,“安若,过来。” 凌越余光看到我,泄气般举起手来,对唐怀青说着:“我认输,我原本以为我的公司大厦固若金汤,没想到你在墨西哥也有这么大能耐,”他瞄了眼军用直升机,“你今天这一出让我很是震撼。人在这里,我替你保护的完完整整,现在把她还给你。” 唐怀青冷哼一声,让左右将凌越控制住,他放下手枪,大跨步向我走来,长手率先揽过我的腰身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熟悉的味道和胸膛让我情绪再也绷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唐怀青低头紧贴上我的脸,抚了抚我的脑袋,“我们回家。” 将我带上小型直升机之际,他转头对凌越道:“告诉他们,别再动我老婆。” 凌越勾唇,“那你要小心保护好,别再让她被你们的人拐出国了,你比我清楚,是谁把她送到金叁角,又准备送来墨西哥的,可不是我们。” 我呼吸窒住,抬眸看到唐怀青神色复杂,回转过头,被两个肌肉大汉按住肩膀的凌越对我诡谲一笑,他缓缓开口,直升机的轰隆声让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口间依然可辨,“后会有期”。 第二卷第十六章情路难 第十六章 回国的飞机飞了一天一夜。 被混混沌沌非法拘禁了近一个月的我骤然得救,强撑着的气力被抽走,奄奄的躺在唐怀青怀里。 迷迷蒙蒙间我脑海里总是走马灯般过着叁年前在墨西哥的嶙峋经历,似梦似回忆,每一瞬都历历在目。 在美国与唐怀青第一次见面时的书店,他送我回大学城的巴士站,墨西哥西海岸的落日……我的精神像漂浮在海浪上。 恍惚间宋年横死的一幕将我蓦地激醒,我惊叫出声大口喘着气,泪水卸了闸子一样往下淌。 泪水模糊里,唐怀青一下下抚着我的脸。 我紧紧攥住的手,“宋年,宋年……” 唐怀青原本忧郁心疼的眼神骤然转变为震惊,被我攥着的手不可控制的轻轻颤抖。 恍惚间我捂住双眼,“宋年死了,她死了……” 唐怀青身体僵硬在那。 我心中陡然升起寒意,呼吸一窒,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推他远离我,别转过头去。 他沉默着,良久后自后紧紧环抱住我。 我渐渐清醒过来,知道我们在中转休息室。 “这是哪里?”我声音沙哑。 他的声音也似撕裂般,“暂时到了新加坡,航班在新加坡中转,你可以睡一会。” “新加坡……快到了。” 我以手遮眼,不想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 他揽过我让我靠在他胸膛上,我闭着眼睛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此后的时间我一直清醒,但却再也没有与他说什么。 他带我上了飞机我才知道我们目的地是香港,接着他把我安置在了香港半山唐家祖宅。 “为什么来香港?”我问 “回去对你来说还不安全,你先住在香港。等弄清楚了我再接你回去。” 我沉默,犹豫良久,皱眉转过头去,“我要回大陆,我要见小元和我爸妈。”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加重“听话,先在香港住着,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与他对视着,他眼中显然有汹涌的波涛。 我们之间仿佛早就对现状达成了默契,他的眸子里映着我,却也仿佛穿透岁月在看着叁年前的林安若。 他眼睫动了下,我便从那一瞬间里瞧出了害怕,这并不陌生,在他此前将我无情甩掉的那段时间里,他也常流露这样的情绪,只不过此前我不解其意,如今却是有些明白。他那时怕我想起叁年前的事,他害怕我会情绪像叁年前一样失控到了结自己。 我诚然在记忆恢复后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宋年惨死的那幕是我夜夜的梦魇。 我濡嗫许久才颤抖着问出:“小元是我儿子是不是?他是我叁年前在墨西哥生下的。” 我终于戳破了我恢复记忆的窗户纸,唐怀青喉结上下一滚,此前的猜测与惴惴不安终于得到了印证,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他攥过我的手腕,仿佛怕我会立刻会从身前消失,发红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我,“你想起来了……” 我喃喃着:“这叁年真像一场梦一样……我朋友死在墨西哥,我自己也被卷进这样惊天的漩涡里,我竟然能都忘了这些,苟且偷安的活了叁年。” 他再也绷不住情绪,紧张的捧住我的脸,“有些事发生了我们只能朝前看,我们有小元,你这么爱他不是吗,为了他,为了我还有你父母祖父祖母,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我这才转头看他,“叁年前你被虞阳控制,我把你小姑姑用命收集的证据给了他求他放了你,他拿了证据还不放心,要让知情的我死才行,叁年前我不是自杀,我是走投无路不得不牺牲自己换你平安。” 唐怀青瞳孔剧烈收缩了下,捧着我脸的双手垂下,踉跄一下扶在墙边,险些撑不住。 “但我没死成,那里是浅水区,我又被海浪卷上来了,你后来也被救出来。”说到这我不由的苦笑,“自从认识你,我,我朋友,你的小姑姑,生生死死……真像场梦一样,那是个巨大的漩涡,我被缠卷进去几乎丢了半条命,被勒的喘不过气。” 唐怀青深红的眼眶留下泪水,他将我搂进怀里,颤抖的双唇一下下吻我的发顶。 “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那时是要为我而死。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他一句一句重复着对不起我的话,抱着我的整个身体都有些虚晃。 “我害怕,你让我回家吧,我要见我爸妈,我要见小元。” 他抚着我的头发,良久才喑哑着说:“我把小元接过来。” …… 几天后,抱着撞进我怀里的小元,我的情绪才骤然得到安抚。 我哽咽着摸着小元白嫩的脸颊,“妈妈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小元也抽抽噎噎,“我也是……但我很乖,我一直没哭,是妈妈你哭了我才哭的,我知道爸爸会把你带回来。” 有小元陪在我身边,我终于肯在香港先住下来。 我花了一番心思给小元解释她妈妈没有在海难里死去,我就是他妈妈,他眨巴着大眼睛点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妈妈,我在爸爸的电脑上见过你的照片。” “那你之前怎么说你知道我不是你妈妈。” 他皱眉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是爸爸让我这么说……我不想撒谎,他说这一次没关系这不算撒谎……”他紧紧抱着我,“妈妈对不起。” 我抚着他柔软的头发,“是妈妈不好,没早点认出你。” 唐怀青回大陆了几天,顺便送小元回去开学,再回来时,唐府大宅里已不见了我。 接到他的电话,我开门见山,“我回大陆了。我在香港住了两个月,把这些年和最近的事情仔细权衡了一遍……我权衡了很多。” 他有些局促,“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你现在在哪里?” “你别问我,我不想说。我现在只想跟你交代我们的事。” 他叹气,“我们的事应该慢慢来……” “不,不光是我们的事……”我坦言道:“我已经不愿再想你曾经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说爱我,我只认定我们的感情充满了欺骗,你算计着把我拉进这样复杂诡谲的事情里,我是怨你的。” 对面深吸一口气,“我爱你这件事,没有任何欺骗。” 我沉默良久,“我想让我的生活重回正轨,我的理想一直是当一个普通法律人,但似乎你并不普通,所以我在认识你之后经历了很多奇怪又可怕的事情,在失去记忆的这叁年,我本来一直过着安详的生活,直到你又出现在我生活里,原本的安宁被搅的天翻地覆……我现在希望我能继续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哪怕是隐姓埋名。” 他的声音喑哑干涩,“你想说什么?你想离开我?” 我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濡嗫几下终于道:“恐怕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你的不平凡给我带来了很多伤害,让我感到害怕,我承受不住。让我的人生归位到我们认识之前吧。” 对面一阵沉默,出口似有千斤重,“你自己一厢情愿归位到认识我之前,你认为我能做到吗?” “所以我们不要再有频繁的联系,我愿意隐姓埋名。” “你已经被卷进来还能全身而退吗?就算你能全身而退,小元呢?他可是你儿子,你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我没有,这次我不会丢下他……” 对面的声音喑哑低沉的让人发寒,“我没有办法让你离开我。” 我轻轻笑了一声,“你城府深沉,巧言善辩骗了我这么多,我越呆在你身边、知道的越多,我就越怨恨你越恐惧。这次我被人掳掠到墨西哥,我真的怕极了。下次又会遭受什么?我不敢想象。你让我住在香港,可香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不敢呆在那。你的身边我更不敢呆。” 他妥协道:“安若,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说以后的事,你不在我身边我担心你的安全。” 我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想让你找到我,你放过我吧。” 对面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良久才听他嘶哑着轻唤我:“安若……” 我打断他继续道,“还有小元,他在你身边不安全,我要单独抚养他。” 他态度陡然冷肃,干脆道:“这不可能,他是我儿子。” “他也是我儿子。” “林安若,你生下他没照顾过他一天,你当初甚至不愿看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不跟你说这些,等我安顿下来我就接走他。” 挂掉电话后,我坐在后海的长椅上看霞光渐渐染在平静的水面,远处有聒噪的乌鸦叫的凄厉,重重黑影倏地飞起,又掩进岸边的排排青灰色胡同里。 我见过爸妈后便做好了消失的打算,唐怀青虽然知道我去了北京,但想寻到我仍是不易。 叁个月后我从律所回到住处时,却见唐怀青已然坐在了沙发上等我。 第二卷第十七章纠缠与索爱 他嘴边的青茬隐现,叁个月未见,整个人都带着憔悴之态,皮肤在深色衬衣下显得苍白,深沉的眸子看着我,出口低哑,“跟我回家。” 我凝视着他许久,终于在他深邃目光的逼视下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问出口我自己便有了答案,他从来不是普通商人,商人只是他隐藏身份的外壳,甚至他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打开世界上某扇门这种事在技术发达的今天对他来说更不算难事。我于是不耐的转过头去,“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他眼神动容,缓缓起身走近,注视着我几乎是在乞求道:“你因为从前的事怨恨我,我完全接受,我为我做过所有欺骗你、对不起你的事道歉。” 他喉结滚动,“若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能无视,我爱你,小元也爱你,我现在求你,跟我回家吧。” 我冷漠偏转过头,“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们连夫妻都不是,更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想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生活,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你也不应该来北京找我。” “隐姓埋名?在律所改叫cecilia林做不出庭律师?你在法院那边的人事材料还在吧。” “这与你无关,我不想和你因为小元上法庭,你本来就不能时时照顾他,以后他跟我生活,你可以随时探望他,但他的法定抚养人必须变更成我。” 他幽深的眸子渐渐暗下,起身缓缓走近我,我被他揽靠在墙边,男人熟悉的气息充盈在四周,与他许久未见,他低头蹭上我脸颊的时候,我眼睛没来由的一热。 “别逼我安若。”他的嘴唇轻触着我的耳廓,缱绻缠绵着倾诉相思苦楚,“你出差时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墨西哥,我日夜担心你快要疯了,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带到香港,你又自己消失,你让我怎么活。” 他一直压抑着情绪,说到此处时再也控制不住,炙烫的唇吸吮住我的,我心里涨酸,眼睫颤抖流下泪来,任他舌头探伸进来缠卷勾连,吮的一下重过一下,他激烈的情绪释放出来将我包裹着,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心中翻江蹈海,与他相爱纠缠至今日,我无法原谅他对我感情的开端充满了算筹和欺骗,也无法面对我的挚友宋年卷进情报漩涡惨死异乡,原是经他引荐给情报部门。 我也深知他在北京重新找上我,会给我和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可我对他从头到尾都是真心的,我将爱毫无保留的给了他,像汪洋的江河无法收回,他看我时的满目柔情让我心软,他熟悉的气息让我回忆着相爱的时候。 我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涌动,忘情的由他吻着,两人不知吻了多久,他由原先的激烈进攻转为温柔辗转,晕晕涨涨间,不知他已解了西裤拉链,一把将我的裙子撩起,在我意乱情迷之际挑开我的内裤,那处毫无征兆的插了进来。 身下异物侵袭感让我陡然回缓过神来,颤抖着叫出声,却被掩盖在他快慰的闷哼里。 我的那处早在他激烈的吻里湿透,让他逞凶的痛快,他终于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口子,身下那物横冲直撞,次次都插到最深处。 他插入时我便没有意识到,被迫突然承接了他的进入,现在我被他挤在墙上,双腿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撑着,节奏也完全由他主宰着,我口中止不住的呻吟,身下愈发夹紧。 我被弄的这般不能自已的样子让唐怀青格外兴奋,“下面这么想我,你舍得离开我?”两人交合处啪啪作响,他耸动的紫黑阳物上顶到我的敏感点,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让我无所适从媚叫连连。 他吻着我的耳廓,我已经被他草的脑袋虚空,只余一丝力气挂在他身上吟叫。 他抱着我一路到卧室的床上,两人勾连处因走路进的更深。 到了床上他没了在墙边的不便更加如狼似虎,我几乎要被他弄晕过去,口中下意识的一句句求饶。 “喜欢我要你,嗯?” “啊……” “为什么消失,你就这么舍得让我伤心。”他掐住我的腰,带着情绪重重顶弄,“你真是狠心。” 粉色的乳头被他舌头缠卷舔弄,“若若……若若……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意识像漂浮在云端,身上的男人猛烈撞击着,使我整个身子都如乘着扁舟般摇摆。 他变换着姿势,将我摆弄着跪伏在床上,交接处大开大合下我终于支撑不住,哭着一声声求他。 在他终于冲刺着将要释放时,我收回最后的理智,攥紧他的胳膊求着:“别射进去。” 他炽烈的目光中有熊熊烈火,闷哼一声,为了回应我的话,按住我的身子腰臀摆弄重重抽插几下,精液悉数射在我的子宫里。 我手指插在他的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里,身子因高潮不由自主的抽搐。 待两人平缓了呼吸,我躺在床上倦累的厉害,被他顶弄的那处在隐隐作痛,回想着刚才的情不自禁,不免心中怨恼自己。 他覆手在我胸乳上轻轻揉捏,满足的将我环在怀里。“安若你根本离不开我,你的嘴巴没有你下面诚实,你刚才吸我吸的这么紧,我好几次差点没把持住要射出来,你明明这么想要我。”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想开口却溢出一声嘤咛,他握着我胸乳的手一僵,重重揉搓了下,手臂一带将我抱上他的胸膛,我浑身无有力气,爬在他身上哼唧了一声。 “你刚才哭着求我的样子真是浪荡。” 只渐渐觉得身下那人的阳物又坚挺了起来,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一把拉回。 我被迫骑在他身上,他的巨根一下下戳着我的小穴,我拼命挣扎着他才没有得逞,“你走开……” “我还想草你。” “走开……”本是要疾声的斥责他,却因此前被他草的媚软,出口的声音便更似在欲拒还迎的柔媚调情。 他再也把持不去,“若若,若若”的叫着,掰过我的脑袋,强迫我迎合他的吻。 我拼命挣扎,却仍是被他扶着阳物对准上挺插了进来,而后便快速的挺腰抽插着。 我被顶到了敏感点,抑制不住的叫出来,骑在他身上被迫随着他的撞击颠簸,他呼吸越发粗重,抬腰撞着我的那处啪啪作响。 待他加速进攻将要射出来时,我控制不住的吟叫,口中呜咽求着:“别射进来……” 他咬上我的耳垂,“都给你。” 我推着他的胸膛低声求着:“求你了别射在里面……” 他捏紧我的双臀愈加狠命的动着,随即身下巨龙吐水,将精液射了进来。 我躺在他身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你又弄进来了混蛋……” 他抱着我粗喘着气,一下下吻着我的颈窝,按着我的臀,阳物仍留在里面堵住他的精华外流。 他耕耘播种的目的昭然若揭,我几乎怀疑他想造出个孩子笼住想逃离的我。 良久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迷蒙间感觉到唐怀青撑开我的大腿,在拿湿巾为我擦拭下面,冰凉的棉质品刺激着敏感处,我心有余悸他再对我行禽兽之事,转了个身子将大腿合拢。 他却不放过我,再用力将我的大腿抬起挂在他的肩膀上,手下轻轻的替我清理着。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我撑着酸胀的身体起来,看唐怀青躺在我身边睡着了。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温柔的覆在额头上,英挺的鼻梁也衬的柔和,我屏住呼吸凝视着他俊秀的脸,想到刚才与他纵情缠绵,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与我复杂的眼神对上,他对我扯开嘴角微笑,拉过我的手轻轻吻上,“休息好了吗。” 他一点点吻着我的胳膊,流连间吮上我的脖颈,缠绵道:“我们这算和好了,虽然我不能要求你不计前嫌,但我会用以后得实际行动补偿你,跟我回家吧。” 我推开他,“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他眼中的温柔散去,“你心这么狠,刚刚在我身下娇娇媚媚的,现在又这样冷冰冰对我。” “今晚之后,你别来找我了。”我起身要下床 他一把拉过我,我跌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抚过我的后脑,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回国就安全了?隐姓埋名?你在说笑吗,这个土地上哪里没有摄像头,那些人找不找你只取决于他们愿不愿意,现在除了我唐家,没人能庇佑你。更何况,只要我想留你在身边,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第二卷第十八章唐怀青的死缠烂打 我躲开他的唇,“你只要离我远远的,麻烦就不会找上我。” 他看着我,语气突然高深莫测:“你没对我说实话……或者,你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什么。” 我心中一凛,身体骤然僵硬,即使面对的是唐怀青,额头也不由的浸出汗水。他胸膛的温度更加滚烫,让我几乎在火炉中炙烤般难受。 仅仅是几秒钟后,我就尽量装作不解的样子放松下来,但我相信我那一瞬间的震惊与反应早便被他捕捉察觉到。 他沉静的目光凝视我一会,没再问什么,只是说:“我这一个月会呆在北京分公司,你明天就来我公司上班,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事你跟我回去。” 虽然于事无补,但我为了掩饰刚才的异常反应,做出为他荒唐的话感到可笑的样子,“我去你的公司做什么。” 他挑眉,“你的主任没有告诉你,你们律所签法律顾问的大客户就是华远吗?我指名让你专门负责北京分公司的顾问单位接洽,明天就来公司。” 他瞥了一眼我,看我表情惊讶,得意的嘴脸含笑到:“你主任下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就是想说这件事,我怕打扰你睡觉就接了,我说我在你家里,你太累了在睡觉,我替他转告你。” 我瞠目结舌,拿过床头的手机查验,确然有好几个主任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56秒的电话被接通,显然唐怀青说的是真的。 我冷冽的目光看着他,“你这样有意思吗?这算什么?你霸道总裁入戏了吧。” “霸道吗?我可没有你狠心霸道,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消失就消失。” 他凑过来吻了我一下,“我们床上关系还是这么和谐,你刚才叫的这么放~荡,多久没这么在我身下快乐了,你舍得离开我吗。” 我被他调笑的脸色青红交替,转脸躲开他,哆哆嗦嗦起身要去穿衣服,却因为浑身酸胀踉跄伏在墙边。 他起身下床将我扶起,“我帮你洗澡?” 我瞥他一眼,“以后别来我家,今天是我为色所迷才跟你上床,以后你别再来找我。” 他惯会四两拨千斤缓解自我尴尬,轻笑出声道:“你这样子真像个负心汉,刚才在床上对我这么热情,睡了我就这般疾言厉色,。” 而后他似想起了什么,环视四周蹙起眉头,“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小你能住的开吗?你还想跟我抢小元,你就打算让儿子住这?” 我辩解道:“我住的地方已经比北京人均面积大很多了。我以前做法官工资微薄,现在做律师有了改善以后我肯定会换房子,你不用担心儿子以后跟着我会生活不好。” 他凉凉的哼了一声,手下不再搀扶着我,眼睛微微眯起,“你想跟我争抚养权?你生了小元没照顾过他一天,你有资格这么做吗?” “我是他妈妈,我会非常非常爱他,他也一定会幸福。” 一提到小元,他便不由自主的剑拔弩张,凝视着我冷冷警告:“林安若你听清楚,就算你要离开我,儿子你也带不走。” …… 我的房子是两室一厅,晚上唐怀青赖在我家要住下来,由于两人下午放纵的缠绵,我实在困倦的厉害,连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便将他打发去了另一个房间睡。 第二天一早,便有唐怀青的助理顾林来敲门,只见他带着行李箱鱼贯而入,我转头看睡眼惺忪的唐怀青,他揉了揉头发,坐在沙发上宣布,“你不跟我回家,我只能先搬过来和你住一阵了。” 我皱眉惊讶着:“你赶快给我回上海去,或者去北京哪间房子住也好,我不允许你住在这。” 助理顾林看我如此态度很是尴尬,唐怀青招招手让他把行李箱放下,“辛苦了,我老婆正在跟我闹情绪。” 顾林会意的点点头,经过我身边时还笑呵呵的劝我:“您消消气。” …… 律所主任四十岁上下,中等身量讲话温吞,曾经是人大法学院有名的才子。他在办公室看我来律所很是惊讶,“安若,你怎么来律所了,唐先生没跟你转达吗?” 我欲说还休,带他到一边轻声道:“华远集团业务负责人我不能当,我跟您坦白吧,我跟唐先生是旧识,他这是故意针对我,我知道华远集团是大客户,我们不能轻慢,您让别人过去吧。” 主任眨眼笑了笑,“你们是旧识?我听说昨天他在你家,你是他前妻?” 我尴尬的瞪圆了眼睛,心想我是唐怀青夫人的事上过几次公共媒体,估计搜索一番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此我也不再瞎编故事,“不是的,我们根本没结婚,我和他只谈过恋爱,之后分手了闹的很不愉快。主任你看,让我过去这是很尴尬的。” 主任了然,眼睛转了几转,“这次我们能和华远合作,没想到还有你这层关系。” 他琢磨片刻又道,“咱们律所跟顾问单位签了合同有固定联系人条款,既然你是唐先生亲自点将,你就委屈一下,工作感情分开来看,你也不是天天去华远,只是主要负责华远业务对接。” “主任,我……” “如果你受委屈了,你也回来告诉我。” …… 华远分公司和我的律所都在朝阳,我踩着高跟鞋走了一个路口就到了。 刚一进大楼就有前台迎来,显然是得了吩咐。 我被她带上高层办公室,唐怀青正在里面等着我。 我把手包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直接开口,“你这样缠着我,我很讨厌。” 唐怀青转过座椅,饱满的胸膛将他的西服撑的满满的,他笑意盈盈,不紧不慢的起身为我倒了杯水,“喝水。” 我别过头去,“不用了。” “你早上就气鼓鼓的出门,上午来我这还生气。来,喝水,你不是最爱喝正山小种吗,我特意为你备下的武夷山的极品。” “我生气是因为你缠着我。” 他挑挑眉,凑近我道:“我就是缠着你,缠得你烦了妥协了,跟我回家。” 他以柔克刚让我语塞,语气更加冷冽,“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只想过普通安稳的生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明明连合法婚姻都没有。” 他眼睫颤抖了下,眸色中带了受伤情绪,低声说着:“我们在m国举行过婚礼,我们有儿子,而且我爱你……安若我们经历过这么多,都是可以互相为对方付出生命的,你难道要说你不爱我吗?” 我赶紧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情绪,生怕他看穿我对他仍怀深爱的答案,“没什么事我回律所了。”我拿起手包,头也不回的往办公室外走。 他一把拉住我将我圈进怀里,“我不信你会这样狠绝,你说想过普通生活?这算什么借口,叁年前你为了救我都甘愿投海自尽,我不信你现在会懦弱。” 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我挣了挣,回转过身子对唐怀青一字一句:“我就是懦弱了,自从我认识你,我原本循规蹈矩的人生都偏离了轨迹,我是曾经爱你甚至肯为你赴死,可我现在不敢也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你是普通人吗?你这个人深不可测,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未彻底了解过你,你既是商人又身负秘密,在我看来你危险的很,你不明白吗?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他缓缓抬起头,暗色眸子直直看着我,“林安若,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说你以前只是觉得我是合适的结婚对象,符合你对未来丈夫的期待才跟我在一起。” 我眸色阴厉,“你有资格问我这种话吗,当年你和我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自己对我做了多少衡量、选择甚至是利用。现在我告诉你,你看走眼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能陪你做情报工作的伴侣。我朋友、你小姑姑全都死在了你参与谋划的那些事情里,你还要看着我和儿子也陷进去吗。” 提到这些事,他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双手紧紧抱住我声音颤抖,“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出事。” …… 我去法务部门对接业务,唐怀青又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微信频频发来,一会问我今晚回家想吃什么,一会又让我回律所的路上去叁里屯给他买甜品。 我想直接回复拒绝,但他下一条便说着,“儿子很想你,你买了我让人今天就捎回上海,说是妈妈买给他的,好吗。” 我拿手机的手轻轻颤抖了下,想起小元我眼底只剩下了温柔。 第二卷第十九章强迫爱(H) 唐怀青来北京显然不只是为了来找我。他一直是各国对m国稀有资源争夺的关键人物,其复杂身份我早便知晓。如此我更加在意他此来北京的其他意图。 他一直赖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躲他不及还引狼入室,只觉气恼。 晚上我从律所回家,唐怀青正坐在客厅翻看资料,见我回来,修长手指摘下银框眼镜,温柔道:“吃饭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的语气有春日旭阳般的暖意,我默默无言的看着他。 他见我不答,起身走到我跟前接过我的包放好,“你真打算在律所工作?法院那边你还没有辞职吧。” “我不需要辞职,就当林安若已经在m国失踪了。我说了我会隐姓埋名,法院那边就当我失踪了处理。” “法院里失踪了一个法官,这件事太难圆过去,你还是跟我回家,先回法院工作。” 我绕过他坐到沙发上,并不接他的话,“你什么时候走,你在我房子住了好些天了。” 他凑过来贴到我跟前,“说实话,你这里委实寒酸,我住的很不满意……” 我冷脸,“是你非法侵入我的住宅,鸠占鹊巢。” 他笑意盈盈,狭长的眸子透着精光,“我哪有鸠占鹊巢,我又没睡在你床上,一直睡在另外一个卧室。其实我更中意你的床……”他凑近我,轻轻嗅着我的脖颈,温情脉脉,“我喜欢有你味道的地方。” 晚上我洗完澡,便见唐怀青已经换好睡衣躺在我的床上。 他的睡衣扣的并不齐整,隐约露出饱满的胸肌,半干的头发垂下几缕在额头,对我笑起来时,右颊有浅浅的笑涡。 他特意这幅姿态等我,求欢的意图明显,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炽热。 我眼神如丝,定在他裸露的胸膛处。 他见我这般为色所迷的反应,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被他看破,有些难堪瞥开眼,“这是我的床。” 他缓缓靠近我,手指搂上我的腰窝,“我喜欢你的床……上面全是你的味道,”他贴着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动听,“让我不由自主的兴奋。” 他拉过我的手,缓缓摸到他早就坚硬的那处,“光是躺在你的床上,它就急不可待了。” 手指仿佛能感受那处在我手下的阵阵脉动。 他贴上我的面颊,声音深沉如钟,“我想要你。” 热气冲上脸颊,我急忙抽回手,转身就要走出去。 他却由不得我离开,将我一把拉到床上,手下迅捷的探进我的衣服揉搓上柔软,另一只手已将我的内裤褪到膝盖。 我转身躲避着,双手却被他用脱下的睡衣绑在了床沿上。 我尚存理智,咬唇推拒着:“就该早早的赶你走,你放开我。” 他含着我的胸乳,吸吮的啧啧有声,“口是心非。” “你又来。”他来吻我的唇瓣堵住我下面的话,舌头长驱直入交缠住我的,激烈的进攻着。 待两人都吻的气喘吁吁了,他才放开我,探到我的私密处,手指缓缓勾进唇瓣间,刺激着我不由夹起双腿,他勾出爱液楷在我的脸上,轻笑,“这是什么,嗯?湿的内裤都浸透了。” 情动之下尾音化在了粗喘里,他将紫黑物什抵上我的,在勾缝间辗转研磨。 “你流了好多水,等不及让我进去了吧。” 他显然了解我身体的敏感点,不过一会我便被点燃欲火。 他得意于我被他撩拨起来,对准狠狠的进入了我。 我的理智在他一下下的撞击中烟消云散,口中模糊的叫着。 “叫的这么大声,是让我草的更重点吗。” 一场欢爱后,他满意的将我圈在怀里,身下那物依然堵在小穴内不曾拿出,我蹭了蹭想脱身出来,他却按着我的腰臀让我不得动弹。 我身下使力想把他的那处挤出去,许是弄疼了他,他嘶了一口气,狠揉了一把我的胸乳,“吸的这么紧,还想我草你?我把它留在你身体里,让它一直草你好不好。” 我羞赧的把脸埋进枕头里,“你把那里弄出来。” 娇软的声音让那处陡然硬了几分,他呼吸急促,挺身研磨几下便又坚挺如初。 再云雨一番后,我搂着他精壮的腰身,全身都疲乏的很,呼吸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尽可能让自己不要想那些复杂的未来。 “若若,每次进入你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不仅是身体的快乐,而是这时我们两个紧紧连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每当你挺着腰迎合我,让我觉得你也需要我,我就幸福极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我始终害怕哪一天你就离开我,你现在果然不要我了,有时候我想这是我算计下的报应,可我对你始终是真心的,我爱你这件事从来没有欺骗。” 听他温情表白,心疼与酸楚排山倒海般击打着我的心。 我咬唇,“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还不是一直算计欺骗我。你说你爱我,为什么之前我失去记忆都要和你生活下去的时候,你要狠心离开我,我当时对你交付了真心,你把我伤的体无完肤,你说你厌烦我,还说什么给我一笔钱让我安安分分嫁人这种话。” 回想起来我气恼非常,捶了下他的胸膛,“你真是混蛋。” 他抓过我捶他的手放在他的心脏处,“你在我身边并不是危险的,反而很安全,你已经被卷进这件事里现在只有我对你是最安全的,这种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至于之前的事,当时我之所以说要离开你,也是情非得已,我一直不知道当年在m国你到底为什么出意外,我最害怕的原因就是你经受不住打击要自杀,后来跟失忆的你重新在一起后,我终于有勇气又回到m国那个小别墅里,但一直照管着那个房子的佛朗叔给我看了你当时留下的信,我确认你的确是自杀,是不要我也不要儿子一心求死,那时我几近崩溃,甚至精神恍惚,我站在大海边上想象着你一步步走向大海寻死,自己也控制不住往前走,每次浪潮席卷着向我拍来,我就心痛你当时该有多失望多决绝才选择这种方式求死……前几个月我才知道了你是为保护我被迫自杀。” 我看着他微眯起的眼睛里带着痛苦,“所以你那时怕我接受恢复记忆的治疗,怕我回想起以前的事再寻短见。” “是,知道你是自杀后,我联系了国安部门,让他们不要再从你这里打开任务缺口……我让你离开我,是想让你永远不要想起以前痛苦的事,过普通安稳的生活。”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你离开我却被掳到了墨西哥,反而让你置身于危险。若若,你别天真了,隐姓埋名是很天真的想法。” 我紧闭着眼睛,趴在他的臂弯里沉默不言。我何尝不知道那些人敢从广东将我掳掠去东南亚,又辗转带到墨西哥,如何没有能力找到躲起来的我。 …… 我在北京已经呆了数月,一直惴惴不安等着什么发生,没想到我先等来了江源。 我决意隐姓埋名后,早就和过去的熟人断了联系,与他在北京的碰面颇具巧合性,我因身份不便不直接接手律所案子处理,一直只做案子的幕后处理人。有天某国家赔偿案件的当事人来律所咨询,正是江源与他的青梅竹马秦姌。 我被迫与故人相认,得知秦姌的丈夫王家强一直不见踪影,两人离婚的事一拖再拖,没想到七天前这边有关部门通知秦姌,他的丈夫半个月前死在了看守所,江源陪着秦姌从上海匆匆赶来,只是见到的时候失踪了数月的王家强只剩下骨灰了。 看守所那边说是心肌梗死,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人好端端死在了看守所,没有尸检报告,也没得到家人同意便直接火化了,且死后七天才通知了家属,不得不让人联想是在看守所经历了非法讯问。 王家强尚有父母在县城,秦姌左思右想认为得给他的父母一个说法,即便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也至少走流程拿一笔国家赔偿金给他父母,于是这便找来了律所,好巧不巧遇到了我。 我自然为他们尽可能做了法律上的帮助,但对我的现状却叁缄其口,江源看出我不想多提便也善解人意的没再问。 叁人晚上一起吃了饭,秦姌先回宾馆整理起诉的材料,江源送我回小区,晚风瑟瑟,他绅士的把外套脱下给我,我推手婉拒。 两人无言走了很久,他突然对我说:“安若,你一次次对秦姌无私的帮助,我非常感激你,我知道你是个无比正直和善良的人,我很庆幸能认识你。” 我笑了一下,“我也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他沉默了一会,目光犹豫,终于还是说道:“当初我在即将和你确立关系的时候变心,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失笑,“你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个,真的。” 他仿佛得到赦免般松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明亮,突然他上前紧紧抱了我下,但也很快就松开,“你大度,宽容,你未来的人生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幸福。” 我被他抱的正不知所措,突然两道来自前方汽车旁的逼视目光引起我的注意,我看过去,唐怀青正重重关上车门向我们走来。 第二卷第二十章放不下儿子 江源早就知道了我和唐怀青的恋人关系,此时窘迫的有些手足无措,“唐先生,你别误会。” 唐怀青走到我们跟前,凉凉撩了他和我一眼。 江源都尴尬的抿唇,我拉了下唐怀青,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 他一向不待见江源,直接强拉过我的手上楼去,甫一关门便将我逼退在门边,“那个男的是怎么从上海过来找到你的?你所谓隐姓埋名只针对我?其他人怎么都知道你在北京?” 他硬弹的胸膛挤压着我的柔软,右手勾着我的腰让我逃脱不得。 我懒得跟他解释,只低声说着,“你压疼我了。”抬手推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动,他反而凑的更近,右腿插进我的双腿间挟制住让我更加无法动弹。 “怀青……啊——” 他缓缓晃动起右腿,大腿挤压着我的私密处,带来一阵阵快感。 我推着他的胸膛,却如蚍蜉撼树,在他接连不停的晃动下,我竟被他送上了巅峰。 他呵笑出声:“你真是饥渴,这都能让你高潮。”他凑近我的耳垂,“我们去床上,让你吃我的好不好,让你吃个尽兴。” “够了……”,我颤巍巍的抱着他,“求你了。” 我平复下呼吸后,给他说了今天偶遇江源和秦姌这件巧合事。 唐怀青在听到秦姌丈夫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问道,“那个女人的丈夫叫什么?” “王家强。” 听到这个名字,他眼神一瞬锋利,口中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 此后的几天,唐怀青白天一直不见踪影,晚上才回来。他的神出鬼没让我担心,我不止一次问他来北京做什么,常年熟知“安全工作第一要义是保密”的他缄默无言。 这天我去看守所为王家强的案子调取材料,负责的警察起初对我十分客气,待得知我是为王家强的案子而来后,让我在办公区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才下楼对我敷衍道:“王家强的纸质案卷有,我们领导说你可以来查,但监控前段时间维修自动删除了没来得及留下的审讯影像……” 我皱眉,“监控没了?审讯时录像设备必须打开,审讯影像也应及时保存,没有监控,审讯录像总有吧……” 对方只一句“都没有”便打发了我。 除了简单的案卷材料我几乎无功而返,从看守所出来时,正巧碰上唐怀青的助理顾林。 他手里拿着几卷材料步履匆匆,并没有与我问候,不知是否注意到我。 但我很快就接到了唐怀青的电话,让我不要接王家强的案子,也不要再去看守所调案卷。 我心里隐隐觉得王家强的事或许与我所害怕的“漩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心情复杂的回到家里,客厅的灯亮着我便知唐怀青回来了,我怏怏的换着拖鞋,听到唐怀青在沙发处唤了我声“安若”。 转过头去,却见客厅里不仅只有唐怀青,还有两个身形硕大挺拔的年轻人,我正疑惑着,客厅与卧室联通拐角处缓缓显出唐怀青的祖父。 唐老穿了简单的长袖衬衫,虽年逾古稀却依然身形挺拔,看着我的眉眼间尽是温善。 一个秘书模样的中年男人跟在唐老身后,见到我点了下头问好。 我赶忙收敛起颓靡情绪,向唐老和秘书问好。 唐老笑眯眯的对我点点头,抬眼瞥了瞥空间局促的房子,示意随行人员先下楼去等他。 唐老上前拉我坐到沙发上。 “若若,我也是刚到你这个住处,我听怀青说你最近就住在这里,你准备住多久?” “我……” 他呵呵笑一声,“昨天我和小元通视频电话,他对我说很想妈妈。” 我十分清楚唐老是唐怀青请来劝说我的人。 “若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些事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消失’就能了结……你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小元是你亲生的儿子,孩子没有妈妈陪着是很可怜的。” 唐老说到最后,我已经眼中盈泪。 我一直躲在北京,不肯联系亲友和小元,是怕我甫一回国会有麻烦找上来连累身边的人,可我自己的孩子确是忍不住日日挂在心头。 唐老的劝说效用甚大,最终我答应和唐怀青回上海家里 …… “妈妈你快看,我能把车子开到这里来!”小元兴奋的给我展示他的玩具。 我笑盈盈的陪他玩玩具,唐怀青推门进来,原本兴高采烈的小元突然噤了声,慌张的把玩具手柄扔在了地上。 “布置给你的书读完了吗,不是说读完了才可以玩玩具吗?”唐怀青语气不算温和,小元低头绞着手指。 我打圆场道:“小元刚才看了好一会了,我陪他一起看的。” 唐怀青冷冷瞥我一眼,毫不掩饰对我袒护的不满。 我无语的抿了抿唇,他又来了,这几天涉及小元管教的事情,他不知道给了我多少冷脸。就连我带儿子一起吃冰激凌,他都要批评我天气冷不能给孩子吃这种东西。 我舍不得离开小元半步,陪着他睡下后才去到唐怀青的主卧找他,一推门进去正遇上他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不着寸缕,看见我他懒散的抬了抬眼,随意的抓过睡衣披在身上。 我原本酝酿的责问气势瞬间消散,出口软绵绵的:“你对儿子太严格了,他才叁岁,正是野蛮生长的时候,不能拔苗助长的。” 他撩我一眼,抬手一把拉我坐在他大腿上,束紧我的腰身,带着水雾的眸子幽幽的看着我,“小孩子要从小管教好。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教养过来的。” 我挣脱开他,“你别对我动手动脚,我是来看儿子的,不是来和你琴瑟和鸣的。” 唐怀青直视着我,幽深的眸子仿若能透彻我隐秘的心思,“你什么时候能走出矛盾纠结。” 我心虚的转过眼睛,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反常的激烈(H) 第二十一章 唐怀青幽深的眼眸直视着我,“你伪装的一点都不好。你一直想消失,想远离我和儿子,是因为怕我们再被牵扯进墨西哥的乱局里吧。你有什么瞒着我?你手里一定还有小姑姑留下的证据是不是?” 他的敏锐与智慧将我一眼看破,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怜惜。 原来他早就琢磨出我隐藏的心思。 他将我抱进怀里,“你要和我争小元的抚养权也是为了迷惑我是不是?你这次又想牺牲自己什么?你已经为我几乎要死过一次了,你怎么这么傻。” 我擦了擦泪水,张口咬上他的肩膀,“我恨你你知道吗,你就是个骗婚的骗子,你不值得我为你做什么。”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一下下啄着我的唇瓣,“别再固执的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在我身边你不用再害怕了。你把所有的证据和信息都告诉我,那也许会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 我颓败的埋在他胸口,“我不相信你们。况且早就没有什么证据了,叁年前我为了救你已经把所有证据原件都给了虞阳。唐怀青,你们唐家家大业大,生意已经做的如日中天,你安分守己做个商人守住家业就罢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掺和进危险的事里。你们被利用的还不够吗,你小姑姑都把命搭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安若,有些事的确需要我这种身份的人出面。我们唐家也从来不是普通商人,这是唐家前几辈和国家结下的渊源,我作为唐家后继者不可能置之度外。起初唐家插手进墨西哥这件事里,也没想到会给小姑姑招致那样的祸患,但悲剧已经发生,唐家不能让她白牺牲。更何况现在也由不得唐家抽身了,唐家已经陷进这件事里了。” 他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我直视着他道:“你比我清楚,国内有内鬼,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信任谁呢。” 我捂住眼睛,抹去氤氲出的泪水。 …… 我站在二楼旋梯口,倚墙看韩瑶和小元在客厅里做游戏。 小元笑的灿烂,抱着韩瑶的脖子咯咯的笑着。 唐怀青走到楼梯口,见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凑到我耳边轻声问着,“怎么不下去?” 我面无表情,“我在想,韩瑶在美国的养父母到底是什么重要角色,值得你出卖色相逢迎拉拢她,她很喜欢小孩吧,你连儿子都安排上了,你看她多喜欢你儿子。” 唐怀青一笑,坦然道:“她的养父母起初只是理工科教授,几年前他的养父被聘用到美国能源部担任技术顾问,经常接触涉密信息。我主动认识的她,在美国的时候,她经常帮我照顾小元。” 我了然,眯眼看他,“你就是个衣冠楚楚的骗子。骗了我,也骗了韩瑶。” 他挑眉,“我和她一直是朋友。” 我哂笑,“这种鬼话我才不会信。我看过她给你发求爱短信,你们还一起去拍卖会。” 他笑着摇摇头,“事实上她的爱情经历从来丰富,我只不过是她分手空档期偶尔的调剂品。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一直是她的备胎。” 他抚上我的后脑,带着笑意的眼眸深深望着我,“她一直知道我很爱小元的妈妈。” 我撇开他的手,“骗子,别碰我。” 韩瑶看到二楼的我,畅笑着对我招了招手。 她这次是随养父来中国参加学术活动,同时带来了她婚礼的邀约。 临走时她紧紧拥抱着唐怀青,叮嘱着,“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暗暗感慨韩瑶能觅得良人,跳脱出唐怀青的迷魂阵实属幸运。她何尝不清楚唐怀青结识她的目的,既然一直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恐怕对他还是有些真心的。 晚上,我睡眼朦胧间觉得乳尖被含住吸吮,我恍惚不知是不是在梦里,身下穴口发紧,口中忍不住呻吟几声。 待身上男人的巨物碾压过我的小核,滑进我湿润的甬道里时,我才彻底清醒。 唐怀青竟然趁我睡着,在我身上行禽兽之事。 我推着他因动作而耸动的肩膀,“啊…嗯…停下。” 他见我醒了,倏地拉扯开我的被子,整个人欺身上来压住我,原本轻柔的动作瞬间转为猛烈,腰臀摆动撞击着我的小穴啪啪作响。 他吮吸着我的耳垂,“我多久没要你了,你下面吸我吸的这么紧,你舍得我抽出来吗?” 我被他弄的浑身酸软,“你真无耻,竟然趁我睡着……” 他狠狠戳我几下,“平时你对我这么冷漠,我想抱抱你都不让……可刚刚我来看你,你在梦里喊我的名字,下面都湿透了,我怎么忍得住不草你……” 他狠狠撞击着我的,“你做什么春梦了,嗯?梦到我插你了是不是?” “啊啊啊啊啊——”在他狠厉的动作下,我忍不住叫出来。 “啪啪啪”声混杂着呻吟与喘息。 “叫的这么放荡,梦里喊着我的名字,身下水流这么多,你是不是渴望被我草,嗯?被我草醒了发现梦里是真的是不是?” “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 他呻吟低吼出来,口中愈发放浪,“小,骚,货……盼着我草你是不是?梦里都能湿成这样,是不是盼着我填满你……啊……” “啊啊啊……” 他今晚疯狂的有些异常,腰身猛烈摆动着,口中淫词浪语不断。 “趴下。”他打了下我的屁股,摆弄着让我跪伏在床上,肉棒自身后挤入,他快慰的低哼了一声,研磨几下后,进攻又激烈起来。 “喜欢我的肉棒填满你吗,是不是很久没被我插过了,想的梦里都被我草。” 我已然被他撞的攀上过一次顶峰,此时所有理智与矜持都如水汽般蒸腾。 “啊啊啊啊……” 他咬上我的耳垂,“喜不喜欢我草你,舒不舒服,啊……” “好粗……啊啊啊。” “喜不喜欢被草,在我身下浪叫的这么大声,是不是还草的不够?嗯?” “怀青……” “啊……若若……夹紧我。” 他掐着我的腰,撞击的频率加快,“射给你……啊——” 肉棒在小穴里抽搐着,洒出股股白灼。 他躺在我身侧平复着呼吸,我后知后觉和他火热了一番。 他怜惜的抱着我,突然没来由的说,“你要照顾好小元。” 我警觉的攥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他偏头吻了吻我,“乖,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二卷第二十二章再见宋年 第二十二章 异常的火热后,第二天唐怀青果然便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 他离开后我日日牵挂,陪在儿子身边时,常想着如果我和唐怀青任何一个人离开,最对不起的都是儿子。 两个月后,国安部门的人找到我,带来唐怀青在墨西哥出事了消息。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整个人有如置身钟鸣声里,浑浑然失了满身的力气,昏倒在地上。 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二天,就有人闻声到访,我惶惶然抬眼辨认出是白市长,那个将我推荐去广东做讲座,我却在他的宴会上被绑架到东南亚的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眸里没有害怕,微弱的声音却似在歇斯底里,“他出什么事了——” 白市长见我面如死灰,不免动容,“他在墨西哥城的医院里,我们可以送你去见他。” 我冷笑,“我不信任你。” 白市长公安系统出身,整个人挺拔高大,身上自有一股凌然正气,他点点头,表明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今天亲自来见你,想跟你说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闭上眼睛,泪水仍是未忍住滑落下来,终于认命道:“我知道你们还会找上我,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一位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上前来,先是宽慰了我几句,随后,对我坦白了涉及稀有矿产案的前因后果: 唐家的先辈在建国前便在香港与中共来往密切,到了建国后这种渊源亦是在后代间传承。原先唐家只是在香港地区协助做一些特殊工作。改革开放后随着唐家投资大陆举家将本家迁回祖籍,唐家在老首长的扶持下业务扩展,这便使得唐家特殊工作的范围扩展至美洲,渐渐参与起国家与虞阳家族的事情里。 虞阳常年掌握着墨西哥东西海岸的毒品生意,近年来其控制地区探测发现稀有矿产,却一直压着不开采。中国和其他大国想争夺这珍贵资源,纷纷派出说客和卧底。唐家的梁筱是中共的说客和美人计,从她后来探查到的消息和情报来看,她也是最成功收获最大的,奈何她做工作期间和虞阳生了感情,最后两人鱼死网破,梁筱未得好的结局。 中共拿梁筱的情报和墨西哥政府合作,将虞阳送进了监狱里,却不成想虞阳在监狱靠贿赂监狱长,也能控制整个东西海岸的生意,他甚至有耐心的很,即使中国和墨西哥政府以终身监禁威胁他,他依然不妥协。 而其他大国唯恐中国私吞这批稀有资源,纷纷施加压力,最终中国决定与虞阳合作,将他从监狱放出来,他来配合将30%的矿藏生意签给中国,同时承诺墨西哥政府逐渐切断东西海岸毒品生意,还一片净土。而中国承诺投资虞阳的集团项目。 没想到虞阳出狱后没了牵制,全然不履行此前的承诺,将中共和墨西哥政府耍了一通,毒品生意依旧照做,甚至变本加厉吞并了诸多贩毒小团伙力量更加壮大。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又有中国内部的小撮权贵和商人想垄断部分矿产开采权,纷纷对虞阳伸出橄榄枝,凌越家族是替那小撮权贵们在前台操作这件事的代表。 听他们说着,我往前朦朦胧胧的感知才渐渐清晰,东西海岸稀有矿产像一块诱人的蛋糕,想分一块利益的不仅有墨西哥政府、美国中国等国家情报部门,甚至还有形形色色的权贵与商人。我的心突然像跌入无底巨洞里,这个漩涡比我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更加复杂可怕。 他们继续说着:各方势力搅和在稀有矿产的漩涡里,每一方都在寻找能拿捏控制虞阳家族的办法。 和虞阳的合作破裂后,国安又开辟了新路径。在此前国安曾暗暗发展过虞阳亲中的弟弟虞易,被虞阳欺骗后,国安便想启动这条关系,让弟弟虞易取代虞阳控制该地盘,以配合中国利益。事情的关键点被转移到如何取代虞阳的问题上。 虞阳在半个墨西哥政商界都有较强影响力,他将自己包装成商人慈善家和社会活动家,在底层百姓间有很高声誉。他所经营的毒品生意都做了层层掩护,手下效忠者无数,要想将他完全扳倒,需要将他的军火与毒品帝国完全摧毁,否则会招致墨西哥南部动荡不说,毒品生意也会春风吹又生。 梁筱曾经是虞阳亲密的恋人,是目前为止深入虞阳毒品帝国最深的卧底,她所收集的情报合该是最具有价值的。虽她被杀人灭口,但后来我将梁筱收集的证据情报送交给虞阳,让各方势力注意到我,众方明白原来梁筱的证据在我这里。因为我交给虞阳的证据皆是间接证据,各方认为我手里一定还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我才成了整个漩涡的中心,成了各方势力追逐的众矢之的。 我深深清楚这一点,也知道我不可能永远躲得开他们的针对。此前我害怕再让亲人和唐怀青卷进这场漩涡里,才想隐姓埋名的躲避,我一厢情愿的切断和他们的来往,想着即使未来灾祸找上我,也不至连累至亲和爱人。 但现在我知道那样的逃避只是一时的平静,总会有哪一方找上我,作为漩涡中间破局的关键,我早晚要面对来自某一方的合作邀约。 白市长深深看着我,“虞易同意取代虞阳的计划,但他要求你带着证据亲自去见他。所以我们才找上你,为你做恢复记忆的治疗,但后来怀青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反悔不同意让你再卷进这件事,还加派安保保护你,我们不得已,才把你召到广州,想由广州经东南亚将你送到墨西哥,那边有同志接应你。没想到的是,虞阳知道这件事,抢先将你从东南亚劫持走了……安若同志,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你的坦白,只有你把梁筱的证据全部拿出,我们才能够分析应对下一步的行动,到墨西哥后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怀青在墨西哥出了事,你也应该去看看。” 白市长只是一方父母官,却也掺和在这件事里,此前我曾听唐怀青给我解释白市长是中央梁老的得力干将,便也大概明白他的了谁的授意。 我闭上眼睛,良久叹出一口气。“我知道我躲避不开,只能选择最能信任的一方,或许还是破局的出路……” …… 墨西哥东海岸的日光灿烂耀眼,我被一个不善言辞的华人司机送进低调却也安保森严的白色府邸。 日头太盛,我下车,眯着眼睛瞥向府邸前迎接我的人,来人仿佛是个华裔女人,有一头秀丽的长直发,整个人温婉大方,我隐约觉得她有些熟悉。 女人对我温柔的开口,“安若。” 我的瞳孔倏地收缩,日光下女人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拎着手包的指教有如触电般,全身都僵硬的动弹不得。 女人眉眼清晰,正是我的好友宋年。 多年前她面容全非的尸体横在我面前,是我多年难以释怀的梦魇。 我嘴唇哆嗦,半天才猛的冲上前去将她抱紧,泪水忍不住泄洪般的掉,两人间有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彼此无声。 …… 客厅里,我一遍遍描摹宋年的面容,她原本圆润的娃娃脸有了棱角,长发披散下来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 我得知她现在是虞易的妻子,多年前她在卡曼岛被毒贩抓到,是虞易辗转暗中将她救了出来收留,又在墨西哥北部藏了一年,直到虞阳被墨西哥政府关进监狱。 我早便得知她为国安部门做事。也大概能猜测出她当年正巧将龙舌兰酒倒进虞易的车里,合该是刻意接近,她是国安精心安排下的美人计,虞易后来被国安争取拉拢,也应该有她的周旋功劳。 她拉着我的手,“我这里情况复杂特殊,一直没有联系过你。听唐怀青说你以为我死了,难过的伤心欲绝,我很抱歉……” 我垂下眸子,“宋憬也知道你没事对不对?大家都知道吗?” 她点头。 我毫无被她隐瞒欺骗的难过,反而长长舒出一口气,多年来她客死异乡的事情如鲠在喉,每每想起都自责不已,如今她竟完好的在我眼前,我只庆幸这是上天的恩惠。 我对宋憬一直有愧疚,如今这愧疚也消散了,只不过联想起他回国刻意联系我,为我恢复记忆的治疗忙前忙后的行为,也瞬间明白宋憬也参与在这件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