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怎么忍得住不看第二眼 苏家大少爷今日娶亲,暹罗上至王公贵族、商贾名流,下至耀华力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叁教九流都要给杜老爷一个面子,过去喝杯喜酒。 一大清早杜家大门口便停满了各式豪车,光是梅赛德斯、宾利、劳斯莱斯就停了好几辆。管家东叔指着那几辆豪车叮嘱门房,一定要睁大眼睛盯着,不要让有些不长眼睛的把这几辆车刮花,就算是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划痕,卖了你们全家都不够赔。 苏家不爱用本地佣人,下人们全是耀华力找来的华人,因为要办喜事,苏府给下人们统一配发了新的衬衫、马甲,看着又整齐又体面。 可苏家的二叔公却看不惯,坐在宴会厅的沙发上发牢骚:“咱们中国人,结婚讨新妇就应该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地热闹一番。穿什么婚纱,白惨惨地一点都不喜气。相当年你们爷爷娶亲时,骑着高头大马绕了半个广州成,新娘子的嫁妆铺了半条街......” 看着穿着长袍马褂,头上还戴着顶瓜皮帽的二叔公,苏家二房的少爷苏时运暗暗撇嘴,他们家爷爷辈就来暹罗讨生活,还记得中国话怎么说就算不错了,谁还记得当年怎么样。 不想再听二叔公讲古,他起身借口找他堂哥,溜得比兔子还快。 家里忙成一锅粥,今天的主角新郎官却躲在二楼的书房和一众发小抽雪茄。家里开养珠厂的林少爷站在窗边笑道:“大喜的日子,你要么去新房陪陪新娘子,要么去帮你家老爷子招呼客人,在这会躲懒,不好吧?” 苏家大少爷苏时越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道:“这么热的天,站在院子里跟晒贼一样,我又不是傻。” 达利银行罗家的二公子笑着对;林少爷道:“去新房陪新娘子?他今天但凡娶的是个如花美眷,早就急不可耐洞房去了,还能在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想到今天的新娘宋婉芝,一贯狼心狗肺的林少爷也不免为苏时越叹气。苏时越可是华人圈里着名的美男子,一双欧式的双眼皮大眼随便往女人堆里一扫,那些太太、小姐无不心如擂鼓。可苏家今天刚进门的大少奶奶宋婉芝却是个相貌平平地。 怪道人家常说“红颜女子多薄命,有福就生在丑人身”。宋婉芝可算是捞着了,凭着优越的家世嫁给风流倜傥的苏时越,全曼谷不知道多少女人恨她心里恨出血来。 林少爷安慰他道:“你们两家强强联合也是美事一桩,有些事能忍就忍了,大不了在外面再养个喜欢的。” 苏时越对于这帮人明目张胆地调侃自己新婚妻子的相貌丝毫不在意。难道他们不说宋婉芝就能变成天仙了?他和宋婉芝商量婚事的时候相熟起来,能有什么感情?一想到要和那个嘴角的法令纹比修道院嬷嬷还深的宋婉芝过一辈子,他顿时觉得索然无趣。 忽然窗边的林少爷惊呼:“呦!这是谁家的小姐?长得真是不错。” 一群人包括今天的新郎官哗啦一小子全涌去窗边看林少爷口中的女孩长得怎么个不错法。 可惜他们赶到窗边却什么都没看见。 罗二公子怀疑地看着他:“人呢?你拿我们开涮是吧?” 林少爷整了整衣冠朝门口走去:“是呀!我骗你们的,谁知道你们竟然相信。”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几个少爷们面面相觑,罗二公子一针见血道:“我觉得他最那句话比较像骗我们。” 几人沉默几息,不约而同地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夺门而出。 苏时运站在窗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院子中来来往往地客人。过了一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挺没意思的,把雪茄摁熄在窗台上,信步走出书房。 站在二楼走廊的过道上,他看见林二少爷端着酒杯站在一个穿着烟粉色旗袍女孩面前谈笑风生。苏时运双手撑在木扶手上弯腰向下大量。那的确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粉色的丝质旗袍裹着纤秾合度的身体,多一寸觉得丰腴,少一寸觉得略显单薄。旗袍开叉处隐约露出的肌肤似雪,让人忍不住想撩起旗袍的下摆看个够。 或许是感觉到苏时越的注视,女孩忽然抬起头朝二楼看过来。苏时越没有回避,反而愈发放肆地欣赏起女孩的明眸皓齿。女孩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和林二少爷说话。 苏时越有些意外,看来林家豪笼络女人的手段见长呀!很少有女人在看了他一眼后能忍得住不再看第二眼的。 他觉得真是有意思,准备下去会会这个女人,却被堂弟苏时运叫住:“大哥,你怎么在这躲着,大伯找你好半天了。” 他偏过头问:“我爸找我什么事?” 苏时运故意逗他:“让你去陪二叔公。” 他转回头继续看着和林家豪讲话的女人,兴趣缺缺道:“我才不去,二叔公成天念叨,说我结婚应该骑着马抬着花轿在曼谷绕一圈。他真是老糊涂了,现在街上跑得都是汽车、电车,谁还骑着马在街上溜达,这不神经病么?” 苏时运哈哈大笑,苏时越招收让他过去,指着下面的女孩问:“那个女孩是谁家的,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苏时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哦了一声:“是原来在耀华力街尾开米行江老板家的亲戚,跟着江太太来的。” 苏时运的话音还没落,女孩又抬头望这边看了一眼。 苏时越暗暗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不看第二眼 男人的硬和软 钟洛虞回到家,双脚一踢将高跟鞋随便甩在客厅门前的走廊上,光脚踩着地板进去。她母亲姚太太迎上来问:“回来了?婚礼好玩么?” 她父亲钟老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假装不在意地目不斜视,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等着听女儿今晚的收获。 钟洛虞歪靠在沙发上,也不顾坐姿会让真丝旗袍起褶,接过二姨娘递过来的凉茶一口喝干,舒服得长吁一口气后道:“婚礼热闹得很,一个院子插的都是白玫瑰。新郎长得子弟极了,新娘倒是不怎么样,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鲜花插在牛粪上。” 钟太太哪里是要听她讲这些,有些急切道:“你就没遇上几个合眼缘的男孩子?” 钟洛虞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嘴上却淡淡道:“我合眼缘有什么用?也得人家看得上我。”说完发现屋子里闷热异常,皱眉道:“怎么不开风扇,这么热的天也不怕闷出个好歹来?” 钟太太见她今晚不像是有什么收获地,心中丧了气,听见她抱怨热便没好气道:“不是有扇子么?费电开电扇做什么?” 家里哪至于穷成这样子,连点电都用不起。明白自己亲妈是借题发挥而已,她起身朝房间走去:“表姐给我介绍了份工作,让我明天去去看看。省得家里有自来水不用,天天打井水不算,连风扇都开不起了。” 钟太太叫住她:“上什么班,家里不缺这几个钱。你还是多跟着你表姨妈去应酬、应酬。” 钟洛虞心里厌烦面上却不显:“金龟婿还没影子呢,可上班就有薪水拿这种事情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家总不能个个都吃闲饭,总得有人出去赚钱吧?” 钟老爷抖了抖报纸并不说话,钟太太是说不过这个女儿,只能把气撒在一旁打扇子的二姨娘身上:“你呆会把洛虞今天穿的旗袍给洗了,别偷懒让那个黑鬼洗,她哪里见过苏杭真丝,别把衣服给洗坏了。” 她口里的黑鬼叫宛丽,是在当地请的佣人,因为皮肤黑她一生气就黑鬼黑鬼的叫。 二姨娘低眉顺眼的答应,钟太太心中的气才顺了些。喊了在地板上玩玩具的儿子上楼回房吃饼干。 捏着玩具的钟家旺下意识地看了看二姨娘,见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才高高兴兴地跟着钟太太上楼。 钟太太的身影才消失在楼梯口,一只大掌握住二姨娘打扇子地手,二姨娘柔顺地笑着,将头靠在看报纸地钟老爷肩上。 洛虞回到房中,一边解着旗袍上地珍珠纽扣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亲妈拎不清。真有合适的人家表姨妈也只会介绍给自己女儿,哪会留给自己这个一杆子捅五里远的亲戚。今天表姨妈不带表姐只带自己去了苏家,里面一屋子的青年才俊,可那个是自己配得上的?个个家世显赫的吓死人,可愈是这种公子哥愈加做不得自己的主,就像今天的新郎官,娶那样一个老婆肯定也是身不由已的。 想起今天在二楼一直盯着她看的人,解扣子的手慢了下来。人长得那么好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婚当天就盯着其他女人死看。 把旗袍扔在床上,浑身只着一条吊带衬裙坐在窗口的藤椅上吹凉风。拿起床头的火柴点了根香烟,烟雾缓缓从唇边吐出。她恶劣地想,看有什么用,再看今晚还是得和那个你不喜欢的女人睡一张床。面对长得清汤寡水的新娘,搞不好他立都立不起来。 也不知是洛虞的诅咒应验了,还是苏时越本就无心也无力。和宋婉芝在床上并排躺了半天,他愣是一点情绪也没有。 宋婉芝清楚、明白的知道苏时越不喜欢她,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宋家不倒他就得和她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出嫁前母亲教过她,以前人盲婚哑嫁但还是能过一辈子凭的就是家族间的利益纠缠和床第间的和谐。 男人的心就跟他脐下那根瞭子一样,硬起来比什么都坏,软的时候就跟鼻涕虫一样,随便你怎么欺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她在苏家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回想着出嫁前母亲给她的画册,手伸向苏时越的睡裤,隔着裤子抚摸着那根沉睡的凶兽,时轻时重,不一会阳具渐渐变得坚硬如铁。在苏时越越来越重得喘息声中,宋婉芝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母亲说得对,男人这点东西禁不起撩拨,就算他不爱你也不妨碍他睡你。 苏时越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压上宋婉芝。房间里一片漆黑,泄进来的月光不足以让他看清自己新婚妻子的脸。鬼使神差间他忽然想起钟洛虞那淡淡的一瞥。 那一瞥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苏时越却觉得那是挑衅。因为那双眼睛明确的表达出一个讯息,我对你没兴趣。 回想起女孩冷淡的脸和旗袍下那双修长、雪白的腿,他觉得自己硬得发疼。顾不得宋婉芝是第一次,匆匆在她腿间揉了几把,感觉的到湿意后便冲了进去。 宋婉芝痛呼出声,屁股反射性地往回缩。苏时越却不容他后退,扯过她地双腿圈在腰间,托着她的屁股拼命抽插着。他幻想着身下的人是钟洛虞,因为自己的粗鲁满面含嗔的看着他,一脸承受不住的委屈,却又舍不得撒开。 腰上的腿越缠越紧,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将种子撒了进去。翻身仰面倒在床上,胸膛起伏不定。手背盖住眼睛回味着刚才的余韵,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钟洛虞。 Ps:我昨天不是故意放你们鸽子,闺蜜过生日,喝嗨了。一晚上学龙叫,今天睡到中午12点都还觉得想吐。喝茶、喝蜂蜜水、喝酸梅汤、喝酸笋汤各种方法用尽,晚上才觉得好受一点。一有精神就马上爬上来给你们更新。 Miss、Ms还是Mrs 叁 因为着早上要去洋行面试工作,洛虞早早便起来打扮。柔顺的长发编了两根辫子盘在脑后,扯掉刘海上的卷子用手指小心地拨散开。天气炎热她不敢敷粉,她在表姐家见过一个小姐,妆画得精致、一丝不苟,却撑不住两小时。汗水把脸上的粉冲出几条沟,好好一个小美人脸却斑驳得如同掉了层皮的白墙,丢死个人了。 用眉笔淡淡的扫了扫眉再小心翼翼地擦上口红。觉得脸太白了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用手指搓了点口红在手心晕开,仔细地拍在脸上。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拿起桌上的小坤包下楼吃早饭。 钟太太正在喂儿子吃粥,见女儿穿着一条翻领束腰的连衣裙下来,整个人亭亭玉立的。她满意道:“你廋,穿白的最好看,再穿上那双白色的小羊皮凉鞋都可以去拍画报了。” 洛虞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二姨娘马上端了碗粥给她。她拿着调羹舀了一勺粥,吹凉后喝了两口才道:“上班要的是端庄,好看有什么用。那双凉鞋你买的时候图打折便宜,大了半码也不管,跟又高,我穿着整个人往前冲,脚都磨出泡了。上班走来走去地怎么遭得住,我不穿。” 钟太太不依,她坚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恨不得洛虞天天都穿得象相亲一样。去洋行上班遇到的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万一就碰上一个合适的青年才俊呢? “你这条裙子这么长,不穿高跟鞋人都显得矮了一截,再说了,你表姐给你介绍的是去当打字员,打字不是天天坐在打字机面前么,哪里需要走来走去的。” 拗不过自己亲妈的执着,临出门前还是换了那双磨脚的小羊皮凉鞋。 “你等等。”宛丽给她开了大门,钟太太却追出来喊住她,塞了几张纸币在她手中:“这个钱拿着叫辆人力车,省得你说走路脚疼,也别省钱去做电车,那车上什么人都有,别让一些不怀好意的小流氓给占了便宜。” 洛虞皱眉,止住她的喋喋不休,问道:“你拿来的钱,是不是又把首饰拿去当了?” 钟太太脸上有些讪讪:“又不是因为缺钱才去当的,我是不喜欢了,摆着又占地方。” 母亲个子娇小,比洛虞矮了近一个头。洛虞倾身抱住她闷声道:“我会赚钱养家的,你别再去当你的首饰了。” 钟太太有些动容,但她要强惯了,不习惯在女儿流露出脆弱,红着眼睛推开她:“快点走吧,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多失礼。”说完匆匆转身走回客厅。 手里捏着纸钞,再看看母亲身上那件洗得都有些白的蓝色团花旗袍,洛虞心里有些难受。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宣泄,只能闷在心里。希望今天的工作能顺利一点,有了薪水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点。 到了洋行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表姐说这个洋行是个佛郎基开办的,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老板是个法国人,却不想老板是个英国人,要的也是会英文的打字员。 洛虞傻了眼,她在越南念书时学的是法文,英文只是小时候在红河和一个英国的传教士学了几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进门时那些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还是一个在里面上班的好心华裔帮她翻译。 洋行老板的秘书知道到她不会暹罗话,英文也不灵光后遗憾的告诉洛虞她不适合这份工作,但她可以先留下自己的信息,有合适的位置又通知她。 这个乌龙让洛虞有羞又窘,她感觉周围的人看她就像看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一样,这样不会,那样也不会。那个好心的华裔递给她一张表格,并详细地告诉她这份表格该怎么填。 虽然他说的很仔细,但洛虞还是犯了难,她忘记了要如何在这份表格上填自己的身份,Miss、Ms还是Mrs。显而易见,这家洋行永远也没有合适的位置。她泄气地把表格还给那个好心的华裔,礼貌地朝他道谢后离开了洋行。 洋行的合伙人之一安克俭拿着一份合同出来递给秘书,看到一个似曾相识地倩影离开,他愣了一下刚想追出去,却被查尔斯喊住。 他抱歉地对查尔斯说声“sorry,等我一下。”可就耽误了这么一分钟,佳人便失去了踪影。 他焦急地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心里默念:是你吗洛虞? 遍寻不见,他失望地回到办公室问秘书:“刚才那个女孩是谁?” 秘书答是姚小姐介绍来应聘打字员的。让那个华裔员工把她填的表拿来,却发现表格一片空白。 见他盯着表格出神,查尔斯担心的问:“安,你没事吧?” 安克俭回过神,把表格放在桌上笑了笑道:“我只是以为遇到一个熟人,但应该不是她。” 她应该在越南,听她母亲的话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男人,或许已经生儿育女了,没有任何理由到暹罗来。 出了洋行的洛虞觉得有一股气梗在心里,觉得是表姐耍了她。人家明明要会说英文的,跟她说什么佛郎基,害她丢了那么大的人。 气呼呼地走了一段路,鞋子磨脚、天气又热,整个人毛焦火燎的。拖着脚走进一个小杂货店买了瓶冰镇汽水,一口气喝下半瓶,不顾形象地长长打了几个饱嗝心中那股气才疏散了些。算了,表姐也是好心才给自己介绍工作,她也许是记岔了,忘记自己不会说英文。 心中畅快了,剩下的半瓶汽水也不想喝了,把瓶子放在柜台去门口等人力车,思考着工作没找到回家要怎么交待。 正想得出神,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婚礼上见过一面的林家豪从车窗探出头,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好巧呀钟小姐,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 工作 林家豪热情地邀约洛虞去咖啡馆坐坐。由于两人在昨天那场婚宴上聊得还算愉快,洛虞欣然地上了他的车。 到了咖啡馆,林家豪给洛虞要了杯冰激凌,自己要了杯咖啡。摘下时髦的水晶墨镜,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腰间的裙带将纤腰束得不盈一握,白净的脸上细致得一个毛孔都看不见,只因为炎热地天气脸上带了淡淡地红晕,鼻尖沁了些许细汗,为那张娇媚的脸增添了些许俏皮,。 他接着刚才在车上的话题继续道:“给你介绍工作的人没跟你说清楚,暹罗这边管外国人都叫佛郎基,不是特指法国人。” 为了避免麻烦,洛虞没跟他说介绍工作的是姚表姐。华人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天传到表姨妈耳朵就不好了。 洛虞吐吐舌,有些羞赫道:“我也觉得给我介绍工作的人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什么都不懂才闹笑话。” 美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更何况是带了点小俏皮的娇羞。看着眼前的女孩林家豪觉得真是心旷神怡,一晃神便大包大揽道:“要不你来我家公司上班吧,我家里做珍珠生意和法国人打交道最多。” “真的吗?”洛虞脸上先是一阵惊喜,继而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诉诉苦,不是想让你给我找工作。” 林家豪有机会献殷勤哪能不抓住机会:“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这样客气就不对了。” 工作的问题解决了,不管林家豪是真心帮她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洛虞都感激他,她真诚地向林家豪道谢:“谢谢你呀!林少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当完英雄地林家豪怨怪地看着她:“都说是朋友了你还少爷少爷地叫得那么生疏,叫我凯文。” 洛虞从善如流的改口:“好的,谢谢你凯文!” 喝完咖啡,林嘉豪开着他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将洛虞送回家,在她家门口再叁道别后才调转车头去赴那场早已迟到的兄弟约。 苏时月、二公子一伙人窝在云少爷的公馆里打桥牌,见林家豪吹着口哨、甩着车钥匙一脸的春风得意,纷纷骂道:“你小子两个小时前就打电话说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到,是开车绕了曼谷两圈才来么?” 林家豪任由他们叫骂,朝着他们神秘一笑就是不回嘴。苏时越手里捏着纸牌,嘴上叼着一根香烟,烟熏眯了眼,他把牌往桌上一扔,拿下嘴里的烟道:“笑得那么浪,肯定又开着车满大街追逐良家妇女去了。” 林家豪拉过一张椅子在苏时越身边坐下,捡起他扔在桌上的牌重新理了理抽出一张打出去,轻描淡写又不无得意道:“路上遇上钟小姐聊了几句。” 钟小姐?那个钟小姐能绊住他的脚,肯定是昨天婚宴上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钟小姐了! 罗二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怎么不邀请她过来一起玩?” “她遇上一点小麻烦,我帮她解决了,她着急回家呢!” 本来漫不经心在一旁喷着烟圈的苏时越闻言好奇道:“哦,她遇上麻烦了,什么麻烦?”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想找份工作,我打算在家里的公司给她找个合适的。” 苏时越挑眉:“你小子为了追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才说过几句话就敢往自家的公司安,我听时运讲他们家才来暹罗不久,本地话都不会讲,你让她去你公司做什么?天天给你泡咖啡?” 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毛病,哄堂大笑。 林家豪被笑得有些落了面子,讪讪地辩解道:“她会法文呢!” 罗二公子笑得更大声了:“你家的珠场要么供香港、要么供英国,会法文有个屁用啊?” 林家豪兀自嘴硬辩解道:“我家也想打开法国的市场,早晚用得到的。” 苏时越掐熄了烟,搂着他的肩道:“你追女人就追女人,又不丢人,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搞得像个救世主一样,以后你好下手么?再说了你把她弄进自己家公司这么扎眼睛,是个人都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么?” 林家豪想想也是啊!转头看向苏时越:“那你有什么高见?” 苏时越脑袋朝云少爷扬了扬,“云开的小女友不是闲着么,你不如就介绍钟小姐给她学学法文打发打发时间。” 林家豪听完两眼放光,“这倒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云少爷敲敲桌子:“你问过我了么,你就这么定了?” 林家豪胸脯一拍:“你放心,钟小姐的薪水我来付,不会让你吃亏。” 云少爷呸了他一声:“这是钱的事么,你追女人凭什么让我家小阿月受苦,她可是半点都不爱读书。” 一群人起哄,是呀!你追钟小姐就追钟小姐,拉人家小阿月下水算怎么回事? 林家豪……这个主意是苏时越出的,你们讨伐我干什么? 有些念头浮现之后就再也不肯消退。 林家豪求了好久才求得云少爷松口,但也没把话说死,要是小阿月实在没有向学之心死活不同意,这事就算了。 等小阿月和宋婉芝逛街回来,云少爷便和她说了要给她找个法文老师作伴。 小阿月听说是个年轻的华人女孩来教她很是高兴。她第一次来暹罗人生地不熟的,云少爷也不是时时有空陪她,有个能说华语的来给她作伴当然好,马上一口就答应了。 见她答应得那么痛快,云少爷反而不高兴给了,揪着她得面颊做凶恶状:“怎么个意思?在家的时候我教你念书你不是哭哭啼啼就是骂骂咧咧,来这里你倒是勤学起来了。” 小阿月不甘示弱的也掐他的脸颊:“你教得不好还怪我喽?” 林婉芝坐在丈夫身边笑道:“其实也不用找什么法文老师给小阿月作伴,她要是无聊了尽管去找我,插花、喝咖啡、打网球,我总能带她找到乐子的。” “嫂子这事你可别拦着。”宋二公子朝林家豪努努嘴:“有人想围魏救赵呢!” 宋婉芝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想想也是,云少爷的未婚妻怎么可能缺人做伴,她未来的大姑子可是萨亚亲王府的儿媳妇,跟皇室沾了亲,多少人要来巴结她呢! 她笑了笑,问丈夫道:“你们牌局结束了么,晚饭是回家吃还是去餐厅?” 没等苏时越答话云少爷便留客:“今天都在我这吃吧,我新请了个华人厨子,你们帮我试试菜。” 小阿月吃不惯动不动就放椰子、鱼露的暹罗菜,西餐吃几顿又觉得腻得不行,嚷着要喝鸡汤,要吃炒菜。云少爷没办法,让人去耀华力的中餐馆挖了个华人厨子。 其他人都没意见,只有林家豪等不及要去找钟洛虞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望着他急匆匆地身影,宋婉芝笑道:“那个钟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让咱们林大少饭都顾不上吃了?” 几个见过钟洛虞的人不好在她面前夸赞钟洛虞的美貌,互相心照不宣的暧昧一笑。 钟洛虞一早来到云少爷家,按了门铃,一个说华语的佣人给她开门,知道她是月小姐新来的法文老师后便领着她去了客厅。 客厅里小阿月坐在沙发上看一本英文小说,云少爷在她身后,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弯着腰给她讲她看不懂的单词。 见佣人领着钟洛虞进来他直起腰冲她点了点头:“钟小姐,你好。” 钟洛虞也向他点头示意:“云少爷,你好。” 沙发上的女孩抬头看她,女孩漂亮得象雨后即将绽放的花苞,因为年纪小,艳丽中还带着点娇憨。她一贯自负自己的美貌,但今天看到这个女孩她才发觉,光有美貌有什么用,没有人细心呵护,一切美好的事物要摧毁起来很容易。 云少爷一身的正装显然是要出门,匆匆和她讨论一下薪资和教学时间便出门了。离开前吻了一下小阿月的脸颊交待道:“乖乖在家不要淘气。” 小阿月回吻他一下依依不舍道:“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客厅里只剩两个女孩,作为老师她觉得自己应该先说点什么,清清嗓子道:“月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小阿月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如我们先喝杯咖啡吧?” 苏家的书房里苏时越和云少爷讨论着橡胶加工厂的选址,林家豪心不在焉地频频看表,终于忍不住让云少爷打电话回家问问小阿月课上得怎么样? 云少爷朝他翻了个白眼,讥笑道:“你放心,我出门前把家里的杀伤性武器都收起来了,枪也锁进保险柜,就算小阿月嫌钟小姐教得不好,也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弄死她。” 苏时越在一旁没良心的大笑。林家豪讪讪道:“我不是怕小阿月会对她怎么样,我是担心钟小姐能力不足教不好小阿月。” 云少爷的白眼翻得更大了:“现在担心她能力不足了,昨天硬要我雇她的时候干嘛去了?” 苏时越笑够了打圆场道:“你不放心就亲自去看一看,是云开不让你去,还是你担心小阿月给你撵出来?追个女人追得别别扭扭真是堕了你林大少的名声。” 他当然想亲自去看一看,但男主人不在家,人家家里又有美貌的未婚妻,他不好贸贸然上门啊!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少爷。 云少爷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只能起身打电话回公馆,告诉小阿月中午林家豪会过去吃午饭,让她招待一下,顺便也让钟小姐留下吃午饭。 林家豪冲他抱拳:“好兄弟,讲义气。”说完一阵风的走了。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和苏时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眯起眼道:“这主意是你出的,但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在帮他呀!” 苏时越在云少爷面前从来不遮掩,跷着腿十指搭拢放在腿上,神色莫测道:“只有被花花公子玩弄过以后,她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云少爷一脸看变态的表情看着他:“你这也太歹毒了。” 歹毒吗?好像是有一点,但有什么办法呢!有些念头浮现之后就再也不肯消退。 巧克力蛋糕 钟洛虞先前还觉得月小姐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娇憨,可等坐到云公馆的饭桌上,对面还坐着林家豪,才反应过来她一直被月小姐牵着鼻子走。 喝完咖啡后钟洛虞准备开始。月小姐又说不忙,先商量一下教学课程和进度,又让佣人摆上茶水、点心。拉着她东聊一句、西聊一句,一句学习的话没聊到,倒把她的身家套了个底朝天。等她反应过来准备结束聊天开始说正事的时候,林家豪又上门拜访。 见林家豪捧着一个巧克力蛋糕进来,月小姐高兴地双手一击掌:“呀!今天阿云不回来吃午饭,我还正想着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结果你们就一前一后来陪我。”说完也不等钟洛虞拒绝,便喊了佣人过来吩咐准备午饭。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钟洛虞连一句“我还是不打搅了”都没机会说,就被月小姐架上饭桌。 月小姐知道林家豪想追钟洛虞,除了招呼客人吃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把主场交给林家豪,让他自己去献殷勤。结果一向巧言的林家豪却一言不发,只是借着夹菜的机会偷瞄钟洛虞。 月小姐觉得稀奇死了,她一贯觉得物以类聚,阿云的朋友肯定都是情场浪子、风月场里的小坏种。结果林家豪给她整纯情这一出,这个也不符合他林大少的一贯名声啊!难道是真的在意了反而使不出花花肠子了? 虽然觉得好笑,但她身为主人还是需要照顾一下用餐的气氛,夹了块豉油蒸鱼,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我还是习惯云南地本帮菜,清淡也清淡得有滋味。阿云请的这个厨子估计是广东过来的,好吃是好吃,可是吃上两顿就腻了。” 主家请吃饭,钟洛虞不好评价菜的味道如何,指了一道炒米粉道:“这个炒得蛮香的。” 林家豪面对月小姐倒是恢复了口齿伶俐:“小阿月你这么挑嘴可不行,老云不知道给你换了多少个厨子了,你就不怕你嘴馋的名声传遍整个贵族圈么?” 这厮真是恩将仇报,月小姐小白眼一飞,张嘴就骂:“你个被鱼露腌了脑子的人知道什么叫好吃的吗?你知道中国饮食博大精深么?你吃过福建的福跳墙没有?吃过山东的葱烧海参没有?吃过杭州的西湖醋鱼没有?” 见她嘴一张一合不断地报地方名菜,倒把林家豪给说愣了,她说的那些地方他只从家里老人嘴里听说过,连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他纳罕道:“你都吃过?” 月小姐用调羹舀了一勺蒸鱼的豉油浇在饭上,淡定道:“我也没吃过,但这不妨碍我骂你没见识。” 钟洛虞噗嗤一笑,觉得月小姐伶牙俐齿怪有意思的,凑趣道:“我也挺想念云南本帮菜,特别是我们弥勒的卤鸡。早晨间去早点摊子点一碗红米鸡汤米线,加个卤鸡翅膀,吃完再缠着大人给买一碗凉丝丝地甜白酒,吃得胸口都是甜丝丝的。” 甜白酒月小姐以前在昆明城也常吃,卖甜白酒的妇女挑着两个小缸走街串,“卖甜-白-酒”这短短几个字喊得先颤后拔高,尾音利得仿佛要穿破云彩。只要一听见这喊声,她就让家里的老妈子拿着大瓷钵头去给她买满满一碗。捂得好的甜白酒根本不用加糖,舀一碗比白糖还甜混着淡淡酒香的甜白酒吃下去再去上学,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下学回家离吃晚饭还早,老妈子便会拿剩下的甜白酒添了水、加了红糖再敲两个荷包蛋,迎着师兄嘲笑的眼神稀里哗啦喝了个干净。 有了对家乡的共同回忆,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晚饭月小姐“央求”林家豪顺便送钟洛虞回家。 正中下怀的林家豪欣然答应。 两人并肩走到门口,佣人提着林家豪带来的那个蛋糕追了出来,对钟洛虞道:“小姐最近闹牙疼,少爷看见这个蛋糕要骂人地,钟小姐带回去和朋友喝下午茶的时候用吧!” 这个蛋糕是林家豪带来的礼物,月小姐这么转手就给了她,钟洛虞没接,只是抬眼看了看林家豪。 林家豪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见钟洛虞看他连忙问道:“不喜欢巧克力的么?那我重新去给你买个奶油的。” 想起婚礼那晚自己跟他说过喜欢吃巧克力,钟洛虞觉得这个蛋糕其实是买给自己的。从佣人手中接过蛋糕,对林家豪漾起一抹笑:“喜欢的。” 回去的路上钟洛虞问起月小姐家是做什么的。月小姐父亲的身份太复杂了,一时半会的说不清,他只能简单介绍道:“小阿月的父亲是名医生,早年也是留学英国。” 钟洛虞表面淡淡地,心里却讶然:一个留学医生的女儿竟然攀上了云少爷这样的角色? 真是男人的宠爱就是女人的底气,她一个医生的女儿对着家室显赫的林家豪嬉笑怒骂毫不顾忌,无非就是仗着云少爷。男人喜欢你,当然会给你宠爱和尊重,这样的倚仗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 看看身边的林家豪,她觉得自己从相貌和家世并不比月小姐差多少。他们钟家在红河也是大户人家,如果不是父亲听了别人的鬼话,卖了家里的产业硬是要背井离乡去越南做生意,自己也是呼奴唤婢的小姐。 她朝正在开车的林家豪粲然一笑,“月小姐风趣又好相处,云少爷给的薪水又多,要不是林少爷你介绍,我哪里去找么好的工作?我真是不只该怎么感谢你!” 男人骨子里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见钟洛虞含羞带怯又面带诚恳的感谢,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一种身为男人的满足感。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这也是凑巧的事,云开忙,小阿月一个人在家难免寂寞,有你去陪陪她再好不过……”话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侧头睨了钟洛虞一眼:“早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林少爷。” 钟洛虞眼一垂,轻轻喊了一声:“凯文。” 这一声不像昨天那样带了几分玩笑,林家豪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咧嘴一笑:“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钟洛虞偏过头假装看路边的风景,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亲们,我知道你们嫌故事发展慢,但凡是都有个循序渐进,一上来就肉搏我真是做不到呀 那就让她进泥潭吧 钟洛虞拎着一个蛋糕回来,看着绑蛋糕的缎带精致异常钟太太有些诧异:“你买的?看上去不便宜呀!” “月小姐给的。”钟洛虞随便应付钟太太一句后把蛋糕放在桌上,低头问趴在桌上眼巴巴看着蛋糕的弟弟钟家旺:“想吃吗?” 七岁的钟家旺馋得都快流口水了,听见他姐问他,忙不失迭点头。 钟洛虞扬声喊二姨娘:“姨娘你把蛋糕切了吧,看着点家旺别让他多吃,他正换牙呢!” 钟太太的心思哪里会在蛋糕上,挨着她坐下问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主家好不好相处,上课累不累? 钟洛虞单手托腮漫不经心道:“富贵人家的小姐,说好伺候也不是那么好伺候,难相处么也算不上。” 钟太太有些听不懂,这份工作算是干得顺心还是不顺心?她小心翼翼道:“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也没几个钱。” 听见钟太太的话钟洛虞简直想冷笑,云少爷给她的薪水是一个月20英镑,他们家一个月的开销也才10英镑,她亲妈竟然跟她说反正也没几个钱? 忍了忍已经到嘴边的讥讽,她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耐心地对钟太太道:“你就别操心了,我会看着办的。” 说完便起身回房间,钟太太在后面喊她:“你不吃蛋糕了?” 她头也不回道:“不吃了,我想睡一会,晚饭不用叫我。” 快下雨了天空布满了乌云,却一丝风都不刮,闷得人难受。回了房间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房间闷热又潮湿,加上心中存了事钟洛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关于月小姐,关于林少爷,她现在很需要和人倾诉一下。和自己的母亲说,可以想象母亲除了又惊又喜让她抓住机会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她不怪她,家里生意失败后便抽走了这个本就不精明的女人的所有底气和依仗。丈夫好高骛远,生意失败后便一蹶不振,家里实务也一概不管,她的外厉内荏也只是为了撑起一个家。 钟洛虞在暹罗没有朋友,唯一来往的同龄人就是姚家的表姐,但两人还没有亲密到可以分享这种话题。她内心嫉妒月小姐,嫉妒她的运气,嫉妒她的随心所欲。可是面对那样一个活泼、有趣的女孩她觉得自己的嫉妒心很卑劣。 她看得出来,林家豪虽然和云少爷玩在一起,但从他们戴的手表就能看出他们并不在一个层次上。林少爷戴的是LACO,而云少爷戴的是PATEK PHILIPPE。那个是追求时髦,那个是真有身份一目了然。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把握能抓牢了林少爷。 雨终于落下,打在窗外的芒果树叶子上沙沙作响,终于有一丝凉意送入房中。那扰人不快的热气散去,钟洛虞呼出一口长气沉沉入睡。 考山路的一个公馆里,云少爷叼着雪茄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客厅中央一个女人拥着两把粉色的巨大羽扇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随着钢琴声翩翩起舞。 云少爷斜眼看看目不转睛的罗二公子,再看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地苏时越打趣道:“我说不来吧,你们硬拉着我过来。过来一个忙着色眯眯一个忙着发呆,什么正事都不谈。” 诱人的侗体在飞舞的扇子种若隐若现,明明身上除了颈间的珠宝身上不着一缕,却硬是无法窥到一丝春色。只有胸前的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罗二公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中身子妖娆的舞者,抽空回应他道:“谈正事也在不乎看跳舞的这几分钟,阿丽亚小姐的舞可不是天天都能看,要不是苏少爷的面子咱们今天也就能在这喝喝茶。” 云少爷微微挑眉:“有这好事咋不想着点其他朋友,就咱们叁个享受?” 一直默默不言地苏时越突然开口:“成群结队那是牛羊做的事。” 云少爷真是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说林少他们是牛羊,那你是什么,暗戳戳抢朋友女人的色狼? 他知道云少爷笑什么,他也不尴尬,反正他也没瞒过他。他越过身子凑近云少爷悄声道:“你最近没时间陪小阿月她又闹脾气了吧?我在清迈有间别墅,你想不想带小阿月去玩几天,顺便喊上钟小姐。” 云少爷用看禽兽的眼神看他:“钟小姐去凯文也会追着去的,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时越一脸无辜道:“你都说了凯文会跟着去,我能干什么?” 云少爷瞪着他,鬼知道你要干什么。 阿丽亚一曲舞罢,罗二公子抬手鼓掌,见阿丽亚去换衣服罗二公子的注意力又回来了。举起杯,旁边举着天鹅颈醒酒具,手上搭着白毛巾的侍者立即上前给他倒酒。 见他注意力集中了,苏时越便发起邀请:“罗二,云二约咱们过几天去清迈打猎。” 云开但笑不语,只用眼神谴责他,你要不要脸? 听见要去打猎罗二公子来了兴趣,欣然道:“去呀!再把凯文和刘家那几个叫上,人多热闹。” 阿丽亚套了件丝绒的长睡袍出来,笑脸盈盈地坐在苏时越沙发扶手上,身子微斜倚在靠背上,拢在胸前的长发垂在苏时越的肩上。借着撩头发她双手顺势搭在苏时越的肩上,冲他娇笑道:“苏少爷还在新婚就过来捧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苏时越对她的亲昵和调笑不以为意,拍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青葱玉指,扬眉笑道:“今晚可不是我想来,是罗二公子想你了,你还不快去敬他一杯。” 阿丽亚满心不愿,可她知道今天在场的叁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腰扭得妖娆万千的朝罗二公子走去。 阿丽亚以前也是贵族家的女儿还曾去美国留学,为父亲牵扯进皇室和总理的博弈做了炮灰,一个落魄的贵族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想维持体面的生活,只能把美国风月场上的那一套搬到暹罗,自己下海弄了个销金窟。有美貌、有学识,档次高了那些勾栏瓦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她贵族的身份,猎奇的男人很是舍得一掷千金,苏时越也是如此。 看着阿丽亚和罗二公子调笑,他眯着眼睛想,钟洛虞要是个知情识趣的那总归有她的好日子过;她要是不识趣,他有的是手段让她跌进泥潭里。当年高傲如阿丽亚不也被现实逼得一双玉臂千人枕,钟洛虞一家如同难民一样,根本费不了什么力气就能让她全家生不如死。 抽不回的手 第二天钟洛虞起了个大早,把今天准备要教授的课程列了个提纲。顺手还拿了本法文诗集,想着要是今天月小姐还不不乐意学拉着她东拉西扯的话,就给她念念诗,灌耳音也要给她灌进去一些。 头一晚的雨下得实在大,大门口种的几株鸡蛋花被打得七零八落,掉了一地的白色花朵。水汽混着青草的味道冲入鼻腔里,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早餐的桌上钟老爷继续捏着一张报纸一言不发,钟太太一边让二姨娘给钟洛虞舀粥一边叮嘱她,“你今天穿这件白色乔其纱连衣裙要配白皮鞋才好看,不要又图方便穿黑皮鞋。” 钟洛虞睃了一眼到大门那些养护不好的走道上,遍布坑坑洼洼的积水。外面的路恐怕比这还糟糕,还让她穿那双打脚的鞋?大清早也不想生个气,“昨晚下了一夜雨,地上污糟得很,小羊皮又沾不得水。” 钟太太心想也是,遂不再坚持,但口中还是喃喃自语道:“还是要重新给你买双白色的牛皮皮鞋,你的衣服都是白色和粉色,搭白色的皮鞋最好看。” 出了门,钟洛虞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巷子里那些积了雨水的泥坑,到了马路边喊了辆人力车去云公馆。 按了门铃,佣人来给她开门,伸手想接过她挎在手上的布包。她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里面装着要给小姐上课用的教材。” 佣人听了作罢,引着她进了客厅。进门不见月小姐,但餐厅却传来云少爷的声音。 “早饭不吃,待会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偷吃蛋糕和巧克力?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我说牙疼,牙医诊所也不用去了,我直接拿钳子亲手给你拔了。”话语虽温柔,但里面的警告明明白白。 月小姐却不怵他,笑嘻嘻道:“我也想好好吃早饭呀,可这不是没胃口么。” 云少爷气笑了:“没胃口,不是你昨天说今天要吃牛肉面么?给你做了你又说没胃口,你的胃口怎么跟怀了孩子的妇人似的,说变就变。” 月小姐语气无辜道:“我昨天忘记说了,我想吃的是清汤牛肉面,可今早给我做的是红烧牛肉面。” 听到这,在客厅沙发上的钟洛虞也不禁露出微笑,还真是个孩子呀!吃顿早饭还得这么哄着。 佣人进餐厅禀告钟小姐来了,云少爷推开面前的面碗拿餐巾擦了擦嘴,起身时警告道:“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赶紧吃完出来上课,超过一秒我就进来亲自喂你。” 月小姐对着他的背影皱皱鼻子,端起面碗吃得喷香。 见云少爷出来,钟洛虞连忙起身打招呼:“云先生!” 云少爷和颜悦色得示意让她请坐,他今天穿了一件泰丝对襟上衣,下面系了条泰国男人经常穿的隆基,不象是要出门的样子。吩咐佣人上茶后,他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茶几上推到钟洛虞面前:“这是这个月预付的薪水,阿月说你家离这里挺远的,你一个女孩子坐电车龙蛇混杂的也不好。给你多加了10镑的车钱,叫个出租车,安全一些。” 钟洛虞看着眼前的信封,10镑,她家一个月的生活也就这个数,可云少爷却让她拿着叫车。她叫一次人力车也才5泰铢,这10镑对于云少爷和月小姐来说,不值一提,还买不到他们客厅水晶吊灯上面的一串珠子。但对于她来说能做很多事了,可她却不想要。 云小姐不想学法文是显而易见的,她没办法保证能教会她。不是她清高,而是这多出来的10镑她拿着实在有愧。 她想了下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但先前说好多少就是多少吧!你们也不用为我的交通费心,我坐人力车也花不了多少钱,也是很安全的。” 佣人奉上茶,云少爷捏着茶杯微笑道:“这是阿月的一点心意,她很喜欢你,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钟洛虞还想婉拒,吃完早饭的月小姐出来了。和钟洛虞打了招呼后从后面搂住云少爷的脖子,脑袋搭在他的肩上撒娇:“我乖乖吃完早饭了,作为奖励,你今天不能出门要在家陪我。” 云少爷拍拍她的脑袋无可奈何地笑骂道:“粘人精。” 说话间佣人又来报苏少爷来了。月小姐松了手站直了身体,眼睛眨巴两下稀奇道:“这两天家里真是热闹啊!林少爷、苏少爷轮流着来串门。” 话音才落苏时越便进了客厅,正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笑着问:“小阿月说我什么坏话呢?” 月小姐背着手朝他笑得狡黠:“说你没礼貌,来串门空着手来,林少爷昨天来还提了个巧克力蛋糕呢!” 钟洛虞先前听见苏时越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等见到人才想起这就是那个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新郎。 说他是朵鲜花还真不是夸张,合体的咖啡色羊毛西装,用头油和发蜡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清澈、明亮的眼睛,精致的面孔和修长、性感的体态,无不表明这是一个翩翩地美男子。 苏时越但笑不语,目光转向钟洛虞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小阿月的法文老师吧?”他向钟洛虞伸出手,“你好,鄙人苏时越。” 钟洛虞也伸出手,“苏先生,你好。”两手相握。待钟洛虞想收回手时,那只指骨分明的大掌却瞬间收紧。她抬眼看他,他的眼睛也看着她。 眼中的侵略和企图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说:男女主已然相见,奸情还会远吗?不远了,不远了。 送她回家 这样的眼神钟洛虞见识过太多了,转眼便置之脑后。月小姐果然如她想的一般,一听见上课就让佣人上点心,活像是要开茶话会。 钟洛虞拿出那本准备好的诗集淡淡笑道:“你吃你的,我给你读两首诗吧!” 诗我也没什么兴趣,月小姐眼珠一转,“钟小姐,你在越南念书功课好么?” 钟洛虞以为月小姐是怀疑自己的法文水平,“顶尖算不上,但在班里还是算排的上号的。” 月小姐叹了口气:“你们怎么都那么好学呀!我以前在家书念得普普通通,只要过得去就行。”叹完气又好奇的看向钟洛虞:“你在暹罗有同学、朋友么?平日里怎么消遣?” 钟洛虞摇头:“我们一家是来投靠我表姨妈的,那来的同学、朋友。我不大会说暹罗话,平日里也就是找我表姐说说话或者在家看看书。” 钟小姐捏着块点心又叹了口气:“跟我刚到阿云家时一样,我孤身一人又不会说傣讷话,吃了很多苦头。” 养得这么娇,又养得这么刁,说是她吃过苦头钟洛虞是不信的,扬了扬手里的诗集把先前被她扯歪的话题又给扯回来:“所以呀,多学一门语言还是有用处的,我们开始吧!” 月小姐见逃不过,老老实实听钟洛虞念了一首诗又翻译给她这首诗讲述的是什么个情景、意境后,再次试图扯闲篇。 “我们周末要去清迈打猎,钟小姐你和我去做个伴吧!” 钟洛虞有些意动,去打猎肯定是呼朋引伴不会只有云少爷和月小姐,能去结识那些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当然好。可是,用什么身份去呢?月小姐的家庭教师?这样去有什么脸面,白白被人看轻。 她断然拒绝道:“我不喜欢打猎,你们去吧,玩得高兴些!” 月小姐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哎呀,我也不喜欢打猎,就是想去散散心,可是我在暹罗没什么朋友,你去陪陪我嘛!” 她没有妹妹,弟弟钟家旺被钟太太教得规规矩矩地,从来没人摇着她的胳膊请求什么。被月小姐这么摇一通,她本就不坚定地心便动摇了。 她咬着唇问:“要去几天?” 月小姐伸出叁根嫩生生的手指:“叁天。”收回手指又促狭地朝她眨眨眼睛:“凯文也去。” 脸一下热起来,她掩饰地低头去翻膝盖上的诗集,有些羞恼道:“他去不去跟我有什么相干?”听说林家豪也去她顿时放了心,林家豪会再邀请她一次的,以林家豪的女伴名义一起去,便没有那么尴尬了。 月小姐捂着嘴噗嗤噗嗤地笑,阿云交待她的事她已经办成了,要是他明天不陪着她去逛街她可是不依的。 又陪着月小姐东拉西扯一早上,待时间到她理了理桌上的书放进随身的木提手布包里准备告辞,却不想这时云少爷送苏时越下楼。 见她还没走便笑着对苏时越道:“苏少,不管你顺不顺路都得麻烦你当一回Gentleman把钟小姐送回家。” “不用麻烦了。” “当然没问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云少爷挑眉看向两人,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苏时越一本正经道:“苏小姐还是给我这个机会吧!小阿月那张嘴狠起来能把人骂升天,我早上没带礼物就过来,现在又有现成的车不让你坐,她总算是抓到机会骂我了。” 月小姐气得在一旁蹦蹦直跳:“阿云,姓苏的造我的谣,你快点和他绝交。” 云少爷头疼地搂住像是要冲上去打苏时越的月小姐,赶苍蝇一样冲苏时越挥手:“明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家你还惹她,存心让我不得清静。快走、快走。” 苏时越自然地拎起钟洛虞放在沙发上的布包,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吧,钟小姐。” 再推辞下去便显得矫情了,钟洛虞向云少爷和月小姐告辞后便越过苏时越率先向前走。 钟洛虞打着礼貌地混过回家这段路的主意,虽然不言不语但一路上和颜悦色。苏时越却一反在云公馆的热络,一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钟洛虞一身的不自在,又满腹委屈。 是他自己在云少爷和云小姐面前打了包票要送她回家的,她可是明确拒绝了,要不是他再叁邀约自己也不会上他的车,现在摆脸色是什么意思?简直莫名其妙。 路边卖雪糕的小贩推着小推车、摇着铃在马路上慢慢走着,她觉得心里烦躁想着下去买根雪糕压压火。堆起礼貌地笑容对苏时越道:“苏先生,我想起要在附近办点事,麻烦您在前面放下我就行。” 苏时越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舒展了眉头嘴角噙着笑问:“路才走了一半就要下车,苏小姐是怕我吗?” 她怔了怔,随即嫣然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想起有事要办而已。” 苏时越嘴角一扯挑起一抹不明的笑,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既然钟小姐不怕我,那咱们就一起吃顿午饭,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 钟洛虞想尖叫,我都说我有事要办你是聋了么?但她不敢,她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苏时越。她勉强笑着拒绝道:“谢谢苏先生的好意,我今天有事,我们还是下次再约吧?” 苏时越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钟洛虞的椅背上,从外面看进去就像他搂着钟洛虞一样,他漫不经心却又打破砂锅问到底:“下次具体是指什么时候呢?明天吗?可我明天没空唉!” 面对苏时越的咄咄逼人,钟洛虞无语,她压根不想跟苏时越吃饭。她是虚荣,她是想钓个金龟婿,但这可不包括跟有妇之夫牵扯到一起。不想说话索性低头看自己的乔其纱连衣裙,发现挨着脚腕的裙摆之处有几颗泥点子分外扎眼。自己早上那么小心还是溅了几点,才穿了一天就得洗,这料子可是不禁搓揉的,也不知道能穿几次。 苏时越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钟洛虞看上去世故又精明,心眼恐怕还没有小阿月多。以为摆冷脸就能吓退男人,其实这样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他脚下油门未减,单手稳稳操着方向盘朝昨天就已定好的餐厅驶去。 吃饭 被苏时越半强迫地押进餐厅,钟洛虞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强盗。苏时越却很开心,一边翻着菜单一边给她介绍这家的招牌菜:“这家的烤羊排和蔬菜沙拉做得不错,尤其是沙拉,红酒醋很是香醇地道,钟小姐小姐可以尝尝。” 钟洛虞充耳不闻,一径盯着窗边厚重的绣花窗帘看。餐厅位于湄南河边上,正午正是忙碌时,河里的来来往往的大船搅得河水泛起黄色的波浪,掀得附近的小渔船一摇一摇的,船只相遇不断地拉响汽笛示警,一派繁忙的景象。 钟洛虞想这家的菜可能真的很好吃吧,虽然开在河边但风景一般般,来往的船只还吵,若是菜不好吃恐怕早就倒闭了。 侍者送来几瓶红酒供苏时越挑选,苏时越问钟洛虞:“你想喝点什么酒。” 现在是连称谓都省了么?钟洛虞转回头,单手托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我不会喝酒,您自便。” 苏时越挑了一瓶递给侍者后对她道:“法国的波尔多配小羊排最好,你待会可以小酌试试。” 钟洛虞不置可否地又转回头数河上的船。 苏时越眯起眼,他不相信就这么几天钟洛虞会对林家豪情根深种,对他这么冷淡是欲擒故纵么? 他端起桌上加了冰块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餐厅舞台上悦耳的小提琴,桌上花瓶里娇艳盛放的玫瑰,一切安排都显得那么罗曼蒂克,但眼前女人的不配合让这一切变得不那么美好。 他掏出银制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习惯的把香烟一头在烟盒顿了两下,火机点燃烟头,他嘬腮深吸一口,故意朝钟洛虞吐去一片白雾。 钟洛虞小手轻扇,皱起眉头不悦道:“苏先生,请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苏时越轻笑两声,将烟卷夹在修长的指间,单刀直入地问道:“听说林家豪在追你?” 钟洛虞不答反问:“您这个听说不知道是听谁说的?” 苏时越伸出食指冲她摇了摇,“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不要对林家豪抱有什么希望,以免将来饱受情伤。” 钟洛虞很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克制了又克制才迸出一句:“这是我和凯文的事,与苏先生无关。” 苏时越挑眉:“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可是很真诚的想要追求你。” 钟洛虞没想到苏时越竟然脸皮这么厚,大剌剌地直接说要追她。 她拉下脸冷冷道:“苏先生已婚之身,开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苏时越检讨自己:“好吧,可能我的态度不够诚恳让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迅速调整姿势,翘起腿,背挺得笔直,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仿若谈判一样郑重其事道:“钟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 钟洛虞觉得苏时越应该感谢他母亲把他生得这么好。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就算是调戏你,你也不会觉得低俗和被冒犯。钟洛虞此刻非常感谢自己多年的阅历,若是再年轻一点,绝对会被他这一套给吃得死死的。 她偏头好笑地看着苏时越,“苏先生倒是帮我分析一下,我为什么放着单身的凯文不要去接受一个已婚男人的追求。” 苏时越振振有词:“我看得出你是个有志向的人,普通的男人那里会入得了你的眼,你要的爱情说穿了就是男人出资产,女人出姿色的一场合作关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找一个资产更雄厚的男人呢?我除了有太太无论从哪里看都强过林家豪吧?” 钟洛虞被苏时越这套言论震得目瞪口呆,但细细想想,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她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能让这个男人把她带歪。 “可是我介意的就是你有太太,明知道你有太太还和你有牵扯,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似小偷无疑。” 苏时越撇嘴轻笑:“我就说你是个有志向的女人,但你要明白,你的出身注定做不了上流社会的正房太太,毕竟家家都要靠联婚来巩固家族,林家豪家位于上流末端好不容易养成的儿子怎么会白白拱手送给你。林少奶奶的人选怎么看都不会是你。” 钟洛虞反唇相讥:“云少爷身为暹罗皇室的姻亲不是也和小康之家的月小姐订了婚么?可见只要两人感情笃定,家族也是莫可奈何的?” 听见这些话苏时越笑得前俯后仰,笑罢用手指揩去笑出来的眼泪问道:“谁跟你说小阿月只是小康之家?” 难道不是?钟洛虞心中生疑。 见她不回答,苏时越摇摇头道:“肯定是林家豪说的,他这么掐头去尾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他接着道:“小阿月的父亲是个留洋的医生没错,可他在国内经营什么生意你知道吗?卖阿片的,暹罗走英国的阿片叁分之一都是她家的,云南的军阀那个不给他叁分面子。暹罗最厉害的掮客查尔斯是她父亲拜把子的兄弟,她家在暹罗的生意全部由他打理。你管这种家世叫小康之家?云二和小阿月是两情相悦没错,可要不是小阿月有那么一个厉害的亲爹,她凭什么进土司府?云二的姐姐嫁进亲王府给他家行了方便,没有共同的利益他们凭什么能订婚?上流社会从来都是强强联合,没有麻雀变凤凰。” 这话如当头一棒,敲得钟洛虞眼冒金星。她为自己先前的自信感到羞愧,但她不服输。这个男人巧言令色对她软硬兼施不过是想逼她就范而已,她不能上当。 看着她满眼的倔强苏时越知道自己这番金玉良言只揭了她的皮,没说到她心里去。遗憾地想,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作者有话说:必须赶快让他们两个有肢体接触,这么文斗让我感觉写的是两个装逼犯。 明天不一定能更新,保险起见今天加一更 送礼 苏时越送钟洛虞到她家巷子路口,下车绕到副驾帮她拉开车门,钟洛虞点头说了声谢谢就下车自顾自回家了。连要不要进去喝杯茶这样的客气话都不耐烦寒暄几句。 苏时越靠在车门上欣赏她不紧不慢的背影,裙子两侧的腰带往后束了一个蝴蝶结,飘带在臀瓣间左右飘摇。苏时越眯眼看着那白色乔其纱里若隐若现地臀线,心中暗暗发狠。 等你服了软,有你的苦头吃。 回到家,鞋子照例左右一踢甩在门口,宛丽跪坐在门口帮她整齐的摆放好。 钟太太正在和表姐姚太太打电话,见她回来又说了几句后匆匆挂了电话迎上前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饿不饿,给你下碗粉吧?” 钟洛虞把包包扔在茶几上,四肢大张倒在沙发上,恹恹道:“我吃过了。” 钟太太以为是主家留饭也没做他想,挨着她身边坐下兴奋地跟她报告好消息:“你姨妈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就是盘了她家米行那个罗老爷家的二少爷,比你大一岁,在一家做外贸的洋行上班,家境殷实长得一表人才。你要同意就约个时间见见。” 钟洛虞兴趣缺缺:“家里开米行自己还要去外面上班,估计在家里是个不得宠的,恐怕以后家产不会分到多少。” 见她拒绝钟太太着急道:“你好歹先见见再说,在洋行上班薪水也是满高的。” 说起薪水钟洛虞起身去拿包包,从云少爷给的信封里抽出四张五英镑的纸币递给钟太太:“这是这个月预支的薪水,你拿去做家用吧!” 她那时跟苏时越说有事要办也不完全是诓他,她原本想在路上找个银行把英镑换成铢,省得母亲还得跑一趟银行。 见到钱钟太太瞬间将家境殷实、一表人才的罗家二少爷抛到脑后,接过钱后又抽了两张还给她:“家里的开支10镑就够了,剩下的你留着零花。” 钟洛虞握着她的手把钱推回去:“云家还加了车钱给我,零花够用了。” 钟太太也不问加了多少,收了钱转而道:“那我去百货公司去给你买双白色的牛皮高跟鞋。不然下雨天你都没鞋配衣服。” 怎么还惦记着那些个白色的高跟鞋啊?钟洛虞气结:“买什么牛皮高跟鞋,有这钱你不如把当掉的那些首饰给赎回来,别老想着在我身上花钱。” 钟太太嗔怪道:“你年纪轻轻地当然要打扮,那些首饰我戴不戴无所谓的。一把年纪的戴了谁要看?” 面对亲妈的拳拳爱意钟洛虞不忍苛责,挫败道:“那就买点礼物去姨妈家串个门,人家把房子免费借给我们住了这么久怎么也得去表示、表示呀!” 钟太太觉得,也是啊!以前就提点水果上门,现在宽裕了是得买点体面的礼物。 正盘算着买点什么看上去体面又实惠的礼物,钟洛虞又补了一句:“顺便把相亲这事推了啊!” 虽然觉得可惜,但钟太太不想在这件事上惹钟洛虞不高兴,毕竟她现在是家里的经济支柱,而且她知道她这个宝贝女儿是个有成算的,她看不上这个,说明有了另外看得上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去耀华力的华人干货铺里准备买点燕窝,一问价格心里顿时觉得如钢刀刮过。咬咬牙还是去点心铺里称了广式点心,又提了篮水果去跟姚太太聊了一早上。 告辞的时候姚太太送她出门,她才坐上人力车,姚太太便拉下一张脸。读大学的女儿姚佳怡放学回家见她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封点心生闷气,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您这么不高兴?” 姚太太嘴一撇:“洛虞她妈?” 姚佳怡以为她母亲嫌弃姨妈送的点心寒酸,劝解道:“她家就那么个情况,这点心也算是个心意,您就别计较了。” 她从果篮里掏出一根香蕉,扒了皮吃了一口问道:“姨妈是不是来和你商量洛虞相亲的事?罗家二少爷挺好的,上次洛虞工作的事还事他帮的忙。” 姚太太冷笑一声:“这事黄了,洛虞那黑眼珠子看上高枝了,压根瞧不上我给她介绍的人。”第一句抱怨说出口很难不接着说,姚太太越想气越不顺:“明明是她缠着我给洛虞介绍个合适的人家,我费心费力地去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罗家有个合适地儿子,结果她家又不干了。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姚佳怡也觉得挺无语的,这一家子初来暹罗时,自己家又是借房子又是帮着安置,不说是有求必应也可以说力所能及的都给办了。罗家的二少爷连见都不见就给拒了的确是不给自己母亲面子,但凡念着自己家一点好都不该这么干。 她搂着姚太太的肩膀劝道:“以后知道她那一家子的德性,你该推的就推了,反正你鞍前马后地忙活也捞不到什么好。” 姚太太叹气道:“我还不是可怜两个孩子,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爹。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你看看洛虞她妈,嫁妆都快贴空了。今天上门穿的那件旗袍,一眼看上去浆洗得板板衬衬,仔细一看领子都发毛了。她年轻时也是个爱打扮的体面人,现在过得这么窘迫,想想也怪不落忍的。” 姚佳怡见母亲自己又把自己给哄好了,觉得好笑:“那你现在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呀?” 姚太太摆摆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算了,我想个借口把罗家给回了吧!” 作者有话说:我发现popo不仅难爬,竟然还和谐字,遥yuan的yuan,和mai开的mai是什么了不得的字么?竟然给我和谐了 敲竹杠 林家豪果然专门打电话给钟洛虞邀请她一起去清mai打猎。钟太太知道后欣喜若狂,心里暗暗得意,她就知道自己女儿心里是个有成算的。搭上林家少爷,谁还看得上米铺老板的儿子? 她马上就答应了,去自己已经空了一大半的首饰匣子里又挑拣了几样拿给钟洛虞。 钟洛虞不要:“我们是去打猎,带这些东西去干什么?” 钟太太不依,硬是塞进行李箱里她放首饰的丝绒小袋子里,对她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当然得体体面面的,虽说比不过那些少爷、小姐的风头,也不能太寒酸了。” 和云少爷手腕上的PATEK PHILIPPE还有月小姐耳垂上抹谷红宝一比,自己的家底怎么比都是寒酸的,有什么好遮掩的。她扯开丝绒小袋子的系绳准备把首饰拿出来还给钟太太。转念一想,还不如就放在她这里,省得钟太太哪天脑子一热当了首饰给她买皮鞋。 出发的集合地定在云公馆。见苏时越独自一人进门,正在餐厅吃早饭的月小姐看向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奇怪道:“你们家少奶奶呢?” 苏时越坐在餐桌前让阿赛给他添套碗筷他也还没吃呢?小赛见月小姐朝他挤眉弄眼,机灵的问道:“就一套么?苏少奶奶吃过了?” 苏时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赛:“看你这个狗腿样我就知道你们少爷在家夫纲不振。我家少奶奶没来,你准备我的早饭就行。” 待小赛去给苏时越拿碗筷,月小姐便急切的问:“婉芝姐姐不跟我们去玩么?” “她不喜欢打猎,路又远,就不去了。” “啊--!”小阿月一脸失望,她和宋婉芝玩得挺好的,想着她也去的话说话的伴也多一些。想起平日里苏时越对新婚妻子不冷不热地态度,月小姐怀疑地看着他:“该不是你不让她去吧?” 苏时越笑眯眯道:“你别造这种离间我们两夫妻的谣言呀!我问过她的,她自己嫌没意思不去的。” 苏时越的确没撒谎,他确实告诉宋婉芝过几天要去清mai打猎,但他却告诉宋婉芝月小姐和她的法文老师要陪着云少爷的姐姐去华欣度假。 宋婉芝一听月小姐不去顿时没了兴趣,跟一帮男人漫山遍野的瞎跑有什么意思。路又远得多好几个小时的车,想起路上的颠簸她就头晕。当即就让丈夫玩得开心点,她就不去了。 阿赛端了早餐给苏时越,苏时越一边吃一边人嫌狗憎的对月小姐道:“只要云二不在你吃饭就是香,看看这么大碗面都见底了。怎么,云二那张脸不下饭呀?他一在旁边你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月小姐下巴一扬:“我就喜欢他哄着我吃饭,你管得着吗?” 苏时越笑意盈盈:“你每天两杯牛奶雷打不动,我以为是习惯问题,现在才知道你是真没断奶啊!” 月小姐压住胸口涌上的一口老血,瞪了他一眼:“我嘴又没搭在你家锅边吃饭,你管我断没断奶。” 云少爷从楼上下来,听见最后一句就知道苏时越又在惹月小姐了,骂道:“你一天不惹她你难受是不是?” 苏时越一脸无辜:“我是提醒她,清mai不是天天买得到牛奶,让她别忘记带奶粉罐子。” 见撑腰的来了,月小姐筷子一甩:“我不去了。” 云少爷恨恨地瞪了苏时越一眼,柔声对月小姐道:“他惹你就是不想我带你去,你不去可就中了他的奸计了。” 月小姐想想也是,但这么偃旗息鼓了又有些不甘心,拉着云少爷的衣袖道:“你也别去了,咱们和大姐一起去华欣。” 云少爷挑眉意有所指的对苏时越笑道:“看见没,今天不把这祖宗哄好,谁都去不了。” 苏时越“啧”了一声,“小阿月,玩笑么,就是你笑笑我,我笑笑你,怎么还带翻脸的?你以前取笑我的时候我可没这么干过。” 月小姐眯着眼上下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组织的这次远游有些不怀好意呀!” 苏时越一脸真诚:“我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在暹罗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拉着云二到处跑,感觉愧对你。所以想让你高高兴兴地去玩一次。” 月小姐忍不住抬头看向窗户,确定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的,她迎着晨光喃喃自语道:“其实如果我和阿云去华欣也会很开心的。” 语气轻柔,话里却尽是赤裸裸地威胁。 云少爷在一旁没良心地笑了,他知道他这个未婚妻要敲竹杠了。 苏时越无奈地把碗一推,脸上挂起讨好的笑:“等回来你让阿云带你去百货公司逛逛,看中什么记我们家的账。” 月小姐歪头想了半天,遗憾地嘟嘟嘴:“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买的。” 你都没去逛怎么知道你不想买?苏时越直接了当问:“那你想要什么?” 月小姐瞅了一眼云少爷,怯怯道:“我想学开车,可是阿云不准我碰他的车。”说完眨巴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时越,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就想要辆车练手么,苏时越大方道:“你想要什么车,自己去我家挑。” “真的么?”月小姐一脸惊喜:“我只是想跟你借,没想到你这么豪气要送给我。我也不挑,就你家那辆梅赛德斯奔驰500k就行。” 你这还叫不挑?你这叫真他妈会挑!看着云少爷幸灾乐祸的脸显然是不准备帮他了。他忍着心内的阵阵肉疼,咬着牙道:“行,没问题。” 月小姐欢呼一声,跳下椅子就往楼上冲。云少爷追在后面问:“你干什么去?” 云小姐头也不回地快活道 :“我去让德贝丽把奶粉罐子给我装上。” 云少爷失笑地摇摇头,转回身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心疼得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忍着笑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她开几天新鲜劲就过了,到时候我给你还回去。” 苏时越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些,问道:“钟小姐呢,凯文还没接她过来呀!” 云少爷再次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谁也没有你心急!” 偷窥 林家豪载着钟洛虞来来到集合地点,罗二公子看到林家豪亲自开车奇怪道:“你不带司机么?路程可不近,要开好几个小时呢!” 林家豪笑道:“我家就两个司机,一个送我爸去上班,一个送我妈去逛街,那还有多余的给我啊!”说完手很自然的搭在钟洛虞的腰间,钟洛虞没有拒绝,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看见放在钟洛虞腰间的手,苏时越脸庞几不可查的抖动一下。说什么没司机,其实就是怕司机回去告状,说他带女孩子出去玩。心底在冷笑,但他面上丝毫不显。神情温和,慢慢走到两人面前诚恳道:“还是别自己开了,我那辆车除了司机就是我,位子空得很。” 这话无异于瞌睡送枕头,林家豪也不逞强,挤眉弄眼朝他道谢后,让苏时越的司机帮着把行李提上他那辆凯迪拉克。 林家豪一离开苏时越就变了脸,恶狠狠地看着钟洛虞嘴里低声骂道:“乌啄啄,任人将。”(傻瓜,真好骗。) 钟洛虞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从他表情来看就知道不是好话。直接不理他朝月小姐走去。月小姐今天穿了一件大披领及膝衬衣裙,头上戴着一顶巴拿马草编礼帽,小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的水晶眼镜,整个人显得又淑女又俏皮。 她笑道:“你今天真可爱,用法语来说就是aimable。” “谢谢。”笑眯了眼的月小姐马上对钟洛虞今天的裙子也展开了表扬:“钟小姐你今天穿的这条黄裙子特别衬你。” 钟洛虞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帕夫袖连衣裙,平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半开未开的黄玫瑰,楚楚动人。 月小姐热情地提议,干脆让他们叁个男人坐一部车,她和钟小姐坐一部,遭到叁个男人的反对。 月小姐眨眨眼,林家豪和阿云反对她能理解,苏时越凑什么热闹。迎着月小姐狐疑地眼神,苏时越清清嗓子道:“小阿月你太胖了,我怕你路上睡着压到钟小姐。” 他以为月小姐会象以往一样跳起来骂他,“你才胖,你全家都胖”,然后他再插科打诨把这事给掩过去。结果月小姐一脸狡猾看着他道:“那就让钟小姐轻松一点,路上累了还可以枕着凯文的肩膀。苏少爷你这个主人可别煞风景的坐人家情侣中间,自觉一点做副驾哦!” 云少爷大笑着搂过未婚妻,在她脑门狠狠亲了一下,称赞道:“干得漂亮。” 月小姐不按套路出牌让苏时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笑得十分难看,言不由衷道:“那是自然。”肚子里暗骂小阿月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月小姐看见他那凶神恶煞的笑脸嗖的一下躲回云少爷身后,抓着云少爷的外套嚷道:“阿云你看,他笑得跟要吃人一样。”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刘家大少爷刘继业笑得最大声:“时越,你怎么总跟小阿月过不去,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当心云二打断你的腿。” 苏时越骂道:“放屁,老子喜欢成熟的,她还没断奶呢!”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车边站的那个人扫了一眼。 站在车边那位成熟的女士闻言眉毛一跳,怕他再说出什么惊骇之言。结果他只是不耐烦道:“点点人齐了没有,都来了就出发,晚上还不知道几点到呢!” 一行人晚上九点才到达苏家清mai的别墅,中午在路上随便对付了一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在看到苏家那座灯火辉煌的英式别墅后,个个都说自己能饿得吃下一头牛。因为到达的时间实在太晚,原定于第二天的狩猎推迟一天,大家都觉得起不来也没那个体力。 吃完饭佣人领着众人回房休息,钟洛虞被安排在月小姐云少爷对门。夜间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对门的开门声和月小姐悄悄的说话的声。起先不在意,但她仿佛只听见一道脚步声,说话的声音却是两个人,顿时起了好奇心。那道脚步声下楼一会又踏着楼梯上来,脚步声极重,仿佛扛着重物。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轻盈地来到门边,悄悄拧开锁把门来开一条门缝。 走廊上一片漆黑,唯有楼梯口上方的吊灯亮着。就着那点昏黄的光线,她看见云少爷只着一条睡裤赤着上身将衣着同样单薄的月小姐如同抱叁岁小儿一样,一手端着杯牛奶,一手托着她的臀缓缓朝房间走来。月小姐纤细雪腻的双腿缠在他劲廋的腰间,雪臂搂住他的颈项。身上丝质镶边吊带睡衣的肩带掉下肩头,露出一大片的雪背。若不是紧紧贴着云少爷,她胸前的风光定是遮掩不住的。 两人走近钟洛虞才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云少爷托着月小姐的臀不轻不重地骂着:“下楼给你泡牛奶,你偏这么缠人,让别人看见你不丢脸么?” 月小姐缠着他的手脚愈发拢紧,脑袋埋在他颈项间轻哼道:“反正,你要是不带我一起去,我就长在你身上了。” 云少爷笑着嘟哝一声:“真是烦人,这是你自找的啊,别呆会才动两下就哭哭啼啼喊累。。” 对门的门锁“啪嗒”一声撞上,这边躲着偷窥的钟洛虞还是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她才敢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压抑着自己胸口的起伏。 对门现在在干什么不言而喻,她满脑子都是月小姐缠在男人腰间的双腿和云少爷那如雕像一般富有线条美的背脊。 手慢慢的伸向裙子里内裤,熟练地拨开两瓣贝肉找到那颗可以让她快活的小东西。手指轻轻按上去,忽轻忽重,一边揉捏着那颗小东西一边在心里默默喊着“克俭、克俭”。感觉到一股液体顺着阴道流了出来,她放过那个小东西将手指插滑腻的甬道间,摸索着寻找那个可以让她疯狂的点。 她嘴里胡乱喃喃着:“克俭,克俭你快一点。”脑子里闪过以前和安克俭差点擦枪走火的场面,那双带着茧子的手擦过乳尖都能引得她一阵轻颤抖。他总是好奇得如贪吃乳的小孩一般吸吮、拿牙轻轻试探。年少不知情欲滋味,这种感觉让她又爱又怕。 懵懂的少女时期,对情情爱爱这种事学校愈禁止,学生愈好奇。班上几个胆子大的女生,下课后常围在一个角落里,语焉不详、脸色暧昧的悄声讨论着男女之事。她坐在自己位子上,偶尔一句飘进耳朵里。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悄悄望向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更男生聊天的安克俭,正巧安克俭也朝她这边望来。 这一望便如同镶进眼珠子一般,再也拔不出来。 想着安克俭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快意也如同通电一般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终在脑部如烟花一般绽开。她微张着嘴,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股酥麻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写了那么久才有点肉渣,我愧对你们 骚气冲天的苏少爷 这一晚不知道是因为偷窥到云少爷和月小姐的风月之事还是因为认床,钟洛虞睡得很不踏实。一晚上翻来覆去,梦中一会安克俭、一会父母破口大骂、一会自己在滔天的洪水中挣扎。累得自己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天才蒙蒙亮,早起的鸟儿便站在枝头啾啾直叫。婉转的啼音却吵得睡不好的钟洛虞头疼,干脆裹了睡袍下楼。厨房里佣人忙碌着准备早餐,见她下来请她稍等一会。 一晚上没睡好她也没什么胃口,请佣人给她倒了杯咖啡端着出门。昨天到达别墅的时候她隐约看见别墅前有个湖,湖中间仿佛还有座亭子。 脚上趿着丝绒绣花拖鞋,踩着鹅暖石铺出的小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缓缓地朝湖边走去。太阳还没出来,整个湖笼罩在一片氤氲的云雾中。清晨清新的空气中混着好闻的青草气,深深一口吸入肺中再慢慢吐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想去湖心的亭子坐一坐,,刚踏上木栈道便听见湖中传来一阵划水的声音。白雾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在湖面,一个身影在湖中奋力摆动双臂。 湖面漫着雾,游泳的人离她也不近,钟洛虞眯起眼看了好半天都看不清游泳的是谁。心中暗暗赞叹若是昨天一起过来的,那这人真是好体力。她亭子也不去了,干脆就站在栈道上欣赏湖中那人游泳的身姿。 划水声渐渐近了,一个身影顺着亭子没入湖中的阶梯踏步上去,从亭子里的木桌捞起一块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亭子出来。 见到来人钟洛虞顿时僵住了。来人竟然是苏时月,他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白色绸裤,裤子浸饱了水紧紧裹着腿上结实的肌肉。同样是半裸,苏时越与码头上那些抗包的完全不同。码头上讨生活的那些人,皮肤黝黑、肌肉虬结,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暴力。而苏时越穿着西装的时候看着清廋,没想到内里却另有乾坤。 因为平日里的养尊处优的生活,精壮的身体皮肤白皙、细腻,腰间的腹肌如同瑞士的巧克力块一样壁垒分明,两条人鱼线从腰侧斜斜插入裤腰,让人想顺着这两条线一窥究竟。 钟洛虞不好转身就走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喝着咖啡,想着打个招呼就离去,却在苏时越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出去。 这王八蛋竟然没穿内裤,白色的裤子遇水后变得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后跟没穿没什么两样。那根邪恶的玩意挂在两腿间随着他移动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连着周边那丰盛的毛发被钟洛虞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下子钟洛虞顾不上打招呼了,连忙扭头就走。 “钟小姐。”苏时越喊她。 她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浑身僵硬直不楞登的站着,局促的应道:“苏先生有事么?” 苏时越没有说话,加快脚步轻笑着靠近她。感觉到他伸过来的手钟洛虞下意识的往旁边迈去。不想苏时越只是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对她说了声:“谢谢,我正好需要。” 钟洛虞维持着端咖啡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苏时越见她被自己吓成这副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把毛巾搭在肩上喝着咖啡信步朝别墅走去。 挺翘的臀肌一览无余,钟洛虞直到他进了门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的屁股看。顿时面红耳赤,连忙看看四周有无人看到自己的失态。见周围只有自己后松了一口气,暗咒苏时越那冲天的骚气,还骚得旁若无人,青天白日的在一个未婚的小姐面前裸奔。 回到别墅,云少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云少爷见她起得这么早有些意外,继而想起苏时越刚刚进屋时的那个骚样顿时笑得意味深长:“早啊!” 钟洛虞胡乱应了一声:“早。”便慌里慌张地跑上楼。回到房间后她飞扑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想到云少爷那暧昧的笑容她就想放声尖叫,她为什么要心虚的跑上来,这样不就更证明了她看到苏时越的裸体了么?而且看了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专门去看的,是苏时越那个没教养的混蛋自己卖骚。 不过那混蛋的身材真是好。肩背挺阔,修长的双腿结实有力,浑身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特别从背后看,腰和臀之间的那两个腰窝怎么看怎么性感。 意识到自己又想歪了之后钟洛虞连忙掀开被子做起来拍打自己的脸颊,嘴里喃喃道:“你清醒一点,那个花花公子有老婆的,都有老婆了还来招惹你,他可不是个好玩意。” 没错,那副精致的躯壳下,包藏着一颗龌龊的心。 苏时越洗完澡下楼,见楼下还是只有云少爷一个人便道:“小阿月还没起,你未来老婆可真够懒的,人家钟小姐早就起了。” 云少爷手里翻着报纸,嘴上漫不经心应道:“钟小姐要是知道大清早就有人发骚,她可能宁可再睡一会。” 苏时越被奚落了也不生气,想想刚才钟洛虞被他吓得动都不会动了,他有些得意地对云少爷道:“长那么漂亮,不调戏可惜了。” 想起刚刚钟洛虞落荒而逃地样子,云少摇摇头同情到:“我真想问问钟小姐,是什么样的心路历程让她来这里遭这个邪罪。” 作者有话说:我不是鸽你们,我是真的爬不上来。今晚一个太太教我把360关了我才爬上来的。 她看男人的眼光 钟洛虞躲回房间后便不敢下楼,缩在床上翻着一本自己带来的小说,一边警觉的竖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想着等月小姐起床后再和她一起下去。 小说是以前在越南就买的,因为喜欢翻来覆去的已经看了好几遍,哪里最精彩哪里最有趣早就了熟于心。往常挑着有趣的看最能打发时间,可今天看了几页就觉得没意思。心不在焉地翻着页,神思却飞了老远。 她是想套住林家豪,但她不想和苏时越有什么牵扯。她生生是被苏时越给吓住了,此时此刻她很后悔来清迈。 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感觉,觉得从她答应来清迈的那一瞬间,自己便走进了苏时越布的天罗地网,看不清又挣不脱。 他要的实什么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敞亮得无耻。她的拒绝、无视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摊开的书往面上一罩,她在心里叹气:接下来的日子,难熬了! 吃完早餐,一群人在客厅商量着今天要干什么?林家豪想给钟洛虞买点小礼物提议去集市上逛逛,苏时越淡淡地否定:“这里五天一集,还不到赶集的日子,街上什么都没有。” 他又提议打桥牌,理由也冠冕堂皇,明天翻山越岭地今天就玩点不费体力地游戏。想着钟洛虞手里捏着纸牌不知道出那张,他在身后指点着也是很有意思的。 月小姐又跳出来反对,桥牌的规则复杂,又要会算牌。她看一会眼睛就晕更别说上场打了。撅嘴拉着云少爷的衣袖道:“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你陪我去湖上划船。” 听见云小姐说要去划船罗二公子马上报名:“带我一个啊!” 刘家只有一位少爷会打桥牌,罗二公子一走人就不够了。林家豪没好气道:“这么辣的太阳你们还去湖上划船,也不怕晒晕了头。” 罗二公子反驳道:“出来玩当然要到外面去,打桥牌在曼谷就能打何必跑这么远?” 林家豪打的什么主意苏时越一清二楚,哪里会让他得逞,用力撺掇月小姐道:“小阿月你想去划船呀?好呀!我让佣人再给你准备几个虾笼,一边划船游湖一边捞虾,可好玩了。” 苏时越一贯性爱和她唱反调,现在这么支持她月小姐顿时心花怒放,立马要上去拿帽子和阳伞。 云少爷一把拽住被苏时越当枪使的未婚妻,叹气道:“你是不是傻,怎么可能一边划船一边捞虾,虾笼一直动虾怎么敢进去?” 也是哦!月小姐恍然大悟,因为不能捞虾顿时对划船也失去了兴趣。然后话题又回到原点,今天玩什么? 林家豪斗不过这几个人,最后大家折中去湖边钓鱼,顺便放几个虾笼让月小姐玩。 钓鱼这种需要耐心的活动月小姐是兴趣缺缺的,但想着云少爷可以陪在旁边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但在连拉几个虾笼发现里面只有几条小杂鱼,连个虾米都看不到耐心终于告罄。拉着钟洛虞沿着湖边采野花。 林家豪正握着钟洛虞的手教她甩杆,软绵绵的小手握在掌中正得趣味,见月小姐没有一点眼色立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小阿月,你要采野花约云二不就好了,你们俩顺便还可以浪漫一把。” 月小姐丝毫没有打搅人家情侣感情互动的自觉,理直气壮道:“钟小姐是我的朋友她当然要跟我一起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不相让,林家豪忌惮着月小姐更忌惮着她背后地云少爷,就算是争执也不敢失了分寸导致自己落于下风,叁言两语就被月小姐给灭了。他求救一般向看热闹地云少爷看去,可云少爷却突然收了线,装模做样地重新给吊钩装上鱼饵,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搅我的样子。 钟洛虞手放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道:“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也怪无聊的,我也想去摘野花,呆会又回来陪你。” 这一下就把林家豪给捏酥了。麻意顺着脊椎入了脑子,晕陶陶地就答应了,还热情地表示为了怕湖边有蛇虫鼠蚁惊吓了两位小姐,他可以一同前往。 苏时越状似无意地问道:“我们要聊聊橡胶厂地的事,你不想掺一脚?” 想要撵路的林家豪一听这话就犹豫了,他家一直做珠宝,想做实业奈何没有门路、销路也成问题。现在战争频发,橡胶可是门个好生意,云少爷未来的岳父在滇西南的军政界又吃得开,搭上他们的船简直是一本万利。 他没有犹豫太久,几息的时间便做出选择,对钟洛虞道:“你先和小阿月去玩,我谈好事情就过来找你。” 钟洛虞其实是被苏时越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盯得发毛,从林家豪摸上她的手开始,苏时越那冷冷的眼神便看得她背后冷汗直冒。她现在所求的就是离苏时越越远越好,林家豪陪不陪她其实无所谓。 见两个女孩已经手挽手的走远,林家豪还恋恋不舍的盯着钟洛虞的背影不放,罗二公子打趣道:“这么舍不得就跟上去呀!一个小小的橡胶厂算什么,建不建得成还两说,美人可是实实在在的站在你面前。” 林家豪哪里敢信这话,有苏时越和云少爷在还有干不成的事?再说了,要不是有那几年留学的情谊在,他这种家世哪里能挤进这个圈子。他们带着他一同玩耍、一同惹是生非,可很少带着他一同做生意。早先倒是也关照过他一些外贸上的油水,但在林家他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父亲又畏手畏脚,最后统统做罢。 看着罗二公子家早先只是做纺织品的,搭上云少爷未来岳父后银行都开到昆明城了,林父不免后悔。让他多跟着苏时越他们,瞅准机会不管是什么生意一定要掺上一股。 林家豪心里腹诽,嘴里却故作满不在乎道:“女人么,什么时候不能找,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得以事业为重。” 苏时越听了这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钟洛虞以为搭上林家豪就终身又靠,却不知他只要简简单单放下一个饵林家豪都没多挣扎一会就做出选择。她看男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 游湖 刘家的大少爷对林家豪道:“这个钟小姐倒是不错,长得漂亮、说话也风趣,你是打算和家里抗争一下了么?” 美貌且有些阅历的女人都不太好打交道,他们以为钟洛虞也如此。早餐的饭桌上,他们拿林家豪的名字开玩笑,说他忘本,在英国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后就不准别人喊他的中文名字,简直是数典忘祖的活榜样。 林家豪面红耳赤的分辨说他当时取英文名字是为了更好的融入留学生活,后来听习惯了觉得叫这个名字亲切。 罗二公子咖啡差点喷了个满桌,抹着嘴取笑他:“你在暹罗长大怎么不见你取个披翁陀瑜耶之类的名字来融入暹罗生活?”笑完他又不怀好意地问钟洛虞:“钟小姐他有没有一见面就逼着你叫他凯文?” 钟洛虞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捂着嘴笑道:“他这个英文名字取得还蛮好的,在我印象里十个法国人有五个让.皮耶,五个菲利普,他英文名没取个迈克、杰克,我觉得咱们都应该高兴啊!” 一群人思索几秒哄堂大笑。原以为钟洛虞是个假正经,没想到是个促狭的。 林家豪听见刘少爷问他和钟洛虞感情的走向,不假思索道:“我家老爷子你还不清楚,怎么可能同意,我就是想在结婚前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免得像苏少一样还没尝过爱情的苦就被绑着进婚姻的殿堂,他家少奶奶又不好惹,以后就是想偷腥也得小心又小心。” 苏时越被林家豪这种,自己要搞鸡鸣狗盗的采花勾当还要踩朋友一脚的行为给气笑了,阴阳怪气道:“呦!合着我们忙活半天给你创造呢么多机会只是为了满足你猎艳的心呀?别怪我没警告你,那个钟小姐看上去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小心鸡飞蛋打。” 林家豪以前不是这么没分寸的说过苏时越的婚姻,谈论起苏家的少奶奶更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但以前他只是在处得好的朋友面前放放厥词。苏时越不喜欢新婚的妻子在朋友间不是秘密,他自己也懒得和林家豪计较。但刘家两位少爷因为橡胶厂的事刚进他们这个圈子,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苏时越留,话里话外都是苏时越惧于岳家的势力,这个不敢做那个不敢管。 云少爷向来和苏时越是一卦,他在暹罗不会长时间呆,生意上的事还要靠着苏时越打理,林家豪给苏时越扣上一顶怕老婆的帽子,让苏时越在生意伙伴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他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对林家豪道:“要是钟小姐不答应你的追求不就浪费我一片苦心了么。为了你能追上她小阿月都牺牲自己学那个又绕口又弹舌的法文。她要是知道你存了这么个心,非活吃了你不可。干脆,在场的除了我有一个算一个,全去追追看,看谁能得手。也算是对我家小阿月有个交待。” 罗二公子第一个鼓掌叫好,林家豪微弱的反对声被众人的起哄声给淹没得一点水花都没有。 林家豪看看在场的众人,见场内有力的竞争对手就云少爷和苏时越,云少爷自动退出,苏时越又是新婚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一时兴起的玩笑去打岳家的脸。顿时心就放下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钟洛虞和月小姐摘完沿着湖边散步回来,午后热烈、明亮的光线洒在阔地,笼了两个女孩满身。一个天真明媚,一个妩媚明丽,如同她们握在掌中的娇花,一束娇嫩、一束俏丽,各有各的娇媚,各有各的风情。 一起追求钟洛虞这种话大家都觉得是玩笑,当时起哄只是为了看林家豪错愕后的死鸭子嘴硬,谁都没当真。林家豪心里清楚但还是怕有人去钟洛虞面前献殷勤,冲着迎上去问钟洛虞:“热不热,要不要喝点橘子水?” 当然热,湖边种的树少没遮没挡的,钟洛虞觉得自己就像包着玻璃糖纸的太妃糖一样,外面看不出什么,但里面都晒化了。但这话说出来跟抱怨月小姐一样,她仰着晒得有些发红得脸笑了笑道:“刚才光顾着玩没觉得热。” 月小姐指着头上给带得花环问云少爷:“好看么?钟小姐给我编的,她的手可巧了。” 花环下压着的刘海、鬓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云少爷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嗔怪道:“都热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连累钟小姐一起跟着受累。” 钟洛虞连忙道:“没有,没有,跟着月小姐挺长见识的,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那些看起来眼熟的野花、野草竟然还能治病。” 月小姐得意的朝云少爷眨眨眼:“你看看我多讨人喜欢,到哪里都有人护着我。” 林家豪把钟洛虞推进遮阳的大伞下,亲自去湖边拉先前放下去的汽水,开了一瓶递给钟洛虞。 月小姐也想喝但云少爷管得紧,她现在满身是汗云少爷不会让她喝凉饮。怕云少爷灌她喝热茶,她便去拉虾笼。这次放的时间够长,一拉上来便看见里面虾子直蹦跶。 月小姐乐得很连忙让佣人把水桶装上水给她提过来,手伸进虾笼里去抓虾子,虾子蹦到手上都要惊叫一下,别人要来帮忙她还要鼓起眼睛瞪人。众人看着她这副害怕又要玩的样子乐得东倒西歪。 钟洛虞一直梗着的心情被这种气氛的一熏染,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苏时越看她的眼神让她还是如芒在背,但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怎么样呢? 月小姐看穿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一群男人便扛着猎枪驱车去了山里,钟洛虞起床下楼发现爱赖床的月小姐竟然也起来了。 穿着一条希腊高腰裙倚在大厅的落地窗边抽烟,蛾眉轻蹙地对着窗外发呆,不知道是在看景还是在想事。 让钟洛虞吃惊的不是月小姐会抽烟,而是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在她的印象中月小姐一直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明媚,叫人一看便心头开阔、欢喜。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月小姐回过神,和她道了声早之后神色恢复如常,笑着朝她扬了扬手指间的香烟问道:“要不要来一支。” 她不遮不掩钟洛虞也不装相,笑着答应:“好呀!”俯身从茶几上雕着大象的银质圆筒烟盒里抽了一根纸烟出来,左右看看没找到火。手指夹着香烟凑近月小姐:“借个火。” 月小姐拿出捏在手心的火机,叮的一声打出火苗。钟洛虞嘴里含着烟偏头凑近,虽然屋里没有一丝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拢着火苗,一看就是老烟枪。 两人一直都是礼貌相处,因为这一根烟关系仿佛亲密了一些。看着钟洛虞畅快地吐出一口青烟,一副憋久了的样子,月小姐笑道:“我房里还有一盒雪茄,要不要试试?” 钟洛虞摇头,顺手又从茶几上捞起和烟盒一样的银质烟灰缸端在手心上,方便两人弹烟灰:“雪茄味道太重,抽完以后头发丝都沾着烟味,不换衣服彻彻底底地洗个澡隔老远就能闻到味。” 月小姐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我偷着抽阿云的雪茄,明明刷了牙可还是被他发现,骂了我一顿。不过,他骂他的我只当听不见,下次我还敢。” 钟洛虞失笑,真是个孩子!坏事做得偷偷摸摸又理直气壮。她好奇道:“既然云少爷不喜欢你不抽就是了,怎么还跟他对着干?” 月小姐脸色淡淡道:“他不喜欢的事多了,要是都依着他我还活个什么劲?我爸爸千娇万宠的把我养大是希望我一辈子开心快活的,我当然怎么高兴怎么来。” 钟洛虞默然,她很羡慕月小姐的这份底气,人总是缺什么就期盼什么。但缺钱并不是钟洛虞最大的窘境,没人撑腰才是她活得小心翼翼的根源。 但凡父亲不是只顾自己活得安稳、清闲,稍微有担当那么一点,她也能在受委屈后象个孩子一般叫嚣:“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可在她们家,爸爸的作用仅仅是让外人知道这家里还有个男人。聊胜于无吧,这年头家里没钱又再没个男人的话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踩到你头上欺负你。 所以钟太太一心想让她攀龙附凤,摆出一副势力得不得了的样子她也觉得情有可原。一个落魄又要强想维持体面的女人,她除了泼辣和锱铢必较还能怎么样呢?她以前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人家小姐,过到现在这般境地,丈夫指望不上,下半辈子就指着儿女过了。儿子虽然养在她跟前可毕竟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二姨娘看着一脸柔顺,但让亲儿子叫别的女人妈,鬼知道她心里有没有点其他想法。她觉得自己要是随便找个普通人家嫁了帮衬不到娘家的话,前脚刚出门子,二姨娘后脚就刚造反。 想起家里那一起子事就心烦,吐着烟圈的气息一重,听着跟叹气一样。 月小姐问她:“钟小姐,你想不想家?” 钟洛虞知道她问的是哪个家,当然想,来暹罗后她经常梦见原先家里那一望无际的葡萄园。一到秋收的季节她就跟着父母去看葡萄采摘,一串串紫得发黑的葡萄沉甸甸地坠在藤上是那么好看。帮着采摘的妇人和小媳妇一边干活一边说笑,乡间的女人没那么多规矩,声音大的仿佛要穿透头顶的云彩。长工怕他们几个小的祸祸葡萄,领着她和满园子撒欢的堂弟、堂妹们去园子的角落摘葫芦。长工领着她家的工钱理所当然地偏袒她,总是把最大形状最好看的那个葫芦放到她手里。她举着还是青瓢的葫芦央求着母亲,今年酿出来的第一桶葡萄酒一定要用这个葫芦给她装一瓶。 那一段祥和又热闹的日子一直存在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时不时的就翻出来回味一下。 她涩然开口道:“当然想,可是回不去了。” 月小姐长叹一声道:“是呀!回不去了。” 钟洛虞觉得奇怪,她缅怀过去是因为如今的不如意。月小姐和云少爷青梅竹马、互相爱慕,比那些盲婚哑嫁或者商业联姻的不知强了多少倍。云少爷又家室显赫、仪表堂堂,月小姐这副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简直象无病呻吟一样。 月小姐也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转而问她:“钟小姐,你和凯文发展到那一步了?”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她措辞半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凯文......呃......现在算是发展到走一步看一步。” 月小姐先是一愣继而笑得前俯后仰地,被烟呛得连连咳嗽。钟洛虞连忙放下烟灰缸想帮她拍背顺顺气。 月小姐冲她摆摆手,等那阵咳嗽平复后把手里已经快燃尽的烟摁熄在烟灰缸中。脸上还洋溢着残存的笑意,打量钟洛虞一眼后点点头道:“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但见你这么谨慎我就放心了,你吃不了亏。” 听见这话钟洛虞心中“咯噔”一下,担心?她有什么需要月小姐担心的?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凯文有什么不妥?” 月小姐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光觉得凯文不妥?就没看出点别的?” 钟洛虞怀疑月小姐看出了苏时越对自己的不怀好意,她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水性杨花吊着林家豪又去勾搭已婚的苏时越?微微发抖的手紧紧扭在一起,她强自镇定道:“别的?还有什么别的?” 月小姐一脸探究的看着钟洛虞,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末了笑了笑道:“苏时越可不是个好东西,眼珠一转就往外冒坏水,凯文你还可以怒一把力,可苏时越.....你除了做他的情人没有第二条路。” 钟洛虞如遭雷击,头晕目眩地想她果然还是知道了。继而惶惶,月小姐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呢?凯文也知道了么?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 月小姐拉过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和他有瓜葛。我只是提醒你,苏时越一看见你就两眼放光,能吃好几个人那种。” 钟洛虞......形容得真是传神! 钟洛虞稳了稳心神道:“我不知怎么得了苏先生的青睐,但我们钟家虽然家道中落,但该有的家教、股气还是有的。” 佣人来禀告早餐准备好了,月小姐挽着她的胳膊缓缓朝餐厅走去:“你多心了,我不是指责你。是怕你上了苏时越的恶当提醒你一下。你这样不安,我反而觉得是我多嘴了。” 钟洛虞握住月小姐的手道:“不是的,月小姐我没有嫌你多事的意思,我是感激你。我只是当了你老师这个虚名,你我之间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你怕我行差踏错特意好心提醒我,我怎么可能那么不知好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别人以为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知道的,这种事伤的都是女人的名声。苏先生这样,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钟洛虞不羞涩向别人求助。她知道,自尊这种东西,没有不行,太多了也不行。一点自尊没有毫无底线的话容易让人轻贱,把自尊当饭吃,端着一副架子高高在上谁又会与你亲近呢? 作者有话说:我今天很艰难才爬上来,结果爬上来一点更新章节网页就丢失。不停的按f5刷新,太尼玛累了。我觉得好多作者弃坑不是坑品不好,完全是因为翻不了墙。咱们要不要找个根据地,以免失散。我和薄山散人太太就失散了,催更都不知道去哪里催。 灌醉 白天钟洛虞就和月小姐在别墅里聊天、插花。月小姐突发奇想对她道:“钟小姐,你要是真想教我法文就从骂人的话开始教吧,阿云以前就是这么教我英文的,他说不管学哪国的语言骂人的话总是最容易上手的。” 钟洛虞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有道理。当年在越南不管是越南话还是法文,她自己也是学骂人的话学得最快。 两人深入交流了一下关于法国和英国骂街的艺术,说说笑笑一下午,气氛非常好,感觉一下子从雇主和家庭教师变成了朋友。 傍晚的时候那群打猎的人回来了。听见车轮响月小姐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钟洛虞踌躇了一会跟了出去。 月小姐不去看捕到的猎物,却对笼子露着獠牙狺狺吠叫的猎犬充满了兴趣。她一脸兴奋地对扛着猎枪的云少爷道:“阿云,这狗长得真精神,我好喜欢,咱们也养一只吧?” 看得出她是真心想要,要不是那几条狗吠得实在太凶,她那蠢蠢欲动地小手就要摸上其中一条皮毛黑得发亮的狗脑袋。 地上堆着的猎物虽然称不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但也算不上好看,笼子里的狗又咬得厉害,钟洛虞觉得有些害怕,站在台阶上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不往前去凑热闹。 林家豪把枪扔给来收拾猎物的佣人手插在裤袋里朝钟洛虞走去,他今天为了方便爬山把裤腿塞进马靴,衬衣外面套了件马甲,整个人显得修长又利落。 站在台阶下冲钟洛虞伸出手:“我带你去看看今天打了些什么东西。 钟洛虞心里很不想去,但看他一脸兴致勃勃想要炫耀的得意模样,钟洛虞不想扫了他的兴。纤细的手放入他的大掌中,由着他牵着自己来到那堆猎物前,一脸兴奋地讲述里面那几样是他猎到的。 看着那些死不瞑目地兔子、山鸡,钟洛虞觉得一股恶心劲从胃底冲了上来。这些东西她也不是没吃过,但她也只是见过它们熟了的样子。她家现在虽然没什么钱,但钟太太也是按照一个富贵人家小姐的标准养她的,从小到大她连鸡是怎么杀的都没见过,更没有见过这种血淋淋地场面。努力压下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面带微笑地样子看着林家豪。 林家豪正吐沫横飞的说得开心,忽然听苏时越斥责佣人:“这么半天还收拾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开晚饭?” 罗二公子们也嚷嚷着饿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很是麻烦,怕饿坏了这群少爷、小姐们自己遭殃。别墅地管家干脆让佣人赶快生火,把这些猎物给几位少爷、小姐烤了吃。 野味腥味大,没提前腌制过烤出来其实还不如家养的好吃。但这些是战利品,这几位爷吃的是满足感,味道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暹罗菜讲的就是一个味道重,管家让烤肉的厨子拼命往上面加香料,恨不得全部都裹了柠檬叶烤,一番努力总算让这些野兔和野鸡没白死。 连月小姐这个一吃饭必作妖的人都捏着一只烤兔腿啃得满嘴流油。一边啃一边还遗憾道:“大口吃肉就该大口喝酒,没酒差点意思。”说完还瞅了瞅云少爷杯里得威士忌。 云少爷不为所动:“还大口喝酒?我回去就把你那本《水浒传》给烧了,你也学学人家钟小姐,斯斯文文地多好,我也少操点心。” 钟洛虞捏着林家豪递给他的一个烤鸡腿吃得甚是优雅,嘴唇上的口红都没花。 苏时越起了坏心,晃着杯里的酒对月小姐道:“小阿月你看看云二对你多坏,你想喝点酒就把你训一顿。别理他了,你喊我声哥哥,我给你倒。” 云少爷对自己未婚妻的节操没啥信心,怕她真为了一口酒喊苏时越哥哥。把自己的酒杯凑近月小姐的唇边叮嘱道:“就喝一小口啊!” 这么好的机会月小姐哪会客气,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当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怕挨骂月小姐先发制人地一边咳一边对云少爷道:“你别骂我啊!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骂我,我这么小肚鸡肠肯定会恼羞成怒。” 云少爷哭笑不得:“我敢骂你么?我说一句你回我八句。” 月小姐举着兔子腿一脸惊讶:“啊—不会吧,我嘴这么碎?” 看着月小姐和云少爷打情骂俏,林家豪怪羡慕的。倒了杯酒递给钟洛虞:“你也喝点吧!” 钟洛虞摇摇头:“不用了,我不会喝酒。”她家里早先是开葡萄酒庄的,哪能一点都不会喝。只是女人的警觉性让她杜绝任何危险发生的可能。 林家豪却当了真。不会?那更好!不由分说地把酒硬塞进她手里:“今晚大家这么高兴,连小阿月都喝了,你不要扫兴。” 钟洛虞无法,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又辣又呛,完全不明白这些男人喝个什么劲?这威士忌味道远不如葡萄酒好喝。 见她皱着眉头一副喝毒药的样子,林家豪愈发相信她不会喝酒。心里暗自窃喜,嘴上却哄劝道:“洋酒就是刚刚入口的时候会觉得不习惯,你多喝两口就顺了。”说完又给钟洛虞的杯子添了些酒。 林家豪这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径落到云少爷眼里,他悄悄打趣苏时越道:“你还不赶快去英雄救美,钟小姐再喝下去就真醉了。” 苏时越轻轻抿着杯中的酒,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云淡风轻道:“急什么,谁摘桃子还不一定呢!”说完拍了拍云少爷地肩:“帮我个忙?” 云少爷盯着月小姐不让她偷酒喝,浑不在意地问道:“什么事?” “帮我把林家豪灌醉。” 小剧场:林家豪:早知苏少这么不要脸,我就不该灌钟小姐酒。 苏少:我能追上钟小姐你功不可没 我现在必须用台式电脑才能爬上来,别的都脱页。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手里有存货,100珠加更啊!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家豪猝不及防就被和苏时越狼狈为奸的云少爷联合众人灌了个烂醉。众人见他醉得都快翻白眼了便要送他回房间,他不依地抓着钟洛虞的手,嘴里嘟嘟哝哝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苏时越黑着脸上前,抓起两人的手使劲拉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甩林家豪那只手的时候劲用得出奇的大,甩得林家豪往后踉跄着,要不是一旁的刘少爷眼疾手快搀了他一把,他非倒草地上滚几个圈不可。 苏时越估计是真生气,下手没个轻重。钟洛虞抚着被他抓得生痛的手腕心里直骂他神经病。 刘家两位少爷搀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家豪面面相觑,见苏时越一脸薄怒地扬长而去,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 罗二公子是个人精,看看钟洛虞再看看苏时越气冲冲的背影冲云少爷挑眉讶异道:“不会吧?” 云少爷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二公子咂咂舌,继而一脸好笑地对云少爷道:“怪不得上次我们去看阿丽亚跳舞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那时就惦记上了吧?” 一旁盘着胳膊看热闹的月小姐听见这句话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继而又一脸平静地看着刘少爷哄劝林家豪回房。 钟洛虞柔声对扶着林家豪的两位刘家少爷道:“麻烦你们二位把凯文扶回房间吧!这湖边风大,万一他迎了风生病就麻烦了。” 美女娇声软语地请求刘家两位少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林家豪醉得脚摊手软的使不上劲,他们干脆一人勾着一只胳膊架着他回了别墅。 钟洛虞一回头,烧烤架前站着的叁人笑得各具深意,她假装没看见的朝叁人笑了笑:“我上去照看一下,你们继续玩。”说完也回身进了别墅。 月小姐看着钟洛虞的背影摇头晃脑下结论道:“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云少爷和罗二公子纷纷对她这一个活口都不留的言论侧目。 不等两人辩白,月小姐便横了他们一眼语带讥讽道:“我都不知道你们交朋友还分个叁、六、九等,帮着苏时越挖墙角,大概是凯文还入不了你们的法眼。” 罗二公子惹不起她,只能给云少爷一个眼神:你家的,你自己搞定。我这种性子打不了圆场,我只会打人。 云少爷看着今晚月色不错,苏家的别墅的景色也算怡人,便搂着月小姐的肩往湖边走去,希望湖边的夜风能把未婚妻的头脑给吹清醒一点,不要搞连坐这一套:“我们哪有帮着他挖凯文的墙角,我们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这种事只要当事人不愿意,旁人怎么起哄架秧子都成不了。” 看着两人沿着湖边小路越走越远,罗二公子发现偌大的庭院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看看烤架内快熄灭的火苗,再瞅瞅桌子上吃剩食物的一片狼藉,湖边的风一阵阵的刮了过来吹得他发丝凌乱,终于感受到冷清和寂寞的他悻悻地也回了别墅。 钟洛虞跟在刘氏兄弟身后,一间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将她扯了进去。被按在墙上地钟洛虞刚想惊叫就被捂住了嘴。 苏时越一手制住她一手缓缓地关上房门。钟洛虞惊恐地瞪着脸色晦暗莫名地苏时越,不明白他这抽的是什么风。 苏时越见她被自己吓了个够呛,缓了缓脸色,柔声问:“我刚刚没收住劲,有没有弄疼你?” 钟洛虞不知道他说的刚刚是指扯开她和林家豪的手,还是指他把她甩在墙上。 见她仿佛是被吓得呆滞了,苏时越松开手掌,手才离开钟洛虞抓住机会便想高声喊叫。苏时越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不赞同地看着她:“这么晚了怎么能大声喧哗呢?你乖一点,不喊不叫,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钟洛虞迟疑了一下,眼珠转了转后点点头。苏时越不相信,嘴角噙着抹笑警告道:“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你要是不乖,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说的话钟洛虞半个字都不信,也不想深究他能怎么个不客气法,苏时越放开手退后一步,她便伸手去够门锁想夺门而逃。可她哪快得过苏时越啊!苏时越这回更不客气了,直接用胸膛压着她。 轻浮浪子钟洛虞见过不少,但她还从未见过苏时越这般用强的。心内恐惧放大,想着还是得高声呼救,别人不好说但月小姐会来救她的。 “救……唔”她张嘴倒是合乎苏时越的心意了,才来得及喊出一个字,便被苏时越用嘴给堵上了。 混着酒味的舌头冲了进来勾着她的舌头逗弄着。钟洛虞手握成全打他,却被他制住高按在墙上。胸前的两团肉愈发挺高和他贴得纹丝不透。 钟洛虞不断地挣扎,苏时越被怀里这团软玉温香给蹭得胯间得凶器渐渐抬头。他觉得单是这样亲吻根本不够,拥着钟洛虞踉踉跄跄地往床边走去,压着她倒在棉线和小米珠钩成的吹流苏床罩上。床罩上的小米珠凹凸不平,咯得她背上一阵生疼,但她现在顾不得计较这些,因为苏时越正一边吻着她一边在解她连衣裙的扣子。 他要干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了,钟洛虞挥动着双手劈头盖脸朝他打去 都跟我这样了,你还能嫁给谁? 钟洛虞这点攻击哪里够看,叁下五除二就被苏时越制住,一只大掌扼住她的双腕摁在头顶。几下就将连衣裙胸口的口子扯开。他放过钟洛虞被他吸得发麻的舌头,直起身子坐在她腿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薄薄地丝质胸罩裹着雪白丰腴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伸出手轻轻从那片高峰滑过,对钟洛虞轻笑道:“现在你想喊就喊吧!” 钟洛虞心中又怕又怒,她现在这副样子还喊什么喊?喊人来看热闹么? 看她一副惊惧的模样,苏时越在她耳边呼着气恶劣地轻呵道:“现在又不喊了?我倒是希望你把所有人都喊过来,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钟洛虞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那么敏感,现在她知道了,苏时越的呼吸钻入她的耳朵眼,顿时激起她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皮肤上泛起一粒一粒地鸡皮疙瘩。 她害怕得眼眶里都是泪,只要眨一眨眼就会倾泻而出,哆嗦着声音道:“苏先生,这种事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才有趣,您干嘛要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苏时越扯下她的丝质胸罩,朝着胸前两点粉嫩的乳尖吹了口气,轻佻地笑道:“我是不想做自降身份的事,可你偏偏要惹我发火,与其让你巧言令色地去勾搭凯文,还不如索性狠一些断了你的念想。” 胸前那久违地带着痒意的快感吓得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羞愤之余也顾不得害怕了,一边挣扎一边哭骂道:“我和谁好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 看着眼前因为挣扎而一晃一晃的乳波,苏时越再也忍不住埋下头含住那粉蔷薇一般的乳尖。忽然间他仿佛真的嗅到一股蔷薇花淡淡地香气,他一边用舌头逗弄着那娇嫩的小东西,一边恍惚地想她还是适合玫瑰的香气,热烈而又迷人,蔷薇配她太小家子气了、 两腿间泛起湿意,钟洛虞连尖叫都不敢,真把人招来她就真的只有给他做妾一条路了。明明是自己吃了亏,保不住有人会说自己干两头赌的买卖,一边勾着林家豪,一边爬苏时越的床。 咬着牙偏过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枕头洇湿了一大片。感觉到她身体颤抖,苏时越放过被他吃得有挺又翘的小东西,吐出乳珠凑近她满是泪痕的面孔,呼吸着她鬓发间的香气,柔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家里那个想让我这么亲近她我都不愿意呢!” 这话真是无耻到了极点,钟洛虞哽咽道:“凭你苏先生在暹罗的家世,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来羞辱我?” 苏时越两指头捉住另一边的乳珠搓揉着,满意地听着钟洛虞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他不紧不慢道:“我结婚那天你看了我一眼。” 钟洛虞不明白,自己看了他一眼他就赖上自己了?她看过的人多了,满大街都是,遇上长得体面英俊的她还要多看几眼呢!也没像他这样啊? “你那一眼明显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凭着我苏时越的相貌和家世,暹罗多少女人等着我的垂青,你也只不过是想吸引我注意的装腔作势罢了。可等你和凯文勾搭上后,我才发现,你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这不是神经病么?钟洛虞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简直是无赖,啊......”骂人的话被苏时越的一记狠掐给掐断。钟洛虞怀疑自己的乳尖被他给掐肿了,又羞又气。 苏时越面露不解地问道:“我就奇了怪了,凯文无论是相貌、能力、家世都跟我没法比,你却宁可舍我而就他是为什么?就因为我结了婚他是单身。” 钟洛虞瞪他:“这还不够么,而且月小姐让我离你远一点,说你不是个好动西。” 苏时越皱眉:“小阿月真这么说我?” 见他变了脸色,钟洛虞为出卖月小姐不安,正想找补几句,没想到苏时越嘿嘿嘿笑了几声:“小阿月年纪不大,看人倒是挺准的?” 这......这就是自己都承认了?钟洛虞好险没给这不要脸的玩意给气死。 苏时越冷哼道:“那你以为凯文又是什么好东西,他父母已经给他张罗着和纱厂的周老板结亲了,你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 听到这个消息钟洛虞愣住了,下意识里她觉得苏时越没有骗她,继而满心悲哀。她注定就只能当这帮少爷的玩物么? 见她伤心苏时越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滑,拨开坠着蕾丝的内裤伸进那个滑腻的地方,找到那颗凸起的小蒂用了几分力按压它。 男人和女人既然不能两情相悦,那就干脆干柴烈火好了。他含着钟洛虞的唇瓣轻咬着,气息不稳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嘲笑你,是为了让你占先手,明天起你就和凯文撇清,一起来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不会乱说话让你失了面子。” 滑腻的汁液沾满了他的手掌心,他摊开举到钟洛虞眼前笑道:“你的嘴要是比你的身体诚实那么一点点,我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钟洛虞偏过头不看他:“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算不跟凯文,也没必要非跟你。” 苏时越被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给气笑了,解开裤子抓着她的手往身下塞:“你一个人开心就完了,我还难受着呢!” 钟洛虞死命挣扎想缩回手,苏时越任她挣扎有恃无恐道:“你要是听话,用手帮我纡解了我就放过你,要是你不愿意......”揉捏着小蒂的手指忽然挤入下面的小嘴:“那就用这里好了。” 钟洛虞忙不失迭地把手放在他两腿间那根已经高昂着头颅的家伙,见她光抓着不动苏时越握着她的手在棍子上上下滑动。 动了一会觉得如同隔靴搔痒,伸手褪了钟洛虞的内裤扔得老远。双腿并拢一蹬一踹脱了裤子仰躺在床上,抓着钟洛虞的腰硬让她坐了上来。 钟洛虞吓得花容失色,并着双腿不答应:“你不是说用手就行了么?” 苏时越嘴里哄劝着:“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双手强硬的掰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下腹。 双腿间那两片小鲍夹着棍身,苏时越双手紧握着她饱满滑腻的臀瓣前后推动着,钟洛虞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两个垂得尖尖的桃子在他眼前闪动着。 他胸膛内有一股逼着他发疯的快感充盈着,他仰起头狠狠咬住眼前的桃子尖尖,狠命嘬吸着,嘬得钟洛虞哀叫连连。那压抑着又忍不住的叫声让他热血沸腾又无处散发。 翻身将钟洛虞压在身下,手扶着自己的肉棍在那已经的泥泞的腿间磨蹭着,龟头戳到那个已经红肿的小蒂头,钟洛虞便发出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嘤咛声,人也如被扔上岸的活鱼一般,想扑腾却又没什么力气。 看着自己的肉棍破开那两片粉红的小鲍,底下的小嘴不断地往外吐出液体,苏时越感觉一股麻意顺着尾椎缓缓向上,愈加狠命地用龟头戳着那脆弱的小蒂头。钟洛虞受不得这刺激想挣扎却被他死死的摁在床上,床罩的小米珠磨得她的背都快破了皮。背上的刺痛和腿间的快乐交织着,忽然甬道剧烈收缩,脚趾不受控制的蜷缩,她绷住全身的力量感觉那被雷电击中一般快感。慢慢回过神时感觉腿间一热,苏时越低吼着倒下压在她身上。 他含着她的耳垂轻咬着,气息不稳地笑道:“都跟我这样了,你还能嫁给谁?” 和月小姐去找茬 第二日便是出发回去的日子,林家豪邀请钟洛虞象来时一样坐苏时越的车回去。没想到钟洛虞却断然拒绝:“我和月小姐说好回去的路上和她聊天。” 林家豪自觉身份已经晋升,伸手想去拉她的柔荑再劝劝她,却被钟洛虞偏身闪过,她拉下脸嘴上正色道:“林先生,先前您喝了酒,我也不好说什么,朋友之间还是不要这么亲密的拉扯。现在虽然是文明社会,但该有的男女之防还是要有的。” 说完也不理林家豪错愕的表情,转身上了云少爷的车。 云少爷被月小姐赶下了车去和苏时越坐,他经过林家豪时拍了拍愣住的他道:“走了,想什么呢?” 林家豪不明白,怎么才一晚上他就从凯文变成林少爷,怎么先前还可以搂住纤腰散步,现在就连手也摸不到了? 回到家钟太太问一脸疲惫的钟洛虞:“好玩么?” 钟洛虞觉得真是一言难尽,支支吾吾应付过去后回房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刚躺下就感觉背上一阵刺痛。解了扣子褪下上衣背对着镜子扭头看了看,雪白的背上有几道长长的刮痕,有的还红红的,有的看着快结痂了。肯定是昨晚被床罩的米珠给刮的。 忆及昨晚的那灭顶的快感和苏时越喷了自己一腿的东西,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摩挲着。她有些不明白,肌肤相亲这种事不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才会快活么?为什么苏时越这般对她,她仿佛吃了药一般那么难以控制。 当年她和安克俭两个少男少女好奇探索彼此的身体时那种兴奋和快活劲也没有昨晚强烈。或许是那时两人的年纪太小了,安克俭一个毛头小子,才见到自己的奶儿便溃不成军,没有机会更深入的攻城略地。 他那时太年轻了,年轻得受不住一句气话,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是当年父母没有拒绝他的提亲,他就不会负气要去马来,不会坐上那艘要命的船。 他若还活着,她根本不用面临今天这样的局面。她爱他,死心塌地地爱他,只要他还活着她不会去选什么林家豪、什么苏时越。粗茶淡饭她认了,没有华府豪宅她也不在乎。她只想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两人手牵着手,穿过那条种满凤凰花的马路,去西贡的码头上散步。 她这番话说出来估计她亲妈钟女士都不信,可她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期盼的。 难道她现在的境遇就比在越南的时候好么?林家豪视她为消遣,苏时越对她虎视眈眈。跟了苏时越的确吃穿不愁,可看看家里二姨娘过的日子她不敢动摇。她若是心志不坚二姨娘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也不愿意想和丈夫温存一下得象做贼一样。 贪慕虚荣不是把自己卖了就行,想攀高枝头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林家豪不靠谱,苏时越她不想搭理,那月小姐法文教师这个职位她就得牢牢保住。于是顾不得旅途的劳累,她回来的第二天便准时出现在云公馆。月小姐不发话,她准时上班是本分。 公馆里照常是人少安静,月小姐的早饭照常是难伺候的。钟洛虞才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便听见云小姐不满的声音:“这个叉烧包难吃死了,我想吃破酥包子,皮能一层一层揭起来那种。” 云少爷淡淡地威胁道:“今早你要是不把这个包子吃完,我也会把你的皮一层一层揭下来。” 月小姐顿时没了声响。 钟洛虞忍不住微笑,云少爷和月小姐的爱情旁人看了都觉得心情愉悦,令人心之向往。 知道她的心思一贯不在上课上,见云少爷一走她便缩在沙发上发呆钟洛虞也不催她。 电话铃响,不等佣人反应过来,月小姐便跳起来去接。低语说了一会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钟洛虞:“钟小姐,我们俩个算不算朋友?” 钟洛虞下意识想否认,不不不,我高攀了。但云小姐那么看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点了头:“我们当然是朋友。” 月小姐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腕,牵着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月小姐的房间算不上华丽,但里面的陈设很是考究。青花的花瓶,嵌着珐琅的衣柜,停电时用来照明的跪式侍女烛台,无不显示主人的品味和富足。钟洛虞心里赞叹道:这应该就是贵族和有钱人的区别吧! 月小姐在柚木雕花八扇屏风后换衣服,钟洛虞四处打量。她踏进这个房间时是有些尴尬的,她以为这是云少爷和月小姐的卧房,进来却发现里面丝毫没有男人的痕迹。要不是在清迈别墅她窥视到了两人的亲密,还以为这两个未婚夫妻没有越雷池一步呢。 月小姐换了一套咖啡色格纹西服,一边打着领结出来一边问钟洛虞:“你要不要也换一套?” 钟洛虞.....“不用了。” 月小姐打量她的身高,点点头:“也是,我的你估计穿不了。” 坐在梳妆镜前握住梳子又问:“钟小姐,你会梳那种手推云波头么,帮我梳一个吧。” 钟洛虞不明白她这身打扮是要干什么,过去接过梳子把她因为换衣服弄得一蓬乱的头发解开,轻手轻脚地给她梳着:“你这个年纪梳什么云波头啊!那都是半老徐娘和姨太太梳的。” 云小姐原先是直发,跟苏时越的太太去逛街一时手痒把头发给烫卷了,梳开了跟头小狮子似的。钟洛虞松松地给她编了两条辫子,云小姐照照镜子,点了点头:“这样也行。” 窗外响起汽车声,云小姐拉着钟洛虞的手就往外奔,钟洛虞穿着高跟鞋跑得十分费力,被她塞进车后才想起问一句:“我们要去做什么?” 云小姐笑得眉眼弯弯:“咱们去吵架!” 钟洛虞...... 作者有话说: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搞黄色,写剧情很难突破两千字,一写搞黄色就刹不住车。由此可见,我压根不是啥正经人。 634126242 你们都知道这是啥对吧 月小姐要看阿丽亚跳脱衣舞 钟洛虞发现今日月小姐乘坐的并不是云家的车,开车的司机她也从未在云公馆见过。见随行的并不是云家的下人她便对去找茬这个说法信了几分。禁不住有些忐忑,她这辈子吵过的架屈指可数,呆会要是帮不上忙,云小姐会不会觉得她很没用? 她有心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但见云小姐单手托腮对着车窗皱眉沉思,又把那些问题给咽了回去。都上了月小姐的贼船了才来问还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吧! 车子驶进考山路在一座小洋房前停下,门口站着几个穿西服的人,见月小姐下车后毕恭毕敬地给她行礼。 月小姐手斜插在裤兜问道:“都安排好了么?” 为首的人点头道:“安先生都安排好了,让我陪着您进去。” 月小姐点点头,挽着钟洛虞的胳膊朝里面走去。 钟洛虞猜门口这些随从应该是月小姐娘家那边的人。心中奇怪是什么人得罪了月小姐连云少爷都搞不定让月小姐回娘家搬救兵?还是月小姐压根就不让云少爷知道? 阿丽亚头一晚应酬客人到半夜,白天本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可安先生一通电话让她帮忙招呼客人,她不得不起床打起精神打扮。收拾得当后却见来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的假小子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 月小姐挽着钟洛虞在舞台前的沙发坐下,像一个花花公子似地跷起二郎腿抚着下巴冲阿丽亚笑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地阿丽亚小姐吧?真是久仰了!” 钟洛虞……怪不得她要穿西服,穿裙子演不出这纨绔地样子。也不知道这个阿丽亚小姐怎么惹到她了。 月小姐说的是中文,阿丽亚听不懂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旁边跟着进来的随从帮着翻译成暹罗话:“我们小姐说见到你很高兴。” 月小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翻译得一点水平都没有,根本没表现出她话语里轻佻、又老练的精髓。 钟洛虞差点笑出声,不愧是月小姐,茬架都茬得有几分喜兴。 阿丽亚悄声问随从:“不是说帮安先生招呼客人么?客人呢?” 随从面无表情道:“小姐就是安先生的客人,非常重要。” 阿丽亚开门做生意,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她也接过不少,但她看得出沙发上那个女孩根本不是来找乐子的。 见进来半天大家都光顾着大眼瞪小眼,也没人来招呼一下茶水、点心,月小姐有些不满,厉声道:“人呢,都死绝了?雪茄不上、红酒不倒,连茶水都不见,做的什么生意?” 钟洛虞目瞪口呆,月小姐怎么对流程这么熟悉,跟常客似的。 见钟洛虞仿佛是被吓到了,月小姐又换了副和悦的神色对她道:“我没去过外国,分不清这外国的交际花和咱们本土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邀请你来见识一下。” 说完她又用英文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看着阿丽亚,摆明了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钟洛虞被她这套操作弄得风中凌乱,但忐忑的心算是放下来,估计是这个交际花和云少爷勾勾缠缠,月小姐气不过来收拾她。吓死她了,还以为多大事呢! 她也跷起腿双手交握搭在膝上笑道:“托您的福,我也长长见识。” 阿丽亚也是被男人捧惯了的,月小姐这么明目张胆地奚落她原本是想拂袖而去的,但她不敢得罪安克俭。只能陪着笑脸让侍从赶紧招呼客人。 她努力压住心中的不忿,漾着笑脸走到月小姐面前问道:“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消遣?” 月小姐并不搭话,从侍从手里接过雪茄,吸了一口后摁熄在烟灰缸。扭头阻止正要接雪茄地钟洛虞:“别抽了,这雪茄一般般,我让他们去拿好的来。” 打了响指让随侍过来,阴阳怪气道:“男人的钱就是好赚,这雪茄抽着跟抽树叶一样还赶着来当火山孝子。我可抽不下去,你去安大哥的办公室拿一盒雪茄过来。” 随侍也不问好端端的一个小姐为什么要抽雪茄,吩咐手下立即去拿。 钟洛虞笑眯眯地看着月小姐中文、英文、暹罗话随意切换,听不懂没关系,看得懂就行。看阿丽亚小姐地表情就知道月小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见晾够了阿丽亚,月小姐才指着墙上一张阿丽亚围着羽毛扇的照片道:“这个我倒是没见识过,就来这个吧!” 阿丽亚顿时囧了,她虽然做的是卖皮肉的行当,但光着身子在一个女人面前跳舞她还真干不出来。这舞要是在男人面前跳是撩拨的情趣,在女人面前跳就只有满满地羞耻感了。 她当即拉下脸对月下姐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个节目不对女宾。” 月小姐冲钟洛虞挤眉弄眼:“我算是知道这外国回来的交际花和本土的交际花有啥不一样了,挑活,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 钟洛虞好险没笑出来,咬着舌尖问:“那还看吗?” 月小姐道:“看呀!”对着随从吩咐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给我跳。” 随从接了命令一脸冷淡地对阿丽亚道:“阿丽亚小姐,安先生吩咐了,今天要是不让小姐开心了,他和查尔斯先生也不会高兴。得罪她就是得罪查尔斯先生,你自己掂量掂量。” 报上查尔斯的名字加上这个女孩的年纪,阿丽亚立即明白她是谁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能强笑着对月小姐道:“那请小姐稍待,我进去换下衣服。” 进了房间,她着急忙慌的吩咐下人,马上给罗二公子和苏少爷打电话,云少爷的未婚妻来砸场子了。 苏时越接到阿丽亚那边的电话先是不解,最后越听越好笑。挂了电话眉飞色舞的对办公桌后看文件的云少爷道:“云二、云二,小阿月去看阿丽亚跳脱衣舞了!” 云少爷……一下子看不住就要造反了! 作者有话说:这章九点就码好了,但我爬不上来。 最近这两天看书的小宝贝好少,是不是忙着考试,那祝你们金榜题名啊! 月小姐发威 阿丽亚为了等救兵在更衣室磨磨蹭蹭地,外面的两位小姐雪茄都抽上了她连舞衣都还没换好。 月小姐在大厅抽着雪茄、品着红酒,见阿丽亚久不出现心中很是不悦。转头对身旁的钟洛虞笑道:“这朵曼谷名花架子倒还真是不小,敢把我们晾了这么久怕还真是个有几分能耐的,不然男人能上赶着来送钱?只是看眉高眼低的本事还是差点,不知道服侍男人和服侍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为了那几分钟的快活什么亏都肯吃,我可是不吃这一套。” 这销金窟装饰得很是华丽,墙上挂的西洋画、角落里摆的维纳斯女神像、从顶上垂下的水晶吊灯、桌上镀金的烛台一看就知道是舶来品,就连她手边放水果的盘子都是从法国运来的水晶材质。方方面面都透出一股奢靡的味道。钟洛虞觉得男人真是会享受,这要是有个专门服侍女人的风月场所她也愿意去见识一下。 为了舞台效果公馆内还是将窗帘围得严严实实,青天白日的,暖黄的灯光照在舞台上没有往日里的暧昧,显得不尴不尬的。知道月小姐的怒火也不是针对她,钟洛虞胆子也大了起来。晃着红酒杯偏头朝她调笑道:“你认识的哪个男人只能快活几分钟?” 月小姐捂着嘴笑得哈哈哈:“你坏死了。” 又等了一会,月小姐终于不耐烦了。转头对随侍道:“你去跟阿丽亚小姐说一声,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今天她逃不过干脆痛快点,我看完了还要赶着回去吃午饭呢!” 随侍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道了声“是”就去后台找阿丽亚。 不一会阿丽亚出来了,她实在没有勇气象往常一样浑身赤裸就靠两把羽毛扇遮挡着出场,穿了一条红色的吊带长礼服裙。 月小姐见她这样打扮顿时不满意了,指着照片道:“你照片上可没穿这么多?” 阿丽亚已经举好羽毛扇、摆好姿势等钢琴师起调开始,闻言脸上的笑凝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钟洛虞差点一口酒喷了出去,你......你还真想看啊?她劝道:“她有的你也有,穿不穿有什么区别,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月小姐不情不愿道:“好吧,看在钟小姐的面子上,你就这么跳吧!” 阿丽亚真想把她们两个给轰出去,但安克俭派来的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还真不敢造次。 钢琴音起,阿丽亚随着音乐摆弄着舞扇。她刻意收敛了几分,舞跳得媚而不妖、性感又不露骨,月小姐欣赏得津津有味,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还一点一点的随着音乐打着拍子。 钟洛虞斜睨着她一副陶醉的样子,替云少爷心累。他这个未婚妻不仅挑食、还爱逛勾栏瓦肆,真是不好带呀! 一曲舞罢,战战兢兢地跳完的阿丽亚想退场,又被刚鼓完掌的月小姐喊住:“这就走了,接下来不是该过来给我敬酒么?”话音刚落又一副突然想起的样子对钟洛虞道:“她跳舞的时候我忘记撒钱了?” 钟洛虞这时才明白,月小姐根本不需要她来帮着茬架,硬拉着她来就需要个捧哏的。她挑眉坏笑道:“要不,让阿丽亚小姐再跳一遍?” 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阿丽亚僵着脸笑得很勉强:“请小姐们容我进去换件衣服。” 月小姐撇着嘴:“有什么好换的,你不是穿着么?”说完递给随侍一个颜色:“去把阿丽亚小姐请过来。” 估摸着救兵差不多该到了,阿丽亚忍了一早上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甩掉随侍过来拉她的胳膊,理了理乱了的几丝鬓发冲着月小姐冷冷道:“小姐来这花钱买高兴,我这庙小伺候不了您,我会像安先生告罪,今天您就先请吧!” 钟洛虞虽然听不懂阿丽亚说什么,但从她送客的手势知道她是在撵人了。她柔柔笑着朝站在阿丽亚身边的随侍道:“劳烦您告诉阿丽亚小姐,我们是来找乐子的客人,不是上门要饭的叫花子,卖笑有卖笑的规矩,阿丽亚小姐还是守着规矩不要得罪客人的好。” 阿丽亚听完随侍的翻译后发出不屑的笑声:“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那个先生来找我的麻烦,你们自己也说了卖笑有卖笑的规矩,客人要来我拦不住,你们管不住自己男人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这话算是戳到月小姐的肺腔子了,她眼一瞪厉喝道:“我让你们请阿丽亚小姐过来,你们聋了。” 随侍一挥手,一群人扭着阿丽亚的胳膊让她跪在月小姐面前。公馆里机灵的下人想去打电话找人救阿丽亚,被揪过来一并跪在月小姐面前。 阿丽亚拼命挣扎着,嘴里嚷嚷道:“你们别欺人太甚了,我虽然沦落风尘,但身上流的是贵族的血,王室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外国人欺负我的。” 月小姐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伸出手指抬起阿丽亚的下巴:“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打电话去萨亚亲王府跟他们说我在这撒野,你看看有没有人来骂我?” 阿丽亚刚刚那番话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月小姐让她打电话她哪里敢打,咬着红唇恨恨地盯着月小姐。 见她不忿,月小姐脸上地笑愈发冷,手指间的雪茄危险的靠近她的脸:“你别以为在男人面前做张做致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是为了云二少来找你麻烦,你能拿我怎么样?” 阿丽亚反唇相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来找我晦气的女人么?你这样管不住男人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我还不是好好地做我地生意。” 月小姐捏着她下巴地手指收紧,阿丽亚觉得疼但咬着牙一声不吭。她现在巴不得月小姐打她一顿,不留点伤痕呆会怎么卖可怜? 救兵到 月小姐一副不解的样子皱眉疑惑道:“你从小也是长在贵族家庭的,竟然不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无理取闹?”继而冷哼道:“我就是故意来为难你的,你能奈我何?仗着自己有几个裙下之臣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和我掐尖要强,我看你是活够了?” 阿丽亚这时也不缩着了,一心想要弄出个动静来,和月小姐针尖对麦芒的掐上了:“大话谁不会说?小姐年纪虽小口气倒是挺大,我虽然随堕到泥塘里,但到底还是有家族,上得了台面朋友也有几个。您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想弄死我怕是不能够?曼谷也是讲王法的。” 月小姐手上的雪茄离阿丽亚那白皙的脸庞只有毫厘的差距,阿丽亚甚至能感觉到雪茄那灼热的烟头舔到自己脸上散乱的鬓发,耳边响起一阵烟丝烧到头发轻微的嘁嘁声。她嘴上一句不让,心里却焦灼万分,生怕月小姐发疯真的把烟头摁了下来。挨一顿打没关系但脸要是毁了,以后她还有什么资本在欢场上混。 看这情形钟洛虞不用人翻译都知道月小姐可能要动武,她觉得事情还是不要发展到这一步地好。有心想去劝一劝,忽然想起月小姐娘家人都跟着的,那就意味着不管闹成什么样都会有人收场。身体极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最终还是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喝着酒。 月小姐摇摇头,拇指轻轻摩挲着阿丽亚的下巴:“杀个妓女有什么费事的?阿丽耶小姐,你虽然干的是伺候男人的行当但还是不够了解男人。没了你阿丽亚,还有很多如花似玉地后起之秀供他们挑选,日子一长谁还会记得你?你的家族也早就放弃了你,那个又会关心管你的死活,我无非是费点钱打发打发你的家人。”她笑了笑:“我家别的不多钱倒是不少,你放心去,你的家人我必定不会亏待。” 阿丽亚惊惧万分,眼前这么个鲜花一般的小姑娘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的生死仿佛说一只无足轻重地玩意一样,比凶神恶煞的威胁她还让人胆寒。她心里祈祷那几个男人来得快一点,又暗咒那几个男人怎么来的这么慢,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 随着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洛虞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云少爷一进门就看见阿丽亚跪在沙发前,自己的未婚妻拿着一根雪茄要戳她的脸。他倒是没啥感觉,罗二公子倒吸一口冷气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阿丽亚搂进怀里。 被月小姐吓得失了神的阿丽亚一见罗二公子,头埋在他怀里哭得响彻云霄。 月小姐拇指和食指捏着雪茄吸了一口,懒洋洋地吐出烟圈后目无表情地看着云少爷:“你不有公事么,来这做什么?还是你们几个平时就是来这办公?”说完不等云少爷开口便厉眼扫向四周:“谁通风报信的?” 没人答应,月小姐看着在罗二公子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阿丽亚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从怀里掏出一把英镑朝天空撒去,钞票天女散花一般落了满地。她冲随侍示意道:“钱我已经赔了,开始砸吧!” 随侍一声令下第一遭殃的就是维纳斯的雕像,一锤下去,维纳斯的头满大厅滚。阿丽亚被巨响吓得惊叫,跪在沙发前的仆人想起身制止,被一脚踹倒在地。 苏时越进门时就看见这么一副乱象,也看到吓得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钟洛虞。 他走过去坐在钟洛虞身旁,冲她露着白牙戏谑道:“不是说看脱衣舞么,怎么看上武戏了?” 钟洛虞无语偏过头不看他,苏时越切了一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雪茄含在嘴里,顺便抓着她的手握在掌中。 钟洛虞挣扎未果忍不住提醒:“这雪茄我抽过了。” 苏时越朝她喷了一口青烟:“嘴都亲过了,还在乎这一根雪茄?” 钟洛虞气得满面通红。 人是安克俭的,云少爷制止不住,冲着稳稳坐着的月小姐嚷道:“你搞什么名堂,快让他们住手!” 月小姐自顾自地抽着雪茄,理也不理他。云少爷被她的态度激怒,夺过雪茄一把摔在地上:“抽什么抽,一下子看不住你就开始皮痒。” 雪茄落在地毯上,迸出的火星将上好的波斯地毯烫出几个黑印。他这一摔惹怒了月小姐,她腾的站起来,身高虽然和云少爷差了一大截,但气焰十份高涨:“为了一个婊子和我置气,你能耐可真大!” 看着那边吵了起来,苏时越摇头叹气道:“云二也是,现在充汉子骂得凶神恶煞,一会回去又要跪下磕头,何必呢?” 听他编排云少爷钟洛虞忍不住侧目:“你不过去劝劝在这看什么热闹?” 苏时越拍拍掌心的细白的柔荑,冲她笑道:“你放心,吵不了多长时间。” 话音刚落,月小姐泛着哭意的怒喊响起:“阿顺,去给我定回昆明的机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苏时越冲钟洛虞眨眨眼:“行了,吵完了。”牵着她的手起身和云少爷告别。 云少爷怀里的云小姐挣扎不休,弄得他满头汗。罗二公子喜欢归喜欢也不想因为阿丽亚得罪云少爷和月小姐,对怀里的阿丽亚道:“去给月小姐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走到门口的钟洛虞听到这句话止住脚步回头看,阿丽亚浑身颤抖地跪在月小姐面前:“今天没伺候好小姐,惹得小姐不开心,请小姐恕罪。” 不忍再看下去,她默默地转回头跟着苏时越走出了公馆。 脑子真不如小阿月 上了车,苏时越不急着走将那根抽了一半雪茄车窗扔到马路上,偏着头对着她发笑:“小瞧你了啊!竟然有这种雅兴,跟着小阿月来喝花酒?” 钟洛虞斜睨他一眼:“怎么?你们去得我们就去不得?” 苏时越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不是傻,跟着小阿月来胡闹。” 钟洛虞对他这种动不动就上手的行为很排斥,挥掉他戳着自己的脑门的手指淡淡道:“我们女人也是讲义气的,朋友有事,我当然要帮她。” 苏时越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的圆滑、事故全是演出来的,骨子里就两个字,死倔!小阿月一个矜贵的娇女,这种打狐狸精的事哪里用得到她帮忙?定事瞧出他和钟洛虞之间有事,拉上她也算有个挡箭牌,钟洛虞也参与了这事云少爷就不好过多苛责,罗二公子虽然最近和阿丽亚打得火热,但也不会为了一个暖床的女人和这么多朋友翻脸。 “你呀,也就是跟了我才能少吃点亏,脑子还不如比你小那么多岁的小阿月好使。这事你不劝着点就算了,还跟着胡闹,现在人家两口子吵架,你看着开心么?” 说实话,看着云少爷和月小姐吵架她除了担心,不知道为啥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饭碗不保了。但这件事她可不觉得月小姐有错,以后要是她的男人出来花天酒地她不仅打狐狸精,她还要连着狗男人一块打。而且,什么叫跟了他?她半个字都没答应过好不好? “云少爷出来花天酒地月小姐连说都不能说么?他们吵架是因为月小姐去找阿丽亚的麻烦,可根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云少爷。真是家花开得碗口大,不如半朵野花香,月小姐这样的相貌、家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若不去闻外面那些野花,哪里还有今天的事?” 苏时越一心想纳她做小,哪里肯接这个家花、野花的话。继续教训她道:“人家夫妻床头打床尾和,你除了落了个里外不是人还落了什么?还教小阿月念书呢,让她教教你怎么使心眼还差不多!” 话不投机半句多,钟洛虞烦他,拉车门准备下车走人。 苏时越扯着她的肩膀给她拉回来,他都被气笑了:“说你两句就发脾气,你也就能对着我厉害了。”说完又换了副温和的面孔替云少爷同时也为自己辩解道:“你也别以为我们去那些地方就是为了寻花问柳,谈生意叫几个姑娘唱唱歌、跳跳舞,活跃、活跃气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云二和我去那里也是规规矩矩当陪客,从来不和里面的姑娘捻叁搞四,小阿月这醋吃得过火了。” 呵呵,男人! 钟洛虞心里冷笑,她今天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帮男人出去鬼混互相还会打掩护。暴露了又把事情全赖给女人的小肚鸡肠,罗二公子最不是个东西,他开心完了就把阿丽亚推出去顶罪。为了不得罪云少爷和月小姐,竟然让阿丽亚当众跪下给月小姐道歉。 见钟洛虞面色不虞,苏时越自己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他说他喜欢她,她不信;他说他去阿丽亚的公馆不是寻花问柳,她也不信。 挫败的叹了口气,发动车对钟洛虞道:“去吃午饭吧,你想吃什么?” 想着自己的饭碗已经保不齐已经摔了个稀巴烂,她哪还有心情吃午饭,硬声硬气道:“我要回家你自己去吃。” 苏时越哪里是好脾气的人,嘿了一声道:“人家两口子吵架有你什么事呀?你拿我撒什么气?” 听他口气不好钟洛虞有些委屈道:“谁拿你撒气了?我工作都没了,哪里有心情跟你去吃饭?” 一听是担心这个苏时越缓了脸色,笑道:“净担心些有的没的,明天你放心大胆的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云二不仅不会为难你,还要给你送礼压惊呢?” 钟洛虞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云少爷为什么要看你的面子?” 做了好事当然要让受惠者知道,不然不是白忙活了。 苏时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以为这份工作是林家豪给你找的,他先前是想把你塞进他家公司的,我怕你吃亏才和云二说让你去云家当小阿月的法语教师。” 他说的话钟洛虞是相信的,因为林家豪一开始说的也是给她在自己公司找个合适的位置。况且他这人坏也坏得坦荡,从对她的企图,到对她使的阴谋诡计从未否认过。 一个女人被这样一个英俊体面的男人惦记着怎么也该动容,可今天月小姐收拾阿丽亚的场面让她记忆深刻。 她记得苏家大少奶奶的娘家也是不凡,她若点头答应大少奶奶会不会也象今天的月小姐一般对待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姨娘,靠着男人的宠爱是可以衣食无忧,但要是两人发生冲突苏时越会不会象罗二公子一般那么容易记把自己顶出去做出气筒?要是苏时越护不住她,她被苏少奶奶给打死了家里会伤心的大概只有母亲钟太太吧?父亲和姨娘大概是不会的,他们也许只是叹惜两声攀上豪门的女儿再也不能给娘家带来什么好处,接下来便高高兴兴地计划苏家给的安抚钱要怎么花。 跪在自己情敌面前道歉、求饶,想想就不寒而栗。她以前是想钓个金龟过上等人的生活,可现在看来男人的甜言蜜语真还不如她每月那二十英镑的薪水来得让人安心。 见她面色还是不好看,苏时越觉得词穷了,摇摇头道:“也不知道在倔什么?有我在哪里还需要你发愁那几个薪水,钱不够用只管跟我说好了。” 钟洛虞瞪眼要骂,他息事宁人地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等你自己想通。” 作者有话说:晚上有答应你们满100珠的加更 雨过天晴(100珠加更) 第二天一早,钟洛虞在云公馆门口踌躇了半天都没敢进去。倒不也不是害怕被云少爷给轰出来,昨天吃了苏时越的定心丸她觉得云少爷不至于那么没涵养。 主要是昨天跟着月小姐去打狐狸精,现在又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给月小姐上课,饶是她脸皮厚也觉得尴尬。万一两人在阿丽亚哪里没吵过瘾回来又大战了叁百回合怎么办?她碰上劝还是不劝?又要怎么劝? 脚尖一转想走,想想每月二十镑的薪水、十镑的车马费,最终还是舍不得,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云公馆。 可喜可贺的是公馆里没她想象那样硝烟四起,佣人如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活计。倒是月小姐让人意外,今早没让云少爷哄着吃饭。听佣人报告钟洛虞来了,让佣人请她进去一起吃早餐。 钟洛虞婉拒,她每天都是吃了早餐来的,吃不下。也不太想和云少爷碰面。 月小姐见佣人请不动她,扬声朝客厅喊道:“钟小姐,不饿也进来尝一尝,阿云不新请的厨子做了破酥包子,可香了。”清脆的声音里透着满足的快活劲。 钟洛虞惊讶万分,云少爷昨天吃早饭时的威胁她可是还记着呢,这就又换厨子了?怎么吵了一架还有求必应了? 月小姐开口她不好再拒绝了,在餐桌前才落座,佣人人给她端了一碗花生汤。熬得浓香扑鼻,她尝了一口里面呢仿佛还加了牛奶。 月小姐热情地把装满包子的瓷盘朝她面前推了推,介绍道:“这个皮上有红点的是豆沙、绿点的是粉丝、黄点的是黄笋、什么都没点的是鲜肉,都很好吃你一样尝一个吧?”说着就要亲自动手一样给她夹一个。 钟洛虞吓得连忙护住碗,客气道:“我尝个豆沙的就行了,我用过早饭才过来的一点都不饿。只是听你说有破酥包子,快十年没吃过了觉得馋才想着来尝一个。” 云少爷止住她夹包子的手嗔怪道:“谁像你似的吃什么都要一次性吃个够,也不怕吃伤了。” 月小姐笑吟吟地又给自己夹了一个豆沙包:“这东西在昆明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买一回吃,来暹罗后没得吃了反倒怪想的。” 钟洛虞感叹道:“是呀,以前在家的时候那些从小吃到大不起眼的东西总觉得没什么稀奇的,现在想吃都吃不到了。” “我以前和爸爸去过红河,哪里的烧豆腐好吃又有趣,就蹲在摊子边吃。烤架上全是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豆腐块,我坐在烤架旁的小凳子上老板还给了我一个佐料碟和一个碗。碗里不放佐料也不倒茶水,我还奇怪是干什么用的。我吃一个豆腐老板往碗里面放一颗苞谷时我才知道是计数用的。我起了坏心眼,吃得又快又多,想看看老板会不会记错数。” 月小姐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说到自己起坏心眼的时候眉毛都舞起来了。钟洛虞听得有趣看得也有趣,兴致盎然地问:“结果呢,老板数错了没有?” 月小姐遗憾地摇摇头:“姜还是老的辣,人家做生意我这点小道行哪里够看,趁他不注意我都往嘴里一次塞叁个了老板还是稳当当的往碗里扔了叁颗苞谷。” 这下别说钟洛虞,连云少爷都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脑袋:“以前你老是编排是长生师兄带你去胡天作地,我看你这爱做妖的性子怕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月小姐朝他撇嘴:“你别想撇清关系,我就是被你带坏的,我才多大你就带我去打架?” “啧,要不是你挨了欺负回来哭哭啼啼的,我能拉着你去揍人?你属猪的?这么能倒打一耙!”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钟洛虞表面微笑,心里却在叹气:还真被苏时越说着了,人家两口子床头打床尾和,自己差点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看着月小姐吃着包子的那个高兴劲,她忍不住怀疑昨天闹的那一场就是为了辖制云少爷给她请厨子做包子。 用完早饭云少爷打发月小姐上书房去帮他找文件,又让佣人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脸上带着歉意道:“昨天阿月胡闹还带上你,让你受惊一场真是不好意思,这点礼物只当是给你压惊了。” 红纸封了纸盒的燕窝盏、洋装店才有的毛呢料、西点店的巧克力蛋糕,饶是钟洛虞心里有准备还是被这大手笔给吃了一惊。 她淡淡笑道:“昨天月小姐带我去看歌舞、抽雪茄喝红酒,我享受都来不及哪里有惊可受。” 见她只字不提月小姐昨天打砸的事情,云少月很是满意。把礼物朝她面前推了推:“你不需要客气,阿月难得在这里有一起玩的朋友,我给你送礼也是希望我们在曼谷的这段时间你能好好陪陪她。” 钟洛虞惊讶道:“你们要回去了?”心中不免打起鼓,月小姐走后她要怎么办?薪水这么高又这么轻松的工作可不好找。 月小姐拿着文件下楼云少爷便不想再继续先前的谈话,抬头朝着下楼梯的月小姐笑道:“这么快,全是英文我当你要找好半天呢?” 月小姐本来都要把文件递给他了,闻言又把文件藏在身后,偏着头鼓着腮帮子道:“你是故意打发我好和钟小姐说我坏话对不对?”想做个生气的样子,偏偏自己话才说完就憋不住笑。云少爷朝她找找手,她乖乖地走过去把文件交给云少爷。 云少爷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拿错,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表扬道:“我们阿月越来越能干了。” 月小姐意兴阑珊道:“说得再好听,你还不是要出门。” 云少爷笑着在她脸颊又各亲了一下安抚道:“你爸爸交待地事不办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趁着旱季还没来,得赶快把这些事谈定了。早点办好我们就能早点回家,后面的事交给时越我也放心。” 云少爷一出门,月小姐就如同蔫了的花一样,没了先前欢快地精神。托腮坐在沙发上恹恹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洛虞也不催她上课,自顾自地品着茶,没水了就让佣人续上。 忽然间月小姐冒出一句:“钟小姐对不起啊!” 作者有话说:晚上有事先给你们放出来,下次加更300珠。 634126242 你们快来找我催更,讨论梗和看我其他的清水文 和安克俭的故事一 钟洛虞讶异地看着月小姐:“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干嘛道歉!” 月小姐靠在沙发的角落,手指扣着沙发的花纹,像个不敢面对大人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讷讷道:“阿云昨晚说我了,说我不应该拉着你胡闹。我是雇主你是雇员,你就算心里不愿意去也不会逆了我的意。可我没有强迫你去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一个人害怕。” 钟洛虞见过月小姐的朝气蓬勃,见过她的飞扬跋扈,还从未见过她象今天这样落落寡欢。她心其实很是喜欢月小姐的,见小女孩这样不由得心生怜惜,越过身体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没有强迫我,我是愿意跟你去的。我们不是朋友吗,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月小姐双眼蓄满泪水,脸上早就没有先前餐桌上那股满足的快活劲:“我心里气愤根本没处去说,想去找大姐,她可是阿云的亲姐姐。阿云的父亲有七、八个姨太太呢!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我要是去跟她哭诉,她肯定会觉得我小题大做。跟家里人也不敢说实话......”她顿了顿又道:“说了实话爸爸肯定也会生气,或许还会把婚约给解了。我......我不想和阿云分开。可我又生气,当时身边只有你......我......我......” 她说得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可钟洛虞都明白。她也有过满腹心事无人倾诉的时候。她起身坐过去,象一个大姐姐一样搂着她的肩,安抚地轻拍她的背:“我明白的,你没有坏心,你只是太难过了。” 听见钟洛虞这句话月小姐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到钟洛虞怀里哭出声来:“他怎么那么坏,我为了他牺牲那么多,连留学都没有去。他怎么还能去找别的女人?他说会对我好都是骗我的。” 苏时越说他和云少爷去风月场所都是规规矩矩地,钟洛虞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她也不想违心地帮云少爷背书。无话可劝只能一言不发的搂着她,任她发泄一般地哭了个痛快。好一会月小姐才止住了哭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钟洛虞被她哭湿的前襟:“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女孩雪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鼻尖红彤彤地还挂着一点鼻涕,因为哭得太投入额头上全是汗黏得发丝一缕一缕的。钟洛虞从口袋掏出手绢给她先擦了汗再擦眼泪,轻声细语道:“心里不痛快了哭一哭是不是好受一些。” 钟洛虞不知道小孩子越是有人哄越是容易得寸进尺。月小姐嘴一瘪,拖着哭腔道:“我想回家。”样子委屈至极,丝毫没有昨天喊打喊杀的跋扈相。 钟洛虞觉得现在的月小姐象百货公司橱窗里的娃娃一样可爱,虽然这个娃娃目前有些狼狈,但心里越发怜爱她,耐心十足地哄道:“可你回家了云先生怎么办?你舍得么?” 月小姐马上自己打自己的脸:“舍得的,怎么舍不得?昆明比他家好玩多了,有戏院、有机场、还有火车,他家什么都没有。” 刚刚是谁说舍不得云先生不敢告诉自己的爸爸的?钟洛虞啼笑皆非,点点她的鼻尖道:“要真舍得怎么今天还会有破酥包子吃?你呀,在我面前痛快、、痛快嘴就行了,别呆会云先生回来你还哭唧唧的,云先生还当我欺负你呢!”末了她叹了一口气,抚着云小姐的发心道:“你和云先生谁看了不羡慕,家世般配、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比那些盲婚哑嫁的不知强了多少倍,看得出他也是真心对你,有些事能放过就放过吧!” 云小姐依偎在怀里哽咽:“有时候选择越多遗憾就越多,我可以走的路那么多,偏偏着了他的道,听了他的花言巧语留在他家,他吃准了我没他不行,变着方的欺负我。” “可他还能欺负你,我喜欢的那个人我想让他欺负欺负我都不行了。” 云小姐的哽咽停住了,这是有故事可以听呀!她抬眼看钟洛虞好奇地问:“他去哪里了?” 钟洛虞涩涩道:“他不在了?” “啊!”月小姐轻呼:“你一定很伤心吧?” “刚刚知道他死讯的时候我差点没哭死,可伤心有什么用?他已然是回不来了,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伤心个几个月也就不伤心了。” 月小姐没良心地想象一下云少爷要是去了她会怎么样?刚想了个开头就浑身打冷颤。她握住钟洛虞的手道:“你可真坚强,要是阿云不在了我觉得我都活不下去了。” 钟洛虞失笑,被家里娇养的孩子真是经不住挫折,死了男人哪里就活不下去了?把感情看得比天还大,幸亏遇上的是云少爷,要是遇到苏时越那个花花公子,月小姐还不得把苏府闹个鸡犬不宁。 虽然觉得揭人伤疤不好,但月小姐实在是好奇,试探着轻声问:“钟小姐,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不伤心想听故事了?事情过去太久,早就过了一提起就撕心裂肺的时候。久得她如果不看照片都想不起安克俭的样子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她害羞的看了他那一眼的时候吧?不,应该更早,大概是从放学后他悄悄跟着她回家,见她进了门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又掉头回家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她早就发现他跟着她,进门后她也不急着放书包,悄悄躲在门缝看他。 黄绿色的咔叽布校服又丑又呆,可穿在他身上却那么服帖,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的。可她知道他坏得很,成天和一群男生围在一起不是说浑话就是去惹事。 她沉思得太久,月小姐以为触到她的伤心处,不安地摇摇她地胳膊:“钟小姐。” 她回过神来,见月小姐面带不安,笑了笑,给她讲起自己和安克俭的故事。 安克俭二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要不要从了苏时越 中午云少爷回来的很准时,钟洛虞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云少爷却出言挽留:“中午新来的厨子要做大理的吃食,钟小姐也留下一起吃吧!” 已经混了早饭了,再混午饭得有多厚的脸皮,也害怕云少爷和苏时越串通,吃着吃着苏时越就出现了。钟洛虞婉言拒绝:“谢谢你的好意,出门的时候说过要回去吃午饭,家里肯定准备了,我就不打扰了。” 月小姐刚和她挖心掏肺的交过心,正是交新朋友热乎劲正浓的时候,不舍得她走。硬是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把她给拽上饭桌。 月小姐看着饭桌上的喜洲粑粑和酸辣鱼瞪大了眼睛,这新请的厨子可以呀!拿起一个比她脸还大的饼子月小姐热泪盈眶地看着云少爷:“阿云,你平时对我坏的时候我恨不得亲自挖坑活埋了你,可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命都可以给你。” 钟洛虞大囧,一个饼子而已,有那么感动么?怕不至于论到命吧? 云少爷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亲手舀了碗鱼给月小姐:“小心点吃,这是河鱼刺有点多。” 月小姐撅着嘴理直气壮道:“那你把刺给我挑出来啊!” 云少爷嘴里骂着:“麻烦精。”手却把碗拉过来仔细给她挑鱼刺。 瞅着云少爷地柔情似水,钟洛虞有点相信苏时越说她脑子不如比她小的月小姐。看这娇撒的,别说云少爷顶不住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浑身麻酥酥地。还是云小姐会哄男人,嗔怒、撒娇样样来得。把云少爷哄得光厨子就请了好几拨,一个大男人成天为了未婚妻多吃几口和早饭斗智斗勇。 佣人给她也盛了一碗汤,她尝了一口。不算地道,暹罗没有酸木瓜但这汤里有一股芒果的清香,估计是拿青芒果调的味。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艳羡,谁不希望有云少爷这么一位温柔又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的情郎呢? 看看她碰到的男人,安克俭心高气傲,林家豪轻浮浪荡、苏时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没有一个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她上辈子一定是散尽天良才遇上这几个男人。 回到家不久百货公司的人便过来送货,操着不怎么灵光的华语跟钟洛虞讲是云公馆让送来的。 钟太太看着盒子里的镶着珍珠纽扣的连衣裙瞠目结舌,女儿回来时已经提了一兜礼物,现在百货公司又送货上门,她战战兢兢道:“阿虞,这云先生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钟洛虞顿时觉得无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对钟太太道:“月小姐今天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买了一件新的赔我,你别瞎想。” 钟太太有些失望,云少爷可是跟暹罗的王室沾着亲的,攀上了他什么好日子过不上。据说他的未婚妻虽家然世不凡,可只是一个黄毛丫头,风情欠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跟自己水灵灵的女儿是没法比的。云少爷出手这般阔绰她还以为是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没想到是沾了他未婚妻的光。 失望归失望但转念一想,和月小姐交好也不错。有了月小姐的提携,钟洛虞打入上流社会是迟早的事。 喜滋滋地拉着女儿让她去试衣服。可钟洛虞没什么兴致,敷衍她两句后拎着盒子回房间。 钟太太交待二姨娘把桌上地礼物收好,糕点一天只能给家旺吃一块。二姨娘看了看那些礼物问燕窝要不要明天就给钟洛虞炖上。 那一盒都是血燕呀,总共也就几盏,要是拿去干货铺子里能卖几十镑呢!在钱和给女儿补补身体之间徘徊一阵,钟太太咬咬牙:“给她炖,隔一天让她吃一盏,她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她。” 钟洛虞回到房间把放着衣服的盒子扔到床上,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烟盒和火柴。点了一根后倚靠在窗户边上,吐烟圈的时候舌头不小心舔了上颚一下,感觉一阵刺痛。她吃鱼的时候不小心被鱼刺扎了一下,当着月小姐和云少爷的面她没有声张,也没当着他们的面把鱼刺给拿出来。不动声色的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张开嘴发现鱼刺已经扎得很深了,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拔了出来。 现在这一舔她感觉嘴里又沁出一股血腥味。她拿开烟往窗外吐了一口口水。这种粗野的行为钟太太看见了是要骂的,但她却觉得痛快。她学不来月小姐哄男人的本事难道还学不来月小姐的嬉笑怒骂么? 她就说月下姐在清迈的时候为什么让她教着她骂脏话,听着月小姐用四种语言换着骂阿丽亚她听着都觉得痛快。她也想这么恣意的活着,可惜她不能。她只有在自己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才能这么胡作非为一下。 她很喜欢月小姐,虽然她鬼心眼很多。但她对月小姐更多的是嫉妒。今天这两餐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菜色也不起眼,但却体现了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用心。 现在她周围的男人能对她这么用心的估计就只有苏时越了,因为他还没得手。对她的新鲜感和征服欲还在,可以对她千依百顺。今天在饭桌上她看着云少爷对月小姐那柔情的样子,她甚至生出了要不还是从了苏时越的想法。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所以才心不在焉地被鱼刺给扎了。这个念头很危险啊,她用舌头使劲顶着上颚地伤口试图用疼痛绕过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苏时越本想这几天去云少爷家堵钟洛虞,可云少爷警告他,他在暹罗能呆的日子不长了,要尽快把橡胶厂的事情搞定他才能放心回家,让他抓紧一点。厂子只要建好运行顺利,苏时越就是离婚把钟洛虞娶了他都没意见。 想想时间的确是很紧迫,他只能暂时歇了心思。毕竟他不是林家豪那种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赚不到钱拿什么养女人?拿他爹的钱养么?从和宋婉芝结婚他悟出一个道理,想用家里的钱就得乖乖听家里的话。纳一个妾在他们这种家庭虽然算不上什么事,但宋婉芝还没孩子,现在纳妾无疑是打宋家的脸。对他、对钟洛虞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种早出晚归的日子也不错,早上起床老婆还没醒,晚上回去老婆已经睡了,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语言和肢体交流。 这晚他照例很晚才回家,推开房门却发现宋婉芝今晚竟然没睡,后腰垫了一个枕头靠在床头上看书,见他回来朝他嫣然一笑:“回来了?” 他一边扯掉脖子上的领带一边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他问的其实是一句废话,宋婉芝虽然已经洗过澡但脸上明显还带着妆,身上穿了一件绣花吊带睡衣领口低得几乎遮不住什么。打扮成这样当然是特意等着他啊! 宋婉芝自己心里很清楚,她这个丈夫眼里、心里都没有她。俩人从结婚到现在都是客客气气地过日子,没吵过架、没拌过嘴,在外人看来那是苏少爷涵养好,其实他就是不在乎。 她想出去打牌就去打牌,她想和朋友去俱乐部跳舞就去跳舞,出去应酬她说不想去他也不强求。这样相敬如宾地日子是挺自由自在,可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既然结了婚也会想和丈夫亲密一下,这点渴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吧?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但她从来不觉得一个女人要靠容貌来安身立命。她的学识、教养、家世足都可以弥补她外貌上的不足。嫁苏时越之前追她的男人可以从她家门口排到大皇宫,难道那些人都是冲着她的个人魅力来的?开什么玩笑! 再说了,暹罗的上流社会,如花似玉的闺秀难道就少么?凭什么她做了苏家的少奶奶,可见对于女人来说容貌是一个利器,可在金钱、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她下床走向苏时越,帮他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衣柜里。苏时越知道今晚避无可避,在宋婉芝回身时搂着她倒在床上。没有过多的前戏,手掌按着她的耻骨使劲揉捏几把她就湿了,苏时越直奔主题。快感是有的,但男人么就那样,跟自己的手都能玩得很开心更何况下面躺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律动间不由得想起清迈别墅里的那晚,钟洛虞被他扒得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下,脸上的表情从惊怒到迷失。那是男人最得意的征服过程,虽然他没有得到最终的满足,但她最后的意乱情迷让他有说不出的快活,足以弥补那一点子遗憾。 一想到那晚钟洛虞含着眼泪却又被他弄得情不自禁的媚态,苏时越的心如同一根火柴一样,轻轻一划便嚓的燃起一股火苗。那股胸中激动得要发疯却又不知如何倾泻的情绪在胸中激荡着。 他一下比一下使劲,宋婉芝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那么激动,但她喜欢这么鲁莽而又浑身充满力量的苏时越。她觉得,这时候的苏时越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月小姐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她大闹风月场所的事迹在暹罗的上流社会不胫而走,云少爷的姐姐,萨亚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心里很是不满。 她倒不是觉得云少爷没错,只是觉得云少爷虽然不是长子,但以后也是要做郎爷的。月小姐要做土司府的少奶奶,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太沉不住气了。 男人就跟那爱偷腥的猫一样,现在对你千依百顺那是感情还有,以后感情淡了你再这么撒娇卖痴、不依不饶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女人这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在家看父母,出嫁看男人,有了年纪看的是儿女。得不到男人的爱情就要得到男人的尊重,她父亲罕土司有七八个小妾,爱得如珠如宝的也有那么两个,可她母亲再土司府经年屹立不倒依仗的就是她生了两个儿子,把土司府管理得仅仅有条。父亲或许最爱的不是母亲,但绝对离不开母亲。 于是她让月小姐每天都去萨亚亲王府报道,白天学习礼仪、管家,晚上参加各种聚会,想回家睡觉必须云少爷亲自来领人。 钟洛虞本以为以月小姐的脾气绝对会哭哭啼啼让云少爷去求情,结果她二话不说每天上完法文课后就老老实实去萨亚亲王府报道。反倒是云少爷见未婚妻一下子被上了笼头有些不忍心,让她不用天天去,大姐要是骂他去说就好了。 月小姐像是转了性子一样,淡淡答了句:“大姐也是为我好。” 云少爷无法,只能晚上尽量推了应酬过去萨亚亲王府陪她。 舞会 这一日上完课月小姐留钟洛虞吃午饭,钟洛虞稀奇道:“你今天不用去二少奶奶哪里报道?” 月小姐脸上露出笑意:“大姐说我这几天表现好,包了查泰饭店给我开part,让我做几件新衣服,这几天就不用去了。” 钟洛虞莞尔,她嘴上说大姐是为我好,心里估计也是苦不堪言的。现在二少奶奶放她几天假,整个人都快活了不少。 吃饭的间隙月小姐邀请她到时候去参加part,钟洛想都不想就虞拒绝。云少爷肯定要邀请林家豪和苏时越,这两个人她都不想见。林家豪自清迈回来后一直打电话约她,她一直找借口拒绝。她可没兴趣当他婚前猎艳名单的一员。 浪荡公子哥想在婚前放纵一把体验一下爱情的美好,她不予置评,但拜托主意不要打到她身上。她连苏时越的情妇都不想当,林家豪凭哪里能让她头脑发昏的去做他丰富情史中的一个谈资。 苏时越更离谱,嘴上说着喜欢,月小姐大发神威那日送她回家后就不见了踪影。玩什么欲擒故纵?他不来自己眼前晃荡,自己还落得清净呢! 月小姐知道她顾忌什么,劝道:“林家豪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问你,我都装傻充楞把他应付过去了。可你这么躲着他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清楚,再不行骂他一顿出出气也好啊!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回嘴的,你可以痛痛快快的骂。” 这番话说得钟洛虞啼笑皆非,她又不是月小姐,哪里有快意恩仇的腰杆子。撕破脸大吵一架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她差点上了林家豪的恶当,成为他猎艳史上的一抹朱砂。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虽然痛快,可细究下来并没有好处,就这么冷处理挺好,以后见面还能点头打个招呼维持表面上的礼貌。 “我还是不去了,你们上流社会我是插不上脚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教书吧!” 说到教书倒是提醒了月小姐,她答应帮钟洛虞找工作,遂道:“你还是去吧,我不是说要推荐你去我家入股的洋行工作么,你去了我好引见人给你认识,怎么着也得先去混个脸熟啊!” 钟洛虞迟疑了:“可你说地那家的洋行不是只招会说英文和暹罗话的么?我这两样都不行。” 月小姐觉得钟洛虞看着世故,一说话就露了怯相。捧着碗无语地看了她半晌:“你行不行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么?”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钟洛虞还是有些犹豫道:“话是这么说,可让我去吃闲饭我也呆不住啊!” 月小姐放下碗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佣人见状立即将用过的餐巾撤下,换上新的。 “洋行里的茶叶生意对香港,你不会英文也不打紧,到时候安大哥会安排的。” 听见负责人姓安钟洛虞的心漏跳了一拍,继而又醒过神来。同姓而已,那个人早就葬身大海,不可能是他。 到了舞会哪天曼谷有名的洋服店一大早就送来了参加舞会的礼服和鞋子。钟洛虞以为是月小姐叫人送来的,也没在意,准备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再跟她道谢。 洋服店专门定制的光看包装的礼盒都觉得比百货公司的高级,钟太太本想打开看看是开开眼,见一旁打扫的二姨娘也好奇地盯着盒子瞧,心里顿时就些微妙的不愉快。对钟洛虞道:“你先把衣服拿上去,家旺淘气得很,呆会给你弄脏了就不好了。” 一旁试图伸手去拉盒子上系着缎带蝴蝶结的钟家旺闻言,连忙把手缩到背后,仰着头奶声奶气道:“我不淘气,我很乖的。” 钟太太爱怜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还不淘气?插一根尾巴就是只小牛犊子,恨不得把家里闹个底朝天。” 钟家旺不依地扑进钟太太怀里撒娇,硬要钟太太说他乖。钟洛虞抬眼看向二姨娘,见她拿着块抹布擦拭着光可鉴人的桌面,对亲生儿子和太太之间温馨热闹的场景视若无睹。 晚间换了衣服出门,钟家旺看着钟洛虞哇的张大嘴:“姐姐,你身上都是星星啊!一闪、一闪的。” 直身露背的舞会裙上钉满了亮珠,在灯光的下熠熠生辉,衬得钟洛虞整个人光彩照人。 钟太太满眼都是赞叹,看看女儿颈间的项链又有些惋惜道:“可惜没有好一点的珠宝配。” 钟洛虞却不在意,让宛丽给她剪了两支红玫瑰簪在发间,抓了披肩便出了门。 查泰饭店里已经到了不少客人,钟洛虞一进饭店大门便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眼光。纷纷交头接耳的打听这个漂亮的女人是那家的小姐。 穿着白制服的侍应帮钟洛虞接了披肩去寄存,钟洛虞道了声谢谢。 月小姐正和一群贵妇交谈着,见她来到向她招招手,等她来到跟前便向众人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我的法语老师,钟小姐。” 又向钟洛虞一一介绍这群贵妇的身份,二少奶奶打量钟洛虞几眼了笑着对月小姐道:“这么斯文的小姐怎么受得了你这个皮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月小姐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对二少奶奶道:“只要大姐你说话算话今晚的账都挂萨亚亲王府上,你就是说我是弼马温转世我都只会说大姐说得对。” 一群被月小姐逗得捂嘴直乐。 二少奶奶笑着掐了她一把:“说得我好像骗过你似的,你摸着良心说说,但凡你开口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气氛很好,又亲昵又热闹,可钟洛虞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格格不入。这群人并没有冷落她,所讨论的话题都会挑一些最近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但钟洛虞还是觉得自己插不上一句,只能站在一旁微笑着听。 苏少爷的怒火(二) 安克俭这一日事头很多,忙完事情来到饭店已经有些晚了。月小姐见到他嗔怪地嘟起嘴:“你怎么不等结束了才来?” 看着人来人往的厅堂,安克俭笑笑:“要不是你说要介绍人进公司让我先来见见,我连来都不想来,公司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心情陪你们这些太太、小姐跳舞。” 月小姐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去找钟洛虞:“你一个光棍不和我们这些太太、小姐交际,什么时候才能娶上老婆?” 安克俭任由她领着,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才让你大小姐亲自出面,你让她直接去公司不行么?还费这事。” 月小姐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就是这硬脾气不好,一点都不会婉转,就你挑员工,人家小姐也挑老板的,不得先看看你好不好相处么?” “呦!”安克俭挑眉:“还挑老板?会几国语言呀?精通几国的贸易法呀?” “是我的法语家庭教师,人很漂亮,与其说是介绍她去上班,不如说是给你介绍女朋友。” 安克俭闻言,抽了胳膊就想走:“让她继续做你的家庭教师吧!” 月小姐急忙抱住他的胳膊:“你来都来了,先见一面再说么!”两人挽着胳膊围着大厅绕了一圈没找到钟洛虞。 月小姐奇怪道 “人呢!刚刚还在的呀!” 云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月小姐连忙喊住他:“阿云,你见到钟小姐没有?” 云少爷扫了一眼两人挽住的胳膊,摇摇头含笑道:“我没看见,你问问凯文,刚刚我看见他和钟小姐跳舞来着。”月小姐又挽着安克俭去找林家豪。动作快得安克俭想跟云少爷打声招呼都来不及。 云少爷其实知道钟洛虞现在在哪里,十分钟前他亲眼见到苏时越掳着钟洛虞上了电梯。为了给好兄弟善后他还把钟洛虞掉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捡了起来送到饭店的前台。 看着两人走远,他敛了笑招手让一旁站着的小赛过来,吩咐道:“要是小姐问起,就说苏少爷没来过。” 小赛低头应是:“小的的确没见到苏少爷。” 钟洛虞这厢被苏时越推入房中,看见屋内那张西式的大床她明白苏时越要做什么,挣扎得愈发厉害。就听见苏时越贴着她的耳廓哼笑一声:“这么激动,看样子你也很期待。” 嘴一朝得了自由,钟洛虞放声大喊:“救命,救命呀!” 苏时越两手搭上她的肩,背后的深V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从后背轻轻往前一拨,那条闪亮的裙子如水一般从肩头滑落至脚边。钟洛虞双手捂住胸口躬着腰止不住的尖叫。 两只细细的胳膊能捂得住什么,反而将胸口的肉团挤出诱人的弧度。苏时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好整以暇道:“你可以叫得再大声点,把所有人叫来围观咱俩的好事。” 上次在清迈的别墅他就是这么威胁她的。但他的确掐住了她的命门。现在赤身裸体的,再喊叫简直是傻子,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时两指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眯着眼打量她悲愤交加的表情。忽然闻到她身上传来一阵玫瑰香,他凑近她的发间嗅着秀发上那两朵玫瑰,喃喃道:“我就说你最适合玫瑰香。” 钟洛虞怕死了,捂着胸口不住地往后退,绊到床沿整个人后仰着倒在床上。 苏时越笑得很开心:“我就是你迫不及待了么!”一边说一边解着领带朝床边走去。 钟洛虞吓得魂都飞了,也顾不得护住胸口,手脚并用的朝另一个床边爬去,还没摸到床沿便被苏时越扯住双腿给拖了回来。 苏时越不客气地剥下她的内裤,钟洛虞最后一丝遮羞布也没保住。揉着她白嫩的两瓣臀肉,苏时越觉得这个部位的皮肤有点凉但滑腻得很,手感简直棒极了。 暧昧的朝她耳边呵气,他记得她这个地方最敏感。果然她耳朵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还打了一个冷颤。 手穿过腋下熟练地揉着那两团尤物,手指每一次恶劣的揉捻都让她的下腹激烈的抽搐。 苏时越气息在她耳边轻喘:“在清迈别墅那天我就不该心软饶过了你,早就警告过你离林家豪远一点,你偏偏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干脆让你断了念想,以后怕会老实一点。” 钟洛虞觉得冤屈:“我这几天都没理他。” 苏时越觉得她这是死到临头的狡辩,今晚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也许会被他哄骗过去。他冷哼一声,两指阴险地探到下面揉捏起已经微微探头的花蒂:“这么说你是听我的话准备跟了我喽。” 钟洛虞呼吸一滞,因为他堵她的话,也为他手上的动作。这个时候谁能来救救她,但她这副样子与其让人来救还不如死了算了。越想越悲凉,忽然恶从胆边生她伸出手掌朝苏时越没头没脑的打去。 苏时越很快将她制住,但也挨了两下,他今晚本就不快,这两掌打得他火气更胜,不顾她是第一次,将早已硬得发疼的肉棒沾着滑腻的蜜汁狠狠地冲了进去。 钟洛虞疼得惨叫,他止住向前的动作,嘴上却恶劣地问:“这下乖了?” 钟洛虞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停在这我绝对不是故意想钓你们胃口,我是真卡肉了。写了两天还是觉得写得像狗屎,你们容我再酝酿两天 被欺负了(H) 西式的铜床上铺着绣满精致花纹的白缎子被,被面已经被疼得抽搐的钟洛虞抓得满是皱褶。几滴落红也从两人交合处流了出来,如同宣纸上落了点点朱砂。 苏时越进入后未动,只是匍在她的背上喘着粗气。听着钟洛虞嘤嘤的哭声,他退了出来,将她整个人翻了个面。钟洛虞反射性地捂住胸口,想合上双腿奈何苏时越跪坐在双腿间,她只能将脑袋朝一旁撇去,闭着眼睛不看他。浓密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鼻尖通红,嘴唇抖动得如同即将被狂风刮落的花瓣。 现在的钟洛虞可怜得象一只即将被剥皮扒骨的兔子,脆弱得让苏时越心生怜惜。手掌兜住她的脸,吻细细地落在她的唇上,舌尖描着她的唇型偶尔从唇缝里钻入逼着她打开牙关。 他贴着她的脸颊温声安慰道:“好了,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在他的安抚下钟洛虞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她睁开朦胧的泪眼,眼前的男人脸上的戾气已经消散殆尽,虽然光着身子但还是如往常一样英俊体面。她一开口便噎得打嗝:“你......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苏时越侧身躺下,将钟洛虞圈了过来。怀中的肉体柔软馨香,发间的玫瑰因为先前的挣扎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但香味却还残留了下来。他的棒子还翘得老高,钻入鼻孔的花香余韵如同春药一般,让他浑身发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长腿格开钟洛虞的双腿,他又伸出两指滑过柔软、滑腻的贝肉插入那糊了鲜血和蜜液的小洞轻轻抽插着,舌尖舔舐着她脖颈上的血管。 钟洛虞被舔得发出一阵嘶哑地低吟声。苏时越听到她下面的小嘴被抽插得发出混着水声的嗤嗤响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挺着棒子腰一沉龟头便冲进那一片紧得要命的湿热之地。甫一进去龟头被不断收缩的嫩肉给裹住,苏时越觉得尾椎直发麻。 突如其来得疼痛让钟洛虞从过电一般的滋味中醒过神来,见苏时越又要逞凶,倒吸一口气喊痛,剧烈地抗拒着苏时越的再次挺进。 她下面本就紧致,一挣扎扭动下面绞得苏时越的魂都差点飞了。他安抚地捻着她敏感的乳尖,声音暗哑又性感:“你别怕,这次我轻轻的。” 在苏时越有技巧的调情下,下面的水越来越多,钟洛虞渐渐没那么疼,但甬道内的异物感还是让她万分难受。 “啊……啊….啊!”她张着红唇喘息,时断时续的轻呼也不知道是爽快了还是不爽快。 看着钟洛虞那张染上红潮烟霞的小脸,苏时越喉头不断滚动,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膨胀开来,身体仿佛要爆开一般。想快马加鞭一些,又怜惜她是初次尝情事。咬着牙,手指划过萋萋的芳草地,将那颗圆溜溜的阴核从两片贝肉中剥了出来用拇指碾磨、按压。 钟洛虞怎受得了这刺激如被拍上岸的活鱼一般弹跳起来,被苏时越用胸膛死死压制住。钟洛虞难受的摆动着脑袋,手扶上他的胳膊紧紧抓住,指甲一点一点的掐进苏时越的肉里,苏时越反而觉得这点轻微的疼痛混着快感让他头皮发麻,双手握住她丰腴柔腻的臀肉,将她的臀腾空托起,死命摆动着胯。房间离充斥着钟洛虞的吟声、苏时越的低吼和肉体相撞的啪啪声。灯光将两人的剪影映在墙上,女人挺着两个奶子身体拱成一道拱桥,男人肌肉紧绷不断前后鞭挞,时不时叼着那挺翘的奶子吸上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时越的抽插越发凶猛迅速,忽然猛地一仰头,小腹紧紧贴住钟洛虞地胯部,肉棒子仿佛要捅穿钟洛虞一般朝深处挺进,马眼一松几股泛着核桃花腥味的精液便在钟洛虞身体里射了出来。 估计是爽快到极致,苏时越一边射一边哆嗦着。最后轰然倒在钟洛虞胸口上,闭着眼回味着刚刚那销魂夺魄的滋味。 钟洛虞觉得自己骨头都碎了,整个人浑身湿淋淋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地一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如同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儿一样张着嘴喘气。 苏时越拥着她满足地亲吻着她肉肉的耳垂,语调低沉而又诱惑地问:“刚才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钟洛虞瞬然清醒,她顾不得浑身酸痛翻身起来,话语里难掩哽咽道:“我要回家了。” 苏时越揽住她:“忙什么,瞧瞧你这一身的汗,先洗个澡。”说完不有分说将钟洛虞拦腰抱起往浴室走去。 身体里那些精液流了出来落在地毯上,钟洛虞感觉万分羞耻捂住脸。苏时越将她放在浴缸里开始放水,钟洛虞环住膝头呆呆地看着洗手台上的黄铜水龙头。 她知道自己完了,这下不跟着苏时越怕是不行了,这身子破了还有那个好男人会要她。忽然感觉胸口一凉,她低头一看,一颗蓝宝石垂在乳间,周围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 苏时越从背后抱住她,吻着她的颈项,温柔地问:“喜欢吗?我就是为了去买它才来晚了。” 这一条宝石项链并不能平息钟洛虞心中的愤恨和不甘,手掌紧紧攥住胸口的宝石,她觉得喉咙又酸又紧,她咬着牙拼命忍着,眼泪还是从腮边滚了下去,掉在冒着热气的水面上却激不起任何涟漪。 如同她一样,明明是受了欺负却没有任何资本和欺负人苏时越对抗。 作者有话说:都写到肉了,你们却不留言不偷猪,过分了啊!你们连肉都不想要了么?你们想要什么?自行车么? 噩梦 苏时越本想带着钟洛虞在饭店住一晚,但钟洛虞坚持要回去。她没有大吼大叫,只是默默地淌着眼泪,连啜泣声都没有,哀弱又可怜。 苏时越刚刚才和她亲密完,正是对她柔情蜜意的时候。见她伤心胸膛里的怜惜满得溢出来,搂着她的肩轻哄道:“行,我送你回家,快别哭了。” 她长发未干,苏时越怕湿发贴贴着背再给她弄病了,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帮她把头发从衣服里撩出来又给她整了整衣领,最后一吻印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走吧!” 两人下楼经过前台被前台的接待叫住。接待双手捧着一个小坤包毕恭毕敬道:“苏少爷,云少爷交待您走的时候把这个交给您。” 钟洛虞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今晚带来的包,再听见云少爷的交待顿时脸色发白。慌忙向那飘着音乐、珠光宝气的方向望去。 云少爷为什么要接待把这个包拿给苏时越?难道……他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钟洛虞一把抢过接待手上的包,揪紧了外套领口就急匆匆往大门口走去。苏时越给了接待一张钞票后连忙追了上去,在台阶前拦住惊慌失措的钟洛虞。 钟洛虞摔开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踉跄着退倒了几步,语气惊慌道:“你拦我做什么?我要回家。” 苏时越的手在空中僵硬片刻,压下满心的苦涩,尽量柔着嗓音安抚道:“我送你回家啊!这么晚了哪里叫得到车,我也是不放心的。” 钟洛虞看看四周,饭店门口停满了私家豪车,哪里会有出租汽车或者人力车来这里拉生意。苏时越拉开副驾的车门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她。钟洛虞无奈地上了车,身子紧紧地贴着车门,力求离苏时越远远的。到了巷口钟洛虞喊停车,苏时越看着黑洞洞地小路皱眉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再开进去一段吧!“ “不用。”钟洛虞不由分说地推开车门,跨下车后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走去。走了一段,像是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 见她回来苏时越心里一热,暗暗猜想她回来要跟自己说什么。钟洛虞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的心期待得怦怦直跳,却没想到钟洛虞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副驾上,关上车门小跑着朝家跑去。 苏时越的心顿时就凉了,一张脸阴森骇人。饶是心中的火气都快冲破头顶,他还是打开车头的大灯给钟洛虞把前路给照亮。 客厅里钟太太还没睡,等着女儿回来给她讲讲舞会的情形。听见大门响,她立即起身去客厅门口迎女儿,却被钟洛虞的样子吓了一跳。出门前还光鲜靓丽的女儿现在披头散发,脸上脂粉未施,一看就是洗过澡的样子。 她满腹狐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钟洛虞竭力摆出一副笑脸:“舞会上侍应生不小心把酒洒我身上,我干脆在饭店洗了个澡。” 钟太太瞪大眼睛盯着她胸口问:“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钟洛虞反射性地朝胸口摸去,手指触到冰凉的宝石,她走的时候浑浑噩噩忘记摘了。将宝石攥在手心,她强笑着道:“月小姐说这条项链配我今晚的裙子借我戴一晚。” 这么贵重的项链说借就借?钟太太正要再问,精神和体力已经到极限的钟洛虞唯恐母亲再问下去自己要露馅,故作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我太累了,先上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不等钟太太反应提着裙摆上了楼。 房门一关,她疲累得瘫在床上,窗外的蝉鸣和着夜晚舒爽的清风飘进房内,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平静而又美好的夜晚。可下身隐隐的疼痛提醒她今晚经历了什么。 眼泪在饭店就已经哭干了,她现在虽然伤心又悲愤但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今晚的事云少月一定会告诉月小姐的吧!以后她要怎么面对月小姐。她会不会以为自己不愿接受她的资助去留学就是为了苏时越。以为自己嘴上一套讨厌苏时越、讨厌做妾的腔调,却迫不及待地上了苏时越的床。 也许真是太累了,她虽然内心千愁百转但听着窗外哪一长一短的蝉鸣声眼皮渐渐垂了下来。 一道人影立在床头,已经昏昏欲睡地她瞬然睁开眼睛。却见安克俭伫立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喃喃道:“怎么是你?” 安克俭俯下身亲吻她的脸颊:“我想你了。” 钟洛虞的双臂柔柔地圈上他地颈项:“我也想你。” 安克俭抬起头,看着她笑得讽刺:“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么,你哪里还会想我?” 钟洛虞急急辩解道:“我想的,我一直都想的。” 安克俭匐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颈间,舌尖舔着她的血管,如同苏时越对他做过的一样。 “他这么舔你的时候你觉得很舒服吧?” 钟洛虞摇着头:“没有,他强迫我的。” 拇指隔着内裤摁压着被苏时越蹂躏了一晚的小核,他冷声问:“我这样摸你呢,你觉得舒服吗?开心吗?” 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钟洛虞木木地躺着,一言不发。 安克俭起身,站在床边满目哀伤地看着钟洛虞:“阿虞,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快要把我忘记了对吧?” 钟洛虞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喃喃呓语:“没有,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我是爱你的。” 安克俭慢慢朝后退去,被风吹起的纱帘抚过他的身体,他悲伤地看着钟洛虞:“不,你已经不爱我了。” 见他要走,钟洛虞想起身拦住他,却发现自己犹如被钉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安克俭的身体逐渐透明,她嘶吼着让他不要走。 手臂仿佛坠了千斤,抬都抬不起来,她奋力挣扎着终于挣脱了那股无形地束缚。猛然坐起,睁开眼睛却发现哪里有安克俭地影子。摸着脑门的冷汗她知道自己做梦了。 看着窗外悬挂在天空的明月,她的鼻腔一阵发酸:“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你。” 我今天生日,去浪回来还想着给你们更新,你们感动不感动? 下聘 担惊受怕又一夜的噩梦,钟洛虞一直到黑色的夜空翻得青白才累得睡过去。可才感觉闭上眼就被钟太太摇醒。 她不耐烦地睁开眼,见钟太太一脸地兴奋,话都结巴了:“洛虞,苏……苏少爷来了。” 钟洛虞眼睛本来半睁半闭,听见苏少爷叁个字顿时瞪得老大,一骨碌翻起来手撑着身体惊恐地问:“哪个苏少爷?” “还有那个苏少爷,苏时越苏少爷,他在楼下等你呢!你快起床打扮、打扮,别让他久等了。”说完下楼招呼客人去了。 钟洛虞拥着被子被这个消息击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苏时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来干什么?一个又一个地问题搅得她本就混沉沉的脑袋越加跟灌了浆糊一样。 因为苏时越的来到,钟老爷破天荒的没有象往常一样捏着报纸不放,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酬苏时越。谈论着时局对生意的影响,钟太太偶尔也插上句话。 “唉!这么乱的世道,我们这种本钱不厚、又没有门路的人家做什么都是赔本,钱没赚着,气势还得撑起来,真是愁死个人。” 苏时越在钟洛虞父母面前倒是一副好教养的表情,点点头道:“是呀!弱了什么都不能弱了门庭,世人都是势力的,你没有一副好架子,又怎么结交朋友?” 钟太太可算是遇到知音了,正准备和苏时越畅谈一下她是怎么不甘人后富养她那个女儿的。苏时越看她谈性浓得不得了,怕再坐两个小时也谈不到正题口打断她:“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二老的。” 钟太太和钟老爷面面相觑,不明白苏少爷家大业大有什么事能求到他们家头上。 一旁端茶的二姨娘起先也是惊讶,后来脑子一转仿佛猜到了什么,撇过脸暗自偷笑。 钟老爷正了正脸色,对苏时越道:“不知苏少爷所求何事?” 苏时越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我与你家钟小姐两情相悦,今天来是求二老成全的。” 钟太太和钟老爷闻言吃惊不小,这苏时越的婚礼钟太太的表姐是领着洛虞去喝过喜酒的。现在又来说两人两情相悦......这是要洛虞做小?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钟家的人想细问又怕苏时越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徒惹笑话还可能惹得苏时越不悦。可不问心中又甚是费解。 正胶着着楼梯传来一阵高跟鞋下楼的声音。 苏时越的目光立即转向楼梯口。钟太太见钟洛虞素着一张脸随便换了条裙子就下来,急忙上前几步在楼梯口堵住她,悄声埋怨道:“不是让你打扮打扮么,你怎么这副样子就下来了?这么见客一点礼貌都没有。” 钟洛虞不理钟太太的埋怨,有些气急败坏地盯着苏时越:“你来我家干什么?”话语里的疾色让钟太太直皱眉,女儿这要吃人口气哪里像苏时越说的两情相悦。 苏时越好脾气的笑笑:“我怕你胡思乱想,今天带了礼物来跟二老交待一声,顺便谈一谈聘礼的事。”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苏少爷就是要纳女儿做小星,只不过话说得好听一些,还来谈聘。 相比钟老爷的喜出望外,钟太太有些心乱如麻。攀上苏家可是天大的好事,可为什么是做妾呀!下意识地朝二姨娘看去,见她端着茶具低眉顺眼的样子,心脏都颤了颤。苏家的正房少奶奶出身名门望族,她家洛虞拿什么跟人家比,去了苏家怕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这么直剌剌地说要来下聘,气得钟洛虞胸口起伏,她除了讨厌苏时越的花心他还讨厌他这副倨傲的模样。 看着一副笑摸样,可眼神里透出的确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什么怕她胡思乱想,他话里话外不就是我既然要负责,你就不要不识抬举的意思么。 她深吸两口气,把到嘴边的破口大骂压下去,摆出一副冷脸对苏时越道:“苏少爷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这种玩笑以后最好不要开了。我身体不适不能待客,苏少爷请吧!”说完朝门口比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说了两句就赶人,苏时越气得笑出声。本想把昨晚的事当着她父母的面说出来,但看着她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地强撑又有些不忍心。他朝钟太太和钟老爷温和的笑了笑:“她这是还气我呢,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说完也不理钟老爷的挽留,让下人把礼物放下扬长而去。 他走后钟洛虞也转身上楼回房。钟老爷拾起报纸对钟太太淡淡道:“你上去劝劝她,做姨娘虽然身份不好听,可苏家不是一般人家。做他们家的姨娘可比一般人家的正头太太体面。” 钟太太还没缓过神,听见丈夫要让她的洛虞去做姨娘她心里是百般抗拒的,脱口道:“我看洛虞不大愿意,还是算了吧。” 钟老爷把报纸啪的拍在桌上,厉声道:“她不愿意的话去勾搭人家做什么?” 钟太太气结:“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么?你那只眼睛看见洛虞去勾搭苏时越了。” 钟老爷冷笑:“他们俩之间要是没事人家会跑上门来提下聘?让她别犯倔,不要吃了亏还弄了个鸡飞蛋打。” 想起昨晚女儿是洗了澡才回来的,钟太太心中一凛。顾不得和钟老爷吵嘴,转身噔噔噔的朝楼上跑去。 拒绝 钟洛虞倚在窗前抽烟,平日要是听到钟太太上楼的脚步声她早就扔了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天钟太太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带着火气的,她却纹丝不动。 钟太太推开女儿的房门,见钟洛虞捏着一根烟,愣了一下后过去一把抢了下来狠狠地掼在地板上。掼了后又想起地板是柚木的,又连忙捡起来扔出窗外。 钟洛虞靠在窗边双手抱胸,看着光洁的地板上那些星星点点的烟灰。平日钟太太要是看到她这种不学好的行为肯定是要骂一顿的,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她抓着钟洛虞的胳膊,严厉地看着她:“我问你,苏时越是不是......是不是欺负你了?” 钟洛虞闭了闭眼,扭头看向窗外。 这......这算是默认了?钟太太放开她的胳膊,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床边被床拦住一屁股坐了上去,捂着胸口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模样。 母女俩都没说话,钟洛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钟太太则是太震惊了说不出来话。 沉默了一会,钟太太叹了口气道:“都被他占了便宜你还闹什么脾气,把他惹翻了你这亏不就白吃了。” 钟洛虞目光还是放在窗外,但握着自己胳膊地手紧得青筋都冒了出来。 钟太太自顾自道:“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负责。虽然是去做妾,但苏家是什么人家,他家的姨娘走出去都是体体面面的也不算辱没了你。” 钟洛虞淡淡地打断钟太太:“你就不问问我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么?” 钟太太苦笑:“到了这个地步,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还重要么?一个女人没了清白要怎么活,就算你是被迫的我们还能去警察局告他?能告赢么?你的名声不要了么?” 眼泪滚了下来,她就知道父母会是这个反应,都会劝她趁着苏时越对她还有新鲜劲做了他的二房,从此衣食无忧地过一生。她若是不懂事闹到警察局,说苏时越强奸她,人家恐怕也只会当她勾引苏时越事后价格没谈拢闹事。 家里最疼她,最舍不得她吃苦受罪的母亲却对她委屈一句不问。她昨晚回来一声不吭、粉饰太平也是明白她家一家子捆起来都斗不过苏时越,硬碰硬只是螳臂挡车,所以她自己咽了这个哑巴亏。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安慰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去迎合苏时越的得寸进尺? 钟洛虞心如死灰抬手抹了眼泪冷冷道:“我是不会去苏家做姨娘的。” 钟太太急了:“那你要怎么办?你都吃亏了啊!”她哪里是不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可她虽然生在云南那种民风开化的地方,但家里毕竟是汉人,叁从四德是印在骨子里的。对于汉人女子来说失去贞洁那是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苏时越既然愿意负责,那就是成全了钟家的脸面皆大欢喜的事。 钟洛虞转身面对钟太太:“月小姐说能帮我去英国留学,我打算去英国。” 听见女儿要远走异国他乡,钟太太如遭雷击:“去英国?”这已经有机会进豪门了,她却想去英国?这想的是什么馊主意。脑子能正常运转后她气得大骂:“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做图个什么?你跟我说图个什么?” 钟洛虞嘴角讥诮地一扯:“图什么?就图不想让苏家正头少奶奶把我当个佣人一样呼来喝去。图不想让我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对着我却只能叫声姨娘。” 钟太太无言以对,她自己就是这么对待二姨娘的。她也不敢保证钟洛虞进了苏家门,苏家的少奶奶不会这么对待她。身为女人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再大度的女人心中都会有怨言。 她只能换个话头劝道:“你听妈妈的,这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能力。你看看你父亲多窝囊,拖着一家老小背井离乡,钱赔了个精光也就算了,他却过上了甩手掌柜的日子。成天一点赚钱的法子都不想就知道看报纸。一个家的吃喝拉撒都要我操心,难道你想过这种日子?苏时越千不好万不好,可他有钱啊!这种拮据得买块点心都要算计半天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还想着出国,你不看看你的年纪,都23了!出国几年再回来,还要你的就只有鳏夫了。” 怎么没过够,就是过够这种日子她才削尖了脑袋往有钱人的圈子挤,还差点上了林家豪的当。可她再怎么穷、再怎么不要脸也不想给人做妾呀! 听到母亲说她的年纪她眨了眨朦胧的泪眼道:“如果当初你们答应了安家,你现在都抱上外孙了。” 钟太太提起安克俭就来气:“你少跟我提他们家,要不是你一直惦记着那个短命鬼能到现在都还没个着落。”那个短命鬼死后他们家索性全家都搬走,自己女儿没少听那些长舌妇的风言风语。“哪家的姑爷上门求取不受气,他倒好,你父亲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走。他但凡对你是真心的、死心塌地想娶你,挨几句骂怎么了?会死么?抬头嫁女儿、低头讨媳妇,我们汉人自古就这规矩。” 看样子父母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去做妾了,钟洛虞推说自己头疼把母亲赶了出去,准备呆会瞅了机会去找月小姐帮忙。就算去英国的事不能算数了,但给她找份工作应该还是可以的。有了固定的工作她就搬出去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谁能强迫她。 相见 安克俭临近午饭时来公寓给月小姐送账本。云少爷为了避嫌和安克俭寒暄几句后就上楼办公,让月小姐好好招呼他。虽然他以后会和月小姐结婚,这些东西和他也密不可分,但没结婚之前插手老婆娘家的事不太好看,也容易让人说闲话。月小姐趁机点了根烟自己抽上。当着客人的面云少爷不好说她,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才转身上楼。 安克俭看着月小姐肆无忌惮地吐着烟圈不由得好笑:“真是有娘家人在场你的胆子就是肥,你就不想想我走了云二少会怎么收拾你。” 月小姐满不在乎道:“最多说我一顿,他还能打我不成?” 安克俭笑呵呵道:“就你这性子,进了土司府你婆婆的一天按叁顿饭的点打你,你还是回头是岸算了。嫁给长生多好,你俩青梅竹马,你指东他不敢往西,你说喝汤他就不敢夹菜。” 月小姐白了他一眼:“你别瞎说,我和长生师兄比亲兄妹还亲,没你说的那种事。” 安克俭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反骨多,喜欢挑战自我。等你嫁进土司府成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知道嫁给长生的好处了。他是表叔一手养大的,什么性情、什么人品都是知晓的。别的不说,他绝对不会让你干出去考山路砸人家屋子的事。” 这帮人是没完了是吧?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是不是翻出来嘲笑她。她就是吃醋,她就是厉害,她就是想打狐狸精,怎么着吧! 月小姐下逐客令:“账本你放着我慢慢看,没事你可以走了。” 安克俭双手排在沙发背上,跷着二郎腿坐得自自在在的:“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昨天忽悠我去参加那么无聊的宴会,说是要给你的朋友在公司找个合适的位子,结果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今天我亲自给你送账本,你连饭都不留一下。过分了啊!” 月小姐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昨晚钟洛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今早也不见她来上课,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事。可就算是家里有事,也应该打个电话说一声呀。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让佣人打电话到钟家去问问。 佣人挂了电话后来回话:“钟家太太说钟小姐一刻钟前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公馆了。” 听着家里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月小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偏头对安克俭道:“算你运气好,钟小姐可能是要过来,你就留下来吃午饭顺便见见人吧?” 安克俭罕见的没和她贫嘴,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和不敢相信:“你说的这个人姓钟,还会讲法语?” 月小姐优雅地端着小底阔口地红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笑问:“对呀!你也认识?” 安克俭正了正脸色,朝月小姐笑了笑并不回答。虽然他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无比的震惊和激动。他无比地期待和这位很可能是钟洛虞的钟小姐的见面,同时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父亲他们搬来曼谷的时候说她已经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人了,那为什么她们一家又来了曼谷?佣人打电话是钟太太的接的,她和娘家人一起住?求月小姐帮着找份工作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以她父母的势利眼,怎么着也得给她找个衣食富足之家,她应该过不到这般田地呀? 他表面镇定自若地和月小姐聊着今年公司地收益,心里忐忑又激动地等着钟小姐地来临。 心不在焉地时光总是难熬的。好不容易等到佣人来禀报钟小姐来了。安克俭腾地从沙发站起来,吓了月小姐一大跳。 她抚着胸口埋怨道:“你要百米冲刺呀,这么激动?” 安克俭一言不发,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当看见钟洛虞穿着黄色乔其纱连衣裙踏进客厅时,他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犹如一朵在枝头摇曳的鲜花。开得娇艳却引得人人都香折了她插在自家的花瓶。 甫进门的钟洛虞见月小姐有客人,尽管心急如焚还是扬了扬嘴角准备打招呼,可在看到安克俭后脸上洋溢地笑瞬间凝固。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地人已经由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剪裁合体地西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浑身散发着成功的气息。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凝视她的时候总是充满了无尽地爱意。 凭着这个眼神钟洛虞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安克俭,不是长得和他相像地陌生人。 他没有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可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 他没有死在风暴中的狂喜瞬间被另一个可怕地猜测压下,她瞬间就平静下来。 她对安克俭道:“好久不见。”语调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对面只是一个仅仅认识没什么交情的人。问候一声只是处于礼貌的寒暄,你应一声也可以,不应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在夜深人静地时刻她幻想过安克俭没有死,他回来找她时自己应该会先甩他一个耳光,然后抱着他又哭又笑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一步。可当安克俭真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她除了最初的激动和不敢置信,剩下的就是满心的悲凉。 他好好活着却不愿意与自己再有交集。 钟洛虞的态度仿佛一盆冷水浇熄了安克俭的激动和热情。他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也用同一种语调和表情对钟洛虞道:“好久不见。” 钟洛虞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一遍,淡淡笑道:“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陌生人 安克俭讷讷地问道:“你过得好么?”他其实想问的是,你现在的丈夫对你不好还是没能力养家,让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到处奔波、四处求人。 久别重逢,他小心拘谨自己心如死水。钟洛虞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对他的爱意早就变成了怀念,到了今天则变成遭受愚弄的愤恨。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每逢到了他遇难的日子自己都要去海边哭天抹泪地祭奠一番,这几年也一直懊悔自己没及时拦住他,让他踏上那条要了命地船。怨恨父母对他的苛责、辱骂。可到头来,人家活得好好地,风光无限。 就因为被自己父母拒绝伤了脸面,他竟然狠心到不给自己报个只言片语,把她钟洛虞连着那段感情和那条船一起沉到海底,彻底遗忘。自己活生生的一个人到底没有他的自尊心重要。 钟洛虞平静地朝他笑了笑:“挺好的。” 月小姐再一旁疑惑地问道:“你们真的认识呀?” 安克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钟洛虞淡淡道:“以前在越南,我和......我和安先生在同一个学校念书。” 安先生?这个称呼让安克俭心中一颤,他张了张嘴想否认,他们不仅仅是同学。但现如今,罗敷有夫,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月小姐其实不相信他俩仅仅只是同学关系。她要是在异国他乡遇上同学,不管是男是女,不管以前光系好不好,非高兴得扑上去给对方一个拥抱不可。再看看这两人,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疏离得很。两人的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都是一副惊讶对方还活着的样子。 虽然好奇得快爆了,但月小姐还记得自己身为主人的职责。吩咐佣人可以开饭了,邀请安克俭和钟洛虞进饭厅继续叙旧。 想到要和安克俭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钟洛虞觉得自己一秒都呆不下去了。她婉拒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用餐了。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从明天起就不来给你上课了。” 月小姐不解,她不是很需要钱养家么?先前还担心自己回国后工作没了着落,拜托自己给她介绍一份工作,现在却连教法文的工作都不想干了。 她问钟洛虞:“你找到新的工作了?薪水给得高吗?” “不是。”钟洛虞摇头:“是家里有点事,没办法来给你上课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月小姐正想问出了什么事,却被安克俭抢了先。语气急切得月小姐都忍不住侧目。 安克俭也觉得自己激动了些,缓了缓口气对钟洛虞道:“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开口,在曼谷这地界我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真是能耐了!钟洛虞心中不屑地冷笑,面上却客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也挺忙的,就不要为我的事费心了。” 云少爷下楼吃饭,见叁人站在客厅聊天有些奇怪,对月小姐道:“怎么让客人干站着,不是说开饭了么?” 见云少爷下楼钟洛虞恍若见到救星,上前一步道:“云少爷,能麻烦你告诉我苏时越公司的电话么?我找他有事。” 月小姐更加疑惑了,这里面又有苏时越什么事啊? 云少爷心知肚明昨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很痛快地找了纸笔把电话号码抄给钟洛虞,并贴心地买一送一把苏家大宅的电话也抄了上去。 钟洛虞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又朝月小姐微微躬身:“这段日子感谢小姐的照顾和包容,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聊天、喝茶。” 说完,不带一丝犹豫地走出了云公馆。 “洛虞。”安克俭见状想追出去,却被云少爷喊住。 “安大哥,那是苏时越的女人。我劝你对她不要过分地热心。” 安克俭猛然转身:“什么意思?苏时越不是娶了宋家大小姐宋婉芝么?” 云少爷觉得安克俭智商有问题,既然苏少奶奶另有其人,钟洛虞当然是姨娘呀!小阿月都听明白了还需要他做特别说明么? 见安克俭一脸铁青,再联想一下钟洛虞那反常的态度,月小姐忽然有了个大胆地猜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克俭:“你该不会是钟小姐在越南那个死了的男朋友吧?” 云少爷一脸的不忍卒睹,这两个不愧有血缘关系,智商一样感人。一个大活人她问人家是不是死了。 安克俭则一脸莫名其妙:“她在越南的男朋友就我一个,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死了的男朋友?” 月小姐又问:“你是不是去他家提亲然后被骂得一文不值然后赌气走了?” 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被月小姐知道安克俭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道:“是的。然后我就跟着表叔来了曼谷。” 月小姐傻了眼,抓着云少爷喃喃道:“阿云,我理不清了,钟小姐说她男朋友赌气上了去马来的船遇上风暴连尸骨都没找到。可安大哥明明来了曼谷活得好好的呀!谁在她面前造的谣呀!” 云少爷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别理了,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够用,再搅合进这破事我怕你痴呆了。” 允了 从云公馆出来钟洛虞没有叫车,步行着恍恍惚惚走到大街上,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她竟然生出一股天下之大却无处容身的感觉来。 骑楼脚下一个卖鱼汤粉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客人,灶上那口大锅里乳白的鱼汤翻滚着,看着大锅上方雾腾腾地热气她忽然想起今天从起床到现在别说饭食,连水都没喝过一口。 条凳上的客人端着一个土陶瓷碗,大口地嗦着细白的米粉,发出的动静惹得她腹中饥鸣滚滚。 她笑自己想不开,什么事能大得过吃饭啊!为了两个臭男人自己把吃饭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不就是被苏时越给睡了么!不就是被安克俭耍了五六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死人!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过错担惊受怕、茶饭不思。 信步来到鱼汤粉摊前,暹罗话不太会说,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东拼西凑、连说话带比划的跟老板要了碗鱼汤粉。 灰不溜秋的土陶瓷碗盛着汤粉递了过来,粉上撒了些葱花、芫荽,还浇了一勺红红的辣椒酱,酱里混着些小鱼干,五颜六色看着很是开胃。 从桌案上的筷篓里拿了一双筷子拌匀开来,挑了一拄送进嘴里。辣酱太辣了,辣得她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从小坤包里掏出手绢一边擦眼泪一边接着吃。老板觉得好笑,他头一次见到这么馋的姑娘,辣得都哭了还舍不得放下碗。用大勺舀了勺鱼汤示意给她添点,添点就不会那么辣了。 钟洛虞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摇头,这碗粉不是辣,是酸,酸到她心里去了,不是一勺鱼汤就能解了的。 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哭得泛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尖叹口气问道:“你哭成这样不是砸人家招牌么?有那么难吃么?都把你给吃哭了。” 钟洛虞眨着朦胧的泪眼转首朝身侧看去,苏时越那张讨人厌的脸近在眼前。她扭回头看着碗里已经被搅合得没什么卖相的鱼汤粉,抽泣着问:“你来做什么?” 云少爷趁着安克俭给月小姐讲他和钟洛虞的过往、渊源,悄悄上楼回书房给苏时越通风报信。告诉他钟洛虞上家里来要他的电话号码。 早上在钟家碰了一鼻子灰,苏时越心中的火气还没散,顿时冷笑:“要我的号码?怎么,早上没骂过瘾,准备打电话再骂一铺么?” “我也不知道她要你电话号码做什么,看着倒象是临时找的借口。”想起安克俭急不可耐想追出去的情形他提醒苏时越道:“她以前好像和安克俭有过一段,瞧着安克俭对她可是还有些余情未了的意思。” 听到安克俭的名字他怔了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求证:“安克俭,小阿月那个远房表哥安克俭?” 还能有那个安克俭,云少爷不屑于回答他这么没营养地问题,语重心长道:“我是看你对她上了心才想着提醒你一下。既然她当着安克俭的面开口跟我要你的电话,那说明她对你也不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你再好好哄哄。” “我才不想再去看她拿乔的样子,也懒得管她和安克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她爱跟谁跟谁。”说完硬气地挂了电话。 现在知道找他了,要了电话号码就赶快打呀!要了不打算怎么回事?苏时越觉得,钟洛虞非常不识抬举,他上杆子求着的时候摆脸色。呆会她如果真打电话来自己得好好敲打敲打她,别仗着自己叁分好颜色就把自己当天仙下凡。他苏大少什么绝色没见过,别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看着门口的大座钟分针慢悠悠地跑了五圈,他坐不住了。这女人的脖子硬得很,等她低头还不如直接砍她头来得容易。抓起椅背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让秘书备车。 听见她问自己来做什么?苏时越腹中滚过一百个借口,每一个都合情合理得能让她不能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专门来找她的。但看看她落满泪痕的脸,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道:“我怕你气狠了,来哄哄你。” 这么一句算不上情话,也算不上劝慰,但其中的浓浓地无可奈何和认命却让钟洛虞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她泪眼滂沱地想,怪不得月小姐爱缠着云少爷撒娇,这有人哄心里就是舒坦。 见她哭得越来越不像话,食客们都顾不上吃饭忙着看热闹。苏时越牵着她来到路边停着地车前,打开副驾让她坐进去。有心问问她到底是哭什么,又怕她不会看眼色说些气话把自己气死。还是让她继续哭吧,自己也好好想想该拿她怎么办? 见他扶着方向盘发呆,钟洛虞哽声咽气地埋怨:“不是说来哄我的么?我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哄?” 苏时越啼笑皆非,这还撒上娇了,有进步啊!他凑上前捧着她的脸恶狠狠道:“真是个冤家。” 钟洛虞一脸委屈,这就算哄人了么?一句好听的都没有。撇开脸想把脑袋从他手里救出来,没想到苏时越两指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脸越凑越近,唇终于压了下来。 钟洛虞没有挣扎,只是害羞地闭上眼睛。苏时越看着她泛红的眼皮心中止不住地欢喜,她可从来没这么乖过。舌尖舔着她的唇缝,一点一点地往里探。捏着下巴的手指也悄然放下揽着她的肩往怀里带。 夏日的雨说下就下,顶上的乌云才遮住太阳便起了风。狂风挟着雨点落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疾走、奔驰寻找避雨的地方。 钟洛虞听到雨点打在车顶的哒哒声,悄悄掀开眼缝,车窗上布满了雨滴,顺着玻璃滑落留下一条又一条的湿痕。 外面疾风甚雨,她安安静静地躲在苏时越地怀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那双天生带了叁分不怀好意地眼睛里满是春意,眨一眨便会漾出来。 她搂主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些,破釜沉舟道:“后天,你就抬我进门吧!” 欢喜 苏时越听到钟洛虞说要他抬她进门,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心中一片欣喜,但想到她说的日子是后天心中又有些不舒服,欢喜也打了折扣。 早上恨不得把他连人带礼物一起扫地出门,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想通了? 本来云二说她和安克俭有段不浅的渊源他还嗤之以鼻不怎么相信。有安克俭这么粗的大腿可以抱她何必去和林家豪勾勾搭搭的?还连份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但钟洛虞现在的态度不由得他不相信。 心中虽然有被钟洛虞当枪使的不快,但转念一想,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追究的。不管钟洛虞是因为什么事、什么人改变主意,他何必和好运气作对,先把人捞回家藏起来才是正经。 他努把力,经年累月的浇灌让她多生几个。女人嘛,一旦有了孩子还翻得出自己的手掌心么? 苏时越这边沉思不语心中畅想得痛快,却让钟洛虞以为他是生气今早自己的拒绝,脸腾的就烧了起了。又羞又窘,顾不得外面正疾风骤雨登时就想拉开车下车。 苏时越眼疾手快地将她扯回来。又气又好笑道:“我怎么你了?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钟洛虞撇过脸不看他,心中一片酸楚。那些话本小说上写得不错,没得手之前男人对你温存小意,什么气都能受,什么脸色都能看。一旦得了手你便是他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搓揉都行。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沉默。本想逗逗她让她更生气,却又忌惮钟洛虞是根墙头草。这安克俭惹火了她。她便来找自己,若是再惹她生气,她是不是又要转过头去找安克俭。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嗔怪道:“叫你跟小阿月学,你好的没学就学了她的狗脾气。我只不过是觉得后天仓促了些,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就一天的时间怎么来得及。” 钟洛虞扭回头:“你找个宅子安置我就行,我不想去你家。” 其实苏时越原先就是这么打算的,还在新婚期间就纳了她,她在大宅的日子不会好过。他出门上班她在家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指不定要受气。把她养在小公馆里,等她有了孩子再把她接回吞武里的大宅。有孩子伴身家里的人也不会太为难她。 但这要求从她嘴里说出来太让人不是滋味了,他冷笑:“怎么,我家那座房子还配不上你了?” 钟洛虞苦笑:“我斗不过你家少奶奶,与其让她摆整我不如我在外面各过各的,大家都自在。”说完这些低头落寞道:“你也别说那些有你在谁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家也是有姨娘的,姨娘在家里是个什么身份我比你清楚。你想看家里天天鸡飞狗跳么?” 这话说得苏时越心中有些愧疚,手掌盖在她放在膝盖的柔荑,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你现在知道委屈我了,昨晚精虫上脑时怎么不想想会不会委屈我?让我去大宅对你一家子卑躬屈膝那是做梦。钟洛虞心中鄙夷面上却丝毫不露,咬着唇道:“我既然打算跟你,其他的就都不去想了。只盼着你记得我这份委屈不要辜负了我。” 苏时越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胸口温言款款道:“这么些日子我对你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么?什么都为你打算了,你偏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以后我只会对你更好,哪里会辜负你?” 钟洛虞埋首在他胸前嘟哝道:“你哪里对我好了,一直都是欺负人。” 想起自己昨晚怎么欺负她了,苏时越浑身发热。把她按在椅背上欺身压了上去。这青天白日又是在车里,钟洛虞急的唉唉直叫,手死命地推着他的胸膛。 苏时越解了她的纽扣埋首在她胸前,嗅着白花花乳肉的香气,手也不老实的撩起裙子抚着滑腻的大腿往那淌蜜的花地去。 这个不要脸的玩意,钟洛虞连忙夹紧大腿让他的手掌动弹不得,自己的脸涨得通红,连带胸口的皮肉都是粉红色。 苏时越见了越发意动,手指拧着她的乳尖嘬着她的耳垂喘着粗气道:“别回去了,咱们去饭店好不好?” 钟洛虞响起昨晚那撕裂一般地疼痛吓得一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把苏时越踢开,半是埋怨半是羞愤地嗔道:“还疼着呢!” 眼前的美人脸色潮红、衣衫半褪,被掏出一只的奶儿奶尖被他搓揉得又红又挺,让人恨不得一口含上去。他看得气血翻涌凶器硬得发疼。细细端详粉樱一般的面颊,眼皮艳红,脸上虽有薄怒但更多是春情勃发的娇艳。 以前想和她亲热一下,她不是骂就是哭,惹得他越发想作恶。现在她这般娇娇的喊疼,似娇似嗔他反而不想鲁莽了。压下满脑子的绮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准备聊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明天我去和你父母谈谈聘礼。” 钟洛虞扣扣子的手一顿,淡淡道:“这事和我商量就成。” 苏时越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钟洛虞扣好纽扣又拉拉裙摆:“他们要卖我还不许我自己商量价钱么?” 苏时越不悦:“你说着说着又不像话了,这是嫁娶不是买卖,给聘礼是天经地义的。” 钟洛虞嗤笑:“有聘礼就有陪嫁,就是把我一家子捆了卖也凑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 苏时越本想说不需要你陪嫁什么,但这么一说不就落实了这是桩买卖么!一时间哑口无言。 钟洛虞笑着挽上他的胳膊:“好了,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是我跟你,那么肯定就是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不是么?” 三百猪加更 钟太太见钟洛虞回家,忍不住怒道:“你去哪里了?月小姐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 钟洛虞见客厅里人都聚齐了,觉得时机很合适。把小坤包扔在桌上,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道:“苏时越后天来接我。” 钟太太听了这话喜上眉梢,连看报纸的钟老爷也舍得放下报纸脸上有个笑模样。 钟太太高兴完又皱眉:“日子怎么定得这么仓促。” 苏时越也这么问来着,“这毕竟是件喜事,也不好好挑个日子。” 当时自己是怎么答来着? “以后过得好不好是看人不是看办喜事的时辰,谁家办喜事不挑个良成吉日,不是也有人没把日子过好么?”末了又自嘲道:“我这么速战速决也是为你着想,省得我父母有时间算计朝你狮子大开口。” 钟老爷开口道:“这么着急聘礼什么时候谈?” 看看,这不就来了! 钟洛虞嘴角讥诮地扯了扯:“人家把话说得好听些你们就当了真,真以为我是去苏家当少奶奶啊!一个姨娘要什么聘礼?”说完又扬声问二姨娘:“姨娘,当年我们家给了你什么聘礼啊?” 二姨娘被问到头上很是尴尬,她家当年穷,钟老爷一袋米十块银元就把她给纳过来了。这能算聘礼?聘礼要扎着绸缎大红花用红木担子挑着,敲锣打鼓送到女方娘家的。 钟洛虞明里暗里的说他卖女儿,钟老爷觉得面子挂不住,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放肆。” 钟太太见他发火连忙挡在钟洛虞身前:“有话好好说,拍什么桌子?” 钟洛虞站起身冷笑:“放心,没让你们吃亏。你们养我一场我总是要报答的。我和他谈妥了,把他在耀华力的一座小楼过户到我名下,你们收拾收拾就搬过去。另外每月再给你们一百英镑的花用。”看看一旁缩着做鹌鹑的二姨娘她又接着道:“家旺念的那个华人学校不要去了,他给找了一个英国人办的教会学校,学费苏家管了。” 听着自己的儿子钟洛虞也考虑到了,学校和学费都不用操心二姨娘喜出望外:“大小姐真是个仔细人,太太正嫌二少爷念的那个华人学校教的不好呢!” 见一家人个个都心满意足了,钟洛虞打算回房间补觉。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明明累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 选了苏时越很大成分是赌气,但也不完全是。仔细想想,苏时越跟她低头不是一次两次。今早才吃了她一顿排头,被她扫得一点面子都没有。可才过了那么会又来找她了不是! 再看看安克俭,这几年过得那么风光却一点消息都不露给她,心狠得都没法说。 人最怕有对比,和安克俭比起来苏时越好像就没么可恶了。他那个人坏也坏得坦坦荡荡,对自己坏事做尽,可也时时刻刻惦念着自己。撇除他干的那些坏事,那样的家世、那样的相貌,得了他的青眼自己也算是撞了大运了。 想得清清楚楚,分析得也头头是道,可心里为什么那么难过的呢? 楼梯想起一阵脚步声,听声就知道是钟太太上楼了。她轻轻推开门,钟洛虞背对着门口躺着,她知道钟太太进来坐在她床边也没翻身,呆呆地望着窗口。 钟太太知道她没睡着,做了一会长长叹一口气后道:“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存着气。可你信妈一回,你去苏家会过上好日子的。” 钟洛虞没搭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不缺吃不缺穿还能和人家分丈夫就是好日子么? “你看看咱们这个家为什么会过成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男人不拿事么?家里没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不行的。女人这一生在家靠父母,出了门子靠丈夫,以后老了就靠着儿子。你看看我,当姑娘的时候也是父母千宠万爱的,可偏偏嫁错了男人又没个儿子。男女之间爱不爱不就那么回事,感情么,多相处就有了。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拦了你和安家的小子,可是我的儿啊!贫贱夫妻百事哀。咱家要是像在红河时那样风光,妈也希望你找个称你心意的姑爷。以后你就是日子过不下去还有个娘家可以帮衬着你。可那时候咱家已经是在苦撑,安家比咱家还落魄。他父亲教书那么点薪水还得养那么一大家子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我的老路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啊!” 想着钟太太当了首饰也要给她买配衣服的皮鞋,钟洛虞觉得满心酸楚。她哑着嗓子道:“你把当票给我,我想办法把你当掉的首饰给赎回来。” 钟太太侧身抚着她的肩头:“那些东西当了就当了,有什么好赎的。你刚到了苏家就做这么打眼的事让苏家人怎么看你。苏少爷每月给那么多家用,你就别再张口了。” 一百英镑对苏时越来说算什么,怕还不够他和云少爷去喝一顿花酒。 她擦掉已经落到腮边的眼泪,转身面对钟太太躺着:“耀华力那座楼房环境一般,但好处是一楼有两件铺子,你赁出去也好,自己做点小生意也行,要紧的是要把钱都抓在自己手里。你手里有钱二姨娘才不敢作怪,不敢拿家旺做文章。那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不是舍不得给你,只是我怕二姨娘在家旺面前嚼舌根。以后他要是真孝顺你,房子我肯定是要给他的。” 想想女儿也是要到人家家里做姨娘,也不知苏家的太太和少奶奶厉不厉害,钟太太心里也是不好受,但她不敢在钟洛虞面前显露分毫。帮钟洛虞把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我心里有数。倒是你进苏家后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有了儿子你才能算是在苏家站稳脚跟。” 钟洛虞拉过她的手枕在脸颊下,轻声应了声:“知道了。” 出门 只有一天多的时间,光宴客的名单就很让苏时越头疼,更何况办喜事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新房、礼服、家具事事都要操心。 以他的身家其实这些不算个事,但不管是他还是钟洛虞都只想这场喜事悄无声息的办了,不能大张旗鼓这就让他有些分身乏术。房子倒是好办,隔着云公馆一条街他名下也有座带花园的洋楼。买了没几年房子还很新,把家具换一换就行。于是打电话让罗二公子和云少爷帮他布置一下新房。 云少爷倒没什么,却把罗二公子吓得不轻,握着话筒就僵在哪里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才结婚多久你就纳妾?呸,连纳妾都算不上就养了个情妇。那情妇还是撬了凯文的墙角,你就算不怕凯文找你拼命,也不怕宋家找你麻烦么?” 苏时越听到罗二公子说钟洛虞是情妇眉头就皱了起来:“嘴把放干净点,说谁是情妇呢?以后要叫她二嫂。” 罗二公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劝劝他玩玩就算了。苏大少奶奶要是知道他是苏时越金屋藏的帮凶非拿他沾虾酱生吃了不可。 支支吾吾半天惹得苏时越火起:“行行行,不用你,我让云二一并办了。” 苏时越这一发火倒是让罗二公子下定决心。他兄弟这般人才配宋婉芝那么个老婆的确是亏了。再说了男人叁妻四妾怎么了,宋婉芝家的男人那个屁股是干净的,从老到小谁没往家领过人?不就是一个妾么?苏时越正在兴头上撂不开何必扫他的兴。当即答应找人去他新房量尺寸然后去百货公司帮他买家具。 苏时越叮嘱:“你和云二商量一下,别买重了。” 到了正日子这天,苏时越也没张扬和云少爷各自开了两辆车就来接钟洛虞。 罗二公子和云少爷一辆车,下车时还和云少爷开玩笑:“咱俩还一次都没结过,倒先帮他当了两次伴郎。”末了又用胳膊捅捅云少爷悄悄问道:“你说他会不会胆大包天到今晚不回家睡?” 云少爷白了他一眼:“要你帮他操这闲心?”说完挥手示意俸小赛领人将接亲的礼物送给进去。虽然钟洛虞没让苏时越准备,接了她就走,但空着手上门终归是不好看,又让月小姐帮着去挑了些金饰、布料和补品。 钟家也没怎么准备,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就去耀华力买了些喜字、炮竹,钟洛虞看见这些东西还发了顿脾气,冷笑着问:“要是邻居问家里办喜事怎么不请客,你们还能腆着脸说送女儿去做妾么?” 钟太太无法,让宛丽和二姨娘把房子从头到尾刷洗一边就算完事。 苏时越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领着两个伴郎进门。二姨娘一看见苏时越就喜笑颜开,搂着钟家旺让他喊苏时越姐夫。 钟家旺乖乖喊了,苏时越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他后问钟太太:“洛虞准备好了么?” 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分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称呼,钟太太想起以前她也是这么不把二姨娘的家里人放在眼里,顿时感觉真是报应不爽。对这个姑爷她是很喜欢,但对这个不算丈母娘却又的确是丈母娘的身份又有些唏嘘。心情复杂脸上还得带着笑道:“在楼上,我去喊她。” 她上楼去喊钟洛虞,钟老爷过来招呼他们先做,扬声喊二姨娘倒茶。云南的规矩姑爷上门要喝两道茶,一道苦茶一道甜茶,寓意以后的日子先苦后甜。云少爷家本就是滇西南的土司知道这个规矩,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苏时越和罗二公子差点吐出来,含着茶水面面相觑。云少爷警告他俩:“咽下去,不然不吉利。” 第二道茶加了红糖、米花和核桃仁吃起来很是香甜可口。罗二公子吃得很是适口,差点不顾体面的要第二杯。 喝完两道茶钟洛虞也下了楼,看着缓缓走近的钟洛虞苏时越觉得自己心跳都加速了。粉色的蕾丝长裙让苏时越想起她第一次见钟洛虞的情景,当时她就是穿着一条烟粉色的旗袍站在大厅看了他两眼。 他走上前牵起钟洛虞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今天真漂亮。” 钟洛虞如同所有的新嫁娘一样,低头娇羞地笑了笑。 苏时越向钟老爷和钟太太鞠了一躬:“我要接洛虞走了,感谢您二老对她这些年地养育之恩。” 钟太太眼含热泪不舍道:“这就要走了?” 这话问得就有点尴尬了,接了人不走还要在你家拜天地认亲么? 云少爷在一旁打圆场道:“找人算过进门的时辰的,不好耽误。” 钟太太嘴里嗫嗫不知道要说什么,夫妻和睦互敬互爱的话不适合,好好服侍苏时越她说不出口,最终只能说一句:“好好过日子吧!” 钟洛虞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随后对苏时越道:“走吧!” 他们就要这么走了,钟老爷心里是不高兴的,苏时越身份高贵不屑跪拜一个姨娘的父母,但钟洛虞出门前跪别父母都不知道么?都要出这个家门了,一句话也不留给他这个父亲么? 邻居们都很奇怪,钟家门口停了两辆豪车,几个穿着体面的少爷领着仆从进去没一会就带着钟家的大女儿开车走了。都以为钟家是有什么喜事,接过钟家大门紧闭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喜事 苏时越牵着钟洛虞的手进了卧室,罗二公子本想进去嘻嘻哈哈一下,被云少爷拉去楼下抽烟。 苏时越扶着她的肩含笑打量她一番,觉得她今天无一不美,连根头发丝都泛着迷人的风情。他将人拢入怀中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后道:“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招呼那些早早来庆贺的客人。” 这场喜事请的客人并不多,除了几个当年一起留学的铁杆弟兄给就是现在合作的几个伙伴。既然人不多,也就没去订饭店。在小公馆开席摆了两桌。 苏时越走后钟洛虞在床上坐了一会,身下的床垫软和的她都不敢随便乱动,生怕挪一挪就陷进床垫里爬不出来。这么呆坐着很是无聊,她起身用手抚平被她坐皱的床单。手轻轻拂过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缎子,西式的铜床铺中式的被子,看上去真是奇怪。 打量新房的陈设,眼前的一切都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花样华丽的波斯地毯、法国的水晶吊灯、梳妆台上摆满了香水和口红。浴室镶着雪白的墙砖,拧一下黄铜水龙头热水便源源不断流淌出来。 云少爷和罗二公子站在门口帮着迎客,这场喜事你要说他热闹可人就那么几个人。请的人不多,客人也是零零散散的。可你要说他冷清,里面却又欢声笑语、恭喜连连。 罗二公子和云少爷闲聊,瞅着他奇怪道:“我是被他激了一下热血上头才帮他干这两面不是人的事。你倒好,不劝劝他就算了,从头到尾热心得很,怕他支应不开又是借佣人,又是借厨子。” 云少爷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罗二公子,摸摸口袋发现没火朝正点烟的罗二公子道:“上个火。” 罗二公子点完后手掌虚拢着火机上的火苗往前递了递,云少爷侧过脸凑近火苗,点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后才道:“咱们这帮人看着锦衣玉食、意气风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又知道我们从小到大时时刻刻都在做妥协。时越对宋婉芝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心里一直都觉得很委屈。既然钟洛虞能让他高兴,咱们做朋友的当然要成全他。” 罗二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要帮他,那为什么今早要把接亲的手持花台换成红玫瑰啊!” 云少爷嗤笑:“虽然是暹罗的规矩但那个是娶正妻才能用的,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坏了规矩怎么在上流社会立足?” 罗二公子摇头:“幸好小阿月有个厉害的爹,她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你这么个古板地守规矩法怕也是要学时越金屋藏娇。” 真是没有意义的假设,他和小阿月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不屑和他争辩这种鱼和熊掌如何兼得的问题,他嘴上叼着香烟,把外套脱下来甩在肩上:“你好好守着门啊,我回去看看小阿月起床没有。”说完朝大门口走去。 罗二公子没好气骂道:“嘴真是坏透了,骂谁是狗呢?”再看看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撇撇嘴道:“都快吃午饭了还不起床,活该你娶个懒婆娘。” 苏时越上楼来,推开门见钟洛虞靠着窗户发呆。钟洛虞听见开门声扭头望去,见是苏时越朝他嫣然一笑。 苏时越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是不是无聊了?云二去接小阿月了,她一会就来和你作伴。” 有个人能来说说话当然是很好,可她怕月小姐和她提安克俭。心里不是很适意,但面上又不能现出来,她笑笑道:“月小姐的歪理一篓、一篓的,有她陪着倒真是有意思。” 钉子碰久了,现在她这么乖顺苏时越真是爱得不行,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想亲亲她,嘴还碰到身后就想起敲门声。苏时越挫败地叹口气:“人家两夫妻关着门肯定是想干点什么,这么不识趣的肯定是小阿月。” 钟洛虞笑着推他去开门:“月小姐来陪我了,你下去招呼客人吧!” 苏时越硬是捧着她的脸连连亲了好几下才撒开手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不其然是月小姐,她穿了一条露肩掐腰的大裙摆小礼服,亭亭玉立站在门口朝他们点头:“恭喜呀!” 苏时越客气道:“谢谢啊!再有几个月就轮到你和云二了,到时候你们可要来曼谷补顿酒给我们。” 钟洛虞招呼月小姐进来坐,今天公馆服侍的佣人都是去云公馆派过去来的,佣人见到自家未来的少奶奶上楼,连忙端了茶水上楼换下旧茶。 钟洛虞举了壶要给月小姐倒茶,月小姐连忙阻止道:“别动,别动,你今天是新娘子不应该干活。”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钟洛虞提手将壶身一斜,茶汤注入茶杯八分满后指尖推着茶碟送到月小姐面前,淡淡笑道:“你不用这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月小姐托着茶碟抬眼看她:“你和安大哥的确是有误会,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可阿云说,横在你们之间的从来都不是误会,是彼此的性格。不然的话这误会早就解开了。你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就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钟洛虞觉得羡慕,云少爷真是把月小姐当孩子来养,道理都是掰碎了教给她。这么细心本就有恋父情结的月小姐怎么招架得住。有了矛盾就打一场、闹一场,再骂骂咧咧地和好。她这个年纪的爱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扎进心里的刺 月小姐要咬着唇道:“可是我觉得,有了误会不解开,你心里的怨气不是会更深么?” 钟洛虞笑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什么怨气?解不解开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有了苏时越,前程往事就应该尽诸抛弃,对他一心一意。何必要和安克俭握手言和一起感叹造化弄人。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不是说句话就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见月小姐脸上带几分不安,她以为月小姐怕因为安克俭的原因,苏时越和月小姐娘家的生意会受影响,温声解释道:“你是你,安克俭是安克俭,我分得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撺掇苏时越去搅合你家的生意。搭理他,那是给他脸了。” 听见这番话月小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倒是不担心她家的生意,她就是为两个人可惜。 那天在云公馆她质问安克俭为什么自己明明活得好好地,却要让钟洛虞以为他死了。 安克俭满脸晦涩失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一开始跟着表叔来暹罗我的确赌气不联系她。想着怎么都要在这边干出点名堂后衣锦还乡去她父母面前把恶气出了不可。可我忍不了离别的相思之苦,想给她写信又怕她父母阻挠藏了信件不让她看,就寄回家让我母亲转交给她,可我母亲给我来信说她已经顺从父母的安排和越南当地一个富庶的华侨结婚了。” 月小姐听得目瞪口呆、满心恶寒,这是两家父母联合起来把这两人给拆了么?钟家先看不上安克俭,后来安家又看不上钟洛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报应不爽。 月小姐满腹唏嘘比当事人还觉得闹心,但没等她唏嘘个名堂来,晚上云少爷回来跟她说苏时越后天要纳钟洛虞做妾,她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态度激烈得云少爷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把苏时越说成自己了。 难得两人重逢后男还未婚、女还未嫁,再续前缘也是美事一桩。在暹罗妾和佣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于妾生的孩子也是受尽欺凌。虽然她知道苏家高门大户干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但钟洛虞可以和安克俭堂堂正正结婚何必去做苏时越的妾?安克俭除了一个出身,相貌、能力并不比苏时越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她看得出来安克俭对钟洛虞的确是余情未了。 可云少爷却苦口婆心劝她别管这档子闲事,感情的事外人越掺和越乱,既然钟洛虞决定跟了苏时越,祝她幸福就行了,别去搞一些节外生枝的事。 月小姐不服:“可钟小姐又不爱苏时越,她爱的是安大哥。” 云少爷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时越?就算她不爱,她同意当时越的妾那也是经过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人家的选择又不一定是错的,你为什么要干涉人家?再说了,你敢保证她和安克俭和好后就能顺顺利利走到最后。安克俭的父母怕是不会答应吧?” 月小姐气结:“她选那个日子一看就是赌气好不好?” 云少爷觉得这个未婚妻真是太闲了,尽操些没有用的心。她把气鼓鼓的月小姐拉近怀里,摁在自己腿上:“钟洛虞赌气和安克俭一刀两断,说明安克俭给她扎得那根刺太深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只是旁观者觉得无足轻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根刺扎得有多深,扎进心里有多疼。你现在轻描淡写的让她原谅安克俭合适么?你以为横在他们面前的单单只是家里的反对和阻挠么?他们自身的性格就决定两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她当时觉得阿云不了解钟洛虞,也不了解安克俭,这些话太片面了。但今天看看钟洛虞的态度,她觉得阿云对人性了解得还是很透彻的。钟洛虞现在就是想要一个痛快,只要安克俭不痛快她就痛快了。她嘴上说要把前程往事尽诸抛弃,说理安克俭就是给他脸了,但却用最能伤安克俭、最能让安克俭一辈子忘不记她的方法报复了安克俭。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枉然,闹出风波苏时越定不会肯善罢甘休,到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 她只是想让这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知道,钟洛虞未曾背叛,安克俭未曾抛弃。 上面的女人在伤春悲秋,底下的男人却在讨论大事。 云少爷、罗二公子、苏时越坐在小花厅抽雪茄,谈起最近总理和皇室很不对付,云少爷提醒苏时越道:“让你家老爷子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和总理套近乎,这几任的总理大多有华人背景,皇室很忌讳这个。” 苏时越也很烦恼:“我提醒过他,可他不听。后来我想想,咱们以后地生意要接触军方,绕不过总理去。” 云少爷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流水的总理铁打的皇室,你别看他现在得意,等皇室把军权收回来他还能得意到几时?再说了,我岳父交友广阔是膝盖软得下去,该硬的时候硬,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你家磕膝盖多硬,能受那个气。” 只要云少爷的姐姐还在萨亚亲王府一天,云少爷一家就是坚定的皇室党,他家和月小姐家结亲看中的就是兰家在西南军界的关系,以防总理起了反心对皇室动武的时候有个助力。 罗二公子和父亲去昆明开银行时才见识了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说起中国,暹罗大部分人只知道小巴黎上海,古都北平,谁能想到西南边缘之地的昆明却如此先进、繁华。一个昆明城光外资银行就有五十多家,发电厂、铁路、机场俱全,云南的军阀的确不简单啊! 他打圆场道:“说得对,铁打的皇室流水的总理,谁知道这位的位子能做几年,县官不如现管,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 没得到苏时越的全盘支持云少爷不是很满意,但他知道苏家只是商人不愿意搅合进政治里面,但自古官商勾结是老例,他也身不由已。便决定给合作伙伴吃个定心丸:“中国政府已经决定跟随美国一起向日本宣战了,我岳父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的。我下个月回云南,除了橡胶厂,棉纱厂也要尽快建起来。不用担心那些老牌大厂,我们走的和他们不是一条路。” 听到这个消息苏时越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有了这些辅助,他的翅膀才算是真正硬了起来。 你们懂的,我就不标标题了 送走宾客,钟洛虞扶着喝得醉眼朦胧地苏时越上楼。罗二公子在席上帮他顶酒顶得面红筋胀还站得好好的,看着他踉跄地背影忍不住怀疑地问:“他装的吧?他不回家么?” 云少爷也喝了不少,见久经风月的罗二公子这么不会看眼色,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倚着月小姐骂他:“你装什么天真无邪?人家今晚洞房花烛小登科,会舍得回家?你管他是不是装的,怎么?你还想闹洞房啊!” 他是想闹的,被说中心事的罗二公子悻悻道:“我就是怕他明天回去不好交代。其他人倒倒罢了,他夜不归宿宋婉芝不可能不闻不问?” 云少爷头靠在月小姐的肩上戏谑道:“那你今晚别睡了,帮他想个妥善的借口,宋婉芝打电话问你时越在哪里你就告诉她,时越睡在你旁边呢,让她放心!” 罗二公子怕是醉意上头脑子有些不灵光了,傻傻地问道:“万一她让时越接电话呢?” 月小姐接嘴:“你要么说苏时越喝醉了叫不醒,要么说他去厕所了。” 听了这话云少爷伏在她肩上的脑袋迅速抬起,斜眼乜着她:“上次你和缇伶出去玩就是这么骗我的吧?” 月小姐半是心虚半是烦恼的推开他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翻旧账,你们不想想以后么?苏时越挖了林家豪的墙角,你们以后怎么和他一起玩?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婉芝姐啊?她对我也挺不错的。” 杞人忧天,苏时越这事暴露了可能会被家里老爷子用家法,说不定宋婉芝还会打破他的头,他都不怕,小阿月却担心面对他老婆宋婉芝尴尬。 他搂着她的肩往外带:“遇上了再说,回家睡觉。” 苏时越才进了卧室就仰面倒在床上,手背盖住眼睛嘴里哼哼唧唧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钟洛虞给他松了松领带后去又去给他倒茶,一转身却见他目光熠熠地坐在上床沿。 苏时越朝钟洛虞拍拍自己地腿:“过来。” 钟洛虞端着杯子过去,顺从地坐在他大腿上将杯口凑近他因为喝多了有些干涩地唇边。苏时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后把杯子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抱着她道:“你今天真好看,快让我仔细瞧瞧。” 钟洛虞含笑嗔道:“都看一天了还没看够么?” 苏时越倾过额头抵住她的,口中喃喃道:“那天你也是穿了一身粉的站在大厅,我站在二楼看到你从此就没从眼睛里摘出去过。” 那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想到这钟洛虞有些失神,如果那天她没跟姨妈去苏家大宅参加婚礼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那她就不会遇上林家豪、不会遇上月小姐,更不会再与安克俭重逢,这个夜晚也只是如平日一样为不知生计如何继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会像现在一样和这个坏人搂抱在一起,从此命运与共。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怪,你刻意去寻求的不一定会实现,反而是不在意的一句话,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能带来翻天覆地地变化。 既然逃不过那就认命吧! 她轻轻顶开苏时越抵着她的脑袋,眼波流转地横了他一眼:“你算无遗策,我怎么逃得出你地手掌心?” 柳眉下剪水双瞳波光潋滟笑嗔地看着他,苏时越终于体会情难自禁是个什么滋味。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无非是起了猎艳的心,毕竟这么美的一个女人是个男人都想把她占为己有。对他的那些不假辞色和拒绝他一开始打心眼里认为是欲迎还拒的手段,直到那晚看到她和林家豪跳舞他吃醋吃昏了头强占了她,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对他不仅仅只有肉体上的吸引。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抗拒,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所以他第二天才一大早跑到她家去。 这个女人除了一张美貌的脸和一身不合时宜的倔强剩下的就只是半瓶醋一般往上流社会爬的志向。说她是半瓶醋一点都没冤枉她,那个想往上爬的女人不是使出浑身解数遇见大腿就抱,偏她还挑叁拣四,以后怕也不会是个合格的金丝雀。可他就是爱上了! 情至意动他啃啮着她细白的脖颈,钟洛虞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弄得呼吸急促绷紧了身子,一股热流从花道涌出,她羞涩自己动情动得这么快,双手推拒着他的肩膀。 苏时越不管她的忸怩,举着她的腰让她叉开腿跨坐在他身上。摩挲着她后背的扣子一颗颗解开,不消一会裙子便堆迭在腰间。两颗粉嫩的乳珠怯怯地隐在蕾丝胸罩内,他凑近端详,温热的呼吸打在两个小东西上,小东西耐不住,渐渐抬头。 他拨开胸罩的肩带,乌浓眼眸中的情欲越来越盛。迫不及待的将两个勾人的乳珠含入口中,在牙齿的刮擦下钟洛虞泪眼朦胧身下的水淌得更欢了。 苏时越啃咬着一捧雪乳,双腿叉得大大的让她不能闭拢,只能往前使劲夹着他的腰,不一会苏时越便感到一股湿濡浸透了腹部的衬衣,西裤内的孽根炙热如铁叫嚣着要进入。他等不及脱衣服了,拉了拉链掏出孽根,将钟洛虞湿淋淋的内裤拨到一边,举着她的腰一鼓作气地入了进去。 入了那湿热的神仙洞府,他舒爽得抬头后仰钟洛虞却遭了大罪。正儿八经的床事本就只经历过一次,他这么急不可耐的冲进来恁是她已经春水泛滥,也觉得磨得内壁一阵生疼。眼尾沾了泪意,她搂着他的脖颈娇声求饶:“你......你轻一点吧!” 苏时越掐着她的细腰狠狠往上送了几记,喘着粗气调笑道:“这种事,我轻了你怕以为我不中用,你刚刚坐在我腿上扭来扭去是不是痒得难受,我轻捻慢拢地你怎么杀痒呢!” 钟洛虞被他这话臊得眼泪都下来了,捶着他的肩膀哭骂道:“你胡说。” 苏时越拉过她拍打不休的双手制在背后,两只乳儿因着这个动作愈加贴近,近得都快贴上苏时越的脸。 他笑得得意又不怀好意:“是不是奶儿也痒了,别急,我给你吃一吃。”说完含着那送到门前的乳儿,腰上却一点不含糊,提着她的腰动得地动山摇。 那股让人颤悚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排山倒海一般临头压下,钟洛虞除了淌眼泪就只能扶着他的肩颤着声娇喊着慢一点、轻一点,好不可怜。 胸前的乳儿嘬得越紧,她下面便吸得越紧,直吸得苏时越魂飞魄散、寸步难行。他拍了拍她的雪股:“松一点,夹断了你以后使什么?” 钟洛虞浑身泛着粉霞,被他入得神志不清,这一拍让她一哆嗦,下面一阵紧绞,眼睛恍若被一片白雾遮住全身过电一般的哆嗦几下泄了身。 苏时越被绞得倒吸一口气,咬着牙道:“这是你自己招我的。”说完翻身将她压在床铺上,捞起她一只腿入得越发凶狠。钟洛虞身娇体弱刚才那个姿势已经用尽她全身的力气,这会躺在床上她连喊叫都喊不出来了,只在苏时越那根铁杵戳到敏感处哆嗦一下。 终于苏时越长长低吟一声倒在她身上,怕压坏她又翻身仰躺在床上。看着眼睛都睁不开一滩泥一样的钟洛虞,伸出长臂把她捞进怀里,笑道:“真是个没用的。” 小菊花 第二天醒来钟洛虞发现自己光溜溜地缩在苏时越怀里。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但因为有窗帘厚厚地遮挡,屋内的光线还是很暗。 见苏时越还在熟睡她伏在她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任他平稳、绵长的呼吸吹在自己的额头上。只是这睡着了倒不觉得,醒了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就很难受,才一小会她便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不敢乱动就只能靠转移注意力来分散一下麻意。 微微抬起头近距离的打量苏时越,睡了一晚下巴浮了一层薄青,应该是胡茬子冒出来了。看着那如同打了阴影一般的胡茬,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他从小腹中央蔓延到耻骨那片茂盛的毛发。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自己怎么能从胡子联想到那个地方去。于是再也躺不住,拉开苏时越拢着她的胳膊准备起床。 因为心中羞恼手上就用了些劲,一番动静惊醒了苏时越,睁眼便见眼前一片白璧无瑕地玉背。钟洛虞坐在床边用脚尖去够地板上散落的衣服。 洞房后的清晨总是那么旖旎,感觉喜气和暧昧都还没散去。他支起身子倾身从后面搂住钟洛虞。她被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后问道:“你醒了?” 苏时越觉得自己的心情真是好,这么平常的一句问话都让他心头十分喜悦,他温声问:“怎么不多睡一会?”说完觉得钟洛虞那细白、修长的脖颈十分诱人,作恶地用冒出胡茬子的下巴摩挲起来。 小胡茬别看不长但很硬,扎在皮肉上微微地疼。这点疼钟洛虞倒是能忍,但那摩挲带来的另一种酥麻感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悚,更可怕地是她觉得自己下面又湿了。 试着深呼吸几次也没能调匀气息,她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胸口回头嗔道:“别闹了,起床洗漱一下吃早饭了,你不饿么?” 苏时越既然开始了,那是她说停下就能停下的。大掌探到她身前,拨开她捂着胸口的手,攥起一只乳儿揉弄着,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有了你我不吃饭也饱了。” 钟洛虞挣扎未果,被他按爬在床边,撅着两个白生生的臀肉跪坐着。苏时越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低下头看见那粉红的桃花洞已经渗出香露,便一脚踩在床沿提枪刺了进去。 他第一次和钟洛虞吃饭送她回家,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背影和掩没在裙子里左右轻摆地俏臀,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从背后弄她一次。 钟洛虞臀肉紧实光滑,他深深一送臀肉弹在小腹滑溜溜地。乳儿向下垂得尖尖的前后摇晃,他欺身伏在她背上,大掌搓揉着细嫩的乳尖,那种想把一切都破坏掉的感觉让他越发红了眼,想往死里折腾她。玩命地挺着腰,胯骨和小腹击打得雪臀殷红一片。 钟洛虞对现在这个狗爬的姿势简直厌恶至极,她哪里想得到做爱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姿势。对她来说上厕所是多么私密地事,那五谷轮回的通道是人与人之间最不可能提及的隐私,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大剌剌地讨论。可现在她最后一点隐私被苏时越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简直要崩溃了。 一只手肘杵着床,一只手朝身后胡乱拍打,哭喊道:“你快住手,我不做了、不做了。” 听到她的哭喊苏时越心里那股邪火总算清明了些,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连忙撤出来探身将她搂在床边坐下,急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弄疼你了么?” 钟洛虞捂着脸嚎啕大哭,伤心得眼泪都从指缝淌了出来。光哭不说话,哭得苏时越焦心万分。伸手去拉她捂着脸的手掌,连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刚刚拉开一点距离,钟洛虞又挣回去,啪的一声捂上。没掌握好力道,跟甩了自己一巴掌一样。还不小心拍到眼珠,把自己拍得眼冒金星,又疼又委屈。她扭着身子蛮横道:“你不要看,不要你管。” 那声巨响把苏时越吓了一跳,先觉得心疼后面又觉得好笑。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跟哄孩子一样摇晃着哄道:“不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你甩自己耳光做什么?” 钟洛虞又抽泣了一会才支支吾吾道:“我不喜欢那个姿势,你看到......你看到......”那些地方真是没办法用文雅语言表达出来。 苏时越支起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她说自己看到什么。心里还奇怪,两口子一起睡觉她什么地方不能让他看? 看着她面红耳赤就是蹦不出来一个字,苏时越突然福灵心至,坏笑地凑近她:“你怕我看到你小屁眼啊!” 这个坏人,钟洛虞恶向胆边生,也顾不得做个淑女了,伸手去掐他的嘴:“你再说。” 苏时越擒住她的手,嘴上继轻佻道:“你尿尿的地方我都看过了,小屁眼还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要是觉得吃亏,这东西我也有,我的也让你看看好了。” 说完翻过身作势要撅起屁股让她看。 钟洛虞尖叫一声,顾不得自己还光溜溜地,起身撒腿就往浴室跑。苏时越想拦没来得及,让她顺利逃进浴室。 追到浴室门口在门外还听见她落了锁,苏时越敲门道:“你锁门干什么呀?我也要洗澡的。” 钟洛虞躲在里面吼道:“你去别的房间洗。” 苏时越摇头笑笑,去衣柜拿了件浴袍套上去客房洗澡。洗澡时还恶劣地想,被看了一眼就吓成这样,要是告诉她那地方还能用,会不会把她吓死? 量衣 从客房洗完澡回到卧室没看到钟洛虞,苏时越下楼去找。只见她端坐在餐桌前,看到他下来吩咐佣人开饭。 她的脸还是红红的,也不知是因为洗澡水放得太热还是因为那场做了一半的性事。 见她满面粉霞,苏时越又起了调笑的心。在她身旁挨着坐下凑着鼻子道:“这胭脂怎么打得这么好看,让我闻闻香不香?” 钟洛虞不想搭理他这茬,越搭理他越来劲。提起桌上的咖啡壶给他倒了一杯,转移话题道:“你今天要去上班么?” 见她不上当苏时越也老实了,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后道:“不去了,喜事办得仓促,衣柜里的那些女装都是请小阿月去帮忙买的成衣,我让仙曼奴的人今天来给你量一下尺寸,你看看画册有喜欢的尽管挑。” 那你什么时候回大宅?这句话含在舌滚了几滚,终究是没问出去。 吃过饭两人坐在客厅喝茶,佣人来报仙曼奴派了师傅过来给太太量尺寸。 苏时越笑了笑:“来的倒是快!让他们进来吧。” 钟洛虞以为仙曼奴最多也就派个经验老道的师傅过来给她量量尺寸就完事。没想到来了一群人手中都捧了一个盒子,排成一排弯腰冲钟洛虞喊:“太太好!” 钟洛虞虽然觉得好奇,怎么整这么大的排场?但她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她端起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端庄大方:“辛苦你们跑一趟。” 一个穿了洋装套裙的女人看上去像是个管事的,笑着对钟洛虞道:“承蒙府上看得起我们的手艺,哪里能说辛苦。” 钟洛虞今天算是开了眼见识到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她以为苏时越口中的做几件衣服就当真只是做几件衣服,却没想到仙曼奴那些人手里捧的不仅仅是服装款式画册、料子小样,帽子、鞋子甚至连手绢人家都考虑到了。 看着仙曼奴的人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钟洛虞悄悄和苏时越咬耳朵:“怎么这么大排场?” 苏时越看了她一眼表扬道:“遇到事知道波澜不惊没有当头当脸的嚷出来悄悄地来问我,这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 钟洛虞假装拂刘海挡住眼睛白了他一眼。 这小白眼翻的真是俏皮又别致,苏时越呵呵直笑:“这就是人家的聪明之处,她们不把你的喜好搞清楚了以后怎么做你生意?” 等正式开始钟洛虞不得不赞叹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量得那叫一个仔细,钟洛虞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胳膊最粗的地方是多粗,最细的地方有多细。 量完身上该量脚了,仙曼奴的管事让人把一个丝绒包棉的脚垫置在钟洛虞脚前,跪坐在她脚边帮她将脚上的鞋子除了,托起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搁在脚垫上。 她脱自己鞋子的时候钟洛虞惊得差点把脚缩回去,她想跟她们说,我穿英码5码不用量了。 坐在她身边的苏时越觉得她瞬间僵硬起来,看穿了她的不适应,他淡淡吩咐管事道:“鞋楦做得仔细些,太太的脚穿英码5码有些小,穿欧码37又有些大。” 管事陪笑道:“苏先生您尽管放心,保证让太太穿得跟脚又舒适。” 量完脚管事又托着钟洛虞的脚帮她穿上鞋,吩咐人撤下脚垫,另外几个捧着画册和料子小样上前。 这个苏时越感兴趣和钟洛虞头并头一起翻看,指着料子小样道:“这几个粉红看着倒是鲜嫩,你穿着肯定好看,一种颜色来一件吧!” 钟洛虞嗔怪地看着他:“这颜色少女穿着才好看,我都嫁人了哪能老穿这颜色惹人笑话。你要真喜欢看我穿,做一两身穿给你看就行了!” 要不是围观的人太多,苏时越绝对要挑着她地下巴调戏地对她的脸蛋吹口气:我比较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她那双乌曈不论是气急了还是羞急了,都会蒙上一层雾淋淋的水汽,好看极了。 他压下满脑子的绮思,清清嗓子咳了两声后对仙曼奴的管事道:“除了太太挑的这些,再做几套赴宴的礼服。” 钟洛虞的手指头动了动,想起他刚刚的表扬没有立即发问。 待仙曼奴的人礼貌告辞后她才问苏时越:“你要带我去宴会?你是要带我出门么?”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苏时越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奇怪道:“这不挺好的么,没啥见不得人的啊?干嘛要藏在家里?” 钟洛虞一时语塞,觉得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一个没过明路的姨娘,他纳自己没告知家里没和自己的正牌太太商议,躲着人还来不及哪里能跟着他到处招摇,这不是明晃晃打宋家的脸么? 苏时越见她咬着唇耷拉着张脸,笑着叹了口气拉她进怀里道:“你倒把自己男人当成个没用的,看着老婆和她娘家的脸色过日子。我一开始也打算让你和大宅分开过日子,不是怕家里人反对。一是想着咱们单独另立个家你过得松快些,也少看些脸色。二是想着我现在膝下犹空,你要是有了身孕,不拘是男是女总归是个依仗,家里长辈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听着苏时越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好,钟洛虞耷拉的脸终于缓了下了。 苏时越见状接着道:“你把心思放松活些,饭挑合胃口的吃,衣挑合心意的穿,想逛街逛街、想看戏看戏。谁惹了你不必客气直接打回去。我讨你进来是要让你过好日子的,你别畏首畏尾的想着不给我惹祸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避着人。没这个必要,我苏时越的女人就该趾高气昂地过日子。” 歇午觉一 昨晚一夜被里翻红浪,早上自然起得晚,这早饭吃得也是不当不中。仙曼奴的人一走,看看时间正卡在午饭点上。 吃是吃不下去了,但又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消遣一下时间。说实话钟洛虞觉得她虽然已经和苏时越“深入”了解过了,但真的算不上熟。她不知道苏时越的喜好、不知道他平时工作忙的都是些什么事。 她想着要不各自拿本书混到晚饭算了。 苏时越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昨晚劳累一晚不算早晨起来又做“运动”,这会子觉得觉没睡饱了。见钟洛虞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便建议道:“吃完饭就觉得困,咱们去床上歇歇。” 钟洛虞两眼瞠得圆圆地,这上了床还能歇么?钟洛虞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床字,委婉地建议道:“吃饱了就睡对身体不好,咱们去书房看看书吧!” 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地样子苏时越觉得好笑,本来他实在是困就单纯想睡个午觉,她跟被狼盯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他就又想使使坏了。 苏时越睨着双眼,满目含情地看着她,手掌在她膝盖打着圈圈:“你腰酸不酸?上床去我给你揉揉。” 钟洛虞被他揉得险些跳起来,忙不失迭地拂开他在自己膝头作乱的大掌,埋怨道:“你就没个厌足么?早上......早上不是弄过了么?” 苏时越不要脸道:“正新鲜着呢!哪里会要得够?” 钟洛虞羞愤万分,连忙抬首左右瞧瞧他这不正经地话有没有被佣人听了去。一手还推着他的肩,试图将他推得远远的,嘴里轻嚷道:“你离我远一点。” 苏时越哈哈笑着将她抱了个满怀,她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推拒着:“这还是大白天呢!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见她真急了,苏时越收了笑,用鼻尖触着她的脸亲昵道:“逗你玩呢,就算你想要我现在也使不出劲,先歇个午觉再说。” 钟洛虞气恼他的戏弄,撇过脸不让他碰,嘴里气愤道:“要歇你自己去歇,我要去书房看书。” 苏越起身胳膊穿过她地膝窝,拦腰将她抱起来,一脸正色对她道:“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夫让你陪着歇午觉你去书房看什么书啊!” 抱着她上了二楼卧室,刚把她放在床上她便一骨碌翻身想跑。苏时越揽着她的腰两人仰面倒在床上。佣人已经把那套龙凤呈祥的被褥换下,新换上牡丹暗纹缎子被面,看着还是那么喜气。 苏时越圈着她的腰淡淡威胁道:“我是真想睡觉,你要是乱动惹出我的火来,那么接下来就不止是睡觉了。” 钟洛虞不敢动了,无奈道:“你先让我起来,我这么压着你不难受么?” 苏时越搂着她一起翻了个身,胸口贴着她的背侧躺着,闻着她发间洗发水发出淡淡地蔷薇香,他陶醉地深吸一口又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样不就压不道了。” 看样子他是真的想睡个午觉,钟洛虞艰难地转过身子面对他,帮他松了松领带哄道:“要睡也得先换了睡衣再睡呀!” 苏时越点点头,撒娇道:“你帮我换。” 钟洛虞推推他的胸膛:“那你先让我起来。” 苏时越松开手,钟洛虞下床去衣柜拿了一套男士睡衣。帮他换睡衣的时候以为他要作妖,却没想到他很配合。让起来就起来,让抬手就抬手。但换裤子的时候钟洛虞还是犯了难,他手肘向后撑着坐在床边,撒着两条腿一副等着钟洛虞帮他脱裤子的样子。 钟洛虞咬着唇恨恨地看着他,上衣已经穿好了,自己穿一下裤子会怎么样?本想央求他自己换一下,但他一副看好戏地样子让钟洛虞起了火。 自己的男人,摸都摸过了还怕看么?一咬牙解了他腰间的皮带,前后脚半蹲身揪住裤脚用尽全身力气“唰”的一下把裤子给抽了出来。苏时越不着防被这股力道带得整个人向后倒,砰地一声砸在床上。 钟洛虞吓了一跳,连忙爬上床跪坐在他身边连声问:“没事吧,摔倒哪里了么?” 床垫很软,苏时越倒没觉得怎么样,撑起身子又气又好笑道:“洞房第二天你就谋算着杀夫是吧?” 见他没事钟洛虞嗖的一下把睡裤甩在他胸口上,一边下床一边懒洋洋道:“我现在是真相信你现在有心无力了,还没推就倒了。”说完还转回头用眼睛瞟了瞟被苏时越抓在手里的睡裤,带了几分恶劣的笑道:“赶快换上睡吧!好好养养神。” 苏时越觉得她这副得意地样子真是动人心魄,温柔地望着她,向她递出自己的手掌温言蛊惑道:“你上来陪陪我吧,我只是想搂着你睡而已,今天是咱们新婚的第一天,我不论做什么事都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话说得这么动听还不是为了拉着她在床上胡天胡地。 这个男人细心地观察过她走路地姿势,知道她的鞋码,为她挥金如土,让她不要惧怕任何人。但她也知道这只是他新鲜时的花言巧语和小伎俩。男人能有什么长性?时间一久她就会成为第二个宋婉芝,不,她还不如宋婉芝。 人家宋婉芝离了他苏时越照样过千金大小姐的日子,而她如果离了苏时越又要去过那种靠典当母亲首饰的拮据日子。 不过她也很坏不是么?为了报复安克俭,她答应了苏时越。也许当时如果是林家豪提出这种要求,她觉得她也会答应的。 既然做了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小性子使一会就行了,再强下去惹了他不高兴,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握住他的手引着他躺在床上,给他盖好杯子后朝他柔柔地笑:“等我换了衣服就来陪你。” 歇午觉二 钟洛虞从衣柜拿了睡裙正准备脱衣服,鬼使神差一回头苏时越靠在床头正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她顿时无语拿着睡裙进了浴室。 苏时越抚着下巴遗憾的想:还是做得少了,换件衣服都害羞。 换好衣服开门出来,发现苏时越裹着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钟洛虞以为他睡着了。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躺着想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却感觉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一只坚硬有力的胳膊穿过她的脖颈折手将她圈在怀中。 她手刚碰到那只胳膊,苏时越立即抓住她的柔荑和她十指交握。钟洛虞吻了一下那只手心灼热的大掌柔声问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本来很困、很想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好么?”他怕是真的困了,话音里含着浓浓地暗哑。 钟洛虞用没被他握住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胳膊,问道:“想聊点什么呢?” “聊聊你,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我挺感兴趣的。” 新生活来临的时候,所有的心思就应该集中在实用和现实的东西上。现在苏时越想听她的童年生活,这点要求应该满足。 提起儿时的故乡,钟洛虞话语中有了难以忽视的怀念,她缓缓道来,一幅高原图卷在苏时越脑中缓缓展开。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离月小姐家其实不算远,有一层垒着一层的哈尼梯田,有遍布满遍野的温泉。每年春天到了,我们全家从老到小都要找口温泉泡一泡,我们这些小孩子最喜欢温泉了,让我们家长工扛着一筐子鸡蛋、洋芋、花生,装在纱布袋子里扔进滚着泡的温泉里,煮熟了捞出来蘸加了花椒盐的辣椒面,觉得温泉水煮出来洋芋比肉都好吃。” 苏时越在背后呵呵直笑:“还真是会吃,那除了泡温泉你还喜欢什么?” “我还喜欢葡萄熟的时候去葡萄田,法国人在我家地附近开了个酒庄,我家就种葡萄卖给他们酿酒。葡萄成熟的时候你会觉得空气里都飘着葡萄的甜味和葡萄酒的香气。” “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呢?” 是呀,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呢?钟洛虞沉默了一会,笑得有些嘲讽:“说好听一点是想去不一样地方碰碰运气,说难听一点就是志大才疏。我爸爸被酒庄的法国人和传教士说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把我阿爷分给我我家的土地都卖了,想着去越南大赚一笔。结果做什么都赔钱。”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苏时越却不以为然,听人家给画了个大饼就卖了家当往前冲,耳根子不但软还没脑子。 跳过这个不愉快地话题他又问道:“那你在越南过得开心么?” 开心不开心要看是什么事。越南有她少女时期的初恋,不管她现在有多么恨安克俭,但她对那时少女情窦初开的懵懂和大胆最为怀念。从采莲女哪里要来一枝白莲花,悄悄地放在她书包里,就为了看她吃惊后欣喜的表情。课间休息有意无意地瞟视,被她发现也不收回目光。这些都是爱情朦胧地初始,是她年老后齿摇发白都值得拿出来回味的事。 她觉得安克俭身上充满了矛盾。 放学后像个猥琐的傻子一般尾随她回家,一路上只敢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却话也不敢跟她搭一句。 以为他做不出什么大胆、出格的事。他却在她红着脸回应他自己也是喜欢他后,把她拉进体育用具的存放仓库,大胆地探索她地身体。 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过去,是自己青春的印记。她无法否认当时是高兴地,是愉悦地,是在小心翼翼种带着些许激动地。 但自己人生当中唯一一次撕心裂肺地痛苦也是他带给自己的。那次痛苦太过强烈,强烈到她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爱了。 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在越南是要算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现在想想觉得好笑,十几岁的人总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一点点波折就觉得比天大,伤春悲秋的哭天抹泪。十七八的年纪对人生这两个字想得太过简单了。用自己生命五分之一的阅历来否定接下来五分之四的时间,这难道不可笑么? 人生就像在海上行驶的一条船,不到上岸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 她淡淡笑了笑:“也就那样吧!生活拮据,开心地事自然也就少。” 苏时越敏感地感觉到她不太愿意多谈她在越南地事,不由得想到云少爷说起过她和安克俭有过一段。 他不想细究,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地时候。追究自己不曾参与地过往没有必要。但钟洛虞的回避让他有些吃味。 他又问:“那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么?” 钟洛虞很干脆的回答:“不想。” 苏时与她交叉的手指忽然收紧,跟上拶刑一样。虽然不怎么疼,但警告地意味很浓。 钟洛虞轻笑:“你必定顺风顺水、无法无天地活到现在,这种让我嫉妒的事还是不要让我知道为好。我这种苦孩子听不得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时越轻吻她后脑地秀发:“你以后也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月小姐的礼物 两人在公馆里耳鬓厮磨了叁天,就在钟洛虞产生苏时越也许不回大宅,会一直住在这里的想法时,苏时越却在吃过早饭后提上公事包对她说:“今晚不用等我。” 钟洛虞明白属于她和他的新婚结束了。她跟着起身送他出门,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话一句也不问。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帮他理了理领带,叮嘱一句:“记得好好吃饭。” 苏时越的领带系得很正,她的叮嘱也不疼不痒,但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又显得两人生疏。 苏时越用手背安抚地蹭蹭她皮肤细白的侧脸,温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找小阿月或者其他朋友玩,别一个人闷在家里。想回娘家住几天也行。” 钟洛虞偏着头睨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个人还不会自己找乐子么?你放心去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时越开车缓缓驶出公馆,开了一段后从倒后镜还能看到钟洛虞对着车尾遥遥挥手。他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抹笑,心中不由得开始算计什么时候能再过来住几天。 看着苏时越的车消失在街道拐角,钟洛虞放下摇酸了手臂松了口气,接下来可算能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倒不是她嫌苏时越呱噪,苏时越富贵堆长起来的,还出过国留学阅历很是丰富,和他正经聊天还是很有意思的。但他动不动就把她往床上带这点很让人烦恼。 也不是嫌他活不好,她还是享受到了的。但这早一次晚一次的,她这肉身凡胎的身体吃不消啊! 转身吩咐佣人准备茶点,她去书房找了几本书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沐浴在阳光下听着留声机唱片。动人的音乐、浮盈地茶香、有趣地书籍,这时候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呷一口香茶,夹着香烟的手指懒懒地翻着书页,何须纸醉金迷,这样惬意又悠闲的生活也算得上是享受啊! 没等她享受多久,佣人来报告月小姐来了。她连忙起身穿鞋到门口去迎。 月小姐捧着一个扎着缎带的小礼盒,见她便笑弯了眼:“我给你订了礼物,昨天珠宝店才送过来,本想昨天就给你但阿云说我不董事。”说完还促狭地朝她眨眨眼。 和苏时越在床上厮混了叁天,该见识的都见识了,不该见识的也见识了,月小姐这点隐晦的小调笑算个甚。 她接过盒子朝月小姐正色道:“那我可要好好瞧瞧送了我什么礼物,你可是个富婆,我这人生大事你要是礼送薄了我可是不依。” 两人说说笑笑进屋,月小姐刚坐下就开始要吃喝:“我可听阿云说你家的点心厨子是专门从耀华力那家冠味轩挖来的。中式、西式都会做,让他挑拿手的端上来。” 月小姐的胃口可真够奇怪的,你要说她嘴馋,云少爷哄她吃饭哄得心力憔悴,你要说她挑嘴她又什么都能吃上几口。问她这是毛病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告诉钟洛虞,她刚刚去土司府的时候没能吃上几顿饱饭,把胃口搞坏了。钟洛虞才不相信,就云少爷娇惯她的这个劲会不给她吃饭,怕是她多吃一口云少爷都要去庙里还愿。 见她不信月小姐也没多说,笑嘻嘻地催促她:“你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我都快把珠宝店的图册都翻烂了才选定的。” 钟洛虞解开缎带从盒子里捧出一个丝绒珠宝盒,打开便呆住了。一颗拇指大的祖母绿项链静静地躺在珠宝盒里,在阳光地照射下发出温润又夺目地光彩,金丝掐成流苏上还点缀着一颗颗碎钻。她不知道什么样地场合、什么样礼服才能配得上这样地流光溢彩。 不等她说出礼物太贵重地话,月小姐偏着头一副势力得不得了得表情对她道:“你可要跟苏时越说,我可是大方在前了。我结婚的时候他要是只包个红包就作数我可要把这事捅给曼谷公报,让全曼谷都知道他小气。” 好吧,上流社会的人情礼节的尺度她的确不懂,还是让苏时越去管吧! 她转而问起月小姐的婚期。 “按八字我的行嫁月应该是中秋前后,可傣族那时候要过毫瓦萨,按规矩是不能嫁娶。最后把日子定在腊月。” 钟洛虞算算日子有些不舍道:“那你在曼谷也呆不了多少日子了。” 月小姐咬了一口佣人端上来的曲奇,口中应道:“下个月月初就要动身回去了。”黄油曲奇酥得不得了,一口下去酥得掉渣。月小姐连忙用手去接,赞叹道:“这饼干烤得真好,呆会装一盘让我带回去。” 钟洛虞笑道:“你就是隔锅香,你家厨子做的点心我又不是没吃过,手艺比我家请的这个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偏你挑剔吃什么都不香。你也心疼心疼云少爷,别拿吃饭这种小事折磨他了。” 月小姐把手上的点心渣子小心的拍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从随身口金小挎包里掏出手绢一边擦手一边对她进行敦敦教诲:“男人心里装着事业,装着星辰大海,你要是不作一作安安静静地呆在家,他哪里还会把你当回事。再说了,男人都有英雄情结,你不适时地表现出需要他,在乎他,他就会去招更需要他、更在乎他的弱女子去了。老化不是说了么,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钟洛虞被月小姐这套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就一句话,月小姐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撒娇 钟洛虞低头叹了口气:“我这种依附着男人过日子的女人,哪里有作天作地的本钱,最大的指望也就是依附的男人有点良心,等我年老色衰、美貌不在也别厌弃了我,让我有个地方容身。” 月小姐一脸你在胡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她:“你可是苏时越正儿八经纳的姨娘,他除非不要脸了,不然不会干出把自己的女人赶到大街上这种事。再说了,你趁着现在他爱你爱得跟眼珠子一样,多跟他要点东西伴身,以后他就算真的要和你分开,你有钱有房你怕啥?分开就分开,到时候你还能找十个、八个情郎夜夜笙歌,气都气死他。” 想想那个场景,钟洛虞用手捂着嘴扑哧笑出声:“是你有这心思吧?你也不怕云少爷剥了你的皮。” 月小姐一脸正色反问道:“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为什么要把日子过得那么悲观呢?苏时越那么有钱,胆子又大,为了你连宋家都敢得罪,你却只想着有张床睡,有碗饭吃?” 钟洛虞心中苦涩,那是你没过过窘迫的日子。她想起自己家刚来没联络上表姨妈的时候,一家五口挤在耀华力一所小屋子的日子。做饭只能在楼道烧煤炉,谁想在屋里洗一个澡,一家子都要去走廊站着。租住的屋子在背街,上街买菜要走过一条煤灰铺的巷子。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煤渣子和着泥能淹没你脚脖子。 左邻右舍不是在码头抗包的苦力就是街上卖菜的小贩,要么就是一些做坑蒙拐骗生意的掮客。那些人经常有意无意地打听钟家穿戴看着像有钱人为啥要租这种房子住?要么就去蛊惑钟老爷问他想不想发财投点小钱就行。吓得钟太太晚上睡觉都要把她地首饰匣子紧紧搂在怀里。 那些男人看着钟洛虞的眼神赤裸裸地不怀好意。上下楼的时候遇上必要挨挨蹭蹭地占点便宜。她不敢出门也不敢一个人在家,若不是及时联系到表姨妈她绝对会被那种日子逼疯。 那种日子月小姐别说见过,想都想象不到。她这样的大小姐在路边摊子上吃碗鱼粉都可以算作体验平民生活了。 谁不知道去纱厂做女工一个月六十铢也可以吃饱饭,可自己又怎么甘心过这种日子呢? 不管给苏时越做妾这件事是真心还是赌气,木已成舟她已经没有退路。现在的她除了顺着苏时越,讨苏时越欢心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可月小姐却让给她给苏时越时不时添点堵,制造点惊喜的小麻烦?她倒是不怕苏时越生气,就是怕她这么做张做致地大宅那头的正房太太饶不了她。 苏时越早就说过,上流社会联姻图的是什么,利益二字而已。借着婚姻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这样的结合才是上流社会看重的天作之合。苏时越再喜欢她怕也不会跟偌大的家产过不去。 她半开玩笑、半无奈道:“我以前脑袋削尖了想往你们上流的圈子挤,现在算是一只脚踏进来了,却又不知道另一只脚该往哪里迈?” 月小姐笑她瞎操心:“你能接触什么朋友、能见什么人,你家苏时越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别只记着你是个姨娘,你要记着你是苏时越的女人。你知道曼谷有多少女人喜欢苏时越么?她们当初怎么嫉妒宋婉芝,现在就是怎么嫉妒你的。” 那倒是真的,苏时越的皮相无懈可击,是曼谷多少少女春梦的对象。 和月小姐聊了一下午,本来还打算和她一起吃晚饭,结果云少爷一个电话追了过来。 电话里云少爷的声音很不悦:“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 月小姐才不怵,撒娇道:“那你开车来接我啊,隔着一条街我走回去要十分钟呢!” 云少爷毫不留情道:“你还是走着回来吧,多动动说不定还能多吃一碗饭。”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月小姐对着话筒吐吐舌,放下电话对钟洛虞道:“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们一起上街逛逛吧!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钟洛虞笑着答应,送月小姐出门后,她在电话机面前踌躇好久,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拨了苏时越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好半天没人接,她忽然想起云少爷都回家喊月小姐吃饭了,苏时越大概也回老宅了。正准备挂掉,却不想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萨瓦迪卡。”苏时越漫不经心地声音从话筒传出。 她的心怦怦直跳,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才细声道:“是我。” 苏时越听出她的声音,语气便带了笑:“怎么是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也许是隔着话筒见不到人,也许是真地有些想他,钟洛虞对他生出了一些关切:“怎么现在还在办公室?吃饭了没?” 苏时越推开面前地文件,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还没呢,请了几天假事情堆了一堆,早上一进办公室就忙到现在就中午吃了个叁明治。” 钟洛虞皱眉道:“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好好吃饭么。你怎么跟月小姐好的不学,学会她要人盯着吃饭的毛病了。” 苏时越轻笑:“那你要跟云二一样来盯着我吃饭么?” 论打嘴仗钟洛虞自觉是拼不过苏时越的,现在的气氛很好,为了避免再说下去自己恼羞成怒,她适时改变话题:“今天月小姐送了我一条很贵重的项链。” “哦,好看么?” 钟洛虞娇声骂道:“你这个人听话能不能听重点,我说那条项链很贵。” “哦,很贵,然后呢?” 钟洛虞撇嘴:“我还不起这个人情。” 苏时越笑呵呵道:“知道了,我去还,我去还行了吧!” 该说的已经说完,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讲了,可就这么挂了好像专门跟他要钱似地。钟洛虞咬咬唇:“都这个点了再忙也要先把饭吃了,你先去吃饭好不好?” 苏时越柔声答应:“知道了,我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接着干活行了吧?” 挂了电话,钟洛虞抚着还怦怦作响地胸口暗咐,和苏时越撒娇其实也没那么难。 逛街 月小姐哼着歌进门,见云少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小跑过去把口金小挎包甩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上云少爷的膝上,头埋在他颈窝间抱怨道:“你可真狠心,这么热的天让我自己走路回来。” 云少爷嘴里不轻不重地骂道:“你中午过去的时候不热吗?你还不是走着过去的,那时候怎么不想着让司机送你过去。”嘴上如是说,手种的报纸却轻轻扇着风让她凉快一点。 月小姐搂着他的脖子嘟着嘴道:“你可要跟苏时越说,那辆奔驰500我可不还他了。要不是看在你和他合伙的份上我才不趟这个浑水。我觉得不仅对不起婉芝姐,我还对不起安大哥。早知道他要让我干这么亏心的事,我当初就应该要他那辆布加迪跑车。” 云少爷捏捏她的鼻子道:“不过让你过去陪着说说话,哪里让你干亏心事了,你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过去和她玩么。再说了,以你的性子你不趁机给时越穿小鞋就不错了。” 想起自己教给钟洛虞的那些话,月小姐一点都不心虚,哼声冷笑道:“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狼狈为奸,你以后纳小星是不是也要苏时越这么帮你?” 云少爷哈哈大笑:“咱家的醋够吃,你就别花尽心思的酿了,上次你大发神威,我连谈生意都规规矩矩地去咖啡馆,酒都不喝了,去哪里纳小星?” 月小姐想起昨天罗二公子晚上来找云少爷闲聊,说羡慕苏时越这娇妻美妾的日子,想着干脆把阿丽亚也养在外面算了。 月小姐撒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冷哼的声音更大了:“我没跟在你屁股后面哪里管得住你,你们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你要是偷摸着在外面养一个,我哪里又会知道。” 云少爷笑着摇头,亲了她的鼻尖一下:“醋坛子。” “唉!”月小姐叹了口气又把头靠回他胸前:“曼谷这堆事太烦了,等咱俩回去成完亲去昆明住一段日子吧?你去看看我的朋友们有多单纯,根本不会给我找这些破事。” 知道她这是想家了,云少爷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有些抱歉道:“本想着带你来暹罗散散心,没想到事情多反而冷落了你。” 云小姐用脸蹭蹭他的胸口态度亲昵,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快别口是心非了,厂子才建成订单就来了,嘴都乐歪乐吧?哪里还顾得上我。” 云少爷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我但凡有点时间就回来陪着你,反而是你跟着缇伶野得不得了,还学会撒谎了。” 自己都听他的话了不和缇伶一起玩了还翻旧账,月小姐抚着被捏疼的脸不满的瞪着他:“你捡了个油渣翻来覆去的炼不累么?除了翻旧账你还添了打老婆的恶习,去哪学来的?” 就捏了一下脸还能算打了?云少爷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笑:“叁天不打上房揭瓦,那你就是挨的打少了才这么无法无天,那天我给你来顿狠的你就知道厉害了。” 这个不好玩,还是一起骂苏时越有意思。 月小姐摸着肚皮装傻:“不是喊我回来吃饭么,饭呢?我都饿了。” 云少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扭头朝饭厅扬声喊道:“开饭。” 和月小姐逛街钟洛虞算是开了眼界,原以为两个女人逛街无非是去瞧得上眼的店里扫一堆货,逛得腿酸后要么让店家送货,要么让司机拉回去。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没想到月小姐搂着她的胳膊进了一家珠宝店,经理亲自把她们迎进贵宾厅,吩咐店员上茶的上茶,端糖果的端糖果。这是来买东西么?这是来喝下午茶吧! 经理甚至端着一盒细长的女士烟卷亲自递到月小姐面前。月小姐挑了一根,经理马上上前点火。看着桌上的茶点还不满地呵斥店员:“月小姐喜欢吃朱古力,你上什么太妃糖,马上换了。” 月小姐笑笑阻止道:“不用撤,我朋友喜欢吃太妃糖。” 店员慌不失迭地下楼去给月小姐端朱古力糖。 经理躬身殷勤地问道:“两位小姐想看金饰还是想看宝石,我让他们呈上来给二位小姐过过目。” 月小姐吐着烟圈姿势惬意道:“都拿上来看看吧!过几天有个宴会要配siwalai,你把臂环和腰链也送一些上来。” 要穿siwalai那就是要参加皇室地宴会,经理地态度更加恭敬,呵着腰连连答应。 经理下去后,月小姐见钟洛虞坐得腰板挺直一言不发,朝她扬扬手里地烟卷:“你不抽么?” 钟洛虞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答应道:“抽,抽的。” 一旁站立的店员立即捧上烟盒,烟才上唇店员又立即上火。 钟洛虞告诫自己不能露怯,但还是忍不住问月小姐:“你平时就这么逛街买东西?” 月小姐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钟洛虞这个问题的重点在哪里?是觉得这样逛街没意思?她奇怪地反问:“不然呢?” 钟洛虞满心不是滋味地想:也是,月小姐怎么可能跟她一样去一些不知名地小店,看见百货公司减价、打折就不要命的跑。身上穿了件时新的新裙子就觉得自己走在潮流的前端,身价都上了一个台阶。 钟太太所谓的富养,在这些少爷、小姐面前就是个笑话。 缇伶小姐 “平日他们会拿了新款式或者图册到家里,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逛街当然要到街上看看算算得上是逛街。” 钟洛虞沉默不语,她的逛街和月小姐的逛街明显不是一种。 “我以前在昆明的时候也和同学去汇康百货逛过,也蛮有意思的,就是人太多了。人挤着人的什么都不能好好看、好好选。” 钟洛虞继续沉默,这话她属实不知道怎么接。平民的快乐在月小姐眼里也就看个新鲜,不可能产生共鸣。 不一会经理和店员捧着珠宝鱼贯而入,一边打开盒子展示一边给月小姐和钟洛虞介绍。成货月小姐觉得不太满意,经理又去拿了些宝石裸石上来。 那些宝石静静地躺在黑丝绒托盘里,光彩夺目。 月小姐挑了一些后让店员拿铅笔和白纸过来。低头唰唰唰几下,简单地画了副乌瑟克项圈出来。偏头看了看,把不满意的地方用橡皮擦掉重新补上,又标注好哪个部分用那种宝石。 完成后把画稿递给经理后吩咐道:“就按这个款式先出蜡样让我看看。” 钟洛虞看得瞠目结舌:“你说你喜欢画画,我还以为就仅仅是喜欢而已,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 月小姐脸上挂了孩子气的得意,晃着脑袋道:“这算什么,我会的可多了。我还会看病呢,你要是生病了就给我打电话,开药、打针我都行。咱们离得近,我肯定比医生去得还快。” 这个盛情真是让人不敢领受,钟洛虞干巴巴地笑道:“真是家学渊源啊!” 月小姐从糖果盘子里挑了一颗朱古力剥了锡纸喂进嘴里,问道:“你不选几样么?” 钟洛虞摇头:“我就不用了。” 月小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苏时越省钱呀?真够贤惠的。” 钟洛虞辩解道:“前两天刚做了新的,首饰、鞋子一并都配了,现在实是没什么想买的。” 月小姐捞过桌上的画册翻看里面的领夹款式,一边翻一边漫不经心道:“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己觉得没什么想要的就不会给苏时越挑点什么小礼物么?领带夹、袖口,东西不拘大小,是个心意就行。” 钟洛虞很干脆地答了一句:“我没钱。你一个月就给我叁十磅的工资,我一分钱都没攒到。”她是空着手跟了苏时越的,一分嫁妆都没有,身无长物拿什么买礼物? 月小姐朝她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虽然还没和阿云正式结婚,可花的都是他的钱,他要是惹我生气我花得愈发凶。你现在可是苏时越的二太太,花他的钱名正言顺,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分什么你的我的。” 钟洛虞觉得她身边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能说,但她觉得月小姐说得也没错。再说了,自己以后也不能出去工作,所花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苏时越给的,这种需要倘然接受的事情,没必要矫情。 正要让店员去拿些男式的领夹过来挑,贵宾厅门口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出来逛街也不约我,我白对你那么好了,你怕是忘记了是谁带你领略了为非作歹地快乐。” 听见这管声音月小姐心里暗暗叹了声糟糕,这下热闹了。 一个穿着西式蕾丝衬衣下着泰丝筒裙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进了贵宾厅。她生得稍黑,但乌眉大眼、五官出众,有一种盛气凌人的美。 月小姐起身无奈道:“这都能遇上,你是不是跟踪我?” “呸。”黑美人轻轻啐了她一口,傲慢道:“我是听说有个没出息怕男人的在楼上喝茶,就想来看看你听男人话听到什么地步,是不是看见我扭头就走。” 月小姐一脸无可奈何地苦笑:“你就别挖苦我了,我那天被逮回去让阿云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不得老实一阵子。” 钟洛虞惊得瞪大眼睛,在她看来月小姐这样的人,生来恣意、活得坦荡。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无奈至极地样子。 黑美人大摇大摆地落座,店员适时端上咖啡。她捻了根烟卷,店员刚拿起火机她轻飘飘道:“不用你。”说完目光转向月小姐抬着头倨傲道:“你给我点。” 这副使唤下人的样子钟洛虞以为月小姐不会理她,没想到月小姐二话不说拿去火机给她把烟点上,还殷勤地问:“你想不想吃椰子冻,我让他们去给你买。”钟洛虞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暗暗思咐黑美人的来头,月小姐都要这么小心对待。 黑美人的冷哼随着烟雾一起从鼻腔喷出,钟洛虞觉得要是条件允许,黑美人估计是想喷火。 “你别以为这样赔小心我就会原谅你,你也不想想你刚来曼谷的时候是谁陪着你到处耍?结果我遇上糟心事你连个电话都没有,跟你做朋友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月小姐老实点头承认:“对,我真不是个东西,我禽兽不如,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你别和我做朋友了。” 黑美人被这话给噎到了,钟洛虞则扑哧笑出声。 她这一笑引起了黑美人的注意,黑美人仰着下巴对月小姐道:“这位是谁?你不介绍一下。” 本想不动声色地把她气走,没成想她跟牛皮糖一样。月小姐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周氏纱厂的缇伶小姐,这位是我的老师兼朋友钟洛虞小姐。” 黑美人缇伶想不起圈子里哪家姓钟,月小姐只介绍了个姓名说明家境一般,秉着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缇伶客气地朝钟洛虞伸出手:“钟小姐你好。” 钟洛虞也朝她伸出手:“周小姐你好。” 月小姐看着她俩交握的手紧张得直咽唾沫。 作者有话说:柯南时间到了,有那个小宝贝能猜出缇伶的身份,月小姐为啥这么紧张? Ps:猜中了也没奖品 装病 月小姐没打发走缇伶心里很是焦虑。还握手?缇伶要是知道钟洛虞和那谁谁都有过一腿,非把咖啡泼钟洛虞脸上不可。 缇伶和钟洛虞握完手又朝月小姐开火:“听说你前段时间还去砸了阿丽雅那个小婊子的淫窝,干得漂亮!但你为什么不喊我一起去?” 月小姐眼皮也不抬道:“我是去打狐狸精,你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去凑什么热闹。” 当时也是未婚大姑娘的钟洛虞...... 缇伶不高兴道:“安大哥也经常去找阿丽雅那个小狐狸精。” 正在喝茶的钟洛虞闻言心头一跳,茶水顿时跑错方向,呛得她咳嗽连连。 月小姐头疼万分,一边帮钟洛虞拍背一边轻斥道:“你都快订婚了,就别惦记他了。” 缇伶撇撇嘴:“谁要和那个草包订婚,他连安大哥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换你摊上那么个未婚夫你愿意么?” 钟洛虞的咳嗽缓了下来,她清清嗓子淡淡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克俭还是那么讨小姑娘喜欢。”算是为自己的失态解释一句。 缇伶闻言眼睛一亮:“钟小姐你认识安大哥很久了么?” 钟洛虞手指抚着茶杯沿口,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我和他是同学,很多年没见了。” 缇伶心中大喜,刚想向钟洛虞打听安克俭以前的事。月小姐忽然眉头紧皱,一脸疼痛难忍的表情抓着钟洛虞的胳膊:“钟小姐,我肚子好疼,你送我去找阿云好不好。” 钟洛虞看她一脸痛苦吓了一跳,以为她吃坏了肚子,但回想一下她在这里就吃了几颗糖,喝了一杯茶。自己也吃了呀,没什么问题的呀! 缇伶也急了,搀着月小姐起身想把人往门口带:“你肚子疼去找云二做什么?不是该上医院么?云二是仙丹呀?看见他就百病全消。” 月小姐嘶着气道:“我这是老毛病了,阿云那里有药。” 两人扶着她下楼,珠宝店的经理见魂都吓飞了,连忙凑上前问要不要找大夫过来。 月小姐虚弱地摆摆手,说不用。 把月小姐扶上车,缇伶拉着车门道:“你要是回家我倒是可以跟着去照顾你,你去找云二我就不去了,我跟他八字不合。你这副样子他八成以为我给你喂毒药了。” 月小姐气若游丝地朝她道:“我没事的,吃了药就会好的。你回去吧,改天找你一起喝咖啡。” 缇伶对正要上车的钟洛虞道:“钟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下她了。” 钟洛虞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车子缓缓驶动,月小姐回头看缇伶也上车走了,松了口气,瘫在后座上拍着胸口吐舌轻呼:“吓死我了。” 钟洛虞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一出,见她仿佛一点事都没有了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肚子不疼了?” 月小姐一脸劫后余生地表情看着她:“我装的,我怕你们再聊下去会打起来。” 钟洛虞讶然:“为什么?就因为周小姐喜欢安克俭?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嫁给苏时越和安克俭早就去过去式了,周小姐没这么小气吧?” 月小姐见她惊讶地表情不似作伪,再次提醒她道:“她是周氏纱厂的大小姐。”周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钟洛虞还是一脸莫名:“所以呢?” 看样子他是真想不起来了,月小姐无力道:“她就是林家豪的订婚对象。”未婚夫钟情于她,喜欢的人惦记她,缇伶要是知道了非活撕了钟洛虞不可。 钟洛虞被这个消息震得眼冒金星,心里现在只有两句话:这个世界真小;贵圈真乱。 回到家佣人禀报先生早些时候来过电话,知道她和月小姐去逛街没什么说么就挂了。 钟洛虞这时忽然想起,她本来准备给苏时越买点小礼物的,结果被周小姐给搅了。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她上楼准备换衣服。楼梯爬了一半又折身下来到电话机前拨通苏时越办公室的电话。 还是很慢才接起来,还是那声懒洋洋的“萨瓦迪卡”。 钟洛虞细声问:“你今天打过电话回家啊!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么?” “嗯,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你在家干嘛?”新婚燕尔正是离不得的时候,苏时越觉得自己无时不刻想着钟洛虞,奈何分身乏术。 钟洛虞简单明了的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我和月小姐去逛街了。” “是吗,买了什么?” 钟洛虞想着要不要掐头去尾,但转念又一想,今天的事月小姐回去肯定会跟云少爷说,云少爷经常和苏时越在一起难保不给他过话。遇上周家的缇伶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自己隐瞒了又让别人在他面前抖露出来,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 她很技巧的起了个头:“我倒没什么喜欢的,给你挑了个领夹。” 电话那头的苏时越挑了挑眉:“逛了一天就只给我买了?” 钟洛虞叹了口气:“你的也没买成,正挑着就遇上周氏纱厂的缇伶小姐,月小姐又忽然肚子疼。忙着送她去找云少爷人仰马翻的我也不好意思撇下她自己去买东西。” 苏时越听见缇伶的名字意味深长道:“肚子疼不去医院送她去找云二,小阿月是装的吧?” 钟洛虞也不装傻,又气又好笑地感叹道:“真是难为她想出那么个主意。其实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事,我跟了你前程往事就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的男人是你,我不会去做那些让你脸上无光的事。” 这算是情话么?苏时越觉得算,虽然钟洛虞说得跟表忠心似的。 他沉默几息后对钟洛虞道:“你以后别月小姐,月小姐的叫了,就跟着我叫她小阿月,凭我和云二的交情她还得叫你一声二嫂。” 来个小剧场 月小姐vs苏时越:其实她要是嫁给安克俭,我也要叫她嫂子。 月小姐vs缇伶:死心吧,我哥是你得不到的爸爸。 怼天怼地月小姐 请柬 第二天午饭后,月小姐又来找钟洛虞。 钟洛虞见她进来时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本想戏谑她一句:怎么,肚子又疼了? 还未曾开口就见月小姐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她:“二嫂,这是缇伶让我给你的请柬,她明晚在家开舞会。” 钟洛虞被她一句二嫂臊红了脸,心里暗骂苏时越真是的,两人的私房话他干嘛那么认真。 她尴尬得货真价实,连忙道:“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好奇怪。” 月小姐扁着嘴道:“你可真没义气,昨天的我都不敢跟阿云提一个字,就怕他在苏时越面前说漏了嘴,结果你自己把底给兜了个干净。” 钟洛虞有些抱歉地问:“云先生说你了?” 月小姐昨天去找云少爷只说是逛街逛到附近想和他一起回家,见未婚妻来接自己云少爷还挺高兴。结果晚上苏时越就打电话来表扬月小姐机灵,知道帮二嫂挡事。云少爷知道了前因后果,脸立马黑如锅底,倒不是生气她和缇伶又碰面。毕竟她又没有阳奉阴违,路上碰见说几句话也没什么。他生气的是她竟然敢一声不吭把自己瞒得死死的,还骗人骗得有模有样。 昨晚云公馆的床摇得格外厉害,不管月小姐如何哭爹喊娘的求饶,云少爷按着她往死里入。 今早两腿颤颤地起床,佣人边说周家的缇伶小姐派人送来请柬,因为不知道钟小姐的地址,拜托她转交。 月小姐捧着古龙水味的请柬简直想尖叫,这一个、二个的,都不想让她活了是不是? 她满腹怨气对钟洛虞道:“你干嘛要和苏时越说呢?把我也给绕进去了。” 钟洛虞那里知道苏时越嘴这么快,抱歉得不知如何是好,讷讷道:“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连累你。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马上给你做。” 月小姐摆摆手:“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事让她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不就行了,你干嘛还告诉苏时越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钟洛虞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当时就想着别留什么后患,其他的还真是没多想,低头沉默半晌后才道:“倒不是我品行高洁不屑撒谎。我是个脑子笨的,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我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周全的事。最主要的是我觉得遇上周小姐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喜欢安克俭,要和林家豪订婚都是她自己的事。我现在是苏家的人,他们之间怎么样和我不相干的。我要是现在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我心虚,不如大大方方和他说了,省得以后生事端。” 月小姐哑口无言,她觉得钟洛虞太天真了,高估了苏时越的肚量,也低估了苏时越的小心眼。 她几乎可以算语重心长地对钟洛虞道:“钟小姐,我真的是拿你拿自己人才这么跟你说话,你不要觉得我比你年纪小就四六不懂,关于男人我觉得我了解得要比你深入。”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觊见钟洛虞神色没什么不悦才继续道:“你昨天跟苏时越说见到了缇伶,苏时越是不是马上就猜出我肚子疼是装的。” 钟洛虞暗暗称奇,月小姐怎么会知道,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脸色发白。 见她变了脸色月小姐松了一口气,还不算太蠢。 “世人都说女子心窄,其实男人才是最小气的。你过往的那些帐他在心里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你一说缇伶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周家的纱厂,肯定是安大哥和凯文。” 钟洛虞虽然明白了月小姐的用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道:“我主动跟他说就说明我心里坦坦荡荡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月小姐对她的天真嗤之以鼻:“现在花好月好当然不会,可你能保证你们能一直这样么?苏时越会一直对你有耐心么?你自己把把柄递上去,以后吵架这些就是攻讦你的好素材。” 钟洛虞深深呼出一口气,无力道:“两口子这么过日子不累得慌么?这么勾心斗角你防着我找茬,我防着你找事简直像两家铺子打擂台。” 月小姐反驳道:“你在乎我,我在乎你这才是过日子。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不闻不问,我在家里做什么你毫不关心,这样的日子过气来才可怕。可感情再好的人,都应该给彼此留点空间,不能事事都是巨细靡遗地报告。就像我画画时的留白,有点神秘感才能保持新鲜么!” 钟洛虞算是彻底服气了,虚心求教道:“可这要怎么做呢?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自持美貌又会叁国语言,觉得自己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在哪里。虽未出身名门但也算得上是个淑女,一门心思想着要找个财貌皆有的人托付终身。现在看看,以前的我真是天真得一塌糊涂。” 真是应了苏时越的那句话,上流社会只有强强联合,没有麻雀变凤凰。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让那些贵公子一狠心一咬牙就不顾家族、不顾社会舆论地娶了你?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月小姐觉得她到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容貌好的女人当然要比容貌一般的要吃香,但光有美貌没心眼也是不行的。” 这个课题太大了,月小姐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得先把眼前一桩迫在眉睫的事解决了。 她问钟洛虞:“周家明晚的舞会你去不去?我觉得缇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保不齐她还请了安大哥。” 钟洛虞踌躇道:“我先问问苏时越,他让我去我就去。” 刚刚说了那么多,怎么又要问苏时越,月小姐气结道:“问他做什么,缇伶又没请他。你自己要先搞清楚你到底想不想去。” 想不想去呢?她有些说不清,但她知道一件事,对于安克俭她逃避着、躲闪着,但曼谷的圈子就这么大,又能避到什么时候?终有一天他们始终要有交集的。 “月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为了怕我难堪你几乎不会刻意在我面前提安克俭。其实没必要的,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现在也没必要为了他刻意回避正常的交际。明天周家的舞会,我去。” 流言 苏时越在办公室忙着看自家造船厂这月的报表,堂弟苏时运敲门进来,看着他笑得鬼头鬼脑。 苏时越没空欣赏他满含深意地微笑,单刀直入道:“又没钱了,要多少?” 苏时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一脸兴味道:“不是钱的事,是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觉得不可思议,赶来和大哥求证一下。” 苏时越头也不抬道:“不管你听说什么,都是真的。” 他这么干脆苏时越反而愣住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说都是真的。” 苏时越抬头看他:“我和云二合作是真的,我纳了小阿月的法语老师做妾也是真的。最近关于我的流言不就这两条么?” 苏时运一时瞠目结舌:“这女孩是云二少介绍给你的?” 苏时越摇头:“你见过,我婚礼那天跟着姚太太来的那个姓钟的女孩。” 苏时运一时无语,好半天后才道:“你那天打听了就没下文,我还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悄没声息的就把人弄到手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苏时越拿起桌上的信笺、稿纸扔他:“皮痒啊!” 苏时运连忙抬手护住头:“我说错了么?你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干嘛遮遮掩掩的?” 苏时越跷着腿,两手交握搭在膝上,偏着头问苏时运:“我现在纳妾我爸会高兴?” 苏时运摇头:“才跟宋家结亲,你现在纳妾大伯会打断你的腿。” 苏时越又问:“那宋婉芝会高兴?” “怎么可能?”苏时运嗤笑道:“她是最不高兴的那个。” 苏时越摊开两手挑眉道:“这不就结了。” “不是。”苏时运还是觉得很疑惑:“你知道他们会不高兴这事就干得隐秘一些,别让那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啊!你跟我说说你一边瞒天过海,一边又任由流言四起图的是什么?” 这里面的道理也不是不能跟他说,但不能白说。苏时越支使他:“你去给我倒杯咖啡。” 苏时运一边嘟哝着:“我又不是你秘书。”一边起身给他倒咖啡。等他堂哥惬意地喝了一口后,着急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时越放下咖啡正色道:“你以为我瞒着家里纳妾是怕家里反对么?当然他们当肯定反对,但这不是我最担心的。我可以跟家里明说我想纳了钟洛虞,他们反对归反对,但最后肯定拗不过我。那谁来承担他们的不满和怒火呢?” 苏时运这才恍然大悟,他本以为他这个堂哥不敢回家说这事是胆小,没想到是怜香惜玉啊! 苏时越懒懒道:“别把你哥想得那么没用,娶了宋婉芝就要看她一家子的脸色行事。咱们苏家难道又是吃素的?我为了家里上上下下、劳心劳力地忙活,可不是为了受他们摆布的。” 苏时运有些艳羡道:“有私房钱腰杆就是硬,要不是和云二少建厂的事顺利,你怕是也不敢这么干的吧?” 苏时越叹气的摇摇头:“你也是个男人了,眼光不要放在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是行不行?我爸一心想巴住总理,殊不知皇室最恨这种事。和云二合作的确一本万利,但咱们家那里还需要建这么个厂子,还不是不想和皇室断了关系。有云二这条纽带,以后总理倒台了,咱们家也不会被波及得朝不保夕。” 皇室和几届总理斗智斗勇,暹罗多少人做了炮灰。见识过那些人家的凄惨下场苏时运不得不佩服自己堂哥考虑得周全。两头讨好这种买卖,干得好两头得利,干得不好就两头不是人。萨亚亲王是国王倚重的宗室,云二少这条线的确不能断。 苏时运当即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这事我会帮你保密的。” 苏时越嗤笑:“你保不保密也没什么,木已成舟,人又被我养在外面,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道理讲完就该给点甜头了:“不过,你护着我这情我领。云二后期要建的纱厂,让你参一股。没钱的话我先帮你垫上。” 苏时运惊喜道:“真的?” 苏时越继续拿起报表研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时运喜滋滋地走了。他走后苏时越手里的报表却一行也看不下去了。 这两天忙,觉得打两通电话,不见面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却觉得异常想念。他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觉得自己今天是彻底不想干活了,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开车回公馆。 没想到去了公馆却扑了个空,佣人说太太刚走一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和月小姐出门了。 苏时越看了下表,晚上八点,打扮得漂漂亮亮和月小姐出去了? 钟洛虞看着舞池内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面贴着面跳舞的缇伶,不可思议的问月小姐:“你说周小姐喜欢安克俭。” 月小姐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端着杯缀着樱桃的鸡尾酒瞄了一眼舞池反问道:“冲突么?” 钟洛虞喃喃道:“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 月小姐喷笑出声:“就算她嫁给安克俭她都不可能一心一意。” 钟洛虞哑然,那折腾个什么劲? 音乐声停,缇伶和年轻男子互吻面颊后过来找月小姐她们。帽子上那根粉色的鸵鸟毛一摇一摆很是招摇。 她接过月小姐手上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抿抿嘴后问道:“你们怎么不去跳舞啊?” 月小姐瞪着她手上的空杯道:“你要喝不会自己拿啊?这杯我喝过了。而且这是酒,是酒,不是橙汁。” 侍者端着摆满酒的盘子从她们身边经过,缇伶叫住他端了一杯酒还给月小姐,顺便给自己拿了一杯。 吊着眼梢对月小姐道:“还给你,省得你呱呱乱叫。” 月小姐气结,这是她舍不得一杯酒的事么? 钟洛虞见两个小姐吵得热闹,觉得自己还是适时消失一下,欠了欠身对她们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抓包 钟洛虞觉得自己近期一定是和舞会的卫生间犯冲。上次月小姐办舞会她去卫生间被苏时越掳了去。今天才出卫生间门便迎头撞上安克俭。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礼貌地朝安克俭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便想从他身侧越过去回舞会。 错身时安克俭是准备拦住她的,但看她一脸冷淡没敢伸手,目光追着她,待她要走出过道走廊时终于忍不住出声喊她:“洛虞。” 听到他饱含深情地喊自己的名字,钟洛虞的心颤了颤。骗得了别人终归是骗不了自己,她其实还是做不到对这个男人无动于衷。 理智告诉她应该装作没听见尽快回到月小姐身边去,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住,她扭头回望他面无表情问道:“有事么?” 安克俭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只能涩涩又隐晦地问出一句废话:“苏时越对你好么?” 钟洛虞原地转了一圈,向他展示了自己身上的华服、珠宝,尔后扯起一抹挑衅的笑对他道:“你觉得呢?” 这一笑让安克俭呼吸一滞,他眼神暗了了暗低声道:“我以为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聊天。” 钟洛虞遗憾地笑了笑:“其实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失陪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见她要走安克俭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怨怼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你为什么不再等等,为什么要在重逢后那么迫不及待地跟了苏时越?为什么你宁愿七做苏时越的妾室也不愿再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其实安克俭也不知道问出这句话后想要一个什么答案,是想要一个死心的理由,还是想让自己和钟洛虞之间的种种遗憾和种种误会画上一个句点。 现在的安克俭和年少时毕竟不同了,学会了克制隐忍。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莽撞又桀骜的少年,说话都晓得只说叁分,剩下的让听的人自己意会。 钟洛虞再次回头,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答案,望着脸上浮着不甘心的安克俭,幽幽道:“我等过你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安克俭脸唰的一下便白了,胸口一阵钝痛,嘴唇一张翕还想说些什么。但钟洛虞不耐烦再听下去,有安克俭在这个舞会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准备去跟月小姐说一声先回去了。 一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两个人顿时惊了一跳。缇伶吃惊地合不拢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月小姐站在她身旁,一脸地心如死灰。 钟洛虞是真的心慌了,月小姐说缇伶会为了安克俭和林家豪和她动武。她虽不以为然,但到底还是听了进去。现在被两人抓包,虽然她问心无愧,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已。 缇伶凑上前,她下意识地抚住胸口后退一步,想象中的巴掌没有挥过来,缇伶握住她的手兴奋道:“钟小姐,咱们去喝一杯吧!” 叁个女人结伴走了,独留安克俭一人站在原地伤感。 周家二楼的会客室里,沙发上瘫着浑身脱力的月小姐,缇伶兴致勃勃地给她俩倒酒。钟洛虞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传说中的大打出手没有出现,气氛算得上其乐融融,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缇伶倒完酒,推了一把月小姐:“起来喝酒了,你装什么死?” 月小姐撒手撒脚地靠在沙发背上,气若游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划个道道来说明白,你这样我害怕。” 难得见月小姐又这么怂的时候,缇伶先是被逗得噗嗤一笑,继而正了脸色道:“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先前安克俭地冷脸看多了,现在看他吃瘪心里痛快想感谢钟小姐,不,是感谢苏二太太一下。”说完冲钟洛虞举起酒杯。 钟洛虞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缇伶豪爽的一饮而尽,钟洛虞只是湿了嘴皮意思意思一下。 月小姐兀自在一旁絮絮叨叨:“钟小姐要是破了块油皮苏时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瞒着阿云出来的,这下祸闯大了,我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这番话钟洛虞大囧,她这不是好端端地坐着什么事都没有么?但她吓成这副样子钟洛虞怪不落忍的,关切道:“你要不要紧?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缇伶拉着她的胳膊道:“你别理她,平日里在家看着耀武扬威的,其实怕云二怕得要死,现在正吓唬自个呢!过一会想通了破罐子破摔就好了。”说完她想起珠宝店的事,掐了一把月小姐道:“你那天就是怕我知道苏二太太和安克俭好过才装病的吧?亏我那么担心你,你竟然还演戏骗我,我有那么小肚鸡肠么?” 月小姐被她掐得生疼,这一恼火也不不得自怨自艾了,虎着脸把被她掐红的胳膊举到她面前:“有,你就是小肚鸡肠。” 钟洛虞觉得既然已经被缇伶知道了她和安克俭的事,要死干脆就干脆死了痛快,趁这机会把林家豪也抖出来算了。她对缇伶解释道:“其实不光是安克俭,林家豪也追过我,但我没答应。” 缇伶再次惊讶得张大了嘴,向月小姐求证:“真的?” 月小姐面无表情地对她点点头:“真的。” 缇伶倒吸一口冷气。 钟洛虞心想,这回你总该介意了吧? 缇伶激动得满屋乱转:“不行,不行,得换酒,你们等等啊!我去拿几瓶威士忌。” 恶女茶话会 叁个女人喝得微醺,钟洛虞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好奇地问缇伶:“你不生气么?” 缇伶晃着酒杯,一双大眼眼波流转,朝她眨眨眼:“生气?为了那两个男人?你别和小阿月一样把我想得那么心胸狭窄好不好!那些男人为什么看不起咱们女人?不就是觉着咱们平日里除了逛街、花钱就只剩下争风吃醋了么!我是喜欢安克俭,可还没喜欢到理智全无的地步。再说了,你宁愿给苏少爷做姨娘也不想跟他,说明他这个人也不过尔尔。我想办法睡一睡就算了,为他争风吃醋,没这个必要。”说完她脸上挂了一抹讽笑:“至于林家豪那个草包,你都看不上眼,我更加不会拿正眼看他。在我眼里他什么玩意都不是,谁耐烦管他是爱上玉,还是喜欢上珠。” 钟洛虞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受到了颠覆,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认识的人当中数月小姐最野,没想到她的闺蜜比她还野。这得亏她托生成个女儿身,要是托生成个男人绝对是浪子界的翘楚,只浪绝不从良。 看钟洛虞被自己的那大方的言论震得都说不出话了,她撩了撩头发眼波轻轻一荡:“苏二太太别见怪,我是喜欢你把你当自己人才这这么口无遮拦的放肆说话。” 钟洛虞干笑回应道:“我也挺喜欢你这种直爽的性格的。” 缇伶听了钟洛虞的客气话,一脸惊喜:“真的么?那趁着今天日子好,小阿月咱们叁个结为异性姐妹吧?” 钟洛虞是真的傻了眼,她们才第二次见面一点都不熟,怎么就论到结拜了呢?怕投缘不到这地步吧? 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月小姐听不下去了,皱着眉费解地问道:“你一个泰国人学我们中国人搞什么桃园叁结义,你以为结拜就是嘴上说说就算结拜了?得割自己的手把血滴在酒里喝了才算数的。你要是有诚意,那你先割。” 一听还要割手放血缇伶不干了:“那算了,我挺怕血的,见血就晕。” 恶人就必须要恶人来治,月小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钟洛虞啼笑皆非,摇着头笑道:“缇伶小姐真是有趣,怪不得能和月小姐做朋友。” 缇伶撇着嘴轻蔑的看了一眼月小姐:“就她那胆小怕事,见风使舵的性子,也只有我这脑子敲伤的才愿意和她做朋友。”损完月小姐她又突发奇想道:“既然结拜有困难,那咱们成立个沙龙吧?就咱们叁个,平时一起聊聊天、喝喝酒。叫什么名字好呢?嗯就叫恶女茶话会吧!” 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钟洛虞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缇伶的思路。还有,为啥叫恶女茶话会?她很贤良淑德的好不好? 不顾两人脸色缇伶双手击掌:“你们不说话就算是同意了,来,咱们干一杯庆祝沙龙的成立。” 两个被迫入会的人无奈的举杯和她相碰。一杯饮罢,缇伶凑近钟洛虞笑盈盈道:“洛虞姐,既然咱们成了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宁可去给苏时越做小也不想理安克俭。当然了,苏时越那张脸是挺招人喜欢的,但你应该不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吧?” 这称呼一日叁变,从进门的钟小姐,到后来的苏二太太,现在又亲亲热热的叫上姐了。 她不愿意和缇伶细说自己和安克俭的过往,避重就轻道:“男女交往无非是人心换人心,换不了就只能换人呗。” 缇伶眼睛一亮,往自己大腿使劲拍了一下:“我就欣赏你这股劲,没想到你看着肉柔弱的竟让还有这股心气。咱们俩性格还是真的投缘,必须喝一杯。” 月小姐见缇伶使劲灌钟洛虞有些担心的劝阻道:“你们别喝这么猛。” 钟洛虞几杯烈酒下去,浑身热血沸腾,酒酒精烧得她情绪高涨,她对月小姐摆摆手道:“没关系,反正苏时越这两天不回我哪里,我喝醉了也没什么事。” 缇伶亲自点了一根烟递到钟洛虞手里:“我觉得咱两看男人的眼光还挺一致的,我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还喜欢过你家苏时越。” 月小姐听了在一旁翻白眼。撞衫还有得救,撞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洛虞斜瞅着缇伶笑问:“那你后来怎么幡然醒悟了?” 月小姐插嘴道:“你家苏时越不搭理她。” 钟洛虞冲缇伶挑眉:“真的?” 缇伶大大方方承认:“是啊,我这个人没什么长性,喜欢一段时间没得手也就放弃了。见到你我才知道,怪不得我追不到苏时越,他喜欢的是你这种斯斯文文、婉约范的。早知道我当时装样子也应该装几天。”说完又请教钟洛虞:“洛虞姐你跟我说说,安克俭喜欢什么样的,我装几天。” 钟洛虞冲天花板吐了一口烟轻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按照我这个模板反着装不就行了。” 缇伶嘟着嘴不满道:“我可是诚心请教你的。” 钟洛虞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夹着烟卷,一手撑着面颊,因为酒精的原因面庞上浮起一种难言的妩媚。缇伶在心中赞叹,这种尤物那个男人不想占为己有。 钟洛虞微起唇道:“这男人喜不喜欢你,不用花多少心思就能看得出来。他要是喜欢你,你看他一眼他都会想入非非,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扭成风情万种的麻花都没用。” 首-发:yuzhaiwu.biz (woo15.com) 你们都知道是什么 他这边升了旗,钟洛虞还无知无觉的在他后脖颈厮磨,鬓发拂过他的耳朵,让苏时越觉得身体从骨髓向外散发着磨人的痒意。 大拇指抚着她饱满的红唇,沾了一手的口红,苏时越哑着声音问道:“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哪里野了?” 钟洛虞笑呵呵道:“缇伶家开舞会,去跳舞了。” 苏时越挑眉意有所指道:“你们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她竟然还约你一起玩?” 钟洛虞虽然醉得脑子昏沉沉的,但还没糊涂道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悻悻道:“我上楼洗澡了。”说完扔下苏时越独自上楼。 苏时越坐在沙发上失笑,出去野了一晚上,自己一没打二没骂,就问了几句,她还发上脾气了? 他起身上楼,推开门便见到钟洛虞站在床边换衣服。睡衣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才脱了一半。见他见来,默默地背过身继续脱。 苏时越走到她身后,钟洛虞用脱下的衣服掩着胸口,扭过头撅着嘴道:“我今天很累,我想睡了。” 苏时越轻轻一伸手推了她的背一下,将她推在床帮上,脱了睡袍看也不看的甩在地上倾身压了上去。帮她将后背内衣扣子解开,手穿过腋下将那对肥奶兜了个满手。 钟洛虞被他从背后压住气得直拍床垫:“你起来,我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苏时越吻着她雪白细腻的后背,声音中的情欲难以遮掩:“我这么多天不在家你就不想我。” 吻道肩胛的时候钟洛虞的身体抖了抖,她嘴硬道:“不是天天都通电话么,有什么好想的,哎呦......” 苏时越不满意她话里的凉薄,对着她的肩胛就是一口。钟洛虞雪雪呼痛,他握着她的肩膀让她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自己男人你都不想,你想什么呢?”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钟洛虞扶着额角道:“我今晚喝得有点多,头好晕。” 苏时越哪里肯放过她,轻噬着她的下颌威胁道:“喝多了头晕我最会治,以毒攻毒,我多咬两下就不晕了。” 这说的是人话么?钟洛虞酒壮怂人胆,伸手推开他的脸气呼呼道:“我头晕不想做,反正这种事也没什么意思?” 苏时越觉得到现在还没打她真的是自己好脾气,这种事没意思,没意思她还跟发大水一样把床单弄得湿哒哒的。他挑起眉不怀好意地问:“你的意思是跟我做没意思,想找别人试试有没有意思了?” 钟洛虞挑衅道:“你就顾着自己快活,莽莽撞撞的,跟你做还不自己玩来得爽快。” 苏时越先是一呆,继而瞠目道:“你还会和自己玩呢?”说完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玩给我看看呀,让我也学习学习怎么让你爽快。” 钟洛虞说那话只是为了痛快痛快嘴,哪里会真的在苏时越面前自渎,翻个身就想跑。 苏时越弯腰一掌就制住她,扒了她的内裤长指捅入花穴中搅弄着威胁道:“你要是不教教我,今晚你也不用睡了。” 钟洛虞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苦不堪言,但心里也起了一股火气,心一横嚷道:“教你就教你,谁怕谁啊!” 苏时越少见钟洛虞有这种蛮横的时候,倍感新鲜,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就开始吧。” 钟洛虞整个人缩到床头,看着不罢休的苏时越咬咬牙,缓缓地曲起两条细白的腿,露出腿中的花谷。黑色卷曲的绒毛护着粉色的小鲍,钟洛虞的手指往下探颤巍巍地剥开自己的两片粉色小鲍,露出顶端的小蒂头。 苏时越看见这副美景只觉得口感舌燥,但面上却一脸平淡得看着钟洛虞,用一种气死人地不屑口吻道:“就这样你就能爽快。” 钟洛虞这时不止脸红,全身都泛起红晕,硬着头皮将手指移到小蒂头轻轻揉着。她好久都没有自渎,这一揉才发现自己揉和苏时越揉感觉是不一样的。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理念,她娇声轻吟起来,仿佛真的乐在其中。 苏时越听见这动静心里愈发瘙痒难耐,喘息着沉声道:“光玩下面就舒服了,你也揉揉你的奶子。看它孤零零的,你也照顾照顾它,搓一搓那粉嫩嫩地小奶头。” 钟洛虞听话的用手掌托起自己沉甸甸的小肥奶,手指捏着乳头搓揉着。底下的手指也不放松,时轻时重,直揉得花穴春水淋漓。 苏时越看得双目赤红哪里还忍得住,褪下睡裤挺着硬得发疼的凶器爬上床,握着钟洛虞揉着小蒂头的手重重按了上去,钟洛虞忍不住尖叫,想甩开他的手掌,苏时越的手跟铁钳一样哪里肯放。继续在小蒂头上造孽。钟洛虞被刺激得双脚乱蹬。 苏时越还不放过她,叼起她一个小奶头含含糊糊笑道:“你教得真好,我学会了,这就拿你验收一下教学成果。” 钟洛虞觉得小腹聚起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她扯着苏时越的头发尖叫着喊:“够了,够了。” 苏时越却越发凶狠的啮着她嫩生生的小奶头,手上一点劲都不撤。只见钟洛虞象一条活鱼被拍上岸一样,全身抖零了一下,便倒在床上失神地喘着气。底下春水潺潺,空气中布满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苏时越举着湿淋淋的手朝她笑得邪气丛生:“看样子我学得真是好啊!” 写请柬 钟洛虞这会儿完全失神在那灭顶的快感之中,对他那不怀好意的调戏充耳不闻。苏时越那会容得她快活了就装死,提起她还在发抖的一条腿就着喷出来的春液轻而易举地就撞了进去。 钟洛虞本来已经要平复了,这一撞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苏时越最爱听她动情时说一句话娇喘叁声。她惯是会装样子,床上动了情那腿缠得你动不了分毫,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 说什么还不如自己玩来得爽快,今天他倒要让她知道男人什么事情不能招惹。 钟洛虞眉头紧蹙,哦哦哦的低吟着,苏时越要是戳到那个点,她声调便拉得长长的。 听到那声调苏时越便凑到她的耳边含着她的耳垂低声问:“你是自己玩爽快,还是我这根东西让你爽快。” 钟洛虞搂着他的脖子语调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是你,是你。” 苏时越还不罢休,凉凉道:“我觉得你是口是心非,这样吧,每次咱们做之前你还是玩自己一遍让我温故知新。” 钟洛虞已经被入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只知道听着话尾应承他:“好......好呀!” 想到她刚才掐着自己乳儿揉弄小花蒂的媚样,苏时越双目赤红,捧着雪臀狠狠入了几十下才泄了出来。 钟洛虞嫌他压在自己身上重,有气无力的推他,让他快递出去。他捧着她的脸缱绻万分的吻着,笑道:“真是个傻姑娘,这样你才会有孩子啊!” 钟洛虞又累又困,本想直接回他一句:“那么快有孩子干什么?”但他嘬着她的舌头不松口,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主人公喝醉后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她发现,写那种书的人可能都没喝醉过。 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她是怎么被苏时越压在床上,又是怎么当着他的面玩弄腿间那颗小东西,记得一清二楚。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她觉得真是醒来就不想做人了。 轻轻把腰间的手挪开,慢慢下了床,鞋也不敢穿,蹑手蹑脚的去了浴室。 浴室的门一关上苏时越便睁开眼睛。钟洛虞动他的手的时候他就醒了,本想揪着昨晚她的大胆行径逗她一会,但想起她下床后的无情,他觉得还是不要惹她为好。 直到上了早饭卓他都没有提昨晚的事。钟洛虞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惶恐了,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苏时越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突然出声道:“昨晚......” 这就来了么,钟洛虞立即挺直了背惊恐地看着他,生怕他那张嘴吐出一些形骸放浪的污言秽语。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出门也不让家里的司机送?”苏时越放低了报纸,露出一张严肃端正的脸。 原来是要说这个,钟洛虞心中长吁一口气后乖巧地答道:“我昨晚不是都说了么,去参加缇伶的舞会了?” 苏时越挑起眉意味深长道:“哦,昨晚的事你记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钟洛虞呼吸一滞,继而若无其事道:“喝醉前的事都记得,喝醉后的不记得了。” 苏时越看着她似笑非笑,钟洛虞怕他又说出什么帮她回忆回忆的话,连忙把涂好黄油的面包递给他,岔开话题道:“你昨晚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她心虚得一惊一乍的样子真是好玩。苏时越忍着笑把报纸举高淡淡道:“想你就回来了。” 现在只要钟洛虞说一句,我也挺想你的,就可以把昨晚的事揭过去。她可是记得昨晚苏时越问她想不想自己的,她是怎么煞风景的。现在这是给她机会改过自新呢!可她张了半天嘴就是说不出。只能又改变话题道:“我明天约了缇伶和小阿月来家里办沙龙呢!” 苏时越觉得意外,这就交际上了?对象也不怎么美妙。小阿月倒没啥,跟着她还能学点上流社会的接人待物。可缇伶算怎么回事,曼谷衬头点的男人她都想去睡一睡,钟洛虞能跟她学什么好? 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他也没出言反对。埋下头抖抖报纸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这沙龙就你们叁个人?” 钟洛虞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胆子便大了些,还把缇伶起的名字讲给他听。 听到这个名字苏时越笑了,放下报纸问她:“这个名字起得倒是名副其实,缇伶花心,小阿月凶恶。可我看不出你恶在哪里?你教教我?” 最后那句你教教我,瞬间将钟洛虞的记忆带回昨晚,脸轰一下就跟烧着一样。 她实在没啥话题可以转移了,苏师越还兴味十足笑吟吟地看着她。 看着那张可恶的脸她咬着唇恶声恶气道:“我最会败家。” 苏时越放声大笑。 吃过饭,苏时越领她到书房教她道:“你还是要写请柬邀请一下缇伶和小阿月的,口头邀约始终诚意不够,人家也不知道你是随口谁说,还是口头邀约。” 又教她怎么写抬头,怎么写称谓,最后要怎么结尾。钟洛虞学得很认真。用稿纸拟了草稿后给苏时越过目。 苏时越见她书写工整、字迹清秀很是满意,点点头表扬:“写得不错。”随即又道:“你会法文,以后写请柬最好中文、法文各写一遍,这些太太见你会佛郎基语便不敢小瞧了你。以后我再教你英文和暹罗话,你会法文学这些很快的。” 钟洛虞没想到写个请柬还能引出学习的事情来。不过她觉得自己日子过得闲,找点事做也是好的。 偏过头看站在他后面看她写请柬的苏时越,撒娇道:“那我要是学得不好,你会不会骂人。” 苏时越伸手掐了一把她的翘臀:“你又不是孩子有什么好骂的,学不好得用另外的办法惩罚你。” 偷听(一) 因为人少又有苏时越的指导,这次沙龙聚会钟洛虞很有信心办好。这日早早的便指挥着佣人准备,从大到小事事都亲自盯着,连准备的茶水她都要操心的叮嘱佣人,缇伶小姐喜欢英式奶茶,月小姐喜欢普洱,两种都要备上。 苏时越看她吃顿早饭都不消停,好笑道:“你们约好下午茶才来,时间够你准备了,也不知道你着急忙慌个什么劲。再说了,知道你是第一次办沙龙,就算有什么不足,她们也不会挑理的。” 钟洛虞嗔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办宴,当然希望有个好开头。” 苏时越笑眯眯地给她出主意:“你请的两个人都好伺候,缇伶你只要跟她聊哪家的少爷长得眉清目秀,她就很高兴。小阿月只要用吃的堵住她的嘴就行了。” 看着一脸坏笑地苏时越,钟洛虞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在你嘴里我朋友就没一个好人,不是好色之徒就是吃货。” 苏时越哈哈大笑:“你总结得真好,那两个可不一个是好色之徒,一个是吃货么!” 钟洛虞结舌,怎么成她总结的了? 缇伶和月小姐结伴到苏公馆,钟洛虞在大门口迎她们,见到两人 一起来就笑了:“怎么一起来的,缇伶小姐先去的你家?云二少脸色不好看吧?” 缇伶满不在乎道:“谁管他的脸色,他看见我不高兴我才高兴呢!” 月小姐摇摇头叹气道:“他们两个互相不待见,我受夹板气,为难死个人了。” 那似真似假地无奈的模样让钟洛虞愈发觉得好笑,连忙招呼他们进屋:“进去吧,外面怪热的。” 屋外太阳炎炎,多站一会都要晒掉一层皮。屋内电扇对着冰盘呼呼吹风,一进来便觉得要造反的毛孔都安静下来,一阵的凉爽惬意 。 佣人连忙奉上解暑的果汁,高脚果盘上铺了一层碎冰才放上切好的水果,小碟上各放一只银果签方便客人食用。 家里有客苏时越作为男主人怎么也得打声招呼。他对缇伶也是亲亲热地,丝毫没有私底下闲话时的那种成见。 “缇伶啊!你好久都没去我家找我堂妹玩了,我婶婶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缇伶也象失忆一样,对她以前追苏时越那些尴尬事记不起一丝一毫,很是诚恳的抱歉道:“是我的不对,忙着瞎玩也不知道去看看婶婶。” 苏时越朝月小姐笑得倒是真心实意,指着桌上的雪茄朝她挤眉弄眼:“我把珍藏的雪茄都贡献出来了,比云二对你好吧?让你叫我哥哥你跟吃了大亏一样。” 月小姐也朝他眨眼:“你对我真是没得说,要不,我把阿云甩了做你弟媳吧!那哥哥就叫得名正言顺的了。” 苏时越哈哈大笑对钟洛虞道:“那你招呼客人玩,我去楼上打电话告诉云二这个好消息。” 上楼的时候他听到钟洛虞象个大姐姐一样劝月小姐:“你先喝点果汁再吃水果,别贪图那点凉让胃受罪。”苏时越顿时心中一顿,他不在的时候钟洛虞是怎么和朋友相处呢?又是怎么样的性情呢?好奇心起,他走到书房门口假意开门进去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偷听楼下那叁个女人的谈话。 先说话的是缇伶:“苏少几天不见,看着更有男人味了?” 月小姐在一旁语重心长的教育她:“朋友夫,不要动,语言调戏也不行。” 苏时越哑然失笑:缇伶这个好色的毛病这辈子都怕不打算改了。 叁人说是开沙龙,也没定个主题,天南地北的瞎聊。缇伶想起月小姐是跟钟洛虞学过的法文,对正在点雪茄的月小姐道:“你学了多少,去餐厅点餐应该没问题吧?” 月小姐听见她提起这事恨不得拿手中的雪茄塞进她嘴里,面无表情的装听不见。 钟洛虞想起月小姐那可怕的发音和学数数时的咬牙切齿,捂着嘴直笑:“你找她跟法国人吵架可以,点餐怕是够呛。” 听见月小姐学得不好缇伶觉得有意思,连忙凑近钟洛虞道:“你说说,这个我爱听。” 月小姐面红耳赤的辩白道:“全世界的语言我就没见过法国人数数这么麻烦的,还得做乘法、加法的算术。60以前还正常,70要念60加10。” 缇伶举一反叁:“那80要念60加20?” 钟洛虞闻言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 月小姐给她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40乘2,,90是40乘2加10.” 缇伶傻了眼:“那99怎么办?” “40乘2加10加9.” 缇伶张大了嘴看着笑不可遏的钟洛虞:“洛虞姐你真厉害,这么难学的语言你都学会了。” 钟洛虞笑着揭月小姐的短:“你别听她叫苦,法文也没那么难。她就是懒得动脑子,不然骂人的话她怎么学得那么快,putain?、fils de pute、Vas à la merde这些粗话一遍就会,骂阿丽亚的时候张口就来。” 月小姐雪茄点好先递给钟洛虞,缇伶见状也要她点。 月小姐吊着眼梢来了一句:“Vas chier ailleur!?(哪凉快哪待着去)” 钟洛虞听了捂着嘴吃吃地笑。缇伶觉得不是好话,气呼呼地向钟洛虞求证:“她是骂我对吧!是不是用脏话骂了?” 看着两人闹脾气钟洛虞眼泪都笑出来了,做和事佬道:“就是小孩之间斗嘴,不是脏话。”缇伶这才作罢。 清官难断家务事 缇伶抱怨道:“你们两个,一个嫁云二少,一个嫁苏时越,这两个可是有口皆碑的好男人。我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我选了林家豪那个废物。” 钟洛虞端起茶喝了一口,缇伶那浪荡的名声除了想靠着给儿子联姻更进一步的林家,那个大户人家会喜欢这么个儿媳妇? 她只敢在心中腹诽一下,月小姐却不客气道:“就是因为林家豪太废了,所以会对你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缇伶到不介意月小姐的话,还叹了一口气附和道:“我这种名声林家都不嫌弃,跟狗熊见了蜂蜜一样上赶着围上来,看样子他家也是艰难了。” 钟洛虞委婉的劝解道:“你要真是不想结这门亲。” 缇伶冷笑:“我们这些生在豪门世家的,看着花团锦簇、锦衣玉食,一旦攀扯上利益,还不是得象那些饭都吃不饱的穷人家一样卖儿卖女。这种事你家苏时越都逃不过,被压着乖乖娶了宋婉芝那个丑八怪。” 月小姐呵斥她:“你嘴上真是没个把门的,说林家豪就说林家豪你把婉芝姐拉出来踩什么,婉芝姐惹你了?” 苏时越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正准备走,没想到她们八卦八到他身上了,又把耳朵竖直了些。 缇伶面向钟洛虞面带戏谑道:“看看小阿月,你是不是觉得她和你最好?其实她和你家正头奶奶也好着呢!” 钟洛虞不知道缇伶想干什么?是想挑拨?还是她先前都是假大方,其实很介意她和安克俭、林家豪的过往? 她这头沉默楼上偷听的苏时越以为她是觉得委屈了,立时火冒叁丈。准备下去帮着她骂人,脚尖才一动就听见钟洛虞细着声音开口。 “这世间最会为难女人的其实都是女人,你不该拿我家太太的容貌来说笑。世人对女子诸多恶意,两口子起了争执、男人有了外心,外人都是不疼不痒的闲话几句,最终还是要怪罪家里的女人不贤惠。你自己也说了生在豪门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我家太太也是个可怜人。我家里这个是个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要是太太知道他这么爱沾花惹草估计也不是不愿意嫁过来的。” 苏时越.......我是这么个德行?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缇伶以为她被苏时越养在外面,没经过长辈同意,没给宋婉芝敬过茶,一声二太太叫得名不正、言不顺,心中必是对宋婉芝又妒又恨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为宋婉芝说话。有些悻悻道:“苏时越还真是持家有方,大的小的都对他死心塌地。” 钟洛虞把面前的点心盘子朝缇伶推了推,嘴上却丝毫不让步:“缇伶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欣赏你心性率直、不畏世俗,羡慕小阿月和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佩服我家太太为了家族牺牲小我。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阴阳怪气谁不会,是个人就有张嘴。可老话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是不会对你们的决定指指点点的。” 月小姐有些意外钟洛虞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挑眉看向缇伶:“受教了吧?” 从来没人管自己浪荡的生活叫心性率直、不畏世俗,缇伶对钟洛虞刮目相看,真能睁眼说瞎话。 她挑衅地问钟洛虞:“你叁两句话就给我们总了个总结,你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我?!”钟洛虞自嘲的笑了笑:“一个身如浮萍,只能依靠男人的姨娘,有什么资格和你们相提并论呢?” 话语里的苦涩弄得缇伶不好意思,她只是习惯性的不饶人,没想过揭钟洛虞的短,急急道:“不是,我是那个意思。”她求救地看向月小姐,月小姐自顾自低头吹着杯中的红茶。早就让她嘴上把个门,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她才不管。 见月小姐不理她,缇伶只能竭力自救:“做姨娘也没什么,谁家里没几个姨娘?不是,我的意思是有苏时越给你撑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管你。”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你仗着苏时越的势可以做生意呀!他最近不是搞了几个厂子么?你趁着他现在还对你热乎着,跟他要一个他肯定对答应。再不行,你让他给你钱,咱们叁个盘个生意来做。” 苏时越觉得,缇伶真是个搅屎棍。先是对着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挑拨离间,现在竟然出馊主意让钟洛虞插手生意。可以想象,再过不久她就要带钟洛虞去男娼馆嫖那些阿拉伯来的男妓了。 月小姐觉得真是衰,自己在旁边好端端喝茶竟然还是被缇伶拉下水。为了避免钟洛虞被她说动,她装作很有兴趣地问:“盘个生意来做?好呀,你说说看,做什么生意?” 缇伶也不单是只会吃喝玩乐,家里人讨论生意她听了几耳朵,还是有些主意的。 “咱们开个玻璃厂吧,我听我哥说现在玻璃的需求量很大,做窗户,做酒瓶、香水瓶都用得到。” 月小姐鼓掌:“真是个好主意,但是,你知道建一个厂得投多少钱?机器要去哪里采买?是买英国的还是买美国的?谁去买?建厂的地皮去哪里找?工人的培训又要怎么搞?做出来了又要卖去哪里?” 苏时越也在心里默默为小阿月鼓掌,干得好,再加把劲绝了缇伶的异想天开。 月小姐提出的问题都是致命的,每一个都是难题,每一个都不是靠她们自己就能解决的。 钟洛虞本就没和缇伶一起做生意的心思,她很清楚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不相信苏时越能拿出一大笔钱来给她做生意。 看着缇伶被自己问卡了壳,月小姐哼笑:“别看着阿云和苏时越的生意顺顺利利就觉得这事容易。我们还没来暹罗他们就筹划着这事,劳动了不知几方人,花了好几个月才把事情做成。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摆平政府的手腕,那就是把钱扔河里都听不到个响。要和我做生意没问题,但不是你脑子一热想一出是一出就能让我往里投钱。” 吃醋 晚上临睡前,钟洛虞坐在镜子前梳头。镜中映出靠在床头的苏时越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自己。她顿时有些忐忑,不知这厮心中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掀被上床,苏时越挨过来将她搂入怀里。钟洛虞以为他又起了求欢的心,正想着是咬咬牙忍过去算了,还是找个借口。 她还没想出什么有力的借口,苏时越却冷不丁开口:“橡胶厂的股份我打算划5%到你名下,过几天让律师拿文件来给你签。” 钟洛虞吃了一惊,仰起下巴望他,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干嘛给她股份,是怕她平时的花用不够么?那直接给她钱不就好了。 见她光吃惊不说话,苏时越以为她嫌少,耐心地解释道:“不是舍不得再多给你点,股份持有关系到公司的决策。” 钟洛虞眨眨眼,不明白苏时越为什么跟她解释这个,她又不管他的事。 看着她不解的表情苏时越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还真没想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么漫不经心也不知道是真心要一心一意依附着自己,还是压根就懒得去想? 苏时越垂眼看她,突然笑了笑,温和道:“你干嘛这么惊讶!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我给你点东西你至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么?” 钟洛虞迟疑道:“你也说了股份持有跟公司大有干系,你就这么给我了没关系么?云少爷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苏时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孩子一样,轻声道:“云二的股份也给了笑阿月一些的,只要你跟我一条心,这么点股份没什么影响。橡胶和纺织厂的生意搭上了军界的路子,能挣不少。你手里有钱想做什么也方便一些。” 钟洛虞眨着茫然的眼眸:“我吃穿不愁,娘家那边又有你照拂,我拿钱做什么?” 苏时越循循善诱道:“我的傻太太,你连钱都不会花么?买股票、做生意你不会,买房、买楼、卖珠宝你总是会的吧?” 钟洛虞又不是真的傻,有钱的好处哪里会不知道。只是苏时越和云少爷合伙这件事整个曼谷传得沸沸扬扬,正头太太还没吃到肉,她却先打了一笔横财,怎么想怎么危险。 苏家的人应该是知道苏时越纳了她的事,连缇伶都知道苏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上门来责问估计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她只是苏时越一时兴起养在外面的玩意。 这个一个不入苏家眼的玩意分了苏家的利益,苏家和宋家那帮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咬着唇为难道:“大宅那边要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苏时越哼笑着继续小力拍她:“心眼怎么那么多?这是我的私产,我想给谁就给谁,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这钱你随便花,但有一样......”说到这苏时越顿了一下。 钟洛虞以为他要交待不能拿这钱贴娘家。她妈钟太太就经常防着二姨娘攒私房贴娘家。 可苏时越没她想的那么小气,说的是另一桩大事,一脸严肃对钟洛虞道:“你别拿着这钱和缇伶去花天酒地,我但凡是听到一星半点风声可饶不了你。” 钟洛虞皱眉,这不是倒打一耙么?她和苏时越明明是她操守更可靠吧!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上哪里去花天酒地?你才是要自己检点一点,别有了娇妻美妾还嫌不足,又去找阿丽亚那个小妖精。” 苏时越直呼冤枉:“阿丽亚那个锅不是云二来背么?怎么扣我脑袋上了?” 钟洛虞揪着他胸口的肉冷笑:“你们男人对‘救风尘’救风尘这种事简直是天生有瘾。不去勾栏瓦肆捞几个有才情又身世凄苦的妓女出来,显不出你们男人的能耐。”揪着胸口肉的手一使劲,她咬着牙警告苏时越:“我可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大少奶奶出身名门,我比不过,在她面前我只有自愧的份。但阿丽亚算什么东西,一个自甘下贱的下流玩意。我可是要脸的,你要是敢让我和她做姐妹,我非闹你个鸡飞狗跳不可。” 她也没使多大劲,苏时越一点都不疼,只觉得心口痒得厉害。她这没边没影的醋吃得苏时越苦笑不得,锉着牙道:“这么说要是找个家世清白的给你做姐妹,你就愿意了。” 钟洛虞松开手秀秀气气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懒洋洋道:“我就这么一说,大抵是不会同意的。你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肯定是要约着大奶奶一起去给那些个小妖精颜色瞧瞧。” 苏时越骇笑,大奶奶现在最想弄死的就是你了,你还妄想联合她?苏时越喉头微滚,本想就她这放肆的言论教训她几句叁从四德,以夫为纲。别以为暹罗就不讲究这个,暹罗男人管女人比汉人更苛刻,有些人家男人坐着女人只能在男人的脚边跪着。 但不得不说钟洛虞今晚这似真似假的醋吃得苏时越通体康泰,所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世上哪有什么贤惠大度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领女人还能拍手叫好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压根不在乎,男人嘴里斥责女人善妒,其实心里得意得很。若不是自己魅力无边让老婆爱得无法自拔,谁会管你领什么妖精回家。 他挑起钟洛虞的下巴,往她眼睛吹了口气,诱哄道:“要想我不冷落你另外再安个家,你得好好服侍我啊!你把我哄得高高兴兴,我不就不去外面乱来了么?” 钟洛虞伸出食指抵住他凑近的嘴唇,嗔笑着斜了他一眼:“真是没个餍足的,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怎么能才能让他高兴?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苏时越拿下她的手指握在掌心,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我哪里有能教你的,得让你再手把手的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你爽快了。” 我的人,你看一眼都是明抢 没过几天苏时越就真的把股份转让书拿来给钟洛虞签了。不仅如此他还频繁的带钟洛虞出现在社交场合,十分地高调。 云少爷和月小姐要走了,苏时越带她去了送别酒会。月小姐要走了她是该去送送,但她记得月小姐和大奶奶宋婉芝相处得也是不错的,苏时越不带宋婉芝反而带她去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听了她的疑虑,苏时越没解释什么,只是让她放心去玩,不用操心其他的事。 安克俭在酒会上一直盯着钟洛虞。木兰斜枝的青色真丝旗袍,凤眼朱唇、玉指丹蔻,梳着时髦的手推波纹。端着一杯红酒和缇伶并排站着,白色的羊皮高跟皮鞋随着音乐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敲在地板上。不知缇伶和她说了什么笑话,她脸上泛出一抹笑意,但又迅速收起,肃着一张脸和缇伶耳语。缇伶则一脸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苏时越应酬完一帮男人,过来找钟洛虞,搂着她的腰滑入舞池。钟洛虞慌慌张张地把酒杯递给缇伶。 婀娜的身姿随着苏时越的带动、旋转,一双紧致、饱满、健康的小腿从膝下开叉中轻盈地伸展出,象两节鲜藕一样勾人。 钟洛虞面带微笑温婉如月,苏时越搂着佳人春风得意。却不知舞池外的一群人正肆无忌惮的评论着两人,有人为宋婉芝鸣不平,有些人不齿苏时越的风流,还有人酸溜溜的佩服钟洛虞的手段了得。那些人用扇子掩着口窃窃私语,都以为自己昭彰了正义,其实只是膨胀了恶意。 一曲舞罢,云少爷喊苏时越过去喝酒,苏时越低头问钟洛虞要不要过去。和一帮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钟洛虞笑着摇摇头,跟他说要去找缇伶。其实她更愿意和月小姐在一起,但月小姐身边围满了人,她只能和不太受待见的缇伶呆一块。 四处张望着搜寻不知又飘去哪里的缇伶,却看到安克俭就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她怔了一怔,朝他点了头算是打招呼后就往女眷聚集的那边走去。她是不想和那些不熟的贵太太们打交道,但她更不想和安克俭有接触。 “洛虞。”安克俭在背后喊她。 大庭广众也不能当做没听见,她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扭头问他:“有事么?” 见她这么冷淡安克俭喉头微滚:“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他应该是喝了些酒,两颊微红,颈间的领带扯得松垮垮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落拓不羁的英挺。 见他有了酒意钟洛虞不想起冲突,旋声指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对他道:“去哪里说吧!” 安克俭看了那个地方的环境一眼:“还是去阳台吧!” 钟洛虞看了他一眼,垂眼道:“我是个有夫之妇,不太合适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去那么隐蔽的地方说话。” 安克俭听到“有夫之妇”四个字,心中们然一痛。她说得没错,她虽然不是苏时越的妻,苏时越却是她的夫。 她从云公馆跑出去哪天,他回家质问母亲,为什么要把他写给洛虞的信藏起来,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没有去印尼,也没有死在船难上。 一贯低声细语的母亲发了难,不等他质问完便摔了一个杯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当时苏家那些骂你的话都忘记了是吧?我和你父亲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凭什么送上去给他们家糟蹋。一家子都是正经事不干,擎等着坐吃山空卖女儿的无赖,还以为我们是要去占他们家便宜。告诉了他们你在暹罗这边风光了一家子怕是跟蚂蟥一样沾上来。以他们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怕还得你父亲我们两个跪着去帮你求娶他们家的姑娘。我和你父亲这一辈子勤勤恳恳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你要让我们去和那样的一家人卑躬屈漆么?” 他想说,洛虞的父母是她的父母,洛虞不一样的。但他很清楚,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嫁娶却是两家人的事。不管怎么样都绕不开她的父母的。 他自己都是因为那些伤人的话赌气出走,又如何让父母释怀? 想起往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见钟洛虞已经在桌边站定,他也跟了过去。两人之间隔虽然只隔着一张桌子,却如同隔着千万重山水,钟洛虞待疏离得很,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眼睛望着前方,不分一丝一毫的视线给他。她这样的态度让他尴尬又难堪。踌躇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钟洛虞不为所动,偏过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他们之间从来都不用说对不起,相爱的时候不需要说,现在则是没必要说。 安克俭满腹难言的苦涩:“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但我始终觉得遗憾,爱了那么久,却连个像样的交待都没有。” 钟洛虞奇怪道:“现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我觉得我们就保持礼貌上的往来就行了。我现在不需要你和我交待什么,该对我有交待的是苏时越。我们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和我要说的话说完,那我就告辞了。”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麻烦?对于钟洛虞来说他现在就只是个麻烦了么? “安先生。”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失魂落魄。 他回过头瞳孔微缩,苏时越不知道站在他身后多长时间了。 他点头回应:“苏先生,有事么?” 苏时越背着手皱眉上下打量他一下,忽然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安克俭心中冷笑,才说了几句话就来找晦气了么?他嗤笑一声,带着些许恶意道:“我和洛虞相识一场,打个招呼问候一下,回忆回忆往事,正常交际而已。苏先生连说几句话都介意么?”他刻意咬重回忆往事这几个字,等着看苏时越变脸。 苏时越果然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他满脸戾笑道:“别说是说几句话,我的人,你看一眼都是明抢。” 吃醋 苏时越满面笑容的找到钟洛虞,见她一个人站着发呆还关心地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带她去餐桌吃点东西。 钟洛虞其实看见他和安克俭说话的,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也看不清,但她直觉两人就是在说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现在他没事人一样,还有闲心操心她的吃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得腼腆又羞赫道:“饿的,但人不太熟我要是站在桌子边大吃大喝,怕丢了你的脸。” 苏时越埋怨的看了她一眼:“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这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话音刚落,云少爷牵着月小姐的手过来了。他正好请月小姐带钟洛虞去吃点东西。 两人才离开,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云少爷奇怪道:“这么一会谁有惹着你了?” 苏时越脸色阴沉道:“安克俭那个狗东西太缠人,你去警告他一下,再来招惹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谁的面子都不管用。”话语里尽是狠戾。 他这模样云少爷立马就明白,吃醋了! 他幸灾乐祸的拒绝:“别介,我还不是兰家的姑爷没那么大的面子,这事你得和小阿月说。”他自己其实也看安克俭不顺眼好久了。小阿月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对他这个远房表哥很是亲昵。动不动就上胳膊搂,一点男女大防都没有。她是年纪小不懂事安克俭这么个大男人也不懂事么?一点都不避嫌。要不是兰家在暹罗的生意还需要他支应着,他早就收拾他了。 苏时越也是知道他对安克俭好感一般,挑着眉不怀好意道:“暹罗有他把持着,不仅碍你的事还碍你的眼,不如我干脆铲了他给你清清道?” 明明自己吃醋吃糠了心说得好像全是为了他似的,云少爷拍拍他的肩:“兄弟,我岳父爱用自己人,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扒拉出一个能用的亲戚,你还是得给我岳父个面子,他安分守己你也别太多分。。” 没说能动,也没说不能动。但兄弟那么多年,话里未尽之意苏时越一听就听出来了。他要是不安分守己自己想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对吧? 晚上回到家,钟洛虞还是觉察出不对来了。苏时越今晚要得非常狠,还没等她湿了就跟个没吃过肉的莽汉一样冲了进去,掐着她的腰入得一下比一下重。她吃痛不已扭着腰想逃,苏时越把她翻过身让她跪着,为了教训她不听话啪啪往她屁股上甩了几巴掌。打得倒是也不重,但是那响亮的啪啪声吓到了钟洛虞,惊叫着死命挣脱他的钳制往前爬。 见她还敢跑苏时越拉着她的脚腕把她拖回来压在身下,她并着腿不让他进来。苏时越干脆折起她的腿露出花穴入得又重又深。 钟洛虞本就不喜欢这种事,现在吃了苦头便想起苏时越强了她那晚来,顿时哭得枕头都湿了。 苏时越今晚本来就是要让她不好受的,但她脸上淌不尽的眼泪浇熄了苏时越心中那股邪火,他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揩去泪痕,软着声音哄道:“又不是第一次做,有什么好哭的,是我弄疼你了么?那我轻一点。” 给了一巴掌现在又拿甜枣来哄,钟洛虞以为自己挨了打那是几句好听话就能哄得住的。 她咬着牙手脚并用的踢开他,光着身子就往浴室跑。苏时越见状连忙拦腰给她抱回来,无奈道:“跑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钟洛虞用手掌抹了一把泪,恨恨道:“你也知道有话要好好说么?有什么不痛快你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这么折磨人?” 苏时越看着她哭得红彤彤的脸沉默不语,她和安克俭的对话他是听了一耳朵的。她表现得也无懈可击,把话说绝,不给安克俭任何可乘之机。可安克俭那句回忆回忆往事真是惹到他了。所以明明知道是安克俭挑拨离间,他还是迁怒于她了。 抚开她脸上被眼泪黏住的发丝,细细亲吻着她因为气愤嘟得老高的嘴唇,抱歉道:“是我的错,我心里有些不痛快,手脚就失了轻重。”说完又伸手去帮她揉屁股:“刚刚打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钟洛虞小声哽咽着不理他,任他的手在她身上作怪。苏时越脸皮奇厚,见她不理人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要不,我让你打回来。你呆会试试角度,让我撅多高我就撅多高让你打个痛快。” 这个不要脸的,钟洛虞想象一下他撅着屁股的样子忍住不破涕为笑。见她笑了苏时越也跟着笑,搂着她坐在腿上象哄个娃娃一样左右摇着。 等情绪平复了,钟洛虞直言不讳的问道:“你今晚为什么不痛快,是不是安克俭和你说了什么?” 苏时越看着她的脸,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雾蒙蒙的,气急了擦眼泪也没个轻重,脸被手掌蹭得通红。他抚着她脸上的红痕柔声道:“和你没关系。” 钟洛虞才不相信,正待要追问。苏时越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今晚是我不对,以后不会拿你撒气了。” 钟洛虞手掌扶在他的胸口,能很清晰得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很清楚的知道肯定是安克俭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今晚他才会这么失控,见他不愿意说她叹了口气道:“我是什么事都不瞒你的,你也别瞒我。如果真是我犯了错惹不不高兴,你说我几句不打紧的,但你得让我知道我犯的是什么错。别人要是说了我什么你也要先问问我,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听到这话,苏时越有一股冲动想问问她以前和安克俭是怎么相处的,但话到嘴边他又死死忍住。 没有必要的,他们必然有过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而已。 他对钟洛虞保证道:“我是信你的,不管别人再我面前说你什么,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哄吃醋的男人 云少爷和月小姐走的那天,除了萨亚亲王府的少奶奶就只通知了几个关系近的好友。一群人聚集在码头为他们送行。 安克俭也去了,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钟洛虞那边瞟。嫩鹅黄的统领旗袍外面套了一件白缎高腰小西装外套,整个人优雅又气质如兰。 苏师越就站在钟洛虞旁边哪里会接收不到安克俭的目光,心里不悦,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高大的身材把钟洛虞遮了个严严实实。 月小姐离开暹罗钟洛虞有些失落自己本就不多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又羡慕她可以回到故乡。 渡轮缓缓离开,她朝船上得月小姐挥手再见,离别的愁绪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苏师越揽着她的肩,安抚的握了握她的肩头,轻声道:“回家吧!” 缇伶见他们要走想搭个顺风车,解释道:“我来的时候是跟着云二少家的车一起来的,主人家不在我也不好支使人家下人,你们搭我一段呗。” 苏师越嫌弃她没用,不是说爱安克俭爱得如痴如醉、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爱出点成果,让安克俭象只苍蝇一样围着钟洛虞乱飞。 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缇伶道:“真不巧,没位子了。”说完也不等缇伶反应,一脚油门就走了。 他睁眼说瞎话把缇伶气个半死,恨恨对着他的车尾气骂了一句:“王八蛋。” 背后响起一声车喇叭,安克俭从驾驶室探出头对她道:“缇伶,要不要搭你一段。” 缇伶心中一喜,能坐安克俭的车更好。 钟洛虞埋怨的看着苏师越:“送她回家又不费什么事,你干嘛这样?” 苏师越扯了一抹讥诮的笑:“我这是给她创造机会呢,我不载她后面还有安克俭呢!” 这是又醋上了?钟洛虞笑着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跟林家豪是不是有仇?尽在他身上干一些不积德的事。” 苏师越哼笑:“我在他身上不积德的事干得可多了,还在乎这一件两件。” 这个人真是!钟洛虞不想跟他说话,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一会,苏师越突然期期艾艾的开口:“哎,我问你一件事。” 钟洛虞看着路边的椰子树不回头,随口应道:“什么事?” “就是.....就是......”他就是半天不说下文反而引起钟洛虞的好奇。还有这个厚脸皮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不跟安克俭要跟我呢?”说完他偏头看了一眼钟洛虞的脸色又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就是好奇。” 钟洛虞听见他这问题怔忡一下,有些拿不准他是真好奇,还是起了和安克俭攀比的心。不由得想起刚刚在码头月小姐咬着耳朵跟她说的悄悄话:“苏师越八成是那种妻相看两厌,妾风花雪月的人,你要在苏家站稳脚跟就得哄好他。男人好哄得很,你就夸他,往死里夸,把他架在高台上下不来,他就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她现在不知道苏师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筹莫展。要不,夸夸他? 她半垂着脸不好意思的娇滴滴道:“你一开始就对我居心不良,我可讨厌死你了。”她抬眼看了一眼苏师越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铁青,她忍了笑继续道:“可人哪,真是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谁是个好玩意。” 苏师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骂道:“你说的是中文么?还是你开发了什么新语种,怎么每个字听上去都是汉字,连起来就不是人话呢?谁说谁是玩意?” 钟洛虞连忙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不听完就急赤白脸的?” 苏师越冷哼一声警告她,又转回头开车。 “找男人有权有势当然好,没权没势就得对我好。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急匆匆嫁给你是赌气,其实我想得明白着呢。安克俭那时候还是个黄毛小子呢就敢拿我撒气,话不投机就几年没音讯。他现在富贵了脾气只怕更大,我疯了才去受他的气。可你不同......”她把头靠在苏师越的肩膀上柔声道:“那天你去我家提亲我骂了你一顿,你当时很生气的走了,可下午你又来找我了。还跟我说,是怕我气狠了。我当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很高兴的。明明是我骂了你,可你还是低声下气的来找我了。我顿时就觉得,是你了。跟着你,你不会让我受气的。” 苏师越被她这一通捋毛捋得飘飘然,扬着骄傲的脸谦虚道:“这不是应该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女人计较,跟自己的女人低头不丢人,这叫情趣。” 说完又细细品了一下钟洛虞的话有些不满道:“我强过安克俭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么?你就没有被我英俊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折服?” 这是没完了是吧?钟洛虞差点不顾教养的爆粗口。转念想想好不容易哄到这地步,再哄一下就再哄一下吧! “英俊和聪明还有权有势的男人那个女人不爱,可这几样在我看来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可能会因为钱和外貌而爱上一个男人,但能让我死心塌地的从来都不是钱和外貌,而是一个男人对我的责任和用心,是毫无理由的对我护短和偏爱。所以,只要你对我好,你富贵了我跟着你享福,你落魄了我跟你沿街要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跟定你的。” 苏大少终于满意了,嘴上虽然还骂着:“蠢死了,哪有咒自己男人去要饭的。”但那嘴角扬上去后就没落下去过。 停电(一) 苏时越这几天都住在小公馆里,钟洛虞虽然觉得奇怪却闭紧嘴一个字都不问。 她可不会干那种劝他雨露均沾的傻事,虽然她也怕大少奶奶来找麻烦。但腿长在男人身上,他爱去哪里是他的事,又不是她强留的。 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停了电。没了风扇,在屋里呆着都觉得受罪。厨房的制冰机没了电,里面的冰也化了,佣人门没关紧,冰水顺着角落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钟洛虞看着心烦,让佣人把半化的冰都控出来,盛在盘子里放在各个窗口挡点暑气。 她依着窗户就着这点凉气把扇子扇得唰唰响,手都摇酸了,身上的热汗还是一身一身的流。 苏时越下楼见她一副被热得心浮气躁的样子笑道:“都跟你说了今天去住酒店,你偏要跟我犯倔,现在吃到苦头了?” 钟洛虞靠着窗户摇着扇子懒洋洋道:“这么热的天懒得折腾。”她如今今非昔比,不是拿了个随身小包包去睡一晚那么简单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要配的首饰,擦脸的脂粉,零零散散起码得收拾两皮箱才能出门。酒店出入的非富即贵,她要敢什么都不带的去住一晚,第二天就会沦为那些太太、小姐嘴里的笑话。 苏时越摇头笑道:“嫌热你就穿凉快点呀,在家还穿得严丝合缝的你不热谁热?” 钟洛虞用扇面挡了脸,大眼沿着扇子边觑眼瞄了苏时越一眼,他今天穿得倒是凉快,一条亚麻色西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白皙的胸膛和清癯的锁骨,他很少会穿得这么随意,估计今天真是热狠了。 钟洛虞撇撇嘴继续看窗外被晒得蔫头耷脑的花:“你是男人,脱光了都没人稀罕看你。我是个女人,被人看光了那叫吃亏。” 苏时越哈哈大笑,走过去挨着她站着,两手揣进裤兜里用肩膀顶顶她问:“看什么呢?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钟洛虞用扇子点了点花园里被晒得奄奄一息的花,一本正经道:“我在感悟人生呢?” 苏时越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悟到,虚心向钟洛虞请教:“我资质愚钝,能否请太太指教一、二。” 钟洛虞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用扇子掩了唇道:“这世人要是没有一片瓦遮天,那就真的只能任由老天爷磋磨,风吹日晒受着,雪打雨淋挨着。还是我命好,虽然捂出了几身热汗,但好在自己的男人还是给了我遮天的瓦片。我身娇肉贵,要是象外面的花一样,那真是怕没命活了。” 苏时越抬头看了看自家的天花板,再看一看上面吊着的水晶挂灯。她管这叫遮天的瓦片?那什么才叫房子,离这不远的皇宫么? 他琢磨半天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于是不耻下问:“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嫌房子小了?” 钟洛虞白了他一眼:“我是想让你想个办法,别让我象外面的花一样,晒昏了头。” 苏时越笑呵呵道:“办法有的是,你去房间换件凉快点的衣服,我马上上去。” 钟洛虞才不信他有办法,他要是有办法先前还会提议去住酒店? 看着她不信任的眼神,苏时越保证道:“保证让你马上就凉快下来。” 钟洛虞半信半疑的上楼换衣服,苏时越到厨房把快化完的冰块挑拣了些放进一个水晶碗里也上了楼。 把碗藏在背后进了房间,钟洛虞已经换了一件吊带睡衣坐在镜子前梳头。看见他什么也没拿的进屋,挑着眉问:“你的办法呢?” 苏时越神秘道:“你躺到床上去,脸朝下卧躺。” 钟洛虞决定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乖乖的躺了上去。苏时越捧着碗小心的爬上床,把碗搁在一边,手指去挑钟洛虞的肩带。 钟洛虞“啧”了一声,捂着胸口扭头瞪他:“大白天的你别来这个啊,热得要死我没心情。” 苏时越大掌一拨把她的脑袋拨回去,手上动作不停,把睡衣褪到腰间,嘴上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这么热,你想要我也没心情。” 什么叫她想要他也没心情?钟洛虞听了这句话心中不爽,正想骂他几句,却感觉一个冰块顺着背脊缓缓滑下去。 燥热的皮肤冷不防被这么一冰,她不由得哆嗦一下。苏时越手指捏着冰块顺着那美好的曲线上下滑动,压下肩凑近钟洛虞的脖颈,用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窜进钟洛虞的耳道中,她忍不住颤栗。 苏时越在她耳边笑道:“是不是太凉了,我感觉你有点发抖呢!” 钟洛虞咬着唇不服输道:“这就是你的好办法?我要是得了风湿,有你好受的。” 苏时越不理她的挑衅,掀起裙子的下摆露出丰腴的两个臀瓣,让冰块在上面游走,尔后仿佛失手一般让冰块掉在腿缝中。 钟洛虞想翻身,被苏时越一把按住,他装模作样道:“哎呀,怎么掉下去了,你等一下,我先把它捞出来。”手指顺着腿缝插进去,没去捞冰块反而沿着小裤的边缝勾着花谷的两片小鲍揉捏起来。 这个王八蛋,她就知道他不会干好事。她胀红了脸手伸到背后去掐按着她的那只胳膊。 因为生气用了几分力,苏时越被掐得倒吸几口冷气。把她像翻饼一样翻了个面。见她一脸的气急败坏,满头满脸的汗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脸颊边黏了好些发丝。 苏时越不满道:“我伺候你歇凉,你怎么还动粗呢?” 见他还恶人先告状钟洛虞的怒火更炽盛,捂着胸口撵他:“去去去,一边去,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停电(二) 苏时越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撵下床的。他撒着腿一浪浪荡样的靠在床柱上,手上拿着个冰块在指尖搓揉着,没一会指尖被冻得通红。 他舌头顶着腮肉转了一圈,笑得意味不明:“你这是嫌弃我不会伺候了?” 钟洛虞被他笑得胸口突突直跳,床上耳鬓厮磨那么多日子,她还是受不了他偶尔的下流行径。皱着眉道:“你那是伺候我歇凉么?手往哪里伸呢?我就知道你让我上来换衣服是不安好心。” 对付钟洛虞的不配合苏时越有的是手段,捻了抹笑扯自己的裤子:“是嫌弃我穿得多了?我这就脱。” 钟洛虞惊得目瞪口呆,她那句话那个字是这么个意思?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她想躲也没处躲,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咬着牙骂道:“你真是不害臊,谁嫌你穿得多,谁要看你光屁股。” 苏时越笑得很可恶:“不爱看,有人上次在湖边看我的裸体看得咖啡都顾不上喝。” 听这意思好像是说她,但钟洛虞打死都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在湖边看过他的裸体。 苏时越好心帮她回忆:“就上次,小阿月我们几个一起去清迈别墅那次。” 钟洛虞激动道:“那次你哪有全裸,明明还穿着裤子。”虽然那裤子穿不穿都一样,他才迈开腿那根东西就在他腿间晃荡,隔着裤子都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苏时越戏噱的咂咂嘴:“看样子你还挺遗憾。” 钟洛虞简直连翻白眼都觉得费力了,要是再跟他硬下去今天肯定又是在床上过一天了,这么热的天,肢体相缠,想想都觉得可怕。她软了声音求饶道:“你别作弄我了,我热得胸口直发闷,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其实这么热的天气,苏时越一开始也没真想干嘛,就是闲着无聊想增加一下情趣。结果钟洛虞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摸一下蹦得叁丈高反而把他的性趣给激起来了。 听见钟洛虞说气都喘不上来了,他打蛇随棍上的缠了过去:“这么可怜啊!那我给你渡几口。”勾着钟洛虞的舌头嬉戏一会,又牵着她得手去握自己那根炙铁,声音暗哑道:“我不嫌热,你给我摸摸。” 他哪里会不热,额上的汗水顺着腮边留下滴在身下雪白的胴体上,但他觉得胸口有一团火更让他难耐。 这火只有钟洛虞才能灭。 钟洛虞的花谷早已是一片泥泞,他毫不费力就冲了进去。见她整个人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伸手从碗里捞了几块冰,一把含进嘴里俯身含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乳尖。 火热混着冰凉,钟洛虞忍不住尖叫出声。苏时越把另一边的乳尖也如法炮制了一遍,钟洛虞被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苏时越把嘴里的没化的冰渣吐在她得肚脐上,笑道:“这下凉快了吧,我感觉你又有劲了,下面缴得我动都动不了了。” 钟洛虞被捣得神思恍惚,睁着朦胧的双眼呆呆得看着他。苏时越看着她懵懂的双眼,觉得胸口那把火烧得更盛了,又拿了一块冰放在花谷中冒头的小蒂头上。 钟洛虞被冰得一激灵,双手紧紧揪住床单,瞬间登上高潮,花道的爱液把苏时越的小腹淋得湿淋淋的。 苏时越被缴得一股麻意顺着尾椎直达天灵。他浑身冒着热气,双目赤红,用冰块死命搓揉着那个小东西,身下的鞭挞一下比一下狠。销魂蚀骨的感觉越来越浓,终于在钟洛虞的哭叫声中轰然倒下,伏在她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钟洛虞只觉得自己连人带骨头都化在男人怀里,气息微弱地喃喃道:“你要压坏我了。” 苏时越还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中,闻言扶着自己那根软了的凶器慢慢抽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和桃花一样的腥味。钟洛虞皱皱鼻子,想起身去卫生间洗一下。被苏时越按住,他握着她的脚腕见中间的花鼓又红又肿,乳白的精液顺着花谷中的小洞流淌出来。他伸手把那些精液给堵了回去。 钟洛虞以为他还要再来,吓得挣扎起来。苏时越抓着她的脚腕不放,笑道:“给你上个双保险,我可是盼着你赶快让我当爸爸。” 钟洛虞浑身瘫软早就累得不行,见他不是要再来一回,放心的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苏时越忙活完见她睡得酣畅,不由得失效。这小身板,这小体力,做几回都没进步,爽完了就睡死过去,也不知道趁着这个劲和他说几句温存的话。 他光身下床想抽根烟,他的烟放在书房懒得去拿便从床头拿了根钟洛虞的女士烟。 怕熏到钟洛虞,点了烟去窗口,女士烟没什么劲还凉飕飕的,他抽了几口就没什么兴趣,在窗框上碾熄后扔出窗外。全身汗津津的,他摸了一把胸口全是油汗。想着去冲个凉,但听见背后沉沉的呼吸声他感觉也困了。决定邋遢一回,睡醒了再拉着钟洛虞洗个鸳鸯浴。回头时不经意往窗外瞟了一眼,发现家门口的马路树荫下停了一辆黑色的福特。一阵白雾从半开的车窗飘了出来,看样子停了好一会了。 什么人这么好的兴致在马路牙子晒太阳?他心里嗤笑,除了安克俭那个不要脸的还会有谁。 他故意踮起脚大大伸了个懒腰,让马路上的人看清楚他现在什么都没穿,然后大摇大摆的拉上窗帘。让他自行想象吧! 车里的人的确是安克俭,他那天旁敲侧击从缇伶哪里打听了些事,忍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车来到苏公馆。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了有什么用,但他就想离钟洛虞近一点。想着她总归会到窗口站一站的,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也好。 没想到他没等到钟洛虞,却等到苏时越辣眼睛的裸体。大白天什么都不穿,两人干了什么好事都不用明说。 明知道她已经不爱自己,明知道她和苏时越干什么都是名正言顺,但他还是觉得怒不可遏。 她和苏时越干事的时候也是含羞带怯的咬着唇么?苏时越吃她奶的时候她是不是一边呻吟着一边揪着苏时越的头发? 是呀,他们之间怎么可以轻易结束呢?他们也有过浓情蜜意,有过青涩的欢乐时光。她跟了苏时越也不过是为了他的钱,她父母那么爱钱,怎么会允许她放过苏时越这个金龟。她对自己的感情更纯粹,除了爱情别无所求。而且苏时越花心是出了名的,他可不会。这些年他虽然也恨她,恨她自己才走就迫不及待的嫁人,可心底还是对她很眷恋的。 现在一切误会都解开了,她生气很正常,她生气才说明她心里有自己。要是拿出十万分的诚意,她应该也会回心转意的。毕竟跟苏时越只是当妾,自己是会娶她的。 安克俭把快烧到手指的烟头扔到马路上,发动车离家。他觉得,只要没有苏时越,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停电(三) 一场酣畅的性事后,两人都睡得沉。直睡到乌金西坠、月兔东升。钟洛虞最先醒了过来,拥着被单坐起。这一觉睡得她头脑发胀,浑身的黏腻得难受。 苏时越也悠悠转醒,迎着昏暗的光纤他看到钟洛虞坐在床上发呆。这一觉睡得太长,他也睡得浑身无力,半眯着眼睛哑声问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钟洛虞搓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也才刚醒。” 苏时越见状关心道:“怎么了,头疼?” 钟洛虞蹙着眉微微摇头:“不是,就是睡太久了有些昏沉沉的不舒服。” 看着她蛾眉轻蹙苏时越觉得,有些女人无须搔首弄姿的挑逗,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天然情欲与诱惑。 钟洛虞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犹如一枚熟透了、水润的亚热带甜果子,多汁柔软。牙齿轻轻一磕那甜蜜、诱人的汁液便充盈在口腔内,让人忍不住一尝在尝。 他心中一动,搂住她得腰从肋骨细细往上吻着,一直吻道她圆润、洁白的肩头。 钟洛虞吼间溢出低吟,她仰高细长的脖颈求饶道:“你......你别再来了。” 苏时越嗓音低沉、慵懒:“我就亲亲。”亲了一会用鼻尖触着她背上的蝴蝶谷道:“你难受是因为睡多了,洗个澡就好了。” 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路灯却没有亮起来,估计是电还没来。苏时越起身,天太热他穿不住睡袍,去浴室拿了条浴巾围着下身去喊佣人点蜡烛上来。 没有电,幸好煤气还是正常的。佣人们见先生、太太召唤,便烧水、热饭的忙碌了起来。 苏时越把窗户打开,一丝若有若无的风飘进室内,不能解暑却也让烦闷的胸口有了纾解处。 他坐在床边问钟洛虞饿不饿。 钟洛虞摇头:“没什么胃口。”见佣人端着烛台进来,她连忙用被单围住自己。 苏时越觉得好笑,伸手去扯:“不是嫌热么,怎么还裹得这么严实。” 钟洛虞揪着被单和他较劲:“你不要讨厌,还给我。” 佣人放好洗澡水问是不是先生、太太洗完澡就开饭。苏时越也没什么胃口,吩咐道:“等再凉快点吧,现在吃不下去。今晚别做热菜,热气腾腾的看着就倒胃口。” 佣人关门出去,他抱着钟洛虞去浴室,戏谑道:“你这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还怕她看呀?” 钟洛虞刚想回嘴,冷不防被他放进浴缸里,潮热的身体遇上凉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抱着胸口道:“怎么这么凉?” 苏时越也坐了进去,漫不经心道:“加了薄荷汁吧?” 钟洛虞用手心掬起一捧水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薄荷叶的清香味。 冰凉的薄荷水很快赶走了身体的燥热。苏时越用毛巾垫在脑后枕在浴缸上,钟洛虞靠在他胸口。只要钟洛虞在他旁边,他的手是永远闲不住的,握着钟洛虞胸前一只白生生的小鸽子揉捏把玩着。 钟洛虞知道直接跟他说别玩了他是不会听的,只能委婉道:“水这么凉,泡一会就行了。时间长了怕是要感冒的。” 苏时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钟洛虞看着胸前的大掌,想起床笫之间苏时越说的荤话。 他说男人对女人的乳房从小到老都有一种狂热的恋慕,他当时涎着脸笑得十分无耻:“男人从来都是断奶不断咂。” 正把自己想了个脸红发热,苏时越突然出声问道:“成亲这么久,你好像还没回过娘家?” 钟洛虞怔了怔,她的确是没回过家,只是日常和钟太太通电话。但因为经常和钟太太通电话,家里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他们早就搬进了当初苏时越给的那套房子,一楼租给一家卖干货的,二楼自己住。钟老爷早就不是以前那种足不出户一张报纸在家过一天的样子了。已经有了富贵老爷家的派头,每天提着鸟笼去耀华力的华人茶馆去和人下棋聊天。 家里除了原先的泰佣还请了个会说泰语的华人男佣,帮着干干粗重的杂活和接钟家旺放学。 她其实还是偷偷去看过的,租铺子的干货档刚刚来开门,一块、一块地拆着门板。钟老爷提着鸟笼出去的时候老板还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钟太太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指挥着二姨娘和泰佣晒床垫褥子,嗓门大得她坐在车里都听得见。见钟家旺被男佣牵着出门上学,钟太太又伏在围栏边探着身子大声叮嘱:“有财,看着点路,小心别让那些煤灰渣子把少爷的鞋弄脏了。” 周围的商铺、摊贩已经开始出门做生意,卖花女挑着刚采摘的莲花急匆匆路过。她今天应该是晚了,要是赶不上布施这些花今天就卖不出去了。热闹的叫卖声映衬着钟家这副温馨的画面让钟洛虞眼睛酸胀不已。她突然发现她在这个家其实可有可无,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水果新鲜的味道,还有有炸油条、油果的焦香,鱼汤粉的摊子上大锅里浓白的鱼汤翻滚着,香味随着袅袅的蒸汽一起升上空中。多么美好又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惜眼前这湍流的人间烟火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司机扭过头指着前面刚刚出摊的一对老夫妇对她道:“太太,我说的耀华力最好吃的云吞面就是这家,我下去给您买一碗尝尝!” 钟洛虞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了,我忽然不想吃了,回家吧!” 噩耗 钟洛虞抿了抿嘴,淡淡道:“那个出了门子的女人没人来接就自己跑回娘家的?” 钟太太偶尔打电话来也只是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和苏时越相处得怎么样。她怎么对二姨娘就以为苏家是怎么待钟洛虞的。怕她难做,几乎不提回娘家或者她去和苏家走动走动的话。 钟老爷其实是很想和苏家搭上话的,但钟太太不松口,他又拉不下脸打电话给钟洛虞,只能作罢。但他并没有放弃,等钟洛虞给苏家生下一男半女,就算妾的娘家人不算亲戚,还能真把他们给撇了不成? 苏时越其实不是太想和钟洛虞那一家子打交道。钟太太市侩、钟老爷无能,怎么看都不是做亲戚的好料子。但家人毕竟是家人,再怎么着也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血脉相连,这一点是割不断的。他若是当他们不存在,钟洛虞嘴上不说,心里怕还是有芥蒂的。 垂眼沉吟一番后道:“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陪你的。” 接亲那天两人都是迫不及待要离开那座房子的,她是心灰意冷,他则是嫌弃。现在他竟然主动要陪自己回娘家,钟洛虞惊讶之余还有些动容。 她启了启唇想说点什么,却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苏时越看着钟洛虞一脸百感交集的样子轻笑:“怎么这种表情,跟你回娘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钟洛虞觉得水太凉了,泡得她鼻子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后道:“这不年不节的回去也没个由头。等中秋节......”说完她又自己闭上嘴,中秋节他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过的。 苏时越知她心中所想,但也没办法承诺什么,只能圈紧了她劝慰道:“你是回娘家又不是走亲戚,怎么还挑日子?还是你真把自己当成泼出去的水了?” 钟洛虞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应付他道:“你平时那么忙就不用操心这种小事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过两天我先约我妈去去看看我姨妈。” 苏时越本来还想说,她要是愿意可以经常请这种太太过来家里坐,只当是陪陪她。可看看她得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话说得再好听,对她有多疼爱。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始终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疤。她的父母推波阻拦也是她心里的隐痛。 现在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钟洛虞说要去看姨妈不是说说而已,苏时越上班去了她在家铺了信纸列要买的礼物。 想想觉得真是物是人非,以前穷得要借姨妈家的旧房子住。受了人家这么大的人情,钟太太送点谢礼也舍不得送点贵重的,抠抠搜搜送点水果和点心就算心意到了。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一座华宅里悠闲的列着礼单,还挑叁拣四的觉得送料子不显诚意,送燕窝鲍鱼有爆发显摆之嫌。 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把纸上的先前列的那些礼品划掉。想着要不给母亲去个电话问问她的意见,想想还是算了,买贵了她心疼又要唠叨。听她的肯定又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水果上门,太跌份了。她叹了口气重新又思量起来。 电话铃响,佣人接后慌慌张张过来禀告:“太太,您家来电话说老太太不行了。” 钟洛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太太指的是谁,茫然问道:“你说谁不行了?” “您家里打电话来说老太太不行了。” 老太太是指她的母亲么?不会吧,她才40多岁怎么就成老太太了? 她还准备明天约她去姨妈家呢。先前偷偷给她做了身旗袍,紫色绣牡丹的缎子,她肯定喜欢。想着明天去姨妈之前让她先过来换了,穿着新衣服去做客。要是她嫌自己挑的花色太艳丽她的首饰压不住,她就把自己的首饰盒打开,让她随便挑。时间够还能去美发沙龙烫个头发。 她喃喃道:“不行了?她还没试衣服呢怎么就不行了。”炎热的夏天她无端打了个冷战。脑子终于明白一个事实,她的母亲快不行了。 她大声喊司机备车,起身时却觉得天旋地转,一个没稳住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苏时越坐在床边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你可醒了,大夫说你有些发烧,可能是昨晚泡冷水澡着凉了。” 她觉得头疼得厉害,嗓子像被烈火燎过一样又燥又痛,忆及自己昏迷前得知的消息努力张开嘴问道:“我妈.......” 苏时越脸色一暗:“岳母已经不在了。” 钟洛虞听他称自己母亲为岳母,明白母亲是真的去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喊她的。心像空了一个大洞,她想哭但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她脑子乱哄哄的,但却听见自己异常清醒的问:“怎么不在的?疾病还是意外?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家?” 她昏倒在客厅,佣人吓得连忙打电话给苏时越。苏时越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后一刻都不敢耽搁飞车回家。佣人不敢随意搬动钟洛虞,只能把她抬到沙发上躺着。苏时月见她不省人事的躺在沙发上仿佛一点生气都没有吓得神魂俱飞。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出门时太太还好端端的送他出门,怎么才过了两个小时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听完佣人说完前因后果,他知道钟洛虞是急火攻心,拿了嗅盐放在她鼻下,却不管用。正一筹莫展,医生赶到了。给钟洛虞检查的时候他怕钟洛虞醒来要问娘家的事,打电话让秘书去耀华力打听消息。 果不其然,她醒来不问自己为什么昏迷,只顾着问钟太太。 苏时月斟酌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饶是他平日里巧舌如簧,这种噩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会不伤心。 丧事(一) 苏时越斟字酌句的开口道:“说是下楼时踩空从楼上滚了下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救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棺椁、墓地都还没着落,现在停在家里等风水先生看完地才下葬。” 再怎么组织语言,说出话还是残忍的。 钟洛虞听完没有掩头痛哭,表情很平静地掀被下床。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就是黑色连衣裙,索性连衣服也不换。对苏时越道:“走吧,得去看看呀!” 苏时越觉她这样无风无波的平静太过诡异,就像是要发疯的前兆。况且她还病着,苏时越不想让她再去受刺激。劝道:“你先在家好好养病,那边我会去关照的。” 她烧得满面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但眼神却很坚定:“那是我妈,她不在了我得去给她擦身换衣。得去给她上香、磕头哭一场。这点事都不为她做,她生我这个女儿有什么用?”说完又讽刺一笑:“她一辈子都遗憾自己没生个儿子,我还要去看看,她当成心肝的那个便宜儿子,哭孝时有没有掉眼泪,摔盆有没有花力气。” 见劝不住她苏时越也无法,吩咐佣人带上药和行李一起跟着去钟家服侍。 因为钟家办丧事,耀华力本就狭窄的街道就更窄了。到了街口,司机跟苏时越说:“先生,车子过不去了。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巡警清一下道。” 苏时越拢了拢靠在自己怀里的钟洛虞对他道:“不用,你跟外面的人说,这是苏家的车。” 司机又缓缓发动车,一边开一边把头伸出窗外对路人喊道:“这是苏家的车,让一让、让一让。” 苏家就是从耀华力起的家,在耀华力这个地界讨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苏家的传奇。一听见是苏家的车便纷纷让路。 钟洛虞木然的看着窗外的人流,觉得人交朋友真的跟环境分不开。当年在贫民窟打交道的都是一些脚夫、苦力、二道贩子。住进姨妈家的房子,周边都是一些在写字楼、洋行上班的小职员。搬到耀华力后这来往的人中竟然还有几个不那么有名的名流。她扯起嘴讽刺一笑,自己亲妈真是命薄,辛苦一辈子竟然是为她人做嫁衣。 车子直接开到钟家门口。苏时越亲自扶着钟洛虞下车,佣人和司机提着大包小包在后面跟着。 一楼的两间铺子都租给了一家卖干货的,现在为了办丧事,钟老爷补贴了他一个月房租让他把屋子腾出来几天。灵堂里烟雾缭绕,满是前来祭奠的人燃的香。钟洛虞踏进去觉得满屋子都是咸鱼味,点了那么多香都盖不过那个味道。 棺材可能是还没订到,钟太太被摆在灵堂中央的灵床上,面上盖了一张白帕子。钟老爷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期期艾艾,周围为了一圈周边做生意的商户劝他节哀。 左边铺了块席子,二姨娘和钟家旺跪在草席上给来上香叩拜的人回礼。见苏时越搀扶着钟洛虞进门,连忙起身上前去迎:“大姑奶奶回来了。” 周围一片嘁嘁声,从钟洛虞和苏时越一起下车周围的人就在议论。觉得钟家来头真是不小,苏家竟然来人祭奠。没想到他家的女儿嫁到苏家去。这一家子真是低调,有这么一门豪亲,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围着钟老爷的那些商户有些是认得苏时越的,纷纷上前来打招呼。看到苏时越对钟洛虞态度亲昵,明白钟家的大姑娘给苏时越做了小星,心内都艳羡不已。 看着这么有体面的姑爷,饶是刚死了老婆的钟老爷都觉得与有荣焉。他坐在椅子上跟两人打招呼:“回来了?” 钟洛虞哑着嗓子微微点头:“回来了。” 苏时越觉得钟家人包括钟洛虞都有些傻傻的不着四六。他们是回来奔丧,钟家人却象他们来串门一样招呼他们,钟洛虞也像串门一样回应。 他向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便去问二姨娘:“太太回娘家守灵,劳烦您给安排一下。” 二姨娘带着司机和佣人上楼安顿。草席上便只剩下钟家旺一个人跪着。钟洛虞缓缓走过去在二姨娘先前跪的位子跪下。钟家旺见她挨过来,很害怕的往旁边缩了缩。钟洛虞没理他这奇怪的举动,有客人来上香她便磕叁个头还礼。 看他这种磕法苏时越眉头皱得死紧,她还病着呢,这种磕法能挨得住几下?但让苏大少失望的是,他有一次领略了钟洛虞的死倔。一直还礼到深夜客人散去。 二姨娘端来宵夜让大家吃,让苏时越和钟洛虞回客房休息,守夜的活就交给佣人。 钟家旺跪了一天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含着一个馄饨就睡着了。二姨娘让男佣抱他上楼睡觉,她也正准备跟着上去忽然听见跪在钟太太身边的钟洛虞问道:“我妈最喜欢的那个翡翠镯子怎么不见,不准备给让她带着走么?” 二姨娘脚才抬起,听见这话顿时僵住了。钟洛虞呆呆的盯着钟太太的尸体喃喃道:“她喜欢的那个蓝宝石戒指也不在,金镯子也只戴了一个。我记得她跟我说她去银楼买了一对一两重的足金镯子。这个这么细,有一两?” 钟老爷低头吃馄饨不答话。二姨娘面容僵硬的笑道:“太太的首饰都在她得匣子里,等着姑奶奶回来做主所以就没给太太戴上。” 钟洛虞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二姨娘有心了。麻烦你去把太太的首饰匣子拿下来,顺便再给我拿把梳子。你已经给太太擦洗过我就不折腾她了,给她梳梳头发只当全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 二姨娘慌慌张张上楼去拿首饰匣子。苏时越见钟洛虞已经跪不住歪坐在席子上,上前劝道:“这一下午带一晚上你一口水都没喝过,先来吃点东西吧。” 钟洛虞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讷讷道:“我不饿。” 苏时越一听这话就生气了,皱着眉沉声道:“不饿也得吃,伤心也得有个限度,你要是存着把自己也搞垮了心,剩下的事我可不管了。” 钟老爷万事不管,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只管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二姨娘只是一个妇人,要不是周围邻居帮忙这灵堂都设不起来。定棺材、定墓穴、定答谢的宴席都得苏时越帮着操心,指望钟家人,钟太太在灵床上躺成白骨都办不好。 丧事(二) 苏时越的这通威胁对钟洛虞很有用。看看吃完馄饨就上楼的钟老爷,就知道眼下钟家人都是没什么用的,家里有丧事连念经的和尚都不知道请。钟太太要走得风风光光还得靠苏时越。 人生在世能风光几回?出生一回,嫁娶一回,踏进黄泉便是最后一回。既然是最后一回,怎么着也不能让她走得太寒酸。 她撑着地准备听苏时越的话起身去吃点东西,不曾想跪得太久膝盖早就木了,才微微抬起便觉得针扎一般疼痛,她惊呼一声扑倒在席子上。 苏时越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帮着她一边揉膝盖一边骂道:“你就可劲作罢。” 跪久了的膝盖现在揉最是折磨人,钟洛虞咬着牙忍着一声疼也不敢喊,怕他听了心烦又继续骂人。 揉了一会扶着她到桌边坐下,腿能伸直了钟洛虞松了一口气,从托盘上端了一碗馄饨递给苏时越讨好的笑道:“你也吃。” 苏时越接过来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虾皮放得不够,紫菜又放多了,汤不够鲜。馄饨里的猪肉剁得也不够细,虾仁咬下去也不够弹牙。他自小锦衣玉食,从不肯委屈自己。正想喊跟来的佣人重新给他做,却骇然发现钟洛虞已经吃完一碗,正在吃第二碗。 先前让她吃她说不饿,现在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了一碗又一碗,他皱着眉把手盖在碗口:“你这么个吃法也不怕吃伤了,要不要去给你买几枚山楂丸。” 钟洛虞摇摇头:“先前是不觉得饿,现在吃上了胃口反而开了。你放心我有分寸,吃完这碗就不吃了。” 见她这么保证苏时越也不好阻止他,挪开手让她把剩下的馄饨吃完。 二姨娘去拿钟太太的首饰匣子去了好久,钟洛虞馄饨吃完两碗,佣人又伺候着她把药吃完才见二姨娘姗姗下楼。 她把匣子和梳子递给钟洛虞:“姑奶奶,太太的首饰都在这里,一件都没有少。” 钟洛虞接匣子的时候打量她一眼,虽然擦了粉但眼尾红红的,明显是上楼哭过一场。 她接过来后对二姨娘淡淡道:“姨娘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堆事要你操持,今晚的夜我来守就可以了。” 二姨娘怯怯的看了苏时越一眼,钟洛虞身份今非昔比她哪里敢真让钟洛虞守夜。揪着衣摆踌躇道:“还是我来守吧,你跪了一天也累了。” 钟洛虞抱着匣子跪坐在钟太太身边笑了笑:“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话就是不管用了。也对,我在这个家,说话就没管用过。” 二姨娘本就是因为苏时越在跟前,怕他以为自己躲懒怠慢钟洛虞。现在钟洛虞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她乐得甩手。道了声:“姑奶奶你也注意身体,有事让佣人喊我。”就转身上楼。 佣人在外面收拾待客时的茶水,苏时越吩咐他们收拾完就去休息,他自己陪着钟洛虞就行。吩咐完进了灵堂,见钟洛虞伸手去揭钟太太脸上的帕子。他心一惊,快步上前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钟洛虞捏着帕子见他一脸晦色,淡淡道:“她是我妈,我不害怕的。你要是怕就上楼睡觉吧。” 他怕个屁! 苏时越没好气的坐在草席上,看着钟洛虞给钟太太梳头。一边梳还一边碎碎念:“你一辈子好强,待人也不算宽容,这一走这个家里真正伤心的怕就只有我一个。你的心肝肉钟家旺再过几年怕是连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她给钟太太梳完头又把首饰匣子打开,里面的首饰一件件的往钟太太身上戴:“你吃亏就吃亏在太要强,人人都记得你斤斤计较、不好相处,忘记你以前也是一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大小姐。你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那个没用的爸爸逼的,可却没人说他一句不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他一句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不说不做当然就不得罪人。” 首饰匣子空了,能戴上去的都戴了上去,钟太太一个手指戴了叁个戒指,脖子挂了七八条项链。不能戴上去的耳铛、耳环钟洛虞把它们全装在一个小袋子里系在寿衣的扣子上。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杰作,想着二姨娘明早醒来看见这场景估计能当场哭出来,满意的拍了拍手,柔声对钟太太道:“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便宜了他们。我知道你不放心家旺,我会关照他的。这座房子就留给他,我不收走。”想了想又道:“要不首饰也给我留一件吧,做个念想。” 她褪了钟太太手腕上那个翡翠镯子套在自己手上,看着镯子汪汪的水头,忽然间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往下涌。她捂着胸口泣不成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个楼梯你慌什么?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着急去办?现在好了,男人是人家的,房子是人家的,儿子也是人家的。你除了这些再也不能拿出去显摆的首饰还剩什么?你去表姨妈家从来都是只提些不值钱的水果、点心,我还想着买点好东西给你做脸。现在好了,她一辈子都只记得你小气。” 见她哭出来苏时越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今天一天都表现得太过冷静,他真是怕她脑子里那根弦崩得太紧出大事。现在能哭出来就好。 他站起来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丧事(三) 这场乱糟糟的白事有了苏时越的参与,终于有了些章法。他记得钟洛虞有个姨妈,但昨天却没见到人,就知道钟家报信慌里慌张的把人给漏了。 他让司机开车去姚府报丧,又打电话让秘书跟进生基(墓穴)和棺材的事。又写了帖子请佛寺的主持来给钟太太念经。商场上的朋友知道二房家里有事,也一窝蜂的往耀华力跑。见客人络绎不绝,把路堵了也不是个是。又打电话到警察局,派几个巡警一来指挥交通二来防着有宵小浑水摸鱼,维持一下治安。 司机回来的时候把姚太太一家子都接了过来。姚太太见到灵堂上钟太太的照片就哭开了。一旁扶着她的姚佳怡:“妈,先给姨妈上柱香吧!” 姚太太止住哭声哽咽道:“你去,多给你姨妈磕几个头。” 姚佳怡燃了叁支香,跪在灵前的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给钟太太磕了叁个头。一旁的钟洛虞还了礼,过来和姚太太打招呼。 见到姚太太就想到母亲,她鼻子发酸,喉咙紧着疼,含着眼泪叫了一声:“姨妈。” 姚太太见她一脸憔悴,忍着伤心过来和她说话,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抱住钟洛虞哭道:“洛虞呀,我可怜的孩子。” 姚老爷本是看不上这个没啥关系的连襟,听见他老婆没了,想着自己老婆去一趟,送上丧仪也算是尽了心、全了礼了。佣人跟他说是苏家的人来帮忙报的丧,他就坐不住了。跟着苏家的司机一起过来。 到了钟家他跟钟老爷道了声节哀,就跟苏时越攀谈上了。苏时越忙得焦头烂额,这一家子连宴席的菜式都要他的来定,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知道姚老爷是钟洛虞的长辈,苏时越压下不耐和颜悦色的和他聊了几句。忽然听到灵前传来钟洛虞的哭声,他抱歉的朝姚老爷笑了笑,道了句:“失陪一下。”便匆匆赶过去。 见钟洛虞和姚太太抱着哭成一团,姚佳怡在一旁抹眼泪。他连忙上前劝道:“姨妈上了年纪,你这么引着她伤心她怎么受得了?” 姚佳怡和他各自扶了她们到待客的桌前坐下。姚太太用帕子擦了眼眼泪,佣人端上茶水,她喝了一口平复平复情绪,对钟洛虞道:“我听来报丧的人说,人是昨天就不在了,怎么昨天不跟我说呢?在曼谷,除了你这个女儿,我就是她最亲的亲人了。怎么,也应该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呀!” 钟洛虞不知该怎么说,姚佳怡见状打圆场道:“你问洛虞做什么,你该去问姨父,你没听下人说么,洛虞也是姨妈都拉回家了才知道的。” 姚太太又问:“这是伤到哪里了?怎么就没救了呢?” 姚太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人之常情,但这么勾着钟洛虞想伤心事苏时越有些不高兴。不好当着钟洛虞的面说她亲戚,只能笑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也许是岳母福薄了些。” 姚太太哼了一声:“哼,她这辈子最薄的福就应在男人身上。”说完看了一眼跪在棺侧还礼的二姨娘。心里涌上一个可怕的想法:“她怎么摔下去的也没个说法?保不齐有人起来坏心推她下去呢?” 苏时越当时也想过有这个可能性,但他看着钟老爷唯唯诺诺,二姨娘看着对钟洛虞也还恭顺,钟家旺还是个孩子,这叁个都不像非要置钟太太于死地的样子。再说钟太太没了,钟洛虞对这个家就更没感情了,银钱也会帮衬得少,他们不把钟太太当王母娘娘供着还要她的命,这明显是蠢死了么? 钟洛虞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她觉得一家子从云南到越南再辗转到暹罗,就算是平日里有些小打小闹的矛盾但毕竟是患难与共的骨肉至亲。不至于有谁会下这个毒手。再说这个家靠母亲撑着,害了母亲不就是砍了遮风避雨的大树么? 他们俩眼下谁都没把姚太太的话当一回事,但第二天出殡时苏时越却看出了端倪。 出殡的时候按理该钟家旺捧着钟太太的遗像,可钟家旺却哭闹着把手藏在背后死活不肯接。 看着这场景苏时越心里咯噔一下,他听钟洛虞说过,钟太太很疼钟家旺,钟家旺也很亲近钟太太。对比钟洛虞毫无惧色的掀开钟太太爱脸上的帕子,钟家旺连相片都不敢接,苏时越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二姨娘哄了钟家旺一阵哄不下来,只能赔笑着对钟洛虞道:“他小孩子不懂规矩,姑奶奶别怪他。” 钟洛虞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家旺开口道:“平日里不懂规矩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不讲规矩,是对太太不敬,还是想拆自己家的台。” 二姨娘无法,拽着钟家旺的胳膊拧了几下。估计下手不轻,钟家旺当时就张大嘴嚎哭,二姨娘把钟太太的遗像往他怀里一放威胁道:“捧好了,不然还打你。” 苏时越冷眼看着,招手让司机过来悄声吩咐了一番。司机听完点点头走了。 钟洛虞看见问道:“怎么了?” 苏时越笑笑:“没怎么了,让他去家里帮我那份文件送到公司去。” 钟洛虞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对他遮掩的回答也没在意。 扶灵到了墓地,钟老爷看到苏时越顺便把他的生基也给立了,且立得富丽堂皇心中很是满意。在云南,有点家底的人家年满五十就要立生基。有祖坟的就立在祖坟的空地上。没有就请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去给寻一块风水宝地。来到暹罗,看到泰国人死后都是烧成一捧会,他很是长吁短叹了好久。身为一个汉人,死后不能留个全尸,感觉下辈子不好会。 二姨娘则看着眼前的坟茔愣起了神,太太有着落了,老爷也着落了,两人的并排挨在一起一看就是两口子。那她怎么办?她死后要还是得在他们后面立一个孤零零的小坟包么? 生前象个丫鬟一样伺候他们一家子,死后还是只能远远看着么? 棺材滑入墓穴,亲人们一人捧了一把土盖上去。工匠把洋灰拌了准备封穴。 这一封代表着钟太太这一生是彻底的化上句话。从此以后她在钟家就只是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指望着儿孙的孝心在年节里给她上一柱香祭奠上一碗水饭。 审问(一) 一间黑洞洞的仓库里,灯罩挂满了蜘蛛网,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跪在苏时越面前。 男人是钟家的男佣李细,女的是女佣宛丽。 苏时越翘着腿,手里的雪茄点着两人道:“请你们来做什么想必你们心里是有数的,谁先说。” 宛丽双手伏地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不敢讲,李细大着胆子道:“苏先生有话问我,我是应该知无不言的,但我在钟家只是个下人,不清楚主家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回您。” 苏时越咬着雪茄冷笑:“不清楚?什么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钟家的事?我那么多事不去忙,亲自来审你们,你们就这么敷衍我?”他偏过头示意打手模样的手下:“你拉他下去给他讲讲道理。” 手下作势去拉李细,他顿时吓破了胆子,慌忙叫嚷道:“苏先生,我真的不明白您要我说什么,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您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一旁跪着的宛丽直接吓得哭出声,肩膀抖得象筛糠一样。 苏时越抬手让手下放开李细,冷冷道:“你是不是钟家是靠谁才有了今天?没了太太、没了姑奶奶钟家以后的日子连你都不如,你还替他们遮掩?说吧,太太不在了,到底是谁下的手。” 宛丽听到这话顿时瘫软在地。见李细神情闪烁,苏时越笑了笑:“看样子她知道的比你多。”说完让手下去把宛丽的头抬起来。 打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也为了给李细一个震慑,直接揪着宛丽的头发让她把脑袋仰起来。此时的宛丽哭得涕泪纵横,不敢正眼看苏时越。 苏时越弯下腰和她对视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宛丽哭得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我在露台晒衣服。” 苏时越靠回椅子上,不耐烦地朝手下挥了挥手。手下提溜着两人的领子准备把他们提出去。 宛丽吓得尖叫,一边挣扎一边试图去拉苏时越的裤腿:“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听到太太喊了一声,跑进去的时候老爷说太太摔下来了。” 苏时越转头看向李细:“那你呢,当时你在哪里?” 看样子今天不说出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是过不去了,李细灰着脸,咬了咬牙道:“我在老爷的书房。” 苏时越对这种问一句说一句的对话很不耐烦,站起来当胸给了李细一脚把他踹翻,厉声道:“你挤牙膏么?再不痛痛快快的就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告你们串通钟家人谋害太太,让警察局去审你们。” 警察局那里是他们这些人能进去的,没钱没势,进去就要脱一层皮。 李细捂着胸口爬起,一个头磕到地上求饶道:“我说,我说,是二姨娘干的。那天我在书房打扫,听到太太骂小少爷,小少爷回了太太几句。不一会你就听见太太喊了一声,还有什么东西滚下楼的动静,我跑出去看。见二姨娘搂着小少爷站在二楼,老爷在一楼伸手去探太太还有没有气。” 苏时越不信他什么都没看到,厉声问道:“就这些?你这么帮着他们遮掩怕是有事还没说?” 李细瑟缩了一下,轻声道:“老爷还给了我和宛丽一个人十英镑,让我们别乱说。思来想去,觉得太太出事和二姨娘脱不了干系。” 苏时越求证道:“你的意思是二姨娘因为太太骂了小少爷就把太太给推下楼?老爷以为你们知道实情就拿钱堵你们的嘴?” 李细心里本来没那么笃定这事是二姨娘干的,但他觉得姑奶奶可能是老早就看二姨娘不顺眼,借着太太的事想除了她。现在他只有帮着姑奶奶和姑爷才能脱身,便一口咬定道:“我本来什么都没看见,老爷要不是心虚干嘛给我们钱。我觉得就是二姨娘害的太太。” 苏时越扔了雪茄吩咐手下:“找两个人看住他们,你先跟我回公馆。” 李细听到还不能走,慌乱道:“苏先生,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手下劈手给了他一耳光:“喊什么,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走。” 李细捂着脸不敢再讲一句话。 钟洛虞本就病着,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办完了钟太太的丧事。事情一结束她直接起都起不来了。苏时越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和眼下的青黑,犹豫着要不要把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告诉她,她现在的身体未必受得住。不告诉她,到时候她肯定要埋怨他。这个女人性子又牛、又左,知道自己瞒着她处理了她娘家的事,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呢!他力是出了,最后却落了个吃力不讨好。 他这犹豫着,钟洛虞却悠悠转醒,见他在家奇怪道:“你没去上班?” 见她要起身,苏时越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腰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她,毕竟是她亲生母亲,真要是死得冤枉,害她的人早处理早好。 他一边讲一边观察钟洛虞的反应,怕她情绪激动又昏了过去。没想到钟洛虞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没有失声痛哭,没有咬牙切齿。听完后只是对他说了一声:“咱们去钟家吧?” 苏时越阻止道:“你还病着呢,这事我去处理吧!” 钟洛虞掀开被子道:“我要亲自去问问她,太太到底怎么错待她们母子俩了,让她恨得不顾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她要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我亲手掐死她。” 审问(二) 两人到钟家时,二姨娘正在客厅骂宛丽和李细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家里刚办完丧事哪哪都是活,两人却影子也不见,怕不是大白天就找个野地去厮混了。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平日里吃饭跑得比兔子还快。干活的时候就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望蓝了眼睛都找不到踪影。”声音不仅大,还透着一股当家做主的得意劲。 二姨娘还没骂过瘾便看见钟洛虞和苏时越面色不虞的领着几个人进来。她连忙住了嘴,热络的迎上去:“姑奶奶回来了,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还是不见好?你等着我喊宛丽杀只鸡给你补补。” 钟洛虞看了她一眼,拉着苏时越的手在沙发坐下,冷冷道:“不用了。太太五七还没过,我吃素。” 二姨娘闻言头皮一麻,她压根就想不起要给钟太太守孝茹素这件事。连忙给他们两人斟茶讪讪的找补道:“这孝不孝的在心里,太太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病着还来给太太治丧,太太若是泉下有知也只会让你顾念这自个的身子,” 钟洛虞扯了扯嘴角:“太太最疼的是我吗?我怎么觉得她更疼家旺呢?” 二姨娘倒茶水的手一僵,继而又诚心诚意道:“家旺只是占了年纪小的便宜,在太太眼里怎么都越不过你的。家旺是男孩子,太太管他还是管得严的。” 钟洛虞眼皮子一掀,冷笑着问道:“就因为太太管他管得严,所以他就顶撞太太?” 二姨娘猛然抬头,脸上的露出不敢置信和惊恐的表情。 这个表情激怒了钟洛虞,她之所以在得知事情的经过时还能保持平静,是对这个家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坏到对亲人下手。也许是宛丽和李细为了不想惹祸上身攀咬二姨娘。可二姨娘的反应打破了她这最后一丝幻想。 她觉得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面红筋胀,她对二姨娘怒喝一声:“你给我跪下。” 二姨娘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毕竟还算是个长辈,钟洛虞这种无理的要求她是不可以理会的。但毕竟心虚,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钟洛虞举起面前这杯才倒的茶扬手泼了她个满脸:“你这个贱人。”她想骂她的话有很多,可愤怒到极点反而一句话都骂不出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二姨娘被泼了满头满脸的茶水也不敢伸手去擦,庆幸天气热泡的是凉茶,不然非得烫出一脸燎泡不可。 苏时越见钟洛虞还没开始就把自己给气了个够呛,一时又是心疼,又是嫌弃她没用。帮她抚着背顺气接过棒子。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二姨娘道:“姨娘真是爱说笑,你都敢杀人了却连只鸡都不敢杀么?还去喊宛丽!” 二姨娘闻言吓得瞠目结舌:“杀......人!我杀谁了?我怎么敢?” 苏时越皱眉轻笑:“姨娘这时候还装傻可不行,宛丽和李细在我那边,他们可什么都说了。太太是你推下楼的。” 二姨娘呼天抢地的给他两磕头:“姑奶奶,姑奶奶你可不能听他们乱嚼舌根子。我自从进了钟家门,没有一日不听从太太的吩咐,对太太是打心眼里尊敬,我怎么敢干谋害太太的事,我冤枉啊!” “哦!你不敢?”苏时越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那就是钟家旺喽!李细他们看到楼梯上就站了你和钟家旺,你说不是你,那就是钟家旺了?” 提到钟家旺二姨娘的哭声马上就止住,她慌乱摆手道:“不是的,不是,家旺只是个孩子,他也没这个胆子的,太太的事是个意外......” 对于这种死不认账的人,苏时越一贯是懒得和她扯皮的。刚想吩咐跟来的手下把二姨娘捆你了直接送警察局,钟老爷提着鸟笼回来了。 看着家里乱糟糟的站满了人,二姨娘跪在地上,钟洛虞和苏时越又一副叁堂会审的架势。他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秋丽,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刚死了老婆就提着鸟笼出去闲逛,钟洛虞克制住已经涌到嘴边的脏话。一言不发的扭头,不想看钟老爷一眼。 苏时越心里暗叹钟老爷回来的不是时候,二姨娘毕竟是他的妾,当着他的面把人扭警察局去不太好。 他敷衍的扯了抹笑对钟老爷道:“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您不清楚么?我们正在问二姨娘谋害太太的事呢!” 钟老爷一脸莫名其妙:“太太是自己从楼上失足摔下来的,关二姨娘什么事?” 钟洛虞身体一晃想站起来,苏时越按住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对钟老爷道:“宛丽和李细指认二姨娘推太太下楼,事后你还给她们钱封口。有这回事么?” 钟老爷把鸟笼往桌上一放,气得破口大骂:“那两个吃人不吐骨头渣子的贱种,怎么能扯这种没有边际的谎,太太摔下楼是我亲眼看见的,谁也没推她。” 钟老爷的理直气壮让苏时越觉得自己可能上了宛丽和李细的当,但二姨娘这般害怕说明事情也没钟老爷说的那么简单。 他又问道:“那太太和家旺是为了什么事情拌嘴呢?” 说到钟家旺钟老爷的表情明显不自在了,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家旺淘气,太太说了他几句,他不服管教就顶撞了太太。” 钟老爷这么避重就轻,苏时越就有了谱了。他吩咐手下道:“去学校把钟少爷接回来,让司机和你去,他见过钟少爷。” 听见苏时越派人去接钟家旺,二姨娘急了,膝行过去抱住钟老爷的腿哭喊道:“老爷,老爷,你救救家旺。您是看见的,他什么都没做,不能让姑奶奶这么冤枉他。他可是你们钟家唯一的独苗了。” 钟洛虞这时冷冷的开口道:“二姨娘,你在这个家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什么都看不清。爸爸这辈子就只会游街吃茶,从来不管家里的大小事。你求他,有用么?” 被女儿这么当众奚落的钟老爷气红了脸,朝着钟洛虞怒喝道:“你放肆。” 姨娘 在钟洛虞眼里,钟老爷就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冷哼一声针锋相对道:“我是放肆,但轮不到你教了。” 苏时越对这一家子的相处方式叹为观止。但任由这父女两个吵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正事办完。 他厉声对没走的手下道:“还站着看戏呢?办你的事去。” 见手下真往门口走去,二姨娘又摇着钟老爷的裤腿哭喊着:“老爷,老爷。” 钟老爷看着女儿无视他,苏时越对他冷眉冷眼,压了压脾气叹气道:“你这孩子这是回来闹什么?你妈真的是自己摔下楼梯,我和她夫妻二十多载,真是有人害她我能饶得了害她的人么?” 钟洛虞瞟了一眼抱着钟老爷大腿哭得泪眼连连的二姨娘,讥诮道:“那可不一定。” “你”钟老爷瞪了眼睛又要骂。苏时越不耐烦地制止道:“行了。” 他肃着一张脸看着钟老爷和二姨娘:“把家旺找回来问清楚就能解决的事你们偏推叁阻四,这里面没鬼谁信。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个清楚,要真是个意外,大家以后还是亲亲热热做亲戚。不然,我把警察喊过来,大家都没脸。” 钟老爷听见要叫警察便慌了,低头对二姨娘道:“你就跟他们说吧!” 二姨娘缓缓放下抱着钟老爷的胳膊,垂首木然道:“太太的死真是个意外,没人推她的。那天家旺不肯做功课想出去玩,太太就说他。说他以后要顶门立户给姑奶奶撑腰的,要是这么贪玩以后只能要饭给姑奶奶丢脸。家旺被太太说得没脸,就回嘴。说你是给人做妾,以后娘家都不能随便回。” 说到这她觑眼看了看钟洛虞的脸色继续道:“太太骂他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对长姐不敬。家旺家旺就跟太太说姑奶奶以后生的孩子就跟他一样,连亲妈都只能叫姨娘。太太气急了,想打家旺。家旺一让,太太扑了个空,就摔下楼了。” 说完她又拼命朝钟洛虞磕头:“姑奶奶,家旺他年纪小不懂事说话有口无心,他只是口无遮拦对太太不敬,没有推太太下楼。老爷可以作证的。” 钟老爷背着手腰挺得直直的点头:“我是看着的,你妈的确是失足。” 钟洛虞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钟老爷:“你看着的?你就那么看着家旺跟我妈顶嘴,就那么看着我妈 从楼梯滚下来然后拿钱封佣人的嘴?” 钟老爷兀自辩解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妈又是自己失足。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钟洛虞忍不住笑了,问道:“那怪谁?怪我妈自己命薄?” 钟老爷不满道:“那你想怎么样?要你弟弟偿命么?我都跟你说了是意外,你到底想把这个家搅成什么样子?” 钟洛虞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冷冷道:“我妈不在了,我心里不痛快当然得找个人撒气。”她看向二姨娘:“我这就让人送你回越南的娘家。以后你跟钟家再无任何瓜葛。” 伏在地上的二姨娘呆住了,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钟洛虞。钟老爷勃然大怒:“我还没死呢,就算我死了,这个家也轮不到你一个嫁人的女儿来做主。” “哦!这个家我做不了主是吗?”钟洛虞嘴角含着冷笑对二姨娘道:“太太的东西想必你是翻检过的,你就不奇怪,这座房子的房契去哪里了么?” 二姨娘和钟老爷浑身一震,太太不在了,他们翻遍整座房子都找不到房契,当时就猜测过怕是在钟洛虞手里。 钟洛虞冷冷的威胁道:“我知道家旺是老爷的命根子,老爷没他是活不下去的。我也可以原谅他导致太太身故的罪过,但这件事总要有人来负责。二姨娘离开这个家,这房子你和家旺照样可以住,每个月的家用我照样给。你们考虑一下。” 二姨娘委顿在地上,抖着唇哀求道:“姑奶奶既然能原谅家旺,又何必迁怒于我。我来钟家这些年,给钟家绵延子嗣,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太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钟洛虞慢慢的坐回去:“二姨娘还是听我句劝吧,家旺再让你带下去,迟早是个废人。对太太不敬,对长姐不尊。我们钟家的家教什么时候败坏到这个地步?” 二姨娘喊冤:“我哪里有资格教养家旺,都是太太带的”剩下的话被钟洛虞的动作打断。 钟洛虞听她什么事都赖上自己母亲,一把挥掉桌上的茶壶,茶壶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二姨娘见状连忙闭上嘴。 她勃然大怒道:“他那些做妾,亲儿子叫亲妈姨娘的话也是太太教的吗?你私底下教了他些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面清楚。我知道你心里不忿太太从没拿正眼看过你,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她对你儿子比亲生的差吗?你教唆家旺不认嫡母,却忘记这个家吃一口饭、喝一口水都是靠着她。”她指着钟老爷道:“他管过这个家吗?他给家旺交过学费还是给你买吃买穿了?没有,这个家一根针、一个碗都是我妈典当嫁妆置办起来的。” 钟老爷在苏时越面前从来都摆不起老丈人的款,现在又被钟洛虞当着他的面把遮羞布都给扯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时也发了狠,跺了跺脚道:“今天有我在,看谁敢动她。要动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话说得豪气万千,苏时越听罢对旁边的手下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见老爷气得不轻,还不赶快扶老爷坐下。” 手下呵腰称是,握着钟老爷的肩头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单人沙发上动弹不得。 苏时越弯腰看着瘫在地上的二姨娘,嗤笑道:“做妾要有做妾的本分,你既然做了妾就不该妄图你得不到的东西。” 钟洛虞听了这话手攥成拳,慢慢又放开。 “你一个随时可以发买连休书都不不需要的玩意,靠着男人的那点情爱,靠着主母的怜悯,才在这个家有了一席之地。这件事看似是钟家旺不敬嫡母惹出来的活,究其根本就是你没认清自己的身份,背后嚼舌根、兴风作浪。没让你去给太太守坟还让你回娘家已经是对你仁慈了。” 二姨娘泪眼盈盈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求姑爷和姑奶奶看在家旺还小需要人照顾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太太已经不在了,老爷一个大男人要怎么照顾孩子呢!” 苏时越摇摇头:“家旺有没有人照顾就不劳二姨娘操心了,老爷终归是要续弦的,新太太会照顾他的。”说完吩咐一个手下道:“你去帮着二姨娘收拾行李,她要带的都让她带走。” 手下对二姨娘比了个手势:“二姨娘,请吧!” 二姨娘蜷着身子拼命想往钟老爷那边缩:“不,我哪里都不去,我生是钟家的人,死是钟家的鬼,我哪里都不去。”手下没有客气拽着她的胳膊往楼上走。二姨娘拼命挣扎着喊叫:“老爷、老爷,你救救我啊!” 钟老爷的“你们放开她”才喊出一声就被苏时越给打断:“您老可想好了,要是留下二姨娘,你们一家叁口就要流浪街头了。”钟老爷顿时住了口,满脸通红的撇过头不去看已经被拽到楼梯口的二姨娘。 她唯一的靠山靠不住,二姨娘绝望了。她豁出去一般超钟洛虞喊骂道:“你也是做人家妾的,你就甘心这么被人压着压一辈子么?你等着,有苏少奶奶收拾你的那一天。到时候”剩下的话被手下捂住,她呜呜着被拖上了楼。 手下守在门外,二姨娘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其实没什么好瞧的,耀华力街边的屋子,一间挨着一间,她她分到的房间位置还不如客房好。往外望去,只能看见隔壁家的斗角。 太太摔下楼的瞬间她吓得魂飞魄散,但接下来便是狂喜。她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在钟家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和宛丽没多大区别,一样有干不完的活,一样要看太太眼色。现在太太不在了,她又有家旺这个儿子,钟家的女主人除了她谁还有资格当? 老爷和佣人忙着送太太去医院,让她留在家里看家。她悄悄摸进太太的房间,打开她的首饰盒子,把里面的珠宝首饰一件一件的往身上戴。看着镜子里的珠光宝气的自己,她绽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这些以后都是她的了,她幻想着以后自己带着这些珠宝,街坊邻居艳羡的目光。 可没想到钟洛虞带着苏时越回来了,一样一样的戳破她的幻想。想想自己骂钟洛虞的那些话,再想想钟老爷那个窝囊样,她嗓子跟灌了苦瓜汁一样。 跟的男人不同,命又怎么会一样呢? 追-更:ririwen.com (ωoо1⒏ υip) 不寒而栗 钟太太的事尘埃落定,二姨娘被苏时越的人押着送回越南。钟老爷这个鳏夫在耀华力这条街却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有房、有铺死了老婆,和苏家还沾了点带辣蒜味(云南话不是很正宗的意思)的亲,这般好的条件让耀华力的媒婆跑断了腿。钟太太的五七刚过,便有媒婆和经常一起喝茶遛鸟的朋友络绎不绝的上门介绍亲事。 没过多少日子便派了新雇的佣人去公馆和钟洛虞说,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家里的事简直是一团糟。后来有朋友介绍了一个家世清白且略有薄产的女人,他觉得很是不错准备趁着钟太太没出一百天抢孝把事办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苏时越听了觉得自己耳朵怕是被耳屎给堵死了。他有点不敢相信钟老爷竟然凉薄至此,钟太太才入土为安也没几天,二姨娘前脚才刚走他就耐不住寂寞了?还一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急吼吼的打发人来给钟洛虞报信。 本以为钟洛虞会暴跳如雷的杀回娘家把钟老爷骂个狗血淋头,顺便再搅黄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又上楼拿了两百英镑说是礼金让佣人带回去她就不去观礼了就没其他话了。 虽然苏时越理解,自己亲爹的喜酒的确是喝不下去,但她这副对娘家心灰意冷不闻不问的态度让苏时越觉得不对劲。他听了钟老爷的事都觉得象吃了绿头苍蝇一样恶心,钟洛虞这个亲生女儿就一句“知道了。”就安然无恙的结束了!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打发钟家的佣人走后,她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不喜不怒,双眉却不舒展,就知道她郁结于心。他依偎过去搂着她的肩柔声道:“你最近身体不是太好,要不咱们去乡下的别墅住几天,你调养、调养,顺便散散心。” 钟洛虞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道:“算了,折腾来折腾去的怪麻烦,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苏时越见不得她这对什么事情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正想再劝几句,佣人过来跟他讲苏家大宅打电话过来。 钟洛虞听见是苏家大宅的电话眉毛一动,大宅宅既然知道把电话打到这里来,那苏家全家上下都知道她的存在了吧?苏少奶奶没打上门来发难,是苏时越夫纲了得还是苏少奶奶没把她当一回事? 苏时越接完电话,见她还是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抠指甲玩,觉得接下来的话就有些难于启齿。 钟洛虞抬头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挑眉问道:“要回去么?” 苏时越点点头:“得回去一趟。”家里有事必须得回去,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公馆里,又迟疑的问了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给大少奶奶磕头斟茶么?钟洛虞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我身上有重孝,就别到处跑了。没得惹人嫌我晦气。” 苏时越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心中升起一股火。她虽然是住在外面,但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大宅就是她正儿八经的家,她回家谁会嫌弃她身上的孝晦气? 他理解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心情不好,但这么阴阳怪气的是要做给谁看? 苏时越眼底暗了下来,凉身道:“我就没见过有你这么把自己当外人的。” 见他生气,钟洛虞息事宁人对他道:“好嘛,你让我跟你回去就跟你回去好了。” 态度敷衍得苏时越怒火中烧,扔下一句:“不用了,你就一辈子住这里好了。”就拂袖而去。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钟洛虞却不为所动。倒不是她仗着苏时越的宠爱有恃无恐,只是在钟家苏时越教导二姨娘什么是姨娘的本分时,她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再喜欢在他眼里自己也只不过是个供他消遣的玩意,跟正房的大奶奶没法比。 她身边的这些人,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破败不堪。缇伶游戏人间,钟老爷发妻尸骨未寒迫不及待的续弦,连她最羡慕的月小姐都和云少爷分道扬镳。 她跟着苏时越的起初也是想认命的,做姨娘就做姨娘吧。苏时越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也算是知情识趣的,只要稍微花上一点心思就能哄得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他对自己也算是费劲了心机和手段,跟一个爱你的男人过一辈子也算不错。 但那天他在钟家的一席话让她清醒过来,在这个道德混沌的世道,有一条规矩是非常明确的。 那就是男人叁妻四妾是常理,男人若是对妻子不满意还可以纳上几个妾来调剂一下身心。女人若是象缇伶一般那就是自甘堕落,是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二姨娘被拖走前的那些话虽然诛心,但却点醒了她。一辈子做苏时越的姨娘她甘心么?现在也许觉得没什么区别,但有了孩子以后呢? 不用怀疑到时候她绝对会生出愤恨和不平。因为,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但就算生出愤恨和不平她又能怎么样呢?象二姨娘一样教钟家旺一样教自己的孩子么?教他争宠,教他和大房作对。把二姨娘走过的路走一遍,然后落得跟二姨娘一样的下场么? 她想象月小姐一样潇洒、决绝的离开。可她的一切都是苏时越给的,离开她又能去哪里呢?已经从泥泞中爬出来,又要回去让自己的双腿沾满泥么? 她悲哀的发现,她已经习惯了金丝雀的生活,关在笼子里讨好主人唱两嗓子就有小米和干净的水。她这辈子也许只能由着苏时越做她得主,管着她穿衣、吃饭甚至说话。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大奶奶上门(一) 苏时越好几天没回公馆,期间就打过一个电话。佣人说先生来电话时钟洛虞正戴着草帽在院子里剪花,进屋接起电话才说了声“萨瓦迪卡。”苏时越就不悦的打断她:“怎么接个电话那么慢?” 不用亲眼见到钟洛虞都能够想象他不怎么愉快的吊着眼、满脸的不耐烦。她心底有股怒气涌出,也没什么好口气道:“接慢了就是手头有事,不然还能故意的么?” 她好久都没这用这么恶声恶气的态度对待他了,享受她婚后温柔小意成习惯的苏时越被噎住了,好一会才道:“我待会让司机去家里拿文件,你去书房帮我找一下,文件袋标着橡胶厂那份。” 钟洛虞答应一声“哦。”准备挂了电话上楼帮他找文件,又被苏时越叫住。他不满道:“我是你丈夫,接电话你就算不喊我honey、darling,叫一声老公也行啊!一开口就萨瓦迪卡是什么意思?拿我当客人呀!” 钟洛虞觉得他没事找事,朝天翻了个白眼讥诮道:“知道了,下次接电话我用四国语言喊你老公,到时候你跟我说说你喜欢法语、暹罗话还是越南话。” 苏时越不可思议的把电话拿离耳朵看了一眼,这女人是要造反么?他说一句她顶一句。那天他那么生气的离开,都还想着打个电话给彼此一个台阶,结果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把局面整得十分局促。 不想过了是吧? 苏时越冷笑一声:“你也是念过书的,知不知道什么事以夫为纲、以夫为天。有你这么和丈夫说话的么?” 钟洛虞答应得嘎嘣脆:“不知道,以夫为纲那是苏太太的活。” 苏时越呼吸一滞,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话来骂她,只能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钟洛虞不屑的撇撇嘴,生气了就挂电话你也就这点能耐。腰一扭上楼帮他找文件。 也不知道是因为真忙得脱不开身还是气狠了。 钟洛虞刚开始几天还觉得他不回来烦她也挺好,几天后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王八蛋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晾着她吧?八成是和自己吵架以后约着狐朋狗友去花天酒地去认识什么奇女子了。说不定下个月又要张罗着纳新姨娘了。 被自己发散的思维气得又惊又怒几天后,她心一横,姑奶奶不伺候了》转而斗志昂扬的清点自己的资产。 珠宝、首饰、股票地契铺了一整张床,她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点一边气哼哼的想:不回来就算了,姑奶奶一个休书都没资格拿的姨娘才不会做贞洁烈女给你守着。我这就买船票,拿着你的钱满世界睡男人。 行李收拾了几大箱,她双手抱胸暗自发誓: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再不回来姑奶奶就卖了股份买船票。 她气蹦蹦的又等了几天,苏时越没回来却把苏家大少奶奶宋婉芝给等来了。 见到钟洛虞的第一眼,宋婉芝脸色有转瞬即过的不豫,继而不屑的扯扯嘴角:“都说纳妾纳色,姨娘这种东西好看不实用,但又有点意思。” 听见宋婉芝上门钟洛虞一开始是慌了神的,以前她在苏时越面前说她在大奶奶面前只有自愧的份那是叁分撒娇七分真心。不然怎么办呢?她还能挺着腰杆和大奶奶要强不成。 现在宋婉芝杀上门,苏时越又不见踪影,她六神无主只能吩咐佣人倒茶,想着要是大奶奶好说话,她就先把茶敬了再说。如今大奶奶一进门就出言不逊,反而把钟洛虞的脾气给激上来了。 她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怕她个什么劲?月小姐说过,没有人气,那就要学会气人。 “不知道大奶奶今天过来对我这个姨娘有什么指教呢?”她言语恭敬,态度却很散漫。跷着腿坐在宋婉芝对面抠指甲,抠挖还吹了吹。一副不把正室太太放在眼里的狐狸精架势。 见她这么张狂宋婉芝冷笑一声道:“我打听过你,和林家豪、安克俭都不清不楚,钻头觅缝的想往上爬。我实在是不明白苏时越到底看上你哪一点?甚至怀疑他有吃剩饭、剩菜的癖好。” 听她一张嘴就把自己说成个水性杨花的,钟洛虞肺都气炸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她道:“大奶奶费心打听我做什么?怎么,苏时越不回家你闲得没事干呀?没坏到你身上我就是个好人。你在大宅、我在公馆,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偏生要看看我是个什么货色。”她摸了自己的脸一下,笑得别有深意:“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见她攻击自己的容貌宋婉芝气得眼冒金星,要不是教养使然她很想端起面前的热茶泼眼前这个小人得志的小娼妇一脸。 她咬着牙道:“苏时越养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了,还把你给养得跟废物一样,你多久没出门了?报纸也不看么?你是不是就会端着一张狐媚子脸惹得男人为你争风吃醋?” 宋婉芝这么一直攻击她道德的行为把她给惹火了。骂不过就泼脏水是吧?她是和安克俭谈过恋爱,她是想钓林家豪。可跟了苏时越以后她可是把过往给斩断得一干二净,苏时越都不敢在她面前翻旧账,宋婉芝敢红口白牙的指责她行为不端,是没被市井泼妇骂过是吧? 她冷冷的看着宋婉芝:“大少奶奶这种硬把绿帽子扣自己男人身上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我是不是不要脸勾引男人,你去问问苏时越。” 听见钟洛虞这话,宋婉芝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问苏时越?去哪里问?监狱么?” 大少奶奶(二) 钟洛虞被宋婉芝的话震得不知所措,她讷讷道:“你什么意思?苏时越怎么了?” 宋婉芝恨恨地看着她:“你还有脸问他怎么了?去问你的情夫啊!” 钟洛虞提高声音厉声道:“大少奶奶,我钟洛虞做人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别一张嘴就说我勾引男人、有情夫。苏时越可是不是什么善茬,我要是敢做对不起他的事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让你教训我?” 宋婉芝拍案而起:“苏家和安克俭在生意上从来没有什么过节,要不是因为你他能借着总理的手把苏时越给抓了么?” 钟洛虞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苏时越真的出事了?还是安克俭害的?她沉默半晌喃喃问道:“那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代表苏家赶我这个祸水走?” 宋婉芝涩然的偏过头:“我代表不了苏家,我已经不是苏家的大少奶奶了.” 钟洛虞瞳孔一震:“什么意思?” 宋婉芝双眼愤恨通红的看着她:“我和苏时越离婚了,我已经不是苏家少奶奶了!” 钟洛虞哑然,这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么?她忍着破口大骂,长吁一口气后道:“你和他夫妻一场,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未免也太无情无义了。” 宋婉芝嗤笑一声:“怎么,我要拉着整个宋家和他共沉沦才是有情有义么?我告诉你什么样的夫妻才是最长久、最稳定的,就是两家利益戚戚相关的。有利益的捆绑这段婚姻才牢不可破,现在要收拾苏家的是总理,苏家岌岌可危谁也救不了他们。那我和他的婚姻也到该说结束的时候了。” 钟洛虞急了:“你怎么把结婚说得跟做生意一样,做夫妻能和做生意一样么?你怎么能冷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落难都不拉他一把?。”她哀声恳求道:“你要是觉得我碍你的眼,那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我说到做到,你帮帮他不行么?” 宋婉芝上下大量她一眼冷笑:“你们两个倒是情真意切,父亲让他把你送给安克俭避了这场祸事,他明知道不答应等着他的是什么下场还是不松口。你求我没用,我给你指条道,你今晚爬上安克俭的床他说不定明天就能放出来。” 钟洛虞虽然有时候脑子一根筋,但也不是个傻的。若说安克俭为了她在总理收拾苏家的时候添了一把火她信,但她绝对不相信安克俭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总理饶了苏家。她不知道苏家在什么事上捋了总理的逆毛,但这绝对不是安克俭可以左右的。 她看着宋婉芝道:“你要走就走吧,苏时越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既然你已经不是苏家大奶奶,我也就没必要对你客气了。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冲进我家来,我和你话不投机半句多,看你也碍眼得很。” 就算自己已经不是苏家的人,但看着插足于苏时越与自己之间的女人这么气定神闲的赶她,宋婉芝满心不是滋味。她不无讥讽道:“你这是要跟苏家共进退了?要是你以为这样我走了以后苏家就会让你上位那你就太天真了,这场祸事因你而起,苏家的人个个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好心劝你省些力气,拿着苏时越给你的钱财远走高飞另谋他路吧!只要你要求别太高,姨娘么在哪里做不是做。” 钟洛虞没有被她这话气到,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这种出身市井的人和你不同,我们嫁了一个男人讲究的是从一而终,他好我跟着他享福,他不好我跟着他沿街卖菜。你说有利益的婚姻才牢靠,那是你们上流社会的规则。我们这些草根出身的论婚姻只论人品。苏时越虽然人品不怎么样,我家家教可是好的。夫妻之间除了情分还有义气,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在你眼里只是个玩意的姨娘是怎么讲义气的。” 和宋婉芝不欢而散,钟洛虞站在客厅飞快的转着脑子。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见苏时越一面,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此时此刻她很后悔自己平日的自卑、疲懒,要是她平日里多出去交际、应酬、此刻也该知道去哪个庙里烧香。现在她搜肠刮肚的也只能想到缇伶和罗二公子两个人。但两家都是从商,苏家这次得罪的是总理。这么大的来头他们撇清都来不及,哪里还能伸把手。 咬咬牙决定还是去找缇伶,她那么多裙下之臣总有一个派得上用场的,就算她真的不帮忙,打听一下月小姐的下落,让她帮忙想想办法也是好的。 喊司机备车载她到缇伶平日落脚的公寓碰碰运气。好在她运气不错,缇伶头一晚不知道去哪里参加舞会,到天亮才回来,听见她来衣服也懒得换,裹着睡袍就出来了。 见她一脸焦灼,缇伶拢拢睡袍翘腿坐在沙发上,顺手点了一根烟看向她问道:“你是为苏家的事来的吧?” 钟洛虞点点头:“旁的事我也不敢劳烦你,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进去见苏时越一面。” 缇伶夹着香烟的手指点着下巴稀奇道:“苏家摊上这事连他拜过祖宗牌位的宋婉芝都忙不失迭的跟他撇清关系,你竟然还往里凑?” 钟洛虞面容坚毅道:“总归要试一试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顿了会又道:“以前我也想不通我妈,嫁了那么个没心肝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跟他熬日子,拿着嫁妆绝婚改嫁不行么?何必拿着嫁妆帮她养小妾和不是自己生的儿子。直到我跟了苏时越才明白,人都是有感情的,一起生活的过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抛下的。” 探监 (ωoо1⒏ υip) 缇伶好奇道:“这事你怎么不去问问苏家,他们肯定是想办法打点过的,你跟他们一块去不就行了?” 钟洛虞苦笑:“宋婉芝跟我说大宅那边认定我是红颜祸水,我去了怕还没张嘴就让人给打出来了。” 缇伶摇头叹息:“那你忙个什么劲,凭你也救不出来苏时越,何必去蹚这个浑水?” 钟洛虞不欲多说,只是道:“你就说能不能帮吧?”不帮她就去找罗二公子。 缇伶掐了烟起身道:“你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钟洛虞绞着手指焦急的等待着。等缇伶换了套衣服下楼跟她说:“走吧!”她的心忍不住有一丝丝激动。也不知道苏时越在里面有没有受苦,但缇伶说过苏家应该是打点过,估计他在里面不会过得太艰难。虽然如是想,经过西点店的时候她还是让缇伶停车等她一下,她进去买了个巧克力蛋糕。 到了监狱,缇伶给哨兵塞了钱,让他进去通报。哨兵收了钱看了她们俩一眼收了枪开了小门进去。不一会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从小门出来,见到缇伶笑着张开双臂。缇伶迎过去扑进他怀里。两人亲昵一阵缇伶指着钟洛虞对他悄声说了几句。 年轻的军官看向钟洛虞对她礼貌的点点头,钟洛虞点头回礼。年轻军官转回头对着缇伶耳语几句,缇伶拍了他一下笑着推开他。走过来对钟洛虞道:“你跟他进去就行,我在外面等你。” 钟洛虞握着她手衷心道:“谢谢你!” 缇伶摆摆手道:“行了,客气什么,以后我有事找你,你也要像我帮你一样尽力哦!” 钟洛虞点头:“你放心,但又吩咐、万死不辞。” 跟着年轻的军官进去,钟洛虞尽力让自己背脊挺直不去在意牢房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和下流的的眼神。到了一个铁门门口,年轻军官让门口的守卫打开门,示意钟洛虞进去。 钟洛虞踏进牢房,见苏时越好端端的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心里酸涩涩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苏时越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头,见钟洛虞提着一个西点盒子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她仔细打量苏时越,虽然衣着打扮不像在家里时那样考究,但还是整洁干净的。他面上的神情似悲似喜,想起上次他离开时两人算是不欢而散,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在监狱,钟洛虞缺当即红了眼圈,颤着声问:“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苏时越见她流眼泪反而笑了:“我一没挨打二没挨饿,还清清静静的没人来烦我,你哭什么?” 见这这个不省心的死鬼貌似把蹲班房当成去乡间别墅度假,钟洛虞的眼睛立马不红了。 她切齿道:“有吃又喝还有闲,看样子你是在这呆出滋味了。那我走了,你慢慢享受。”她转身欲走,苏时越从背后搂住他,这牢房打扫得再干净总有一股霉味,嗅着她发间的馨香,苏时越喃喃道:“我很想你。” 钟洛虞听到这话眼泪又要涌出来的,平日里他也是嘴甜蜜舌的,自己听多了还觉得腻得慌。在这种时刻听到一句我想你,真是百感交集。她哽咽着吐槽:“你也就只能想想我了,宋婉芝都跑了。” 苏时越牵着她坐在床边把她拢在怀里,戏谑道:“知道她和我离了婚你胆肥了啊!平时都恭恭敬敬地喊大少奶奶,现在都敢直呼其名了。” 听到他还打趣自己钟洛虞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宋婉芝和你离婚代表着宋家是不会管你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苏时越叹气道:要是哭能把我哭出去,我早就跟孟姜女一样把监狱的围墙都给他哭垮了,既然库不管用那就只能笑着受死了,还能落个英勇的名声。” 钟洛虞现在听不得这些死不死的话,捂住他的嘴问道:“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我看这里环境不算差,既然你家里能使钱让你过得好一些,也应该能使钱把你捞出去。” 苏时越听了她这天真之言苦笑道:“那是因为我没关在军方的监狱家里使钱才管用,他们这次给我织的罪名不小,就算是苏家把全部身家都奉上我也不见得能脱身。” 钟洛虞傻了眼,看他先前那副闲适的样子还以为事情能有转机,没想到他竟然是苦中作乐。 看着她惊讶得都呆滞的样子,苏时越摸摸她的发顶柔声道:“我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后路就被抓了,但没关系,安克俭应该会照顾你的。他可算是逮到机会了。” 钟洛虞默了一默:“我听说你被抓这事是安克俭推波助澜了一把,是不是?” 苏时越点头:“他是出了一把力,不过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钟洛虞注视着他:“那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惹着总理,安克俭又怎么落井下石,你跟我说说我心里好有个底。” 苏时越沉默了会儿:“缅甸的昂山借着日本人的帮助驱逐了英国人,日本人通过缅甸这条路入侵中国。云开他们举步维艰,为了抗击日本人连修好的铁路都炸了。我暗中给他输送军火,帮他打探日军的情报。总理以我危及盟军安危的罪名把我给抓了。” 钟洛虞本来还想着云少爷和皇室毕竟是姻亲,能帮着周旋一、二,现在看来他自顾不暇,苏时越真的有可能人头不保。 说到这苏时越冷笑一声:“安克俭以为云二和小阿月的婚约解除,就可以放开手脚收拾我,但他真是打错了算盘,小阿月的父亲也是主张抗日,知道他帮着日本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钟洛虞心中升起一丝希冀:“那你知道月小姐在哪里么?我去求求她家帮帮你。” 苏时越摇摇头:“小阿月和自从和云开解除婚约后就和他父亲不知所踪。云二托我打听,我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这要怎么办?”钟洛虞痛哭出声。 首-发:danmeiwen.cloud (ωoо1⒏ υip) 探监(二) 苏时越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柔声劝道:“你也别为我的事到处去求人,没人会帮我的。一个不合格的盟友,当然是先抽刀,再抢劫。人人都盯着苏家这块肥肉,见我家落难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分肉喝汤,哪里会真心帮我。现在我身陷囹圄不能照顾你,你在外面要好好保重自己。平日里我连重话都舍不得跟你说,哪里会舍得你去给人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钟洛虞泣不成声的捶着他的胸膛:“你这个人真是坏透了,我什么手段都只用在我身上,我不愿意就强迫我。现在好了,要让我做寡妇。你把用在我身上那些不要脸的手段用在别的地方哪里又会落到这般田地。”说到最后搂着苏时越的脖颈放声大哭。 苏时越满腹心酸的搂着她,涩涩道:“在这里时间空出来很多,我也有时间想想一些以前的事,我发现我做错很多事,由着性子对你穷追么。娶到你后还洋洋自得自己手段了得,回想我们相处的一点一滴,我知道你很介意在没有对我生出喜欢时就强要了你。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娶宋婉芝,就算我父亲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娶。我会好好的等着你出现然后追求你,慢慢了解你的喜好,带你去跳舞,给你买花。不会让你做一个担惊受怕,时时担心宋婉芝会打上门的妾。你什么答应嫁给我,我再和你亲近,不让你疼也不让你哭。” 听完他这份剖白,钟洛虞心如刀割。她恨恨地掐着苏时越的胸口肉:“你坏透了,真是坏透了,你这么说就是要我愈发撇不下你,你要真爱我就应该跟我说你死了让我找个好人家改嫁。” 苏时越被她掐得嘶嘶吸气,他忍着疼道:“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说这种话。看见你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我都要生好半天气的。我要是真的死了你给我守叁年好不好,叁年我应该都投胎了,你改嫁也就没关系了。” 听他快死了还要吃醋钟洛虞险些哭得昏死过去。没嫁他之前她是挺恨他的,恨他的霸道、恨他的自以为是。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想他对自己的好,再念及他命不久矣,什么恨什么怨都消了。她甚至后悔以前自己对他的那些冷淡。 她哭得力竭,头昏脑胀的抽噎着靠在苏时越怀里。苏时越吻吻他的发顶轻声劝慰道:“人总是要死的,我一方面庆幸走在你前面又担心我不在了你遭人欺凌。你就看着面孔聪明,其实又傻又倔,我不在你身边也不知道你要吃多少亏?” 他说自己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钟洛虞现在不想和他计较,低声哀求道:“你答应我,只要有一线生机你都不能放弃,苏家做不到事求不到的人只要是我能使把力你就告诉我,我跪也好、磕头也好都要去试一试。你也别说舍不得我受委屈这种话,跟你的命比起来,脸面算什么。有你在我才能好好的,没了你我下半辈子怎么过?” 不等苏时越说什么,铁门上的小窗被人打开,带她进来的年轻军官敲敲门对她比了个出来的手势。钟洛虞吻吻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下次又找机会来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进来。” 苏时笑着越摇摇头:“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也别来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钟洛虞抿着唇道:“我想来就来,你别管我。” 苏时越无奈的摇摇头,不舍的又抱了她一下,对她道:“快回去吧!” 看着钟洛虞眼睛哭成一对烂桃子,缇伶叹了口气道:“这下心甘了吧!” 钟洛虞睁着红肿发烧的眼睛看着她道:“缇伶,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月小姐的下落。” 缇伶知道她找小阿月是为了什么劝道:“没用的,小阿月和苏时越他们一伙人交好只因为他们是云二的发小,她和云二的婚约解除了跟这伙人关系就淡了,她不会管这个闲事的。” 钟洛虞听到她的话却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知道月小姐的下落的?” 缇伶一噎,钟洛虞一下子变得这么敏锐她有点不习惯。 钟洛虞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猜的没错,连忙保证道:“不会让你白帮,苏时越把橡胶厂的股份给了我一些,我拿那些股份给你做谢礼。” 缇伶有些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从来不占朋友便宜。那些站干岸冷眼看着不搭把手的人家的确是想看看能从苏家捞点什么好处,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上忙,能让你见他已经是我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见她生气钟洛虞连忙道:“我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第一个就去求你,只是我觉得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白让你辛苦。你今天还给门口站岗的塞钱了,你肯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能让你往里搭钱。” 她这么一说缇伶反而不好意思了:“也没多少钱,连顿饭都不够吃你就别挂在嘴边了。” 钟洛虞想到她和那个军官亲密的举动,挨近她笑着问:“带我进去那个人不错哎,高大威猛的。是你的新欢还是旧爱啊!” 缇伶用指理了理额间的刘海故作不在意道:“他呀?以前在俱乐部认识的,长得还凑合、身材还够用、骚得还拿力、浪得也还实在。所以就没舍得断了,时不时又拎出来联络联络感情。” 听了她这番形容饶是钟洛虞现在心绪不佳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缇伶敲了敲前座吩咐司机开车,不想一辆福特小轿车驶近后直接横在她家车的前面,安克俭从车上下来走到车旁径自拉开车门对车里的钟洛虞道:“下车。” 愤怒 缇伶看到安克俭突然出现,本能的按住钟洛虞的肩,冲安克俭道:“你想干什么?” 安克俭还未开口,钟洛虞握住缇伶的手劝道:“没关系,我正好有事要问问他,你先走吧!” 缇伶一副防备的样子盯着安克俭:“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王八蛋把苏时越坑进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呢!” 以前的缇伶对安克俭望而不得,馋得什么似的。现在这副态度对安克俭钟洛虞觉得她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朋友同仇敌忾这么简单。 但她顾不得想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了,态度坚决的对缇伶道:“你放心,我只是把该问清楚的问清楚,不会有事的。” 见她执意要去缇伶也组劝不了,只能叮嘱她道:“回到家给我打电话,或者要我去接你也行。” 钟洛虞满心感激,她以前觉得她和缇伶交往也只不过是因为月小姐这个纽带把她们系在两头,交情不深、来往也不怎么密切。却是苏时越落难后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关心且担心她入了安克俭的龙堂虎穴。” 她笑了笑答应:“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说完她钻出缇伶的车上了安克俭的福特。 到了车上她一反对缇伶和善的态度,冷着脸问坐在驾驶室的安克俭:“找个安静的地方还是去你家?” 看着她浑身挂满刺的模样安克俭沉默了几喜,最后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他开车来到送别云少爷和月小姐的码头,此刻没有渡轮出海也没有货轮靠岸,码头上没什么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货轮鸣着笛让河面上的小木船离远一点。 说是有话要问他,但钟洛虞却盯着河面上的浪花一言不发。 安克俭有满腹的话要和她说,他听到盯着监狱的手下说钟洛虞去看苏时越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苏时越现在是个扫把星,谁沾上都要倒大霉,他不想看着她被苏时越连累。但现在看着她冰冷的表情,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苏时越倒霉这件事他居功至伟。若不是他总理不会拿到苏时越帮助云少爷抗日的证据。现在苏家风雨飘摇,他愿意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但她现在估计恨透了自己。 他涩然开口道:“你还好吧?” 这么假惺惺的问候让钟洛虞冷笑出声,她讥诮讽道:“托你的福,我要做寡妇了。” 安克俭忍住气撇过脸道:“我又不是去诬陷他,他自己做下的事与人无忧。” 钟洛虞没有为苏时越辨解,只是问道:“我妈不在了你知道吗?” 安克俭楞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 钟洛虞嘴角的讥笑更深了,眼中含着泪沉声道:“你知道,可你却连柱香都没去给她上过。你不记得她是一个长辈,只记得她欺辱过你。你说你爱我,其实从头到尾你都只爱你自己。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记得牢牢的,到死都不会忘记。” 安克俭辩解道:“你以为我告发苏时越是单单为了和他争风吃醋么?罕家和小阿月解除婚约,作为兄长我当然要给小阿月出口气,既然他不知死活的给罕家运军火,我当然要拿他开刀。” 钟洛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为了这个?我以前说你自私凉薄都是说轻了,你简直是没人性。为了私仇你就置允相的百姓于不顾么?我不知道云少爷和月小姐解除婚约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哪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你知道云南哪里已经被日军糟蹋成什么样了么?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炸毁了已经建成的铁路,炸了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大桥。你却为了扯云少爷的后退干出这种事?”说完她又冷笑道:“是月小姐要你帮她出这口气的?我看不可能吧,我听说月小姐的父亲是主张抗日的。到最后你怕是枉做了小人。” 安克俭不想和她扯这些大是大非,在他看来,既然暹罗已经和日本结盟,他一介商人当然是以政府的意愿马首是瞻。他单刀直入的问道:“苏时越肯定是出不来了,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么?” 钟洛虞望着他冷笑:“什么打算,不做苏时越的姨娘做你的么?” 安克俭急切道:“我会娶你,我不会委屈你的,他苏时越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让你在外面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姨娘。我和他不同,我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把你迎进门。我们俩的情分从十六、七岁就开始,你为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钟洛虞胸口急剧的起伏,她想骂脏话,象月小姐一样四国语言换着骂。但钟太太多年的教养让她开不了口。不然她真的想问候一下安克俭的祖宗十八代。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睁眼时满脸的哀容:“我不会嫁给你的,我爱过的那个安克俭已经死在去印尼的海难里了。安先生,我和你无话可说,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以后在路上看见你也会掉头就走。” 安克俭没想到钟洛虞会如此决绝。看着避他如蛇蝎的钟洛虞,他神思恍惚的想起每次两人偷偷约会后他送她回家,她站在卧室的窗口依依不舍的对着挥着手。那时候的她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笑,满眼都是爱意。 风云 第二日佣人来报苏家有人上门了,钟洛虞直觉大宅的人这时来应该没什么好事,也不知是要教训她这个祸水,还是要来赶她出公馆,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下楼,见客厅沙发坐了一个年轻人,看见她下楼眼睛一弯笑着朝她喊了一声:“二嫂。” 钟洛虞认出来人是苏时越堂弟,苏家的二少爷苏时运。她诧异道:“二少爷你这是......” 苏时运摇摇手中的文件袋对她道:“大哥让人带话给我,让我把这座房子转到你的名下,文件已经准备好你签字就行,剩下的我去办就好了。” 他这是怕死后自己会流离失所吧!钟洛虞叹了口气对苏时运道:“家里正是艰难的时刻,要救你大哥出来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这座房子要是变现能值不少,就不要转给我了,拿去活动活动。” 苏时运......虽然她这番话很让人感动,但怎么说得苏家已经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呃......二嫂”他小心斟酌语言道:“咱家现在是不容易,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钟洛虞诧异:“上次宋婉芝来把家里说得就快树倒猢狲散了。” 苏时运道:“大哥被带走的时候家里是挺乱的,造船厂被封,货轮也被扣押。大伯父一下子就气病了,大家一下子就慌了神。这几天大伯父身体好转已经开始理事正在和总理交涉,你放宽心。” 听见苏时越的父亲和总理交涉钟洛虞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说你大哥的事有转机。” 苏时运眼神黯了下来:“总理要苏家所有的海运生意才能饶大哥一条命,大伯父没同意。” 钟洛虞虽然不知道苏家的海运生意代表了什么,但总理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了。不然双方不会还这么胶着扯皮。 苏时运见钟洛虞脸色不好,又道:“二嫂你别觉得大伯父狠心,海运生意是苏家的根基。没了它整个苏家就完了,虽然大哥弄了几个厂子,但现在兵荒马乱的云二少又自顾不暇,撑不撑得住还是个问题。一大家子要吃饭,大伯也是很为难。” 钟洛虞淡淡道:“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苏家百年基业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儿子就拱手相让,苏家又不是才有一个儿子,眼前这个苏二少也可以做继承人。 她明白苏时越的父亲作为一个家长,要为整个家族负责。但她还是觉得满心悲凉,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身上的每一分钱换回苏时越的命。她可不怕,穷日子她又不是没过过。钱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忽然想起昨晚根缇伶打听到月小姐的下落,连忙对苏时运道:“月小姐家那个合伙人查尔斯听说很是了不得,要是他出面总理会不会卖他面子?” 他诧异道:“二嫂你知道月小姐的下落,云二少托大哥打听了好久大哥都没打听到。” 钟洛虞没有回答他,只是追问道:“你就说他管不管用吧?” 苏时越点点头:“如果再加上月小姐的父亲应该是管用的,兰家做的生意不一般,总理应该会卖几分面子的。” 钟洛虞的心也放下几分,她对苏时运道:“我会给月小姐写信吗,但是要保证这信得快点交到月小姐手里,你有没有办法?” 苏时运问:“月小姐现在在哪里?” “腾冲。” 苏时运沉吟一下点头道:“没问题,我派人先到仰光然后坐船到八莫,然后从勐焕去腾冲。来来回回大概要一个月左右。” 钟洛虞着急道:“一个月太长了,这期间要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多加点钱让送信人辛苦一下,尽量快一点。” 苏时运苦笑:“二嫂,缅甸和腾冲已经沦陷,这一路要绕过日本人不容易,一个月我都是往快了说。炮火连天的为了保险信都是要分好几拨人送的,就这样都还不知道月小姐能不能收到。” 钟洛虞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心急如焚的绞着手指:“这种事当然要快,你大哥在里面命悬一线,说不得那一天总理就会要了他的命。” 苏时运也担心自己的大哥,点头道:“我交待他们尽量快一点,你先把文件签了在家等小心吧。”说完他把文件袋里的文件抽出来摆在桌上。又掏出衣襟上别的着钢笔拧开笔帽递给钟洛虞。 钟洛虞接过快速扫了一遍文件,的确是过户的文书。她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笔递还给苏时运时忽然道:“你大哥要是不在了,你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是吧!” 苏时运接笔的手一僵,接过笔后拧上笔帽对钟洛虞笑道:“给月小姐的信还敢让我送么?”看着钟洛虞脸色突变他叹了口气道:“二嫂,今天这事大哥没让家里知道,只让我来办,你还不明白么?” 钟洛虞低头道歉:“对不起。” 苏时运签好的文件放进文件袋,对钟洛虞笑了笑:“外面像你这么想的不在少数,我无所谓的。我们兄弟的感情不需要对外人辩白。” 自此钟洛虞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每过几天都要打电话问苏时运有没有消息。她知道不会这么快有消息,但她的心太焦灼了每天过得都很煎熬。 安克俭也不闲着,每天都亲自送一束花上门。也不进来,就放在大门口,对着房子凝视一会就走,钟洛虞不准佣人拿进来,让他们去跟扫大街的说一声扫地的时候顺手把这玩意给扫了。 有一天安克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束被扫大街的扔进垃圾箱,呆了呆,但什么也没说把花放在门口第二天照常来。 风云(二) 钟洛虞一有机会就去监狱看苏时越。不好意思每次都让缇伶陪着,央她打电话给那个年轻军官,她自己去打点门卫。知道苏家的人也会去看他,就挑着时间过去,尽量避开。 这一日她提了苏时越要的书,拎上家里佣人炖的鱼汤过去,才到监狱门口就发现不对。门口的守卫换了,门口站了一排国王的亲卫。 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忐忑之余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掏出钱恳求卫兵进去帮她喊人。结果卫兵端着抢让她赶快走。连进都进不去她更当心了,怕不是还没审判就要对苏时越动手。 被这个想法吓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一遍哭一遍又去掏钱包,把所有的钱都塞到看似领头那人手里。希望能进去看苏时越一眼, 卫兵见她夹缠不清,直接拿枪赶人。司机见状连忙过来阻止。正当钟洛虞心死之际,卫兵背后的一扇笑铁门打开,年轻军官领着一群人匆匆出来。 钟洛虞见状连忙拦住他打听消息。年轻军官这会忙得很顾不上跟她细说,只叮嘱她这两天不要过来了,过来了也见不到人。说完就领着人上了一辆停在外面的军车。 钟洛虞被他这番不清不楚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冰凉的上了车。司机问她是不是回家,她才醒过神。 这会子回家胡思乱想估计要把自己吓死的,她让司机去缇伶家。现在也只有缇伶能从年轻军官哪里打探到更确切的消息。 到了缇伶家她诧异的发现罗二公子也在。刚进门时他眉头紧锁,见到她忽松了一口气:“时运为了找你电话都打到我哪里了,你快给他回个电话。” 听到苏时运找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月小姐有消息了。连忙借了缇伶家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电话接通她才自报家门“我是钟洛虞......”便听到苏时运噼里啪啦的抱怨。“二嫂,你究竟跑哪里去了,佣人说你去监狱看大哥,我去监狱人家又说不让进。” 钟洛虞打断他的抱怨:“是不是月小姐回消息了?” “是的,月小姐已经收到信了,直接发了电报过来说她和她父亲都会帮这个忙的,估计查尔斯也接到电报了.” 钟洛虞听到哦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并没有放下,她对苏时越道:“不管查尔斯有没有收到电报,你先拿着月小姐的电报过来缇伶家,我们一起去找他。”今天监狱门口的守卫换了,还不让我进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门口守着的都是国王的亲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缇伶家找你,我也怕夜长梦多,早点把大哥弄出来是正经。” 苏时越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罗二公子和缇伶脸色大变,两人异口同声道:“戒严了。” 司机也冲进来报告道:“太太,一些卫兵在路口设了路障把路给拦住了,我们回不去了。” 钟洛虞连忙冲着电话喊道:“你不要管我了,直接去找查尔斯。” 挂了电话她的心随着外面尖锐的警报止不住的跳,她捂住胸口问缇伶和罗二公子:“现在要怎么办?” 都回不去了还能怎么办?罗二公子建议:“要不想想晚饭吃什么?” 缇伶俯身拎起钟洛虞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保温桶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闻着味像是鱼汤鱼汤?” 钟洛虞下意识回道:“那是给苏时越的?” 缇伶闻言一脸忿忿:“戒严取消之前我得管你们吃、管你们喝,你竟然跟我计较这点东西。他现在喝得上么?” 钟洛虞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舍不得,是提醒你这是按苏时越口味做的,怕你不爱喝。”说完把保温桶接过来你拧开盖子递过去道:“你试试合不合口味,要是爱喝等回去了我让佣人每天熬了给你送过来。” 缇伶受到伤害的心终于好过一些,瞅了一眼鱼汤捏着鼻子嫌弃道:“什么破鱼汤,一股子药味,我才不喝。” 钟洛虞一直焦心等待着苏时运的消息,可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没等到。忍不住拨电话过去问,才发现通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断了。甚至于晚饭时电也突然断了。罗二公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他要是慌了这两个女人更害怕了。 他故作自然的笑道:“怕是又有人聚众抗议,政府才出面戒严,过两天就应该没事了。” 钟洛虞和缇伶都明白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但都不想表现出慌张的样子,笑着把话题扯开。 深夜缇伶被外面的枪响惊醒,屏息等了一会枪声渐渐远了,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下楼喝水。没有电的日子真是难过,天气这么热风扇不能开她睡了一身的汗。 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有个红点一会明一会暗的她吓的惊叫出声,连声问:“谁,谁在哪里?” 钟洛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我。” 缇伶长舒一口气后抱怨道:“你怎么不点灯啊,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有贼趁着停电进来偷东西。” 钟洛虞不搭腔,只剩那一明一暗还在继续。缇伶端着烛台走近,见她裹着睡袍夹着根香烟仰靠在沙发椅背上,桌上有一个燃了一半的烛台,估计是她听到枪声后把蜡烛给吹灭了。 她放下烛台坐在她身边轻声问:“是不是被枪声吓到睡不着?” 烛火映着钟洛虞苍白的脸色,她翘起腿夹着香烟的手托着下巴,周身弥漫着一股悲凉。她盯着晃动的烛火半晌后缓缓开口:“你说,苏时越是不是活不成了?” 风云(三) 她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昏黄的烛光中还是能看到她得眼圈红红的,眼睛已经泛起水花,却咬着唇忍着没哭。缇伶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她流连花丛,男人只有睡得到和睡不到的,极少为了那个男人这么忧心。 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还是劝慰道:“苏时越在我们这个圈子是个有名的祸害,脸长得俊、嘴毒、手段辣,不会那么轻容易就死了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祸害活千年。他怕活得比你我都长。” 钟洛虞吸吸鼻子慨然道:“人哪,总以为自己最知道自己的心,其实最应了旁观者清的这句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和苏时越的感情就哪样?他图我的色,我图他的钱。我一直对自己说跟了他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人被他占了,跟了他还能让安克俭没脸。刚刚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我和他事,心里有刺,他对我好我也觉得他不过就是讨好我的手段而已。心里有刺,他说错一句话我都觉得他是看不起我,就找茬和他吵架。现在他人要没了,想想以前那些算什么事?我跟他说我选他不选安克俭就是因为他会哄我,当时只是随口说出来敷衍他的。可现在想想,随口难能说得出来,都是记在心里才能脱口而出。” 她得话说得颠叁倒四,但听得缇伶眼泪涟涟。也更坚定了她要游戏人间的决心。看看她算得上交心的朋友,一个小阿月为了云二少远走他乡,一个钟洛虞为了苏时越担惊受怕,吊着一口气要散不散。还是她这样只图一时欢愉的好,不会为了背叛失落,也不会为了离别伤心。 她拍拍钟洛虞的肩:“想清楚就好,等他出来你们就好好过日子。你对他不离不弃这份情谊,他会记得一辈子的。” 钟洛虞自嘲的笑了笑:“我除了不离不弃还能干什么呢?离了他跟蝼蚁一样,什么都帮不了他,什么也不能帮他做。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 “不要那么说,宋婉芝和他夫妻一场都立即和他撇清关系,你能留下来没卷了他给你的那些财产走了就算是对他有情有义了。” 钟洛虞摇摇头:“我其实遗憾的是,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我爱他。他嘴上不说,但他一直都想听我说句我爱他的。但我一直跟他装傻,我都做了你的姨娘,爱不爱都得和你过一辈子。可现在我发现我是爱他的,却连亲口告诉他一声都不能了,只要想到这些我的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痛。” 指间的香烟已经快烧到手,缇伶帮她拿下按熄在烟灰缸中:“你们这些爱不爱的我是不能理解,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你们偏要玩什么你猜猜我在想什么?等到快天人永隔了才来追悔莫及。”说到这她觉得嘴巴有些干,才想起她是下楼喝水的。去餐桌把凉水壶端过来,给钟洛虞到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又继续道:“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我的做法和那些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喜欢就追,追到了就睡。可为什么没有人指责男人反而说我水性杨花,就是因为这世道是男人说了算,任何游戏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他们风流可以成雅谈,我见一个爱一个就是不知检点。男人纳妾正常,我多交两个男朋友就是罪不可赦。”她也点了根烟斜眼看着钟洛虞:“你知道最可恨的是什么么?不是男人能做的我不能做,最可恨的是 认为我是坏女人的都是女人,说我坏话的还是女人。”说完她哈哈哈大笑。 她们愿意循规蹈矩是她们的事,她们愿意守着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守一辈子活寡也是她们的自由。但她们觉得自己伟大,是女人中的楷模就要求全天下的女人跟她们一样,就是脑子有病。放什么屁啊!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就是高女人一等?凭什么女人一生的荣辱都要寄托在男人身上?虽然宋婉芝这个时候扔下苏时越有些不地道,但我觉得她没什么大错,她的确没必要陪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共沉沦。带着一个寡妇的名号以后还不好找男人。” 缇伶这一席话让钟洛虞想起自己的母亲,有些戚戚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成了亲不管日子好不好都要过一辈子。” 缇伶趁机劝道:“所以苏时越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你们男有情妾有意的,你就和他好好过。他要是命薄,你伤心个一两天就重新找个男人,你要富家公子还是军队的军官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钟洛虞伤感不下去了,这苏时越还没死呢,缇伶就惦记上给自己介绍男人。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是盼着他点好吧,这个男人虽然一身的毛病,但我暂时还不想换的。你自己都说,带着一个寡妇的名号以后不好找男人。” 缇伶这才想起刚刚人家还在哀叹自己老公命在旦夕,她现在就撺掇她另起炉灶是有些不厚道,连忙道:“你放心,他们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别看他家还有个继承人时运,他和苏时越是没法比的。总理也不会真心要他的小命,他死了总理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捏着他的小命和苏家谈条件。总理不会那么轻容易让他死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钟洛虞,她内心惶惶道:“但愿如此吧!” 风云(四) 这两天看下来缇伶觉得她对钟洛虞刮目相看。以前她觉得钟洛虞拘谨得小家子气,认为苏时越看上她也不过是基于男人的本能,看中她哪一张我我见犹怜的脸蛋。男人么,看女人都先看脸。 可遇上这么大的事,她没涕泪纵横,天天惶惶不可终日,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杯水车薪还是为苏时越奔走,缇伶觉得她这个人不仅有情有义,心性还是又几分坚韧的。 戒严这两天住在这里,她每天要是哭哭啼啼的,缇伶觉得自己的头怕是要跟庙里的钟一样大。人家老公被关在监狱里,不让她伤心说不过去。但现在不能出门谁想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哭丧着脸的怨妇? 连罗二都私底下跟她嘀咕,苏时越这个姨娘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看了一眼静静倚靠在窗边抽烟的钟洛虞。强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整个人在强光下变得透明一般,她眯着眼迎着阳光,不遮不挡。像是享受又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浑不在意。 叁人如同被隔绝在孤岛一般在公寓呆了叁天,终于盼到了恢复通电和通讯。虽然戒严还在继续,但能与外界通消息,已经是很大一个惊喜。 罗二公子虽然很想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但他知道钟洛虞肯定迫切想知道苏家那边的消息,就让她先打。 钟洛虞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就先打苏时运办公室的电话,激动忐忑的心在没人接通的嘟嘟嘟声中慢慢变冷。一旁站着的罗二公子看她一脸的不安,问道:“时运不在么?我知道苏宅的电话,你往大宅打一个试试。” 钟洛虞咬着唇请求:“能麻烦你帮我打一下么,大宅那边........”罗二公子接收到她话里未尽的迟疑和难堪,很爽快的答应,钟洛虞退后让出位置,罗二公子拨了苏宅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起,是苏宅的佣人。罗二公子让她去请苏时运接电话。 钟洛虞扭着手指焦急的等待着,罗二公子挂上电话遗憾的看着她:“佣人说时运和他伯父一早就出去没在家。”说完又安慰的补充道:“他们来肯定是去忙时越的事了。” 钟洛虞压抑住满心的失望,勉强扯了一抹笑容自我安慰道:“这里的街道还在封锁,他们能出门说明事态应该是有转机了。” 缇伶搂着她的肩:“你也别太担心,我呆会往监狱打个电话,帮你问问苏时越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她点点头,感激道:“缇伶、谢谢你啊!” 尽管内心万分焦急,恨不得缇伶马上就打这个电话。但求人帮忙该有的眼色还是应该有的。她默默回到客房,和衣躺在床上。风扇呼呼的吹着,白色的纱帘迎风飘扬。 她这几天睡得都不太好,眼睛一闭上苏时越的脸就在眼前,有生气的、有轻佻的,最多的还是吵架后他想和解朝自己笑得很无奈的样子。偏着头挑着眼尾嘴角看向她的眼神火热得让人不自在。 她睡不着,只能坐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嘴默默流泪。白天她装作一切正常,微笑听着他们的开解,人家好心好意安慰你,不让主人尴尬和为难这点教养她还是有的。 可深夜是那么寂静,寂静到自己能思考好多事。那种不设防的无力感便蜂拥而至。只有在白天她才能踏踏实实的睡上几个小时。 闭上酸涩的眼睛,睡着前还在想缇伶一有消息就会来告诉她的吧? 果不其然他又梦到苏时越,他坐在床头笑着问她:“怎么还不回家?缇伶家的饭更好吃么?” 看着他促狭的小脸,钟洛虞有点想哭,撒娇一般对他嗲声道:“出不去了呀!” 他轻笑:“我还以为你养成了和小阿月一样隔锅香的毛病。” “你不要这么说她,她帮了咱们很大的忙。” “是呀!”他轻叹道:“要不是她让你做她的法语教师,要不是她带着你去乡下别墅度假,咱们俩走不到今天。” 就算是在梦里,钟洛有也觉得这话她听不下去,皱着眉不满道:“干嘛赖她,这不都是你的阴谋诡计么?再说了,你要谢也是谢我姨妈,要不是她带我去参观你结婚,我能被你盯上?” 苏时越哈哈大笑:“我每次碰了你的软钉子就想,你一定是表面对我冷若冰霜,但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钟洛虞真想朝他翻白眼,还真是会自我安慰。却又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笑,承认道:“你那么追我,我心里的确挺得意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心头一惊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追求,那个女人会没有点优越感呢? 笑声间歇,苏时越盯着她的脸庞良久,忽然道:“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钟洛虞笑容一滞,抿着嘴不说话。 “你有朋友,她们对你都很好,也能照顾你,这样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什么意思?他是来告别的么?钟洛虞揪着他的衣摆恶狠狠道:“你放什么心,我长得这么好看,现在还有钱,不知道要有多少男人对我趋之若鹜,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一天都不会守。缇伶说了富家公子、年青军官随我挑。” 平日里爱吃醋的苏时越听了这话怕要气得血溅五步,可眼前的苏时越却只是静静的笑着:“我也想陪你一起把日子过下去,守着你不让你吃一点苦头,不受一点委屈。可我没时间了。” 她泪如雨下,喃喃道:“没有用么?我做的那些事都没用么,一点都帮不到你么?” 苏时越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怎么会没有用?你做的这些让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这段感情不是我一个人在撑着,我很高兴。” 有人在喊钟洛虞的名字,他从床头站起身不无眷恋的看着他:“我该走了。” 钟洛虞揪着他的衣摆不放,哭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 他走不了,只能眷恋的看着她,一声一声的喊她的名字:“洛虞,洛虞.......” 云散(久违的荤菜) 钟洛虞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泪眼发现床前站了两个人,焦急的苏时越和一脸看好戏的缇伶。 苏时越见她醒来还是泪流不止着急问道:“怎么了,这是梦见什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缇伶暗想:这般时候梦到什么会哭成这样,肯定是梦到你死了呗! 刚才的梦境还历历在目,一睁眼就看到苏时越钟洛虞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还没做完。她吸吸鼻子呆呆道:“你回来了?吃饭了没?” 缇伶......她早就听说过中国人见面先问吃饱了没,现在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时候不是应该问苏时越好不好么? 苏时越没告诉她自己有没有吃饭,只是扶着她起来用手背揩掉她脸上的眼泪,问她要不回来回家。 她呆呆的望了望窗外,也不知道要望什么。扭回头问:“戒严结束了么?可以回家了?” 苏时越点点头,蹲下身拿起床前的高跟鞋帮她套上后仰着头对她笑:“咱们回家。” 坐在家里的客厅里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苏时越就这么毫发无损的出来了。苏时越打了几通电话,回来坐在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轻声问她还困不困,要不要上楼睡一下。 她看着外面已经黑了天,喃喃问道:“你才出来就来找我了么?不回大宅么?他们应该很担心你。” 他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去了,你在这我当然要和你在一起。” 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又觉得浑身乏力一句话都不想说,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肩头。苏时越察觉她的疲惫,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去浴室放水。等他放好水出来,发现钟洛虞侧躺着,眼睛却瞪大盯着浴室的方向。 他的心被甜蜜和酸涩充斥着,这么死盯着他,怕是想他想狠了,这么多天担惊受怕,也难为她能撑下来。他帮她脱去了身上的衣服,水温没调好抱她进浴缸的时候她被稍高的水温烫得一激灵,苏时越连忙把她捞起来, 她这时才仿佛醒过神一样,搂着苏时越的脖子看着他道:“原来不是做梦,你是真的回来了。” 苏时越听了这话怔住了,看着钟洛虞纤弱苍白的小脸,眼下厚厚的青影无声诉说着她那些天的煎熬。苏时越觉得眼眶一阵发热,抱着她回到床上,手掌捧着她的脸语气里有丝难以察觉的哽咽:“我回来,不信你也摸摸我,我活生生的回来了。” 钟洛虞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抖着嗓子啜泣道:“我喊你不要走,你怎么都不听。怎么吓唬你都不管用。” 苏时越再也忍不住眼泪滑了下来,把赤条条的她搂紧怀里,眼泪掩没在她的乌发中,他压着嗓子道:“我下次再这么不听话你就打我,两个耳光甩下来我就乖乖跟你走了。” 钟洛虞把他推开一点,闭着眼睛去亲他的唇。 苏时越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个女人平日里要她主动一点跟要她的命一样,这会儿光溜溜的往他身上贴,他很为难啊! 虽然他素了快一个月,早就憋出了火。钟洛虞在外面担惊受怕那么久,他觉得久别重逢的第一晚拉着小手说说贴心话,安抚安抚她的情绪才是重要的。可现在...... 见钟洛虞不得章法的啃着他的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好运气作对。立即反客为主,舌尖顶开她的唇逮住她的舌头吸住就不放。 钟洛虞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是她还是紧紧搂着苏时越不放,这种肉体贴着肉体的沉重感让她感到安心。 她双腿紧紧圈着苏时越的腰,紧得苏时越痛苦的呻吟:“你怕是想要我的命。” 她呼吸急促的对苏时越道:“你重一点,重一点。” 正在她胸前啃咬的苏时越闻言毫不客气的重重咬上去,她痛呼出声,但这种伴随着疼痛的踏实感让她好快活。 身下的花谷早已泥泞成一片,苏时越伸指探了探后拍拍她圈着自己腰的大腿:“松一点,让我进去。” 钟洛虞柔柔的张开自己,雪白的双峰上全是苏时越的齿印。苏时越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胸口剧烈起伏着。 见他就光看着不下嘴,钟洛虞难耐的抬起腿用脚趾摩挲他臀部紧实的肌肉眼波斜斜的睇他:“怎么还进来啊?” 苏时越差点鼻血都喷了出来,他呼吸急促喃喃了一句:“真是要了命了!” 扶着自己已经硬得要命的凶器在花谷蹭了蹭后一插到底。钟洛虞轻呼一声,攥着他的胳膊道:“轻一点。” 苏时越故意一时轻、一时重,听着钟洛虞难耐的娇吟他咬牙道:“一会要重,一会要轻,你真是想折磨死我。” 听了他的抱怨,钟洛虞无辜的娇声道:“重了舒服啊!” 苏时越听了这话眼睛赤红,身下一下比一下重,钟洛虞吃不消又开始求饶,他捏着她柔滑的大腿冷笑:“不是说重了舒服么?好好受着。” 她咬着指尖满脸委屈的颤声道:“你一回来就欺负我。” 苏时越举着她的两只小腿,一口咬上她莹白、光滑的小腿:“我爱你才欺负你,你要我也这样去欺负别人么?” 也不知是被他的话刺激到还是被他咬疼了,泪珠滚了一脸,钟洛虞戚戚艾艾的小声哭道:“不要。” 眼泪噗呲浇灭了他身体里的那股邪火,苏时越柔情蜜意的亲吻着她的唇一会,抵着她汗湿的额头柔声道:“知道了,我就只欺负你一个,只欺负你一个好不好。” 心满意足的苏时越:“死作者终于想起她是个H文写手了。” 花好月圆 事毕钟洛虞沉沉睡去,攥着苏时越的一根手指,但只要他动一动她就惶然的睁开眼。半夜苏时越要上厕所,轻轻拿开她的手刚一下床她就一骨碌翻起,惊声问:“你要去哪里?” 苏时越安抚她道:“我就去一下浴室,很快就回来。” 要不是他全身也光溜溜的,钟洛虞很想拽着他的衣角跟他进去。眼巴巴的等着他从浴室出来,双手就缠了上来。大腿也横过来跨在他的腰间,往下一点就要碰到他已经沉睡的凶器。 苏时越吓唬她:“还想再来一次?” 她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把腿缩回去。苏时越正是心疼她时,哪里见得她这可怜样,自己又把她的腿捞来回来放在肚皮上。 她抱着他的胳膊睡得心满意足,秋天濡热,两人又贴得这么紧不一会她便睡了一身汗,苏时越扯了枕巾帮她擦了擦,想起身去开风扇,忆及她跟惊弓之鸟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跳起来了随即作罢。 手掌垫在脑后枕着,他侧首看看身边这个呼吸沉沉的小女人,薄被单只盖住了腰,一身晶莹的皮肉暴露在床头昏黄的台灯下,如同一颗被剥了皮的龙贡,皮肉晶莹白得透明,牙齿轻轻一磕就能吸到甜美的汁水。 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安克俭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在监狱的时候安克俭去见过他,他是去耀武扬威的。絮絮叨叨的跟苏时越说他和钟洛虞以前如何相爱,z钟洛虞如何不顾父母的反对跳墙去码头追他,以为他死了又是如何伤心。 苏时越打量着这个受上流社会闺秀青睐的新贵,他的皮箱确俊美无俦,但心底阴暗透了。所以以前钟洛虞看人只看脸?为什么到他这就不行?他觉得自己比安克俭帅多了。 他打断安克俭的炫耀,嗤笑道:“别把洛虞说得那么痴情,她要真得象你说的那样,还能甘心给我做妾?” 安克俭就知道他要说这个,轻蔑的朝他笑了笑:“她为什么委身于你咱们心知肚明,只要你一死,凭着以前的情分要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你只是纳她做个姨娘,我可是要娶她的。” 苏时越象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重新回到你身边?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她可是最记仇的,我说错一句话她都能记半个月的仇,你让她吃了那么大的亏还妄想她会跟你双宿双飞?唉,终归你没我这个枕边人了解她。” 安克俭听见枕边人叁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时越乘胜追击的卖弄,摇头摆尾的叹气道:“她就是这样,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受她的气,我得罪她她就不给我好果子吃,你得罪她她笑笑就过了。不过嘛,做人家丈夫,这点气该受的。”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时越心中很是快意,要不是太下流,他都想把床第间钟洛虞怎么骂他都学出来给安克俭听听。 安克俭不和他做口舌之争,双手插兜怜悯的看着他道:“你也就剩下回忆、回忆了,我将来有大把的时间和她周旋。” 想到这苏时越轻嗤一笑:“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要怎么死。” 接下来的日子钟洛虞黏苏时越黏得紧,他去公司上班都要隔几个钟头打电话,也不说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哦,你上班啊!”就把电话挂了。 苏时越知道她这是不放心又不好意思,对她很是耐心。回家后挨着她脸贴着脸跟她保证,总理已经被国王关进他原来呆过的监狱,马上又要选新的总理出来,他没机会再兴风作浪了。 萨亚亲王府发来请帖,邀苏时越过去赴宴。钟洛虞看到请帖想起月小姐对苏时越道:“咱们还是得感谢一下月小姐和查尔斯先生,你的事他们虽没帮上忙但心意咱们得领。” 苏时越的手掌伸进她的衬衣内,故意用指节的茧子去摩挲她的乳尖心不在焉道:“小阿月的大礼我已经送过去了,查尔斯的等哪天咱们上门亲自去送。” 钟洛虞按住他在胸前作乱的手,咬着唇睇他道:“明天去亲王府要穿siwalai,你别又弄得我一身印子,丢人死了。” 苏时越轻啃着她的脖颈保证道:“我轻一点,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 钟洛虞笑着推开他:“我才不信,你规矩一点。” 苏时越顺着她的手劲倒在沙发上长叹道:“夫纲不振啊!” 她笑着去拉他放被他一把扑在他怀里,胳膊紧紧锁着她鼻子埋在发间乱嗅:“你怎么这么香,跟朵兰花似的。”嗅着嗅着,嘴又亲了上去。 钟洛虞拍着他胸口,脑袋左闪右避的躲着他撅起的嘴,笑着道:“你别这样,我有话要问你。” 苏时越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问吧!” 听着他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钟洛虞觉得无比的安心,她揪着他衬衫上的纽扣问道:“你没事了你家里怎么没给你举办个宴席舞会啥的庆祝一下?” 苏时越象撸猫一样抚着她乌发,问道:“女主人都跑了怎么办?要不你辛苦、辛苦,去操持一下?” 钟洛虞敬谢不敏的撇撇:“不用了,谢谢!我还算不上正经的女主人,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妈么?” 苏时越掐了一下她的脸不满的教训道:“真是没规矩,你得喊她母亲。什么你妈,我妈的,我这么称呼岳母你能答应?” 钟洛虞刚想反驳,我这身份只能喊她太太。随即想起宋婉芝刚走,这会说这种话像是跟苏时越邀宠想扶正做苏家少奶奶似的。 悻悻的闭上了嘴。 赴宴 萨亚亲王府的宴会上,众人看到苏时越带着钟洛虞赴宴深色都有些玩味。有的觉得她真是一步登天了,有的为宋婉芝惋惜。 今天的宴会是因为亲王府的二少爷在收拾总理这件事上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功被封了子爵。二少奶奶荣升子爵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苏时越对她娘家帮助颇多,对钟洛虞格外亲热。 跟苏时越说:“你们男人聊你们的去,你家太太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很巧妙的把二字给去掉,苏时越果然眉开眼笑:“她胆子小,你可别带她去那些嘴碎的夫人面前。” 二少奶奶白了他一眼:“你是怕那些夫人给她传授御夫经验后回家收拾你吧!” 钟洛虞难为情的低下头,苏时越哈哈大笑促狭的对亲王府的二少爷道:“二少奶奶平时是怎么御你的啊?” 二少奶奶斜睨着她哼笑:“你是想问我平日是怎么欺负他的吧?” 二少爷背着手一本正经道:“没有的事,我家太太平日里最是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欺负我。” 苏时越笑着摇摇头取消道:“你跟你小舅子一个德行。” 二少奶奶搂着钟洛虞的胳膊把她介绍给交好的几位夫人。那些人在二少奶奶给月小姐办的舞会上她也见过,当时她的身份还只是月小姐的法语教师,礼貌寒暄后就没拿正眼看过她。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苏时越的二太太,是苏时越目前唯一的女人,虽然身份还是不高,但她们的态度已然转变。 这个夸她穿siwalai漂亮,那个夸她的宝石挂链价值不菲,有的干脆连他们两口子一块夸,说她和苏时越郎才女貌。 钟洛虞没遇到过这种阵仗,这些人和苏时越那些朋友、生意伙伴的家眷不同,几乎都是皇室的亲戚,皇亲国戚她可得罪不起。只能端着谦逊的微笑回应:“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 看出她的拘束,二少奶奶带她打了一圈招呼后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和她闲聊。见她一问一答都恭恭敬敬地就笑道:“和我聊天随意一点就行,你这么正襟危坐的我反而不自在了。” 她是这么说,钟洛虞哪里敢就当真,抿着嘴笑了笑:“您随和我也不能失了礼仪啊!” 二少奶奶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真心想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家云开也不能这么快找到月明。那个丫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这回回去两人应该能好好过日子了。” 钟洛虞吃了一惊:“云二少和月小姐和好了?” 二少奶奶放下茶杯点点头:“好了,云开亲自去腾冲把她接回允相。” 钟洛虞低头不语,好半天才道:“回去了就好。” “他们俩是从小的情分,哪里就那么容易散了。我家云开是个长情的,做夫妻男人有良心那就是好日子。”说到这她对钟洛虞笑道:“也得恭喜你,好日子也要近了,凭着你家苏时越这次立的功,他要是想把你扶正他家里应该也是没话说了。” 钟洛虞不解,苏时越坐牢还坐出功劳来了。她疑惑道:“立功?!这.......这从何说起?” 二少奶奶挑眉:“他没跟你说?他进监狱就是国王给总理设的局,让他以为能去和苏家捞点好处。还让我家哪位把苏时越给我娘家供军火的消息悄悄放出去。不然凭你家苏时越的本事那个倒霉鬼能那抓到他的把柄?” 坐牢是商量好的?钟洛虞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说是安克俭给总理报的信么?” 二少奶奶冷哼一声:“那也是国王想让他报信他才能报,不然他哪里有命走到总理府。我看在小阿月的份上让我家那位和国王求了情,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曼谷。但你家苏时越肯定是要收拾他的。” 说完一脸叹服的对钟洛虞道:“咱们现在这位八世国王虽然年轻但真的是有手段、有魄力。悄不声息的设了个局就干掉了权势滔天的总理,这下皇室的腰杆总算是挺起来了。” 钟洛虞勉强的笑了笑:“皇室昌盛,您家子爵前途无量!” 回去的路上钟洛虞一路无言,苏时越以为他不在的时候她遇上不高兴的事,抓过她放在膝盖的手握在掌心,柔声问:“怎么了?” 钟洛虞和二少奶奶聊完天后心里窝了一簇活,并不想搭理他。想抽回手他又紧抓着不放,只能偏头不看他。 看这样子是生他的气,可他今天没做什么令她生气的事吧?二少奶奶带她去应酬时她不是还笑眯眯的么? 两指钳住她的下巴,迫她转回头:“有事就说事,你这么不理人算怎么回事?” 本来想回到家再发做,既然他偏要这个时候盘根问底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她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压低声音问道:“你被抓是不是算计好的,就为了引总理掉坑里去?” 苏时越暗骂二少奶奶嘴真快,面上却一派无辜道:“的确是,但这事不光瞒着你,连我父亲他们都被蒙在鼓里,不然总理哪里会上钩。” 钟洛虞点点头,面沉如水。 到了家,钟洛虞不等司机帮她开门就自己推门下车,苏时越追上去牵她的手被她一把甩掉。 当着下人的面这么扫他脸,苏时越脸上也挂了薄怒,他快步上前挡在她前面沉声道:“不都给你解释了么,为了演的逼真谁也没告诉,你怎么还生气。” 钟洛虞也瞪着他:“我问你,你为什么把月小姐的下落告诉云少爷?” 苏时越不明所以:“不告诉他小阿月的下落他们怎么会和好,他们和好你不高兴么?” 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钟洛虞真想踹他两脚,她冷笑道:“月小姐不想让云少爷知道她的下落那说明他们俩之间的矛盾没解决,就算暂时和好,以后还会因为没解决的矛盾吵架乃至分手。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苏时越觉得她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两人吵架分手想要和好肯定得有一个人先低头,但云二找不到小阿月,想低头都没处低。他不得帮一把,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两人劳燕分飞、抱憾终身。不管什么事,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 见他一脸我没错的表情钟洛虞的肝火烧得更旺了,不想再跟他讲一句话,虎着脸想迈开他进屋。苏时越去揽她肩膀,她拼命挣扎头上的发簪掉了一地,挣扎不过就张嘴咬在他的胳膊上。 “痛、痛、痛......”苏时越卷起袖子看胳膊上的牙印,这女人是下了死力咬啊,印子老深了。他吸着气骂道:“你发什么疯?” 钟洛虞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拉了拉歪了的披肩,恨恨道:“你帮国王办的事要紧又要命,你不跟我说不要紧,我能理解。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月小姐的下落告诉云少爷。她好心帮我,我转头就出卖她,我还是人吗?你把我变成一个出卖朋友的小人,我还得高兴的放烟花庆祝么?你们男人间的义气感天动地,我们女人间的义气就是拿来出卖的么?” 我没错 我不明白。”苏时越坐在罗二公子的书房的沙发上,左手捏着雪茄、右手端着酒杯喃喃不解:“我瞒着她坐牢的真相,让她在外面胆都快吓破了,她却云淡风轻的说能理解。却抓着我给云二通风报信这事跟我闹。” 说闹都是轻描淡写了,钟洛虞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他其实也挺喜欢钟洛虞跟他闹闹脾气,虽然当时生气,但却也觉得那时候的她比较坦诚。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脾气啊!但凡只要是个人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她怎么能当着佣人的面挑衅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 “走什么走?这里是我家。”他不屑的冷哼。 “哼--”钟洛虞哼得比他更大声、更冷:“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让谁走就让谁走。”说完抢先进屋甩上大门。并大声勒令佣人不许给他开门,谁敢不听话就滚蛋。 苏时越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半天回不过神,他这是被赶出来了?他也有家不能回了?拉不下脸面捶门哀求,只能恨恨的撂下一句狠话:“走就走,你自己一个人过吧!”拂袖而去。 不想回大宅,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罗二喝杯酒了。 罗二公子被他从高床软枕上挖下来,穿着睡袍打着哈欠舍命陪君子。 “你说她到底是气什么?”得不到回应的苏时越继续碎碎念:“云二找到小阿月重修旧好不是好事一件么?我不说功德无量也能说是助人为乐了吧?她竟然还发脾气。再说了,那是别人家的事,人家两口子和好她气得蹦蹦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云二有什么企图呢!” 罗二公子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了,看样子今晚不用睡了。他呷了口杯中加了冰的威士忌,砸砸嘴道:“女人生气的点你永远都明白。说实话,在缇伶家那几天,我看她都要崩溃了还是硬生生挺到你回来,真是不容易。但都那么艰难了,你随随便便解释两句她也接受了,说明她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知道你给云二报信马上就和你翻脸她的心思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了朋友嘛!你和云二好就帮云二;她和小阿月好当然就帮小阿月。她要和朋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自己亲密的枕边人却背着她通敌叛国。你又死不认错,她当然要大发雷霆。” 苏时越茅塞顿开,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他心中还是很不忿,她做得也太绝了,哪有把自己丈夫给赶出来的,她这是跟谁学的? 越想越生气,苏时越脖子一梗:“有些事情过程可以忽略,结果才是重要的,我觉得我没错。” 罗二公子吸了一口雪茄吐着眼圈好笑道:“记得以前你是怎么挖苦云二的么?在外面充汉子,回家还不是得跪着给小阿月倒洗脚水,你他妈怎么好意思笑他呢?小阿月气急了最多离家出走,再看看你,一个老婆不想和你过了,另一个老婆把你扫地出门,你混得还不如云二呢!” 苏时越觉得他活了快叁十年,终于领悟到朋友的真谛,就是不拿对方当人,什么扎心说什么,什么能让朋友抱头痛哭就干什么。 哎,空虚......寂寞......烦躁,真想找人干一架,心烦的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扔在面前的茶几上。 见他一筹莫展的烦躁,罗二公子歹毒的建议:“要不,你回去振作一下夫纲,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打她一顿。女人恃宠而骄不用惯着。一顿鞭子下去,什么坏毛病都改好了。”还热心的提供贡酒:“马鞭你你有没有?没有我借给你。” 苏时越朝他温柔的龇牙咧嘴:“我谢谢你的古道热肠。” 他这几天心绪不佳,情绪暴躁。不仅员工,连堂弟苏时运都离他八丈远。看着被骂的欲哭无泪的秘书,苏时运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安慰道:“” 但还是有不长眼睛的送上门给他骂。 这日他领着秘书和堂弟去船运处重新谈他家的船运执照,国王为了补偿他的委屈,允许他家的船运公司增加货船。他不敢耽搁的领着人来商谈,争取多增加几艘。 船运处的官员早就得到消息,也不和他扯皮。苏时越提出要增加十八艘,他随随便便还了个价,十六艘,苏时越立马和他握手成交。 他带着秘书先走,让苏时运等他走后把准备好的大礼奉上给官员。虽然有国王的谕旨,但人家给你行方便,你也得懂事不是。 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安克俭,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本就心情不错的苏时越更开心了。他增加那么多船,其他公司势必就得压缩,他刚刚还暗暗建议船务处的官员,兰家的船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增加。何必让一个外来和本地人抢饭吃。 他傲然睥睨的看了他一眼,直直的从他面前走过,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安克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见他出了大门急急追了上去。 “苏先生。” 听到他的喊声苏时越回过头,一脸冷淡:“安先生有事?” 安克俭淡然的看着他:“你恨我就冲我来,不应该搞兰家。” 苏时越像听到一个大笑话一样看着他:“你只不过是兰家养的一条狗,没有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安克俭听了他的话脸上一片薄怒,但还是咬着牙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你的过节,你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绝无二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输了我认,但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扯上旁人。” 苏时越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鄙薄道:“都死到临头了屁话还那么多。” 他吩咐秘书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双手闲适的插在裤兜里讥讽的对安克俭道:“跟我说什么不要连坐没用,你能搜集到我的那些罪状还能递到总理面前仗的不就是兰家的势么?兰家让你呆在曼谷是为了让你好好给他们家赚钱,就算你没本事赚钱好好给他们看家守门也是可以的。你偏偏要自不量力的来惹我。既然兰家没有教你要怎么待人处世,那我只好连兰家一起收拾,给他们提个醒,放你这颗炸弹在曼谷碍我的眼,不是什么什么好事。” 说罢他又笑笑,眯着眼歹毒的呢喃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的狗命值当什么,我要让你过回以前的生活,没有了兰家的光环,我倒要看看你风光不在、朝不保夕还能不能逮着人咬,你还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长生 缇伶听到钟洛虞和苏时越吵架的原因,觉得不可思议又好笑:“你就为了他给云二透露小阿月的去向跟他大吵一架?” 钟洛虞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腮斜睨她一眼:“我不该生气么?什么事都背着我,等我知道都木已成舟,跟我商量一下会死么?” 缇伶噙着笑道:“先不管他的动机,但你为了别人的事和他吵架,我觉得傻透了。我欣赏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但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少掺和。小阿月和云二回去甜甜蜜蜜过日子,你在这和苏时越吵翻两人天,别人看了还当你见不得小阿月好呢!” 钟洛虞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月小姐为什么离开云少爷,但是她没回去找他,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问题没解决,她还不想回去。等她自己想通了不行么?” 缇伶疑惑的看着她:“那万一等她想通了云二已经儿孙满堂了呢?到时候她找谁哭去?我倒觉得苏时越这事干得漂亮,感情的事虽然是双方面的,但总要有一个人放下身段服软。云二服了软,小阿月也接受了,这不是好事一件么?要是我,会更生气他骗你坐牢的事,放着你在外面担惊受怕,多不是人啊!” 钟洛虞无力,说了半天缇伶还是没搞清楚她生气的点在哪里,她需要的是事实上的尊重,而不是表面上的。 我看你木头木脑的怕你不会办事就把所有事给包办了。这种轻视你智商的态度多伤人啊! 她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她说生气那就是真的生气了。不是欲迎还拒、不是撒娇、邀宠的手段。她不需要苏时越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加于她的一切,更讨厌他把自己的思想和认知强加于她。 两口子之间做什么事告知一声不过分吧! 在缇伶这里也得不到支持钟洛虞甚是觉得无趣,拎了包准备告辞。二楼一个围着浴巾的男人扶着栏杆对缇伶道:“宝贝,你们还没聊完么?” 钟洛虞一眼就认出男人是领着她去看苏时越的年轻军官。她惊讶地看着缇伶:“你这都跟林家豪订婚了.......” 缇伶给了楼上的男人一个飞吻,让他回房等着。转过脸凶巴巴的对钟洛虞道:“订婚了又怎么样?林家豪哪个废物你都看不上,凭什么要我将就。” 钟洛虞看看窗外的蓝天,喃喃道:“这还是大白天呢!” 缇伶笑嘻嘻的凑过来,暧昧的打听:“怎么,你和苏时越没在白天做过?不会吧,你家苏时越看上去那么野,我还以为你们在野地里都做过。” 真是听不下去了,钟洛虞抬脚往门口走去:“再见。” 缇伶在她身后大声道:“喂,我可不是吓唬你,盯着你家苏时越的女人可多了去。你生气几天过过瘾就行,别真把他心搞冷了。想个办法缓和一下。” 巧了,苏时越的想法和缇伶不谋而合,他也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打破目前的僵局。碰巧月明的哥哥长生来暹罗,帮了他一个大忙。” 苏时越听说兰家的大公子来访,欣然的让秘书去饭点定了位子热情招待。见到人也是兰先生长兰先生短,丝毫没有挡了人家生意的愧疚感。 席间长生对苏时越道歉道:“父亲知道克俭做下的错事,内心深感不安遣我来给苏先生赔罪。那两艘船就只当是让苏先生消消气,揭过这一茬大家以后继续和和和气气。咱们两家打擂台,我那妹夫也为难。他正求着父亲想办法在上海也给你们家弄个执照。” 苏时越总算是明白兰应德的生意为什么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在操控,安克俭那个有血缘关系的也只捞到了暹罗这个地盘。气度完全不一样,软硬兼施,话说得笑里藏刀,态度却温和有礼,甩安克俭那混蛋八条街。 苏时越笑道:“麻烦您帮我跟伯父告声罪,执照的事是我气昏了头。我已经让出叁条船给云开做贺礼,您让伯父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万万原谅我先前的不懂事。”我愿意让出叁条船完全是怕我兄弟在你家抬不起头、受你家的闲气,别以为我是怕了你们。 长生笑着应和道:“书少爷言重了,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您这么有诚意,我们又怎么会在意一些细枝末节。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先前又是跑香港、又是跑大马,没顾得上暹罗这一头,才让两家闹了误会。”叁条船算个屁,我家在东南亚撒下天罗地网,稀罕你这叁条船的执照。 高手过招,不见刀光剑影就可以火星四射。 双方对今天的谈话都很满意。推杯换盏好不亲热。 席间苏时越问起好兄弟的婚礼:“云二和小阿月的婚礼办得热闹吧,可惜我不能亲自去参加。” 长生温和含笑:“热闹,父亲很是满意。”说完他像是才想起一般,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封信:“我来的时候阿月托我给您太太带了封信,烦请您转交。” 小阿月给钟洛虞写信了,苏时越眼睛一亮,抓住长生捏着信封的手:“哥,我和云二是好兄弟,我也跟着他喊您哥吧!哥,这封信您能不能亲自、当面交给我太太。” 长生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掌,脸上温和的表情差点裂开,心里呐喊着:给老子撒开,老子不好这口! 镜子 靠着长生,苏时越如愿以偿的坐在自家的沙发上,虽然钟洛虞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他,但他无所谓。他能踏进这个家他就胜利了。 长生把先前没能递出去的信递到钟洛虞手上,彬彬有礼道:“月明跟我提起过夫人,她在暹罗承蒙您的的关照。” 听他这么客气,钟洛虞接过信连忙道:“兰少爷言重了,我哪里能够关照月小姐,一直都是她关照我。” 长生温和道:“妹夫忙着外面的事,她在暹罗幸有夫人陪伴,才不至于寂寞。” 听见他提起妹夫,钟洛虞疑惑道:“月小姐成婚了?” 苏时越插嘴:“结了,跟云二结的。” 钟洛虞觉得五雷轰顶,真让缇伶说着了,管人家两口子的闲事,最后就是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强笑道:“我本来准备好一点心意感谢她和兰老爷先前的鼎力相助,现在看起来这点心意有点不够了,她成婚,我怎么都得好好表示一下。” 苏时越又插嘴:“我已经送过了。”叁条船的执照呢,都够他云二讨叁个老婆了。 钟洛虞瞪了他一眼,怎么哪哪都有你? 苏时越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等你醒悟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长生笑道:“夫人客气了,说起来,苏先生遭受那场牢狱之灾,我们也是难辞其咎。您放心我会让克俭亲自上门道歉。” 钟洛虞沉默半晌:“不必了,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长生含笑看了苏时越一眼:你看见了,是你老婆说让他过去了,要是你以后揪着这件事再出幺蛾子,我就不客气了。 苏时越对他的饱含深意的眼神嗤之以鼻。怪不得云二说月明这个兄长深得他岳父的真传,也是个笑面虎。 长生告辞,钟洛虞起身相送,苏时越跷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样子动也不动。等她进来他还装模作样的端着咖啡在哪里品。 钟洛虞目不斜视的走进厨房,吩咐佣人不用准备午饭了,她不想吃。佣人本想问问:您不吃那先生也不吃么?想起两人先前在大门口吵架,再看看钟洛虞的脸色,把话给咽了回去。 出来的时候苏时越已经不见,茶几上溅了几滴咖啡。肯定是他听见钟洛虞在厨房的话生气摔杯而去。 看着茶几上的污渍,钟洛虞心里既痛快,又有一股强烈的失落。 苏时越是趁着钟洛虞去吃放悄悄溜上楼的,因为慌乱还差点打翻了咖啡。悄悄推门潜进卧室,他愤然的发现钟洛虞把床上的枕头也撤了一个,只留了一个摆在中间。他惯睡的那一边摆了一个椭圆鸡蛋型的穿衣镜,不仅挡住了床头柜也堵住了路。 这是不想他回来的节奏啊!苏时越咬牙切齿:“这个小娘皮。” 他叉着腰咬牙切齿的环视房间,看看还有被改动了,忽然听见钟洛虞高跟鞋塔在地板的声音。他闪身躲在门后。 门锁被扭开,钟洛虞抚着脖后颈进来,她前两天落枕了,后颈一直不舒服。像个长颈鹿一样每天把头仰得高高的,今天终于能动弹了。看来缇伶给她的药还是有效果的,她准备照着镜子再擦一遍。 走到床头弯腰准备拉开柜子的抽屉,冷不防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扑向她,将她压在床上。这是家里进贼了?她又惊又惧怕,张嘴准备呼救,一只大掌及时捂住,喷着热气在她耳边道:“是我。” 听见苏时越的声音她停止了挣扎,扯掉他的手掌扭头骂道:“你发什么疯?” 苏时越笑得一脸无赖:“我回自己家,摸自己的老婆,你说我发什么疯?” 钟洛虞脖颈本就不舒服,这么扭头看他觉得侧颈一片酸疼。挣扎道:“起开,让我起来。” 苏时越的凶器擦着她的股沟,她这么一挣扎,他觉得浑身酥麻。越发压得紧实,低下头含着她的耳垂调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么扭,你再扭得有劲一点。” 感觉到臀部那个凶器的变化,钟洛虞面红耳赤,骂道:“这还大白天呢,你要不要脸。” 苏时越撩起她的裙摆,手顺着滑腻的大腿往上,一把扯掉她遮羞的小小裤,手指抚上溪谷的上的花蒂,恶劣的按压着。听着钟洛虞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笑道:“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害什么羞。”看到前面的镜子映出两人的呻吟,他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的耳朵暧昧的呢哝:“在床边放了这么一面镜子,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对着镜子自己玩自己呢?” 湿热的气息喷到脖颈的动脉上,钟洛虞泫然哆嗦,他那不要脸的虎狼之词让她气得发抖:“你不要脸,就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要脸......”怒骂的话语被苏时越蓦然进犯的手指打断。 手指在甬道内兜转,折磨她内里的柔嫩。苏时越在她耳边歹毒的呢喃:“你骂呀,你再骂呀!真是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惊声抽搐,无暇计较他恶劣的行为,只能把脸深深的埋进床单里。 见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苏时越脱掉上衣露出满是湿汗的结实上身,把她摆成跪姿,拉下裤子拉链扶着凶器就悍然进犯。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他狂野而凶猛。汗湿的胳膊从衣摆出伸进去剥下胸罩抚弄着早已坚挺的乳尖。他擒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前面的镜子。 镜中的她,满面潮红,衣裳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有后面不断进犯的男人才能看出她正在经历着什么。 她正看呆了去,苏时越却抽出凶器让她仰面躺下,剥开她的衣服。他放浪的吮弄着她的全身,荡漾的乳波、大敞的双腿。每一处娇嫩、每一处秘密都饱受他唇舌的欺凌。 随着他的再一次进入,她不再被动承受,随着他的节奏妖娆摆动。纤纤玉手扶着他汗水的胸膛,懒懒的摩挲着,指尖绕着他棕褐色的乳头细细挑逗。 苏时越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聚集在头顶上,奔腾着、暴怒地想要寻找出口。 这一日两人就这样,累了就歇息,醒了就开始翻云覆雨。钟洛虞累瘫在他怀里,苏时的毛毛大腿大喇喇的跨在她的腰上,他搂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钟洛虞快活的吞云吐雾。 “你就是欠收拾,床上收拾你一顿,什么毛病都治好了。” 钟洛虞因为热情回应,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揪着他的腿毛泄恨。 苏时越吃疼,嘶嘶两声,把烟在烟灰缸摁熄,掐着她的浑圆威胁道:“是不是还要闹?” 鸿门宴 安克俭见到长生就知道暹罗自己大概是不能呆了。长生虽然只是一个养子,但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兰应德,这次他亲自来暹罗,估计是代兰应德来清理门户的。 看着桌前用手帕擦着金边眼镜的长生,安克俭心中生出一股悲壮之意。 长生开门见山的对他道:“父亲知道你在暹罗的所作所为很是生气,他没想到你为了个人私欲竟然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帮着日本人整苏家。” 安克俭满脸羞愧和悔恨:“表叔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长生戴上擦好的眼镜把帕子随意扔在桌上冷冷道:“父亲的确对你很失望,从让你来暹罗的那天起父亲就跟我说,你这人太过偏执,不是黑就是白、不是是就是非。父亲说暹罗是个聪明的国度,从国民到统治者,该服软就服软,该翻脸就翻脸,只要对自己有利,出尔反尔后也面不改色的和你谈笑。他想让这个国家改变你,让你学着圆滑、学着不要喜怒形于色。却没想到你不仅偏执还蠢。你和苏时越有什么仇我们不管,但既然出手就应该布局好,一击不中就应该还有后招,让他不能翻身。结果呢?他出来后直接就是摁着你打,你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甚至影响到家里。” 安克俭承认自己太草率,相信总理一定能置苏时越于死地,没想到总理自己也钻入了圈套,输得一败涂地。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他平静的问长生:“表叔是不是要赶我走?” 长生拍拍他的肩叹息一声道:“不是要赶你走,是要你离家,苏时越现在说得好听,但只要我前脚一走他就会变着方弄死你。父亲让你去大马,你家里人放心的话就让他们呆在暹罗,不放心就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哪里的橡胶厂和蔗糖厂设在庄园,条件是苦了点,但你能暹罗这一团糟的事情中抽身出去,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本以为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带着一家人回越南,没想到表叔还是给他安排了一条生路。他嗫嗫道:“我闯下这么大的祸,表叔竟然还......” 长生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父亲说了,咱们才是一家人。” 安克俭在长生的安排下走得悄无声息,怕苏时越找不到他后迁怒自己的家人他把父母也带去了大马。 苏时越得到消息后冷笑:“我还以为兰家真是为了两条船的执照来服软,没想到是为了捞人。兰家的老爷可真够护短的,” 苏时运建议道:“要不要派人在大马解决了他?保管干脆利落,兰家抓不到我们任何把柄。” 苏时越抚着下巴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饿哦还没孩子呢,还是少造点杀孽。” 苏时越母亲生日,鉴于前段时间关于苏家要倒的流言太多,虽然不是整生日苏老爷决定要大半一场,一来是为了热闹,二来是让太太看看有那家适合的名门闺秀给儿子做老婆。 苏母迟疑道:“太着急了吧?婉芝离开才多少日子?再说了,时越跟我提过,要把外面那个扶正。” “他糊涂你也跟着胡闹。”苏老爷斥责道:“外面那个是什么出身你不知道么?出身差也就算了还不安分守己,一会招惹时越一会又去招惹姓安的,她这种人怎么做苏家的大少奶奶?” 苏母本不想违抗丈夫的话,但想起儿子跟她说外面那个在他落难时是如何不离不弃,享尽办法为他奔走,对比宋婉芝家里一出事就撇干净关系,他觉得儿子找个贴心人也不错。出身差点就差点吧! “这事时越跟我提过,她和姓安的在越南是谈过几天恋爱,但早就断了。跟了时越后对姓安的也是不假辞色。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很正常......” 苏父不悦的打断她:“正常?天天跟着缇姈混能是个安分守己的么?我们苏家娶媳妇都是叁媒六聘,从来没有把个不入流的妾室扶正的先例。我不会同意的。” 苏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丈夫固执、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谁也劝不动的。 亲妈过生日,当然不能像个客人一样到日子去吃席,苏时越头一天便带着钟洛虞回到苏家大宅。 车子驶进院子,院子对着从车上下来的钟洛虞切切私语。 “原来这就是少爷在外面讨的姨娘,比原来的大少奶奶漂亮多了。” “当然漂亮,不然能勾得少爷连家都不回。”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姨娘要长得好看才能当的。” 钟洛虞撤下头上遮阳的丝巾和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打量着苏家大宅。她对这里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苏时越结婚时铺天盖地的白玫瑰。没了那些花她反而对这地方没有一丝印象、陌生得很。 管家出来迎他们,躬身呵腰道:“少爷,二奶奶,老爷和夫人已经在里面等你们好一会了。” 苏时越吩咐管家领着从公馆一起跟来的佣人去放行李,他牵着钟洛虞的手往屋里走去。上台阶时看着越来越近的客厅大门,钟洛虞忍不住拉着苏时越悄声问道:“我呆会见到老爷夫人要怎么行礼,中式的还是泰式的?” 苏时越附耳道:“你第一天回家,当然是行中式的礼,奉完茶太太给你红包你嘴要甜一点啊!” 鸿门宴(二) 管家迎着他俩进屋后去了偏厅。苏家两房人已经在哪里等着他们。不同于大厅的西式风格,偏厅一水的红木家具。 苏母和丈夫坐在上首,二房一家坐在左侧,对面还摆了叁把喜鹊登枝的扶手椅。佣人端来茶,苏时越拿了一盏递给她:“去给母亲敬茶。” 听到这个称呼苏母倒没什么,苏老爷因为看到儿子回来的微笑顿时敛了去。 钟洛虞端着茶跪在苏母跟前,把茶举过额头,轻声道:“母亲请喝茶。” 苏时越无奈,教了她好几遍要说饮茶不要说喝茶,她就是记不住。 苏母见她虽然行为拘谨,但容貌秀丽、举止也算有度。最重要的是苏时越让她敬茶时,下人连垫子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她直接就跪在地板上给自己敬茶。这么听儿子话,那平日里肯定也是乖巧的,苏母对她的满意又升了几分。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把茶杯搁在小几上从手腕褪下一个镯子,套入钟洛虞的手腕。 翡翠的镯子水亮通透,飘着的绿花宛如一幅写意的山水画。镯子贵重,钟洛虞没想到苏母竟然给了这么厚的见面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讷讷的轻声感谢:“谢谢母亲。” 苏时越又端了另一杯茶递给她:“还有父亲呢!” 苏老爷转着拇指的扳指,假装没看见钟洛虞举高的茶杯。举了一会钟洛虞手臂微微发抖,茶杯磕在茶托发出微微的嗒嗒声。 苏家二房面面相觑,他们以为大哥既然同意时越把外面这个领回来,那就是打算一家人了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没想到给了这么一个下马威。 看着父亲装佯,苏时越没有开口劝阻,只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母亲。苏母接到儿子的信号,嗔怪的轻轻推了苏老爷一下:“发什么呆,地板多硬、多凉啊,快点喝了茶让孩子起来啊!” 苏老爷这才接过钟洛虞手里的茶,沾了沾嘴皮后搁在小几上,掏出个红包递给钟洛虞。 苏时越上前扶起钟洛虞,看到她裙下的膝盖已经跪红了。悄悄在她耳边安慰道:“委屈你了。” 当初通过宋婉芝的嘴她就知道苏家人对自己是个什么印象了。她肯和苏时越一起回来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苏家人冷脸的准备。现在的局面比她来前的预想已经好了很多。 吃过晚饭,苏时越带她回房间。她换了睡衣依在阳台的护栏前一边看下人布置花园一边抽烟。苏时越洗好澡擦着头发出来,见她站在外面,扔了毛巾出来和她并肩站着。 他只穿了条睡裤,裸着上身,钟洛虞把手里捏着的烟盒打开问道:“来一根?” 苏时越摇头:“淡了吧唧的,一点都不过瘾。” 钟洛虞合上烟盒:“不要算了。” 两人默默看着底下用人忙碌着,没再说话。过了一会钟洛虞又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们家以前在广东也是豪门大户,怎么又来暹罗了呢?”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苏时越双手撑着扶栏准备长话短说:“为了躲太平天国喽!其实在广东,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和客家人很不对付的。道光年间,洪秀全入了教后开始和清庭对抗,不少客家人投靠他,壮大了他的势力。我家和他倚重的一个客家将领结了很深的仇,怕被报复就举家迁到暹罗来了。” 苏家在暹罗的发家史在华人圈是被口口相传的。钟洛虞感叹道:“同样是背井离乡,你家混得风生水起,我家却处处碰壁、处处上当,还当当不一样。老话不是说树挪死、人挪活么?我家怎么就混得这么惨?” 想起她家最大的奇葩钟老爷,苏时越不想说实话扫她的兴。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可算是发财了,那镯子可是母亲的嫁妆,外公花了二十两黄金买了一块原石,就出了这么一只。” 你妈是大方了,你爹却拿一千英镑就把我打发了。钟洛虞内心不屑,用香烟指了指屋里的大床:“这以前是你和宋婉芝的卧室吧?” 苏时越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大床,挑眉问道:“你吃醋呀?要是觉得膈应今晚咱俩睡客房啊!” 钟洛虞面容诚恳道:“那到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在结婚,要吃醋宋婉芝还没走的时候就应该跟你闹了,哪能现在独占鳌头的时候来寻这个晦气。” 听见她不吃醋,苏时越反而不高兴了。双手抱胸不满的看着她:“你心怎么那么大,我跟你讲,小阿月吃醋发飙的行为虽然不可取。但偶尔来一回也算是情趣,你也适当的学学。” 钟洛虞心里呵呵,戏谑道:“这么说你现在还吃我和安可俭的醋咯?” 苏时越皮笑肉不笑的鄙夷道:“他?!一个丧家犬而已,我吃他的醋?有没有搞错?” 钟洛虞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月亮栖在一处高高的屋顶上,月光柔和得让人心里软软的。她含笑看着苏时越:“你不吃醋是正确的,其实我觉得安克俭没有他说的那么爱我。他一切疯狂的行为看似都是因为对我不能忘怀,但其实他不能忘怀的是自己的少年时光。他混到今天这般地位,钱不缺,权也有点,女人更是对他趋之若鹜。他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他人生中的那些挫折,想尽一切办法修复,弥补,努力使自己的人生看起来更完美。而我就是他想修补的其中一项。我对于他没有那么重要,他只不过是不甘心遗憾而已。” 苏时越对他刮目相看,啧啧啧咂嘴称赞道:“我以前觉得你的脸是用智商换的,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太太,聪明不需要省着用,你务必要一直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 钟洛虞白了他一眼:“滚蛋。” 私奔(大结局一) 在苏老爷的有心操持下,苏母的生日宴排场不小,不但请了曼谷有名的孔剧团,还请了在华人圈名声响亮的粤剧名角。据说晚上还请了一个香港的女明星来唱歌。 早上是苏家的亲戚们齐聚一堂,小辈们给寿星磕过头后聚在二楼的会客室聊天。苏时越的小表妹拉着钟洛虞羡慕的问:“二嫂,你脸上擦什么了白得这么好看。” 苏时运在一旁讨嫌的插嘴:“二嫂这是天生丽质,你不用打听了,天生黑怎么补救都是枉然。” 大表妹也教训妹妹道:“你把这臭美的劲头也拨几分给学习呀!整天就知道往脸上涂脂抹粉,你把脸刷成墙皮,考试不及格回家还不是要挨骂。” 两个表妹是苏母亲妹妹的孩子,她们母亲长得也很是秀丽,但无奈父系的基因太强大,她俩的长相都随了父亲。黑皮是小表妹心中的痛,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变白。 在钟洛虞看来两个表妹长得还是不错的,虽然柔美不足,但浓眉大眼的英气五官很有特点。 小表妹此时此刻看表哥和亲姐姐非常不顺眼,嘟着嘴跟钟洛虞抱怨:“这两个人烦死了,我一干点什么事,不是嘲讽我就是跟我讲大道理。还是时越表哥最好,我想什么跟他说他都会买给我。” 钟洛虞笑道:“那以后我也对你好,你想要什么化妆品就告诉我,我也给你买。” 小表妹惊喜的看着她:“真的么?二嫂你真好。”说完又皱皱鼻子道:“以前宋表嫂对我也很好,唉,不知道时越表哥下次娶的老婆会不会像你们一样大方。” 钟洛虞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什么人意思? “你闭嘴。”苏时运和大表妹同时喝止。苏时运是气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在钟洛虞面前说。大表妹是气妹妹一点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家里又不缺她什么,就是爱跟旁人要东西,丢死个人。 小表妹见表哥和姐姐的脸色都很严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敢再多讲,扔下句我去找妈咪就溜之大吉。 苏时越正好上楼撞见小表妹跑得没头没脑,一把擒住她笑道:“跑什么,有鬼在后面追你啊?又闯什么祸了?” 小表妹对上苏时越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我要去找我妈咪。” 苏时越以为她真的是要去找姨妈,还好心道:“你妈咪和我妈在花园凉亭聊天。” “哦。”小表妹胡乱应了一声拔腿就跑。苏时越觉得莫名其妙,这孩子遇上他总是黏过来撒娇,今天怎么看家见他跟看见鬼一样? 进了会客厅,大表妹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钟洛虞和苏时运则是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似一切都很正常、很和谐,但他就是从中看出气氛有些微妙。钟洛虞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苏时运则是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的抗拒表情。 见苏时越进来,苏时运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苏时越问了大表妹几句学习怎么样?有没有留洋的打算?大表妹直截了当对他道:“表哥,你想约二嫂去玩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没关系的。” 苏时越一噎,他是真的想关心她一下。只能悻悻道:“那我和你表嫂去下面见见客,你自己玩,要是无聊了就下去看戏。” “嗯,好的。”大表妹答应一声又埋头看书。 苏时越苦笑,朝钟洛虞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门。下楼时钟洛虞问他:“你家又来了什么亲戚?” 苏时越叹气:“我的傻太太,我是怕你和她在一个屋子里大眼对小眼,找了个借口救你出来。” 钟洛虞不领情:“我挺喜欢她有话直说的脾气。而且我不想下去见客人,我还是回书房跟她作伴吧!”说完作势要抽回挽住他的胳膊的手。 苏时越夹紧胳膊不让她抽手,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我看你情绪不太对。” 钟洛虞扭头不看他,苏时越无奈带着她回了房间,搂着她坐在床边柔声问道:“真是个没用的,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就被人欺负了。跟我说,是被谁欺负了,是时运还是兰茵,我去扒了他们的皮。” 钟洛虞侧身搂住他的颈项,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慌乱的思绪突然就平静了。 她轻声道:“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了。” 院里一南一北的戏台上孔剧的木琴和粤剧的二胡在打架,而且明显没打赢。 “春光满眼万花妍、叁春景致何曾见。 玉燕双双绕翠轩。 蝶儿飞舞乐绵绵、万花争吐艳。” 饶是钟洛虞一句都听不懂,还是觉得那名女伶唱腔很是优美,绵绵的粤腔不管唱什么都有一股缠绵之意。 但苏时越却是不能理解这种热闹,两方人马谁都不能好好演,两边的看客谁都不能认真看戏。何必为了满足客人的口味把家家里闹得比菜市场还嘈杂。 钟洛虞问苏时越,底下唱的是什么戏。苏时越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对她道:“《游园惊梦》” 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听着下面木琴混着二胡咿咿呀呀的唱了一会鼓足了勇气才又开口道:“你是不是要娶新太太。” 苏时越惊讶,微微拉开距离看着她的眼睛道:“这话从何说起?” 钟洛虞咬着唇两眼含嗔带怨的望着他道:“你要是娶新太太我就走,我那么费心吧啦的把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其他女人捡现成的。” 苏时越不想指正她话里的漏洞,他是自己走出来的好不好?但他觉钟洛虞真是能活学活用,昨晚才说她可以适当的吃吃醋,让他开开胃。她今天就照办了! 苏时越在她脑门啪的亲了一口,爱怜且凶狠道:“没这回事啊!你给我老实呆着,敢跑打断腿啊! 钟洛虞掀起旗袍下摆,抬腿搁在他膝上,挑衅的看着他:“腿给你放这了,你倒是打啊!” 苏时越喉头动了动,有些艰难道:“你别这时候招我啊!我下面还有一摊子事要忙。”话是这么说,手却抚上皮肉莹白的小腿,轻轻摩挲着。 钟洛虞掸开他的毛手毛脚,放下腿拉好裙摆,一脸正色的看着他:“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宋婉芝在前我没法说,但你要是再娶个女人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可不伺候。” 苏时简直爱死她这种蛮横的吃醋嘴脸,越捧着她的脸,侧首去咬她的耳垂,呢哝软语在她耳边蛊惑道:“那你求我啊,你只要求求我,我就让你做苏家的大奶奶。” 求?钟洛虞心内顿生愤懑:“我只知求财、求权得弯腰,却没想到感情这种事也得卑躬屈膝。你下去陪客人看戏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个女人逗起来真是没意思,两夫妻间的情趣,她偏要上纲上线,弄得十分没意思。苏时越意兴阑珊,悻悻道:“那我先下去了,你要躲懒躲一下就得了,别让母亲一个人辛苦支应那些客人。”说完就走了。 钟洛虞见真走了心里愈加生气,这算什么?已经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晚上的宴会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商界、军界、政界的重要要人物云集一堂,两个月前苏宅的门庭有多冷落,今晚的苏宅就有多风光。 钟洛虞虚扶着苏母的胳膊穿梭在一众贵妇之间,一群贵太太都是人精,见苏母领着苏时越那个漂亮小妾,拉的却是家常话,立刻嗅到了苏母的言下之意。宋婉芝把位子空出来了,你们家要有合适的女孩可以来试试。 虽然苏时越这个小妾长得花容月貌,但正室从来都不是靠容貌取胜,靠的是气度、家教和她背后庞大的家族。妾么,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男人闲暇时消遣的一个玩意。一个玩意,可不得赏心悦目么!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让和一群小姐妹聚在一起聊天的女儿都来苏母这里亮个相。 钟洛虞很不耐烦,你给苏时越选皇后让我参观个什么劲,我说了也不算呀! 苏母和众位太太寒暄一阵,让钟洛虞陪她去休息一下。途中,苏母拍拍钟洛虞的胳膊问道:“心里不好受吧?” 钟洛虞装傻,一脸茫然道:“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会不好受,家里多热闹啊!” 苏母看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她,笑了笑道:“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咱家落难的时候老爷和时运求到门上,都是避而不见的。现在咱家有惊无险,他们又围了上来。可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是利益相关,没有浅显的好坏之分。没有切实的利益,谁又会真的帮你呢?时越第一次的盟友没找好,这次我会更慎重一些。”说完拍拍她的手背问道:“这些你能理解么?” 理解?要她理解什么?钟洛虞面无表情道:“这些事我都不懂,母亲和父亲做主就行。” 苏母面上和煦,心里却直叹气:还是小家子气了一点,这才露了点影给她,脸上就挂不住了。老爷说得对,她的气度是撑不住苏家大少奶奶顶帽子的。 到了卧室门口,苏母让她自己下去玩,她想稍微躺一躺。钟洛虞乖巧的表示:“我伺候母亲换衣服吧!” 苏母爱怜的抚了抚她细嫩的脸盘,温和地笑道:“我这里那用得着你伺候,你下去和朋友玩吧,我看到缇伶也跟着她母亲来了,你下去找她聊聊天。” 终章 钟洛虞并没有去找缇伶,倚在走廊一个窗口抽烟。反而是缇伶到处寻摸找她。见她站在窗前愁云惨淡的吞云吐雾出言打趣道:“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昨晚跟苏时越又一夜春宵了。” 钟洛虞瞅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烟盒递过去:“来一根。” 缇伶抽了一根自己点上火,吐了一口烟后恭喜她道:“恭喜你了,今晚可算是过了明路了,是不是要搬回来住了?” 钟洛虞夹着香烟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无精打采道:“这个明路过不过我还不是个姨娘么?有什么可恭喜的?” 缇伶不明白应该高兴的事她怎么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在外面和回大宅当然不一样,只要苏家不认她以后就算是生了孩子也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族谱都上不了。这过了明路再给苏时越生个儿子,那就是苏家的长子长孙,她在苏家就可以横着走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钟洛虞竟然不明白? 她轻轻推了钟洛虞一把,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钟洛虞耷拉着眼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有钱人都凉薄,凡事只问利益没意思透了?” 缇伶觉得这话没头没脑,好像还把她给捎带进去了,眨了眨眼睛道:“你这打击面太大了,具体是指谁,苏时越?不可能吧,他刚刚还跟罗二他们吹牛说要让你叁年抱俩。” 钟洛虞冷笑:“你怕是听错了,他怕是要让我们家大少奶奶叁年抱俩。” 苏家大少奶奶?那不就是宋婉芝么!他俩又和好了?缇伶忽然反应过来:“苏家要让苏时越重新娶一个?” 钟洛虞不答话,烦躁的又抽了一口。 缇伶嗨了一声:“我当什么事呢,你要是不想让他娶你就去跟他闹啊!凭现在苏时越宠你的劲说不定他真能把你给扶正了。” 钟洛虞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道:“孙猴子哪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苏时越怕也不会为了我干出和爹妈对着干的事。他以前为了家族能妥协娶了宋婉芝,那他就能妥协第二次再娶一个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女人。” 缇伶奇怪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与其这么自个憋屈着不如放手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钟洛虞斜着眼睛乜她:“万一不成功,苏家的人看我就更不顺眼了。” 缇伶扔掉手中的烟高跟鞋踩上去碾熄,撩了撩头发对她道:“我跟你说件事,我和林家豪解除婚约,下个月我又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真是惊到钟洛虞了,她迟迟的哦了声:“和谁?” 缇伶神秘的笑了笑:“那个人你也认识。” 钟洛虞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个青年军官,惊讶道:“监狱那个?” 缇伶点点头:“小阿月和云二结婚这事触动到我了,有些事不是一走了之就能忘记的,既然舍不得,要在一起就得作出妥协。人生那么长,当然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过下半辈子。我原以为回家提出要和林家退婚我父母得打死我。结果他们听说我要换的订婚对象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也是个正直上进的男人,马上就同意了。”说完她斜瞅着钟洛虞:“我要是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做就知道长叹短吁的抽烟,那就真的得和林家豪过一辈子。” 钟洛虞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你就这么收心了?我还以为你要花天酒地的过一辈子。” 缇伶郁闷的看了她一眼:“苏时越到底喜欢你什么呀?人家跟你分享喜事,你竟然还撅我。” 钟洛虞连忙道歉,并保证她订婚时一定送大礼。 缇伶哪里在乎她送不送礼,点拨她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老指着苏时越把你想要的跟上菜一样端来给你,主动一点会死么?你信不信?你只要放下一点点身段,做出一点点让步、 ,苏时越就对你百依百顺。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情谁干久了都会觉得没意思,一个人对你的情意是经不起消磨的。” 人嘛,都有个钻牛角尖转不过弯来的时候,苏母今晚的做派让她心灰意冷,连带着迁怒苏时越。现在被缇这番话一开解,她犹如醍醐灌顶。她和苏时越之间一直是苏时越主动,她主动一次会死么?会比眼睁睁看苏时越娶个新太太更难受么?只要想到苏时越要再娶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就翻涌出一股惆怅的酸涩。 不行,绝不能让他娶别的女人!苏时越现在就象一口装满热水的锅置在冷灶上,自己要是就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这锅里的水迟早要凉,必须得加足柴火。就算把水烧干了,这火也得是自己亲自点的。 下定决心后她急匆匆跟缇伶道别,提着裙摆飞奔着去找苏时越。 大厅里人声鼎沸,钟洛虞遍寻不着苏时越的身影,心里又慌又急。端着酒的下人路过她喊住人拿了托盘里的两杯酒,一杯接一杯喝下去,热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胃里她慌乱的心才算定了些。把杯子搁回托盘,用手背抹了抹嘴准备接着找。刚转身就撞入一个熟悉的胸膛。 苏时越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喝醉了?连路都走不好了!” 听着这熟悉的戏谑,钟洛虞瞬间觉得心中盈满了委屈,嘴皮子抖动着要哭不哭,来之前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苏时越见她一副泪悬于睫的模样以为她受了委屈和刁难,心里腾的就烧起一把火。把她带到隐蔽处沉声问道:“那个不长眼的为难你了?” 钟洛虞吸吸鼻子张口就道:“我不要你娶别的女人。” 苏时越一时怔愣,这不是早间的玩笑话么,怎么她还记着?正想开口解释,钟洛虞却扑进他怀里两只胳膊死死地圈着他的腰不管不顾的轻声嚷着:“你带我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我们离开这里,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苏时越好半天都不说话,她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眼泪忍都忍不住,她松开手捂着脸想走,却被苏时越紧紧圈紧怀里:“我带你走。”他的声音压抑着很明显的激动。话音才落就搂着她往厨房走去,越过满是灶眼、桌案的过道从小门绕到大门口,上了汽车。 他扶着方向盘眼睛亮得可怕,兴奋的问;“你想去哪里?” 她想起小时候那一望无际的葡萄园,本想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葡萄园,但转念一想,私奔当然是走得越远越好,她咬着唇对他道:咱们去有海的地方吧,划一条船漂到哪算哪!” 苏时越只说了一声“好!”发动车就往前开。 苏时越今晚衣冠楚楚,抹了发蜡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熨得笔挺的黑色的礼服,颈间的蝴蝶领结,专心开车的眼神都让钟洛虞着迷不已。顾不得他正在开车,她发了疯一般搂着他的脖颈亲吻他的脸和额头。 苏时越哈哈大笑,趁着对面没来车,扶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嘴上重重吻了一下:“你按份点,咱们是要浪迹天涯不是做亡命鸳鸯。” 钟洛虞看着被车灯扫射的马路,前路虽然茫茫,但她却热血沸腾。激动的心情无法发泄,她就咬自己的手掌,苏时越见状停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瓶松子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后递给她。钟洛虞接过来用舌头舔着瓶口,然后含住,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苏时越觉得浑身的血都往上涌,扯开脖子上的领结,点了根香烟,用手耙乱了头发,发丝掉在额头。他深深嘬了口烟全部喷向钟洛虞,轻佻道:“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 钟洛虞夺下他唇间的香烟放到自己嘴里,一手酒瓶一手香烟豪迈的对他发号施令:“开车。” 苏时越是被海鸥的叫声给催醒的。晨光微熹的海滩,赤脚拎着镶钻的高跟鞋走在沙滩上,脚趾陷入细软的海沙里,海风吹得发丝飞舞、裙摆摇曳。忽然回头一望,见他醒来笑得分外开心。 他推开车门下车,双手插兜信步走到钟洛虞身边笑着问道:“找好要出海的船了么?” 她偏着头笑:“我想了想,我不会游泳也不太爱吃海鲜,咱们得改变一下计划。” 苏时越建议:“咱们干脆往深山老林走,饿了就摘野果,累了就找个山洞睡觉,人迹罕至咱们连衣服都不用穿,反正也没人看。” 钟洛虞把肩带拉下一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对他道:“现在也没什么人,要不我把衣服脱了?” 苏时越简直对他刮目相看,双手抱胸一副嫌弃的样子对她道:“你把我拐出来脱脱衣服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苏时越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一本正经对她道:“你得给我生孩子,生到我满意为止!” 哪要生几个你才满意?” “十个、八个也就差不多了。” 钟洛虞白了他一眼:“那不得生到五十岁?” 苏时越严肃的点点头:“得让你知道人贩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钟洛虞...... 蓝天白云,椰风摇曳,一个孩子爬在高高的椰子树上,挥着刀看向树上青色的椰子,一群孩子在底下跳着脚指挥,一个说砍这个,一个说砍那个,七嘴八舌没个章法。一个椰子从天掉落,孩子们抱着脑袋四处躲避,树上的孩子挥着刀得意的哈哈大笑。 椰子树对面一间窗户紧闭的小旅馆里,老旧的木床咯吱咯吱响得要散架一般,床上纠缠的两人满身热汗。房间里没有风扇,闷热得仿佛蒸笼一样,但苏时越毫不在意,用尽全身力气鞭挞着,在钟洛虞难耐的尖叫声中轰然倒在她身上。 虽然身上的这个男人像个火球,烧得她奄奄一息,但钟洛虞还是舍不得放开他,双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细细感受这他的炙热在自己体内跳动着。 苏时越扒开黏在她脸上汗湿的发丝,细细轻吻着,嘴上却荤话连篇:“缠得这么紧是不是还没杀痒,我待会让老板送点海胆、生蚝上来,保证你叫得比刚才还大。” 真是破坏气氛,钟洛虞蹙眉去掐他那张怀嘴。苏时越连忙翻身下来,和她并肩躺着。抓着她葱白的手指五指交握。 最初那股疯劲过去后,钟洛虞的脑子终于回归现实,有些担心道:“咱们就这么跑出来了家里人肯定很生气。” 苏时越哼笑:“现在知道怕了,昨天胆子那么大我还开车你就不要命的扑我,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钟洛虞用脸颊蹭着他汗津津的胳膊,低声道:“昨天你妈说要给你重新娶个老婆,我气疯了,你又不是大饼,谁来都能切一块。我就要吃独食。” 苏时越习惯性的把大腿压在身上,表扬道:“你能有这个觉悟,不枉我追你以来的事无巨细、委曲求全。要想我不娶别的女人简单呀,以后我说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说张开腿你就不能张嘴,我说......嘶!”剩下的话被钟洛虞一把掐断,又长又尖的指甲掐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成功阻止了他大放厥词。 他掐着她的下巴威胁道:“造反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不吃海胆、生蚝都能让你叫破房顶。” 钟洛虞连忙求饶:“我信,我信。” 苏时越满意的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准备睡一觉。开了一夜的车,又大汗淋漓的干了一场,他其实已经很疲惫了。 钟洛虞的手又象蛇一样柔弱无骨的缠上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回去以后,我继续住在公寓里吧!”不回去是不可能的,苏时越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庞大的家业为了她一时的发疯就放弃,那他也是疯了。但要她去面对苏宅的人她也是不愿意的,干脆就各过各的吧! 苏时越睁开眼:“你不想回吞武里的大宅?你放心,家里人都拗不过我的。我说要娶你,他们最多别扭一阵子,最后还是会听我的。” 钟洛虞看着他的眼睛:“何必去惹他们不痛快,我不在乎他们接不接纳我。你把我娶进公馆那里就是我的家,在那里我就是苏太太。”苏家的人看不起她,那她就不去碍他们的眼,她走好了,带着他们的儿子一起走。 苏时越深情的看着她:“在我心里,你一直是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