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亮(日系BL/H美感)》 失魂~1 他的眼神里住满了摄人魂魄的鬼魅。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带电,我觉得此刻的我,浑身坐立难安,被这道眸光彻底看穿,彷彿剥光了我的皮肉,只剩赤裸的灵魂。他坐在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正在看我,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用眼神正在…挑…逗…我… 从外表的打扮看起来,纯白色长袖衬衫配黑色牛仔长裤,外搭一件黑色开襟背心,他无疑是个十足的男人。叁十岁上下,自然飘逸的微卷瀏海长度遮至脸颊,时而散落额前,他总是以左手把细细的发丝率性地往脑后拨去,光滑圆润微微白皙的额头像颗白色的珍珠,躲在飘逸拂动的细发间。 他的双眉并不粗浓,秀气的曲线,有种脱俗的稚气。双眸彷彿含着泪光,晶莹剔透,水润动人。他时而低头注视手上的文宣品,时而若有所思,时而以右手食指抚着鼻尖,时而以手背撑住下巴。刚才,那微泛粉红的双唇互相吻了一下,天啊!那是柔软而香甜的口感吗?是否像带点致命而醉人的四十五度伏特加…… 「雅彦先生……雅彦先生……」助理晴木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唤起,打断我狂醉的双眼。 「下午的排演,堂本先生突然有事不能来……」晴木道着。 居然为了这种事打断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晴木,只想再以眸子补捉“他”的身影。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人呢?我的视线焦急得像隻无头苍蝇,到处寻找。“他”没有留下讯息,一点味道都没有留下,座位上空荡荡的,一如我此刻空荡荡的灵魂。 我的叹息包裹着失落与洩气,回头,我瞪了晴木一眼,道:「堂本……找人来代,如果他不想干,很多人在候补,这么告诉他。」我的愤怒多半不是来自堂本,而是,坐在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的“他”竟然不见了…… 失魂~2 我丢下舞台上的角色们,藉口到剧场外面抽根菸。推开锈铜色雕花的沉重大门,我的脚步竟不自觉地跑了起来,走廊上除了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清洁人员,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继续走向剧场入口处,推开一扇透明的大门,广场上熙来攘往。「呼……」我又叹了一口气,那是来自莫名很深的失落感,对着一个擦身而过俊俏得一无所知的陌生男子。 深秋的凉风绑着斜煦的阳光射进天桥上,我索性从白色长裤的口袋里,取出万宝路,顺手把它的新包装拆了,以手指弹出一根雪白的香菸置于鼻前挑逗了它一番,鼻尖滑过它的全身,菸草的香味贯穿脑门,我深深乾吸了它一口,想像在“他”那对润唇上以舌尖细细滑过,顿时毛孔竖立,神清气爽了起来。我微扬嘴角,拿出打火机,点燃它,就像点燃我对他的欲望……… 失魂~3 向晚时分,排演结束,离公演还有一週。我看着晴木,这可怜的短大毕业生,廿五岁不到的小男孩,道:「晴木,跟堂本连络上了吗?」 晴木眸间略显胆怯,道:「没有……堂本先生一直关机,我等一下再连络一次。」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堂本…他这个主角是要让出来吗?」我的呼吸急促,几乎想把手中的红色咖啡杯给摔出去。 「雅彦先生,您先别生气,我会催堂本先生,请他无论如何,明天一早一定要来排演。」晴木皱着那双稚嫰的眉,头低得不能再低。 岩田晴木从短大毕业后进来剧团跟着我做事,老是接到炮灰,委屈在所难免。我摸了摸他的头,道:「不好意思,你每次都是我的出气包,可怜的晴木。」 晴木的双眉稍稍放松,那双像极了欧美混血儿的如镜眼眸偷偷地把视线照到我的脸孔,然后,又闪躲至前方的桌面。看得我都不捨。 桌上的手机震动着,我瞥了来电者的名字:『小室那澄』。 「晴木,你先回家吧!」我的目光离开手机,转而投向晴木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眸说着。 「嗯!」晴木从椅子上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行事历本,如镜的双眸向我道别,转身推开休息室的门离去。 我翻开白色的手机盖,按下通话后道:「……嗯……」 「你还在剧场?」那澄的声音依旧像黄鶯出谷,极为悦耳。 「是啊,你呢?」我把音量压低,儘量不让她察觉我刚才爆怒的情绪。 「我还在电视台,大概八点才能结束。这齣戏的演员很难搞!」那澄语气颇无奈。 我看了一下左腕上的錶,还有两个小时,我道:「我去台场的『椿』等你。」 「好啊!」那澄掛上电话。 失魂~4 我打开窗户对着蝙蝠一般黑的天空望了一眼,这季节黑夜总是来得快。离开剧团,我搭了海鸥线经过彩虹大桥,花了十五分鐘就到了台场。徒步十分鐘,转个角,『椿 西餐』就在眼前。 「小木原先生,欢迎光临。」女店长织田雪站在门口对着我微笑,她今天把原本及肩的褐色长发绑至后脑勺,露出白皙可爱的小耳垂,镶着小水晶耳饰,显得清新动人。 「晚安,小雪店长,今天特别美丽。」我对织田雪扬了扬嘴角,随口讚美了一番。只见她对我眨了眨浓密乌黑的双层眼睫作为回礼。她引领我到预约的座位,我坐下后,道:「先给我一杯果汁就好,我得等到八点才能用餐。」 「好的,我先为您准备果汁,请稍候。」织田雪对我拋了一个微笑后,转身离去。 我从口袋内取出手机,打算瀏览一下今天的新闻,而就在右手无名指开始滑动网页时,眼睛馀光不经意地瞥见今早贵宾席上的那个年轻男子。我定睛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美丽的男子,他戴了一副咖啡色粗框方形眼镜,那躲在透明镜片后的眼眸依旧摄人心魄,他的眼尾微微上翘,很有魅力。他正在与一名年约四十岁的女子用餐,那女子拿着笔记本与他正谈着话,女子右手握着一支银色的笔,在那笔记本上画画写写,这多半是谈工作的事吧,我这么猜想着。 失魂~5 他时而瞇着双眼笑着,时而认真听着对面女子的敍述,时而眸光低垂,端起高脚杯啜着杯中的红色果汁,时而把目光随性地拋向餐厅大门口。他的希腊鼻曲线精緻地掛在脸庞,嘴唇的色泽看起来相当润口柔软,光滑的下巴精巧地让他的脸庞轮廓看起来秀气雅緻。我在想,是否也有其他人如同我这般被他那张美丽的脸蛋收摄得如此魂不守舍呢?特别是女人。 他的眼眸轻轻滑了过来,落入我的视线里,他的眼睫对着我眨了两下,是什么意思?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究竟对着我在说些什么?那两下彷彿触动了我心头的一些什么,像一道电光闪了过来,我不禁吞嚥了一口口水,觉得心头一阵慌乱酥麻。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好像…… 「小木原先生,您的果汁。」织田雪的声音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的笑容仍旧非常性感。她又道:「请慢用。」 「谢谢你。」我回以微笑,却急着把视线飞回他的脸庞。他站起来,打扮与今早一样,和那名女子一起走离座位,却没有留给我一点讯息。 女子拿出信用卡结帐,他以左手拨着额前长长的瀏海,向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向餐厅大门外,没有等那名女子。我的身体竟也站了起来,随着他的步伐走向大门口。待走至门口时,正好看着他坐进一辆计程车,关上车门,直驶而去。我愣在门口大约廿秒,与那女子擦身而过,那女子眼熟,但我叫不出她的名字。 「小木原先生?」她反而叫住我。 失魂~6 我转头望向她,暗忖着:「你是……?」 她的红唇微宽微厚,算得上性感,对着我微笑,道:「我是福文堂出版社的浅见千草。」她从皮製的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她曾经帮那澄出版过书,「啊…浅见编辑,你好。」 「这么巧,小木原先生也来这边用餐?」浅见道。 我笑了笑,「是啊,我在等那澄。」我在想,既然是认识的人,就姑且打听之,于是我又道:「浅见编辑,好奇问一下,刚才和你一起用餐的人是……?」 「哦,你是说夜月……」浅见道。 「夜月……」我重覆着她说的名字。 「楨夜月。他是我们最近出版新书的签约作者。」 「楨夜月…好别緻的名字。」名如其人,有种神秘的气质,我的嘴角不禁又上扬了。 「小木原先生认识夜月吗?」浅见问着。 「不认识。」我道。 「改天有机会帮你们介绍介绍。」 「那就务必麻烦浅见编辑。」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我先失陪。」 失魂~7 我走回座位,继续喝着果汁,等着那澄,想着楨夜月,顺便上网找了一下楨夜月的资料,来头不小,他得过直木赏与读卖文学奖,平成元年出生,来自熊本县,今年正好叁十岁。 就在我恍神之际,那澄出现在我眼前,她小蹙柳眉,困惑地盯着我问:「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我的意识随着她的声调回到现实,清了清喉咙,道:「你来了,点餐吧,饿了没?」 「还好,我有塞了点麵包。」那澄的眼神对我狐疑连连。 为了逃避她的眼神,我找了服务人员来点餐。点完餐,我随意地说着:「刚才遇到了福文堂的浅见千草。」 「好久不见她了。」那澄喝着水。 「她带了个作家来用餐。」我道。 「哦…是谁呀?」那澄好奇地瞄着我。 见她如此瞄着我,我竟迟疑了一下子,道:「楨夜月,听过吗?」 她「哦…!」地一声,微笑着:「听过呀,怎么你不知道?」 我疑惑着:「嗯……?」 「哈…,《七个月亮》的原着,小木原大导演,你自己导的舞台剧的原着作者呀!」那澄快要笑掉大牙。 「喔……」我恍然大悟,自己也觉得可笑,我竟不知道剧本是从原着来的,一直以为是那澄自己的点子,「哈哈,原来被你蒙在鼓里…」我喝了果汁。 「我没告诉过你吗?这次的《七个月亮》是从原着改编的,不过,只有微调,没有大修改。」那澄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大女人。 「是的,你一次都没透露过。」我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所以呢?」她睁大双眸,锐利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说下去,把视线放回手机网页。 原来,你是关注着自己的着作来着,楨夜月。 失魂~8(H) 我和那澄用完餐,搭了那澄的车回我家。 「要不要进来?」我站在副驾驶座门外,对着窗户内驾驶座上的她问着。 「我想一下。」她瞪着我说着。 我绕到驾驶座门外,拉开车门,拉着她下车,帮她锁上车门,她身上的花草味道若隐若现,我捧着她的脸庞,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上面残留着刚才红酒的味道,我多吸吮了一下,她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我嘴角上扬,拉着她的手,开锁进入屋内。 我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当中,玫瑰花瓣的味道从指间飘散,扑鼻而来,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把欲望填满了这空间的缝隙,我吻着她的唇,舌尖滑至她的舌,轻舔舐触,溼溼润润狂野纠缠。我的手忙着拉开她背后的拉链,弹开她的内衣背扣,在黑暗没有半盏灯的客厅地板,循着她急喘的呼吸声,拨下她的洋装前襟,我的指间一轻触着她那对柔软滑嫰的乳房,她微醉带点疯狂的呻吟声便不绝于耳,这女人的身体我很熟悉,我亲吻着她的酥胸,潮溼的舌头挑逗吸吮着乳房上微泛粉红的乳头,「…啊…呃啊…」,她的身体兴奋着,欲望澎湃着。手指滑入她的双腿之间,一片溼滑,「啊……」 不知怎么了,我的脑海却在此时浮现楨夜月的脸庞……… 我的手指离开了她溼润的私处,我的唇离开她柔软白皙的D罩杯,跪在地板上呆愣了好一下子。 「雅彦……雅彦……」她坐起身来,拍拍我的脸。 我看着她,稍稍清醒,察觉到我身体里的欲望慢慢消退中。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道:「抱歉,亲爱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撒了谎,不知是为了什么。 那澄摸了我的额头一下,道:「没发烧啊…」 我站了起来,倚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微光,道:「可能是刚才的红酒,胃有些不舒服,真的很抱歉…」只有抱歉是真话。 那澄重新穿上衣服,我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抱了她一下,再度亲吻了她的额头。她微笑着,似乎没有责怪我。 我按开灯光,她便说着:「晚了,我还是回去了,你去吃胃药吧,走了。」我没有留她,她转身推开玄关的大门,走了出去。 与那澄交往了两年,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锁上大门后,走回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牛饮了几口,又叹了口气,是一种失落感莫名纠缠地跌入内心里,燥热的舌头在沁凉的矿泉水洗刷之后,脑袋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回復冷静,楨夜月的容貌像今晚的满月一样,皎洁明亮地掛在我的脑海里。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1 翌日,我走出新桥站,到了剧场大门口前的广场,也许是週六早上的缘故,有人群聚集在广场上发着五顏六色的气球。秋天早上的凉空气让人过敏,我吸了吸鼻子,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包万宝路,弹出一根,叼在嘴角,正在摸着口袋里的打火机时,他的脸孔忽然出现在我眼前不到廿公尺的距离,楨夜月今天穿着淡蓝色牛仔长袖衬衫搭配淡蓝色牛仔长裤,依旧戴着咖啡色粗框眼镜,他的手中拿着一颗绑着细线的红色气球,正与手中握有一大束气球的年轻男学生谈笑着。 楨夜月今天的笑容有几分稚气,露出洁白明亮的牙齿,圆润的眼神里温温和和,毫无攻击性。秋风撇着他轻轻飘逸的长瀏海,那眸子在转身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取下嘴角的菸,脚步飞快迈向前方,目标明确,短短廿公尺不到,在闪过重重人群之后,我看着他仍往前方移动的背影,一个人影从左前方窜出,差点被我撞上,我立刻停下脚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着:「雅彦先生,早安…」 我的目光停留在眼前岩田晴木的脸上,随口回应着:「晴木,早。」我的视线立刻转回前方刚才楨夜月离去的方向,唉……,又追丢了。 「雅彦先生,您在找什么人吗?」晴木眸子里透露几分关心。 「算了,没事,你先去剧场吧,我一会儿就进去了。」我的话里充满洩气。 「喔,好。」晴木的目光逗留在我脸上几秒后,才走向剧场大门。 我走向楨夜月离去的方向,目光到处扫了一下,死心地走回来,经过手中握着一大束气球的男学生面前,我看着他黝黑细瘦的脸庞,他察觉了我的眼光,对着我露齿微笑,并递给我一颗蓝色的气球,道着:「祈求世界和平。」 「请问一下,刚才你递给他红色气球的那个年轻人,有跟你说了什么吗?」我莫名其妙地问着,总希望问出点关于楨夜月的蛛丝马跡。 「哦……他问我下个星期六还会来发送气球吗…」男学生回答。 「就这样?」我皱着眉,莫名地以为楨夜月不只问这个。 那学生点着头,道:「就这样。」 我没再多问什么,揪着一颗像天空一样蓝的气球,一如揪着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脚步失落地走回剧场。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2 我把没有点燃的那根万宝路叼在嘴角,手里揪着的气球跟着我的脚步漂浮着,往下走着观眾席的阶梯,像牵着新娘一样,前往舞台的方向。堂本薰坐在舞台正中央的椅子上,两条细长的腿交叠着,灰色的贴身西装长裤更显得他修长而纤瘦的好身材。他的手里抱着『富士子』,手指抚弄着『富士子』的下巴,牠是舞台剧里的角色之一,雪白柔软的波斯猫。 我随手把气球交给晴木,走向主角堂本薰,我站在他的眼前,以右手食指抬起他的尖下巴,道:「薰……」他的浓眉大眼带着一丝坚毅看着我。 「主角,不要搞砸了。」我的语气大部分是警告,少部分是关心。 他推开我的右手食指,压低视线,不卑不亢道着:「知道了。」他的手指仍勤于抚弄着富士子的毛下巴,富士子水蓝色的两颗眼珠充满高潮的猫味。 我坐在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感受着昨天没有被留下来的楨夜月的体温,从他的角度观看着堂本薰和其他角色的演出。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3 下午四点半结束排演,我在新桥站附近的一家书店间逛着,找到福文堂出版的书籍,「楨……楨……楨……楨夜月…有了…」我的嘴里喃喃自语,手指画过每一本书背,视线滚在每一本书背上的作者名字,终于找到他的大作,书名是《灵魂与我》。我抽出这本书,斗大的书名占去整个封面,灰色调,没有具体化的形象设计,我走向柜台,掏出信用卡结帐。 看着他的书,就能多了解这个人吗?我没有答案。 搭电车回到代官山,途中经过便利商店,买了微波的义大利麵拎回家。我走进玄关,脱了鞋,走至餐桌,开了小灯,把义大利麵放桌上。我带着楨夜月的《灵魂与我》走上二楼的书房,开了枱灯,在书桌前坐下,拆开纸包装,打开阅读着。 『……当你想继续写的时候,你就不该停下来,他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被看到的出口。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选上你?因为你们很像,在心灵的某个角落,诉说某种孤独。我所写的这一切都不是来自我,是来自我们的相遇。 ……女人都是那么贪心的吗?一段恋爱还没结束,就急着进入下一段恋情……和他们都相遇得太晚,只能在每一本书里和他们谈恋爱,在书本里,和他们做心灵上的爱……女人的贪心不在一进一出的颤抖里餵食欲望的飢饿……我要的只是你的承诺,我却在承诺里翻船……』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4 几乎忘了餐桌上义大利麵的存在,直到门铃响起,我才从楨夜月的书里醒来,望向窗外,夜已升起,飢肠轆轆,才想起餐桌上的义大利麵。我合上书本,走下楼去,开了客厅的灯,走向玄关,打开门,晴木赫然站在眼前。 「咿…怎么跑来了?」看到晴木,我有些惊讶。 晴木从背包里取出我的手机,交到我的手上,道:「雅彦先生的手机掉在剧场,被堂本先生发现…」 「喔……」什么嘛,居然是堂本薰那傲娇的傢伙。 我又道:「谢谢你特别送过来。」 「不必客气。」晴木说着,然后,把眸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数秒之久。 我以为晴木有话要说,便问着:「有事要谈吗?」 晴木微笑着摇摇头,道:「…没有,那…我先失陪。」说完,即低着头转身离去。 我关上大门,走向餐桌,打开完全凉掉的义大利麵,取出叉子,囫圇吞着,不一会儿,手机震动着,小室那澄来电。 「…嗯…吃饭了吗?」我问着那澄。 「随便吃了,明天中午有空吗?」那澄问。 「明天?什么事?」明天虽然是休息日不必排演,但我仍不希望被杂事所烦。 「原着作者说要找你。」那澄道。 我愣了一下,道:「原着作者……?楨?」 「对,就是他,楨夜月。有空吗?」那澄再问。 「有空。」无论如何都有空,我二话不说,一口答应。 「那…雅彦就自己去新桥站对面的“云咖啡馆”找他,我明天中午电视台有会议要开,走不开。」 「嗯,了解。」我合上手机,求之不得。楨夜月那贵宾席上挑逗的眼神,再度浮现我的眼前,挥之不去。我闭上双眼,那个挑逗彷彿来自很深远之处,深远的不可触及,那微微上扬的眼尾,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搔动我心里的痒处,既陌生又熟悉……。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5 翌日中午,我依照约定,前往“云咖啡馆”。我才一踏进门口,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他低着头正在写字,瀏海自然飘散在前额,并没有察觉我的到来。我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照着他,走向他前方的座位,他猛一抬头,眸光留在我的眼里。楨今天没有戴眼镜,眼眸的形状一览无遗,他乌黑的瞳仁像颗圆滚滚的玻璃弹珠,亮晶晶的,大方地吸引着我。我微笑着,在楨夜月面前的座位坐下。服务生跟上来点餐。 我瞥了一下桌面,他眼前只有一杯冰咖啡。 我对着服务生道:「一杯热拿铁。」 服务生离去后,他向我点头致意,道:「小木原先生?」他的嗓音和语气极为柔软,与低沉无关,更不用说尖锐。而是十足的悦耳。 「小木原雅彦。你是楨夜月?」我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双眸,像狮子盯着猎物一般。近距离看着楨的脸蛋和五官,轮廓和线条更加鲜明与秀緻,那略泛白皙的肤色细緻光滑,几乎零瑕疵,唇色略泛粉气,然而,却少了一点什么。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认识那澄?」我的眼光紧紧抓着他的双眸不放。 他疑惑了一下,道:「那澄?」 「小室那澄,《七个月亮》的编剧。」我道。 「哦……小室老师,不算认识,一面之缘。」他拨了一下额前的瀏海,手指修长纤细,很带感,但眸光不敢直接碰触我的视线太久。 「那你找我是……」 「我请教了福文堂的浅见小姐,是否可以引见导演…」他抬起眼眸,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喔……原来如此。」我发现了缺少的东西,就是『挑逗』。 「你星期五来过剧场看排演,我记得。」我故意提起他在贵宾席上的事,想看看他的反应。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6 他端起冰咖啡啜着,没有使用吸管,双唇直接含着玻璃杯缘,杯子因为温差,水珠沿着杯身滑下,滴落在桌面,他放下杯子,杯缘上有他淡淡的吻痕,手指轻轻拭着桌面上的水滴。他的视线从桌面的水滴移至我的视线里,仍然没有『挑逗』,「我只是想向小木原先生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他的音质和语气依旧柔软,听起来很舒服,很悦耳,很动人。 服务生送上我点的热拿铁咖啡,分散了一点我的注意力。 「感谢小木原先生把《七个月亮》用舞台剧呈现,我很荣幸。」他露出微笑,是那么温柔可爱,足以点燃我心里头的衝动。 今天的楨夜月一直在闪躲我的眼神,与前两次远远看到的他,很不一样。 他的手指滑在冰咖啡的杯身,把水滴往下推抹,纤细修长的手指很有质感,我竟禁不住诱惑,伸出左手,触碰到他的手指,他缩了一下,躲开我的碰触,眼神里透露几分羞涩。我端起热拿铁喝着,想摆脱一点尷尬的氛围。 天啊,我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呢!初次见面,不该有的行为呀!冷静,小木原雅彦,请你冷静! 我放下咖啡杯,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在写东西?」我瞥了他手边闔上的笔记本一眼,问着。 「嗯。东写一点,西写一点,看到什么有趣的,听到什么有趣的,就写下来。」他看了看我,眸光立刻又逃走。 他愈想逃走,我愈想抓住他。因为我是猎人啊! 「星期六公演,你会过来吗?」我用眼神堵住他目光的逃脱。 他看着我,道:「不能确定,如果开始写作,就离开不了书桌了。」 我点了点头,有一点点失落。 「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过来。」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我的名片递给楨夜月。 他拿着名片认真地看着,然后夹在他的笔记本里。 「…你对舞台剧有兴趣吗?」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强烈的欲望,怎么样都压抑不了。 「舞台剧?」楨重覆着,他的唇形曲线末端自然往上翘起,让我好奇而贪婪的目光始终离开不了。 「嗯,如果你的时间可以,来我家里看看我之前导的作品。」很明显我试图邀请着,我好像没有办法冷静地控制我内在的那个衝动。小木原雅彦,克制一下吧,第一见面就约到家中,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呀?会吓到人家的…… 可我就是衝动着……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7 他抿着两片唇,就好像自己在亲吻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然后,点头回答:「嗯,好。」 我藏不住的嘴角上扬。 搭上电车,我带着楨夜月回到代官山家中。 我关上大门,楨的目光瀏览着客厅的摆设,我走近他的身后,左手轻拍了拍他揹着白色背包的肩,他转向我。 「在二楼。」我道着,然后走上楼梯,他在后面跟着。 我打开影音室的门,靛蓝色的墙和天花板是隔音的特殊设备,黑色真皮的沙发和90英寸的大型液晶萤幕。我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顺着他肩膀的曲线,拨下他的白色背包,他似乎吓了一跳立即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把他的白色背包置于沙发上,道:「这样比较轻松哦,请坐。」 他坐了下来,有些拘谨。我走向播放器旁,拿了遥控器,按下电源。 「小木原先生也玩乐器吗?」他的视线投向我置于透明柜内的深褐色小提琴。 我走至他的旁边,道:「嗯,创作的时候,会需要。」我在他的身旁坐下,闻到了他发丝里茶树精油的香气。 「嗯…」他转过来,与我靠很近,他似乎吓了一跳,长长的眼睫透露了几分紧张的讯息。此时,舞台剧的对白自音响里传来,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侧脸向我,鼻子的曲线玲瓏有致,鼻背直挺,鼻尖娇巧秀气。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8 我毫不在乎到底此刻萤幕上播出的是哪一齣剧,我的鼻尖循着香气的来源缓慢地靠近他的脸庞,一下子就被他察觉了。他微蹙着眉,一双明亮清澈的圆润美眸盯向我,透露着几分困惑和几分焦虑。他的眼睫直长,微微眨动着,像蝴蝶微微眨动双翼一般诱人,我的鼻尖不断地靠近他的脸,他不断地向后挪倾,直到背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没有退后的空间。 我的右手捧住了他的左颊和耳下,他的双眸把视线滑至他的右下方,打算逃走,然而,美丽的脸蛋仍在我的手里,我的鼻尖就这样亲贴在他的脸庞,一公釐一公釐地在他脸庞上移动着,闻着,吸着,那清淡而持久的香气,像闻着一颗熟透红润的苹果,散发着醉人而鲜甜的果香。我的左手也不禁抚摸着他的右颊光滑而柔嫰的肌肤,他的脸色微微泛红羞赧,呼吸间刻意维持顺畅的假相。 他稍稍推开了我,有一个声音自楼下传来,他的双眸望向酒红色的房门,穿着室内拖鞋的脚步声靠向我和他所在的这间影音室,门被瞬间推开……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9 我坐在书桌前,目光投向推开房门的堂本薰。薰先是盯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楨,这氛围莫名的僵,像太空梭跌入宇宙的缝隙一般。 薰杵在门口,瞪着楨的眼神毫无温柔可言,我站了起来,才刚要说话,楨先开口,对着我道:「小木原先生,我改天再过来打扰,先告辞。」 薰瞪着我,像刀一样锐利的眼神。 「…喔……,好吧。」我的视线夹着尾巴逃离薰的目光。 楨揹上白色背包,向我点头致意,走至房门口时,抬起那双无辜的眼眸,与薰照了一眼,与薰擦身,走出影音室,脚步往楼下的阶梯。我追了上去,没有看薰,也往楼下去。 楨穿好鞋,拉开大门,我叫住他,「楨……」。他转头看着我,露出温柔的微笑,像轻柔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心脏一般,酥麻溶化。 他转身,关上大门,关上了我此刻的奢望。 我空洞地望着大门,过了不知多久,低着头转身,打算走回二楼,一抬起视线,薰站在楼梯间,正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问我,那年轻人是哪里来的傢伙。我不搭理他的眼神,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啤酒,逕自喝着。薰走至我的身后,问着:「刚才那个人是谁?」语气意外的冷静。 像蘋果般香甜可口的月亮~10(H) 我把啤酒灌放在餐桌上,在餐桌旁坐下,「楨夜月,这次舞台剧剧本的原着作者。」我随口道着,没有打算告诉薰太多关于楨的讯息。 薰走近我,摸着我的头发,他的指间很温柔,搔得我的头皮酥麻难耐。我稍稍转向他,抬起视线,瞄着他,觉得他是故意的,在这个时候闯进屋里来,赶走了楨夜月,又如此挑动我的神经。我抓住他的手指,拉至我的唇前,轻轻地吻着他修长的指间,以溼润的舌尖轻轻舔触他的手心,来回画着圈圈,他的手心缩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柔和许多。我站起来,拉着他靠在餐桌旁的墙面。 「薰……」我轻唤着他,我美丽的主角。他的脸蛋斯文儒雅,乌黑的大眼眸配上英气的浓黑双眉,饱满润泽的双唇,小麦色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女人眼中的型男。 我轻轻咬着他那双润泽饱满的唇,有水果的味道,是奇异果和百香果的香气和甜味,我咫尺盯着他的双眸,轻声问着:「中午吃水果了?」 「嗯。」他看着我。 「跟谁一起吃的呀?」我又问。 「自己…」他的回答总是很冷静。 「骗人。」我的鼻尖扑近他的呼吸,用力吸着,和楨的味道果真很不一样。 我看着他冷静的双眸,手指开始解开他灰色衬衫前襟的扣子,第一颗、第二颗、第叁颗、第四颗,他毫不抗拒,也未曾热情迎接,总是试探我对他的情慾有多深。我把唇贴至他的下巴,一寸一寸地往胸前移动,拨开他的灰色衬衫,我的舌尖带着潮溼舔着他平坦的胸前和乳头,薰开始有了反应,「嗯呃……啊…」双手拥着我,胸前的起伏和身体扭动的曲线愈来愈明显,「啊……嗯……啊…」他的冷静犹如被投了石头的湖面,涟漪波澜迭起。 我的目光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那舒服的眉宇之间,原本的冷静像一片脆弱的玻璃,被慾望的石头轻轻敲碎。我的手伸进他的裤头,碰触他下腹上的一片毛发,温度微烘,我熟练地解开薰的黑色皮带,扯下灰色西装裤的拉链,用力剥去西装裤和里面那件小裤,我知道他喜欢的方式和吸吮的角度,「薰……你好溼哦……」我斜眼看着他,轻声道着。然后,溼润的舌头继续叼抠按摩着他那儿高耸Q弹粉红色的顶端,他舒服到全身瘫软,倚着墙面跌坐至地板上,我扑在他身上,持续滑动着我的舌头,为我的主角伺候着,直到他满意地呻吟着,轻唤着我的名字:「雅彦……雅彦……不要…啊呃…不要…嗯…啊…」 禮物~1 今天是《七个月亮》舞台剧公演的第一天,堂本薰单独在休息室里,已经换上戏服,脸上涂着白皙的粉底,眼线也画上,我趁造型师外出时,闯进来。薰坐在镜子前方,我站在他的身后,注视镜子里的他,我美丽而冷酷的主角,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右肩上,左手轻轻把玩着他的左耳,我从镜子里看到他微微以耳朵斯磨着我的手指,眸光柔和而诱人。我微笑着,弯下身子,拨开他遮住耳朵的发丝,轻轻地咬了他的耳垂,亲吻了他耳下的颈子,薰的呼吸稍稍急促,我轻抚着他下巴,轻咬了他的下唇,唇膏的味道佔据了我的味觉,我以舌尖碰触了他的舌尖,旋即站直身子,两手再度放在薰的肩上,看着镜子里的他,「薰,加油!我最美丽的主角。」我道着。 他的嘴角罕见地往上扬起,优越而自信。 正式演出前数分鐘,我躲在舞台上,透过红色的布幕缝隙对着观眾席,目光一一找寻着楨夜月的身影,直到晴木在我身后唤我。 「雅彦先生…雅彦先生…」晴木拍了拍我的肩。 我转头向他。他道:「有一个包裹指名要给您的。」他的右手拿着一个20公分立方的小盒子,上头的确写着『小木原雅彦先生 收』。 我犹豫了一下,道:「先帮我拿去休息室,我现在没空看。」 「好。」晴木转身才刚要走,我又道:「晴木,等会儿你有空,就把它拆来看看吧,不重要的,就处理掉。」 「喔……好。」岩田晴木走向后台。 我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錶,还有叁分鐘开演,必须得离开舞台。我从另一边,走上楼梯,到舞台正对面的监看室,可以一目了解看见整个舞台上表演的状况,这是为导演准备的特殊空间。 整个剧长将近两个小时,演员们按着剧本演出,一直到过了一半,都算顺利。忽然,有人敲门。我起身,开了门,是工作人员花田吉,我走出监看室。 「小木原先生,岩田受伤了…」花田吉神情紧张。 「怎么回事?」我问。 「他刚才打开包裹的时候,爆炸了…」花田吉说。 我抓着他的手臂,心里七上八下,问:「人呢?还好吗?」 禮物~2 「手好像受伤流血,送医院了。」花田吉又道。 我的剧还有一半,无法走开,便问:「他在哪一家医院,我等一下过去。」 《七个月亮》第一场公演顺利结束,演员们几乎没有出什么差错。我衝回休息室,问着工作人员,「报警了吗?」 「有,警察刚才来过了。」有人回答我。 一颗红色的气球突兀地绑在椅背上,我走向它,问:「这气球是怎么回事?」 花田吉道:「是岩田绑的,好像是跟着包裹一起来的。」 我突然想起上个星期六早上在广场上那个祈求世界和平的气球。 我抓了件黑色长袖薄外套,衝出剧场,搭上计程车前往麻生医院。 问到病房后,直接搭电梯上去。我敲了敲门,走进病房。 「雅彦先生……」晴木先唤我。 我走近,坐在床沿,看着他左手前臂被包着满满的白色绷带,右手打着点滴。我摸着他的脸庞,他好像吓了一跳,如镜的明眸睁得好大。 「脸呢,有没有受伤?」我彻底地摸了一遍他的脸庞,包括两隻耳朵。 他摇着头,呆望着我,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呆了。 「吓死我了……」我松了一口气,又问:「其他部位呢?身体呢?有没有受伤…」我又摸着他的双肩,胸膛,腹部和背部,他的上半身又被我彻底摸了一遍。我看着他的双眸,他的脸色涨红,一直摇着头,不敢看我。 「晴木……」我紧紧抱着他好一下子,道:「还好,还好…」 我看着他,问:「包裹是谁拿给你的?」 「剧场的工作人员说一早刚开门,就有人寄在警卫室。」晴木答着。 我看着他,再紧紧地抱着他,胸膛是温暖的,真好。晴木没有家人,所以,我打算晚上在医院照顾他,就当是他平常作我的出气包的回馈。 「我晚上在这儿陪你,你要吃什么?」我看着他,微笑着。 「那怎么好意思,我一个人可以的。」晴木又害羞了。 「一隻手包成这样,你可以做什么。」我的右手食指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我。 「……」晴木似乎无法反驳我的话,两隻眸子老是跑来跑去的,就是不肯停留在我的目光里。 禮物~3 「晴木…晴木…」我两隻手捧着他的脸庞,又道:「不要乱瞄,看着我,看着我。」他这才乖乖地慢慢地把如镜的眸光投向我的眼里,好美,多看一下,我就要晕了,或许是晴木还是个25岁不到的年轻男孩,眼眸的电力很强。我微笑着,他也回以微笑,我忍不住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道:「晴木,你的眼晴好美,想要试着参与演出吗?」他的容貌有作主角的潜力。 「……我…不行啦,我不会演戏。」他低下头,笑容很羞涩,态度很谦卑。 我忍不住又拥抱着晴木,再度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道:「到时候就会演了。」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我松开晴木从床边站起来,取出手机接听:「…嗯…」 「晚上要一起吃饭吗?」那澄说着。 「晚上不行。」我想起上次饭后的调情扫到她的兴致。 「还忙吗?」那澄问。 「我要照顾晴木。」我道。 「为什么要照顾晴木?」那澄疑惑着,口气不太好。 我瞥了晴木一眼,道:「我害他受伤了,在医院。」晴木的大眼眸注视着我,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在医院?很严重囉?」那澄问。 「嗯,总之他要住院一个晚上,所以,我要陪他。」我很认真地说着。 「那好吧。」那澄二话不说地掛上电话。 我也只好把手机收进口袋,转头,偶然察觉晴木原本注视我的眸光刻意避开我的视线。我走近他,靠在床沿,摸着他的头,搔着他的发稍,陪了他一个晚上。 禮物~4 翌日,我好人作到底,搭了计程车,送晴木返家后,我才回代官山家里补眠,今天没有公演。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楨夜月的容貌又不自觉地浮现眼前,昨天公演他没有出现在观眾席,但也不代表他没有来看,想问他昨天有没有来,他却没有留下连络方式给我,我只能被动地等着,等他自己打手机给我。我躺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在桌上震动的抖音把我给吵醒,我挣扎了好一下子,才从床的一边滚到床的另一边,伸长手臂,拿起床头小桌上震动中的手机,莫名的来电,我打开手机接听:「…喂……」 「请问是小木原先生吗?」语气轻柔的年轻男人。 「……嗯…我是,哪一位找?」我躺在床上,闭着双眼。 「我是楨。」 他一讲完,我立刻清醒,正襟危坐,唤着:「楨……」 「好像吵到小木原先生了…」楨夜月的嗓音果然还是细柔。 「没有,完全没有吵到。」我其实还在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作梦。 「……」楨听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吧,我在听。」我道。 「嗯…想邀小木原先生去听音乐会,今天晚上,在上野的音乐厅。」楨的声音还是如此悦耳。 「今天晚上,没问题。」我不假思索一口就答应了。 约了会合的时间地点后,结束通话。心情亢奋的我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无法再入睡,索性起床,冲了个澡,让脑袋清醒。我走到影音室,看着玻璃柜里的那把小提琴,回想着那天楨看着它的神情,便顺手打开柜子,取出它来,试拉着《维瓦第 四季 冬》的音符,藉以冷静地想念着楨夜月…… 禮物~5 晚间七点,我到了约定的音乐厅大门口,入场人潮渐渐多了起来,我的目光注视着周围,过了五分鐘,仍未见到楨的身影。我取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没有未接来电,我又把手机收进口袋。我转头看着售票口,又看了看口袋里的两张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楨没有出现在约定地点,七点半音乐会就要开始,场内人员出来问着,最晚进场时间是开始前五分鐘,我又拿出手机,拨了楨的号码,居然是关机中,难道他已经入场了?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我把手机关机,然后进入场内,坐定位后,身旁为楨买的票的位子一直空着,我一直不断移动着视线,深怕错过楨的身影,然而,音乐会一个半小时,终场时,仍没有看到他。 走出会场,我逗留在大门口好一下子,从眾多的人群中寻找着,心情跌入谷底。直到音乐厅门口只剩下我一人,我打开手机,再拨着楨的号码,仍然关机中。我取出万宝路,叼在嘴角,点燃,思忖着楨为什么食言了。一根菸顺利抽完,也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晃点我。 我失落地叫了计程车回代官山。 回到家中,我仍试着打电话给楨,一个晚上,他都没开过机。 禮物~6 过了一个礼拜,这天公演结束,我还在监看室里,看着舞台上红色的大布幕被关上,演员们完成今天最后一次的谢幕。这一个礼拜,完全没有楨夜月的讯息,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没有接听。真是让人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有人敲门,我上前开门,是晴木,他的左手臂还是包着白色的绷带。 「堂本先生找您。」晴木的大眼眸看着我,没有闪躲。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微笑着:「嗯,知道了。」 晴木也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我在监看室收拾了一下我的笔记资料后,前往堂本薰的休息室。他正卸完妆,回復原有小麦色的皮肤。我站在门口,门没有关。倚着门问:「找我什么事?」 薰盯着我看着,眸子里有燃烧的感觉,然而,神情依然是冷酷的。他靠近我,把我拉进休息室,把门关上,我的背靠在门缘,他注视着我的双唇,像注视着猎物一般。然而,此刻我的脑海里满是楨夜月,无法给薰任何燃烧的感觉。我的左手抵住他的手臂,目光移往他处,而薰的鼻尖刻意靠了上来,在我的唇边磨蹭着,搔痒着。 「薰……不要这样…」我开口阻止他。他饱满弹性的唇依然故我地在我的唇间滑动着,我闻到了他的呼吸,闭上双眼,有点难以抗拒。 「你在想什么人?」他就在我的唇边轻声说着,然后,继续挑逗我的唇。不得不说薰的唇还是相当有魅力的,他溼滑的舌尖舔得我酣醉不已,呼吸都不听使唤了,我的右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吸住他的舌尖,纠缠了一下子。 我很近地凝视着薰,道:「去吃饭吧!」 禮物~7 我先到了云咖啡,薰要换一下衣服,稍后才会到。 我走到空位上,一坐下便发现楨夜月的身影,他的对面是那澄!我揉了揉双眼,用力地再看了一下,没错,是他们。他们看起来竟然是谈得如此开心,我几乎想直接站起来走过去,然而,朝他们走来另一位眼熟的女人,浅见千草,福文堂的女编辑,叁人坐在一桌,难道是又有新书合作在洽谈吗?我内心满满的疑惑。 服务生走了过来,我说着:「还有一位,等会儿再点餐。」服务生又离去。我的目光转回那澄和楨夜月,他们在谈笑之间,我的目光隐约发现楨的眸光会投向我,瞬间又照回浅见千草或那澄脸上,我更专注地观察着,楨趁着那澄吃东西时,便又开始以眸光挑逗我的视线,没错,如同那天在贵宾席上的眼神,是那样刻意又犀利,彷彿一剑刺入我的胸膛,我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这想要即刻抓住他的欲望。忽然…… 「还没有叫东西吃?」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坐在我的旁边,循着我的视线,似乎发现什么,我赶紧收回我的视线,清了一下喉咙。 「还没…」我看了薰一眼,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眼里一下子,直到服务生来到。 「你要吃什么?」薰眼睛看着菜单,嘴里问着我。 「随便,跟你一样。」我敷衍着,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楨,他没有看我,低头在用餐。 「原来如此,魂都飞了。」薰靠得我好近,目光投向楨与那澄,嘴在我耳边说着。 我吓了一跳,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刻意与薰保持一点距离,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服务生送上餐饮。「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对着薰说着,然后离开座位,走向洗手间。 禮物~8 我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拿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水,忽然,从眼前的镜子里看到楨的身影,我立刻转身,唤着:「楨……」 他那双深邃又波光粼粼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又看着我的唇,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跨步向前,拉着他的手,闯进一间无人的厠所,关门,上锁。我把他逼到墙角,他的背靠在墙上,双眸不断注视着我,挑逗着我,我轻轻抚着他的脸庞,鼻尖逼近他的唇上,享受着他呼吸里的味道,有种燃烧的感觉,闻一下,整个人都要溶化了!光是嗅着他的味道,我的呼吸就已经凌乱不堪,我的舌头开始不安份地在他的唇上作乱,他的喘息使我更加狂乱,我吻着他的耳朵,脖子,潮溼的舌头精力十足,舔着他的下巴,然后,我在他的锁骨旁深深地吸吮了一口,留下一个印记,作为礼物,他眨了一下长长的眼睫,看着我,我微笑着,他也回以一个笑容,一个令人溶化的笑容。 有个熟悉的脚步声走进洗手间,在我和楨待的这间厠所门前逗留了一下,然后,又离开。我摀住楨的嘴,等那脚步声离去后,我又深深地吻了楨的唇一下,然后,开锁,走了出来,他在后面跟着。我转身看着他,实在不想离开他,他瞥了我一眼,先走出洗手间。 禮物~9 我走回座位的途中,那澄的声音唤着:「雅彦……」 我转头看向她,比较多的是看着楨,因为楨就坐在她身旁。 「小木原先生…」浅见千草也唤我。 「…哦……你们都在呀,一起聚餐吗?」我以笑容遮掩这不自然的感觉。 「雅彦,你那天不是和夜月一起吃饭吗?要不要过来一起……」那澄邀着。 「…哦…」我回头看了一眼堂本薰,他刻意低着头在滑手机。 「堂本也一起来了吗?」那澄问着。 「嗯,刚才公演完,陪他吃一下饭。」我道。 「夜月,堂本薰,坐在那边那一位…」那澄把视线投向薰,对着楨说着:「是《七个月亮》舞台剧的主角,小木原先生最爱的主角,所以,得要好好陪他吃饭,听他诉苦。」那澄的语气间充满对我的挖苦。 「喂,那澄,不要乱说…」我知道那澄始终不喜欢薰和我太近距离互动。 「哈哈…,开玩笑的,不要介意哦,小木原导演。」那澄的话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 「不吵你们了,我还有公演的事要和堂本商量,先失陪。」我多看了楨一眼,才转身走回薰身旁。 「怎么样?聊我聊得开心吗?」我才一坐下,就又听到薰的挖苦。 我没有回答,开始我的晚餐,薰突然把脸靠得我好近,看着我。 「干什么?」我讶异问着,都说好在外面不能太亲密的。 薰的眸光飘向远远看着我们的楨,我也看着楨,而薰居然冷不防吻了我的唇一下,我立刻退开,把目光投向楨,而楨看着我,有一点失落的神情,他低下头继续用餐。 我闭上双眼,有一种被搞破坏的感觉。对于薰,他是我的主角,我又能耐他何,美丽而高傲,养尊处优,舞台剧没有薰,会淡掉,没有味道,没有人气。我看着薰,他正专心在吃着他的牛小排,我没有多说话。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 你怎能如此純真誘人~1 回到代官山,我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在“云咖啡”巧遇楨夜月那令人发晕的激情,到现在都感觉像在作梦,时间短得太不真实。时间短得我都忘了问他,为什么音乐会晃点我。我拿出手机,拨了楨的号码。 「喂…」是楨的声音,电话居然通了! 「楨……?」我唤着。 「是……」他的回答有一点冷淡。 「是我,小木原雅彦。」 「哦……,小木原先生。」楨刚才似乎没认出我来。 「你现在…回家了吗?」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九点半。 「嗯,在家里。」楨的语气真的很冷淡,完全没有刚才在厠所里的激情。 「刚才……有没有吓到你?我是说,在洗手间的时候…」我想确认楨的感受。 「……你说什么?…等一下好吗?」手机里传来开门的声音,门又被关上。 「让你久等。小木原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楨问着。 「我是说……刚才在云咖啡洗手间的事…」我又说了一次。 「云咖啡……刚才?……啊,和千草姐,小室老师一起用餐的事吗?」楨问着。 我呆愣着,对于楨的反应,我呆愣着。他是故意避开话题,还是忘得如此之快,就在两个小时前的事,对我而言,歷歷在目,他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冷淡,彷彿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喂……喂……」楨唤着。 「…嗯,我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说。我道:「楨,你还记得上个礼拜的音乐会吗?」 「嗯,在上野音乐厅,小木原先生也有去吗?小提琴演奏的…」楨很自然地答着,我却自然不起来。 我有点慍怒,道:「你忘了吗?」 「忘了?……忘了什么?」楨夜月的语气很顺畅,听起来忘得很彻底。 「你约了我要去,我们约在大门口,那天晚上七点碰面,我等到入场时间,都没见到你的人,才进去,我一直没有看到你。」我试着唤回他的记忆。 「咿……是真的吗?」看来楨夜月真的彻底忘记这回事。 「嗯!」 「对不起,我居然放你鸽子,真的很抱歉,小木原先生。但是……」楨的道歉不像有心晃点我。 「没关係啦,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没责怪你的意思。」我道。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楨的声音有点怪。 「那就不打扰了,晚安。」我道。 「晚安。」楨掛断通话。 我合上手机,躺回床上,思忖着,刚才电话谈到一半,似乎有人进到楨的房间里,然后,门又关上的声音,我好奇地想像着,楨与什么人住在一起,女朋友?不像…室友?家人?好神秘的楨夜月,让人很想好好了解他一下。 我最在意的,是他到底记不记得刚才锁骨上的印记是我留下的呢? 你怎能如此純真誘人~2 我在一阵门铃声中醒来,双眼几乎是睁不开的。 「来了,来了…别按了……」我踢开被子,瞇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天空有一点点微亮。我迷迷糊糊走下楼去,放下大门链条,掰开内锁,推开门,吓了一跳,他的微笑可爱得像个孩子,彷彿在梦境当中。 「早安,雅彦大哥。」楨夜月连眼眸里也是微笑,很温柔的那种。 我把他拉进来,关上门,看着他,摸着他的脸庞,感觉很真实,不是作梦。 「这么早……?」我还浸沐在惊讶当中。 「嗯!早安!」他一直笑着,好可爱,好诱人。 我忍不住抱着他,闻着他的味道,像苹果一般的香味。我稍稍拨开他的领口,看了一下昨晚留下的印记,还在,我问他:「记得这里有个礼物吗?」 「礼物?在哪里?」他的大眼眸清澈动人地看着我,有一种纯真的感觉。 「这里…」我的手指放在他的锁骨上。 「我看不到…」他努力低下头找寻着,样子好可爱。 我忍不住笑了,好喜欢楨,好喜欢。 我亲吻着他的额头,此刻的楨,像个孩子。我带他到房间等着,而我去洗脸刷牙。就在我刷着牙的时候,他跑到浴室门口,我透过洗手台上方的镜子看到他,他的大眼眸圆溜溜地偷偷在看着我,眼尾上翘的样子看起来很淘气,我满嘴泡沫地笑着,他看到我笑,他也笑着。我喝水把满嘴泡沫吐掉,把脸擦乾净,走出浴室。 你怎能如此純真誘人~3 「雅彦大哥,你好久没有拉提琴给我听了?」他坐在我的床舖上,笑瞇瞇的,真的很吸引人。 我坐在他的身边,凝视着他的双眸,问:「楨听过我的提琴演奏会吗?」我摸着他微卷柔软的头发,味道好香。 他点头:「嗯!」 「好,等一下拉提琴给你听。」我的目光不曾离开过他的双眸和脸庞。 「嗯!」他怎么能笑得如此纯真诱人呢! 我的天啊!我的心像不是我的一般动盪不安! 「楨…」我轻唤着,轻抚着他的脸颊,鼻尖靠在他颊上,好诱人的味道,我几乎溶化。我亲吻着他的耳鬓和脖子,他笑着,轻声道着:「好痒哦……」他微微缩着脖子,一直微笑,像个小女孩。我轻轻吻着他的唇,他笑得更甜美了。他的大眼眸很近地盯着我的双眼,一直在对我的心头搔痒,我的唇贴至他的唇上,像舔着很香很甜的水蜜桃一般,每一口都是精华,却怎么享用都不满足,我看着他被我舔着的双唇,红红肿肿的,我还是继续舔着,吻着。 我抱着他,躺在床上,今天的楨像个小女孩,我不忍心对他做亲吻以外的事,我只是抱着他,闻着他的味道,享受着单纯的相处和拥抱,以及片刻的寧静,好像这就足够了。我们就这样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 有个哭泣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怎么了?」我看着怀里的楨,他在哭,泪水浸溼我的衣襟。我安抚着,唤醒他,「楨…楨…醒一醒…楨…」我拍着他的肩。 他睁开双眼,纤长的睫毛沾上泪水,没有再继续流泪,他抬起视线看着我。 「做恶梦了?」我抱着他,抚着他的背。 他没有说话,紧紧靠在我的怀里,像个受惊吓的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我亲吻着楨的头发,道:「你想要去看舞台剧排演吗?今天没有公演,会稍微排演一下。」 楨在我怀里点着头,「嗯!」 你怎能如此純真誘人~4 接近中午时间,我开车载楨去剧场。我让他坐在贵宾席上,我坐在他身旁。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堂本薰一双锐利的眼神杀了过来,我刻意避开,没有看他,他从一开始就板着脸演戏,不爽的情绪写在脸上一清二楚,全世界都看得见。 我叹了一口气,此时,晴木走了过来,晴木看了楨一眼,瞬间脸色微变,但转向我时,又迅速回復原来的样子。 「怎么了?晴木。」我看着晴木问。 「阅读时报的记者来电说要来採访…」晴木说完,不经意地又瞄了楨一眼。 「好吧,时间呢?」我问晴木。 「约明天下午两点。」晴木看着我回答。 「知道了。」我应着。 晴木转身走回舞台的方向。 「楨,我去指导一下主角,你在这里,好吗?」我道。 「嗯。」他微笑着,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好吸引人,我忍不住摸了一下楨的脸颊。 我走向舞台,对着演员们道:「休息一下,主角过来一下。」 我走向后台,薰的脚步跟在我的身后;我走进休息室,他也进来,转身关上门。 「你在做什么?」我对他训着话。 薰在椅子上坐下,不回答我,也不正眼看我。 我走向他,道:「马上明天又要公演,不要影响其他演员,可以吗?」 傲娇的薰,自尊心很强,很难讨好,他不愿回应,也不看我一下。我走向他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他,心里痛了一下,薰的脸上有泪珠滑过的痕跡。我站起来,把薰抱在怀里,道:「美丽的主角,别哭了,你可以做到的,我相信。」 安抚好薰,我们先后走出休息室,往舞台走去,我对演员们说:「我们再重头排演一次。」 我走下舞台往贵宾席方向,竟不见楨的身影,整个观眾席上都没有他的身影,我跑出剧场,遍寻不着,我拿出手机拨着他的号码,竟又关机中。 楨又从我身旁逃走了…… 你怎能如此純真誘人~5 下午四点半,排演告一段落,我走到后台,找不到晴木的身影,问着其他人:「晴木呢?谁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刚才有看到他在后门那里…」有人回答我。 「后门…」我走向剧场后门,晴木站在门口背对着我,我再走向前,竟看见楨离去的背影,我追了过去,楨已经拐弯走入人群中,不见身影,我站在人群中好一下子,才死心走回剧场后门,晴木已进入剧场内的走道。 「晴木…」我叫住他,问:「楨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晴木转过来,神情有一点怪异,看了我一眼,道:「他叫我转告雅彦先生,他有事要先走。」 「有事?」我看着晴木的眼睛,他在逃避我的视线。 「嗯。」他低着头,看起来有一点沮丧。 我以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问:「你怎么了?闷闷不乐…」 晴木赶紧后退了一步,他的下巴离开了我的手指。 「没有,我先去忙了。」连晴木也从我眼前逃走了。 開啟黑暗之門~1 翌日,接近中午,我在家里准备要外出用餐,才刚推开门出去,就看到晴木站在门口,我道:「晴木,怎么跑来了?」 「雅彦先生…」晴木唤着我。 「嗯?」我看着他。 「…不要……」晴木欲言又止。 「不要什么……直接说吧,我在听。」我催促着。 「不要常和楨夜月在一起……」晴木看着我的眼睛说着。 「为什么?」我觉得颇讶异,晴木居然吃起醋来了。我微笑着,看着晴木。 「为了雅彦先生好,最好不要再与他来往。」晴木又认真地说了一次,没头没尾,没有说服我。 「我不懂…」我道。 「没事了,我先告辞。」晴木转身离去。 「…咿…」我完全不懂。我想起昨天在剧场后门,晴木似乎与楨有过谈话,是不是楨对晴木说了什么… 接下来有连续叁场公演,连续叁天,楨夜月都没有出现,他的电话也多半是关机状态,我的失落感好深。楨是个特别的人,让我的心情每天都忐忑不安,他总是出现在意料之外的时间,意料之外的地方;期待着他的出现,他却又完全没了讯息,从在贵宾席上看到他的那天起,我就是这个不安的状态。他像一阵风,有时候狂,有时候轻轻拂过,有时候不起风;有时候让你捧在手心里,有时候让你遍寻不着。 「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小室那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在我身旁的位子坐下,然后对着前方的调酒师说着:「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你给我一杯柠檬汁就好。」 我把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看着透明酒杯里的威士忌包围着杯底的冰山。 「还顺利吗?公演…」那澄问。 「嗯,还算顺利…」我答着,视线仍在酒杯里。 「你那最美丽的主角没有搞砸吧?」那澄语带揶揄。 「……」她成功吸引我的目光,我看着嘴角上扬的她,没有说话。 她把涂着粉红唇蜜的唇贴至我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视线转回早已送上的柠檬汁上。 我叹了一口气,啜了一口杯底的威士忌,问:「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晴木告诉你的?」 「你以为我是谁呀,什么事都要问晴木。」她端起眼前装着八分满冰凉柠檬汁的长杯,咬住透明的吸管,吸了一口。 「你最近又有什么新企划?」我想起那天那澄和楨,以及福文堂的浅见在“云咖啡”吃饭的情形。 她笑着,双眸斜照着我,道:「秘密。」 「八成是又要叫楨夜月贡献原着,再让你改编成巨作搬上大银幕吧,小室老师。」我把杯底的威士忌一口饮尽。 「这么快洩底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靠到我的身上,又问:「喝够了吧,第几杯了…」 我的确在上一杯就已经喝茫,脑袋很晕,楨夜月的脸孔仍挥之不去。只记得搭上那澄的车,醒来时,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地下室。坐在驾驶座上的那澄全身凑到我身上,以鼻尖在我耳际骚动了一下,轻声道:「下车了。」 「什么地方?」我推开车门,下车,问着。 那澄关上车门,微笑着:「寒舍。」 開啟黑暗之門~2 交往两年,第一次带我到她家里。 电梯停在20楼,我的脚步些微不稳,跟在她的身后,进到她的单身美宅。她倒了冰矿泉水给我,然后到浴室去冲澡。我半躺在沙发上,喝了几口矿泉水,目光被一个白色的法国时尚品牌Bam琴盒所吸引,它就被摆在书柜旁的墙角,不是很显眼的位置。我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它,蹲下身子,双手拿起它端详着,然后,把它放至矮桌上,打开扣环,取出一把深褐色的小提琴,我把它靠在左锁骨上缘,拉着《维瓦第 四季 冬》的前面几个小节,音准是正确的。 「这么有雅致!」那澄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转身,她披着白色的浴袍站在沙发旁看着我。 我弯下腰,把提琴放回琴盒,还没来得及盖上时,那澄走近我身旁,拉着我的手,道:「不要管提琴了…」她紧紧凝视着我的双眼,垫着赤裸的脚尖,双手紧捧着我的脸,圆润的双唇大方地贴至我的唇上,急促而带点疯狂地吸吮着我的唇,她身上发上都是玫瑰花瓣的香味,我在酣醉与清醒之间抱着她娇小的身体进到卧房,把她放在床舖上,解开她的浴袍,此刻的我没有太多的慾望在身体里,只是,内心寂寞着。我坐在床沿看着赤裸着酥胸的她,没有任何动作。 那澄坐了起来,慢慢解开我衬衫前襟的扣子,亲吻着我的脖子,她爬到我身上,打开赤裸的双腿跨坐在我的大腿上,开始用她溼热的舌头一寸一寸地舔着我的身体,搔痒着,挑逗着我的胸膛和我褐色的小乳头,解开我的皮带,把手伸进我的裤襠里,尽情把玩着,搓揉着,直到我的身体有了坚硬耸起的反应。 我看着她火舌喷炙的双眸,粗暴地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吸吮着她的小舌尖。我把她压在床舖上,迅速脱去自己的衬衫和裤子,赤裸的下半身碰触着她的私处,她露出笑容,道:「来吧,不要犹豫…」她的手放在我的臀上,打开两腿,那里早已溼透,我的手指伸进她的私处,她便开始闭合着,开始喘气呻吟。我唤着:「那澄…」我的硬物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她的声音像吸震器,我衝撞着,她哀叫着,我的硬物粗暴而有力,她的叫声持续而缠绵,「啊…啊…啊…啊…」。我全力刺穿,全力撞击,她好溼,溼透,带劲,慾望无穷,我撞到顶点,一次、两次、叁次……全力释放,在她舒服的呻吟声里满足她的慾求。 我持续衝刺着,那力道加速,再加速…然后,就在爆发的瞬间,我抽出,射在她白皙细滑的腹部。我好喘,好喘,好喘,趴在床舖上,不醒人事…… 開啟黑暗之門~3 一大清早,被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唤醒,睁开惺忪双眼,窗外已有刺眼阳光。我想起昨夜睡在那澄的家里,还有宿醉的些微头痛干扰着,脑袋里很乱,楨的脸孔和身影又袭来,这是相思病吗……?我掀开被子,全身赤裸,抓了一件浴袍穿着,走向客厅,昨天被我摊在矮桌上的提琴不在了,我把视线投向书柜旁的墙角,也没看到白色的琴盒。我走至摆放照片的半身柜前,是那澄小时候到中学时期的照片,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每一张都是刻意打扮过的,像个优雅的小公主,脸上乾乾净净的,有几分傲娇与纯真。本来就是大小姐,那澄是小室财团的千金,她会弹奏几项乐器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从来没听她说过。 我瀏览着书柜上的书籍,发现了一本有趣的东西,我顺手把它取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封面是『横滨丸桥小学校毕业纪念册』,我翻开内页,露出怀念的笑容,喃喃自语:「原来,那澄是丸桥小学毕业的啊…」我的目光瀏览着六年级毕业生的名字,果然有『小室那澄』,我又瀏览了一下,看到『织田一生』,脑袋里对这个名字好像有一点印象,又好像没有什么印象,长相呢?想不起来了。也许并不是什么认识的人,只是名字比较特别吧。我翻到相片页,都是黑白的大头照,那澄,女孩子的脸变化不大,整体上是认得出来的。我的视线停留在『织田一生』的照片上,男孩子,很秀气的男孩子,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眉清目秀,看得出来这也是少爷一个吧… 「你在看这个呀…真令人怀念…」那澄在我身旁坐下。 我看了看她,笑着:「你小时候还挺漂亮的。」 「谢谢你哦!」那澄笑着,很得意。 「我从来不知道,那澄也是丸桥小学毕业的…」我说着,翻看着纪念册后面的彩色照片。 「你又没问过我。」那澄起身走往厨房。 「嗯……」她说的也对,我很少问起她的事。有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织田一生』站在一道长廊上拉着小提琴的彩色照片,那长廊的地板是鲜明的黑白相间磁磗舖设而成,衬脱出富有豪门的气息,我对这道长廊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你今天有公演吧?」那澄又走到我的身边,问着。 我抬头看着她,脑海在过去的记忆里搜寻着。 「你怎么了?怪怪的,不舒服吗?」那澄的手心靠在我的额头上问着。 头突然之间开始剧痛了起来,我问:「有没有普拿疼?」我的右手抓着右边的头,左手把纪念册合起来放矮桌上。 脑袋在过去的资料库里迷路了,很剧烈的头痛,让我吃不消,我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你看起来不太妙耶…」那澄拿着一颗止痛药和一杯水蹲在我旁边。 「没事的,昨晚喝太多了…」我心里明白这突然的剧痛并非宿醉使然,只是,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我把药配水吞了。 那澄着装出门去电视台,我继续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直到头痛稍稍缓和,才起身换上衣服,搭车返代官山。脑袋像一团浆糊,无法作任何思考。幸好今天不必公演。我把钥匙插入锁孔,没有上锁,我推门进屋,一双灰色的男用休间鞋整齐地置放在玄关。那是薰的鞋。 開啟黑暗之門~4 我走上二楼卧房,发现他躺在我的床上睡觉,我在床沿坐下,心里很烦。 「你回来了…」薰坐起身,从我身后拥着我,下巴靠在我的左肩上。 「嗯…」心里有种莫名的沉重,沉重到不想说话。 「你身上有玫瑰花的味道…」薰在我耳畔说着。 「嗯…」 「做完没有洗澡?」薰刻意说着,然后咬了我的耳朵一下。 我没有回答,斜眼瞄着他。 「开玩笑的!」薰笑着道。 今天的薰好温柔,怎么了呢?突然这么温柔,脆弱的我会抑制不住的。薰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呼着气,用舌尖轻轻舔着我的耳洞,那潮溼的感觉,好温柔,好舒服,我的呼吸微微紊乱,心跳加速着,我想我是喜欢薰的,只要楨没有出现的话…… 放开他,放开他,不要这样对待他…… 我睁开双眼,好喘…,我从床上坐起来,梦境片片段段,很黑暗。 「你还好吗?」薰在我身旁问着,他看着我,一脸担心。 「嗯……」梦境让我很不舒服,我居然抱着薰,哭了…… 翌日清晨,我醒来,薰不在身旁,我去浴室冲了热水澡,出来后穿着浴袍走到一楼,还是不见薰的身影,我打开冰箱,拿出冰矿泉水喝着,此时,耳边传来小提琴名曲Greensleeves的悦耳音符,我拿着矿泉水走上二楼影音室,敲了敲门后逕自走了进去,提琴声停了,薰手上拿着我的提琴,转身看着我。 我很惊讶,原来薰也会拉琴。我看着薰,薰的眸光也落在我的眼里,我走近他眼前,微笑着亲吻了他的双唇,我想我是喜欢薰的,只要楨没有出现的话…… 「薰也会拉提琴,怎么都没听你说过?」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令人满意的高挑身材。 他把提琴置回透明柜里,道:「嗯,小时候学过。」 「小时候……薰小时候住在哪里?」我好奇问着。 他在我身旁坐下,道:「横滨。」 開啟黑暗之門~5 我看着他,又道:「横滨,这么巧,我也是。」我想起在那澄家翻到的毕业纪念册,又道:「薰在横滨读完小学吗?」 「嗯,丸桥小学,校长是个音乐家,所以开设特别培训的音乐班。」薰说着。 听薰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这个印象,我道:「对了,好像是这样,过了太久,我都遗忘了。」 「所以,雅彦也是丸桥小学的校友?」薰眼神里有一点惊讶。 「嗯,我也是丸桥毕业的校友,薰的学长,哈哈,我们年纪落差很大。」 薰微笑着:「才差五岁。」 薰笑起来真的很帅,我想我是喜欢薰的,只要楨没有出现的话…… 「音乐班是校长自己带的,校长好像叫作…叫作什么来着……」薰闭上眼睛用力想着。 我拿起矿泉水仰头喝着,直到薰说出:「织田啦,想起来了,校长姓织田。」 我把矿泉水瓶置桌上,有一点错愕,道:「织田?」那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织田一生』也姓『织田』,我试着问薰:「你听过『织田一生』这个名字吗?」 「织田一生……」薰看着我,皱着眉想着,道:「没什么印象了,你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偶然在毕业纪念册上看到的。」我儘可能避免在薰面前提起那澄,免得坏了薰的好心情。 「没听过这个名字。」薰说着。 「也对啦,织田一生跟薰不是同年,所以,不会出现在同一本毕业纪念册上。」我喃喃自语,薰盯着我看了一下。 我拿起矿泉水正要站起身时,脑海瞬间飞过织田一生站在一道长廊上拉着小提琴的彩色照片,我的身体忽然呆愣住,停止了动作。 「你怎么了?」薰问着。 「没什么。」那长廊我是有印象的…… 「雅彦……」薰唤着我,眼神里有一些担心,他道:「你脸色不太好。」 有一种恐惧莫名浮现…… 我看了看薰,抱着他,希望用他胸膛的温度来赶走这种感觉。 「你到底是怎么了?」薰拥着我,轻抚着我的背,让我觉得稍微好一些。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1 今天起在千叶又开始连续公演,公演前半个小时,我在剧场后门的小广场抽着菸,稍作休息。就在我熄掉菸,打算回剧场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过我的眼前,我衝向前去,抓着他的手臂,停止了他的脚步,他回眸看着我,一脸惊恐疑惑。 「楨…」我唤着。 「……嗯……」他的眼神像第一次看到我。 「楨夜月?」他的眼神令我不禁自我怀疑了一下。 「是,你是…?」楨问着。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怎么会这样? 「小木原雅彦……你不记得了?」我皱眉道。 「哦……小木原导演,对,在“云咖啡”,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楨的冷淡就像那天在电话里那样。楨是怎么了?记忆力有障碍吗?我不禁如此怀疑着。 「楨……跟我来一下。」我拉着他的手进到剧场,沿着走廊进到我的专属休息室,我关上门,看着楨,楨的脸上除了疑惑,还是疑惑。我靠近他,他一路后退,直到碰上一面墙。 「要做什么?」楨问着,语气陌生。 「你从来没有这样问过我,纵使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看着他的双眼道。 「咿……你对我做过什么?」他的语气惊慌了。 「你忘了吗?」我更加逼近他,身子紧靠在他的身上。 他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就像个陌生人,你知道你一下子就不见,让我多痛苦吗?」我的目光近逼着他。 「不是我……不是我……那不是我……」楨目光低垂,眉头深锁,那些挑逗和惹人怜爱令人不捨的眸光一夕消失,无影无踪。 我摸着他的脸颊,他似乎大吃一惊,把我的手拨开,把我的身体给用力推开,我的心都被推碎了。 「楨……为什么?为什么?」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休息室门口。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拉开门,不顾我的感受,走了出去,留给我满满的失落与心痛。 「雅彦先生……」晴木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晴木走向我,微蹙着眉看着我,似乎懂我此刻的感受,他轻轻拥着我,拍着我的背。 「谢谢你,晴木。我没事。」我道着。收拾情绪,回到公演。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2 连续叁天在千叶的公演结束,回到东京,福文堂的浅见千草约了我要採访,在“椿西餐”用晚餐。我到的时候,还没有看到浅见。倒是小雪店长先来聊两句。 「小木原先生,最近很少来用餐,忙哦?」织田雪薄薄的嘴唇涂着粉红色的唇蜜,嘴角微微上扬,很得体的笑容。 「嗯,最近忙公演,你来看嘛,我给你免费票。」我回以微笑。 「真的吗?下一场在哪里?」织田雪问。 「在横滨未来港演艺厅。」我回答的不假思索。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住在横滨,一定去看!」织田雪也有淘气可爱的一面。 「你住在横滨…」我想起丸桥小学和织田一生。 「嗯!家里在横滨。来台场的确远了点。」织田雪笑着。 「小雪家里在横滨,跟父母一起住?」我问。 「嗯,不过,只跟母亲住。」织田雪说着,忽然另一名服务生跑过来找小雪店长,「我先去忙,小木原先生。」 「喔……」我看着织田雪转身离去。 浅见千草走向我,在我面前的位子坐下,打着招呼:「让你久等,小木原先生。」 「我也才刚到。」我道。 「小木原先生刚才和小雪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浅见好奇问。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舞台剧入场券置浅见眼前的桌上,道:「在聊这个,下一场公演在哪里。」 浅见仔细地低头看着入场券,道:「横滨,那不就刚好让小雪很方便,她就住横滨,真好。」 「这张先给你,浅见小姐。」我道。 「真的吗?太感谢了,小木原先生。那我就收下了。」浅见笑得很开心。 「浅见小姐与小雪店长很熟吗?」我好奇。 她点着头,道:「嗯,我们认识很久了,福文堂的同事也都常带人来这里用餐,顺便谈公事。」 「福文堂在这儿附近?」我问。 「嗯,很近哦,走路就到了。」浅见道。 「喔…」 「其实我以前也住在横滨,不过,是很小的时候。」浅见微笑着。她看着我继续道:「应该是住到念小学就搬家了,不过,在横滨的时候很好玩,我们会到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去学小提琴,学了一小段时间,就搬家了,没有再继续学,现在回想起来,还颇可惜的呢!」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怀念学琴的日子。 「你也学过提琴……」我最近发现身边学过提琴的人愈来愈多。 「你们在聊提琴?」织田雪走了过来,手上拿着点餐的单子。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3 浅见看着织田雪胸前别的名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对了,织田…织田雄叁老师,我父亲的朋友当时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作曲家,叫作织田雄叁,我年轻时在报社,还曾经到织田老师家採访过,住过几天,房子好大,洋楼,大庭院。」 我看着织田雪,察觉她脸色有异,我问:「小雪店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织田雪挤出一个笑容。 我突然觉得,织田雄叁这个名字似乎与织田雪有什么关係,还有织田一生,所以,我试着问:「小雪店长,你也姓织田,织田雄叁是你的什么人吗?」 她看着我,虽面有难色,终究还是回答了,她道:「织田雄叁是我的父亲。」 「咿……真的吗?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觉得小雪的名字在哪里听过,小雪你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到你们家住过几天。」浅见颇为健谈。 织田雪笑得尷尬,道:「不是很有印象,可能我当时年纪太小了。」 「也对,我那时候刚开始工作,应该只有20岁,哇…,你都长这么大了…」浅见突然感叹起来。 我又问:「小雪,织田一生也是你的家人吗?」 织田雪脸色丕变,目光游移了一下,她还没回答,浅见便抢先一步说着:「织田一生,是小雪的弟弟还是哥哥吗?我对这个名字也有印象…」 「……是哥哥…」织田雪迟疑了好一下子才回答。 「织田老师很疼爱一生,总是夸他资质很好。」浅见对于过去的记忆看来颇清楚。 只不过,小雪似乎在回避着这个关于过去的话题。 我在手机上查询『织田雄叁』的背景,1958~1998年,他是横滨在地有名的作曲家,音乐家,创办横滨丸桥小学校,曾任校长,开设特别的提琴训练班……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4 採访结束后,我开车返代官山。停好车,我边走向家门,边低着头掏着口袋里的钥匙,当我抬起头时,一个人影瑟缩曲膝坐在门口,我走近一看… 「楨……」我惊讶地唤着。 他抬起头,眼睛里好像溼溼的,我蹲下去看着他,他楚楚可怜的眼眸转向我的眼里。我摸着他脸上的泪痕,轻声问着:「你怎么了……?」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扶他站了起来,开锁进到屋内,楨跟在我的身后。我走至冰箱前,刚要打开冰箱时,楨忽然从我身后抱着我,脸庞靠在我的脖子上,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下子。我握着他环抱在我腰间的手,稍稍转头向他,问:「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他哽咽着。我转过身来面向他,以手拭着楨的泪水,道:「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楨索性就靠在我肩膀上啜泣着,我抱着他,像抱着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然而,想起前几天在千叶剧场遇到他,他那时的反应与现在的状况完全不一样,我好怕他现在楚楚可怜,明天会不会又翻脸不认我了。 「楨,我送你回家。」我在他耳边道着。 他竟用力摇头,道:「不要……」眼眸里有一种恐惧。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5(H) 他又靠到我身上,鼻尖贴至我的耳畔,呼吸阵阵拂至我的耳里,楨的味道好香,那对我而言是一种强烈的挑逗。我稍稍躲开,看着他,道:「你不要这样…很危险的…」他那双溼润的大眼眸很近地凝视着我,缓缓地亲吻着我的唇际,像苹果一样的香气在我鼻前繚绕不去,我挣扎着,矛盾着,害怕着,一旦抓在手里,却在我睡醒时不见踪影,那会有多伤!可他就是没有停止这可怕又醉人的挑逗。 「楨……楨……」我实在受不了了,把鼻尖贴至他的脸颊,「天啊,你真的好香…」我的鼻尖开始贪婪地闻着、嗅着他脸上的味道,我的唇在他的脸上滑动着、亲吻着,我轻咬着他的唇,吸吮着,柔软而甜蜜,香滑而动人,我又轻易地陷入疼爱他而不可自拔的世界里。我的舌尖在他的耳下轻舔着,他如苹果般的香气愈渐浓郁,我舔着、咬着他的耳朵,他发出轻柔的呻吟,「…嗯……啊…」。我看着他的神情,好柔美。 我边吻着他的唇,边解开他的衣扣,我吻着他的颈子、锁骨,抱着他,让他躺靠在沙发上,他是那么地享受,喘息愈加地狂乱。我的双唇紧贴着他每一寸胸前的肌肤,我濡溼的舌尖发狂而肆无忌惮地在他胸前的顶点、敏感地带暴走,我看着他极近溶化的眸光,再也抑制不了我的疯狂,我解开他的皮带,拉下拉链,他亲吻着我的耳畔,呼吸间的香气始终缠绕着我,与我的血液融为一体。 我舖满慾望的舌尖与他的身体作最亲密而不可告人的接触,我褪去他的长裤,再拨去他的贴身小裤,我的指间轻触着他细滑的臀部,舌尖轻触着他耸立而渗出透明汁液的顶端,他的呻吟在这一刻,彻底溶化了,「…啊……啊……嗯呃…啊…」他的肌肤暖烘烘,高耸的情欲被温热潮溼的口腔与舌头簇拥吞嚥着,他轻声唤着:「雅彦大哥……,雅彦大哥……我爱你……」舌尖持续在耸立硬物的尖端来回舔舐着、抵触着,直到灵魂跟着溶化,楨全身不自主地扭动着,一阵抽搐之后,全力射出,一记乳白汁液跌落在沙发旁的地板上。他喘呼呼地紧紧抱着我……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6(H) 我带他上二楼房间,关上门,把他带到床舖上,贪婪地咬着他的嫰唇,吸吮着他颈子后方,他的呻吟又进入高潮,「…啊…啊…啊…嗯…啊…」我剥光他的衣服,一丝不掛,我的鼻尖和双唇在他的背上探索吻咬纠缠,他的香气一阵一阵,没有停止过,他雪白的身体扭动得像隻高潮的白蛇,我解开自己的皮带和拉链,迅速褪去我的长裤和内裤,在我勃起的棒状物上涂抹透明的润滑剂,像透明的果酱一般闪耀着。我掐着他娇小的臀,他喘着气,侧脸诱人地瞄着我,「楨……我要进去囉…」我轻声地在他耳边说着,随即,闪耀的棒状物滑进他的身体里,他叫着,「…啊…啊…啊…」很激烈地,像灵魂碎裂溶化的声音,我从背后紧紧抱着他,我的下腹撞在楨的小臀上,一如灵魂撞击灵魂般的剧烈,我抵着他很深的里面,很深的,我的左手抚慰着他的阳具,他竟又勃起了,我持续撞击着楨,直到高潮,我在楨的身体里射出……… 翌日清晨,我睁开双眼醒来,看着身旁赤裸的楨和我一起躲在被子里,他还在熟睡着,呼吸里甜甜的苹果般的香气舖满我的嗅觉,好幸福的感觉,我不禁又偷偷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眨动着长长的眼睫醒来,惺忪地看着我,露出诱人的微笑,他道:「早安!」 「早安!」我笑着,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紧紧抱着他,道:「我不放你走了,楨。」 他笑着,眼神像个可爱的小女孩,惹人怜爱。 「楨,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不要再逃走了,好吗?」我想我已经疯狂爱上楨夜月了,毫无理由地,因为,我的理智上对他的了解趋近于零。 他看着我点头。 「楨,为什么你总是从我身边逃走?上次,在千叶剧场,你居然说你不记得我了,怎么回事呢?」我抚摸着他的脸颊,问着。 楨睁大眼眸看着我,一脸疑惑,道:「千叶?」 「嗯,在千叶剧场公演之前。」我道。 他眨动眼睫,若有所思,皱眉,道:「我……记不太起来了…」 我看着他,似乎很难相信,就在几天前的事,如此鲜明,他居然记不起来了。 「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是真的记不起来了。我……」他的神情不像说谎,又道:「我的脑袋有问题……」 「……你……?」我看着他,很讶异。 「是真的,我常常恍神醒过来的时候,会待在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奇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去。」楨皱眉道着。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我问。 「不记得了…好久了…我去看过医生。」楨道。 「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他的眸光离开我,游移着。 「不知道?…」我看着他,半晌,他都没有回应。 我亲吻着他的额头,道:「好吧,不要谈这个话题。」 我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7 我去淋浴,十五分鐘后,穿着浴袍走进卧房,见楨已着装完毕,刚把手机收进他的背包里。 楨转身向我,道:「我有一点事,要先失陪。」 「……是吗……」我心里突然失落起来,又道:「工作的事吗?我开车载你去。」 楨摇头,有些欲言又止。我走向楨,抱着他,有一些焦虑感,我道:「楨……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嗯!」他亲吻了我的耳下,看着我。 我陪他走到楼下,推开大门,晴木刚好在门口,我大为惊讶,而晴木的眼光投在楨的身上,氛围看起来有些微妙,楨的眸光也停留在晴木脸上一下子,然后,走向门外离去。 晴木的眼神呆滞着,我拍了拍他,道:「晴木…晴木…」 「是…」晴木才把目光投向我的眼里。 「什么事?」我问。 晴木看着我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道:「…呃…嗯…没什么事,只是经过,过来看一下雅彦先生,有没有精神点。」他的目光转向我,挤出一个微笑,道:「不过,应该是精神多了,我放心了。」 我盯着晴木的双眸,依然明亮清澈如一面镜子。他的目光又开始逃窜,然后说着:「我先告辞了。」 「晴木…慢着…」我走向他,牵起他受伤的左手,还包着些许绷带,我问:「还痛吗?」 「…呃…好多了。」晴木抬起视线胆怯地看着我,不一会儿,那眸子又溜走。 我微笑着,觉得这个小男孩挺可爱的,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嗯,那我先告辞。」晴木又拾起视线,停留在我眼里好一下子,才转身离去。 我关上门,暗忖着晴木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為什麼要殺我~1 明天开始在横滨未来港演艺厅公演,今天上午就在未来港演艺厅作排演。排演状况算良好,下午,让演员们回去休息,以保持体力,明天应战。下午半天,我打算在横滨逛一下,开了车前往丸桥小学。我停好车,走进校园,一部份校舍的模样还没有改变,我还是可以认得出来。 我走向校史陈列馆,突然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这身影太好认了,这么亲密的人,我不会认错的,那是薰。我和薰相距大约六公尺之远,但一溜烟,他就走向转角去,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没来得及叫住他。「他来丸桥小学做什么?」我喃喃自语,没有再追过去。 我走进校史馆,瀏览着陈列柜内丸桥小学的歷史资料。不到十分鐘,我就离开校史馆,走下阶梯,一个人影从楼下往上正面迎来,那是熟悉的人,我对着他露出笑容,才刚要唤他的名字,他衝了过来,忽然之间,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腹部一阵刺痛,我低下头看着我的腹部,一把短匕首不偏不倚卡在我的腹部,他那双美丽的眸子看了我一眼,转身逃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声音出不来,我的右手抓着褐色的木头扶手,身体倒在阶梯上,无法使力,左手摸着腹部,手心都是红色的鲜血,视线愈来愈模糊,我一直喘着,一直喘着,直到睁不开双眼……… 為什麼要殺我~2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疼痛中醒来…… 「雅彦先生…雅彦先生…醒过来了,幸好,醒过来了。」晴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太适应房里的光线,我又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晴木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微笑着:「太好了,你醒过来了…」眼角有一点溼。 「晴木…」腹部无法使力,我只能虚弱地唤着他,看着他。 晴木坐在床沿,伸出手来,缓缓向我的额头摸来,他如镜的大眼眸里透露着担心,问:「你有看到是谁吗?」 我看着他,回想着在丸桥小学的楼梯间,正面迎来的身影,我闭上眼,觉得心里比伤口更痛。 「雅彦先生…有看到吧…刺你的人…」晴木认真地看着我,问着我。 我看着晴木一下子,摇摇头,道:「没有…」我真的希望我没有看到。 「…是吗…」晴木有一点失落。 伤口真的好痛,我闭上双眼,想要忘记那个正面迎来的身影,但是,心里更痛,痛得不明不白。晴木的手指从我的眼角滑过,我睁开眼,看着他,视线有一点模糊,我抓着他的手,情绪很激动。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如此爱你,如此心疼着你啊……我的眼泪一直流着,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如此对着一个人着迷,却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的一切。我们的身体如此亲密,心灵呢?你也爱我吗?不然,为什么对我那样温柔?不然,为什么把身体交给我?为什么让我深信你也爱我的时候,却深深地刺伤了我的身体和我的心?为什么?楨……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雅彦先生。」晴木说着,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紧闭双眼,在一阵伤痛之中,昏昏睡去…… 「怎么办………怎么办………呃…啊……怎么办啊…」一个女人的声音惊慌地哭着。 怎么回事?怎么溼溼黏黏的?我低下头,看着我颤抖不停的双手,可怕的鲜红佈满我的视神经,它沿着我的指间滴落地面,黑白相间的方型磁砖舖成的地板,大约10公分平方大小的磁砖,它把白色的部分染红,把黑色的部分染得更黑了。我的视线随着鲜红色的血滴慢慢游移,那人的脚赤裸着,跌在红色的血泊当中,味道……,作噁至极的浓稠血腥味一再呛着我的嗅觉,我不断喘着气,好慌乱,好无助,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雅彦大哥……」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身后的橱柜上方,放着一把平躺的小提琴。 為什麼要殺我~3 我突然在极度惊恐之中醒来,连呼吸间都还残留着极度惊悚的颤动,有一个温度握在我的手上,他握得好紧,我不得不醒来。薰那样看着我还是头一次,他眉宇微蹙,眸光紧紧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好心疼他心疼我的样子,我对薰伸出手臂,他前倾身子,轻轻靠在平躺的我的身上,轻轻地拥着我,轻轻地亲吻了我的唇,他流了一滴泪在我的脸上,转过头去,自己拂去脸上的泪水。 「薰……」我握着他的手,道:「薰,不要担心,我没事。」 「明明就跟着你,为什么你还……」薰看着我,眼泪又淌落,看得我好心疼。 「…嗯…?」看着薰,我不明白。 薰的眼里有一丝不甘心,他道:「那天,排演结束,我没有回家,我看到你的车开向丸桥小学,我好奇地跟着你。到了丸桥小学后,我跟丢了,就在校史馆附近绕着。后来,我听到有人在尖叫,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你……昏倒在楼梯间。」 「谢谢你,薰。」我看着薰,目光里仍有一些脆弱和失落。 薰对着我露出温柔的微笑,这冷酷又美丽的我的主角,其实,并不冷酷,薰是温柔而深情的。我想我是喜欢薰的,只要楨没有出现的话…… 舞台剧公演的事暂时交由薰协助处理,这穿刺伤要躺医院至少一个半月,短时间动弹不得。同样的恶梦在医院里,重覆地出现,同样的颤抖与同样的呼唤,同样的黑白相间的地板,同样的长廊,还有,作噁的血腥味……。恶梦次数多到我不会数,有时候出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在唤着我的名字,他叫着:「雅彦大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全身汗透地醒来,恐惧害怕慌张失措甚至失控的百感交集。 这梦,让我休息不得。 為什麼要殺我~4 半夜,我吃力地撑坐在床上,伤口仍然疼痛不堪,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次被刺伤,看着自己身体流着鲜红的血跡而引起的恶梦,可是,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此黏腻在记忆里,片片段段,残破而不完整,我甚至害怕再度闭上双眼入睡。这梦,像一隻看不见形体的野兽,追赶着我,从很久以前,逃到现在。 病房门被开啟,一名护理师走近我。 「咿……你睡不着吗?」她的声音轻柔,关心着我。 我看着她,摇摇头。 她看着我旁边已经见底的点滴瓶,说着:「我要帮你换点滴囉。」 我对着她点头。 她离去后,我把目光投向窗户,路灯的光微微透进房里来,楨那诱人的脸庞和楚楚可怜的大眼眸又占据我的思绪。我挣扎了好久,终于还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楨的号码。手机响了好久,终于有人接听:「喂……」是楨惺忪而柔软的嗓音。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喂……」楨的声音依然轻柔。 「楨……」我唤着他,一阵鼻酸。 「……」 「楨……」我唤着他,泪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我问着。 「……」 「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楨……」我再问着。 「……对不起……对不起……」楨啜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至我的耳里。 「……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以手抹去脸上的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差劲……好差劲…」楨哽咽着。过了一下子,又道:「雅彦大哥,求求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是个可怕的人,不要再找我了,求你……」楨的哭泣声传来,不久,他掛断通话。 这次,他又逃走了。我依然不明不白,一颗心被剖开,赤裸无助地躺在狂风暴雨之中,任其摧残。 為什麼要殺我~5 「小雪?你是小雪吧?」 「嗯,你是……山下惠?」 「是啊,你还记得我,我以为小雪忘记我了呢!」 「哈,怎么会忘记,除非小惠变成大胖子。」 「吼,你还是很爱调侃我耶,小雪。」 「开玩笑的啦!小惠,你在这边工作?」 「嗯,作护理师,已经有好几年了。小雪呢?还住在横滨吗?」 「嗯,不过,没住在以前的老房子了。和妈妈搬出来住小公寓。」 「好可惜,小雪家的洋楼很大,很漂亮,有机会的话,我都还想再去拜访一次呢,你们家还有很多大小提琴,我记得我都看得目不暇给了。」 「嗯,不过,洋楼的產权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咿……好可惜,卖了吗?」 「嗯,卖给别人了。」 「是哦,卖给什么人了?」 「卖给一个集团。」 「小雪,你认识这位小木原先生?」 「嗯,他是我们餐厅的熟客。」 「真的吗?我去听过他的演奏会,小提琴的,去年。」 「是吗…」 我闭着眼睛,平躺在病床上,隐约听见织田雪与护理师山下惠在我病房门口的对话。我睁开眼睛,她们一起走近我的病床。护理师检查着我的点滴,问着:「小木原先生,今天身体觉得如何?伤口还很痛吗?」 我看了织田雪一眼,回答护理师山下惠:「嗯,还有一点痛。」 山下惠按了床边的按扭,把我的病床稍立了起来,让我可以半躺着,方便与访客谈话。 「这样啊,那请多休息,晚上要睡觉哦,不要不睡觉,不睡觉的话,伤口会好的慢。」她对着我微笑,又道:「那我先失陪,小雪,再找我聊。」 「嗯。Bye!」织田雪对着山下惠笑瞇瞇的。 山下惠走出病房。 织田雪把花束置入一旁的花瓶内,拉了椅子坐下来,道:「好意外哦,我去看舞台剧的时候,听说了你的状况。」 「谁告诉你的?」我记得吩咐过晴木,除了薰,谁都不要说。 「……呃…」织田雪迟疑着,半晌,才道:「是晴木。」 「晴木……小雪认识晴木?」我问着。 「嗯……以前的邻居。」织田雪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子,才回答。 「是吗…」我看着织田雪,露出微笑:「谢谢你来看我,小雪。」 她微笑着摇摇头。 「也谢谢你去看剧了,我很开心。」 「不客气。」 「小雪,我刚才不小心听见了,你们家的洋楼卖出去了,是卖给哪个集团?」我问着。 「呃……好像是…小室集团的样子。」织田雪努力回想着。 「小室……」是那澄的父亲。我暗忖着,又问:「为什么要卖掉?」 「因为家里只剩我和母亲两个人,住大洋楼,不太方便,母亲就把它卖掉。」织田雪目光低垂。 「父亲呢?还有,你的哥哥呢?没有住一起吗?」我又追根究底地问着。 為什麼要殺我~6 织田雪眉头逐渐锁紧,面有难色,迟疑了好一下子,才道:「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哥哥,生病,住在疗养院…」 「现在还住在疗养院吗?」我问。 「现在没有,他住了一年左右,出院之后,就没有回来家里,到外地去念书了。」织田雪看着我,有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喔……」我回应着。 「其实……」织田雪又吞吐着。 「其实?」我专注地看着她。 「其实……织田一生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係。他是我父亲外遇对象的孩子,那个外遇对象叫作松本月子,带着她的小孩进到我们家一起住。我的母亲非常痛苦,不愿意再住在那里,所以卖掉洋楼。」织田雪眼眸里闪过一丝阴暗。 「那…松本月子呢?」我又问。 「她……进到我们家没有一年,听说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拋下自己的儿子织田一生。」 「小雪,你和织田一生还有连络吗?」我问。 织田雪看着我,默而不答,此时,有人敲着门,山下惠推开房门进来,道:「要换药囉!」 织田雪对着我笑了笑,道:「小木原先生,祝您早日康復,我就先告辞。」 「嗯,谢谢你来看我,小雪。」我还以微笑。 「小惠,小木原先生就麻烦你囉!要好好照顾他哦!」织田雪对着山下惠道着,走向门口。 「你放心啦,我会的。Bye!」山下惠对着织田雪挥手道别,随后把护理推车推进病房。 山下惠的笑容很亲切,道:「小木原先生,我要帮你拉开衣服囉,擦药,会有一点痛哦,忍耐点。」 「嗯!」我微笑着,问:「山下小姐,真的有来听我的演奏会吗?」 「真的啊!我也买了CD呢!」她边动作着,边回答着。 「你是小雪的…同学吗?」我随口问着。 「是啊,是高中同学。」她答着。 「你也去过小雪家的洋楼?」我又问。 「嗯,很大,很宽敞,而且,还有好几个僕人执事。总之,非常豪华有钱。」 「喔……,你见过小雪的哥哥吗?」 「我想一下,……哥哥…,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哥哥,不过,我去的时候,倒是有见到一位跟小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长相非常帅,五官很俊俏,眼睛特别美,身材高高瘦瘦的,不过……」山下惠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不过?」我问。 「不过,他不太说话,看起来很阴沉。」山下惠看了我一眼。 「喔…」我看着山下惠在我腹部的伤口上涂着优碘,被缝合的伤口仍相当疼痛,我问:「什么时候才能走路?」 「走路……要问一下医生,短时间,不行。」山下惠看着我义正词严地说着。 洋樓.長廊.現場~1 隔天,我打了手机给那澄。 「你在哪里?这几天都没有连络,你也没有回家。」那澄问着,听起来完全不知道我的状况,晴木没有告诉她。 「你爸爸买了一间古董洋楼在横滨,你知道吗?」我问。 「洋楼?…他买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忽然之间就买了邮轮或私人小飞机,我都是从新闻上看到的。所以呢?他买洋楼,你有兴趣?」那澄道。 「嗯,要麻烦你带我去看看,那一间洋楼。」 「我要问一下我老爸,如果可以,就带你过去看看囉!」 「嗯,麻烦你了。」 过了两天,那澄打了手机给我。 「你到底在哪里呀?」那澄问着。 「有点事,在外面。」我虚应着。 「上次你要问的洋楼,我问到了,的确被我们家买了,我可以带雅彦过去看看,什么时候要去?」那澄道。 「嗯…等一下有空吗?」我问。 「今天…?好吧,我去载你。」 我和那澄约在离医院大门一个转角的路口,我换上自己的衣服,趁机偷偷跑出来,虽然伤口仍然会痛,但慢慢走,应该还可以忍受。 「怎么约在这种地方?你到底……」那澄看着我坐上副驾驶座,一脸狐疑,她皱着眉又问:「雅彦,你的脸色好苍白,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开车吧!」我催促着,她把手放方向盘上,车子前行。 过了20分鐘,抵达原本是织田雄叁的洋楼,虽然只有两层楼,但极为宽敞,目测至少也有2~300坪,洋楼前有很大的庭院,种着十来棵的大型树木。我的步伐缓慢,那澄从身后走来,牵住我的手,问:「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没事。」我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继续往前走。 她以钥匙打开大门,我们走了进去,味道让我不舒服,我拿出手帕摀着口鼻。 「房子很多年都没有人来住了,也没有人来动过,空气都不流通了。」那澄也拿出自己的手帕摀着口鼻。 还好我们是大白天来,从窗子透进屋内的光线还算足够。我踏上木製的阶梯往二楼走去,我的左手放在木头扶手上,上面有灰,我抓着扶手前进,好让腹部不会太吃力,虽然结果仍然是吃力的。 洋樓.長廊.現場~2 「咿……好眼熟的地方,我好像来过。」那澄跟在我的身后说着。 是的,对我而言,这里我好像也来过,在很久以前。我走上二楼,一条长廊映入眼帘,黑白相间的地板,我找到了!就是这里,织田一生站在这条长廊上拍的那张照片;就是这里,那可怕的恶梦现场…我闭上眼睛,双手沾满鲜血滴至黑白相间的磁磗,那可怕的惊悚感袭来,我睁开双眼,感觉有一点头晕,但仍撑得住。我的脚步仍坚持走向梦境中的血泊,再往前,有橱柜,上方的小提琴,仍在!我的天!为什么?…我快步向前,佇立在橱柜之前,目光落在那把平躺的小提琴,上头蒙着厚厚一层灰,我转身,闭上眼,看着那个有人倒卧的血泊画面,不禁全身颤抖。 「你怎么了?」那澄扶住我,我睁开双眼,她担心地看着我。 我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与惊慌,看着她,勉强道着:「没事。」 「你还要继续在洋楼里逛吗?」那澄皱眉问着。 我摸着疼痛不堪的伤口,她扶我稍坐在阶梯上休息一下。 「那澄,织田一生是你的同班同学,对吧?」我忍着痛,稍稍喘息着。 那澄若有所思,道:「好像是,小学的同学……啊,这里,他家,我想起来了,这洋楼是他家,我们来过一次,爸爸和妈妈带我来的。」 「他们家发生过什么事吗?有听说吗?」我继续问着。 那澄摇摇头,道:「不晓得,说实在的,我对织田一生没有什么印象。」 「是吗…」 那澄伸手向我的额头,拭去我额前的汗珠。「你的额头好烫!你刚才是从医院出来的吗?」那澄很担心地看着我的双眼。 洋樓.長廊.現場~3 我摇摇头,道:「休息一下就好了,再陪我一下子,好吗?」 我的手机震动着,我拿出来翻开看了一下,是薰的来电,我没有接听,放回口袋。 「不接吗?」那澄问。 「没有关係。」我答着,然后,以手撑起身子站起来,继续往其他房间走去。 进到房间后,一阵悲伤的感觉袭来,我实在不知道,或者应该说,我实在不记得,到底我曾经在这个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忽然之间,觉得很悲伤,看着房间的墙壁,好像真的发生过一些什么事,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觉得我的情绪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感觉,于是,决定不再继续留在这栋洋楼里。 我和那澄回到车内,冷静了一下,我问:「那澄,你知道楨夜月的住处吗?」 「我不知道,不过,浅见可能会知道。你要找楨夜月?」那澄问着。 「嗯。」我点头答着。 「我帮你问浅见。」那澄从包包里取出手机,打电话给浅见千草。 「千草,我是那澄,有空吗?打扰一下……我想请问你知道楨夜月的家住哪里吗?……嗯…,小木原导演要找他,可能是要谈舞台剧的事……嗯,好的……我抄一下………谢谢你,千草,再见。」那澄把备忘录上记下地址的部份撕下来给我。 「谢谢你。」我把地址放入口袋里,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走下车。 「雅彦……你要自己去吗?」那澄问着。 「嗯,接下来,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回去忙吧,再见。」我对那澄露出微笑点头,挥别。 我搭上计程车,前往楨夜月在新宿的住处。 是惡夢,還是真相?~1 到达楨夜月的住处时,已接近傍晚,我下车,那是一栋2层楼的独栋建筑,我忍着疼痛,靠在门口的墙上稍作休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我拿出来看,又是薰,抱歉,薰,要让你担心了,但是,此刻,我要向楨釐清一些事实,不得不如此。我把手机置回口袋,伸出手按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楨看着我,呆愣着,没有说话。 我对楨露出笑容,道:「楨……」并伸出手向他的脸颊,但我没有摸他的脸颊,我停止了我沾了鲜血的手。他向前扶着我快要撑不住的身子,然后,我吃力地倚在他身上进到屋内。 头愈来愈晕,我靠在沙发上,因为过于疼痛而微微喘息着。楨看着我的衬衫,腹部之处微微渗出鲜血,伸出手正要掀开我的衣服时,被我抓住,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投向我的眼里,带着几分歉疚与无奈,楨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摇摇头,笑着:「你不要再逃走,不要再从我身边逃走,好吗?」 「……」楨的眸光含着晶莹的泪水,闪闪动人。 「楨……,我……我真的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用力把楨拉过来我的怀里,紧紧地,用了我全身的力气抱着他。 「……」楨没有说话,在我的怀里哭泣。 「我希望……了解你,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愿意告诉我吗?」我看着他窝在我怀里的样子,轻轻抚摸着他细细的发丝,闻着他香香的味道,感觉他身体的温度,楨,我好爱你。 他看着我,濡溼的眼眸,濡溼的长眼睫,濡溼的脸庞,好动人,我不禁吃力地撑坐了起来,右手捧着他的脑后,轻轻咬了他的唇一下,他的唇有泪水的咸味,我咫尺地凝视了他一眼,吻着他柔软而令人思念的双唇,他也吻着我,散发出苹果般的香气,在我们的唇齿之间繚绕不去,好美的吻,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印象……… 是惡夢,還是真相?~2 我独自一人走进洋楼里,在一个燥热无风的夜晚,脚步踏上檜木製成的阶梯,屋内无灯,从窗子透进街灯的微弱馀光。我在挣扎着,脚步却未曾停止,持续前进,向未知的空间里。「父亲……父亲……不要……」一个尖锐的孩子的声音隐约从那道冰冷的墙内传出来,我的脚步迟疑着,在一道一道酒红色柚木雕花的门外。 那声音愈来愈尖锐,愈来愈悽厉,惊悚的,恐惧的,求救的声音:「……不要……不要……父亲………不要……救命……救命…」哭泣,尖叫,嚎啕,东西撞落地板,玻璃碎裂的吵杂声……,我站在门外,两手摀住耳朵,他的求救声让我颤抖…好…好…好…你等我…… 我两隻手用力拍着酒红色的门,用力拍着,却没有人来应门,我后退两步,用身体往前衝撞,好痛,我再后退两步,再度用身体衝撞,再衝撞……门被我撞开……他的尖叫声不断,一个孩子,被剥光了衣服,赤裸着瘦小的身子,被一个赤裸而丑陋的大男人粗暴地压在床舖上,以荒淫的下半身凌虐他的身体…… 「放开他……放开他……」我衝上前去,推开那个丑陋的恶魔,我不断叫着:「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是惡夢,還是真相?~3 我从颤慄当中醒来,全身疲惫至极,喉咙彷彿真的嘶吼过般的乾疼,我喘着气,呼吸极为不顺畅,氛围还卡在刚才的触目惊心之中。「那是…什么?…」意识到此刻身处的环境后,我的眼泪无意识地淌落,一股悲伤至极的无助感油然升起。「那到底…是什么?…」我独自流着泪,喃喃自语。 「你还好吗?小木原先生。」一名护理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问着。 我的目光转向她,没有搭话,情绪尚未从可怕的梦境中完全抽离。 她看着我,有一些胆怯,有一些担心,她说:「我要帮你量一下体温。」然后,她拿着额温枪对着我的额前测了一下,嗶一声,她收回额温枪,置眼前看了一下,道:「37度8,还有一点发烧,伤口有感染,请不要走动,好好休息。」 「楨呢?」我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喉咙疼痛。 「咿……?」她一脸疑惑。 「送我来的人……」 「是一个年轻人吗?」 我点头。 「他先回去了。」护理师看着我,从床头柜上的面纸盒里抽出两张面纸,帮我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道:「小木原先生刚才作恶梦了,对不对……因为,喊得很大声……」 我虚弱的目光投向她,道:「谢谢你…」我的头还是好晕。楨还是逃走了,我这么无助而失落地相信着。 她离去。 我闭上疲惫的双眼,那个尖叫求救的小男孩惊慌失措的脸庞便又出现我的眼前,那不是一张陌生的脸,我在那澄的毕业记念册上看过他的脸,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织田一生。我好难过,好无助,这些片片段段究竟只是我太虚弱而自动拼凑出的幻觉,或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呢?我无法判断。然而,感觉竟又如此真实,令人难以承受。真的,好难过。 是惡夢,還是真相?~4 下午,有人敲了病房门,然后,推了门进来。 那人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张开双眼,是晴木。 「晴木……」我唤着他,觉得有点讶异。 「雅彦先生…」他眉间微锁,如镜的大眼眸看着我。半晌,道:「你让堂本先生很担心。」 「抱歉…真的让你们担心了。」我对薰是有歉疚的。 晴木一反常情,双眸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放,我问:「晴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他紧盯着我的目光松懈了,低垂着视线,道:「没…没有。」 「晴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被送到新宿的医院,而不是原来丸桥小学附近的医院。 晴木略为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游移着,若有所思:「…嗯…」 「嗯?」我的眼神追问着。 晴木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嗯,医院通知我的。」 「医院……?」晴木一定有事瞒着我,我继续问:「晴木…,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晴木还是背对着我,用力摇着头,默而不语。 「晴木……你过来…」我唤着。 晴木稍稍侧过身来,看着我。 「你过来……晴木…」我再唤着。 他慢慢走向我的床边,我伸出右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告诉我,好吗?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他看着我,迟疑着,道:「楨夜月通知我的。」 「……楨?…为什么…?你们认识?」我好惊讶。 「…以前,邻居…」晴木不敢直视我的双眼,他没有说实话,但我没有再逼问他。 晴木又道:「雅彦先生,不要再和他来往了,楨夜月……楨夜月不是我们可以想像的人,所以,请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为了你好,雅彦先生。」 「晴木……,你害怕吗?」我看着晴木慌张的双眸。 「咿……?」晴木皱着眉,没有回答。 我露出笑容,道:「你怕楨会杀死我,是吗?」 晴木呆愣着,看着我,默而不答。 我继续笑着,道:「杀死的话,就算了,反正,总是会死吧,人…」 「请你不要这样说,堂本先生……和我都会难过的。」晴木目光低视,掠过一丝沮丧。 「傻瓜,我命很大的!」我笑着。 「堂本先生今天忙排演,明天公演完,他会过来看你。」晴木道。 「嗯,知道了。帮我转告薰,请他公演加油。晴木,一切麻烦你了,剧团的事。」 晴木看着我,点头。 是惡夢,還是真相?~5 半夜,感觉双唇热热的,被柔软的唇舔吮着,舒服地醒来,那味道好熟悉,是苹果般的香气,我睁开双眼,他美丽的眸子正凝视着我。 「楨……楨……是你吗…」我好惊喜,握住他的手,彷彿梦境一般不真实。 他的笑容好诱人,好甜美,他点点头,道:「是我。」 他柔软香甜的唇黏至我的唇上,温柔地吸吮舔舐,他的舌尖缓缓地挑逗我的舌尖,像舔着草莓蛋糕般,让人从脚底开始溶化。我的手从楨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指间碰触着他的身体,从腹部往上滑动,手指在他的肌肤上游走,在敏感的胸膛顶点轻抚着,楨的呼吸微微陷入疯狂,他不停地舔着我的舌头,像隻惹人怜爱的 小猫咪,他很轻声地说着:「雅彦大哥,我也爱你…」 「真的吗?」 「嗯,真的…」他点头,看着我,眸光令人甜醉。 「楨……」我抱着楨,很紧,几乎压痛我的伤口。他的脸庞靠在我的胸口,我的鼻尖闻着他的发香,手指在他的发间轻抚着。 「楨,你一个人住吗?」我随口问着。 「嗯,一个人住。」楨答着,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胸口画着。 「父母呢?」我又问。 「……没有父母…」楨的手指继续画着圈圈,在我的胸口上。 「没有父母?……都过世了吗?」我看着靠在我胸口上的他。 「…母亲,不见了。父亲……父亲……」他答着,语气有一些沉重。 「嗯?」 「死了。」他答着,忽然紧紧抱住我。 「怎么了,楨…?」我的唇吻着他的发梢,问着。 「……」他没有回答,啜泣的声音在我胸前回盪着。 我拥着他,吻着他,在他的发间说着:「楨,我爱你…我好爱你…」 「恶魔…」楨突然说着。 是惡夢,還是真相?~6 「恶魔?」我不懂。 「那个人……是恶魔…」楨再说了一次。 我的手轻轻拭去楨脸庞上的泪水,问着:「那个人?」 「……」楨哭泣着,在我的胸膛上,泪水不停地流下来,我的手指来不及拭乾他的泪。 「怎么了……?楨……」我急了,不晓得该如何安抚他,哭得这么悲伤,哭得这么不知所措,我只能抱着他,紧紧的,不放手。 楨靠在我的胸膛上,哭累了,小睡了片刻,我轻抚着他的发、他的背,享受着他发丝的香气和身上的味道,捨不得睡着,直到破晓。 楨动了一下,我也醒来,原来浸沐在楨的呼吸间,我也睡着了。 「我睡着了…」楨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双眸,看着我,像个刚睡醒的孩子。 「嗯,一起睡着了。」我笑着,摸着他的脸庞,觉得很幸福。 楨看向窗外,道:「天亮了。」他看着我,很温柔地吻了我的唇,道:「我要回去了。」 我捧着他的脸庞,很捨不得,闻着他的呼吸,享受了一口他柔软而甜蜜的唇,道:「嗯,回去睡一下,有空来看我。」 楨点头,「嗯,再见。」 有人敲门,楨转头向门口,他的眉间忽然皱了一下。 护理师走了进来,道:「早安,小木原先生。」 「早安。」我回应着。 楨的眉间放松,向我微笑挥别。我看着他,点点头。楨走出病房后,我隐约听到有人在病房外叫着:「织田先生…,好久不见…」 然后,又有人推门进来,拿了一个点滴瓶给照顾我的护理师。 「请问……织田先生是…」我问着拿点滴瓶进来的人。 她迟疑了一下,道:「咿……刚才的那位先生,织田先生,怎么了吗?」 「刚才那位先生?」我又问。 「刚才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一位先生…」她答着,狐疑地看着我。 「楨……」我呆若木鸡。难道他是…… 「你知道他的全名吗?」我再问着。 「知道呀,是织田一生先生…」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天啊,此刻的我惊讶到了极点,我的梦境难道并不是幻想…… 「织田先生会固定来医院找心理諮商师谈话……」她又朗朗道着。 一直愛著我的人~1 傍晚,又有人敲门,脚步声接近床沿,他握住我的手,坐在床沿,好久都没有出声。我睁开双眼,唤着:「薰……」 他微笑着,没有责备我。 「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看着薰,深深的内疚。 「嗯,的确很担心,担心死了,你这个傢伙……」薰目光低垂,紧紧握着我的手,微笑消失了。 「薰……」我皱着眉,看着他泪珠滚出眼眶,我伸手摸着他的胸口,然后,拂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薰忽然拥着我,在我耳畔道:「不要放下我不管,好吗?」 「……」我不敢承诺。同时爱上两个美丽的男人,真的好辛苦。 「不要拋下我,好吗?」薰在哭泣,他靠在我的肩上,不轻易哭泣的薰,居然哭成这样,让我好心痛,让我好折磨。 我抚着薰的背,心里很痛苦,难以消受,我很爱薰,可我也很爱楨,怎么办…… 「薰……」我唤着,想要看看他的脸庞,他却紧紧拥着我,不肯放开。 我的脸颊在薰的耳畔斯磨着,怜爱着他,安抚着他,他抱得我更紧,薰是爱我的,他很爱我,更胜于楨对我的爱,我知道,我明白,然而,我却自私的,一昧的,只希望和楨在一起。 一直愛著我的人~2 「薰,你依然是我最美丽的主角,不要担心。」我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好心疼。自私的我和薰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疼着他,而这心疼包裹着厚厚的内疚。 薰,我不愿面对的,是我的背叛以及对你的残忍。一把刀插向你的同时,也插碎了我的灵魂。 「直觉告诉我,你想要……从我身边逃开,你想要……去找楨夜月。」薰看着我,像猫一样撒娇的眼神。 我的手忙着帮他拭去脸庞的泪,我的眼睛透露着愧疚,嘴里却什么也没有否认。 「不是吗?」薰再度向我要答案。他皱着眉,双眸乞求着怜悯。 我看着薰,咬着牙,痛恨自己的怯弱与残忍,我没有办法否认薰的直觉。薰等不到我的答案,撇过头去,不愿看我,生着闷气。我拉着他的手,他还是不愿理我。 「薰……」我轻声地唤着他。 「如果,你真的想要从我身边逃开,就请你不要再对我那么温柔。」薰没有看我,他的泪水还是不经意地淌下。 我怎么可能不对薰温柔呢,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不对你温柔呢? 我拉着薰的手,把薰拥入怀里,嘴里说着:「对不起,薰,我对不起你…」我乞求薰的原谅,或许只是为了消弭我的内疚罢了,骨子里改变不了我的背叛。小木原雅彦,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我狠狠诅咒了我自己。 一直愛著我的人~3 我居然又亲吻了薰的唇,我还是喜欢着薰。我亲吻着薰的耳畔,他的耳畔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会让人从脚踝开始逐渐溶化,像热锅上的巧克力。 薰的耳畔忽然离开我的唇,从床沿站了起来,哭红的双眼看了看我,走向窗边,背影透露着失落与埋怨。 「雅彦……,不要……不要去找楨夜月,好吗?」薰背对着我,又恢復了他的冷酷。 「……」我一样无法承诺。 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道:「楨夜月……是个可怕的人…」 「誒……?」薰的这句话我从楨自己说的话里听过,晴木也说过类似的话,究竟怎么回事? 「晴木跟你说的吗?」我问着。 「……」薰目光低视,没有正面回答。 「晴木好像知道很多事,但是,都不告诉我。薰,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 「……」薰抬起视线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面有难色。 「晴木有跟你说,楨夜月是织田一生吗?」我试探着。 薰的目光立刻飘向我眼里,我看着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脚底踩在拖鞋上,薰快步走向我,扶着我的肩,问:「你起来做什么?」眸子里充满担心。 我拉着薰的手,让他坐在我旁边,道:「薰,晴木和楨是什么关係?」 过了半晌,薰才道:「楨夜月就是织田一生,是织田雄叁的养子。晴木的父亲是织田雄叁的管家,晴木从小时候就住在织田家,所以,晴木对于织田一生……」 「…再熟悉不过了?」我回应着薰。 薰看着我点头:「嗯,他说,织田一生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过一阵子,又会忘记。从小时候就这样了,他们让他住过疗养院。」 此刻,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洋楼里的长廊与黑白相间的地板、血泊、我双手沾满的鲜血以及孩子的尖叫声……,一阵头晕与呕吐感猛烈袭来,我好想知道,这些梦境到底是不是我所经歷过的事,究竟在那栋洋楼里,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的身体好像撑不住了…… 「你怎么了?……雅彦……雅彦……」薰扶着我,唤着我。 我全身瘫软靠在薰的身上,喘着气,不知所措,突然之间,呼吸变得好困难,好困难…… 「雅彦……雅彦……雅彦……」薰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回盪着,直到我失去意识。 20年前的觸目驚心~1 一个夏天的清晨,凉爽的微风吹进二楼我的房间,白色的窗帘拂动着,Claire de lune的提琴声追着微微拂动窗帘的凉风,唤醒了我。我走近窗子,眺望着一楼宽敞的庭院,有个小孩正在练琴。 「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这里的孩子吗?」我注视着眼前的小男孩,年纪充其量十岁上下,被打扮得乾乾净净的,白色衬衫蓝色短裤,脸庞十分清秀白皙,有几分小少爷的气质。他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站在庭院里,刚刚正练习了一小段 Debussy 的Claire de lune(月光),看到我走过来,他便停止了。 「一生,织田一生。」他回答着,不若一般孩子,他多了一些沉稳和几分忧鬱。 「织田一生……你是校长的……」我记得小时候来学琴时,还没听说校长有个儿子。 「儿子。」他的语气依然是沉稳的,真的不像是个孩子。 「喔……」我回应着,眼光注视着他那泛着淡淡哀愁的眸子。 「您呢?」他问着。 「嗯……?」他一问,我彷彿才清醒过来,原来,盯着他的双眸,我看得着迷了。 「您的名字?您是谁?」他清清楚楚地问着我,眼眸很清澈,如秋水一般。 「…哦……,我是小木原雅彦,小时候来这里学过提琴,是织田校长的学生。」我规规矩矩地回答着。 「小木原先生,您好,请多多指教。」织田一生规规矩矩地招呼着,我不禁笑了出声。他疑惑地看着我,小蹙了下眉,我更觉得他可爱而有趣,笑得更开。 他低下头,困窘着。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我怕他误会,以为我在取笑他。 「可爱……?」他抬起头,眼中仍然疑惑着。他的眼睫毛细细长长的,像个女孩。 「一生,你几岁了?」我微笑着,走近他眼前。 「九岁,不过,下个月就十岁了。」他注视着我,眸子亮亮的,大大的。他问我:「那您呢,小木原先生,您几岁了?」 「我…?我快要十八岁了。」我答着,心里着实觉得织田一生是个很好的孩子。 「…喔…」他察觉我对他的注视,害羞地转移了视线,道:「小木原先生…」 「雅彦大哥…」我纠正他。 「咿……」他似乎疑惑着我的话。 「叫我“雅彦大哥”。」我再次纠正他。 他看了看我,半晌,才道:「雅彦大哥…」 「什么事?」我回应着。 织田一生露出笑容,很孩子气的笑容,他道:「雅彦大哥为什么住在我们家里?」 「我要考音乐系,来找织田校长帮我加强。」 「那……雅彦大哥会住在这里多久?」他问着,语气里少掉许多陌生感。 「嗯……大概住一个月吧,下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我答着。 织田一生眨了眨那对细细长长的眼睫毛,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我,露出靦腆的笑容。我摸了摸他的头,觉得认识他这个新朋友,真的很开心。 20年前的觸目驚心~2 晚餐时间,管家到我房里,唤我下楼用餐。我关上房门,脚步踏在黑白相间的长廊,经过一道酒红色柚木雕花的房门口,刚好遇上织田一生,他正从那道酒红色的门里出来,看着我,露出笑容,唤着:「雅彦大哥,晚上好。」 「一生,晚上好,去吃饭…」我也微笑着,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种窝心的感觉。 他走下木头阶梯,我跟在他后面。他步入餐厅,看到织田雄叁,脸色立刻严谨怯弱了起来,他在织田雄叁斜对角的位置坐下,他的对面坐的是师母,就是织田雄叁的夫人。师母看到织田一生在她的对面坐下,眸子里满是慍色。我看到织田雄叁从织田一生走进餐厅,便一直注视着他,脸上满是笑容,嘴里问着:「一生,下午有没有练琴?」 织田一生坐下后,规规矩矩地答着:「有。」 织田雄叁摸着一生的头发和脸颊,似乎相当疼爱他。但是,织田一生的脸上似乎没有愉悦的神情,反而,濛上一层忧鬱。他的眸光投向刚走进来的妹妹织田雪。织田雪走至师母身旁的座位,管家拉开椅子,让她走进座位,然后,再把椅子推近,让织田雪可以在适当的位置坐下用餐。 「小雪,下午有没有练琴?」织田雄叁问了小雪同样的问题,但是脸上没有笑容。 「有…」小雪回答着,眸子并未注视织田雄叁,而是瞄了师母一眼。 「雅彦,当成自己家,不要客气,儘量吃吧!」织田雄叁对着我道。 「是。」我点头回应,觉得餐厅里有两道不同的微妙氛围笼罩着。 20年前的觸目驚心~3 晚餐结束后,我走上二楼,在长廊上。 「雅彦大哥……」织田一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头,他正从木头阶梯跑上来,对着我微笑着。 「什么事?」我看着他。 「来我房里聊天。」他拉着我的手,往他房里去。 他关上酒红色的房门,走近我,道:「请坐。」 我在窗子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道:「你不找妹妹一起玩吗?」 他在床舖上盘腿坐下,摇摇头。 「为什么?」我问。 「不为什么。」他的语气带点叛逆,目光低视。 「你每天都一定练琴吗?」我又问。 「不喜欢,可是一定得练。父亲要求……」他抬起视线看着我,那对眸子,很美。 「雅彦大哥……」 「嗯…?」我又看他的眸子看得入迷了。 「你家住在哪里?」他好奇地问着。 「住在涩谷。」我答着。 「那为什么到横滨这里来学琴?」他的脑子很灵光。 「因为小时候住在横滨,念丸桥小学。」 「真的啊?!我也是念丸桥小学,现在四年级。」找到我们的共同点,他颇开心。 「那你要叫我学长。」我摆出学长的姿态。 「不要。」他居然一口回绝。 「为什么?」 「你不是要我叫你“雅彦大哥”吗?」他嘟着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得我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 「雅彦大哥在笑什么?」他的头歪向一边,满脸疑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我被他逗得心花怒放的。 他下床,走向置放小提琴的柜子,把小提琴取下,走至我面前,递给我。 「雅彦大哥拉一曲给我听。」他热切的眸子里充满期待。 我把提琴架在锁骨上,应织田一生的要求,演奏他今早的练习曲Claire de lune。 20年前的觸目驚心~4 过了两天的下午,我正在房里练琴,忽然有人敲着我的房门,我把提琴放在床舖上,走向酒红色的房门,打开。 「雅彦大哥…」织田一生双眸亮晶晶的,脸上掛着一抹稚气的笑,雀跃蹦跳地推着门进到我房里。 他转身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牵着我的手,拉着我到窗子前的沙发坐下。 「雅彦大哥,你今天有空吗?」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我,小手还牵在我的手臂上。 「下午没什么事,就只有练琴,你要……」我还不明白这小傢伙的来意。 他笑得很古灵精怪的样子,道:「你陪我去逛逛,好吗?」 「去逛逛……?」 「嗯!」他用力地点头。 「平常没有人带你去逛街吗?」我问。 他摇着头,道:「父亲不让我出门,他说,外面很多坏人,会把我带走,所以,不让我出门去玩。」 「我是可以带你去……」 「真的吗!?」他兴奋雀跃地看着我。 「不过,要先得到校长的允许。」我道。 他又摇着头,又皱着眉,道:「他不会同意的,我们很快回来,我要管家帮我保密,不会有事的,在父亲下班之前,回到家里。」他眨着可怜巴巴的双眸求着我。 我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白嫩的脸颊,拗不过他的撒娇,道:「好啦,不能逛太久哦!」 「嗯!」他笑得好灿烂。 20年前的觸目驚心~5 我们就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形下,偷偷跑出织田家的洋楼,到车站去搭电车。「不能去太远,你要去哪里?」我们坐在电车内,我问着他。 他看着窗外,脸上一直掛着笑容,道:「去看海,山下公园。」 「嗯!」我笑着点头。 他一直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一草一木,还有一整片木造的平房,稚气的脸庞始终掛着开心的笑容。我摸了摸他的头,陪他一起开心着。 我们买了巧克力冰淇淋,在山下公园的椅子上坐着,面对着横滨港进进出出的轮船,边舔着甜腻腻的冰淇淋,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宽广海面,吹着凉爽而有咸味的海风。这小傢伙雀跃得不得了,时而以大大的眼眸看着我,时而偷偷地舔了我的冰淇淋一口。 「好吃吗?」我问着,把最后一口饼乾塞到嘴里。 「嗯!超好吃!」他舔着冰淇淋,又舔着自己嘴唇边沾上的冰淇淋。 「脸颊上面也有…」我拿手帕帮他擦着颊上的冰淇淋,他笑得很灿烂。 我们沿着港边的栏杆旁走着,太阳就要下山,我催促着他:「好了,要赶快回去,否则,会被发现的。」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望向大海,半晌都没有出声。 「一生……」我唤着他。 他忽然张开双臂,靠到我怀里,抱着我,啜泣了起来。 我摸着他的头,问:「你怎么了?……不想回家吗?」 他一直啜泣着,把头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似乎在挣扎什么。我弯下腰,捧着他的小脸蛋,边拭着他满脸的泪水,边问着:「一生,你怎么了?」 「如果…如果…我被欺负,雅彦大哥会不会来救我?」他边说着,边抽噎着。 「嗯!会呀!…谁欺负你了?」我问着,蹲了下来,抬头看着他。 「……」他泪流满面地看着我,把他的小嘴靠到我的额头上,亲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再度张开双手,紧紧地拥着我不放。 20年前的觸目驚心~6 我们差一点点就赶不上晚餐时间,躡手躡脚上了二楼的长廊,他推着我,进到我的房里,不一会儿,管家来敲门,喊着:「小木原先生,一生少爷,用晚餐了。」 「…喔……马上下来。」织田一生对着房门大声应着。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管家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 他笑着,圆溜溜的双眸盯着我,道:「我骗他,我一整个下午都会在雅彦大哥房里作功课。」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掐了一下他的小鼻尖,他也笑着。 晚上睡觉前,有人敲了我的房门,房门被推开一个小缝隙,织田一生的小脸蛋探了进来,对着我笑着:「雅彦大哥,晚安。」 我也笑着:「一生,晚安。」 他对我招了招手,然后,轻轻地关上我的房门。 我关上大灯,爬上床,进入梦乡。直到半夜…… 20年前的觸目驚心~7 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睡眠,我睁开双眼,彷彿还在梦境之中,声音不再传来,安静了片刻,我翻了身,打算再闭上双眼,继续入睡时,尖叫声传来,我立刻坐了起来,惺忪的我还不确定我的耳朵听到的是不是现实里的声响,我杵在床沿,直到孩子的哭泣声夹杂尖叫声再度传来,我衝向房门,打开房门,走向一生的房间,喊着:「一生,一生……」 声音又不见了,我走向一生的房门,耳朵靠在门上,屏息听着,隐约有哭泣声被什么蒙住了,声音变得微弱而不明显,但确实还在哭泣着……为什么没有人过来?他们全都没有听见吗?这么尖锐的求救声…… 我敲着门,持续敲着门,喊着:「一生…一生…开门…一生…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应,我伸手押下门把,从里面锁住了,我后退了几步,以身体的力道往门上衝撞着,「好痛…」我的手臂一阵痛麻。我又后退了几步,咬着牙,再度衝撞,再后退,再衝撞,不晓得撞了几次,门终于开了,我衝了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 20年前的觸目驚心~8 「一生……」我喊着,双脚呆立在床尾,那男人,那丑陋的男人赤裸着生殖器,抱在全身赤裸的织田一生的背上,惊讶地望向我。 可怜的小傢伙挣脱后,赤裸着身子衝向我,满脸惊慌和泪水,他的脚底被玻璃碎片刺伤而流血,我脱下睡衣披在他的身上,把他抱到我的房里。 我找了乾净的衣裤给他穿上,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抬起他的脚,帮他擦药,用绷带绑上。我看了看他,斗大的泪珠滴落在睡裤上,我抱着他,抚着他的头,道:「那个人……一直都这样对待你吗?」 他放声哭着,没能回答。 我只能默默地抱着他,安抚着他。 20年前的觸目驚心~9 翌日早晨,管家敲门,我醒过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织田一生,离开床舖,走向房门,打开,见管家和其他佣人各端了一份早餐。 「小木原先生,老爷吩咐,从今天起,小木原先生和少爷都在房间用餐就可以了,不用到餐厅用餐。」说毕,旋即踏了进来,我不得不退了两步,他们便把早餐放置于茶几上,管家走向门口,又转身对我说:「老爷吩咐,小木原先生,可以的话,请今明两天内离开织田家。」说完,转身要离去时,我叫住他:「岩田先生…请留步。」 管家停住步伐,转过身来,脸上不苟言笑。 「岩田先生,昨天晚上,你们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我质疑着他。 「小木原先生,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管家冷漠地答着。 我生气了,道:「怎么可能?一生的声音这么大,还有东西摔落……」 「小木原先生,我只是个管家,无法听到太多声音,请见谅…」说毕便转身离去。 「根本就是见死不救……」我碎唸着,关上门,转身走向床舖,织田一生坐在床舖上,两颗圆溜溜的眸子正看着我,眉际微蹙,满是焦虑。 「早安…」我坐在床沿,摸了摸他的脸和头。 他看着我,回应着:「早安,雅彦大哥。」 「过来吃早餐…」我拉着他的手,他抱紧我,不放手,小小的身体在找寻着安全感。 「乖…」我抚着他的背,抚着他的头,紧紧抱着他,疼惜着他。 「雅彦大哥,你什么时候要回去?」他看着我,眼眶泛泪。 「你…听见了…?」我问。 「嗯。」他点着头,很担忧,很焦虑。 「……」我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织田家的少爷,我该如何带他走。 我抹去他小脸蛋上的泪水,道:「我希望可以带你走,但是……」 「我知道,你也很难做…」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如此善解人意,织田雄叁这畜牲如何下得了手。 「你先吃饭,我等一下找他问问。」我道。 20年前的觸目驚心~10 用过早餐,织田雄叁出门前,我拦住他,他面露凶光,要我到书房谈。 「我已经让管家告知你,今明两天内离开。」织田雄叁眼神凶恶到了极点,完全不是那个令人尊崇的音乐家校长织田雄叁。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想要和校长谈谈,关于一生的事…」我道。 他目光转向他处,充满敌意和防卫。 「校长……我可以……暂时带走一生吗?」我居然直白地说了出来。 他瞪着我,彷彿我要夺取他的猎物一般,问:「你凭什么?」 的确,我到底凭什么,但是,我总不能留他在你这个衣冠禽兽身边继续被你糟蹋蹂躪吧。「校长,您难道看不出来,一生是恐惧的吗?」我道。 他对我嗤之以鼻,冷冷道:「一生是我的儿子,是织田家的人,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他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那样难堪的事,我气到说不出口。 他居然还大大方方地瞪着我,彷彿我是无理取闹一般。 「校长,我拜託您,不要再伤害一生了,他够害怕了,您就……放过他吧…」我低下头向织田雄叁求情。 他什么话都没说,错身经过我身旁,走向书房门口,拍拍屁股离去。 20年前的觸目驚心~11 我走回房间门口,看到管家正在敲着门,对着里头的织田一生喊着:「少爷,请您出来,司机要带您去学校了。」 我押下门把,门被锁住,我看了管家一眼,也敲着门,道:「一生,是我,雅彦大哥…」 不一会儿,门锁被掰开的声音,一生打开房门,拉了我进去,然后,又立马锁住。他拉着我到床舖上坐着,两隻大大的眼眸直盯着我。 「他怎么说?」织田一生问着。 我的视线略挪向窗外,实在提不起劲来告诉他,「他不答应…」 「我早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一生目光低垂,沮丧着。 「你今天不去学校吗?不会挨骂吗?」我问着。 他看着我,可怜兮兮的眸光似乎在央求我现在就带他走。我是想带他走,但是,我带他去哪儿呢?我父母一定不会帮我的,到校长家把人家的儿子强行带走,搞得万一我父母被告,岂不更难以交代。再者,织田雄叁的恶劣行径若说出来,有几个人会相信?到时候又害了织田一生。 20年前的觸目驚心~12 一生躲在我的房里一整天,接近黄昏时,他比早上更为焦虑。我坐在床沿整理着衣物,待在床舖上的他忽然从我身后抱住我,微微啜泣。我转过身来,正面抱着他,鼻子一阵酸,「一生……」我唤着他,看着他清秀的小脸蛋,觉得好无助,对自己很生气。 「雅彦大哥…,我好害怕……那个人…常常对我这样…」一生哭着说,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我的额头靠在他的额头上,内心很煎熬,很折磨。 「走吧,我们试试看,但是,万一人们都不相信我们,那个后果……」我说着。 「嗯,我明白。」一生的眼神比我更坚定。 我牵着他的小手,走到门前,我打开门,探出头在长廊上来回张望了一下,便牵着他躡手躡脚走向一楼,多数佣人这个时间都在厨房忙煮晚餐,我们打开大门,衝向庭院外,跑了没几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唤着:「一生…你要去哪里?」 「是妈妈…」一生吓了一跳,看着我,呆愣住。 「是师母…」我牵着他,看了看庭院外,有守卫在。我们的脚步仍旧往庭院外另一个方向跑去。 「少爷…请止步…」两个守卫迅速追了上来。 一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守卫的步伐,我们在庭院外十公尺远被拦了下来,织田雄叁的黑色座车正好抵达大门口,我被两个守卫押住手臂,动弹不得。 「你们放开雅彦大哥,放开雅彦大哥……」一生用力推着守卫的身子,喊着。 织田雄叁从车内出来,凶狠地瞪了过来,一名佣人跑向一生,粗暴地抓着一生瘦弱的手,道:「少爷,回家了,老爷在叫您。」 「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一生使劲推开那名佣人,然后转头,继续用力推着架着我的守卫,道:「你们放开雅彦大哥,放开雅彦大哥……」 那佣人用蛮力把一生拖拉着,带回洋楼,他边飆泪,边声嘶力竭喊着:「雅彦大哥……雅彦大哥……雅彦大哥……」那唤着我的声音听得我心里很痛,很酸。 「一生…一生…」我挣扎着,那守卫蛮横地不打算让我追回洋楼,就这么架着我,直到看不到一生的身影,才粗暴地把我推倒在地,放了我。 20年前的觸目驚心~13 我跑回洋楼,但大门紧闭着,我用力拍打着门,没有人要来开门,我喊着:「一生…一生……一生…」我绕到后门,佣人们阻止着我,然后,也把后门用力关上。 我坐在大门口,天色已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么呆坐着,不知道过了几个鐘头,我听到了尖叫声…… 「一生…一生……」我站了起来,继续拍着大门,一直持续拍着,叫着:「一生…一生……一生…开门…开门…」 忽然之间,大门开了,是岩田管家,他的双眼佈满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进屋后,他又慌慌张张地关上大门。他的目光投向二楼,似乎在暗示我什么,我二话不说,一脚就踏上木头阶梯往二楼衝去。 师母坐窝在阶梯最上层,哭着:「怎么办………怎么办………呃…啊……怎么办啊…」 「师母,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问着师母,她一隻手遮掩着脸,一隻手颤抖地指向长廊。 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把目光投了过去,那触目惊心让我冷不防跌坐在阶梯上。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手也微微颤抖着,撑着木头阶梯,好不容易双脚站了起来,但迟迟很难迈开脚步。我吞嚥着极度难以吞嚥下去的口水,屏息,几乎就要缺氧般的喘不过气来,我咬着牙往二楼走去,一股浓稠刺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站在黑白相间地砖的长廊前,凄凉赶从脚底背脊直窜脑门,看着地上的血泊里,躺着赤裸着下半身的织田雄叁,而他的下半身已经……已经面目全非,血泊中有一支镶着红色宝石价值不菲的古董拆信刀,尖端锋利。 织田一生赤裸着上半身,瘦小的身体上沾着鲜红的血跡,短裤上也贱得鲜红,他的两隻小手都是鲜血。 「雅彦大哥……」他唤着我,圆嘟嘟的眸子里含着晶莹的泪光。 我上前,蹲下身子,抱着他,安抚着他,我的双手摸到了他身体上的血跡,溼溼黏黏的,血沾到我的手上、身上、脸上,我唤着:「一生……」 忽然之间,一个重物重击了我的头部,一阵黑暗袭来,我失去意识…… 我的愛留在薰的身體裡~1 我睁开眼睛,病房里只有床头小灯亮着,一个女人正盯着我,她打算转身离去,被我叫住:「小雪店长……?」 她停止脚步,侧脸向我。接着,病房门被猛烈推开,楨夜月衝了进来,一脸焦急担心,对着小雪,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雪瞥了他一眼,立刻推开房门离去。 「…小雪…」我唤着,她没有留步。 楨的目光仍留在被关上的房门上,眉间微蹙。 「楨…,你来了。」我露出微笑,唤着楨。 楨走向我,坐在床沿,问着:「雅彦大哥没事吧?」语气里有些担心。 「嗯,没事,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很担心,发生什么事了?」我拉着他的手,问着。 他明亮的大眼眸看着我,有一种稚气的纯真。他摸着我的脸,把嘴唇凑至我的唇上,甜甜地舔着,然后,微笑,看着我。 「楨,我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想起洋楼里发生的种种可怕的经歷。 楨的眸子里泛着一丝惊讶。 我的愛留在薰的身體裡~2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我把额头靠在他的额头上,摸着他的脸颊,摸着他的双肩,握着他的手。 楨微微点头,「嗯……」 我看着他,问:「小雪…她来做什么?怎么一下子就走掉了?」 「雅彦大哥……」楨唤我。 「嗯……?」 「你刚才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你之前都不记得了吗?」楨问着。 「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我连你是谁,我都不记得了。」我看着楨的双眼,又道:「楨,你真的是……织田一生吗?」 楨凝视着我的双眼,半晌,才点头道:「嗯。」 「我第一次在剧场见到你,你坐在贵宾席上,那个时候,你是在看着我吗?」我问。 楨点头,持续凝视着我。 「那个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又问。 「我在想,雅彦大哥也许…已经把我忘了,不记得我了……」 我把楨拥入怀里,道:「是真的忘了…或许,是那重重的一击,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是那一击,关掉我洋楼里的一切记忆。 我的指间在楨的发丝里嬉戏着,问:「楨,那个时候,到底是谁把我击昏过去的,你有看到吗?」 「……」过了好久,楨都没有回答,只是在我胸膛上亲吻着。 我没有再追问,也许,有一些事,他想忘掉,最好忘得一乾二净。 我的唇亲吻着他的发丝,闻着他发丝间清香的味道。 我的愛留在薰的身體裡~3 一个半月过去,终于可以出院,晴木到医院帮我整理行李,叫了计程车,同我一起回到家中,薰在门口迎接我。进到屋内,晴木把行李放在玄关。 「进来呀!」我对着晴木说着。 晴木一双大眼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倚在楼梯旁的薰,道:「我不进去了,还有事要忙,我先失陪。」 「喔…,是吗……」我回应着,不勉强晴木,他介意着薰。 晴木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我关上大门,踏上楼梯,走向二楼。薰赤裸的脚步声在我身后跟着。 「我放了洗澡水……」薰说着。 我的愛留在薰的身體裡~4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薰。」我走进卧房,把上衣脱了,把长裤褪去,身上只剩一条内裤,走向浴室。 我才刚推开浴室的半透明毛玻璃门,薰的声音立刻紧跟在我的身后传来,他道:「我帮你刷背。」 我转头瞄了他一眼,点头,薰也进来浴室。我脱去内裤,全身赤裸,转开莲蓬头的水柱,打溼自己的身体,然后,在小椅凳上坐下。薰的白色衬衫和长裤被水喷溼,他拿着刷背的毛巾,打了浴沐乳,开始在我的背上刷着,白色的泡沫孵化着,一个接着一个。 我的主角,最美丽的主角薰,竟然在伺候着我,我何德何能啊… 我稍稍侧向他,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认真沉默地帮我刷着背,一句话也没说。一会儿,他拿了莲蓬头,转开后,以水柱冲洗着我的背,把泡沫冲得一乾二净。 「薰……」我看着他帮我冲澡,在水柱中唤着他。 「嗯……?」他嘴里应着,但双手仍忙着帮我冲水。 「你都溼透了……」我的双眼盯着薰,在水柱中说着。 他抬起视线看着我,把莲蓬头掛在墙上,水柱仍不停地打下来,打在我和薰之间,薰真的溼透了,身上的白衬衫遇水完全透明,他胸前肌肉的微微凸起,若隐若现。他的头发也溼了,水沿着额前的瀏海、鬓发不断地往胸口滴落。 我的愛留在薰的身體裡~5(慎) 他一直凝视着我,眸子里装满了炙热的渴望,我摸着他饱满的润唇,把唇贴至他的唇上,在水柱中,轻轻咬着他的唇,薰的唇移至我的耳畔,他的舌尖舔舐着我的耳洞,轻咬我的耳朵,然后,吻着我的耳下颈子,薰温润的舌尖让我的身体搔痒无比,我退到圆型的按摩浴缸里,里面是温水,我的欲望逐渐升起,薰也进来,他真的彻底溼透,穿着一身白浸淫在水里的薰真是性感至极。我吸吮着他的双唇,解开他的白衬衫扣子,吸吮着他的脖子和锁骨,「啊……啊……」,吸吮着他胸膛的顶点,以舌头叼抠着他性感的小乳头,「…嗯…啊…呃嗯…」,他的呼吸急促而混乱,我的手在水里粗暴地解开他的裤头,扯开拉链,用力剥下他的长裤和小裤,他勃起顶端的粉红色赤裸诱惑着我,我吸了一口气,潜到水里,以舌头按摩着薰的敏感顶点,他的身体在水里摆动着,像人鱼律动的方式。 我让他的身体趴在水里,掐着他微翘的臀,水是最好的润滑液,我顺着角度滑进薰的身体里,一开始有点紧,左手仍抚摸着他的勃起,薰的呻吟声有一些压抑,不过,无妨,依然是我喜欢的声音,我喜欢的主角呻吟的声音,听着它让我高潮,喘气,律动,撞击,再撞击……「啊……啊……」几次之后,薰舒服得射了,我的手有感觉,我在薰的身体里自由地抽动着,驰骋着,奔放着,一再撞击到最深处,最顶端,薰很舒服的点,然后,一鼓作气,射出,我的爱留在薰的身体里。 我抱着薰,喘个不停,薰也喘着,脸上微泛粉红,他转头看我,笑着,很美的笑容,「薰,我爱你。」我溼吻了薰的唇。 「我也爱你……」薰转过来,面对我,紧紧抱住我,双唇和脸颊在我脖子上一再磨蹭着,让我全身又不由自主地酥麻着。 我吻着他的头、发丝,两隻手臂不受控制地紧紧拥着薰,紧紧地,像我拥着楨那样…… 那極帶電的雙眸正融化著我~1 今天排演仍算顺利,毕竟一路演下来,都不断重覆几十次以上,台词、表情、走位,都熟练到一个极致。接下来,还有八场,《七个月亮》的公演就全部完成。中途休息时间,我到剧场后门去抽菸,这个剧场后门是住宅的死巷,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除了剧场的人员。我抽完最后一口,熄掉菸蒂,置于一旁的垃圾桶。转身,被晴木吓了一跳。 「晴木……怎么了?什么事吗?」我看着晴木,深呼吸了一下。 他看着我,一对眼眸又大又亮,唤着我:「雅彦先生……」欲言又止。 「嗯……?」我皱着眉,回应着,实在不知道晴木到底想说什么。 而晴木冷不防前倾一步,整个身子靠向我身上,两隻手臂拥在我的肩上,我顿时呆愣住。我的手轻轻抓着晴木的肩膀,看着他,问着:「怎么了吗?」 他的额头还是靠向我的肩上,久久都没有说话。 「晴木……晴木……」我拍着他的背,唤着他。 那極帶電的雙眸正融化著我~2 他居然紧紧地抱住我,身体和胸口的温度缓缓传了过来,他的温度有点高。这小伙子啊…… 「晴木,没事的,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安抚着晴木,摸着他的头发。 他的额头靠在我的锁骨上,热烘烘的,他的唇开始在我的锁骨附近嚅动了起来,搔痒着,悸动着,这年轻人的劲儿…… 我拉开他,看着他,唤着:「晴木……」 「雅彦先生……我……我……」他的明眸大眼有些矇矓,有些无措。 「原来你们在这儿呀……」薰的声音忽然自晴木身后传来。 我的手赶紧放开晴木,晴木低下头,转身,道:「我先去忙。」脚步匆匆离去。 薰的眸光追着晴木的背影,直到晴木离开走廊,他才又把视线投向我,两手抱在胸前,背靠在柱子上,脸上又尽是冷酷与傲娇。 「晴木来干什么?」薰看着我,眼神像把利刃。 我实在受不了薰的傲娇气,走向他,右手捧着他的后脑勺,轻咬着他的唇,他看了看我,眸里有一些讶异,我把舌头毫不客气地伸进薰的嘴里,纠缠着他的舌根,直到他的呼吸乱了步调,我看着他,道:「你不要乱想,晴木是个好孩子。」薰的眉间微蹙,噘了一下嘴,跟着我的步子回到剧场。 那極帶電的雙眸正融化著我~3 我坐在贵宾席上,监看着舞台上的第二次排演。而身后似乎有微微的杂音传来,我稍稍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纤瘦高挑的背影,他的身体挡住另一个人的身影,疑似在拉扯什么东西。他们在靠出口较近的阴暗走道上,离我坐的贵宾席尚有一大段的距离,我站了起来,离开贵宾席,走向阴暗的走道,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他转头惊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推了前方的人离开,那人的背影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楨……是楨吗?」我走近他,唤着。 「雅彦大哥…」他的眸子里满是慌张失措。看着我的眸光闪躲着。 我微笑着:「你怎么来了?」我摸了摸他滑嫰的脸颊,他的神色真的有些紧张。 「…呃……偷偷来看雅彦大哥的排演。」他的话语里充满不自然的惊慌,深怕我知道什么。 「楨……谢谢你…」我看着他,又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呃……刚才?」楨眸光依然闪躲。 「嗯,刚才走掉那位,好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我盯着楨。 他呆望着我,眼神里似乎在犹豫着,半晌才道:「我不认识她。」他摇摇头,又道:「雅彦大哥,我要先回去了。」他低着头,转身,走向走道尽头的出口。 我追了上去,在剧场外的走廊上抓住楨的手臂,拦住他的脚步,他看着我,有一点诧异。 「楨,告诉我实话,好吗?」我看着楨。 楨眸光低视,面有难色,默而不语。半晌,他拾起眸光看着我,晶莹剔透的泪珠无预警地滚了下来。 「怎么了呢……楨……」我抱着他,捨不得看他哭泣的样子。 「…抱歉,雅彦大哥,我现在……没办法……没办法……」他靠在我的肩上沉淀了一下情绪,自己抹掉眼泪,道:「再见。」他用红红的双眸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那極帶電的雙眸正融化著我~4 我走回剧场,在阴暗的走道上,晴木面对着我走来,神色有一点怪异。他走近我,小声道着:「雅彦先生,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喔…什么事啊…」我边问着,边跟着晴木走向后台我的休息室。 我推开门,一个大约30公分立方的纸箱子被放置在我的桌上,上头还写着『小木原雅彦先生 收』。我疑惑地看着晴木。 「不是我收的…」晴木立刻回应我。 「那……」我道。 「我刚才要拿矿泉水进来时,发现的。」晴木看了看我,又道:「我去问过剧场的人员,他们说不知道,也没有送东西进来。」 「……」我想到刚才楨和那名五十多岁的妇人。 「要报警吗?」晴木问着。 「…嗯。」我同意。 报警之后,由于警方必须介入调查,剧场停止排演,警方把那只纸箱带走后,傍晚打了手机给我,说那里面的确装了不明危险物品。 我把手机合上,丢在餐桌,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开瓶喝着。门铃声忽然响起,我放下啤酒,走向大门,推开,晴木站在那儿。 我看着他,道:「进来。」 他看着玄关前的地板,似乎在确认着薰是否有来。 「薰没有来,他今天晚上有别的事情忙。」我随口说着,又走回餐桌,拿起啤酒喝着。 这小子,又有什么事情……我才这么想着时,晴木杵在我的身后,唤着:「雅彦先生…」 「嗯……?」我放下啤酒,侧脸向他。 他又冷不防靠在我的背上,手轻轻掛在我的肩背上。 我的右手绕至左肩,轻轻拍着他的手,微笑道:「什么事…?你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那極帶電的雙眸正融化著我~5(H) 他的双手环抱住我的腰,紧紧的,让我有些诧异。我没有再问他,他的体温似乎正升高着,这年轻人的慾望在攀升,逐渐地。如果没有防波堤,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抓着他的手,让他稍稍离开我的身体,试图想冷静他。他却把我转了过来,正面向他,他眸子里的炙热已晕开来,那带电的双眸含着把人融化的魔力,我的眼神逃避着,已无力再陷入另一个爱情的漩涡。然而,晴木竟吻了过来,不顾一切地。他的唇贴黏在我的唇上,那微烫的触感,带着一点点发酵的甜味,我的脚步后退着,撞在餐桌椅上,晴木的唇还是贴合在我的唇上,他的舌尖舐触着我的唇,然后伸进我的嘴里,缠在我的舌上,我的喘息不由自主紊乱了起来,我怕克制不了,大力推开他。 我看着他,喘着,问:「为什么……」 他衝上来抱着我,道:「我不可以吗?……我没有要把你从堂本身边抢走……我只是…希望可以爱你…可以抱抱你,这样就好…」 「……」我喘着,说不出话来,缓缓摸着他的头发,克制自己的衝动。 晴木的额头在我的胸口磨蹭着,他的手缓缓滑到我的腰际,滑进我的裤襠间,我在他耳边道着:「晴木,我怕……我会伤害到你,所以,……不要…」我的手抓住他停留在我裤子里的手,他却用那极带电的双眸融化着我,我终于克制不了,把唇凑了上去,充满矛盾的激吻,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硬了起来,他的手解开了我的皮带和拉链,褪去我的裤子,蹲下去,他的左手握住我的右手,他的右手握住我直耸的阳具,以舌头轻舔着最顶端的粉红,「啊……啊……」,我的脚快要撑不住了,晴木让我溼得不像话,他的舌头包覆着我,抵住,然后,律动,轻舔,再律动,再抵住,那一阵销魂的……销魂的……不可自拔…「啊……啊……啊…」晴木的舌头重覆抚慰着我,直到那道爆发衝上云端,瞬间,射出……… 溼黏的乳白色……… 他站了起来,看着我,露出笑容,紧紧抱着喘吁吁的我,在我耳边轻唤着:「雅彦先生…」亲吻着我的耳际。 我也抱着晴木,不知所措地,充满矛盾地。 真相?~1 这个晚上,那澄又约了我到『椿 西餐』,我先抵达,根据以往经验,那澄没到八点是不会出现的。织田雪走向我的座位,微笑道着:「小木原先生,康復出院了。」 「嗯,託小雪店长的福。」我也微笑回应。 「又要等小室老师?」织田雪问。 「嗯,是啊…」我看着她,又问:「小雪店长,那天晚上你来新宿医院看我?」 她的眸光掠过一丝防备,刻意又露着笑容,道:「哦……,是呀…」 「其实,你一直与织田一生有连络吧?」我问着,目光注视着织田雪。 「……」织田雪眸光闪躲着,然后低垂,不语。 「你也知道楨夜月就是织田一生吧?」我又问着。 半晌,织田雪抬起眸光向我,道:「是的,楨夜月就是织田一生。」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们一直有连络……」我一直觉得织田雪和楨在隐瞒我什么,还有那名五十多岁的妇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 织田雪还在吞吞吐吐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取出手机,贴至耳边,道:「嗯…」 「不要等我了,临时要加戏,在电视台吃便当,你先自己吃。」那澄说着。 「哦…好,再见。」我合上手机,织田雪早走向厨房。 我站起身,打算回代官山吃,不在『椿 西餐』吃了,走向门口,突然在门口看到楨的身影。 「楨……」我唤着他,他却神色紧张,伸出手臂大力拉了我一把,然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衝向楨,那妇人整张脸僵住,呆望着楨,双手似乎握了什么东西置于楨的腹部。 真相?~2 楨后退,靠在我的身上,我抱着楨,视线落在他腹部的红色鲜血。楨跌坐在地上,我扶着他,那妇人手中握着被拔出来的利刃,杵在那儿呆若木鸡,楨的鲜血一直流着…… 「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我嘶吼着,大声地,喊破喉咙地,嘶吼着…… 门口一名服务生慌张地回应着:「我去叫…」 我扶着楨,他忍耐着疼痛,满手都是鲜血,摸着我的脸颊,喘着气,看着我,道:「雅彦大哥…,你不要怪她……她是……她是…我的母亲……」我瞥了那个妇人一眼,那妇人流着泪,刀子掉在地上。 「楨,你不要说话,再撑着点,撑住……」我吻着他的额头,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抵达,织田雪站在门口,皱眉看着我陪着楨上救护车。 天啊,救救楨…… 我在手术室外等候了一个多小时,医生终于从手术室走出来。楨在恢復室又待了一个小时才被送到普通病房。 我坐在床沿看着楨,他仍紧闭双眸,尚未清醒。我摸着他的额头,有一点凉,脸色相当苍白虚弱。我找了椅子,坐在床边,握着楨纤细的手,趴在床沿睡着。过了不知多久,被我握在手中的楨的手指在微微动着。 「雅彦大哥……」楨虚弱无比的声音唤着我。 我坐了起来,看着楨,微笑:「楨……」我坐上床沿,前倾身子,亲吻了楨的额头,他的额头仍然有苹果般的香气袭来。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母亲……」楨虚弱的眸光照着我。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我问着。 「雅彦大哥之前好像有问过我,我的母亲在哪里……刺伤我的妇人,就是……我的母亲……松本月子…」楨元气不足而频频喘着气。 我轻抚着楨的额头和脸颊,静静地听着他述说。 真相?~3 「…她偶尔……会主动找我,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连络,直到……直到……她发现,雅彦大哥主动找我……。她也开始继续来找我……」楨吃力地说着。 「楨……,你休息一下,好吗?」我道。 楨摇头,皱着眉,道:「我怕,我现在不说……我……我……」楨的眸子里浮着泪光。 「怎么了…为什么哭……?」我的脸颊靠在楨的脸颊上,疼惜着。 「我……我的身体里……有不受控制的人……」楨的泪水沿着眼角淌落。 「不受控制的人?」我的疑惑像投石涟漪。 「DID,多重人格障碍……」楨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道:「我看过医生……因为我小时候……小时候……」楨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情绪忽然陷入一阵慌乱。楨应该是想起小时候被织田雄叁凌虐的痛苦记忆,而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直跟着他到现在,所造成的多重人格障碍,让他这么受苦着。 「所以,楨在丸桥小学刺伤我,是因为……」我道。 「雅彦大哥,请你…请你原谅我……,我那天……那天和母亲碰面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丸桥小学去,刺伤你之后,我清醒过来,很后悔……不敢面对你…」 我抱着楨,亲吻着他的脸庞,安抚着,哄着:「不要紧,不要紧,楨,乖…不要紧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楨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楨…,记得我问过你吗,织田雄叁死去的时候,有人用重物把我打昏了,你有看到是谁吗?」我问。 真相?~4 楨点头,道:「嗯,我看到了,是……我的母亲,松本月子。」 我颇惊讶道:「她也在现场?」 「嗯,她在。」楨没有迟疑。 「她不是……跟着别的男人走掉了…?」我持续狐疑着。 「她……被织田雄叁赶出去了,她以为……织田雄叁会好好对待我,照顾我……她说她后悔,如果被赶出去的时候,偷偷回来带走我,我就……我就不会被那个人……」楨看着我,令人怜悯心疼的双眸。 我再度抱着楨,再度亲吻着他的唇,再度安抚着。 「她那天其实是……要刺杀雅彦大哥……」楨说着。 「…杀我?为什么?」我好错愕。 「她一直认为雅彦大哥会把真相说出去。」楨再说着。 「真相……?真相是……?」我真是冤枉,我连真相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我真知道真相的话。 楨看着我,欲言又止。 「难道……不是楨……?」我问楨,带着很大的疑惑。 「雅彦大哥……,我……」楨还是看着我,吞吞吐吐。 病房门被敲着,有个脚步声踩进来,停在我的身后…… 「小雪……」楨唤着,眸光里有一些畏惧。 我转身,织田雪看着我,眼神黯然。 「松本月子已经去警察局自首。」织田雪说着。 「自首?…为什么?」我问着。 织田雪看着楨,眼神里有一丝锐利,楨的眸光低垂封闭,彷彿在逃避什么。 「松本月子是20年前杀死织田雄叁的兇手,躲躲藏藏20年。她说,之前小木原先生在剧场收到的纸箱爆裂物,都是她作的。」织田雪说着。 「咿……!所以,松本月子一直以为我有看到她,一直想要杀我灭口?」我莫名的一阵悚然。 「大概吧……」织田雪道。 「20年…追诉期都过了吧…」我喃喃道着。 织田雪瞥了我一眼,立刻又收回目光,对着楨说着:「你好好保重。」 「嗯。」楨回应着。 和我分手,好嗎~1 今天公演,我在舞台监看室里,看着舞台上的薰卖力而优雅的演出,美丽的薰被一群喜爱他的粉丝观赏着,心满意足。舞台上没有了薰,就像吃西餐没有牛排一样,薰是剧里的灵魂。 剧还在演,我拉开门,走出监看室,打算出去抽根菸,走下楼梯,在楼梯的转角遇到晴木,我的慌张一时之间无处可躲。 「雅彦先生…」晴木唤着我,露出难得的笑容,而那笑容有一点羞涩。 「晴木……」我唤着他,想起那天晴木出乎意外的表白与激情,心情忽然沉重起来,我微皱着眉,问:「什么事吗?」 晴木清澈的明眸盯着我的双眼直瞧,再看下去,我恐怕又会招架不住,索性避开他直逼的眸光。晴木的脚步竟趋前向我,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眸光直逼着我,问:「雅彦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事…」我勉强挤出尷尬的笑容,回应着。 「那就好。」晴木说完,竟全身靠了上来,双臂拥着我,好一下子。 「晴木…」我想抽身,以免感情放进去,又一发不可收拾。 「嗯?」晴木又把眸光逼过来。 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我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脑袋纠结成一团。晴木竟二话不说,两片润唇就贴了过来,天啊…我…,晴木的舌头很有力道,那舌尖进攻的方式,让我瞬间就陷入六神无主的境界,犹豫,喘息,不受控制……直到楼梯间有别的脚步声传上来,我赶紧推开晴木,搓揉着自己的脸,一名剧场工作人员走了上来,经过我的眼前,微妙地瞥了我一眼,又立刻走向楼上。 我边走向楼下,边道:「晴木,我去抽根菸。」 「喔…」晴木应着,口气有点失落。 和我分手,好嗎~2 我在剧场后门,点燃一根万宝路后,细细吐着白色云雾,背靠在外墙上,脑袋还没有完全冷却。晴木是个25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身体的细胞相当活跃带劲,皮肤又相当新鲜光滑有弹性,如果没有楨和薰,晴木会是个好恋人,对我而言。 这场公演在下午四点结束,薰回到休息室,坐在镜子前卸妆,我坐在薰后方的椅子上,低头翻着杂志。休息室的门被敲着。 「进来。」薰喊着。 门被推开,晴木端着薰交代的热咖啡进来,把整壶咖啡和杯子轻轻地置于我眼前的桌子上。晴木收起托盘时,双眸又偷偷带电地注视着我约莫七、八秒鐘,然后,才回头向薰说着:「堂本先生,咖啡煮好了。」 「嗯,谢谢你。」薰看着镜子里的晴木说着。 晴木的眸光又瞄回我的视线里,嘴角微微对我笑着,然后立刻转身,走出薰的休息室,关上门。 我才一个不注意,薰已经卸好妆,坐在我的眼前,双眸盯着我看,嘴里不说话。 「怎么了吗?」我问薰。到底在看什么,看得我混身不舒服,那眼神像把利剑。 薰转移目光至杯子上,倒着咖啡,缓缓问着:「你跟晴木怎么了?」 我闭了闭眼晴,又张开,一阵头晕,薰怎么就如此敏锐,做了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眸。我抿着嘴,虚应着:「什么怎么了?」 「你们……接过吻了吧…」薰边喝着咖啡,边道,双眸打量着我,口吻一派冷静。 我看着薰,一脸茫然,无话可说。我这渣男…… 和我分手,好嗎~3 「怎么不否认?」薰把杯子放下,又低声问。 我的目光在桌面游移着,瞥向薰,又无处可躲。 薰站起来,走回镜子前方,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道:「爱上你真是辛苦啊……」薰低下头,久久不语。 「薰…」我走近薰的背后,从镜子里看见他在流泪。若不是我优柔寡断,又何尝忍心让薰如此伤心难过呢! 我从薰的背后拥着他,脸颊靠在他的耳鬓,道:「薰,抱歉,总是让你流泪…,是我差劲…」 「雅彦…」流着泪的薰轻声唤着我。 「嗯?」我轻声回应着。 「和我分手,好吗?」薰道着。 「……」我无法回答,这世界上最困难的要求。 「好吗?」薰稍稍侧过脸来,又问了一次。 「……」薰的这要求让我的心好痛!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薰轻轻拨开我的手臂,打算离开休息室,我拉住他的手,紧紧抱着他,我不能让他走。 「请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薰哭泣着,在我耳边道着。 「你还爱我,你还爱我,对不对,薰…」我想证明什么?我到底想证明什么? 「就是因为我还爱你……就是因为我还爱你,所以,才这么痛苦…我没有办法不爱你……所以,才这么痛……」薰靠在我的肩上,痛哭着。 「薰,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吻着薰的耳畔,好香的味道,好香好香,「我不能和你分手…」 薰并没有逃开我的唇,他的耳朵在我的双唇间缓缓斯磨着,宛如一隻撒娇的小猫咪。 「薰……薰……我爱你…薰…别离开我…薰…」我失去理智地央求着薰,双唇靠在他的耳朵,轻声说着。 「你好残忍,这样对我……」薰紧紧抱着我,一直流着泪。 我抱着薰,我最美丽的主角,此刻竟如此脆弱,如此楚楚可怜,如此需要我的疼惜与怜悯。薰,如果没有楨,如果没有楨,我想我是最爱你的……我的天啊,我这可耻的想法……我到底要伤害你到什么时候,薰…… 七個月亮 接近傍晚时分,我打算去医院探望楨夜月,从广场走向医院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从医院里头走出来,她转向另一边的转角离去,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我停下脚步,瞥见她的侧脸,没错,她就是织田雪。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来看楨?这么频繁…她不是对楨,对织田一生有反感吗?之前,织田雪对我说过,织田一生的母亲松本月子是织田雄叁的不伦对象,所以,织田雪的母亲对织田一生是有敌意的。而我的印象里,我寄住在洋楼的那段期间,师母的确对织田一生没有过好脸色。然而,织田雪现在却频繁地来探望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敲了病房门,然后,倚门而入,走近楨,他张开双眸,看我。 「雅彦大哥…」楨露出笑容,唤我。 「楨,有没有好一点?」我坐在床沿,摸着他苍白的脸颊。 楨握着我的手,道:「嗯,好多了。」 看着虚弱的楨,让我不禁想亲吻他的双唇,我摸着他略显苍白的双唇,前倾身子,温柔地以舌尖轻舐疼爱楨的双唇,他的呼吸依然散发着诱人的苹果香,让我的心悸动不已。 「楨,刚才,织田雪来过吗?」我问着,看着楨长长的眼睫毛。 楨的眸光离开我的眼里,游移着,过了一下子,才道:「嗯,来过。」 「她来做什么?」我好奇问着。 「探望我的伤势。」楨瞥了我一眼,眸光又逃走。 「就这样?」我不认为只有这样。 「嗯。」楨目光低垂。 我沉默地看着楨一下子,但楨都没有看我。 「你们平常就有连络吗?」我又问。 「偶尔…,几乎…不连络。」楨的回答模棱两可,他瞥了我一眼。 「织田雪会去家里找你吗?」我问。 楨看着我,眸子里有一些无助,道:「会……雅彦大哥…,小雪…」 「嗯?」我看着欲言又止的楨。 「雅彦大哥,有些事我真的没办法记得很清楚,包括,小雪……」楨皱着眉,彷彿被什么沉重的事牵绊住,几次都说不出口。 「雅彦大哥,我的身体里面住着好几个不同的人,医生说,有七个……有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伤害了什么人……」楨依然无助地看着我。过了片刻,楨又道:「我好想赶走他们,但是,他们会威胁我,我又会回到那个时候,被织田雄叁虐待的织田一生的恶梦里…」楨惊恐地看着我,接着道:「我一辈子都是那个骯脏齷齪的织田一生…」楨的泪水溃堤,他闭上双眸,痛哭。 「不是的,你不是…你不是……」我拥着楨,疼爱着楨。 「雅彦大哥…,我曾经伤害过你,未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楨垂泪的双眸凝视着我。 「不会的,楨,你不要想太多,不会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会伤害我的。」我真的打从心底这么相信着。 令人錯愕的真相~1 两个月后,楨的伤势痊癒出院了。 《七个月亮》的舞台剧也完成所有场次的公演,剧团将休息两个礼拜,下个剧的脚本还在那澄的电脑里修修改改当中。 晚间,九点半左右,我从台场的电视台离开,进到自己的车内,点燃万宝路抽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我打开手机接听:「…嗯…」 「雅彦,刚才电视台的企划有没有把毛片拿给你?」那澄打来问刚才我与电视台开会讨论的事。 我翻了一下被我扔在副驾驶座上的牛皮纸袋,找到一片光碟,我答着:「有,一片光碟。」 「那没事了,再见囉!」那澄道。 「嗯!」我合上手机。 继续抽着白色的万宝路,想着楨,我又打开手机,拨了楨的号码,关机中。我合上手机,熄掉万宝路,发动车子,开往新宿的方向。 我把车子停在门口,楨的住处。里头的灯光有一点昏暗,我下车,走向大门,有一个门缝裂在那儿。我从门缝隐约瞥见玄关入口摆着两双鞋,其中一双是女性的黑色高跟鞋,有一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好奇的手轻轻地推开门,脚步悄悄地走了进去。 「…啊…嗯…」天啊!我究竟听见什么…那是女人的呻吟与喘息声无误,我的脚步顿时僵住,在沙发的后面。 令人錯愕的真相~2 他的身体交叠在她的身上,赤裸着的上半身,是我熟悉的白皙与曲线,那纤瘦的让我魂牵梦縈的他的身体,居然紧紧地抱在她的身上,他的唇在她的胸前激情作舞,她舒服的呻吟证明了他们的恋情。 我的存在惊动了他们,他看着我,那双美丽的瞳眸。他从她的身上离开,站了起来,把衣服遮在她的身上,她起身皱眉,看着我。 这沉默,难熬。 「小木原先生……」织田雪打破沉默,她的直长发披在雪白的肩上。 「对不起,我闯进来了。」我看着楨,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雪,你先上楼去。」楨亲暱温柔地对织田雪说着,手抚摸着她的肩背,看着她走上楼去。 楨拿了沙发上的一件衬衫,迅速地穿上。 「你们……在一起了?」我的脑袋像沸腾的岩浆,言语在克制的关卡。 「我和小雪…?」楨嗤笑着,一种对我而言,非常陌生的眼神与轻蔑的嘴脸,像个小混混般轻浮,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楨夜月是我所深爱的人。 楨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拿起一包菸,熟稔地弹出一根,叼在嘴角,点燃,长长地吐出一条白色云雾,那陌生的眼神盯向我,道:「我和小雪一直在一起,从小到现在,没有分开过。」他又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那令我窒息死亡的讯息。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吗?心脏,好痛…… 「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咬牙,皱眉,问着。 「你想知道真相?」楨斜眼瞄着我。 「请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心已死去一半,还有一半呢? 「我必须保护小雪,因为,小雪保护了织田一生,她救了他。」楨目光低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令人錯愕的真相~3 楨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在烟灰缸上熄掉菸蒂,道:「反正,早已过了20年的追诉期,告诉你也无妨。」他又取出另一支白菸,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它,继续道:「20年前在那栋洋楼里,是小雪救了织田一生。织田雄叁那禽兽一直在凌虐着一生,没有人愿意揭穿他的恶行,只有小雪……小雪好几次都阻止不了自己的父亲干出那种下流卑劣的勾当,毕竟,小雪当时也是个孩子。」楨吸着菸,吐着烟,又吸一口,又吐一口。 「你的意思是…小雪杀了……」我太震惊了,以后如何面对小雪。 「嗯,答对了,愤怒的小雪拿着他爸爸的古董拆信刀,又尖又利的古董拆信刀,他爸爸珍藏的宝贝,一次又一次地,刺进织田雄叁的要害,惨不忍睹。」楨锐利的眼神直逼着我。 「……」我愣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楨继续道:「松本月子当时为了补偿织田一生,答应织田雄叁的妻子,顶替杀死雄叁的小雪,作为交换条件,要求织田家好好养育一生成人。」 「所以,要杀我灭口…」我道。 「现在,没有必要了。你可以放心了。」楨的口吻冷漠到足以杀死我。 我注视着楨,皱眉问着:「我呢……你对我……我们之间……算什么?」我捧着被剖开的心问他怎么办。 「我们之间?」楨一脸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忘了?全部都忘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挑逗亲吻激情算什么。 他的眼神彷彿在回想着,他抓着前额,有一点痛苦的表情。 「楨……」我唤着神情怪异的他。 楨闭上双眼,一脸痛苦,眉间揪成一团。 「一生……」织田雪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她已穿好衣服,从楼梯下来,跑向楨,亲暱地扶着楨。 楨睁开双眼,看着织田雪,露出笑容,亲吻着她的双唇,道:「我没事。」 我低下头,喘了口气,再度看着楨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眸,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转身,不得不带着碎裂不堪的灵魂离开楨夜月的住处。 找尋最美麗的主角~1 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好几天,一直难以接受楨夜月和织田雪在一起的事实。我甚至在期盼着,楨会不会又忽然跑来家里找我,会不会又忽然笑瞇瞇地唤着我,说他好爱我。但是,那天他和织田雪在一起,看着我的眼神却又是那样陌生,那样锐利,那样无情。不是那个会叫我「雅彦大哥」的楨夜月,不是那个会叫我「雅彦大哥」的织田一生。楨,哪个你才是真正的你?哪个你,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哪个你,才是我捧在手心的那个你? 我这几天一直拨手机给楨,但,楨一直关机中。我不敢再去他的住处找他,我害怕再次撞见他们亲密的样子,我害怕我的心要一直碎裂着,好痛,好痛……。我找不到爱我的那个楨夜月,我该到哪里去找呢?楨,你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楨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澄来电,叫我去电视台拿新剧本,我驱车到台场,她在电视台大楼一楼大门口等我,我把车驶到门口旁,探出车窗喊了两声:「那澄,这里。」 她的眸光照到我,微笑,跑了过来,她今天绑了马尾,夹了银色的耳坠。那澄站在驾驶座门边,脸靠在窗口,玫瑰花瓣的香水味,把一只白色纸袋递给我,道:「新的剧本,《非关月亮》。」 「不会又是改编自哪一位大师的作品了吧?」我苦笑着。 「才不是呢,是我自己的旧作改的。满意了吧,小木原导演。」她露出自信的笑容,又道:「对了,你那最美丽的主角是不是要出远门啊?」 「出远门?」我不明白。 「我前天开车经过东京车站,看到他推着行李箱走进去。」那澄道着。 「……哦……没有听说…」我忽然想起来,薰这两个礼拜完全没有与我连络,也没有来家里找我,听那澄这么一说,我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没事,我要上去了,新戏的主角很难搞,走了,bye!」那澄转身跑回电视台大楼。 我取出手机,拨了薰的号码,没人接听。我发动车子,驶向目黑,薰的家里。我把车停在他家一楼,再拨薰的手机,仍然没人接听。「薰,你在不在家呀…」我喃喃自语,下车,衝进大楼,按着他家的门铃,半天都没人回应。大楼管理员探出头来问我:「你要找谁呀?」 我转向他,道:「我要找十四楼的堂本先生。」 「堂本先生…他好像前天说要回乡下去,好像短时间不会回来了。」管理员大叔说着。 找尋最美麗的主角~2 「蛤……?短时间不会回来?那堂本先生有说何时回来吗?」我急了。 管理员摇着头,道:「没说。」他躲进管理室,没再搭理我。 「薰……乡下…」我怎么知道薰的乡下在哪里,天啊……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坐进车里,一直重覆拨着薰的手机,他始终没有接听。我的头靠在方向盘上,沮丧至极,「薰,你到哪里去了……」 晚上,我回到家中,开了门口的信箱,发现有一个白色信封,我打开它,是一把钥匙,我愣着,把这把钥匙与我口袋里的钥匙比对着,是同款的备用钥匙,我呆了,「薰……薰……」我一直叫着薰的名字,我最担心的结果,他居然就这样不告而别,还把这把钥匙还给我,薰,你到底……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乡下,乡下在哪里…… 我衝进屋里,打了晴木的手机。 「喂,晴木…」 「雅彦先生…」 「…薰,你知道薰在哪里吗?」我问。 「堂本先生…,不知道,怎么了?」晴木问着。 「薰的老家乡下在哪里?」我又问。 「乡下……好像是千叶。」晴木答着。 「千叶…千叶的哪里?」 「不知道,堂本先生怎么了?」晴木问。 「他……不告而别了。」我抓着后脑勺,焦虑着,急躁着。 「咿……」 「剧团里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薰的老家正确地址?」 「我找看看,再回覆雅彦先生。」 「好,麻烦晴木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晴木终于问到薰的老家地址。我连夜飆去千叶木更津市。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整,这个时间拜访实在是非常不恰当,非常不礼貌,但是,我这不是要登门拜访,而是,要找回我的主角堂本薰,这不告而别的傢伙。 找尋最美麗的主角~3 我的车就停在薰老家门口,我拿出手机,又拨了薰的号码,这次,终于有人接了…… 「……」他没有说话。 「…薰……是薰吗…」我问着,急切地。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听着。 「薰,回来…,你回来…」我催促着。 「……」薰脾气很拗,不出声就是不出声。 「薰……,我知道你在听……你在听这个男人会不会说话算话…」我道。 「……」薰叹了一口气,但仍然没有说话。 「求你,出来,好吗?」我哀求着。 「咿……?」 「你出来,我在你家门口。」我道。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薰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把手机收起来,走近薰,他眨着装满泪水的眼眸,抿着双唇,看着我。我的手抹去薰脸庞上的泪水,道:「虽然,你哭起来很美,很动人,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流眼泪。」 薰皱着眉,道:「你为什么要来……?」 「我来找回我的主角,主角失踪,我很困扰。」我看着薰,热切地。 「你的主角,谁都可以当。有没有我,无所谓。」多么傲娇的堂本薰啊! 「我的主角,要谁来当,由我决定。」我摸着薰的脸颊,注视着薰。 「…我不作主角了,作你的主角很痛苦…」他的泪水又浮上眼眶。 「我知道,我总是让我的主角很痛苦,可是……可是…,我的主角搞失踪也让我很痛苦。」我的手指拂去刚流下来的薰的眼泪。 「你说谎…,你一点也不会痛苦,你不会…,不然,你不会一再地,一再地…对别人好…」薰的眼泪好像停不下来。 「我以后只对你好,我保证。」我道。 「你只是哄我而已……」撒娇的薰啊! 「是真的,我只对你好…」我抱着薰,他的泪水温温热热的,淌在我的脖子上。「我只会对你好,不会对别人好,我答应你,薰。」我抱着薰,摸着他的脖子,摸着他的头发,斯磨着他的耳鬓。 「是真的吗?」薰在我的耳畔问着。 「嗯,真的!」我承诺了,我对薰承诺了。 「楨夜月呢?」薰问着。 「…不爱了…」我答着。 「那澄呢?」薰问着。 「只是工作上的伙伴而已。」我答着。 「晴木呢?」薰问着。 「只是剧团的帮手罢了。」我答着。 「…堂本薰呢?」薰问着。 「我最爱的…最美丽的主角。」我答着,深深地吻着薰的双唇。 找尋最美麗的主角~4 凌晨叁点半,我载着薰回到代官山家里。我把他的行李箱推进屋内,搬到二楼去。进到卧房,我把行李箱置于衣橱旁边。 「你把我的行李箱搬上来做什么?」薰站在卧房门口问着。 我压根儿没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下车就直接把薰的行李箱搬上我的卧房,为什么呢……?我转身看着薰,思考着。薰也看着我,纳闷的双眸,在等着我的回答。半夜叁点半,我很难有个回答。 我走向薰,牵着他的手,走向床舖,我拉他坐着,抚摸着他的脸颊,有点睡意,我道:「薰,睡觉先,好吗?」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薰露出微笑,好温柔,好美……,我咚的一声倒进被窝里,没有两秒鐘,就不醒人事了。 翌日,我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扰醒,睁开双眼,闻到一股清香,我转过身去,躺在身旁的薰正看着我。 「早安,薰。」我笑着。 「早安。」薰也笑着。 我靠在薰的胸前,贪婪地闻着薰身上的香味,我问:「你洗过澡了?」 「嗯。」薰的声音很轻,很柔。 「趁我睡着,偷偷跑去洗澡?」我问着,整张脸都埋进薰的怀里,好香,好温暖,有种喝醉酒的感觉。 「嗯。」薰轻轻摸着我的头,我的脖子,我全身开始酥酥软软了起来。 「薰……」我懒洋洋地唤着,把手伸进薰的上衣下摆,轻轻摸着他赤裸的背,滑滑的触感让指间来来回回高潮不已。 「嗯……?」薫回应着,他的手指玩着我的发梢。 我偷偷地解开他的上衣扣子,由下往上。 「你在做什么?」薰轻柔地问着。 找尋最美麗的主角~5(H) 「嗯……」我忙着在解扣子,忙着以双唇和鼻尖在他的怀里搔痒嬉戏。 「哈哈…好痒…不要啦…」薰笑着,声音很诱人。 我的双唇吻着薰的心窝,吻着薰的胸口,吻着、舔着、吸吮着薰的褐色小乳头,薰的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着,嘴里吐着气,发出温柔的呻吟:「嗯…啊……嗯…呃…」 我凝视着薰舒服的样子,温柔舔舐着他的润唇,舌头在薰溼润的口腔里与薰的舌打转互舔。我的手同时伸进薰的底裤里,挑逗抚弄着,直到薰可爱的软物硬了,出口溼了,我褪去薰的底裤,躲入被子里,以潮溼的舌尖舔舐薰的胸口、乳头、腹部、大腿根部,还有那硬物的顶端出口,我每舔一口,薰就不由自主地呻吟着,我每舔一口,薰的身体就不可抑制地舒服地蠕动着。我含着薰的硬物,潮溼温暖的口腔包覆着薰,律动着,一再律动,薰喘嘘嘘的,一直喘着,他快要高潮了,我再用舌尖多舔了几下顶端的出口,那最敏感的部位,乳白色的汁液偷偷地喷了出来。 我脱去我的裤子,硬物早已兴奋勃起,我的手在他的翘臀抚摸着,一再挑逗着薰,他仍旧喘着,身体还在舒服状态,我迅速涂抹润滑剂后,让勃起的硬物瞬间滑进薰的身体里,我右手摸着他的臀,左手摸着他那溼溼滑滑的阳具,顶到薰舒服的位置,开始撞击着薰的翘臀,薰叫着:「啊……啊……嗯…啊…」薰今天的声音比较放的开,没那么压抑了。那撞击持续着,薰的身体配合着,他的阳具又兴奋了,我的身体一再撞击着薰,一再地,一再地,直到高潮,射出,薰也射了……好喘,好喘,薰也是,我从他背后抱着他,侧躺着,在他的耳边喘气。 「薰……」 「嗯……?」 「你满身大汗…」 「你也是……」 「哈哈……」我笑着,喘着,又道:「薰,我爱你。」 他稍稍侧过脸来,瞄着我,喘着,笑着:「我也爱你。」 我继续亲吻着薰的耳畔、耳后脖子,薰继续舒服地温存着。 非關月亮(完結篇) 《非关月亮》新剧从今天开始排演,我在舞台上向演员们说明着新剧的大刚,主角依然是堂本薰,我手上拿着脚本,边指导着第一幕戏的走位,让他们把各自的位置站出来。 中场休息时间,我请工作人员在舞台的地板上画着各个角色的位置,我在一旁看着。我的视线随性地到处瞥着,薰与两名演员正在舞台内侧讨论着脚本,我隐约觉得好像有一道视线从我背后射来,我顿时转身,把目光拋向那道视线的来源…… 我愣住了…… 来自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上的一道眸光,那道熟悉的眸光再度出现,他盯着我看,目不转睛,那眨动眼睫毛的方式,那水水亮亮的波光粼粼乌黑的双眸,充满着思念的眼神,那可能随时逃走让你遍寻不着的温柔与痛苦的撕裂,那让你捧在手心疼得不得了的纯真与甜蜜,那看着他就会升起的一道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狠心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又任性地出现?为什么在我作出对薰的承诺之后,你又出现了?为什么……为什么…,楨…… 我乱了,我的心又乱了……小木原雅彦,稳住,要稳住,不能再陷下去,不能再背叛了,不能再让薰流泪伤心了,不可以…… 我皱着眉,目光始终停佇在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我不受控制的情绪悄悄地涌了上来,很难承受,很难把持。我移动脚步,走下舞台,往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走去,但是…… 「雅彦先生……雅彦先生……」晴木从背后叫住我。 我转头看了晴木一眼,又立刻转回来,重新看着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人呢?楨呢?…怎么又不见了? 我快步走向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确定楨夜月又不见了!我的脚步转向剧场出口,薰忽然从我的背后叫住我:「雅彦……」 我的脚步停住,薰抓着我的手,问:「你要去哪里?」薰看着我,眸子里有一些担忧。 「人……人又不见了…」我道着,有一点心急。 「人?什么人?」薰问着,满脸疑惑。 我转向贵宾席第二排第叁列的方向,指着:「刚才,楨在那儿,晴木叫了我,他就跑走了…」 薰皱眉,转头看了看晴木,又转回来看着我,道:「贵宾席上一直都没有人在,你是不是眼花了?」 「没有人?怎么可能……楨明明就坐在那里,一直看着我,目不转睛地……」我低下头,心里很沮丧,很失落,不知所措。 「雅彦……」薰牵着我回到休息室。 薰关上门,走回我眼前,抱着我,唤着我:「雅彦……」 「抱歉,薰……,我不该想起楨……」 薰抱着我,紧紧地,让我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眼花了,不管楨是不是再出现,我想,我就是眼花了。我闭上双眼,靠在薰的肩上冷静了一下子。 「薰……」我靠在薰的肩上,唤着薰。 「嗯……?」 「你可以就一直一直这样陪着我吗?」我问。 「嗯!可以呀。」他的手抚着我的背,很温暖。 「薰……」我紧紧抱住薰,道:「如果,我又陷入了,你会拉我回来吗?」 「……嗯!辛苦一点,再把你拉回来…」薰温柔地吻着我的耳鬓。 「谢谢你,薰。」 「嗯!」 (完) 番外一:思念(H) 「...喔...可是女主角呢?」我撑着头,被酒精弄得有几分神智不清,几乎是硬撑着。说这是场庆功宴说得倒好听,骨子里免不了得为了下一次公演的戏码寻找赞助商。 我一边在小室那澄的2203号房里和那澄讨论着下一齣戏的选角,一边想着要回我自己的房里泡泡热水澡,儘快驱走这一脑袋浆糊的厌恶感。其实,如果堂本薰没有在房里等我,我也不必如此〝一心二用〞,能快活地躺在那澄的床上,边谈工作,边〝交流〞,何尝不是美事一桩呢!唉.…堂本薰,你这最美丽的主角,也是最折腾我的主角。 「雅彦,你还好吗?」那澄应该是瞧见我满脸想吐的糟糕模样,索性闔起手中的剧本,关心起我来。 今天晚上的庆功宴选在临海副都心台场的皇家大饭店,我和那澄一直是这样的工作伙伴关係,当然私底下也不免有些你情我愿的身体交流。不过,那澄和薰不一样,她让人赏心悦目,不带丝毫压力。 「哈!看起来并不太好,对吧!」我自我解嘲着,站了起来,脚步有一点踉蹌。 那澄即时搀住我的手臂,道:「都醉成这样了,你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下?」 「不了,都这个时候了,我回自己房里睡。」我打直腰桿振作着,轻轻放开那澄的手。 「怕堂本催你回去?」那澄酸了我一下。 「哈!不是啦...」千万个尷尬冒出头来。 「明明就是。那....我就不送囉,小木原大导演。」那澄嘴里酸溜溜,眸子里仍掛着关切的眼神。那澄就是这么可爱! 「嗯!我先回房囉!明天再议。」 与那澄告别后,我拐进22楼的长走廊,地上舖着枫红的毛地毯,五星级的雍容华贵。我的房间就在这道长走廊的另一个末端,走出那澄的房间后,我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想立刻回到房间去。我的脚步仍摆脱不了几分醉意,踏在红色的毛地毯上,低着头,放空脑袋,双手插在西装裤的两侧口袋里,突然想到顶楼去吹吹风。 我走进电梯前,总觉得背后好像隐约有个脚步声,但回头总不见任何人影,可能是喝多了,听觉也变得迟钝了。 推开安全门,踏上顶楼,愜意的凉风阵阵拂来,爽! 我倚在女儿墙的黑色栏杆前,眺望着东京湾的夜景,手顺便伸进口袋摸着菸盒打算哈一根,然而,耳边的风声里再度夹杂着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我震了一震,顺着靠近的脚步声,转过去一看,这下子我真愣住了… 愣了不知几秒鐘,不,或许有几分鐘之久,总之,不知愣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想开口时,觉得脸上有点僵。不过,我还是开口了:「楨?」 你是楨夜月,还是织田一生? 我终究还是弄不清楚。 自从上次你离开后,至今已经超过一年。我瞒着堂本薰,偷偷找了你一阵子,但都遍寻不着,完完全全断了你的音讯。 楨,我想得你好苦,我找得你好苦呀... 他那微捲的瀏海发丝仍然飘覆于圆润的额前,随着夜风轻轻拂动着。那双浑然天成的水灵大眼瞅得我至今仍然心动不已,彷彿比刚刚更醉了。 「楨?你是楨...」我的脚步朝他走近,他只是看着我,没有说半句话。 也没有逃开… 我轻捧着他的脸庞,鼻尖贴近他的鼻尖,那温度和香味是如此地熟悉和令人想念,以致于血液顿时在我的毛孔间沸腾了起来。我受不了这香气的诱惑,忍不住亲吻了他一口。他的睫毛纤长而美丽地披覆在眨动的双眸之上,柔情似水。我见他没有反抗,便再度送上唇瓣轻轻舔舐。我边吻着他,边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趁势将舌尖探入他的口中,轻轻交缠起他的舌尖,他低喘着,吻到深处他竟发出轻微的呻吟,听得我不由得欲火焚身,不知所措。我的心也乱了,顾不得那么多,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背风处。 我让他背靠在墙上,我蹲下身去,迅速卸解开他的皮带和拉链,褪下他的裤子,我抚摸着他的臀瓣,伸出舌头,开始轻舔他的人儿。 「...嗯...啊喝...啊....喝呃...」楨的身体不安份地扭动着,也难怪,我的舌尖与他的人儿频频交蹭着,他已经溼到不行,那蜜汁一滴接着一滴,溼润不已,与我口中的琼浆溶为一体。我张开嘴,把他含到深处,双手紧掐着他的臀瓣,他竟高潮了。 「....啊喝...不要...不要那么强烈...」楨终于开口了。 我站了起来,他抱着我低喘,在我耳边轻声道:「喝..喝...呃..我想要..我想要你插进来...」 楨的香气,楨的声音,啊... 我二话不说,完全扯去他下半身的裤子,让他跪在地上,上半身仆向前。我单脚跪地,一边轻掐着他的臀瓣,一边把手指探入楨诱人的穴口,他的腰就像水蛇般扭动了起来。 「啊喝....」楨又呻吟了。 我把他的蜜汁涂抹在他的穴口,然后,扶起我的硬棒就顺势顶送了进去,深深地。 「靠!真舒服....楨...啊喝...」我抱着楨的蛮腰就情不自禁地抽送了起来,一次接着一次,无法克制的销魂。 楨,我的身体再度爱上你了,我全然丧失了理智,我甚至忘却已经给了堂本薰的承诺,甚至把之前撞见你和织田雪的那段情完全拋诸脑后,什么承诺,什么遗忘,什么他妈的鬼东西,啊....楨...你的身体才是最让我魂牵梦縈的,你的身体才是最让我思念不已的,管他妈的几个人格,啊....真舒服...楨....楨...啊..… 我好几次都快要忍不住高潮,但,我好捨不得呀,不知道下一次遇到楨夜月会是什么时候。多么渴望能继续和楨在一起,抚摸彼此,一起亢奋,一起做爱,一起高潮,不管白天,不管黑夜,我都想要继续和楨在一起。 我使劲地抽插着,下腹使劲地衝撞着楨的臀瓣,还好身处在28楼的顶楼,楨可以放声呻吟,也不会有人听到,除了我。啊...楨的呻吟声真是美妙,真是愈听愈带劲,愈听愈让人高潮不已。 我继续抽动着我的硬棒,同时也搓揉着楨的人儿,楨的声音愈来愈让人销魂,「...啊啊...嗯啊...喝呃...啊~我要射...啊...忍不住了...啊~」 我就像一只火箭,顿时射向无穷无尽的虚空… 我抱着楨,两个人一同仆向前去,躺在地上,粗喘不已。 楨转向我,紧靠在我的胸前,他的鬓角渗着几滴汗水,瞅着我。 我微笑,轻轻抚弄着他柔软的发丝,道:「楨,我爱你。」 他默而不语,紧瞅着我,嘴角微微勾起,我可以感觉到,此刻的楨也是爱我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俯身向我,亲吻着我的唇。 不知怎地,一阵睡意浓浓袭来,我的眼皮突然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