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狂妃：废柴小姐太妖孽》 第1章 穿越成废物 北冥大陆，东烬国西边陲，断崖边。 月圆之夜，冷寂的空气中，透出些许肃杀与残暴。 啪！ 痛！ 一阵痛楚蔓延全身，四肢仿佛被灌入水银般，动一下便疼痛不止。 少女周身，围绕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看上去穷凶极恶。 “丑八怪，醒醒！” 其中一个黑衣人往少女身上踹了几脚，却没有得到回应。 “这丑八怪，未免也太不经打了，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小姐说了，把她眼睛挖出来，舌头和耳朵割掉，丢下去喂妖兽！” 刷—— 出于一个佣兵的本能，墨清歌听见兵刃出鞘的声音，瞬间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一丝阴冷嗜血。 砰！ 谁敢伤她？ 瞬间，她起身凌厉一脚踢飞了威胁而来的兵刃，连人带剑踹飞了出去。 下一秒，手腕却如同脱了力一般，使不上什么力气。 她的手筋竟然被挑断了？ 怎么回事？她是二十五世纪金牌佣兵，医毒双绝，且精通武器，刚刚还在f国执行任务，为了救同伴，不慎被埋在地上的炸弹炸中，粉身碎骨，所以这是哪？她这是又活了吗？ “丑八怪，我杀了你！”刚刚被她踹中的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举着刀砍来。 “就凭你？” 墨清歌眸色一冷，轻抬手，手腕中的银白手镯一闪烁，瞬间飞出几支毒针出去。 她手腕中的玄纹镯，是一把绝世神器，可以变换一百多种武器形态，可惜她现在手筋断了，只能用用暗器。 哧—— “啊……”毒针正中黑衣人心口，应声倒地，口吐黑色血液。 “这个废物，竟然还敢反击？” “杀了他！” 剩下三个黑衣人举着兵刃，迎面而来。 “自寻死路！”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妖孽冷冽的邪笑。 砰—— 还没等他们的刀剑砍到人，墨清歌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穿梭在黑衣人之中，一脚一个，凌厉踹飞了出去。 砰砰砰—— “哎哟！” 两个黑衣人毫无悬念地飞了出去，心头中了一根毒针，正中要害，瞬间毙命。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见势，腿都软了，转身想要离开，墨清歌的手镯瞬间化作一把凌厉的匕首，架在黑衣人脖子上。 “谁派你来的？说！” 阎罗般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送他入地狱了。 “你……你……啊！” 墨清歌一脚踩在黑衣人的手指上，耳畔传来骨头碎裂，“咔嚓”作响的声音，伴随着黑衣人惨烈的叫声。 “再不说，我就废了你，让你下半辈子当个太监！”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挑衅肃杀，令人心生胆颤。 说完，她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踩得更重了！ “啊……！” “我说，我说。”那黑衣人疼得五官都抽搐起来了，连连求饶，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三小姐……派我来教训你，先、奸后杀！” 三小姐是谁？她又是谁？ 脑海中顿时一阵抽痛，一股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 墨清歌，安平侯府二小姐，也是安平侯正室的女儿，年仅十岁时就已是九星玄士，风光无限，甚至还被指婚给了太子，顾云璟。 然而，这个本在云端的天之骄女，一年前经脉却突然堵塞，修为全废。 从那以后，墨清歌就变得疯疯癫癫，行为粗鄙、皮肤黝黑，且脸上还多了两道狰狞的疤痕。 然而，她丝毫不在意自己丑陋的外貌，色胆包天地一直纠缠太子殿下，哪怕次次被太子厌恶！ 废物，丑女！ 开什么玩笑？ 而那黑胖子口中的三小姐，则是安平侯三房的女儿，墨青娥，容貌美丽，心肠歹毒。 自从大房夫人死了，三房受尽宠爱，也越来越嚣张，他们不敢直接对有平妻之位的二房直接动手，因而，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墨清歌这个所谓的“嫡女”身上。 这一次，甚至变本加厉，故意给墨清歌下药，让她去骚扰太子，然后借口将她绑来乱葬岗，乱棍打死之后抛尸荒野喂狗！ 呵，可真够狠毒！ “二……二小姐，你可以放了我了吗？”那黑衣人小心翼翼问了这么一句。 “去死吧！” 墨清歌一脚将黑衣人踹翻了出去，抬手“嗖”地放出两支毒针，刺入黑衣人双目。 “啊！”顿时，黑衣人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双目，满地打滚，一边出言谩骂道，“丑八怪，你不得好死！” “聒噪！” 又是一枚毒针抛出，刺入黑衣人心头，给他来了个痛快，瞬间毙命。 她眼里耳朵里，从来都见不得脏东西，谁要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就是死路一条！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凭借墨清歌敏锐的感知力，她可以断定，有人来了。 而且这脚步声沉稳而又浑厚，人不少，且不太好对付。 至少，她现在这个身子骨，是没办法对付的！ “放箭！” 丛林中，传来一阵冷喝声，霎时间万箭齐发。 嗖嗖嗖—— 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轻盈的身姿在空中游荡，凌厉闪过那密密麻麻的箭，不断后退。 该死，怎么还有埋伏？ 她现在手筋俱断，否则，定要将这些狗胆包天的人全杀了！ 嗖—— 一道凌厉的箭迎面而来，她往后一躲闪，化险为夷，那箭只凌厉擦过她肩头，妖娆的鲜血流淌而出。 而她也因为这一躲闪，身体失去重心，失足跌下了身后的悬崖。 墨清歌指骨紧蜷，锋锐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一丝不甘心。 等着，只要让她活着回来，她一定杀光这些人，还有所有给她耻辱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砰—— 身体不断下坠，像是瞬间划破了一道无形的结界，下一秒，她“噗通”一声，落入温泉中去了。 温泉湖中，一片氤氲，烟雾缭绕不断，宛如仙境。 瞬间，她撞在一个男子身上，由于惯性，她双手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环住男子纤细的腰身，唇正好贴上了男子的冰唇。 妈呀，果男！ 睁开眼睛，月色，洒在男子精致绝伦的脸上，更添几许清冷出尘，冰唇皓齿、肤若凝脂，身子泡在温泉中，隐约能看见他性感白皙的锁骨。 薄如蝉翼的睫毛长长翘翘的，微阖，美得让人心碎。 还是个妖孽果男！ 墨清歌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性感而有力的腹肌，不由得“啧啧”一声。 这美人身材真好，只是周身冰冷得可怕！ 倏地，男子睁开眼睛，深邃的墨眸里，却露出冷漠杀戮的气息，宛如地狱阎罗。 那是一种，危险的气息。 第2章 把你的手拿开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比她之前在f国所遇到的那些人，都要危险百倍！ 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还未启唇，墨清歌便瞬间出手，手腕中的玄纹镯，化作一柄匕首，轻轻架在他的身体上。 “美人，我也是迫不得已，被人追杀至此，借你的地方躲一下。”墨清歌大言不惭道，“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话落，还动了动自己手中的匕首。 听似商量的语气，其实就是在威胁，仿佛在告诉他，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我立马就让你断子绝孙！ “你说，你长得这么美，若是断子绝孙了，该多可惜啊？”墨清歌淡淡调侃道。 还敢威胁他？ 顾衾墨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这个闯入自己疗伤泉水的女人，满脸血迹，衣衫褴褛，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他一眼能看出，这个女人，体内分明没有一丝玄力！ “把你的手拿开！” 薄唇轻启，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略带磁性，更多的是阴鸷。 虽然他只是随意在上空设了道结界，但放眼东烬国，也没几个人能破开，一个没有玄力的女人，究竟是如何破开结界闯进来的？ 咦？ 他不能动弹？ 墨清歌随即定睛，看了一眼这身下的温泉，显然都是疗伤的药水，而她身上的伤势，竟也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愈合，连被挑断的手筋，都在慢慢恢复。 原来，这美人在此处疗伤，才无法反抗她，否则，自己刚刚在落入温泉的瞬间，恐怕就要被他给挫骨扬灰了吧！ 微微松了一口气：“早说你动不了，我也不必如此紧张了。” 语气虽然轻松，但以墨清歌一个杀手的警惕性，匕首始终不松懈。 这男人的气场，实在太恐怖，万一突然能动弹了，她岂不是小命不保了？ 不过，这可真是个好地方，用不了一会，自己的伤势应该就能恢复了。 正好，她就在此处疗伤，一会再上去教训那些狗东西！ 顾衾墨的脸色由青变黑，周身的气息，冷漠得如同死神般，沉寂、可怕。 他若是能动，这女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见他恨不得将自己盯出一个洞来，墨清歌出言戏谑道，“就算本姑娘长得好看，也不必如此吧？” 长得好看？ 这丫头满脸血迹、蓬头垢面，好不好看他不知道，但……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他的语气，略带警告。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如此放肆，这个女人，是活腻了吗？ “呵，你要试试吗？”他越是这么说，越是能挑起墨清歌的戏谑之心。 莞尔一笑，墨清歌不安分的小手，捏了捏他纤细而又力的小蛮腰，故意不去看他黑透了的脸色。 “啧啧，美人，你的脾气若是跟你的身材一样好，可就完美了。”墨清歌不由得感叹道。 她墨清歌，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爱好，其中之一，便是调戏美男……呸呸呸，是欣赏美男。 只是，她所见过的美男无数，从来没有哪个能像这个妖孽，将绝尘与妖孽完美融合，宛如绝妙的天工之物，遇雪犹清，经霜更艳！ “美人？”顾衾墨被她这个称呼给气笑了。 这个女人，不仅大言不惭，还色胆包天，竟敢用“美人”二字来称呼他？ 把他当成什么了？男宠吗？ “不过，美人，我给你一个建议。”墨清歌继续大言不惭道，“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不仅容易冻死人，还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真是的，自己又没欠他钱，只不过误闯了他的地盘，他有必要跟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自己吗？ 顾衾墨嗤之以鼻，依旧面不改色，那如同黑洞一般的深邃墨眸，仿佛要将她看穿了！ 真是个无趣的冰山脸，墨清歌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 而此时，自己的内伤外伤，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手腕逐渐开始恢复力气了。 再看一眼温泉中的药水，已经变得透明了，她的手筋和伤势，竟然也完全恢复了。 “好了！”微微松了一口气，墨清歌收起手中的匕首，轻盈一跃，跳上了岸，打算离开，“美人，今日多谢你慷慨解囊，若是后会有期，咱们日后再见啊！” 这些话，她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自己今日闯入他的疗伤温泉，用了他的疗伤药不说，还处处揩油占便宜。 但愿，但愿以后山高水远，再也不要碰见这个恐怖的男人了！ 客套了两句，墨清歌抬手，银白色手镯迅速吐出一道铁钩，牢牢勾住悬崖上方。 下一秒，拉动铁钩，墨清歌轻掠而起，瘦弱飘逸的身影，瞬间掠了上去。 那轻盈的背影，落入顾衾墨眼中，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个千万次在梦中浮现的身影。 这个背影，怎么会如此相似？ 不，定是他的错觉！ 顾衾墨还未回过神，便被一道男声打断了思绪：“王爷！”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温泉边上，脸色铁青地问道：“您没事吧？” 刚刚他根本没注意，就有人闯进结界来了。 这样的疏忽，以王爷的性子，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没用的东西！”顾衾墨指骨紧蜷，冷冽出言。 “是……是属下失职。”黑衣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属下这就将人追回来，给您处置！” 说罢，黑衣男子看了一眼上方：“还有上面的麻烦……” 虽然他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麻烦。 “解决了。”顾衾墨脱口而出，“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女人给本王抓来，不过你记着，本王要活口！” “是！” 低眸领命，黑衣男子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顾衾墨视线之中。 ………… 墨清歌轻盈几下，便跃上了悬崖，谁知道悬崖上，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一个个弓箭手早听见动静，藏在暗处，蓄势待发，虽然都藏得很隐蔽，但墨清歌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呵，想暗算她？这些人未免太嫩了点！ “准备，放箭了！”暗处，传来一阵命令声。 一声令下，又是万箭齐发，攻势强硬。 “既然要玩，就光明正大地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这一次，墨清歌双手恢复，神清气爽，自然也就不怕这些喽啰。 她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铁钩迅速飞出，借助铁钩的力量，轻盈一掠，掠至空中。 她突然发现，玄纹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变换成所有武器，只有少的可怜的几种可选。 下一秒，玄纹镯瞬间变换成短炮，墨清歌娴熟地将短炮扛在肩上，瞄准了一个暗处。 好，就是你了，刚刚偷袭本姑娘的人！ 砰—— 第3章 出门没看黄历 短炮狂暴轰出，伴随着一声巨响，那躲在暗处的弓箭手，瞬间被炸飞至空中。 “啊……” 空中，还回荡着那弓箭手的惨叫声。 众人惊异。 这……这是什么变态玄器，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随即两个弓箭手被炸飞，瞬间吐血毙命，死状惨烈无比。 紧接着，墨清歌也没疏忽，一炮接着一炮，轰炸出去，草丛遍地开花、鲜血四溅，弓箭手纷纷开始自乱阵脚，被炸得满天飞。 “哈哈哈。”墨清歌边开炮边放声大笑，看着他们仓皇狼狈的样子，心底莫名的畅快。 另一边，那道黑色身影刚掠上悬崖，正准备动手解决了那些麻烦，就听见一阵狂暴的轰鸣声，有些傻眼。 于是，黑衣男子没出手，躲在暗处，看着近乎疯狂的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扛着短炮，疯狂杀人，一炮一个，如同地狱无常！ 空中的弓箭，霎时间少了很多，甚至乱了起来，墨清歌一炮轰一个，将藏在草丛中的所有杂碎都一扫而尽。 “别再放箭了，快，抓住她！” 终于，那些弓箭手意识到，不能跟这丫头拼远程武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于是，纷纷抽出剑，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凌空而起，狂暴的剑气四面八方而来。 “找死！” 墨清歌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邪恶至极的笑意，拉扯铁钩，轻盈掠至上空，接着，便直接踩在一个弓箭手的肩膀上。 “你，你……” “去死吧！”冷冽的一句话，如同死神审判般， 接着，墨清歌紧紧踩住他的肩头，一转身、一用力，双脚生生将他的脖子给扭断了。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墨清歌一脚将断了锁喉的弓箭手踢飞，与其他几个弓箭手拉开距离，抬手又是随意放出几炮。 砰砰砰—— “啊——” 原地瞬间爆炸，剩下五六个弓箭手被炸得四散而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烟雾散去，那些弓箭手一个个都被烤焦了一般，浑身漆黑，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死状各异。 “这点本事，也出来暗算本姑娘，算你们今日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冷哼一声，感觉到手镯的能量快用完了，墨清歌收起短炮，恢复手镯模样，舒展了一下筋骨，总觉得还没打够，“今日玩够了，告辞！” 待她回了安平侯府，再将那罪魁祸首揪出来，让他们知道，得罪她墨清歌，会有怎样的后果！ 倏地，少女的身影，潇洒消失。 而唯一躲在暗处没被发现的黑衣男子，看得都失了神，直到墨清歌离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抓人的。 “坏了，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怎么眼睁睁就看着她跑了呢？ 黑衣男子无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想，这下回去，定要被王爷责罚了。 “云陌！” 倏地，耳畔传来阎罗一般冷冽的声音。 云陌脊梁骨一寒，转过身复命道：“王爷。” “人呢？” 此时，顾衾墨已经穿好了衣物，一拢白衣，墨发飞倾，配上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远远看去，像是不染纤尘的谪仙。 “王爷，属下还未来得及动手，这些弓箭手，就被刚刚那个小丫头……全部解决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云陌自己也十分不可思议。 刚刚他在远处，分明没感觉到那丫头身上有任何玄力波动，没想到竟然横扫千军，瞬间解决了二十多个弓箭手。 顾衾墨定睛，视线冷不丁落在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上，若有所思，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搜！”薄唇轻启，冷冷吐出这么一个字，“翻遍这大陆，也要将她给本王找出来！” “是！” 云陌在心里暗暗为那个丫头默哀。 得罪了他们王爷，那丫头就算彻底遭殃了，只能祝她好运，不要太快被搜出来吧！ “还有。”顾衾墨冷冷补充道，“半日内，让顾云璟来本王府邸亲自谢罪！” 这些横七竖八的弓箭手，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太子府顾云璟派来的，虽然并不是来暗算他，但却叨扰到了他！ 叨扰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是！” ………… 安平侯府，偏院。 “贱骨头，跟你那妹妹一样贱，你就该去死！” 嗖—— 凌厉的鞭子，抽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 青衫少年趔趄了一下，口吐鲜血，原本不染的青衫，被一道道鞭痕染的血红。 他指骨紧蜷，清澈的眸子里，依旧透着一丝坚定。 “墨星沉，墨清歌那个贱人已经死了！”一位红衣少女趾高气昂地拿着长鞭，居高临下道，“若是你跟我磕头求饶，我就赏你今日的晚饭吃！” “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听到这里，墨星沉才面露焦虑，质问道。 “呵，这会，她应该已经被豺狼或是妖兽分尸了吧！”红衣少女得意一笑，“不过你也不要难过，很快，本小姐就让你去陪她了！” “你！”墨星沉十分着急，想要起身，又是一道凌厉的鞭子抽了上来。 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贱种，你还敢反抗本小姐？”红衣少女一脚踩在少年的指骨上，“可惜，你只不过是废物一个，更是救不了你那个废物妹妹！” 墨星沉瘫倒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一颗隐忍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并非是因为疼，只是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清歌被他们迫害，却救不了！ “来人啊。”红衣少女看着他这张哭丧的脸，便不耐烦道，“将他四肢打断，眼睛挖掉，丢出去喂狗！” “是！” 身后的家丁举起木棍，刚要落下，却被几道暗器震飞了出去。 “给我住手！” 啪啪！ 凌厉的耳光，电光火石般落下，伴随着墨清歌压抑已久的怒火。 四五个家丁还是一头雾水，刚转过身来，脸上就各挨了两个耳光，纷纷被抡倒在地。 “哎哟！” “慕—清—歌！”墨青娥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她……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回来？ 受伤瘫倒在地上的少年，顿时心生欢喜，有气无力道：“清歌。” 温润如玉的声音，好听到了极点。 第4章 一并讨回来 这一声，叫的墨清歌心都软了，蹲下身来，将少年扶了起来，清秀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尤其是那一双澄澈透明的双目，格外迷人。 这就是她的双胞胎哥哥？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串原主的记忆。 墨星沉，与墨清歌为龙凤胎兄妹，与墨清歌不同的是，墨星沉生来就体弱多病，不仅残废了一条腿，还是个天生无法修炼的废物。 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娘亲怀胎时，不慎遭人暗算，被人下毒，虽然娘亲医术高超，保住了自己和两个胎儿的性命，但剧毒已入五脏六腑，也同样会被胎儿吸收。 胎儿本就脆弱，吸收如此恐怖的剧毒，根本无法存活。 但最后，兄妹二人竟都平安落地，只是母胎中所有的剧毒，都被墨星沉一个人吸收了去。 墨清歌是健全的，且天赋过人，曾经在她修为未废时，放在整个帝城，都是天之骄女的存在，追求者更是无数。 而墨星沉生来就体弱多病，无法修炼，十多年来受尽了嘲讽。 明明是同胞的兄妹二人，一个在云端，一个却在尘埃。 这种事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看着自己的同胞妹妹风光无限，自己却受尽侮辱，心里多少会不平衡，甚至是记恨。 只是，墨星沉却从未记恨过这个妹妹，就算墨清歌待他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看不起他，他都是温柔以待。 愤怒之意，感同身受般落入墨清歌心底。 记忆中，原主对这个废物哥哥的态度并不好，甚至跟二房三房那几个白莲花一样，瞧不起他。 但，不管再怎么被原主瞧不起，墨星沉对这个妹妹，都是甘之如饴的好。 后来，墨清歌被下毒，跌落神坛、修为全失，受尽万众嘲讽凌辱时，只有哥哥义无反顾地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想到这里，墨清歌恨不得把原主拉出来，好好抽一顿。 若非哥哥为她吸收了所有的剧毒，她生下来也同样是个废物，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殊荣。 在哥哥最低谷的时候，她不但不安慰鼓励，还跟外人一样，看不起他，贬低他。 可就算是这样，哥哥也没埋怨过她一次。 这个原主，真该打！ 有个这么好的哥哥，也不知道珍惜。 不过，既然她已经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就一定会把之前亏欠哥哥的，全都弥补回来。 有她在，定要让那些欺负过他们兄妹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快！”墨青娥气急败坏，冷冷下令道，“给本小姐打死这个丑八怪，还有这个废物！” “是，三小姐！” 既然昨天晚上没把墨清歌杀死，今日，她就亲自动手好了！ “墨清歌，去死吧！” 墨清歌微微侧目，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冷漠的笑，略带肃杀。 “自寻死路！” 话落，墨清歌一脚踹在最近的家丁胸口，重重一脚，连人带兵刃踹飞了出去。 “狗奴才，本小姐今日就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家伙！” 墨清歌的语气，阴冷嗜血。 砰砰砰—— 接着，她身形极快，在几个家丁之中来回穿梭，响亮的巴掌声，不断传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哎哟！哎哟！” “啊……” 耳畔，传来手臂、肩骨被拧断的声音，咔嚓作响！ 几个粗壮大汉，被一个身形瘦弱的小丫头耍的团团转，一个个脸都被扇肿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伤势各异。 墨青娥站在一旁，看得都傻眼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这些家丁虽然不太强，但怎么说也都是二星玄士，怎么会解决不了这个废物呢？ 这还是那个废物墨清歌吗？ 墨清歌冷眼看着被撂倒的几个人，拍了拍手，还不过瘾：“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叨扰本小姐？” 她说完，还冷冷瞥了墨青娥一眼，似是嘲讽。 墨青娥脸色骤黑，咬牙切齿：“墨清歌，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小姐的人都敢打？” 她难道不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怎么，我身为安平侯府嫡女，教训几个下人，还得经过你一个庶女的同意不成了？”墨清歌冷笑了笑，却不以为然。 “庶女”这二字，深深刺痛了墨青娥的心。 “闭嘴！没想到你这个下贱骨头，也有硬气的时候。”墨青娥冷哼一声。 “下贱？”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扬声道，“你母亲江氏，当初只不过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我母亲对她视如己出，可是她又做出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来了？不仅出卖主子，还过河拆桥，借势上位，若说下贱，你们三房才是最下贱的！” 字字珠玑、针针见血，毫不避讳地嘲讽墨青娥的低贱身世，还有他们三房的罪恶之事！ 原主的愤怒与委屈，一并涌入墨清歌心底，让她有切身的痛感。 “墨清歌，你给我闭嘴！”这是墨青娥最不愿提起的丑事，“你母亲已经死了多年，如今你们大房，已经没有任何话语权了，今日，本小姐就亲自教训你，让你明白明白这侯府真正的规矩！” 话落，墨青娥周身玄力翻涌，凌厉的掌风蓄势待发。 她如今已经是五星玄士，对付一个全然不能修炼的废物，简直绰绰有余，甚至，一招就能毙命。 “清歌……”这时候，身后的墨星沉，伸出修长的指骨，拉了拉墨清歌的衣角，摇摇头小声道，“别跟她一般见识。” 得罪了墨青娥，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了墨星沉的话，墨青娥恶意一笑，出言继续羞辱：“墨清歌，倘若你跪下来，从本小姐胯下钻过去，并磕头谢罪，今日，本小姐尚且留你们兄妹狗命！” 她这么说，已经默认给墨清歌判了死刑！ 墨星沉听不下去了，上前来：“我给你磕头谢罪，你不要伤害清歌！” 话落，墨星沉正要跪下，却被墨清歌扶住了。 “傻哥哥。”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越是忍让，越是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别怕，今日有我在，他们打你的，伤你的，我一并给你讨回来！” 第5章 给嫡姐磕头谢罪 “清歌，你……” 虽然墨星沉知道，这话有些不现实，但心里还是十分感动。 妹妹一向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废物，身体又不好，跟累赘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今天，妹妹竟能说出这种体贴的话。 感动之意，顿生。 “贱种！”墨青娥毫不避讳地骂道。 啪—— “啊！” 话还没说完，墨清歌反手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些许怒火。 敢骂她哥哥？ “墨清歌！”墨青娥怒火中烧，一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一手蓄起玄力，抽了过去，“你反了吗？” “清歌，小心！” 眼看着她的掌风，要落在墨清歌脸上，墨星沉急不可耐。 以一个五星玄士的力道，这一掌要是落下，清歌不死也得半残。 千钧一发之际，墨清歌伸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 “啊！” 墨青娥脸上皮开肉绽，多了一道巴掌形状的血痕出来。 接着，墨清歌一把掐住墨青娥的脖子，眸色冷冽：“今日，是我这个嫡姐，来教训以下犯上的庶妹，该是你跪下来，给我磕头谢罪！” 她的语气，霸道而又睥睨众生！ “啊，墨清歌，你……你疯了吗！？”墨青娥怒目圆睁地盯着她，却又有些害怕，“你，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啪！ 啪啪—— 墨清歌丝毫不理会她，一个接一个耳光落下，啪啪作响的声音，如同雷点般不断落在墨青娥脸上，伴随着惨烈的叫声。 扇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墨清歌手都酸了，才丢垃圾般将墨青娥丢了出去，砸在那一群家丁身上。 “啊……啊！” 墨青娥捂住自己不堪入目的双脸，肿得像猪头不说，红一块青一块，牙齿也碎了几颗，满口鲜血，一张脸狰狞无比，哪里还有刚刚的美艳动人！ 墨清歌手中的玄纹镯，化作一柄剑，她手握着剑，指着墨青娥的脖子，冷声命令： “现在，我要你跪下来，给嫡姐磕头谢罪！” 那冷冽如同审判一般的声音，使得墨青娥浑身颤抖、不寒而栗。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墨青娥不断后退，吓得腿都软了，“废物，你给我滚开！” “既然你不懂规矩，这双腿，留着也没用，我帮你砍了吧。”墨清歌的语气，冷冽如铁，举起长剑，就要砍下去。 她面带冷笑，声如阎罗，如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不要，不要！”墨青娥摇摇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求饶，“不要啊！” 准确来说，她是被吓得腿软了，才迫不得已跪了下来。 只见墨青娥神色狼狈，面容苍白，看着那剑在自己上空停了下来，吓得魂都没了，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直接昏厥过去了。 “三小姐，三小姐！” “我当多大能耐呢。”墨清歌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咳咳……” 这时候，耳畔传来了墨星沉略显虚弱的咳嗽声，咳出些许血来。 墨清歌微微蹙眉，懒得继续跟他们浪费时间了：“今日，本小姐饶你们一命，以后引以为戒，谁若再敢来，死路一条，听懂了没？” “是……是！”几个家丁也不得不低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带着你们的主子，滚吧，别在这晦气了！”墨清歌挥了挥手，冷声道。 继续留在这里，也是碍自己的眼！ 而且，刚刚动手的工夫，她已经给墨青娥下了烈毒，往后，墨青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是！” 几个家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抬着昏厥的墨青娥，狼狈离开了偏院。 墨清歌扶着腿脚残废的墨星沉，回到了房间内，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单。 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几个凳子，小且破！ 呵，堂堂安平侯府嫡女，竟然住在这种荒凉的鬼地方，而且连个伺候丫鬟都没有，传出去确实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过没关系，原主所受的一切委屈，她都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墨清歌给墨星沉把了下脉，便知道他的筋脉是被剧毒破坏了，腿脚的残疾，也是毒药导致的，如果能够清除体内的毒，就可以修炼！ 只需用一颗复原丹，就可以清除墨星沉体内的毒素！ 那丹药，在25世纪叫做复原丹，但在这北冥大陆，却不知道叫什么，更不知这异界大陆，有没有自己所需的药材。 凭借原主的记忆，她只知道，这异界大陆有炼丹师一职业，比一般的玄士身份更加尊贵。 她堂堂25世纪医毒鬼手，在这异界大陆，也定要成为最顶级的炼丹师，治好哥哥的腿！ “清歌，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倏地，墨星沉打断了她的思绪。 “怕什么，来一次我就打一次，打到他们服服帖帖为止！”墨清歌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可是这次情况不同，况且你得罪的人，可是太子啊！”墨星沉依旧放心不下。 “昨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墨清歌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墨星沉便耐心都说给她听：“昨日，太子殿下来侯府拜访，留宿一夜，墨青娥知道你不胜酒力，故意让你喝了许多烈酒，然后将你送到太子房间，你色胆依旧，又借着酒劲，所以……就，就猥亵了太子。” 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还有点嫌弃自家妹妹。 毕竟，墨清歌色胆包天，是帝城远近闻名，众所周知的了。 虽然墨清歌是太子名义上的未婚妻，但在众人眼中，只有从前那个天才少女，才配得上太子的高贵身份。 如今的墨清歌，修为跌落后，疯疯癫癫的，还被害毁了容，容貌极丑，这次猥亵太子，可谓是激起群愤了！ “呵，没想到，原主跟我还是有相似点的。”墨清歌自言自语道，仿佛在沾沾自喜。 “你还笑得出来？”墨星沉微微蹙眉道，“太子殿下大发雷霆，说要杀了你呢，这几天，你还是躲着不要出来，等太子气消了再说吧！还有墨青娥，能不招惹就不要去招惹了！” 娘亲早几年就陨落了，妹妹还是天才少女时，他们大房还算有些地位，二房那三房那些杂碎，根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头上来。 可自从妹妹被墨青娥姐妹毒害，失去修为，他们大房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第6章 墨青娥被废了 之前，墨青娥和墨琳琅对妹妹百般巴结，妹妹虽然实力强，但没什么心思，看不出她们的两面三刀，还与她们交好。 反而，对他这个废物哥哥很冷淡。 后来，妹妹变成废物后，她们二人就原形毕露，明里暗里欺压他们兄妹。 就连侯府的下人，也敢跟着踩两脚。 这样的黑暗日子，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他们却足足经历了一年。 “好了，哥哥。”墨清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想一辈子都这般忍气吞声，被他们踩在脚下吗？” 墨星沉轻轻摇了摇头：“可是……” 可是他现在就是废物一个，保护不了妹妹，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如何苟活呢？ “没有什么可是。”墨清歌语气坚定，“既然不想，那就得奋起反抗，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说的倒容易，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如何有还手的机会？” 就算有还手的机会，一旦还手，只会被欺压得更厉害吧。 微微叹了一口气，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以后有我在，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欺负你的机会，以前我们兄妹二人所承受的一切，我也要他们加倍还回来！” 突然吐出这么一大凌云壮志，墨星沉还真有些不适应，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他那个好吃懒做、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妹妹。 他妹妹被抓去了一夜，回来之后，当真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 安平侯府，茗香苑。 墨青娥躺在床上，脸色铁青，瞪大了双眼，腹中如同火烧一般，灼热滚烫，十分痛苦。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大夫给她把脉了许久，都没检查出任何端倪来，最终只给她开了点消肿的药，用于脸上的巴掌印。 墨青娥含着泪，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吐不出半个字出来，嗓子眼仿佛都被烧了，只能张着嘴，发出痛苦呜咽的声音。 她想告诉大夫，她不仅有皮外伤，还中了毒，中了墨清歌那个贱人的毒。 “小姐，我给你敷一敷脸吧。”一旁的丫鬟轻轻用冰块敷着墨青娥肿得如同馒头般的脸。 “呜……”墨青娥吃痛出声，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身体仿佛被凌迟一般，痛不欲生。 “青娥！”这时候，三夫人江氏匆匆跑进来，看着自己女儿被打成了猪头，气急败坏，“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江氏一袭红色曳地刺绣裙，浓妆艳抹，娇俏可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得到安平侯的专宠。 墨青娥抬起手，想说话，却只发出了“啊……”的声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的嗓子，她的嗓子废了吗？ 太子平日里最喜欢听她唱小曲，如今若是自己变成了哑巴，岂不是失去了一个很大的优势，而且，还因此变成了残废？ 依照皇族的规定，身体有残废的女子，是不得嫁入皇家的，别说是哑巴，就算是身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也不行。 她恨，她恨透了墨清歌！ “告诉母亲，究竟是谁害了你，母亲为你报仇！”江氏义愤填膺。 墨青娥抬手，忍着剧痛，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偏院角落方向。 “墨清歌？”江氏大惊失色地看着她。 那个废物，她怎么可能？ 墨青娥含着泪点了点头，原本漂亮的小脸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了一团，显得格外狰狞。 “好啊。”江氏冷哼一声，怒火中烧，“那个小杂种，我要亲手杀了她！来人啊！” “属下在！” 江氏冷着脸，吩咐了些什么，而墨青娥不断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想要阻止江氏。 墨清歌还不能死，她现在中了墨清歌的毒，若是墨清歌死了，自己就永远是哑巴一个了！ “青娥，放心。”吩咐完了之后，江氏转过头来，“母亲今日就让那小杂种丧命，为你出口气！” 墨青娥泪眼朦胧，不断摇头，但由于说不出话，江氏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再加上大夫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便先行退下，墨青娥带着绝望，泪流满面哀嚎了一夜。 ………… 夜深。 墨清歌简单收拾了下房间，给哥哥煎了点疗伤药。 等到墨星沉安稳睡下之后，墨清歌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 皮肤暗黄发黑，没有任何光泽，两边脸颊还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张脸，实在算不上好看，但眉眼的轮廓，还是十分标志的。 墨清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便猜测出，这疤痕是长期服用毒药所导致的，只要清了毒，疤痕就会消失。 等着吧，她会很快医治好哥哥的腿，以及自己脸上这两块疤痕。 那些杀不死她的人，只会让她变得更强大，再一个个打回去！ 她没有马上入睡，因为知道，今夜会有人来找她麻烦，毕竟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三房不会轻易放过。 墨清歌换上夜行衣，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轻盈的身子掠至房顶上，便听见一阵动静传来。 只见十多个鬼鬼祟祟的家丁，撬开偏院的们，举着火把，带着油桶进来，小心翼翼的动作。 “快点快点，夫人说了，要速度解决！” 墨清歌慵懒坐在房顶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人，冷哼一声道：“夜半纵火？你们这把戏，玩的太低级了！” 也罢，自己索性就以牙还牙，让他们狗咬狗！ 她正要动手下毒，耳畔，却传来一个好听至极的男声： “要我帮你吗？主人！” “谁？” 墨清歌左顾右盼，最终，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腕中的玄纹镯上。 是这手镯在说话？ 这手镯是她造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手镯何时还能说话了？ 下一秒，一道银光划过视线，玄纹镯银光闪烁，待光芒渐渐消失，一位黑衣男子，出现在墨清歌跟前。 那男人身形高大，约摸有一米九，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周身透着几许冷漠之意。 这身材真不错啊！ “你……” “主人，我是这玄纹镯的器灵，玄离，刚被你唤醒了。”男人微微颔首，语气十分恭敬。 第7章 禁欲系美男 “器灵？”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有些诧异。 她记得，古籍中有记载，高级武器都会有器灵存在，只是25世纪没有玄力，所以器灵只能依附在武器上，无法现身。 但这异界大陆玄力深厚，所以，才唤醒了玄纹镯的器灵。 仔细想想，墨清歌倒是能想明白了。 “你是说，你是玄纹镯的器灵？”她还不确定地问了这么一句。 没人告诉过她，器灵也能这么帅啊，活脱脱一个禁欲系美男！ “是。”玄离正色道，在墨清歌面前跪了下来，“主人，玄离已经等候多年，只为了有一日能与主人相见，请主人受我一拜！” “咳咳……”被他这么一拜，墨清歌有些受宠若惊，“别客气，你先起来吧。” 罢了，看在他长得帅的面子上，留下来当一个免费劳动力也不亏。 正好，自己这偏院里，也没有一个能用的下人。 “主人。”玄离的视线，落在了下面那些人身上，“他们要纵火伤你，我去杀了他们！” 虽然他刚刚被唤醒，实力顶多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不到，但是收拾那几个低手，还是可以的！ “等等！”墨清歌叫住了他，唇角微扬道，“直接杀了他们多没意思，要玩，就来点刺激的！” “刺激的？”玄离一头雾水，没明白她的话。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眼看着他们举着火把，就要动手，她抬手，自玄纹镯中，放出一支空箭，刺入了其中一个人的后背。 嗖—— 顿时，那人定了定神色，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手一抖，手中的火把顿时丢偏了。 “你疯了吗？那边可是老爷的小藏书阁啊！” “快，快把火给扑灭了，否则一会火势波及了藏书阁，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剩下的人纷纷跑过去救火，墨清歌唇角微勾，迅速放出暗器，将他们手中的火把纷纷击落，落在了藏书阁那边。 “主人，我给你助力！” 玄离看得也十分兴奋，反手一道劲力，索性将油桶也打翻了。 嗖嗖—— 霎时间，火势疯狂蔓延了起来，避开了破落的小偏院，直接包围了偏院旁边的小藏书阁。 安平侯府中，一共有三个藏书阁，虽然这个藏书阁比较偏，也不是最大的一个，但里面也藏了许多珍贵的卷轴和玄技。 如果全烧了，安平侯恐怕要心疼死了吧！ “啊……” “快救火！” 靠得比较近的几个家丁，甚至被火海包围，周身窜上了火，惊恐地在地上打滚。 整个藏书阁周围，陷入了一片混乱，十多个家丁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干得漂亮。”墨清歌拍了拍玄离的肩头，心想，这家伙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竟还挺腹黑。 “主人高兴，玄离就高兴。”看着墨清歌露出满意的笑容，玄离也就满足了。 “好了，回去睡觉，明日等着看好戏吧。”墨清歌拍了拍手，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夜，藏书阁火光漫天，家丁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最后虽然扑灭了火，整个藏书阁，却也被烧得差不多了。 ………… 翌日清晨。 啪—— 墨延一个耳光落在江氏脸上，怒火中烧道：“谁让你派人去纵火的？” “侯爷。”江氏顿时挤出些许眼泪，梨花带雨道，“妾身原本是为了烧墨清歌那个贱人，没想到，没想到……” “够了！”墨延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道，那小藏书阁里，有许多珍贵的卷轴，还有侯府一大半的银票，现在，都被你给毁于一旦了！” 歇斯底里，似乎要将她给生吞了。 整整两箱银票啊，就这么全没了，他的钱全没了，他怎能不生气？ “侯爷，妾身知道错了。”江氏哭哭啼啼道，又心疼又气愤，“一定是墨清歌，一定是墨清歌那个废物搞的鬼，要不然，怎么会失手……” “给我闭嘴！”墨延懒得听她解释，“即日起，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损失的银票，从你们三房的份例中扣，至于墨清歌那个逆女，我自会收拾，不用你操心。” 江氏指骨紧蜷，尽管再不甘心，却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侯爷，您消消气。”这时候，一旁的二夫人笑了笑，柔声道，“或许妹妹也不是有心的，小惩大诫一下就行了。” “哼。”墨延却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侯爷！”倏地，一个家丁匆匆进来，“太子殿下的亲随，来侯府兴师问罪了！” 不用问，肯定是向墨清歌兴师问罪了。 “那，还不快请进来？”墨延顿时变了一张脸，有些着急。 太子，他尚且不敢怠慢。 本来，这焦头烂额的事就已经够多了，结果三房又来这么一出，简直是给他添乱！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您……带着二小姐，去太子府给他以死谢罪！”那家丁低着头，快吓出冷汗来了。 “什么？” “这一次，太子是真的动怒了。”二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添油加醋道，“侯爷，看来，我们不得不将清歌交出去了。” “嗯。”墨延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我去亲自将那个逆女给抓去，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丢下这句话，墨延匆匆离开，二夫人紧随其后。 而江氏跌倒在地，指骨紧蜷，脸上全是憎恨之意：“墨清歌，你会不得好死的！” ………… 清晨，麻烦果真就找上门来了，墨清歌只是去厨房要了个早膳的工夫，回来偏院，却发现哥哥不见了。 破败的院落中，墨延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多个家丁，盛气凌人。 “逆女，你可知罪！”一见到墨清歌，墨延便怒骂出声。 “我哥哥呢？”墨清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质问道。 此时，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星沉。 她这个所谓的父亲，从未真正关心过她，每次她受二房三房的欺负，墨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她心里，根本不认这个人当父亲，也没打算认！ 墨延冷哼一声道：“你不守妇道，还未成婚就猥亵太子，现在，殿下在太子府等着你去谢罪呢！” “我问我哥哥呢？”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显然没耐心了。 “我来押你去给太子谢罪，去晚了，墨星沉可能就没命了。”墨延冷嘲热讽道。 听到这里，墨清歌便知，哥哥是被太子的人给押走了。 “不用你们费心，我自己过去！” 第8章 不仅敢打，我还敢杀 话落，墨清歌二话不说，掉头离开了偏院，往侯府大门方向去了。 安平侯府大门，墨星沉被两个侍卫押着，动弹不得，始终低着头，唇角挂着血迹，脸上、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为首的亲随一身玄衣，嚣张跋扈道：“墨清歌，快出来受死！” 一个废物丑女，先是喝醉了猥亵他们家殿下，然后，殿下担心墨青娥的人不靠谱，派了弓箭手去杀墨清歌，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人没杀掉，还惊扰了墨王，害得殿下今日一大早去墨王府请罪。 这一切，都是那个废物丑女害的，就算墨清歌死一千次，也不为过！ “我妹妹不是废物！”墨星沉抬起头，反驳了这么一句。 “闭嘴！” 身旁的侍卫抽了墨星沉一个耳光，冷冷怒喝道：“废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墨星沉指骨紧蜷，没有说话，唇角溢出些许鲜血，依旧面不改色，带着坚毅，冷哼一声，没说话。 “还敢摆脸色？”黑衣亲随顿时不乐意了，“来人啊，把这小兔崽子的舌头割下来！” “是！” 侍卫抽出刀剑，正要动手，却被一个冷冽的女声喝止了。 “住手！” 话落之际，墨清歌匆匆闪身过来，推开押着墨星沉的两个侍卫。 啪啪—— 两个耳光，落在两个侍卫脸上，带着怒火。 敢打她哥哥，这些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两个侍卫莫名挨了一个耳光，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墨清歌，你这个废物，竟敢动手打人！” “我专打仗势欺人的狗！”墨清歌语气冷漠，宛如冰霜，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她心疼摸了摸墨星沉肿起来的脸，心中的怒火更盛了：“疼吗？” 墨星沉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一口逆血喷涌而出，脸色惨白。 “哥哥，你怎么了？” 墨清歌面露惊慌，摸了摸他的脉象，眸色一冷，瞬间便知他被下毒了。 “墨清歌，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殿下的人都敢打！” 墨清歌抬眸，轻蔑的视线扫过那黑衣亲随，欺身上前一步，粉嫩的小拳头攥紧，狠狠一圈砸在他脸上。 咚！ “你们敢下毒！” 这群杂碎，敢给她哥哥下毒，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怒火，霎时间攀升到了嗓子眼。 杀了这群狗杂碎！ “啊……” 亲随惨叫一声，鼻青脸肿、七窍流血，大概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这么大力气。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墨清歌的手镯瞬间化作短炮，对着他面门，就是凌空一炮。 砰—— 狂暴的火炮，穿过亲随的胸膛，留下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亲随身后的几个侍卫，纷纷瞪大双目，惊诧万分地看着她手中的短炮。 这是什么变态玄器？ 要知道，殿下的亲随大人，已是五星玄师，根本不是墨清歌这种级别的废物能近身的。 可是，这玄器竟能越级，让一个玄师高手都无力反抗。 不过，墨清歌故意打偏了些，没有直击心脏毙命，冷声道：“解药呢？” “没、没有……啊！” 砰—— 话落，又是重重一炮打来，穿透他的心脏，鲜血四溅，骨肉分离。 不给拉到，她自己也能给哥哥解毒！ 那就去死吧！ “啊——”亲随凄厉惨叫了一声，随即倒在血泊中，瞪大双目，毙命。 “啊……” 身后几个侍卫吓得脸色惨白，面面相觑，舌头都不利索了：“墨清歌……她她、她竟敢……” 几个侍卫相对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跑！ 快跑啊！ 墨清歌冷冷横了他们一眼，勾唇轻蔑一冷笑，懒得废话，举起手中的短炮。 砰砰砰！ 炮弹快准狠扫了出去，有的正中胳膊，有的正中腿骨、膝盖。 “啊……” “啊！” 一时之间，原地惨叫声连连，要么断胳膊，要么断腿，放眼望去，一片妖冶的赤红。 惊悸、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仿佛知道，墨清歌有神器在手，想杀了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慕、墨清歌……我们可是太子府的人，你胆敢伤我们？” 他们只好将太子搬出来。 “呵。”墨清歌轻佻一笑，“太子府的狗，我不仅敢伤，还敢杀呢！” 话落，她的眸色又锋锐的好几分，正准备让他们永远闭嘴，耳畔，却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咳咳……清歌，我不行了……” 墨星沉再也撑不住，又吐出一口毒血，两眼一黑，便顺势栽倒而下。 “哥哥！” 墨清歌急忙扶住他的身子，担忧之意不言而喻。 断肠散已入哥哥血液，她必须马上给哥哥解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抬眸冷声发话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尽管冲我一人来就是了，再敢对我哥哥下手，哪怕是闹上太子府，我也要他偿命！” 冷冽的语气，让人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这个大言不惭的丑女，竟敢公然跟他们殿下叫板，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他们不敢反驳，只是默默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记在心里。 亲随大人跟随殿下多年，今日却被这个丑女杀了，加上之前的桩桩件件，殿下都绝不会放过墨清歌的！ 他们等着看，这个丑女被殿下教训！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扶着墨星沉，往府邸里去了。 …… 偏院，房间内。 墨星沉不省人事地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唇角紫青，秀眉微蹙，额头冒出许多冷汗，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墨清歌坐在床边，从袖口中抽出银针，刺入了墨星沉几个穴位。 紫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淌落而下。 “咳咳……” 墨星沉开始咳血，毒血吐出，额边的冷汗却越来越多了。 痛…… 无边无际的痛苦，如数涌了上来。 断肠散，是一种在25世纪也很常见的毒药，中毒者会在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日内，肠穿肚烂而亡。 不过，她墨清歌可是医毒鬼手，解这种小儿科的剧毒，根本不在话下！ 炼丹术她会，只是她现在没有玄力，无法炼制解药。 但就算没有解药，她也可以用针灸之术，将哥哥的毒血全部逼出来，以解毒。 只是，针灸逼毒血之术猛烈，哥哥打小身子就弱，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而且，针灸之术需要两三日才能将哥哥的毒全清。 也就意味着，哥哥还要多受两三日剧毒折磨。 想到这里，墨清歌指骨紧蜷，恨意满盈，更多的，是内疚。 明明是她猥亵的太子，却要让哥哥来代受一切苦痛。 她欠哥哥的，实在太多了。 太子府那群狗，还有所有伤过他们兄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主人，我们去太子府要解药！”这时，心底传来了一个漠然的声音。 “玄离？” 第9章 拿解药换你宠妾的命 下一秒，黑影闪烁，玄离一袭玄衣，出现在她面前，那禁欲系的淡漠气质，配上绝尘的五官，格外迷人。 这家伙昨晚消失之后，就一直躲在玄纹镯中，说是养神，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这会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去太子府吗？”她直入正题地问道。 “嗯。”玄离应声，“你哥哥身子弱，承受不了你的治疗，若是用太极端的手法治疗，对他身体的损伤，也是不可逆转！” 拿到解药，才是最稳妥的。 哥哥，他的身子等不起。 “主人，我刚刚被唤醒，没办法时刻现身，每次也不能现身太久。”玄离又补充道，“不过，以我现在的实力，让主人从太子府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言外之意就是，主人你尽管去闹，有我给你收场，不用怕！ “好！” 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垂眸，抚了抚自家哥哥惨白的脸颊，心疼之意不言而喻。 “哥哥，你等着，歌儿很快就把解药拿回来，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她跟太子的恩怨，是是时候该了结一下了！ …… 太子府，正堂。 顾云璟坐在正座上，怀里还依偎着一个身材曼妙、满脸红光的少女。 少女抬眸，看了眼堂下亲随的尸体，脸色霎时间一阵惨白，往顾云璟怀里缩了缩： “太子哥哥，琉月怕～” 那酥软的声音，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 “琉月，别怕。”顾云璟低声安慰道，脸色却漆黑不见底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谁干的？” “殿下。”那个断胳膊的侍从跪下，战战兢兢道，“是……是墨清歌！” “墨清歌，那个废物丑女，怎么可能？”顾云璟惊诧万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远已是五星玄师，而墨清歌那个废物，一年前修为就全失了，怎么可能杀得了阿远？ “殿下。”侍卫哭丧着脸，“那个废物不知哪来的玄器，杀伤力极大，亲随大人没注意，就带她……被她穿心了。” “好啊！”顾云璟怒火中烧，“这个丑女，恶心本宫也就罢了，还敢杀本宫的亲腹，本宫绝不轻饶她！” 说罢，顾云璟拍案而起：“来人啊……” 他正打算亲自去侯府，处决那个丑女，这时，又有一名侍卫急匆匆进来： “殿下，墨清歌来了！” “什么？”顾云璟冷哼一声。 那个废物丑女，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这样也好，不用他再跑一趟了！ “把那个丑女押进来受死！”顾云璟冷冷下令 “是！” “顾云璟，姐在这呢！”伴随着少女清冷的声音，一袭青衫粗布步入正堂，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两道狰狞的疤痕。 丑女！ 就连殿内的丫鬟侍卫见了，心底也是一阵恶心。 心疼他们殿下，竟跟这么一个废物丑女有婚约，这简直是侮辱！ “墨清歌，你来受死吗？”顾云璟质问道，语气怒不可遏。 “解药拿来！”墨清歌摊开手，冷声道。 “墨清歌，还敢来问本宫要解药？”顾云璟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 他没一刀杀了这个丑女，已经是仁至义尽，她倒还反过来兴师问罪了吗？ “清歌姐姐。”这时候，窝在顾云璟怀里的少女，勾唇笑了笑，“你还是先把昨晚猥亵殿下，和阿远性命的债，还一下吧？” 墨清歌冷冷瞥了她一眼，循着原主的记忆，想起了这个人。 玉琉月，本是落梅院里的清倌，身份低贱、无权无势，一次偶然，他们兄妹替玉琉月赎身，将她养在侯府做贴身丫鬟。 原主待她很好，跟亲妹妹一样，吃穿用度从来不会亏欠了她。 可是，玉琉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非但不感激原主，还对原主的未婚夫，也就是太子心存歹意。 那时候，原主还是天才少女，跟顾云璟的感情很好，玉琉月嫉妒在心，经常暗中作祟。 后来，墨清歌跌落神坛，顾云璟也马上变脸，倒是把玉琉月娶进了王府，做了小妾。 直到那时候，墨清歌才知道，自己真心相待的闺蜜，才是那个背后捅她刀子的人！ 想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冷嘲热讽一笑。 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防狼防贼，却防不住人心。 她在云端时，所有人都巴结她、讨好她，但当她变成废物以后才知道，以前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好姐妹，都不过是笑话！ 墨清歌冷哼一声，欺身上前一步，玄纹镯化作长鞭，迅速缠绕住玉琉月的脖子，重重一拉，将她的身子拉了过来。 “啊……” “墨清歌！” 身为一个王牌特工，墨清歌的身手之快，连实力不逊色的顾云璟，都未反应过来。 转瞬间，玉琉月被墨清歌掐住脖子，双手被她的长鞭缠绕着，动弹不得。 “殿下，救救琉月。”玉琉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琉月怕～” 墨清歌心头一阵作呕。 好一朵风中摇曳，可怜兮兮的白莲花啊！ “墨清歌，你大胆，快放了琉月！”顾云璟拍案而起，气不打一处来。 这丑女，胆子真大！ 墨清歌唇角微勾，笑意妖冶如花：“拿解药来换你宠妾的性命，顾云璟，你也不亏！” 妖孽的语气，挑衅十足。 “你敢威胁本宫？”他脸色铁青。 “等价交换。” 墨清歌心想，说这个白莲花值一颗解药，都是抬举她了。 见顾云璟不说话，她不耐烦道：“快点，别娘们唧唧的，要么交出解药，要么，我现在就拧断你宠妾的脖子，让你痛哭流涕！” “你敢！” “我有何不敢？” 说罢，墨清歌加重了指骨的力道，生生将玉琉月的脖子，掐出一道血痕来。 这个白莲花，也死不足惜！ “咳咳……痛！”玉琉月面目狰狞，眼泪横流，哭喊道，“殿下，快救救琉月，救救我啊！” 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惊恐。 记忆中的墨清歌，身边没几个真正的朋友，但待她一直不错。 可是今天，墨清歌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甚至对她下了杀心？ “住手，住手！”顾云璟看不下去，终于妥协了，“本宫给你解药，你先放人！” 墨清歌摊出纤细的小手：“你先拿来！” 她要是先放手了，还不得被这里面的带刀侍卫捅成刺猬？ 这个渣男，当她是傻子吗！ 第10章 休了太子 “墨清歌，你不要得寸进尺！”顾云璟快被她气炸了。 “不给拉到。”墨清歌不屑一顾，“那你明日去纳个新的小妾吧，至于这个……” “住手，本宫给你！” 顾云璟疼惜玉琉月，最终还是心软了，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侍卫，示意让侍卫给墨清歌。 一会琉月安全了，再好好跟这个丑女算账！ 墨清歌接过瓷瓶，打开轻嗅了嗅，确定是解药没错。 “这下你可以放人了吧？”顾云璟不耐烦道。 “急什么？” 这三个字，瞬间点燃了顾云璟心头的怒火：“废物，你还想怎么样？” 玉琉月被她紧紧桎梏着，动弹不得，哽咽道：“清歌姐姐，你不能因为嫉妒太子哥哥对我的情意，就这样公报私仇吧？” 说这句话，也是为了让墨清歌心里不痛快。 毕竟，墨清歌和顾云璟曾经感情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呵！”顾云璟插话道，“本宫对这个丑女，从未有什么情意，明日，本宫便去奏请父皇，取消跟你这个废物的婚约，扶琉月为正室！” “太子哥哥～”玉琉月感动无比。 若是以前的墨清歌，听见这种话，肯定是伤心欲绝。 但现在，她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不用奏请，今日是我要休了你！”少女的声音，冷冽而又坚决。 “什么？” 听到这里，堂内一阵唏嘘。 这个废物丑女，竟然说要休了太子殿下，她有什么资格？ 莫不是疯了？ “墨清歌，你在说什么？”顾云璟指骨紧蜷道，“你莫不是在欲擒故纵？” 墨清歌对他死心塌地，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女人，肯定在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瞥了顾云璟一眼，“谁给你的脸？就你长这模样，我还看不上呢！” 一句话，顿时惹得顾云璟脸色骤变，堂内的侍卫，也是唏嘘不断，大多是嘲笑。 “墨清歌这个丑女，竟然还说她看不上太子殿下？真是可笑！” “是啊，不过，墨清歌以前，不是对殿下一心一意吗，今日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呵，不知羞耻的荡妇罢了，她一定是移情别恋了！” “就她那模样，太子府的管家都看不上呢！” “就是……” 面对众人的低声冷嘲热讽，墨清歌却丝毫没往心里去，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墨清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顾云璟的脸色，全然黑了下来。 想嫁给他的女人，能从太子府排到城门外去，而她，一个废物丑女，竟然说看不上他，这不是摆明了在羞辱他吗？ “我说，我看不上你！”墨清歌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太子殿下！别以为你是太子，所有女人都该来巴结你，他们大多不过是有所图罢了，若是除了太子的身份，你也不过是废物一个罢了！” 一旁的侍卫，听墨清歌滔滔不绝，纷纷目瞪口呆，都不敢大声喘气。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太子，针针见血，她不怕死吗？ 这下，有好戏看了！ 顾云璟气得脸色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从未有哪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算是以前的墨清歌，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个丑女，今日是吃错药了吗？ “之前，我对你一片真心，掏心掏肺，而你呢？在我母亲还尚在的时候，你为了笼络我母家的势力，笼络安平侯府，故意接受我的好意，屡次利用我的真心，甚至不惜让我以身试有毒的丹药！” 墨清歌语气冷漠，带着指责：“我那时候明知道丹药有毒，为了你，还是吞下去了，后来险些丧命，可是你呢？后来我母亲不在了，你就变了心，全然不顾我们之前的情意了！”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如同梗刺一般，横在她心头。 原主也确实可怜，一心付出，以为可以以心换心，结果，却换来了一颗狼心狗肺！ 听了这话，众人也心生惊异，大概都不知，太子跟这个废物丑女，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你说什么？”顾云璟见她将这些事都抖了出来，急忙出言喝止，“不要抹黑本王！本王从未对你生过任何情意，一切，都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那你敢对天发誓吗？”墨清歌不依不饶，冷言逼问道。 顾云璟指骨紧蜷，不愿跟她多废话，但他担心自己被误会，索性大言不惭地伸出手指，对天发誓： “我顾云璟对天发誓，绝没有对你做过你刚刚所说的任何事！” “呵。”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看着他装模作样，只觉得可笑。 砰—— 谁知，下一秒，一道惊雷划过天际，巨响落下，惊得众人一个哆嗦。 尤其是顾云璟，吓得手指都缩回去了。 打……打雷了？ “怎么打雷了？” “莫非……太子殿下真的在说谎？” “不是吧……” 砰砰—— 众人一阵惊异，正当大家都觉得是巧合的时候，又一道惊雷划过。 这一次，顾云璟吓得魂都快没了，身子往后缩了一些，生怕雷打下来把他给劈了。 “哈哈。”墨清歌忍不住放声大笑，“顾云璟，你看到了没，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说话就不会脸红惭愧的吗？” “墨清歌，你给本宫闭嘴！” 墨清歌冷笑一声，正色道：“今日，是我墨清歌，要取消这个荒唐的婚约，休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从此以后，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一字一句，都十分坚决。 “好，很好！”顾云璟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丑女！” 如今的墨清歌，无论身份地位，或是容貌，都跟他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墨清歌提出了悔婚，传出去，别人一样会觉得，是他休了这个废物丑女！ 因为在众人眼里，这个废物丑女，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墨清歌。”顾云璟冷嘲热讽道，“你真以为在这逞口舌之快，就有什么用了？本宫早已想取消这个婚约，离开了本宫，你真以为，还会有人娶你？” 悔了婚，他依旧可以妻妾成群，但墨清歌的名声，也就此臭了！ 所以，他不亏。 “本王娶！” 一道漠然的男声从堂外传来。 第11章 主人，他是个妖孽！ 众人错愕。 “墨王到！” 墨……墨王来了？ 众人瞪大双目，纷纷低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东烬国墨王，为当今圣上最小的一个弟弟，虽然大顾云璟一个辈分，但实际年纪大不了顾云璟几岁。 墨王虽然为人低调，鲜有露面，但传闻中，却是残暴、冷血，实力强大而又神秘。 放眼整个帝国，大概也只有皇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皇叔怎么来了？”顾云璟小声嘀咕道，但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迎接。 刚刚，皇叔是不是还说，要娶这个废物丑女？ 他听错了吧！ 墨王？ 出于好奇，墨清歌偷偷抬头，往门外方向看了一眼，却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急忙低下了头。 怎么……怎么会是他？ 迎面而来的男子，一拢素锦白衣，肤若凝脂、薄唇星眸，不就是她昨日，在温泉中调戏的那个冰山美男吗？ 天呐，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偏偏如此冤家路窄，这么快又让她给碰上了。 他刚刚说什么，说要娶她？ 不会是在逗她吧！ 顿时，墨清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墨清歌啊墨清歌，叫你贪恋男色，这下遭报应了吧！ 玉琉月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如神邸一般的男子，眼睛都瞪直了。 她未曾见过墨王，没想到，墨王看起来竟与太子差不多年纪，且气质出尘，容颜惊艳。 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能有如此遥不可及，就算是徒手摘星，也摘不到他。 这么一比较，顿时，她只觉得顾云璟都黯然失色了。 “不知皇叔大驾光临，侄儿有失远迎。”顾云璟低着头，还不忘呵斥守卫，“一群狗奴才，墨王来了也不知通传一声吗？” 得罪了这个变态皇叔，十个头也不够他们砍！ “奴才知罪！” 几个守卫噗通都跪了下来。 “自己去领罚，扣半年俸禄，给本宫都滚下去！”顾云璟先发制人，先惩罚了这两个守卫。 要不然，若让皇叔来惩罚，就不是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是、是！” 守卫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皇叔。”顾云璟恭敬道，“墨清歌这个废物丑女，不仅猥亵侄儿，还杀了侄儿的亲随，方才，侄儿才休了她呢！” 墨清歌很想反驳一句，明明是我休了你！ 但不想让墨王看见自己的脸，所以，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顾衾墨淡漠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那正好。” 众人：“……” 正好什么？ “这个丫头，本王带走了。”他侧目，注视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少女，淡淡出言。 这个丫头，指的是谁？ 墨清歌吗？ “皇、皇叔……”顾云璟一时语塞。 皇叔疯了吗，要带这个丑女走？ 顾衾墨素色的白袍清冷华贵，宛如谪仙，云步轻移，缓缓移至墨清歌身边。 他身形很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祸水般的倾世绝颜，依旧掩盖不住强大冷漠的气场，靠近她一些，便会有种喘不过气的威圧感。 墨清歌站在原地，始终低着头，生怕被这个变态认出来了。 别碰她，别碰她啊！ “我……” 墨清歌话未说出口，顾衾墨修长白皙的大手一揽，揽住墨清歌盈盈一握的腰身，一只手轻盈抱了起来，淡淡的龙涎香流入心尖。 “小丫头太瘦了，日后，可要多吃点。” 堂内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墨王今日吃错药了吗？ 平日里那个高冷、不苟言笑的墨王上哪去了，莫不是被掉包了？ 或者，墨王的口味独特，就喜欢墨清歌这一挂的？ 墨清歌窝在男人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胸膛，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扫了墨王的面子。 罢了，先离开再说吧！ “可是……”顾云璟有些不甘心，“可是这个丑女杀了本宫的亲随，这笔账……” “怎么？”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小王妃杀一个狗奴才，还得给他偿命不成？” 冷漠的语气，威压十足。 众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么快就叫上小王妃了？ 玉琉月看在眼里，瞳孔都要冒出火来了。 刚刚，墨清歌还是殿下的弃妃，这才一会，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攀上了墨王这个高枝！ 这个废物，凭什么？ “不，不敢。”顾云璟摇了摇头，心想，皇叔，你开心就好，“只是……墨清歌她，容貌丑陋，实在配不上皇叔您的尊贵身份，还请皇叔三思啊！” 皇叔一定没看清这个丑女的真面目吧。 若是看见了，怕是要吓死，当场把这个废物丑女给摔死！ 谁知，顾衾墨却冷淡应声：“无妨，本王喜欢。” 众人：“……” 鉴定完毕，墨王一定是疯了！ 墨清歌：“……” 一会出了太子府，她得赶快跑，要不然，被美人看到了她的真面目，恐怕要摔死她！ “云陌，走。” “是！” 顾衾墨话落，便抱着自家刚认的小王妃，转身离开了正堂。 众人脸色铁青，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 玉琉月盯着两人的背影，嫉妒之意快要按捺不住了。 “呵。”顾云璟冷哼一声道，“看着吧，皇叔只是玩玩罢了，玩腻了，也就是她的死期了！” 以皇叔的眼界，怎么会看上一个废物丑女？ 众人附和着点了点头，大概也都觉得，墨王是平日里美人看多了，突然就好这一口。 …… 出了太子府，府邸外，等候着一位青衫美人，看起来冷艳而又绝美。 她定睛，突然瞥见自家王爷抱了个女人出来，眼睛都瞪直了。 王爷向来不近女色，且性情清冷，怎么会主动抱女人？ 女子剐了墨清歌一眼，心里有点不平衡。 墨清歌窝在男人怀里，惴惴不安，心虚到了极点。 他是要带自己去哪，带回去慢慢报复折磨吗？ “主人，他是个妖孽！” 倏地，玄离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默默问道：“什么？妖孽？” “这个男人很危险，离他远点！” 玄离的声音，警惕十分，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强大到连他都解决不了。 不仅危险，而且，身上竟还有妖兽的气息！ 所以他断定，墨王是妖兽，且，是血脉高贵、实力强大的神兽。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自己招惹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她挣扎了一下，正想下去，耳畔，却传来了男人磁性的声音： “小歌儿，还不把头抬起来，让本王看看？” 第12章 捡了个小王妃 顾衾墨的视线，慵懒落在了始终低着头的少女身上，唇角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容，妖孽、倾城。 这个女人，以为她低着头，自己就认不出她是谁了吗？ 小歌儿…… 这是在叫她吗？ 除了墨清歌外，云陌和玲珑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温柔细语地对一个女人。 更何况，还是个废物丑女！ 王爷是认真的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肯抬头：“皇叔，小女容貌丑陋，怕惊扰了皇叔。” 抬起头？要是真的抬起头，这家伙恐怕也要一起杀自己了吧！ “无妨，本王不介意。”谁知，顾衾墨语气更温和了一分。 这句话，简直将墨清歌逼到了绝境。 罢了，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于是，墨清歌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丑陋黝黑的脸，与顾衾墨四目相对。 顾衾墨那深邃的墨眸，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却没有太多的惊异。 墨清歌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慌乱。 这男人的气场，也太强大了，她得罪了一个自己最不该得罪的男人啊！ 这家伙一直盯着她做什么，难不成，在想如何杀了她，或者折磨她？ 完了完了，他肯定认出自己来了。 顾衾墨隐约觉察到，这个小丫头有些心虚，便故意调侃道： “小歌儿昨日在温泉调戏本王的胆子，今日怎么没了？” 云陌：“……” 玲珑：“……” 这个丑女，就是昨天在温泉调戏他们王爷的人？ 果然是臭名昭著，猥亵一个太子也就罢了，还猥亵他们主子。 真是恶心！ 可是，两人想不通的是，如此丢人的事，王爷竟毫无遮拦地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了。 “咳咳。”墨清歌也被他的话呛住了，急忙搪塞，“昨日我……认错人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墨清歌啊墨清歌，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蹩脚的借口？ 连她自己都不信。 “认错人了？”顾衾墨勾唇追问，“是把本王认作了太子？” “不、不是！”墨清歌急忙否认。 怎么越解释越乱了。 这小丫头越是慌乱，他心里就越是暗暗窃喜。 小歌儿，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顿了顿，墨清歌接着道：“皇叔，刚刚谢谢你为我解围，今日的大恩大德，歌儿来日，一定会报答……” “本王是认真的。”他淡淡道。 墨清歌：“……” 哪一句话是认真的？ “墨王妃，歌儿可有兴趣？” 妈耶！ 这个变态王爷，是在跟她提亲吗？ 硬核！ 云陌和玲珑面面相觑。 王爷，你看走眼了吗，这女人丑的都不成样子了，你还要娶她？ “咳咳。”墨清歌受宠若惊，急忙回绝，“皇叔，刚刚在太子府里的人，歌儿只当你在开玩笑，为歌儿解围来着呢。” “本王没开玩笑。” 墨清歌：“……” 这位大哥，街上随便捡了个人就认作王妃，真的好吗？ 况且，加上今日这次，他们一共才见面了两次。 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娶回去，慢慢折磨吧？ 嗯，有这个可能！ “我，我是开玩笑的。”墨清歌推了推他，试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却反被他抱得更紧了。 “还是，歌儿觉得本王诚意不够？”他反问。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诚意你个头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嫁个鬼！ 难不成，因为自己调戏了他一次，他就对自己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了？ 看这张冰块脸，好像也不像会死心塌地的啊。 于是，墨清歌点了点头，顺藤摸瓜道：“没错，皇叔，您好歹是亲王，娶王妃过门，怎么也得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三茶六礼吧，要不然，显得多寒酸？” 她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想着，墨王一定会觉得她大言不惭。 谁知，顾衾墨竟一字一句，都认真听了进去： “云陌。” 跟下属说话的时候，他语气也冷了好几分。 “属下在！” “去王府备聘礼，送去安平侯府。”他脱口而出。 “啊？”云陌脸色铁青。 王爷，你真要娶这个丑女啊？ 玲珑的脸色，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对墨清歌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她是王爷身边唯一一个女护法，平日里，跟王爷接近的机会都不多，王爷对她的态度虽然冷淡，但好歹也把她当自己人。 本以为，自己是王爷身边最重要的女人，打动王爷，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墨清歌，竟能得到王爷如此宠爱。 她凭什么？ “王爷，这不太适合吧？”玲珑不甘心道，“就算您要娶清歌妹妹为王妃，也得从长计议，择良辰吉日再去提亲吧？” 她想，王爷可能是脑袋进水了，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说出这种鬼话。 等回头王爷冷静下来，怕是看都不愿意看这个丑女一眼吧？ 王爷身份高贵，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个废物丑女，算什么？ 墨清歌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她不想当什么墨王的小娇妻啊！ 话落，顾衾墨冷冷横了她一眼，语气阴沉：“本王哪日提亲，哪日便是良辰吉日。” 冷漠一句话，毋庸置疑。 “别别别！”墨清歌也急忙拒绝，“皇叔，我才刚跟太子退婚，身份不清白，配不上你的。” 皇家贵胄最是在乎清白了，她就不信，自己都这么说了，这家伙还不死心。 谁知，他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介意。” 墨清歌：“……”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第二次见面就上门提亲，一见钟情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走。” 顾衾墨也不多废话，将她轻轻抱着，上了辇车。 “去、去哪？” “去侯府，提亲。” 墨清歌：“……” 大哥，你来真的啊！ 她想反抗，却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贴着他冰冷的胸膛，欲哭无泪。 她穿越过来第二天，出了趟门，就被大灰狼给拐了。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这时，心底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我帮你杀了这个登徒子！” “别。”墨清歌用意念传声道，“这个妖孽实力深不可测，咱们要智取，你先别暴露了！” 直觉告诉她，玄离也不是这个妖孽的对手。 第13章 墨王来给你提亲了 “可是，可是他欺负你！”玄离不甘心。 谁都不能欺负主人！ “没事，我还能应付。”墨清歌传声道，“要实在应付不来了，你再出手！” 她斗不过这个男人，还找不到机会给他下毒了吗？ 他要是敢得寸进尺，一会就毒死他！ 但现在……墨清歌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毫无反抗之力。 她抗议道：“皇叔，你能先松开我吗？” 顾衾墨恍若未闻，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墨清歌欲哭无泪。 贴着她的胸膛，墨清歌只觉，一股冰凉刺入心底，刺得她直打激灵。 这家伙是冰块做的吗，身上竟一点体温都没有，如同死尸。 看来他寒毒已入骨血，命不久矣了！ 墨清歌只是无意间摸到了他的脉象，便一览无余，似乎还有什么新发现。 天呐！ 这个男人不仅寒毒已入骨血，全身的筋脉，竟然都是断裂的状态！ 如此这般，若是换了寻常人，恐怕早就没命了，他竟然还能活着？ 唉，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可惜是个短命鬼，倘若自己嫁给他，日后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不行，嫁不得，嫁不得！ 她墨清歌是要看遍天下美男的，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明明是寻常的动作，却让他心里泛起些许波澜，有些躁动不安。 “别动。”他冷淡道，随即将墨清歌往怀里拢了拢。 隔着衣袂，刺骨的冰冷依旧。 好冷啊…… 这个冰块，是想冰死她！ 墨清歌打完十个喷嚏，濒临风寒的时候，他们到了侯府。 她飞快从顾衾墨怀里跳出来：“皇叔，进去了随便坐，我要先去救我哥哥了！” 哥哥还被剧毒缠身，危在旦夕，可耽搁不得！ 顾衾墨没阻拦，略微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梦里千万次划过的身形。 是她……没错了。 梦魇中的少女，跌落悬崖，而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这一次，抓住了，他就绝不会再松手！ …… 安平侯府，内堂。 “侯爷，墨王来了！” “什么？”墨延暗暗一惊，小声嘀咕道，“那尊大佛来侯府做什么？” “墨王，他还带着浩浩汤汤的聘礼，约摸是提亲来了！”家丁补充道。 “聘礼？”墨延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王跟他们侯府，向来没什么交集，还能给谁提亲？ “会不会给给琳琅提亲来了？”二夫人看了眼自家女儿，墨琳琅，心生期待。 她的女儿，可是帝城才貌双全的天之骄女，若墨王是真的来提亲，那肯定是给琳琅提亲。 墨琳琅娇羞笑了笑，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乐开了花。 “快，快请墨王进来！” “是！” “墨王驾到！” 话落，一陇云锦白衣缓缓而来，丰神如玉、清冷绝尘，贵气浑然天成，加上他那张人神共愤的妖孽脸。 不会有人相信，他跟老皇帝是一个辈分的。 云陌和玲珑紧随其后，还有几个王府家丁，将整箱整箱的聘礼搬了进来。 这阵仗，确实有点大。 墨延等人纷纷低身行礼：“见过墨王，不知墨王此行前来，所为何？” 墨琳琅痴汉般，盯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男人，一瞬不瞬，眼睛都瞪直了。 只有墨王这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谁知下一秒，墨王就打了她的脸，启唇道：“歌儿呢？” 歌……歌儿？ 墨王在叫谁？墨清歌吗？ 墨延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王爷，您说的是小女墨清歌？” “嗯。”顾衾墨没否认，淡漠道，“本王，来与歌儿提亲。” 一句话，震惊全座。 他们没听错吧，墨王是来给大名鼎鼎的废物提亲？ 墨琳琅脸色铁青，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墨王竟是为了那个丑女，而不是为了她？ 而且，为了迎娶一个丑女，竟然备那么多聘礼，也太抬举墨清歌了吧？ “这……”一时之间，墨延竟语塞了。 他心想，这么丰厚的聘礼，要是给他们侯府，卖一个墨清歌出去，也不错。 云陌出言道：“二小姐在哪个偏院，我去请！” 提亲，自然要有当事人在了。 “不，不必了。”墨延急忙回绝，“流姝，你去把清歌请来！” 要是让墨王的人，看见墨清歌住在那样破落的偏院，保不齐会大发雷霆。 “是！” “王爷，您请坐，小女马上就过来了！”墨延满脸堆笑，态度恭敬。 …… 墨清歌回了偏院，将刚到手的解药喂墨星沉服了下去，又给他扎了次针灸。 须臾片刻，墨星沉满脸虚汗，苏醒了过来：“清歌……” 他的语气，十分虚弱。 “哥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墨清歌柔声问道。 “我好像，无大碍了。”墨星沉只觉，自己体内的剧毒清得差不多了，“清歌，是你救了我？” 他不曾记得，妹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嗯……无意间捡了颗解药，就把你救醒了。”墨清歌笑了笑。 “捡的解药？” 他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妹妹是认真的吗？ “哥哥，你刚解毒，身体虚弱，再睡一会吧，我去给你煮点羹汤来。” 墨清歌悉心叮嘱道。 哥哥生来就身携剧毒，身体一向很虚弱，需要丹药和药材进补。 但她手里一点银子也没有，别说买丹药，就连买药材回来自己炼丹的银子也没有。 得想办法赚点钱了。 不然，她也无法炼制丹药，恢复自己和哥哥的实力。 “清歌。”墨星沉攥了攥她的衣角，悸动之意不言而喻。 “怎么了？”墨清歌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墨星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待我的。” 淡淡一句话，听起来有些心酸。 以前的妹妹，从不会对他这么好。 一抹苦涩，涌上墨清歌心头，她开口道：“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伤了哥哥的心，往后，歌儿都会弥补回来的。” 这也算是帮原主补偿吧。 墨星沉面露些许感动。 他妹妹，真的变了。 这时候，流姝从院外进来，趾高气昂道：“墨清歌，侯爷叫你去趟正堂！” “没空！” 墨清歌冷声回绝，心想，肯定没什么好事。 流姝变了脸色，补充道：“墨王来跟你提亲了！” “什么？” 他真提了啊？ 第14章 墨王的聘礼 墨清歌急匆匆赶往正堂，映入眼帘的，便是整箱整箱的聘礼。 里面，大概都装着珠宝黄金、各种珍稀之物。 顿时，她有些眼红。 这些钱若都是她的，她就有钱买药材给自己和哥哥治病了。 而顾衾墨，则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握着茶盏，慵懒而又优雅。 “皇叔，别胡闹！” 墨清歌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震惊全场。 墨王的身份地位，比太子还要高许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上来就斥责墨王。 “大胆！”墨延呵斥道，“见了墨王，还不快跪下行礼？” 墨琳琅冷哼一声，心想，如此不懂礼数丑丫头，墨王能喜欢她才怪了。 谁知，顾衾墨淡淡道：“无妨，夫妻间，不必拘礼。” 夫妻间，不必拘礼……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墨清歌：“……” 谁跟你是夫妻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妹妹。”墨琳琅笑脸盈盈道，“墨王有意纳你为妾，你还不快叩谢王爷？” 她想，墨王那样的神邸，就算看走眼要娶墨清歌，也是顶多是纳妾吧。 毕竟，如今的墨清歌就是个废物丑女！ “闭嘴！”顾衾墨冷冽打断了她的话，“本王，不纳妾。” 本王不纳妾。 意思是，他要娶墨清歌为王妃？ 不是吧，他疯了吗？ 墨琳琅心想，她一个天之骄女站在这，墨王看不见，却要娶这个丑女为王妃。 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哪一点不如墨清歌了？ “小歌儿。”顾衾墨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你还没答应本王呢。” 墨清歌：“……” 这个土匪，是要强买强卖吗？ 但，她看了一眼堂内的几大箱聘礼，又有点心动。 “皇叔，这些都是给我的聘礼吗？”她问。 顿时，众人心生愤怒。 这个庸俗的女人，果然一心惦记着聘礼！ 连云陌和玲珑都有些气不过。 王爷为何要娶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丑女人？ “嗯。”顾衾墨淡漠应声，“若歌儿允诺，这些，便都是歌儿的，墨王府的一切，也都是歌儿的。” 淡淡的语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好，我答应你！”墨清歌爽快答应了下来。 内堂中，又是一阵唏嘘。 这……这就答应了？ 就因为这些聘礼？ “咳咳，主人。”玄离急忙阻止道，“你不能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啊！” 主人怎么一点原则也没有？ 墨清歌传声道：“没办法，我现在急需用钱，先答应着吧，改天还他嫁妆就是了。” 玄离：“……” 况且，墨王都登门来提亲了，她若是矢口拒绝，岂不是太扫面子？ 见她一口答应，顾衾墨眼神都温柔了好几分，心生窃喜。 随即，他下令道：“云陌，给王妃收拾东西，今日便搬去王府。” 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别别。”墨清歌受宠若惊，“咳咳，皇叔，我这才刚答应了婚约，还没过门呢，这样急着去王府住，会给人落下话柄的。” “歌儿是迫不及待想大婚了？”他明知故问，“那……”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哭的心都有了，只好妥协道，“皇叔，你容我三五日考虑一下吧！” 先拖延一下时间。 “好。”这一次，顾衾墨答应了。 玲珑暗暗横了墨清歌一眼，嫉妒得眼睛发红。 王爷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妥协，她是第一个！ 接着，墨清歌眼珠子一转道：“对了，皇叔。” “嗯？” 墨清歌瞥了眼身后的人，只觉得这几个人在这，太碍眼了：“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说。” 墨琳琅等人脸色漆黑，憎恨万分。 这个废物，还开始不待见起他们了吗？ 云陌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侯爷，王妃有话要跟我们王爷单独说，你们都退下吧！” 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是！” 墨延敢怒不敢言，只好叫上二夫人母女，以及堂内的下人，给他们腾地方。 走之前，墨琳琅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墨清歌，你给我等着！ 堂内清净后，顾衾墨才开口：“歌儿说吧。” “我能不能问你借一些药材啊？”她也不卖关子了。 眼下，自己这具身体的经脉堵塞，需要淬灵水来疏通经脉，这样便可以重新修炼了。 至于哥哥的情况，要更麻烦一些。 他生来携带剧毒，经脉全损，需要等级更高的复原丹，才能修复经脉，重新修炼，而他的腿伤，则需要比复原丹还高级的丹药。 淬灵水是最低级的灵液，不需要玄力也能勉强炼制出一些，但复原丹，则需要她有了玄力过后，才能炼制。 因为她发现，在这个大陆上，炼制丹药，大多数是需要玄力的，玄力不够，就算医术再高超，药方再好，也照样炼制不出。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一定会成为炼丹师的，而且，要成为这大陆上，顶级的炼丹师！ “可以。”顾衾墨都没问什么药材，就答应了下来。 歌儿人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给歌儿的？ “皇叔，我还没说需要什么药材呢。”墨清歌小声吐槽道，“你这答应得也太没诚意了吧！” 随即，他对云陌道：“一会，帮王妃去王府医药阁取药材送来，医药阁没有的，就想办法去找！” 墨王不愧是墨王，就是如此大气，只差说，整个医药阁随她搬了。 “是！” “歌儿多谢皇叔。”墨清歌莞尔一笑，乖乖地道了声谢谢。 “清歌姑娘，你……你是炼丹师吗？”云陌略显惊异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是否能医治好我家王爷的寒毒？” “云陌，本王让你多嘴了吗？”顾衾墨薄唇轻启，冷冷打断。 “我……可以试试。” 若是放在25世纪，她敢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可以医治，但是现在，处处受限，便不敢说那样的大话了。 随即，她又接着道：“皇叔寒毒已入骨血，伤及心脉，非一般丹药能解，再加上，体内还有一种烈毒，导致筋脉脆弱，因而，急功近利的丹药不可用，需温养！” 墨清歌一出口，云陌都傻眼了。 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到毫无差池！ 第15章 清歌的嫁妆 王爷自出生便身携寒毒，每至月圆之夜，便生不如死，即使寻遍医圣也未尝有解，与之相比，他体内那些毒，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这丫头，连王爷的脉都没把，便能精准说出王爷的病情，看来，她不仅是炼丹师，还是一个医术强大的高阶炼丹师啊！ “那清歌姑娘可知何解？”云陌迫不及待地问道，看向墨清歌的神色，多了些许崇拜。 “咳咳……”墨清歌尴尬咳嗽了两声，上前一些，“皇叔伸出手来，让歌儿看看脉象。” 顾衾墨轻拂袖，伸出修长白皙的指骨，墨清歌蹲下身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脉象，闭上眸子，不由得秀眉微蹙。 天呐！ 除了寒毒外，这个男人体内竟还有一味剧毒，且在25世纪都十分罕见。 不过，“医毒鬼手”这称号，她墨清歌也不是平白得来的，尽管面对这样的剧毒，依旧波澜不惊，知道该如何解。 只是，以她现在这身体和实力，还没办法炼制出解毒的丹药。 “清歌姑娘，怎么样了？”云陌迫不及待地问道。 墨清歌睁开眸子，神色平静：“能。” “什么？”云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此话当真？” “小姐，你真的能解吗？”云染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主子体内的剧毒，已经积郁许久，连万界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啊！ “嗯。”墨清歌没有否则，随即，手腕银光闪过，手镯瞬间化作几根银针，捏在指间。 皇叔体内的寒毒，根深蒂固，较为复杂，但还有一味鸩羽，毒性虽重，却很难蔓延至心脉，因而极易清除，用针灸便能清尽了！ 不，准确来说，一般人的针灸或许无法完全清尽，但她医毒鬼手的针灸，便不在话下。 “皇叔，我要给你清毒了，可能会有些疼，你要忍着点了。”墨清歌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捏住指间的银针。 正要落针。 “喂！等等，你干嘛呢？”云陌急忙叫住了她，“快把你手中的银针放下！” 这丫头是想干嘛，拿针扎他们王爷吗？ “我这是针灸啊。”墨清歌顿了顿，也是一脸茫然，“难不成，你们这没有针灸这个东西？” “针灸，是什么？”云陌依旧听得一头雾水。 还有，什么叫你们这，难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咳咳，这银针，是用来治病的。”墨清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天呐，偌大一个异界大陆，竟然连针灸也没有，可想而知，这大陆上的医术有多落后。 “哪有用银针来治病的？”云陌小声嘀咕道，半信半疑的眼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云陌，退下。”适时，顾衾墨冰唇轻启，淡淡出言。 “……是。”云陌只好退后了些许，却还是不放心地盯着墨清歌手中的银针。 “小歌儿，不必听他的，来吧，皇叔信你。”顾衾墨的语气，十分温和。 “嗯。”感觉到了男人的无条件信任，墨清歌心头微微一阵触动。 手中的银针，前后轻轻落下，刺入他的穴位之中，墨清歌微微低首，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这鸩羽中的太深，挺多施几针才行！ 旋即，墨清歌手腕中的玄纹镯微闪，掌心中又多出几根银针。 云陌怔了怔，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墨清歌戴的那是什么手镯，竟能随时吐出暗器来？ 顾衾墨也看出这玄纹镯的玄机，只是一言不发，面不改色。 黑色的毒血，顺着顾衾墨的指尖，流淌而下，略显刺目。 “主人，这男人身上的妖兽气息可真重。”玄离在她心中小声道，“可是，我又看不清他有任何的妖兽特征，真是奇怪！” 墨清歌没有回答，心里倒是不太在意。 这男人实力强大，就算是妖兽，一般人恐怕也看不见他身上的妖兽特征吧。 云陌和云染看着那从指尖流淌而下的毒血，皆是瞠目结舌。 “这些，都是皇叔体内的毒血，只要毒血被逼出，鸩羽便迎刃而解了。”墨清歌话落，将银针抽出，下一秒，顾衾墨一口毒血喷涌而出。 墨清歌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脉象。 体内的鸩羽，显然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 “好了。” “这……这就好了？”云陌还有些不可置信。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给我拿纸笔过来。” 云染欣然递上了纸笔，只见墨清歌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药方，递给了云陌。 “皇叔体内的鸩羽，已经清得差不多了，照着此药方服一月左右，鸩羽的余毒便可全清！”墨清歌的语气，自信无比。 云陌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却看不懂：“这……这药方真的有用？” “皇叔，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墨清歌试探问道。 “体内的鸩羽，已解。”顾衾墨淡淡出言，能清晰觉察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见王爷自己都这么说了，云陌便不敢再怀疑，崇拜地看着墨清歌，感觉自己以前瞎了眼了。 “清歌姑娘，你当真是神医啊！”云陌的语气，充满了佩服之意。 王爷体内的剧毒，即使请遍帝城了所有大夫和炼丹师都无解，而清歌姑娘随便用银针扎了几下，竟然就清了！ 这若是让帝城那些老大夫和炼丹师知道，还不知羞愧得无脸见人？ “不敢当不敢当。”墨清歌可不想被折煞，“皇叔体内寒毒积郁已深，我不敢保证能清，但皇叔容歌儿一些时日，兴许能有解法！” 这也算是她还顾衾墨的……嫁妆了吧。 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顾衾墨救了她一次，她还要从王府拿走一些药材，虽然他答应了婚约，但没打算嫁入王府，还是不要欠这个男人太多的好。 日后，这些药材，她会加倍还给墨王的！ 不过凡事孰轻孰重，眼下，她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情都一大堆，哪里还有工夫想着救这个美人皇叔啊？ 况且，这男人实力强大，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等她解决了自己的难题，再替这美人皇叔解解毒吧。 第16章 打通经脉 送走了墨王，墨清歌回了侯府偏院，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研究那一堆云陌刚送来，和自己采购来的药材。 “无叶果、凝玄草……”墨清歌将炼制淬灵水的药材，摆成一列，清点了一下，便将药材丢入煮药的器皿之中，将器皿架在火炉上。 她现在没有玄力，只能用普通煎药的方式，来炼制这淬灵水，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加上25世纪和这异界大陆的灵液叫法，并不相同。 但她拿到这些药材便知，这些药材和她在25世纪所用的药材，药效相差无几，只要用同样的炼制手法，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墨星沉在一旁看着，好奇问道： “妹妹，我怎么不记得你会炼丹？” “略懂皮毛。”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含蓄。 墨星沉有些诧异 在北冥大陆，炼丹师可是十分稀有的职业，若非天赋极佳，是不可修炼的。 而这一次，墨清歌的想法，却是太简单了。 虽然药材的药效一样，但是这异界大陆的玄力波动有所不同，因而，炼制灵液的手法，也有些细微的差别。 哪怕墨清歌炼药手法娴熟，也足足试了十多次，才勉强将淬灵水炼制出来了。 澄澈的淬灵水闪烁着金光，灌入瓷瓶之中，墨清歌眸色一亮，唇角微扬，露出些许欣喜的笑容。 快了，很快，她便会打通经脉，修炼玄力，到那个时候，欺她辱他们兄妹的人，都要一并付出代价！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墨清歌将淬灵水倒入木桶，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木桶之中，闭目凝神。 墨清歌觉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自丹田流入四肢，流入经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迸发！ 躁动不安的情绪，将她包裹其中，体内的温度，越来越滚烫，烫得她快承受不住了。 墨清歌紧闭双目，强忍着这淬灵水带来的威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角、鼻子也渗出许多鲜血，加上脸上狰狞的疤痕，远远看去，形同鬼魅！ 这具身体，实在太孱弱了，根本承受不住灵液的淬炼，但是不管怎样，她也要守住！ ……… 门外，墨星沉脸上挂着些许疲惫的倦意，依旧强打起精神，守在外面。 他面露些许担忧，想进去看一眼，又担心自己打扰了妹妹，所以只好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唔……” 倏地，耳畔传来一个呜咽挣扎的女声，墨星沉抬眸定睛一看，只见墨青娥浑身鲜血，从院门外面进来，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喉咙如同火烧了一般。 她身后，跟着两个家丁，两个家丁都是小心翼翼，对于墨清歌还是有些惧怕的。 但一推开门，发现墨清歌不在，他们顿时放心了许多，开始嚣张起来了。 “墨青娥！”墨星沉顿时提高警惕，“你来做什么？” “唔唔……”墨青娥怒目圆睁，上前去掐住墨星沉的脖子，形态恐怖，似乎想说什么。 她想知道墨清歌的下落。 整整一天一夜，她受尽折磨，所以终于按捺不住，来问墨清歌要解药了。 “你快滚！” 墨星沉一把推开她，带着些许怒火，直接将墨青娥推倒在地，脑袋重重撞在一旁的柱子上，撞出些许血迹。 “唔唔……”墨青娥依旧死命挣扎，眼眶中含着泪水，转过头，示意家丁动手。 杀了这个小废物！ “小废物，你活腻了，竟敢动我家小姐！”两个家丁上前来，一人抓住墨星沉孱弱的手臂，一人将他绊倒在地。 “快说，墨清歌那个废物在哪？” 有她这个废物哥哥在手，他们就不信，墨清歌敢不交出解药来！ “哼。”墨星沉冷哼一声，没有应声，也没说出自家姐姐的行踪，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他担心他们推门而入，突然间打断了墨清歌。 墨青娥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紧闭着的门，口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示意他们不用废话，直接砸门就是了。 “是，小姐！” 两个家丁起身，踩着墨星沉的指骨，重重敲打着房门。 “墨清歌，废物，快滚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废物哥哥的死期！” “墨清歌，你听到没有？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砸门了！” 话落，两人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玄力凝聚掌心，狂暴一掌，轰向房门。 砰—— 倏地，两人的掌风还未落下，房门却已经从里面被冲撞开。 砰砰砰—— 狂暴两脚，重重落在两个家丁的胸口，直接将人踹飞了出去。 “哎哟！” “哎哟！” 墨清歌脸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站在他们主仆三人跟前，周身的气息，竟隐隐有了玄力波动！ 靠得最近的墨星沉，顿时就感觉到了自家妹妹周身的气息不一般，不由得心生欣喜。 她成功了吗？ 墨清歌上前去，将墨星沉扶了起来，盈盈的少女音关切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 “唔唔……”墨青娥恶狠狠地盯着墨清歌，似乎想说什么。 墨清歌冷冷瞥了她一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火中烧：“墨青娥，你今日是来找死吗？” 看着脸色惨白的哥哥，墨清歌杀人的心都有了。 经脉打通，她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周身的力量似乎都变强了许多。 此时，像墨青娥这种白莲花，她能一手掐死十个！ “咳咳，唔……唔……”墨青娥被掐得喘不过气来，额头青筋暴起，不断挣扎。 怎么回事，这个废物的手腕的力量，怎么突然变强了这么多？她周身……竟隐隐还有玄力波动？ 就连周遭的气场，都变得凌厉了许多，宛如地狱罗刹！ 难道，这个废物的经脉打通，能修炼了？ 顿时，一阵惊恐与阴寒，刺入墨青娥的脊梁骨，令她心中阵阵惶恐。 “废物！”冷冷出言，墨清歌如同丢垃圾一般，将墨青娥的身子重重丢了出去，砸在两个家丁身上。 “啊——” 主仆三人同时倒地，墨清歌手镯化作匕首，莲步轻移，缓缓上前一步，每一步都吓得墨青娥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有玄力了？这……这怎么可能？ 第17章 惨虐墨青娥 “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墨清歌冷哼一声，强硬抓住墨青娥的纤纤玉手，凌厉的匕首毫不留情刺穿了她的手掌。 “啊——” 惨叫声，瞬间不绝于耳，刺目的鲜血，疯狂涌出，狰狞可怕！ 墨青娥不断挣扎，而墨清歌面不改色，抽出匕首，又抓住她另一只手，匕首凌厉刺穿了下去。 “啊啊——” 又是一阵嘶哑难听的惨叫声。 墨星沉看在眼里，只觉心里一阵畅快。 墨青娥是自作孽，不可活，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剧痛、惊恐，瞬间占据了墨青娥的心头，她惊恐万分地看着墨清歌，简直觉得，这个废物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她只是想来要解药，可是不曾想，却受到了更惨痛的折磨！ 墨青娥眼眶泪水直落，透着惊恐，透着无助，吓得脸色苍白，一阵眩晕，下身竟流出些许气味难闻的液体。 墨清歌秀眉微蹙，露出些许嫌恶之意。 呵，传说中的吓尿了？她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呢！ 就这点胆量，也敢来问她要解药？ “想要解药，是吗？”墨清歌起身，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居高临下地冷声问道。 墨青娥战战兢兢点了点头，身子不断颤抖，带着些许惊恐。 “好。”墨清歌唇角微扬，邪恶一笑，“解药就在这！”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在墨青娥眼前晃了晃：“想要吗？” 墨青娥疯狂点头，想伸手去接，谁知下一秒，墨清歌一脚重重踩在她鲜血淋漓的手上。 “啊……”墨青娥怒目圆睁，惨叫连连。 “解药可以给你。”墨清歌的语气，冷冽到了极点，“不过，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墨青娥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眼眶中流出些许泪水，仿佛在说，只要你放过我，给我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要你全部的家当。”墨清歌脱口而出。 虽然皇叔给她的聘礼丰厚，但她也是急需用钱才收下的。 那聘礼，迟早还要连本带利还回去，婚约，自然也是不做数的。 正好，有个冤大头在这，不搜刮白不搜刮啊！ 墨青娥瞪大眼睛，指骨紧蜷，隐忍着点了点头。 小命重要，若是命都没了，要那么多家当也无福消受啊。 “在前面带路吧！”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直接让她带路。 墨青娥惊恐万分地起身，由两个家丁搀扶着，在前面带路，墨清歌随她来到了清新淡雅的厢房。 厢房内的陈设，奢华而不失低调，跟她那个小破院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墨清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不耐烦道：“快点，我可没有太多耐心！” 墨青娥气急败坏，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吩咐丫鬟，将她的首饰、珠玉，以及私有的白银、银票，全都翻了出来，整个院子像是被洗劫了一般，足足翻出两箱珠宝来。 不翻不知道，一翻才知道，安平侯府一个三房的女儿，竟也有这么多家当。 墨青娥看在眼里，痛心疾首。 要她的钱，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二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家三小姐全部的家当都在这了。” “等等。”适时，墨清歌的视线，落在了床底下那个落灰的小箱子上，伸手指了指，“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 既然搜刮，就要搜刮个彻底嘛！ 墨青娥顿时脸色一黑，气得快要吐血了。 这可是她最珍贵最后的一点家当了，墨清歌还有没有人性，要如此搜刮干净？ 那丫鬟怔了怔，低眸道：“二小姐，那就是个普通的箱子罢了……” “让你打开你就打开，怎么，解药不想要了？”墨清歌冷冷打断她的话。 “是，是！” 丫鬟只好转过身，刻不容缓地将床底下那落了灰的箱子拿出来，轻盈一打开。 金光乍现，整整一箱黄金，照得墨清歌眼睛都直了。 黄金啊！ 而且，还是整整一箱，这一箱黄金，怎么说也能在帝城买个小宅子了吧？ “哥哥，搬东西！”墨清歌激动万分，连忙指挥自家哥哥开始搬东西。 “好！”墨星沉勾唇，风风火火将三箱家当全部搬走了。 至于这院子里值钱的东西，能拿走的，墨清歌也一样都没放过。 墨青娥气得暴风哭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金库被搬空，又心疼又憎恨。 临走前，墨青娥趴在地上，扯着墨清歌的衣角，口中“吱吱呀呀”地念着什么，一副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滚开，别脏了我妹妹的衣服！”墨星沉微微蹙眉，一脚踹开了墨青娥，语气中全是厌恶。 墨青娥被踹倒在地，眼眶中含着泪水，恳求地看着墨清歌。 墨清歌自然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要解药，于是，胡乱塞了一颗药丸，塞入墨青娥口中。 墨青娥也不管那是不是解药，急忙吞了下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刚刚只给你喂了半颗解药。”墨清歌的声音，冷冽得如同阎罗。 听到这里，墨青娥瞪大眼睛，眸子里又多了许多绝望。 她把自己所有家当都交出来了，竟然就只换来了半颗解药？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这半颗解药，能保你一个月内性命无忧。”墨清歌直说保她性命无忧，但所要承受的痛苦，还是一样不会少呢！ “啊啊……”墨青娥点了点头，着急地看着墨清歌，想让她将另外一半解药也交出来。 “另外半颗解药，看你的表现，倘若表现得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你。”墨清歌还卖了个关子。 江氏，二房，还有墨延，这一个个，她都不会放过，定要一个个算清账！ 所以，留着墨青娥，兴许还能有些用，就暂且让她苟延残喘地多活几日吧。 “唔唔……”墨青娥显然不太满意，急切地扯着墨清歌的衣角，不想让她走。 她担心，墨清歌只是逗她玩，根本不想给她另外半颗解药。 “滚开！”墨清歌厌恶踹开了墨青娥，兴高采烈地叫上哥哥，离开了原地。 墨青娥瘫倒在地，血泪模糊了整张脸，几乎快要崩溃了。 第18章 去拍卖场 “清歌，你能修炼了？”刚离开庭院，墨星沉欣喜若狂地问了这么一句。 刚刚，墨清歌对付家丁，那周身所迸发出的玄力波动，定不是他的幻觉！ 不仅如此，墨清歌脸上的疤痕，似乎隐隐变淡了一些。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如今，只是一星玄士，实力低微到不能再低微了。 但有玄力和没玄力的身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体质也是没法比的！ 如今，她的经脉既已打通，便迟早有一日，登上这大陆的巅峰！ “我们以后，总算不用被三房欺负了。”墨星沉有些激动，心中的情绪，交错复杂。 他为清歌高兴，也因此内疚绝望，觉得自己不过是废物一个，日后只会拖累于妹妹。 身为哥哥，却处处要妹妹来保护，他实在惭愧。 墨清歌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唇角勾起：“我既已有了玄力，便可以开始炼药，清你体内的毒，修复你的经脉，很快，你也能修炼了。” “当真？”墨星沉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修炼。 所以，哪怕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让他心满意足了。 “嗯。”墨清歌的语气，十分肯定，“相信我，回头拿着这些钱，去买个宅子，咱们搬出这个鬼地方，至于三房那群人渣，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可以一个个将三房那些人渣，都给虐得体无完肤！ 墨星沉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清歌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除了依旧好色，眼神全然变了，变得凌厉而又锋锐，直觉告诉他，他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清歌！ ………… 夜幕降临，墨清歌盘坐在床榻上，若有所思地把玩着玄纹镯，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记忆。 北冥大陆，以实力为尊，几乎人人修炼玄力，等级分为玄士，玄师，玄灵、玄魂、玄王、玄皇、玄尊，每一等级分为九星。 当然，北冥大陆还不是最高级的大陆，至于那上位还有没有更强大的强者，她也不得而知。 她刚刚打通经脉，虽只有一星玄士的实力，但还是能感觉到，未修炼者和修炼者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不仅身体素质强大了许多，这玄纹镯的力量，似乎也随之增强了一些，唤醒了新的武器：弓箭！ 看来，只要她每升一级或者几级，就能唤醒玄纹镯的新武器！ 有淬灵水的辅助，加上墨清歌经脉刚被唤醒，韧性强大，一夜过去，竟又升了一级，恰好至了二星玄士！ 清晨，墨清歌睁开眸子，周身的玄力波动，变得更强劲了几分。 神清气爽的感觉，涌入心头。 “主人。”适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只见眼前一道黑色的残影划过，下一秒，玄离出现在她跟前，身形高大而又修长，周身上下，都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漠气息。 “你怎么出来了？”墨清歌也是面露些许惊异。 这个玄离，昨日她有危险的时候不现身，现在怎么又突然化作人形了。 “主人，你的玄力提升，因而，玄离能化形的时间，也增加了许多。”玄离如实回答道，“如今，玄离每日都化形两个时辰！” 那玄纹镯，是他所依附的神器，他又刚被唤醒，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在玄纹镯中修炼，属于沉睡状态。 但墨清歌打通了经脉，实力开始增涨，相应的，器灵的实力也增涨了许多。 “两个时辰……”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好，你守着吧。” 今日，她要开始炼制复原丹了。 要想成为炼丹师，须得先是火属性体质，才能控制玄火，炼制丹药。 墨清歌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属性，但当炼丹炉架起来的时候，她竟十分娴熟地凝聚出玄火。 “主人，你是火属性？”玄离见了，也是眼前一亮，但转而却又发现些许不对劲。 不对，玄离体内好像并没有属性，只是单纯的能凝聚玄火。 没有火属性，就能凝聚出如此浑厚的玄火，这样的体质，更加稀罕。 没准，主人体内就暗藏着什么珍稀属性。 “复原丹的药方……”墨清歌却不在意什么属性，咬了咬下唇，闭上眸子，在脑海中思索着复原丹的炼制方法。 倏地，玄纹镯闪过一道光亮，突然之间，一串信息涌入她脑海之中：复原丹，北冥大陆叫做复灵丹，需白粟叶、二阶妖兽内丹、羽灵花…… 复原丹的药方以及炼制手法，准确无误地印刻在了墨清歌的脑海之中。 什么情况？ 她惊诧地瞥了玄纹镯一眼，不由得心生欢喜。 难道，是因为她的实力又升了一星，所以，玄纹镯的储存识别系统被唤醒了？ 前世，她在制造玄纹镯的时候，搜集各类古籍药方资料，储存在玄纹镯之中。 因而，玄纹镯能够识别大部分药材，以及丹药的炼制手法。 有了这识别系统，日后她炼制丹药，可就方便多了。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 虽然前世她炼制过复原丹，但跟这异界大陆的炼制手法有所不同，25世纪根本没有妖兽一说，所以原本复原丹的药方中，根本没有妖兽内丹这一味药材。 因而，之前墨王在的时候，她也没想着要一颗妖兽内丹过来。 “主人，你怎么不开始了？”见墨清歌出神许久，玄离关切问道。 “我还差一味药材。”墨清歌脱口而出。 “主人还缺什么药材，不如，我们去帝城拍卖场转转？” “拍卖场……”墨清歌若有所思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答应了下来，“好！” 正好，她还有两小瓶没用完的淬灵水，一并丢去拍卖场卖了。 ………… 帝城拍卖场，位于帝城西郊，虽地处较为偏院，来往的人却络绎不绝。 墨清歌一袭素色青衫，发丝用一支银簪束起，手中轻摇着折扇，穿着男装的她，若是没有脸上那狰狞的疤痕，倒还是一副清秀公子的模样。 但正因为有疤痕的存在，加上皮肤黝黑，路过的人，甚至都忍不住骂一句“丑八怪”！ 墨星沉走在她身边，因为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更是让路人生出嘲讽之言。 一个丑八怪，一个残废，真是不堪入目！ 第19章 妖孽桃花眼 “清歌，他们太过分了！”听见有人暗地里骂墨清歌是丑八怪，墨星沉秀眉微蹙，按捺不住了。 骂他他还能忍，可是骂他妹妹，他实在忍不了。 “哥哥，别理他们！”墨清歌拉住他的手臂，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难不成还要和这些疯狗一一计较吗？” 那岂不是得累死了？ “可是……” “哥哥，有跟疯狗计较的工夫，倒不如用来不断让自己变强，扇肿他们的脸。”墨清歌的语气，冷冽而又无所谓。 听到这里，墨星沉才平静了一些：“你说的没错，是我冲动了。” 他能强行改变一个两个人的想法，但改变不了所有人的想法。 除非，改变自己！ 说话之间，兄妹二人已经来到帝城拍卖场入口处，来往的宾客，皆是穿金戴银、衣着华丽。 能来此处的，都是贵胄子弟，或者位高权重之人吧。 兄妹二人正要进去，却被两个守卫拦住了：“等等，哪来的叫花子，快滚，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墨清歌那黝黑的皮肤，丑陋的疤痕，看起来还确实有点像叫花子。 “你说谁叫花子？”身后的墨星沉，忍不住反驳道。 “要么出示请帖，要么滚！”守卫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语气。 他们在这帝城拍卖场执事多年，宾客的家世地位如何，一看衣着打扮，就能猜出一二了。 所以，平日里也都是看人下菜，碰见王亲贵族，恨不得把脸贴上去跪舔，若是碰见没权没势的人，半点好脸色都不会给的。 一群狗人看人低的家伙！ 墨星沉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从袖口中摸出一块侯府的令牌。 那令牌锈迹斑斑，已经是老古董的存在了。 “我们，是安平侯府的人。” “侯府？”两个守卫听见这两个字，大牙都要笑掉了，“就你们两个叫花子，也能跟侯府攀上关系？我们在拍卖场当值多年，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笑话！” “侯府的令牌，怎么可能这么破烂，你们要做一块假的，也得用上好的玄铁做吧！” 墨清歌只觉得有些可笑。 “知道你们为何当值多年，还是个小小的守卫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不明白。 “因为你们有眼疾啊！”而且，还瞎的不轻呢。 “你！”两个守卫这才反应过来，墨清歌是在拐着弯骂他们。 墨星沉见两个守卫怒火中烧的模样，顿时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小叫花子，活的不耐烦了吧？”那守卫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兵刃，向墨清歌面门砍去。 墨清歌眸色冷冽，面不改色，掌心的玄力凝聚而起，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谁知下一秒，一个好听而又妖孽的声音，轻飘飘打断了守卫的动作： “给小爷住手！” 守卫手中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露出些许惊诧和恭敬。 墨清歌微微侧目，瞥了一眼来者。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紫衣男子，身形修长高大，翘鼻薄唇，肤若凝脂，三千青丝用玉冠束起，浑身上下透着邪魅的贵气，那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性感妩媚，活脱脱的少女杀手。 妖孽啊，墨清歌还是第一次见比女人还妖孽的男人！ 此人与皇叔身上的妖孽气质，截然不同，皇叔是偏冷偏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哥哥，而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单纯邪柔，妖孽到骨子里去了！ 这人一看，便是个花心种！ “赫连公子！”守卫显然认识眼前这位公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赫连容锦，锦夜国第一大世家，赫连家族的二公子，实力强大，天赋惊人，身份地位也是如在云端。 就算是他们东烬国的太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他们一个小小的守卫，怎敢不恭敬？ 赫连容锦摇着手中的折扇，桃花眼微挑，看了墨清歌一眼：“这两位小公子，是小爷我的朋友。” “原来是赫连公子的朋友。”那守卫的脸色，立马苍白了许多，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两位小公子，请进！” “多谢赫连公子慷慨解囊。”墨清歌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赫连容锦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妖孽无比的笑意。 墨清歌没多说什么，翻了守卫一个白眼，便一言不发地进去了。 而赫连容锦身后的随从一脸诧异。 少爷为何要帮两个男人出头，而且，还是两个看起来没什么身份的男人？ “两位公子，这边请……”拍卖场的侍卫，轻蔑瞥了墨清歌兄妹一眼，不屑道。 “劳驾带我们去见拍卖场的管事，我这有些灵液，想拿来拍卖场拍卖。”墨清歌面不改色地出言道。 顿时，那侍卫变了脸色，有些惊讶：“小公子，你……你是炼丹师？” 炼丹师门槛极高，几乎是万里挑一，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年轻的炼丹师？ 这家伙，不会是在吹嘘吧？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劳烦带路吧。” 那侍卫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打心底认为墨清歌是在故弄玄虚，便没给好脸色，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雅阁。 “大人，这两位小公子，是来寄拍灵液的。” “进来吧。”雅阁内的黑衣中年男人，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两位公子，可以进去了。” 墨清歌和墨星沉步入雅阁之中，只见雅阁正座，坐着一位黑衣男人，正是帝城拍卖场的管事，林深。 而黑衣男人身旁，还有一位白袍老者，看上去云淡风轻、德高望重，便是帝城拍卖场的首席炼丹师，陆远。 两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乃至墨清歌兄妹二人进来，都没放在眼里。 “林管事，不知这淬灵液，能否放在这拍卖场拍卖？”墨清歌主动上前去，将两瓶淬灵液放在了桌案上。 北冥大陆的淬灵水，叫做淬灵液。 “淬灵液这种低阶灵液，拍卖场一般不拍，你拿去旁边的自由交易市场去交易吧。”林管事看都没看一眼，便开口道。 “等等！” 这时候，陆远的视线落在那装着淬灵液的瓷瓶上，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 这淬灵液，和他平日里所炼制出来的淬灵液，竟有些不同！ 第20章 金色品质，极品！ “怎么了，陆远大师？”林管事不明白，大师为何要对一瓶低阶灵液如此感兴趣。 “将淬灵液拿过来，让我看看！”陆远招了招手，显然有些好奇。 林管事微蹙眉，将淬灵液递了过去，轻轻打开瓶盖，霎时间，金光闪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淬灵液，怎么会有金光乍现？ 他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墨清歌唇角微扬，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不仅是林管事，连陆远都是一脸惊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淬灵液：“这……怎么可能是金色品质？” 丹药和灵液，只有绿色、紫色、和橙色三个品质，绿色最次，橙色最佳，但七阶以上的丹药和灵液，才有几率出现金色品质。 可是，这淬灵液明明只是最低级的一阶灵液，怎么会是金色品质？ 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确实是金色品质的一阶淬灵液！ 这样的灵液，就算是陆远也是闻所未闻，见都没见过。 就连陆远自己，平日里最多只能炼制出紫色品质的丹药和灵液来，连橙色品质的丹药，他都没能力炼制出来。 “小公子，这淬灵液，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陆远惊异地看着墨清歌，问道。 “是。” “小公子是位炼丹师？”陆远瞪大眼睛，更是激动万分，“敢问师从何门啊？” 一句话，问得墨清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咳咳，不便透露。”于是，她随口搪塞了过去，“不知我这淬灵液，能否放在拍卖场拍卖？” “能，当然能了！”林管事和陆远同时应声下来，“小公子，这淬灵液能放在我们拍卖场拍卖，乃是我们拍卖场之荣幸啊！” 七阶的灵液，虽然不太可能在这拍卖场出现，但他们至少也见过。 可是金色品质的灵液，他们却从未见过，乃是稀罕之物，若是拿去拍卖，定会引起各大家族的关注啊！ 届时，也能提高他们帝城拍卖场的知名度。 “我还需要两颗二阶妖兽内丹。”墨清歌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虽然只是二阶的妖兽内丹，但珍贵程度与四阶丹药却是差不多。 毕竟，同等级的妖兽，要比人类的实力强，猎杀一只二阶妖兽，往往也需要出动一个拥有两位玄师实力的佣兵团。 可想而知，二阶妖兽内丹的价格，还是不菲的。 “这……”因而，林管事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多少银两，我买下就是了。”墨清歌自然看透了他那点心思，随即表明自己会出钱的。 “不不不。”谁知，陆远却摇了摇头，“小公子，不过是两颗二阶妖兽内丹罢了，我们拍卖场送您就是了，就当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日后您再炼制什么丹药，再拿来我们拍卖场寄拍就是了！” 说罢，还对林管事丢了一个白眼。 这个林深，眼界真是太短了，用两颗二阶妖兽内丹来拉拢一个强大的炼丹师，他们还能亏了不成吗？ “对，对。”林管事只得跟着点了点头，连忙道歉，“小公子，妖兽内丹的事情，您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会为您准备好的。” “如此，就多谢了。”墨清歌也没拒绝，欣然答应了下来。 “两位公子，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在下为两位准备了雅阁，两位是否要去看看？”林管事的语气，变得恭敬了许多。 “去看看吧。” 于是，墨清歌兄妹，被请去了拍卖会专门的雅阁。 整个拍卖会现场呈环形，中间是拍卖台，四周便是宾客的座位，以及贵宾的雅阁。 雅阁的位置极好，且都会用淡色的帘幕遮挡住，环境清幽淡雅。 来拍卖会的人不少，几乎是座无虚席，须臾，拍卖会便开始了，主持拍卖会的林管事，将第一件物品呈了上来。 “诸位宾客，今日，咱们要拍卖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这把出自炼器大师宗落之手的玄月扇，四阶玄器，适合作为女子的玄器。” 锦布掀开，那玄月扇熠熠生辉，隐隐透着些许斑驳的光亮。 四阶玄器啊？而且，还是出自宗落大师之手，这可是难得的宝物！ 一上来便是如此珍贵的宝物，这帝城拍卖场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玄月扇，起拍价，三百两黄金！” “四百两！”马上有人开始叫价了。 “我出五百两黄金！” “六百两黄金……” 顿时，拍卖价格一路疯狂增涨，不一会便涨到一千两黄金了。 坐在某个雅阁中的墨琳琅，伸手轻轻扯了扯墨延的衣服，出言道：“父亲，这玄月扇与女儿的属性十分符合，您就帮女儿拍下来吧？” 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唉。”墨延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不太情愿地叫了价，“一千一百两！” 花这么大价钱买一个玄器给墨琳琅，墨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一千五百两！” 这时候，突然一个男声，直接加了四百两，可谓是势在必得了。 坐在原地的墨清歌，听着这略微耳熟的男声，微微蹙眉。 这是……他的声音？ “清歌，是顾云璟！”墨星沉扯了扯她的衣袖。 墨清歌抬眸一看，只见顾云璟和玉琉月坐在对面的阁楼里，姿态亲密无间。 “清歌，你别难过……”墨星沉怕妹妹伤心，出言安慰道，“那个人渣，不值得你难过。” 曾经，妹妹对顾云璟一往情深，也受尽了伤害，他都看在眼里。 况且，玉琉月还是妹妹曾经最好的朋友。 一下子被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换了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吧。 谁知这次，墨清歌却笑了笑：“那个渣男跟我已经没关系了，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墨星沉还不太相信。 当初那个爱顾云璟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又是谁？ “我已经想通了。”墨清歌出言道，“在人渣身上浪费感情，实在不值得，就算顾云璟跪下来求我回心转意，我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因为恶心！ 第21章 赚翻了 墨星沉注视着自家妹妹，眸子里掠过些许欣慰。 妹妹能这么想，他也就放心了。 “一千五百两，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父亲！”墨琳琅拉了拉墨延的衣袖，一副着急的模样，“快啊，再不加价，玄月扇就被别人给拍走了。” 墨延一咬牙，一跺脚，狠心加价：“一千八百两黄金！” 这样的价钱，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 “三千两黄金！” 谁知，那男子却轻飘飘地又加了价，而且一加就是一千多两黄金。 一千多两黄金啊，帝城一个大家族一年的坊市，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 顿时，墨延傻眼了，不敢继续往上加，墨琳琅在一旁急得直瞪眼，不断暗示。 “父亲，父亲？” “琳琅。”墨延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听话，后面或许还有我们需要的，若是一开始就亏个血本无归，后面怎么办？” 墨琳琅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玄月扇被抢去，气得直跺脚。 “三千两黄金买一个四阶玄器，这年头，冤大头还真不少。”墨清歌不由得小声吐槽道。 这顾云璟，把妹的时候倒是出手挺阔绰。 “第二件物品，温蕴液，用以饲养妖兽，提升妖兽的实力！” “主人！”玄离的声音，顿时在心中响起，“这是个好东西，可以提升我的实力，快拍下来！” 墨清歌却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好拍的？等一会回去了，我炼制出来给你当水喝。” 这温蕴液，也并非什么高阶灵液，对于墨清歌来说，是得心应手。 玄离嘴角抽搐了一下：“当我没说！” 但墨清歌清冷的眸子里，却多了些许若有所思。 炼丹师这个职业，还真是赚钱啊，小小一瓶灵液拍卖出去，都可以换半座宅子了。 就算是为了钱，为了还皇叔的聘礼，她也一定要成为最顶级的炼丹师！ “温蕴液，起拍价，三百两黄金！” “四百两黄金……” “五百两！” “七百两黄金！” “……” 最终，一瓶小小的温蕴液，以一千二百两的价钱被拍卖出去了。 若非这东烬国的驭兽师极少，可能还会拍出更高的价格吧！ “接下来要拍卖的物品，淬灵液！” 一听见淬灵液，众人一阵唏嘘，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一阶灵液，有什么好拍卖的？” “是啊，除非是橙色品质，否则，顶多也就只能帮刚开始修炼的人打通经脉，还不一定成功，有什么用呢？” “就是，这种等级的灵液，怎么会出现在帝城拍卖场？” “换吧，换下一个吧，这东西不值钱的！” 林管事笑了笑，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这淬灵液，并非一般的淬灵液，乃是金色品质的淬灵液，可助九星玄士，直升玄师！” 金色品质，直升玄师！ 这样的字眼，顿时让众人瞠目结舌。 “金色品质的一阶灵液，这怎么可能？” 金色品质，向来都是七阶以上的丹药才会出现的啊！ 倘若真的是金色品质的淬灵液，哪怕只是一阶灵液，那也十分稀有！ 要知道，刚开始修炼的玄士，根基不稳，容易走弯路，有时候升一小阶，都可能要花上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更别说是突破瓶颈进阶玄师！ 这样的一瓶灵液，足以让各大家族疯狂。 “淬灵液，起拍价，一千两黄金！” 这个起拍价，相当高了，尤其是对于一瓶一阶灵液来说。 听见可以直升玄师的字眼，墨琳琅眼睛都直了。 因为她刚好是九星玄士，在这个瓶颈待了足足一年半，都未曾突破。 若是有了淬灵液，便可以直接突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事啊！ “父亲，快啊！”墨琳琅出言催促道，“这淬灵液，女儿必须拿到手！” “一千两黄金！” 墨延狠心出了价。 安平侯府，也算是帝城一大家族，家族与家族之间，都是有较量的。 倘若他的女儿进阶了玄师，对于安平侯府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了。 所以，这淬灵液拍下来，并不亏！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黄金！” “一千五百两黄金！” “……” 听着这些数字，墨星沉不由得瞠目结舌：“妹妹，我们好像要发财了。” “呵。”墨清歌看得出，这一次，墨延叫价叫的特别卖力，索性直接加到了两千两黄金。 看来，他为了墨琳琅，也是下血本了啊。 好，那自己就给他加把火。 随即，墨清歌压着嗓子，叫价：“两千五百两黄金！”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墨清歌所在的雅阁帘幕上。 谁啊？出这么高的价格截安平侯府的胡？ “妹妹，你干嘛拍自己的东西啊？”墨星沉出言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腹黑的笑意。 墨延指骨紧蜷，继续叫价：“两千七百两黄金！” “三千两黄金。”墨清歌面不改色。 顿时，墨延的脸色都黑下来了，仿佛已经快承受不住这个价钱了。 三千两黄金，都可以去买五阶丹药了，为了一瓶淬灵液，真的值得吗？ “父亲，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功亏一篑了啊！”墨琳琅怕父亲放弃，急忙出言提醒道。 墨延咬牙，一跺脚，狠心加价：“三千二百两黄金！” “三千五百两黄金。”墨清歌依旧不依不饶。 两个人，似乎就这样较上劲了，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没打算插手。 这金色品质的淬灵液虽好，但若是要花三千多两黄金拍下，他们还需斟酌一下啊。 “四千两黄金！”墨延怒火中烧，直接杠上了。 他就不信，四千两黄金，还会有人继续跟他叫价！ 顿时，人群中一片唏嘘，没人继续跟价了。 墨清歌唇角微扬，轻佻笑了笑，对于这个价钱，还算满意。 她就是一直在博弈，赌墨延不管怎么样，也要帮墨琳琅拍下淬灵液。 所以，能多宰一点就多宰一点了，毕竟这些黄金，最终都要落入她口袋中呢。 正当墨清歌满意之时，突然之间，不知从什么方向，飘来一个妖孽的男声： “五千两黄金！” 众人纷纷行注目礼而去。 隔着轻纱帘幕，墨清歌能隐约看见那一袭尊贵华丽的紫衣。 是他，赫连容锦？ 他要这淬灵液做什么？ 以那个男人的实力，应该不会需要这种低阶灵液吧！ 第22章 小歌儿都不来找我 “该死！”墨延气急败坏，似乎就要放弃了。 究竟是谁，非要跟他这般过不去，将价钱抬这么高？ 可是，此次的机会，确实是千载难逢，倘若拍到手，琳琅至少能加快一两年的修炼进度啊！ 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毕竟，就算是七阶炼丹师，也不太可能炼制出金色品质的淬灵液来！ 想到这里，墨延索性豁出去了： “五千五百两黄金！” 这一次，他真是将棺材本都给赔进去了。 “呵。”赫连容锦颔首笑了笑，没再继续加价了，对墨清歌所在的雅阁，投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只是凑热闹起哄抬个价罢了，没有要买的意思。 “五千五百两，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林管事也是没想到，一瓶一阶灵液，竟然能卖出如此天价来。 “好，既然没有加价，这淬灵液，就归安平侯府所有了！” 听到了这样的结果，墨琳琅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墨延却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下子出去五千五百两黄金，肉疼啊！ “下面，还有一瓶金色品质的淬灵液进行拍卖！” 林管事的这句话，顿时让墨延崩溃了，脸色都黑了下来。 什么，还有一瓶？ 要知道还有一瓶，那他刚刚何必要死嗑着高价不放？ 真解气！ “起拍价依旧是一千两黄金，现在开始拍卖！” 最终，剩下的那瓶淬灵液，以三千两黄金的价钱被拍卖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花了将近两倍的价格，拍下了一瓶淬灵液，墨延气得说不出话来，心疼得在滴血。 可是东西一旦拍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离开拍卖场的时候，墨延狠狠骂了墨琳琅一顿，带着怒火离开了帝城拍卖场。 ………… “两瓶淬灵液，一共拍卖八千五百两黄金，扣除手续费，还剩八千四百两黄金，还有您要的内丹，慕青小公子，您拿好了。” 那负责结算的侍卫，将一张金卡递给墨清歌，态度毕恭毕敬。 “多谢。”接过金卡，墨清歌心里一阵踏实，心想，这下，她跟哥哥的大宅子可有着落了。 “慕青小公子。”林管事上前来，满脸堆笑，“以后，您就是我们拍卖场的贵客，只要您来，需要什么，尽管招呼就是了！” “嗯。” 离开拍卖场，墨清歌一想到，今日狠狠宰了那渣父一笔，就格外开心。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 “走，哥哥，我们去买几身漂亮的衣服。” 还有宅子，家具，她要一样一样的都置办起来！ 墨星沉见她心情大好，也打心底为她高兴。 以后，他们再也不必看那些人的脸色了！ “我们走吧。”墨清歌也不打算逗留，便叫上墨星沉一同离开。 “两位小公子，请留步。”适时，耳畔响起一个极其妖孽的声音。 墨清歌抬眸，对上赫连容锦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面不改色道：“差点忘了，刚才，多谢赫连兄出手相助。” “大恩不言谢，今日反正也是凑巧，不如两位小公子赏个脸，陪在下去醉月楼喝几杯？”赫连容锦主动提出了邀请。 墨星沉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个桃花眼，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抱歉。”墨清歌唇角微扬，淡淡拒绝了，“今日恐怕不便，要辜负赫连兄的好意了。” “无妨，无妨。”赫连容锦倒是丝毫不生气，上前来，正式做了个自我介绍，“在下赫连容锦，敢问小公子尊姓大名啊？” 他伸出手，示意要跟她握手。 墨清歌瞥了他一眼，手没有握上去，云淡风轻道：“墨清歌。” “清歌。”赫连容锦灿然一笑，“是个好听的名字，就是有些女气了。” 墨星沉冷冷瞥了桃花眼一下，心想，关你什么事？ 这个桃花眼对他妹妹有意图，而且意图太明显了！ 而桃花眼丝毫不收敛，反而继续调侃道：“可惜了，清歌公子若是女子，嫁与我做夫人，还是极好的！” 说罢，他轻笑出声。 赫连容锦身后的随从看了墨清歌一眼，一脸黑线。 少爷，你确定……要娶他做夫人？ 这么丑，还是个男人，你下得去嘴吗？ “登徒子！”墨清歌淡淡骂了这么三个字，懒得再理会他了，“更多的，我们走吧。” “嗯。”墨星沉丢给赫连容锦一个提防的眼神，便跟在自家妹妹身后，离开了原地。 赫连容锦望着墨清歌离开的背影，出神了许久，仿佛魂魄都要被勾去了。 “少爷，少爷。”随从忍不住打断自家少爷欣赏丑男的眼神，“您为何……要对一个丑男如此关注啊？” 要知道，他们少爷在锦夜国，也是世家子弟，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身旁时常美人环绕，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可是今日，少爷竟然盯着一个丑男看了半晌！ “呵，你懂什么。”赫连容锦若有所思一笑，心里早已经有了数，摇着折扇，离开了原地。 随从愣了愣。 难道，少爷是因为美女看多了，审美疲劳，才会对这种丑男感兴趣？ 不行，少爷这种想法很危险，他一定要拯救回来！ ………… 墨王府，鲛珠殿。 一名黑袍男子跪在殿下，戴着银白半脸面具，神色威严。 “王妃近日如何？”顾衾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黑袍男子汗颜。 主子叫他出来，竟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得知一个女人的消息。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王妃今日去了拍卖场。” “何故？” “王妃她……从拍卖场买了两颗妖兽内丹，便离开了。”他也没进去，自然不知具体情况了。 “妖兽内丹……”顾衾墨若有所思地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眼底划过些许失落，“小歌儿需要内丹，宁可去拍卖场，竟也不来找本王。” 清冷的语气，竟带着几分幽怨。 自从小歌儿前日回侯府，就把他这个皇叔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看来，是不打算搬来王府住了。 “咳咳……”一旁的云陌尴尬地咳了咳。 主子，才两日啊，这才两日呢，你心急什么？ “王爷，要不，属下去接王妃过来？”云陌主动提议道。 “不必了。”顾衾墨淡淡拒绝，“既然王妃需要妖兽内丹，给她再送些过去吧！” 小歌儿看见他送去的内丹，或许就想起他了呢。 “是！” 第23章 她要登上这大陆巅峰 回到侯府，墨清歌便着手开始炼制复原丹，也就是这个大陆的复灵丹。 这复灵丹，为三阶丹药，需要一定的玄力支持，成功率才能更大，再加上炼制手法跟25世纪有所出入。 因而，连着两次，墨清歌都炼制失败了。 一下子将两颗妖兽内丹都耗费掉了，也是她没想到的，正当墨清歌打算去买多一些内丹回来，救星就来了。 “王妃，我家王爷特地让我送些药材过去，说您或许能用得上。”云陌屁颠屁颠地将妖兽内丹给送来了。 墨清歌接过云陌递来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五枚晶莹剔透、色泽纯净的妖兽内丹。 顿时，她眼前一亮：“皇叔也太及时了吧！” 她正苦恼着要去买内丹，没想到，现成的就送上门来了。 “王妃，这五枚内丹，分别从二阶到六阶，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吧。” “六阶内丹？”墨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六阶妖兽内丹？我的妈呀！ 一只六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玄皇的实力，这内丹放眼整个北冥大陆，恐怕都是有价无市的稀罕之物。 毕竟，整个大陆都找不出几个玄皇强者吧。 “王妃若是嫌这内丹等级低，云陌再回王府给你拿七阶的过来。”云陌的语气，十分轻松。 仿佛六阶妖兽内丹在他眼里，就是颗糖豆。 “不用……不用了。”墨清歌连忙拒绝。 她如今实力有限，就算是有八阶内丹在手，也暂且用不上啊，她可不想欠皇叔太多人情了。 “这些内丹，我就收下了。”墨清歌的语气，恢复平静，“替我回去谢谢皇叔，跟他说，得了空，我会去看他的。” “是。” 云陌心想，王爷若是听了王妃这番话，恐怕会乐得开花吧。 “清歌姑娘，不知你打算何时搬去王府住呢？”云陌试探性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搬去王府？她可没答应过。 “咳咳……”云陌见她神色异常，急忙改口道，“属下就是随口一问，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清歌姑娘没那个意向，他还是不要乱说，省得回头被王爷怪罪。 云陌离开后，墨清歌便继续闭关炼丹。 这一次，她格外谨慎，毕竟就只剩下一颗二阶妖兽内丹了，至于高等级的内丹，虽然可以用，但只会加大炼制丹药的难度。 不过，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一颗晶莹剔透的复灵丹，终于炼制出来了。 墨清歌将丹药递给旁边的墨星沉，出言道：“哥哥，你将丹药服下吧。” 墨星沉自然无条件相信自家妹妹，也没想过这丹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便直接吞了下去。 倏地，丹田处一阵发热，一股浓烈的力量仿佛在不断推着他，要将他的丹田撕裂开了。 下一秒，灼热传遍全身，如同火烧一般，皮肤开始出现伤痕，源源不断的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整个衣袂。 墨星沉的瞳孔，逐渐变得血红而狰狞，周身倾泻而出的气息，恐怖冷冽，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要瞬间冲破他的身体。 墨清歌琥珀般的眸子里，露出些许希冀：“哥哥，保持清醒！” 倘若他真的扛不过去，不仅会功亏一篑，那废掉的丹田，很可能再也修复不了了。 墨星沉的意识，在不断沉沦，他指骨紧蜷，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淋漓的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淌着，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必须扛过去，为了妹妹，为了他自己，为了他们兄妹二人这些年来所受的耻辱！ 凝神静气，倏地，他周身金光乍现，刺目的光芒将墨星沉整个身子包裹其中，待到光芒渐渐敛去，墨星沉的瞳孔，恢复了原本的墨色。 已经有玄力的墨清歌能够感应到，墨星沉体内，已经有着深厚的玄力波动。 所以，他们这是成功了吗？ “哥哥，怎么样了？”墨清歌，眼前一亮。 墨星沉指骨微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竟已恢复完好，体内的玄力波动暗涌，整个身子仿佛都舒畅了许多，变得有力了。 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畅快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有玄力的感觉！ “清歌，我经脉恢复了。”墨星沉的语气，有些激动。 他与妹妹是龙凤胎兄妹，出生后，便是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尘埃。 曾经的妹妹，是天之骄女，而他，只是一个连玄力都无法修炼的废物。 “至于你腿伤的药，我一会去给你煎。”墨清歌接着道，“不过你腿伤已久，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听到这里，墨星沉心头一阵抽痛，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恢复与正常人无异了。 若是没有妹妹，他也不会有今日，恐怕往后都只能顶着一个废物的名号，苟延残喘了。 墨星沉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要护妹妹一世周全！ “清歌，以后，换哥哥来保护你！”墨星沉的语气，十分坚定。 “好啊。”墨清歌笑了笑，“我相信，我哥哥的天赋差不到哪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打他们所有人的脸了！” “清歌，你的实力，是不是也变强了一些？”墨星沉追问道。 不仅如此，清歌的皮肤，似乎变白了一些，脸上的疤痕竟也淡了许多。 他也不知，这是不是他的错觉，总之，妹妹似乎变好看了。 当然，不管妹妹什么样，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嗯。” 墨清歌没有否认。 不得不说，炼丹真的很耗费玄力，因而炼丹的过程，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且修炼速度极快！ 短短一天一夜过去，她竟已升至三星玄士，隐隐快要升入四星了。 墨星沉也为她高兴：“以你的修炼速度，重回之前的巅峰，应该不成问题。” “呵。”墨清歌唇角微勾，轻蔑一笑，“还不够！” 她的目标，是登上这大陆的巅峰，甚至往更高级的大陆而去！ 她墨清歌既然在25世纪能够登峰造极，在这异界大陆，一样要登上云巅！ …… 夜深，月亏。 满地荆棘、枯骨、鲜血，不断环绕、肆虐，所见之处，无不森冷哀怨、尸横遍野，阵阵惊悸声不绝于耳，似哭诉，似绝望！ 喉咙仿佛被荆棘缠绕，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那阵阵绝望划过心头，仿佛一把凌厉的匕首，刺入心间，鲜血淋漓。 终目凋零破败、残忍、彻骨冷！ “墨哥哥，歌儿爱你，但歌儿要你好好活着，至于歌儿，就先去一步了……” 第24章 缺失的记忆 少女绝望悲戚的声音，响彻天际，那一抹白色的背影跌落悬崖，消失殆尽，灰飞烟灭，任凭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倏地，顾衾墨睁开眸子，额边已经渗出许多冷汗。 方才那梦魇的一幕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撕裂、破裂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他瞥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睡意全无，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守在殿外的云陌起身道：“王爷，你又梦魇了。” “嗯。” 这些年来，每至午夜，他都会重复做着这同一个梦魇，梦中的场景，绝望而又恐怖，仿佛就在眼前。 唯独那个背影，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正脸是何模样 只有前几日，那丫头的背影，跟他梦魇之中的，实在太像了！ 步入庭院，越显清冷，顾衾墨抬眸，望着那静谧如水的月色，淡漠问道：“云陌，本王是否……丢失过一段记忆？” 直觉告诉他，梦魇中那个背影，对他很重要，为何他又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细节了。 “王爷……”一时之间，云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时候，一道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王爷。”只见玲珑一袭月白色长裙，莲步轻移而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粥。 顾衾墨冷冷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反应。 “王爷，夜露深重，玲珑特地给你煮了热粥，你尝尝吧。”玲珑露出些许温柔的笑容。 虽然王爷平日里不让她接近，但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她也知道，王爷会梦魇，因而时常也想抓住这样的机会，跟王爷独处的机会！ “拿走。” 顾衾墨冷冷吐出这么两个字，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玲珑这是关心你……” “滚！” “王爷……”玲珑端着热粥，面露委屈，有些不甘心。 “好了，玲珑。”云陌上前来，好言相劝道，“王爷今日心情不好，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找不痛快了。” 玲珑咬了咬下唇，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但她不会就此轻易放弃的，总有一天，她要让王爷对自己刮目相看！ “王爷，夜深露寒，您还是早些去歇息吧。”云陌回过头来，出言道。 “你前日送妖兽内丹去侯府，王妃可说了些什么？”顾衾墨云淡风轻地问道。 “王妃说的话，前日属下都告诉您了啊。”云陌便又重复了一遍，“她让属下向您道谢，并说，若有空会来王府看看您。” “没有别的了？” 云陌顿了顿，接着道：“没有了，不过我听说，王妃这几日，正盘算着买宅子呢！” “买宅子？”顾衾墨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是啊，据说王妃打算在帝城新买座宅子，离开侯府。”云陌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幽幽道：“将帝城所有买卖宅子的商户垄断，不准卖给她！” “啊？” 云陌汗颜。 王爷为了让王妃来王府住，真是“煞费苦心”啊，竟要垄断所有的商户，这做法，未免也太…… 不过，若不这么做，也不是他们家王爷的处事风格了。 “王……王爷，您这么做，很容易把人吓跑的。”云陌支支吾吾地提醒道，“王妃若是知道了，可能会怪您的。” 说完，云陌急忙捂住嘴巴：“王爷，是属下多嘴了。” 毕竟，他家王爷行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哪里会在乎这些。 可是这一次，破天荒的，顾衾墨竟没有斥责他，而是淡淡出言：“那你认为，该如何？” “我……王爷，你是在问我吗？”云陌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竟然请教他该如何追女子？ 简直夭寿了！ “嗯。” 感情之事，他不太懂。 “咳咳。”于是，云陌索性斗胆开始说了，“首先啊，您不能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然就不平易近人了，若是您能温柔一些，多笑笑就好了。” “温柔？”顾衾墨秀眉微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平日里太冷了。 难道是他这张冷脸，吓跑了小歌儿？ “是啊。”云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不过王爷，您也不可对每个人都温柔，所谓温柔只给意中人，就是这个道理。” 见顾衾墨一言不发，云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属下就是随口乱说，您不用往心里去……” “接着说。”谁知，他倒是想听下去。 妈呀，王爷这是转性了吗？ 没多问，云陌继续道：“其次就是，倘若想要虏获美人心，需得主动一些……” 云陌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虽然这话，连他自己都不敢全信，但王爷似乎还听得很入神。 看来这一次，王爷是要彻底栽在清歌姑娘身上了！ ………… 清晨。 “青娥，青娥？” 江氏在厢房外敲了许久，都无人应答，甚至连个丫鬟的回应也没有，不由得有些着急。 她昨日就来了一次，来的比较晚，无人应答，以为青娥是睡着了，没想到今早过来，还是无人应答。 顿时，江氏按捺不住，下令道：“来人啊，将房门砸开！” “是！” 身后的家丁得令，抡起手中的木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房门砸开了。 顿时，一阵恶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江氏看见房间里的景象，吓得腿都软了。 “青娥！” 只见墨青娥瘫倒在床榻下面，浑身鲜血，手掌被刺穿，血流不断，蓬头垢面，瞳孔瞪大，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 若非这身衣服，江氏根本认不出，这是她的女儿。 房间内没有一个丫鬟伺候，而墨青娥又瘫痪了，身上全是重伤，排泄物与血迹混杂在一起，无人清理，从而气味难闻，狼狈至极！ “啊……啊……”一见有人进来，墨青娥恍惚回过头来，痛苦地出声。 她厢房中的下人，被墨清歌强行遣散出去了，再加上，她又不敢声张被洗劫的事情，担心声张出去，自己会被整得更惨。 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 所以，她只能独自在房间内苟延残喘，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毫无尊严，毫无形象！ “青娥，谁把你弄成这样？”江氏指骨紧蜷，恼羞成怒，“是不是墨清歌？” “啊……啊……” 第25章 这种人应该万诛 一听见“墨清歌”这三个字，墨青娥如同条件反射般往后退，抬手护着自己的身体，眸子里全是恐惧，喉咙里发出惧怕绝望的声音。 “肯定是墨清歌那个贱人！”江氏指骨紧蜷，指甲快要嵌入肉中，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青娥，你别怕，我这就去告诉你父亲，让你父亲杀了那个贱人，为你报仇！”江氏的语气，略带安慰。 墨青娥像是痴傻了一般，连连后退，一直惨叫，不敢让任何人接近，哪怕触碰一下，都会让她跳起来。 能将一个人折磨至此，那贱人的手段，可真够狠毒的。 不过，她会让那个贱人更惨，更见不到天日！ 江氏回过头来：“你们，去叫侯爷过来，快！” 她相信，侯爷若是看见这一幕，定要墨清歌那个贱人偿命！ “是！” 不一会，墨延被请了过来，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惊悸万分，恶心得险些吐出来。 “侯爷。”江氏声泪俱下，一副可怜的模样，“您可要为青娥做主啊，她被墨清歌害成这个样子，那个贱人就算死十次，也死不足惜！” “简直丧心病狂！” 墨延怒火中烧，一掌拍碎了桌案，冷声下令道：“来人啊，将墨清歌那个逆女绑来正堂，我要亲自治她的罪！” “是！” ………… “墨清歌，开门，快开门！” 门外，传来阵阵冗杂的动静，墨清歌睁开眸子，中断了修炼，不由得秀眉微蹙。 又来了一个麻烦！ “墨清歌，快开门，侯爷叫你过去问话呢！” 几个家丁不耐烦地敲着门，为首的是王管家，管理这侯府大大小小的事务，手中也有不小的权利。 “你干什么？”倏地，墨星沉突然出现，一把捏住王管家的手，“清歌正在休息，吵什么吵？” “侯爷有令，让二小姐去正堂问话！”王管家趾高气昂地看着他，语气轻蔑。 对于大房这对兄妹，他从来不需要恭敬，毕竟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势力，也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问话？”墨星沉只觉得可笑。 所谓的问话，应该就是兴师问罪吧。 哧—— 这时候，墨清歌推门而出，波澜不惊道：“侯爷要问我话？” “没错，二小姐，就跟我走一趟吧！” “清歌，别去！” “好啊。”墨清歌唇角微扬，却欣然答应了下来，“带路吧！” 正好，她也有很多话想问个清楚，今日，就来个了断吧！ “这边！”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墨清歌身后。 父亲叫去问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如今他们兄妹二人的实力虽然恢复，但也根本没法和父亲抗衡。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让清歌受到任何伤害的！ ………… 安平侯府正堂。 墨延一脸怒火地坐在正座上，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墨琳琅也伫立在角落，等着看好戏。 今日她心情大好，刚得了淬灵液，进阶玄师，实力提升了一大截，跟墨清歌那个废物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江氏坐在墨延身旁，难过得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看了遍忍不住疼惜。 “好了，别哭了，我一定会还青娥一个公道的。”墨延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侯爷，妾身就知道你最疼妾身和青娥了。”江氏一双无辜的瞳孔，含情脉脉。 二夫人坐在堂下，看着江氏依偎在墨延怀里，眼底掠过一丝暗沉。 呵，狐狸精！ “侯爷，二小姐带到了！” 墨清歌一袭青衫长裙，三千青丝用一支玉簪束起，莲步轻移而入，虽然打扮朴素，周身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气场，宛如神眷。 墨琳琅抬眸，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竟觉得几日不见，墨清歌似乎变好看了。 她脸上两道狰狞的疤痕，变淡了一些，皮肤好像也白了一些。 呵，不过再怎么变白，也是个丑八怪加废物，跟她的绰约姿色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大胆逆女，还不给我跪下！”墨延怒声道。 墨清歌怔了怔，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侯爷，那你总得先告诉我，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她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跪下的意思。 这个父亲，不配让她跪！ “你将青娥害成那个样子，还不算伤天害理？”江氏忍不住出言道，“还不快交出解药来，兴许，可以免你一死！” 呵，果真是为了墨青娥的事呢。 “什么解药？”墨清歌开始装疯卖傻了，“三妹妹怎么了，死了还是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欢快的语气，恨不得在说，若是墨青娥死了，她就发贺电恭喜，放鞭炮庆祝呢！ 江氏的脸色发黑，气急败坏，泪眼朦胧地跟墨延撒娇：“侯爷，你看她，张口闭口都是这些粗鄙之言，跟乡野丫头一样！” “呵。”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江氏，别忘了，你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倘若我是乡野丫头，那你是什么东西？乡野娼妓？” “墨清歌，你给我闭嘴！”江氏顿时恼羞成怒。 她的过往，是她最不愿提起，最觉得耻辱的，而墨清歌这个野丫头，竟然还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提起。 她似乎看见，连二夫人眸中，都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害你妹妹不说，还口出狂言，诋毁你三娘，墨清歌，我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墨延怒火冲天道。 “父亲！”墨星沉微微蹙眉，出言道，“三房受了一点伤害，你就要问罪我妹妹，这些年来，我和妹妹受尽了三房的欺压，为何你就视而不见了呢？” 他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 “闭嘴，你还要帮这个逆女说话吗？”墨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治罪？” 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哥哥，侯爷宠妾灭妻，过河拆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何必还要与他争辩呢？” 对于这个父亲，墨清歌早已经死心了。 当初借着母亲的势力，一步步攀登至此，却宠妾灭妻，为了一个小妾，不惜亲手害死他的结发妻子！ 这种人，应该万诛！ 第26章 你不配做我父亲 “你说什么？”墨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墨清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宠妾灭妻”这四个字，是他最避讳的字眼，可是这个逆女，竟敢当着他的面说！ “我说你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宠妾灭妻！”墨清歌脸色不变，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能坐在今日这个位置上，都是靠我娘亲罢了！过河拆桥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有什么资格惩罚我？” 她言之凿凿，语气冷冽，内心的怒火，也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他墨延，不配！ 墨延听了这些话，气得发抖，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案：“放肆！” 砰—— 凌厉一掌下去，白玉桌案破碎，碎裂一地。 显然，他的怒火已经快到临界点了，众人丝毫不怀疑，他会一把掐死墨清歌这个逆女。 墨星沉下意识上前一步，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大概也觉得，大事不好了。 “墨清歌，你口出狂言，心肠歹毒，根本不配做我安平侯的女儿！”墨延的身子，气得发抖。 一听说父亲要把她逐出家门，众人心中一阵窃喜。 让她跟侯府断绝关系，流落街头最好！ “呵，配不配，还用不着你来说。”墨清歌不屑一顾地冷笑道，“我也一样觉得，你不配做我和哥哥的父亲，不用你驱逐，这侯府，本姑娘还不乐意待了！” “你……你说什么？”墨延似乎有些惊异。 他没听错吧，墨清歌竟然主动要求离开侯府？ “从今日起，我墨清歌，还有我哥哥，彻底跟这安平侯府断绝关系！”墨清歌冷冷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日后，你再也不是我们的父亲，咱们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不，娘亲所受的屈辱，还有他们之前所受的，她还是要让这些人还回来的！ “墨清歌，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墨琳琅随即故意问道，“离开了侯府，你就是废物一个，什么都不是！” 不过，她心中却是一阵窃喜，巴不得墨清歌离开侯府，早日横死街头！ “我不稀罕。”墨清歌脱口而出。 对她来说，侯府的一切都是肮脏的，恶心的，在这多待一秒，她都会觉得十分恶心。 对于此处的一切，她都不稀罕！ “好，好啊。”墨延被她气笑了，“墨清歌，这可是你说的，踏出侯府的大门，可就别再回来了！” 就算是他们兄妹饿死街头，他也不会管的。 墨王的聘礼，也得留在侯府！ “不会。”墨清歌语气坚决，“哥哥，我们走吧！” 且不说她还有聘礼在手，就算没有，她有手有脚的，如何会饿死？ 说罢，便转身，墨星沉坚决跟随在她身后，对于这个地方，也没有多少留恋。 “站住，墨清歌，你给三妹妹下毒，想就这么走了吗？” 墨琳琅突然起身，话落至极，狂暴的玄力已经凝聚掌心，向墨清歌背后偷袭而去，猝不及防。 这蓄力一击落在那个废物身上，能让她半身不遂！ “清歌，当心！”走在后面的墨星沉，迅速转过身来，一把推开墨清歌。 砰—— 下一秒，凌厉的掌风落在墨星沉胸口，将他整个身子击飞出去。 “咳咳……”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墨琳琅上前去，掌风正要再次落下，去攻击墨清歌。 墨星沉急忙一把抓住墨琳琅的手腕：“不准动清歌！” “废物，滚开！”墨琳琅恼羞成怒。 而墨清歌看见他吐血受伤，心头一“咯噔”，怒火瞬间就攀升上来了。 “墨琳琅！” 墨清歌指骨紧蜷，手腕中的玄纹镯，瞬间化作带着倒刺的长骨鞭，倏地一下缠住墨琳琅的腿，蓄力一拉。 “啊……”墨琳琅被缠了个猝不及防，身子瞬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下一秒，长骨鞭凌空而起，重重在墨琳琅身上抽了一鞭，带着倒刺。 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啊——”墨琳琅惨叫出声，气急败坏。 这个废话，敢打她？ 墨清歌上前去，将墨星沉扶起，关切问道：“哥哥，你怎么样了？” 刚刚墨琳琅那一掌，下手不轻！哪怕哥哥恢复了实力，恐怕也不那么好受。 “我没事，咳咳……”墨星沉话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还说没事。”墨清歌伸手摸了摸他的脉象。 一掌正中要害，心脉受损！ 顿时，墨清歌的瞳孔都黑了下来，充斥着阴鸷、肃杀，仿佛能吃人了。 “琳琅，琳琅！”另一边，二夫人将墨琳琅扶了起来，“你没事吧？让母亲看看，哪里受伤了？” 墨琳琅哭着指着墨清歌：“母亲，这个野丫头手段狠毒，不能放过她啊！” “呵！”墨清歌只觉得她这话有些可笑。 明明是她墨琳琅先出手偷袭，竟然还告恶状！ 而墨延也是一心偏袒：“来人啊，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逆子抓起来，丢入地牢！” “是！” 顿时，从外面进来十多个家丁，纷纷拿着兵刃，穷凶极恶。 墨清歌扶起摇摇欲坠的墨星沉，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些人：“不想死，都给我让开！”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血红，体内的玄力在不断翻腾，打算将玄离召唤出来。 “抓住他们！”墨延一声令下。 墨清歌冷哼一声，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周遭的家丁正要动手，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墨王到！” 众家丁纷纷停住手中的动作，傻眼了。 墨延脸色也是一阵黑，仿佛在自言自语：“墨王怎么来了？” 一般这种情况，墨王上门来，不是送聘礼提亲，应该就是退婚吧！ 墨清歌又丑又废，墨王肯定是来退婚的。 不然，若是墨王对这个丑女有意思，怎么会只带她去了趟王府，又给赶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墨琳琅得意一笑，心中暗自窃喜，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没准，墨王是冲她来的，要退了与墨清歌的婚约，来娶她呢。 毕竟，只有她墨琳琅，才配得上墨王府主母的位置！ 墨延挥了挥手，示意让家丁都先退下，起身迎接，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第27章 皇叔来接你了 顾衾墨一拢白色云纹锦袍，云步轻移而来，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性感的冰唇轻抿，那精致绝伦的轮廓，惊为天人。 哪怕一言不发，那清冷绝世的气场，便神圣不可侵犯，睥睨众生！ “见过墨王！”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唯独墨清歌，还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只一心关切着哥哥的伤势。 “王爷……”墨琳琅面带桃花，笑脸盈盈地主动迎了上去，“您来的正好……啊！” 砰—— 话还没说完，眼看着墨琳琅要接近，顾衾墨轻盈一挥袖，将她整个人甩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吐血。 “不想死，就离本王远点！”冷漠的语气，如同杀神，落在耳畔。 昨夜云陌跟他说的话，他都还记得。 男人，定要跟一切不相干的女人保持距离。 他可不想与别的女人太接近，让歌儿误会。 “咳咳……”墨琳琅狼狈落地，难过落泪，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偷偷盯着墨王的一举一动。 只见顾衾墨云步轻移，移至墨清歌跟前。 “皇叔，你怎么来了？”墨清歌惊诧道。 “三五日到了，我来接你。”顾衾墨唇角微扬，语气温和了许多。 跟刚刚对墨琳琅的态度，判若两人。 “啊？”墨清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五日到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马上，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之前在侯府，皇叔让她搬过去住，她说给她三五日考虑考虑。 可是，那也只是说考虑考虑，不是代表着一口答应了啊！ 这个男人，对她的话是有什么误解吗？ “走，随本王回王府。”顾衾墨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顿时让众人震惊。 跌倒在地的墨琳琅，也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王爷是来接这个丑女的，怎么可能，他瞎了吗？ 难道她不比那个丑女好看一百倍？ “皇叔……”墨清歌想委婉拒绝。 她可不要住在王府，她已经盘算好了，自己去买座宅子！ 不过……现在，不管去哪，还是先离开安平侯府吧。 于是墨清歌没说什么，扶着墨星沉便默认了，打算出去。 “咳咳……”谁知，墨星沉一口逆血喷涌而出，直接昏厥过去了。 “哥哥，哥哥！”墨清歌抱住他的身子，有些心急。 “云陌！”顾衾墨秀眉微蹙，冷冷出言。 “是！” 云陌从储戒中拿出一颗丹药，喂墨星沉服了下去，墨星沉的脸色，这才稍微恢复了些血色。 “歌儿，他心脉受损，还是回王府，让皇叔替他修复吧。”顾衾墨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心脉受损，她虽也可以炼制丹药来医治，但毕竟需要时间，哥哥就得多受点苦。 也罢，暂且住在王府，宅子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云陌心想，主子，你给慕少爷修复心脉，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吗，还回什么王府？ 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王妃乖乖跟他回王府吧。 套路，都是套路！ 墨清歌回过头，对墨琳琅投去一个冷冽的眼神，像是警告，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正堂。 墨琳琅，等着吧，今日的账，咱们来日再好好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众人看着墨清歌离开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直到墨清歌的背影消失，江氏才不甘心道： “侯爷，你不能轻易放过墨清歌那个贱种啊，不然，青娥不就白白遭罪了吗？她刚刚那般出言不逊，若是不狠狠教训，您脸上也无光啊！” “唉。”墨延无奈叹了一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在墨王手中要人吧？” 墨王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可没那个熊心豹子胆，跟墨王过不去。 “那，那我的女儿怎么办？”江氏似乎有些情绪失控了。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个贱种洋洋得意吗？ “三夫人，你也别担心。”二夫人冷哼一声道，“我看，墨王对那个小贱人，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就腻味了，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到时候，我们再将那个小贱人剥皮抽筋！看还有谁能护着她！” 毕竟，一般女人都没办法入墨王的眼，更别说是这么一个废物丑女了。 “哼。”江氏指骨紧蜷，点了点头，眸子里露出一抹凶狠。 ………… 墨王府。 顾衾墨早早安排好了清水殿，给墨清歌落脚住下，整个庭院一尘不染、环境清幽，一看便是早做好了准备。 内殿中，床榻上，青衫少年脸色苍白，不省人事地躺着，瘦弱的身躯、精致而又惨白的唇角，惹人怜惜。 顾衾墨伫立于床边，玄力缓缓凝聚掌心，灌入墨星沉体内。 森白色的玄力，将墨星沉周身包裹其中，不过须臾，便将他破损的心脉修复。 “咳咳……” 墨星沉轻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些许鲜血来，缓缓睁开眸子，意识也逐渐恢复了。 “清歌……”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我在这。”墨清歌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近了一些，摸了摸墨星沉的脉象。 原本破损的心脉，已经被完全修复了，只是还有些不轻不重的内伤。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清歌……你没事吧？”墨星沉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自家妹妹。 “我没事。” “我们……”墨星沉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正要问他们在哪。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顿时猜出，此处应该是墨王府。 不是吧，妹妹被这家伙拐来了？ “来，先把药喝了。”墨清歌坐在床边，将汤药吹冷了，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顾衾墨漠然的眸子，盯着墨清歌手中的动作，心里一阵幽怨。 看的他也想病了！ 墨星沉顿时感觉，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向自己投来。 抬眸对上顾衾墨嫉妒的眼神，墨星沉冷哼一声，有些不爽。 看什么看，他妹妹对他温柔，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28章 自己家，别客气 “歌儿。”适时，顾衾墨开口道，“他已经没事了，现在需要静养，我们先出去吧。” 清水殿很大，墨星沉和墨清歌的住处，隔着两三个庭院。 墨星沉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需要静养，你是嫌我碍眼，迫不及待想把我妹妹拉走了吧？ 顾衾墨握住墨清歌纤细的小手，触电般的微凉，划过指尖。 离开了厢房，墨清歌出言道：“皇叔，多谢你收留我们。” 边说边想甩开他的手。 这家伙，抓着她的手还不放了是吗？ “自己家，客气什么？”顾衾墨倒是丝毫不跟她客气。 墨清歌尴尬一笑，心想，我可还没把这地方当自己家呢。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清水殿，此处清净，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修炼。”顾衾墨淡淡出言道，“有什么需要的，和皇叔说就是。” “嗯……”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 随即，顾衾墨吩咐道：“云染！” 下一秒，一道轻盈残影划过视线，瞬间落下。 只见一位笑脸盈盈的粉衣少女，落在顾衾墨跟前，低身行了一个礼，面若桃花，粉唇黛眉，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可爱至极。 毛茸茸的一团，像只粉兔子。 “云染见过主子！” “带王妃去沐浴更衣。”顾衾墨面不改色。 王妃？ 云染转过头，看了墨清歌一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主子什么时候有王妃了？他不是一向生人勿近，任何倾国倾城的美人，都不肯多看一眼吗？ 不过，她没有多言，欣然答应了下来： “是！” 这个称呼一出，周遭的侍卫丫鬟嘴巴张着，一时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爷竟然称呼这个丑八怪为王妃？莫不是看走眼了？ 而且，竟然还让极少露面的云染，来伺候这个丑八怪，凭什么？ 墨清歌也是一脸懵逼，气得哭笑不得。 谁是你王妃了？ 而且，沐浴更衣这四个字，听起来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不用了不用了。”墨清歌连忙拒绝。 她可没有在别人家沐浴更衣的习惯。 “还是，小歌儿想与本王共浴？”结果，顾衾墨一句话，堵得她瞠目结舌、生无可恋。 这个男人，真是够不要脸啊！ “清歌姑娘，随我来吧。”云染冲墨清歌甜甜一笑，便在前面带着路。 墨清歌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清歌姑娘，你就是我家主子的王妃吗？之前，云染可从未见过你呢。”一路上，云染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 对于这个能够虏获她家冰山主子芳心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好奇。 “我还不是你家王妃。”墨清歌矢口否认。 别听顾衾墨瞎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啊？”听到这里，云染面露一个沮丧的神色，“这么说，主子还是要娶玲珑那个女人了？” 字里行间都能听出，云染对玲珑印象不怎么好。 “玲珑？”墨清歌随口问道。 对于“玲珑”这个名字，墨清歌记忆不太清晰。 “那个女人啊。”云染冷哼一声，一提到玲珑，心里就十分不爽，“只不过仗着她父亲跟主子有点交情，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爱慕我家主子，同样都是护法，但她从不把我跟云陌放在眼里，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一样！” “原来如此。” “唉。”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玲珑，面善心恶，在主子跟前是一个样，在主子背后，又是另一个样，整日在王府耀武扬威，还真把自己当作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而且，偏偏玲珑在这王府后院，还收了一小部分人心，认为她极有可能是王府日后的主母。 说起玲珑，云染能吐槽个三天三夜，若非她是主子的护法，自己早就忍不住掐死那朵白莲花了！ “我倒更希望你做王妃。”云染诚恳出言道，“至少是主子真心喜欢的。” “小丫头，你怎么就知道你家主子是真心喜欢我呢？”墨清歌一笑而过，没把这话放心上。 “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只知道，主子对你很特别，自我跟随主子五百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主子主动将一个女子带回来呢。”单凭这一点，云染便能确定，墨清歌不一般了。 五百多年…… 她说她跟随顾衾墨五百多年？ 墨清歌瞠目结舌，注意力全在这句话上了。 这小丫头，是妖怪吗？看起来，也就跟她差不多年纪啊！ “等等，等等……姐姐，敢问你今年芳龄几许啊？”墨清歌好奇问道。 云染咬了咬下唇，想了想道：“再过两年，也就六百岁了吧。” 见墨清歌脸色一变，云染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小姐，你是不是嫌我太大了？” 可是这个年纪，在他们族中还很年幼呢。 “额……没有。”墨清歌口是心非地回答道。 天呐！ 六百岁，就算放在人均寿命两百岁的25世纪，也早该入土三次了，还不大？ 第29章 是只兔子精 看来这丫头……不对，这姐姐不是寻常人，在这异界大陆，除了玄力至强者，也只有妖兽能活这么长了。 顾衾墨这个男人，真可怕，身边随便一个人，便如此深不可测。 如此摸不到底的一个男人，自己还是少招惹比较好吧！ “主人……主人！”这时候，玄离的声音缓缓响起，提醒道，“她就是个兔子精，别怕！” “兔子精……”墨清歌有些诧异，“也就是说，云染是妖兽了？” 她只是猜测，心中还不太确定。 “不仅云染是妖兽，这王府中的妖兽，数不胜数！”玄离深吸一口气，“轩榭外驻守的，池塘里游的，天上飞的，大多都是妖兽！” 整个王府，都快成妖兽的天下了啊！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进的究竟是王府，还是妖精窝？ 墨清歌秀眉微挑，对于那个男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养这么多妖兽在王府之中，还能这么多年不被察觉到，那个男人确实有些手段，不容小觑！ 到了银烛殿殿外，云染停驻脚步：“到了，小姐，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点香料过来！” “嗯。” 云染走后，只见银烛殿殿门打开，春桃手中提着木桶，站在门前：“墨清歌，水准备好了，滚进去洗吧！” 不屑的语气，轻蔑的眼神，压根没把眼前这个丑女放在眼里。 伺候这么一个废物丑女，简直脏了她的手！ 墨清歌冷冷瞪了她一眼，出言道：“我是你们王爷的贵客，你身为下人，对待贵客，便是这种态度？还有没有规矩了？” 她墨清歌，从来不会忍气吞声，别人招惹她，她就一定要打回去！ 春桃脸色一黑。 “呵，墨清歌，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春桃的语气，极其挑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样子，一个丑女，也配跟我们家玲珑姑娘抢王爷？” 墨清歌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阴冷嗜血的弧度，上前去。 啪—— “啊……” 凌厉一个耳光，落在春桃脸上，伴随着她的惨叫声。 “墨清歌，你个废物，竟敢在王府打人？”春桃恼羞成怒。 “替你们王爷教训教训不懂规矩的狗奴才！”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语气挑衅。 春桃指骨紧蜷，怒火中烧，举起手就要打回去：“你找死吗？” 刷—— 墨清歌面不改色地接住春桃甩过来的手，反手又是一耳光扇了上去。 啪—— “啊！”春桃神色一颤抖，被抡倒在地，嘴角溢出些许刺目的血迹来，脸都被扇肿了。 这个野蛮的丑女，简直太过分了！ “打人就打人，还非得喊出来，不是摆明了给人还手的机会吗？白痴！”墨清歌冷冷睨了她一眼，趾高气昂地踏入银烛殿。 “你，你……”春桃捂着自己红肿的脸，气得语无伦次。 “还不进来伺候？”墨清歌见她不动声色，冷声命令道，“做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连人都不会伺候，不如丢出去喂狗好了！” 春桃脸色骤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了一些，冷声道：“清歌姑娘，请入水沐浴吧！” 她低着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殿中，有一个很大的汤池，汤池上烟雾缭绕，如同仙境，隐约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王府不愧是王府啊，汤池都做的如此奢华，形同仙境。 墨清歌心中暗暗喟叹了一声，正要低身试下水温。 倏地，心里突然传来了玄离的提醒声： “主人，水烫！别碰！” 急切的声音，生怕她被烫伤了。 墨清歌的指尖恰好快要碰到水中，停顿了下来，尽管隔着些许距离，依旧能感觉到，这水温极高，没有一百度，也至少九十五度了。 正常人下去，还不得瞬间烫掉一层皮下来？ 站在一旁的春桃，见墨清歌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得有些失望：“清歌姑娘，你怎么不下去了？” 她等着看这个丑女被开水烫掉一层皮呢！ 墨清歌回过头来，唇角微勾，冷声道：“下去？我若是下去，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意了？” “你在说什么呢？”春桃还不承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开水，难道不是你准备的？”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直接拆穿了她，“春桃，你对我可真好！” 见她已经发现了水温的不对劲，春桃冷哼一声，也就没再隐瞒什么： “呵，只有这个温度，你爱洗不洗！” 她可是堂堂护法的侍女，愿意给这个丑女准备洗澡水，已经是她墨清歌的荣幸了！ “所以，你是承认这开水是你放的？”墨清歌看着她的眼睛，冷冷问道。 “是我放的，又能怎么样？”春桃依旧是不屑的态度，“水温如何，你自己不会把控吗？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别以为王爷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可以嫁入墨王府了！” 她态度恶劣，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这个废物丑女，跟她家小姐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王爷给她好脸色，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以王爷的尊贵身份，根本不会将这种丑女放在眼里的。 所以，她又何必惧怕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小姐？ “墨清歌，你就好好享受吧！”春桃阴狠一笑，突然伸手一推，企图将墨清歌推下去。 去死吧，墨清歌！ 好在墨清歌眼疾手快，急忙闪身后退了一步，抓住了春桃的手腕，及时刹住脚步，勉强稳住，身后就是滚烫的汤池。 就差分毫，她便要掉入那开水之中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墨清歌眸色一冷，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想害死她？这个丫鬟，今日怕是活腻了吧！ 刷—— 她一把掐住春桃的后颈，紧紧掐着她，拽至汤池边上。 “啊……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春桃看着近在咫尺的滚水，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抖。 “享受啊。”墨清歌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阴鸷邪恶的笑容，“你给我准备了如此大礼，我自然要让你先享受享受了！” 第30章 杀狗奴才 话落，墨清歌紧抓着春桃的后颈，强行将她的头按入汤池之中。 滚烫的开水，将春桃的头浸泡其中。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连连响起，春桃身体颤抖，不断挣扎，整张脸仿佛被丢入了火炉，灼热滚烫，血水横流。 须臾，墨清歌抓住春桃的头发，将她血肉模糊的一张脸提了起来，冷声问道：“怎么样，这温泉的滋味如何啊？” 此时，春桃整张脸一片狰狞，血肉模糊，被开水烫得满是血水，惨不忍睹！ “啊……墨清歌，你疯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啊……” 话还没说完，墨清歌抓住她的头发，再次按入了汤池之中。 “啊——” 又是一阵凄厉挣扎的惨叫声。 “下去好好享受吧！”墨清歌邪恶一笑，一脚将春桃整个人踹下了汤池。 那滚烫的温度，瞬间将春桃的身子包裹其中，烫得她说不出一个字来，不断在水中扑腾，一边惨叫一边想爬上岸来。 “还想上来？”墨清歌见她想爬上来，一脚踩在春桃搭在岸边的手上，脚下一用力，只听见指骨“咔嚓”碎裂的声音。 “啊——” 春桃的眸子里，全然是绝望和恐惧，全身因为高温和疼痛抽搐了起来，遍体都是狰狞的烫伤痕迹。 整个汤池，被血水染了个鲜红，狰狞刺目，唯有墨清歌，还面不改色，踩着春桃的手，不让她上岸。 春桃一只手动弹不得，四肢只能胡乱扑腾着水面，渐渐失去了力气，渐渐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绝望吐了一口血，闭上了眼睛。 “废物！” 墨清歌一脚踢上去，将春桃踢入了水中。 杀她，都脏了自己的手！ 扑哧—— 这时候，殿门突然被打开，秋叶提着木桶进来，正好看见墨清歌踢春桃入汤池那一幕。 只见春桃满身血迹，一张脸已经毁得看不清面容了，那原本氤氲的汤池，也变成了一池血水，触目惊心！ “啊！”秋叶吓得丢掉手中的木桶，像是看恶魔一般看着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一步，“墨清歌，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王府杀人？你不要命了吗？” 墨清歌转过头来，冷冷一笑，拍了拍手道：“自作孽，不可活！” 她墨清歌，向来不是什么善人，但凡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是直接除之后快！ 不然，难不成留她们一命，等着那些人来杀她吗？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秋叶瞪大眼睛，怒目圆睁，“我要去告诉王爷，王爷会让你抵命的，王爷一定会让你抵命的！” 王爷最见不得脏东西，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杀只鸡也要避着他，否则就是玷污了他的眼睛。 而墨清歌竟敢在银烛殿杀人，王爷若是知道的，还不将墨清歌挫骨扬灰了？ “你等着，墨清歌，你就等着被治死罪吧！” 于是，秋叶带着怒火，惊慌失措地步出银烛殿，匆匆跑去告状了。 墨清歌冷哼一声，却不以为然，丝毫没将那丫鬟放在心上。 “小姐？”这时候，耳畔传来云染惊诧的声音。 她刚一进来，就看见一具尸体躺在汤池中，鲜血淋漓，不堪入目：“这……” 小姐她……她竟然杀人了？ ………… 水落阁。 玲珑办完差事，刚踏入水落阁，准备跟王爷复命，就看见一道陌生而又刺眼的身影，墨星沉。 这个小公子是谁？ 她上前一步，低身道：“王爷，您交代的事，属下已经完成了。” “嗯。” 顾衾墨只淡淡应了一个字。 接着，她瞥了墨星沉一眼，佯装随口一问：“王爷，这位小公子以前没见过，是您的客人吗？” “他是安平侯府的贵客。”顾衾墨语气淡漠。 言外之意好似在说，以后，你们都能擦亮眼睛，不得怠慢了我的贵客。 什么？ 安平侯府的贵客！ 这个少年，跟墨清歌有什么关系？ 玲珑的脸色“刷”的一白，憎恨之意顿生。 莫非，墨清歌也来王府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秋叶惊呼的声音： “王爷，王爷！” 秋叶匆忙步入水落阁，大惊失色地在顾衾墨跟前跪了下来。 “大胆！”云陌呵斥道，“敢在王爷面前大呼小叫地失态，不想活了吗？” “王爷，墨清歌她杀人了！” 秋叶的眸子里，含着些许眼泪，除了惊悸之外，还有憎恨。 她没想到，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杀起人来，手段竟如此残忍。 “什么？” 一旁的玲珑和墨星沉，几乎是同时开口，皆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倒是顾衾墨，面不改色，依旧波澜不惊。 秋叶哭诉道：“墨清歌，她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春桃按入滚烫的沸水之中，虐杀了！王爷，春桃死得冤枉，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玲珑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顿时哭出了声：“秋叶，你说什么？你是说……春桃她死了？” 说罢，玲珑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冒出了泪花：“我苦命的春桃，怎么会死得这么惨？清歌妹妹，她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别胡说，清歌是不可能杀人的！”墨星沉急忙为自家妹妹说话。 “奴婢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啊！”秋叶声泪俱下。 “王爷。”玲珑也抹了抹眼泪，出言道，“春桃自幼就跟着玲珑，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玲珑真的难以接受！” 第31章 歌儿高兴就再杀一个 她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暗自窃喜。 这一次，墨清歌杀了人，还是她的贴身丫鬟，他们妖族的同胞。 王爷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墨清歌吧。 牺牲一个丫鬟的命，让王爷对墨清歌失去兴趣，简直太值了！ 玲珑略显期待地看了顾衾墨一眼，十分期待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王爷，您可要为春桃做主啊！”秋叶再次哭喊道。 “你先闭嘴。”谁知，顾衾墨薄唇轻启，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王爷……” 见顾衾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玲珑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了。 不是吧，难不成，王爷要袒护那个杀人凶手不成吗？ “等歌儿来了，亲口说给本王听。”顾衾墨念到“歌儿”二字，语气十分宠溺。 他的意思很简单，任何人的一面之词，他都不信，只相信小歌儿说的话。 玲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低头擦了擦眼泪，却又不得不同意下来：“那就等清歌妹妹来亲自解释吧。” 她倒要看看，墨清歌杀了人，还能为何为自己开脱？ 于是，他们在殿内等了许久，墨星沉最是心急，担心姐姐出了什么事，或是受了欺负。 正当墨星沉坐不住，打算起身去看个究竟，人正好来了。 只见墨清歌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一袭月白色锦裙，发丝半披落下来，只用一支银簪束起。 素雅，清冷，却又不失出尘。 墨清歌面带微笑，神色从容，显然没有半点刚杀人的慌乱，云染也一脸淡然的跟在后面，像是没事人一样。 因为她觉得，未来王妃杀个小丫鬟，问题不大，主子那么好，肯定不会怪罪小姐的。 “墨清歌，你杀了春桃，就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吗？”秋叶见她丝毫不慌乱，忍不住出言道。 这个女人，真把王府当自己家了吗？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没理会她，缓缓踏入内殿。 顾衾墨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出言赞叹道：“歌儿穿这身，可真好看。” “多谢皇叔夸赞。”墨清歌也毫不谦虚。 玲珑眼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王爷竟然没有一点要怪罪她的意思！ 于是，玲珑轻声提醒道：“清歌妹妹，不知春桃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残忍杀害她呢？春桃是我的贴身丫鬟，跟随我十多年了，你杀了她，可让我怎么活啊？” 说罢，还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来，我见犹怜地抽泣出声。 白莲花！ 墨清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她这么一句。 接着，便看了看顾衾墨，语气带着些许撒娇：“皇叔，不是歌儿非要杀人，是春桃那贱婢，放滚烫的开水至汤池之中，想烫死我，歌儿若是不杀她，就得毁容了！” 墨星沉见势，略带趔趄上前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墨清歌：“你没受伤吧？” “没事。”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贱婢，还伤不了她！ 顾衾墨眸色微冷了冷，向墨清歌招了招手：“歌儿过来，让皇叔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皇叔，我没事，就是刚刚被吓得不轻呢。”墨清歌没上前去，装作一副很受惊吓的样子。 “墨清歌，你别胡说！春桃怎么会害你呢？”秋叶急忙争辩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残忍杀人啊！” 没等墨清歌开口，顾衾墨的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拉出去，砍了！” 秋叶吓得腿一软，急忙跪下来，还不确定王爷说的是谁。 “王爷……”玲珑咬了咬下唇，想说什么，但见他一脸阴鸷，便又不敢多言了。 她没听错吧，王爷竟然包庇这个丑女杀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 “歌儿，你做的很好。”顾衾墨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这个丫鬟是从犯，也一样该杀！你说是吗？” 敢伤害小歌儿，或是试图想伤害小歌儿的，都该死！ 玲珑指骨紧蜷，忐忑不安地盯着墨清歌。 而墨清歌淡然吐出一个字：“是！” 还算是个明事理的皇叔，她倒是很满意呢！ “拉下去！”顾衾墨冷冷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歌儿高兴，那就再杀一个！ “是！” 云陌不敢多问，直接示意侍卫，一左一右将秋叶拖了出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秋叶惊慌失措地不断挣扎，还是被强硬押了出去，下一秒，只听见手起刀落，和脑袋落地的声音。 “下一次歌儿想杀人，跟皇叔说就是了，不用亲自动手，会脏了你的手。”顾衾墨的语气，明明很温柔，可是这话听起来，竟有些变态！ 云染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小姐跟主子果然很配，变态配变态，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玲珑听着外面斩首的声音，内心一阵惊慌，偷偷瞪了墨清歌一眼，不敢说话。 好啊，墨清歌，一来就给她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不过她反应很快，马上改变了立场，拉住墨清歌的手，关切道：“清歌妹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如此惊吓，那两个贱婢，简直是死不足惜，你……你没有受伤吧？” 假装关心的语气，使得墨清歌心里一阵作呕。 这白莲花，变脸还真快，刚刚还希望皇叔能够问她的罪，这会又开始假惺惺关心了。 随即，墨清歌抽出了自己的手，丝毫不给面子：“玲珑姑娘，以后，还是多教教你手下的人什么是规矩，否则会让别人以为，奴婢是什么样，主子就是什么样呢。” 说罢，她若有所思地瞥了玲珑一眼，仿佛在说，白莲花，不用再装了！ “清歌妹妹说的是，是我平日里对她们太放纵了。”玲珑只好勉强应和，心头的恨意，却快抑制不住了。 这么多年来，王爷虽然不喜欢她，但心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对墨清歌好，肯定只是一时兴起。 墨清歌，你给我等着，你最好别给我机会，否则，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让你永远从王爷的视线中消失！ 第32章 病娇皇叔 “小歌儿，过来用膳。”倏地，耳畔传来妖孽皇叔性感蛊惑的声音。 墨清歌这才注意到，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顿时眼睛都直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到现在还饿着呢，这一桌子佳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于是，墨清歌欣然上前去，在顾衾墨身旁隔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示意让墨星沉坐在了自己身边。 顾衾墨秀眉微蹙，似乎不满意他与小歌儿中间，隔着一个电灯泡。 墨星沉警惕地瞥了顾衾墨一眼，心想，看什么看，我跟我妹妹坐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不爽也没办法！ 而离顾衾墨距离原本就有些远的玲珑，却黑了脸，不满这个丑女靠王爷这么近。 墨清歌的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了，根本懒得去理会这个嫉妒心发作的白莲花，席间，不断给自家哥哥夹菜。 “哥哥，你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 “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多长些肉！” 墨清歌显然没注意到，一道嫉妒的目光，落在墨星沉身上，冷冽的眼神，暗藏着波涛汹涌。 “云陌！” “王爷，有何吩咐？”云陌上前来请示道。 “这些饭菜，不合小歌儿的胃口，将今日的厨子，全拉下去砍了！”顾衾墨冷冷下令，冷漠的语气，竟让墨清歌听出了些许傲娇。 “咳咳……”墨清歌险些被他的话呛住了，“别……别啊，皇叔，咱们正吃饭呢，若是见了血，就没胃口了！” 这家伙，吃饭吃的好好的，犯什么病，突然要砍人！ 她心知肚明，这男人是故意找存在感，吃飞醋又无处发泄，只好拿厨子出气了。 于是，墨清歌急忙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入顾衾墨碗中，露出一个谈好的笑容： “皇叔，你消消气，在王府见血多不吉利啊？来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墨清歌，不要！”顿时，坐在一旁的玲珑按捺不住了。 云陌和云染也变了脸色。 是谁把这盘鱼端上来的？ 墨清歌怎么能喂王爷吃鱼？他…… 她不知道，帝城禁止吃鱼吗？ 这个女人，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闭嘴！” 谁知，顾衾墨却冷冷打断了玲珑的话，薄唇轻启，将墨清歌刚刚夹来了鱼咽了下去，没有半分嫌弃之意。 墨清歌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吃东西也能吃得如此优雅好看。 啪啪啪打脸！ 玲珑指骨紧蜷，紧紧攥着手中的筷子，似乎快将筷子给捏断了。 王爷竟然没对这个丑女发怒，简直意外！这个丑女，究竟何德何能？ 见妖孽皇叔终于没继续喊着要砍人，墨清歌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跟这个变态病娇相处，简直是惊心动魄，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日后，自己还是离他远些吧。 “王爷。”适时，玲珑莞尔一笑，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入顾衾墨碗中，“这虾是玲珑亲手做的，你尝尝吧。” 玲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心想，王爷连墨清歌那个丑女都不会拒绝，对于自己，更没理由会拒绝吧。 她就是要在墨清歌面前宣示主权，告诉墨清歌，王爷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下一秒，顾衾墨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些许厌恶与嫌弃：“滚！” 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眼前这个女人，恶心到他了。 “王爷，我……”玲珑咬了咬下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滚出去！”顾衾墨怕她听不懂，冷冷重复了一遍。 玲珑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只好僵着身子，抹着眼泪，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才不甘心地出去了。 对于这一切，墨清歌毫不关心，只顾着埋头苦吃，注意力之在美食上了。 顾衾墨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墨清歌，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王爷是疯了吗？”云陌自顾自小声嘀咕道，“竟如此深情地看着一个丑女？” 王爷，你不能这样啊，别忘了你来此处的目的，大业未成，可不要轻易被一个丑女给迷惑了啊！ 墨清歌偶然间抬起头来，见妖孽皇叔始终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皇叔，你怎么不吃了，盯着我做什么，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呢？” 难不成，他是为了他那纤细的小蛮腰，所以每餐就只吃这么一点？ “小歌儿秀色可餐，皇叔看着你，就足够了。”顾衾墨的声线，妖孽性感。 “噗——”墨清歌险些笑得喷饭。 她这张脸，秀色可餐？ 就她这张满脸疤痕，黝黑的丑脸，连她自己看了都想吐，皇叔，你该不会是对秀色可餐有什么误解吧？ “歌儿，别动。” 见她唇边沾了一颗饭粒，顾衾墨伸手，温柔用袖子替她擦了擦嘴，宠溺十分。 墨星沉坐在两人中间，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这两个人，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皇叔，脏。”墨清歌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不脏。” “咳咳……”终于，墨星沉听不下去了，“清歌，我吃饱了，我们回清水阁吧。”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妹妹继续被这个男人占便宜了！ “好，正好我也吃饱了。”墨清歌急忙起身，像是找到了脱身的机会一般，“皇叔，多谢款待！”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歌儿，等等。” 恶魔般的声音，从身后缓缓响起。 墨清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假笑：“皇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都退下，本王有话单独跟王妃说。”顾衾墨这么说，只是单纯的觉得，墨星沉在这有些碍事。 墨星沉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先行出去了。 墨清歌，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 整个内殿，顿时空寂的可怕，墨清歌对上眼前这个男人，还有些心虚。 毕竟那日在温泉，是自己调戏了他，以这病娇的性子，恐怕会记恨到底吧！ 适时，心底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别怕，他若是敢伤你，我就跟他拼了。” 第33章 你知难而退吧 墨清歌暗暗感叹，玄离可真够义气，关键时刻还知道站出来。 不行，不管怎么样，自己在气势上不能输了。 于是，墨清歌抬起头，佯装一脸淡然，对上了顾衾墨深邃的瞳孔，见他逼近了一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男人可真高啊，光是身高上的气势，自己便被压了一头。 “小歌儿，那日在温泉，你的胆子不还挺大的，今日再见，怎么反倒变得畏手畏脚了？”见她心怀警惕，顾衾墨唇角微扬，故调侃问道。 “我……” 这不是废话吗？虽然她喜欢调戏美男，但可不喜欢被美男调戏啊！ 他微微低头，那精致绝伦的脸庞，宛如九天神眷，皮肤吹弹可破，没有半点瑕疵，简直比女人还好。 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美人脸，墨清歌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将他扑倒了。 但一想到这男人命不久矣，还是努力放弃了心中的那个念头，心中一阵可惜。 “皇叔，你真好看，可惜，我无福消受啊。”墨清歌边后退边说道。 她可不想守活寡，世间那么多好山好水，她只想逍遥快活一世呢，若是在男色上吊死，可就不值得了！ “小歌儿不是想非礼皇叔吗？皇叔给你非礼就是。”妖孽的语气，十分宠溺。 站在门口的云陌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说罢，顾衾墨低头，性感的冰唇轻轻落在她脸上。 甜，这丫头的滋味，可真甜！ 妈呀，夭寿了，王爷竟然亲这个丑女！ 一时之间，云陌捂住脸，不忍直视。 王爷，你不能这么自甘堕落啊！ “走开！”墨清歌怔了怔，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伺机揩油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黝黑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向来只有她调戏美男的份，今日竟然被美男给调戏了？ 这个男人，真是胆大包天！ “那个……”墨清歌急忙转移话题，“皇叔，我初来乍到，还没好好参观王府呢，不如，你带我去参观参观吧？” 这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 顾衾墨勾唇答应，声音温柔至极。 墨清歌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真是提心吊胆的！ 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 墨清歌跟在皇叔身后，将王府大致走了个遍，脑海中，也大概有了一个地图，这样，也是为了方便日后行事。 参观完王府之后，顾衾墨便将她送回了清水殿。 内殿的陈设，精致而又温馨，一应俱全，几乎什么都不缺。 “歌儿喜欢清净，皇叔就不多留丫鬟来叨扰你了。” “有云染一人，便够了。”墨清歌也是心里一阵轻松。 这一点，皇叔还是挺懂她的嘛！ “云辰！”倏地，顾衾墨薄唇轻启，冷冷开口。 一道黑色残影划过视线，下一秒，一位黑袍暗卫跪在顾衾墨跟前，周身都透着冷漠的杀气。 “云辰……”云陌都不由得微微一惊。 王爷竟将云辰给叫出来了，平日里叫云辰出来，必定是见血，若无大事，根本不会叫他出来！ “日后，由你保护王妃的安全。”顾衾墨的语气冷冽。 “是！”云辰回过头来，看了墨清歌一眼，冷冽颔首道，“属下云辰，见过王妃。” “歌儿。”顾衾墨看向她，语气温和了许多，“他在暗处，平日里不会现身，若有需要，你可随时召唤出。” “嗯。”皇叔可真贴心啊，想的如此周到。 在这清水殿，只要皇叔别来打扰她，她还挺清净的。 “皇叔，我困了，想睡觉。”墨清歌下了一道十分委婉的逐客令。 “都退下。”顾衾墨便让三人都退出了内殿，自己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墨清歌汗颜。 什么都退下？你倒是也走啊！ 看这家伙，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呢。 “皇叔。”墨清歌努力扯出一丝笑意，“你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不如，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一次，她说的够直白了吧？ “不急。”顾衾墨缓缓起身，走近了她一些。 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后面就是墙壁，无路可退了。 他要干嘛？ 墨清歌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容颜绝尘、身形高大的男子，感觉自己的气势，瞬间就被压了一头。 “歌儿别躲。”意识到她有些心虚，顾衾墨的语气，认真了许多，“皇叔知道，你还在为侯府之事难过，希望你，不要难过，日后，皇叔会给你一个家。” 明明是十分真挚的语气，在墨清歌听来，却只觉得有些可笑。 给她一个家？他给得起吗？ 她自幼父母双亡，看透了这人世凉薄，也从来不会相信谁说，要给她一个家这种鬼话。 最大的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相信谁都没用，她也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皇叔，不要轻诺于人，否则，一个会为难，一个会失落。” “本王是认真的。”他看着墨清歌的眸子，少女那秋水般的瞳孔，掠过一丝澄澈，美得如同精灵，深邃而又神秘。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 这家伙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她丑吗？ “皇……皇叔。”墨清歌支支吾吾地搪塞道，“我要睡觉也是认真的，婚约之事才刚定下，我们改日再议吧！” 她墨清歌，还要看遍这世间美男，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呢？ 美男不好看吗？酒不好喝吗？游山玩水不逍遥吗？干嘛要想不通做什么王妃！ “歌儿不愿嫁给我？”顾衾墨淡淡问道。 “皇叔。”墨清歌便故意长篇大论道，“婚姻之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仅是媒妁之言，就可以佳偶天成，一段姻缘，是需要两颗心彼此重合的，倘若没有感情，姻缘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没有意义！” 说了这么多，言外之意就是，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衾墨瞳孔微微暗了暗，平静地应道：“嗯。” “你……你嗯什么？”墨清歌一脸黑线。 知难而退了吧？ “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接受这段婚约的。”他看着墨清歌的眸子，声音好听至极。 “咳咳……”墨清歌险些没被他的话呛住。 兄弟啊，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还一副深情的样子！ 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第34章 无事献殷勤 “王爷！” 这时，云陌的声音，如同救星一般，在殿外响起。 天知道此时此刻，墨清歌心里有多感谢云陌。 “王爷，刚刚宫里来旨，皇上召你入宫。”云陌的语气，带着些许战战兢兢。 他怕自己打扰了王爷的好事。 顾衾墨淡淡一吻，落在墨清歌额头上：“歌儿早些歇息。” 说罢，便依依不舍离开了内殿。 墨清歌看着妖孽皇叔离开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适才，还好云陌来的及时。 那个男人太不客气了，完全没把他自己当外人啊！ 不行，这王府不是久留之地，过段时间，还是搬出去吧。 ………… 之后的半个多月，墨清歌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待在清水殿修炼、炼制丹药。 她现在这具身体，实在太差劲了，跟她25世纪的身体素质根本没法比，所以也根本发挥不出她之前十分之一的力量。 因而，为了锻炼这具身体的体能，墨清歌每日还会拉着云染一块晨练。 有淬灵液的辅助，加上原主这副身体本就天赋过人，墨清歌的实力，很快便提升到了六星玄士。 实力提升之后，她自己明显感觉，体质变强了许多。 “小姐，你的皮肤！”云染乍一看墨清歌出关，都快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怎么了？”墨清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你的皮肤，变白了许多，脸上的疤痕，怎么好像也变淡了？”云染露出些许惊诧之意。 “是吗？” 这些天，她光顾着修炼，也没工夫照镜子。 “是啊，不信你自己看！”云染兴高采烈地拿来一面铜镜，放在她跟前。 墨清歌定睛，看着铜镜中的那张鹅蛋脸，险些认不出，这张脸是自己的了。 不仅皮肤变白了许多，脸上的疤痕，竟也变淡了很多，再过些时日，恐怕就要彻底消失了。 翘鼻樱唇、黛眉星瞳，原主这张脸的底子，本就十分好，只是体内积郁了许多毒素，才会长出丑陋的疤痕，皮肤也随之变黑。 这些天，她也炼制了许多丹药，将自己体内的毒素清除的差不多了。 只要毒素彻底清除，她这张脸，大概也不会丑到哪去吧。 “小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呢。”云染忍不住夸赞道，“那些人竟然还说你是丑八怪，我看啊，是他们都瞎了眼了！” 墨清歌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唇角微勾，还算满意。 “云染，随我去一趟帝城拍卖场吧。” “好！” 这些天，墨清歌时常女扮男装，拿一些用不上的丹药，去帝城拍卖场拍卖。 看着自己越来越多的小金库，墨清歌经常会在心里盘算，等她的钱攒够了，就把聘礼还给皇叔，跟他说清楚。 剩下的钱嘛，就买一座宅子，想想都觉得美滋滋呢！ ………… 拍卖场雅阁，环境清幽。 “慕青大人，您要的鸢尾草，给我们拍卖场三日时间，定替你弄到手。”林管事毕恭毕敬将打包好的药材交给了云染。 “嗯，那就尽快吧，我三日后再来取。”墨清歌便起身，打算离开。 这鸢尾草，是为了炼制稳固玄力的丹药。 毕竟如今，她跟哥哥的修炼进阶速度有点快，若是不加以稳固，实力容易虚浮。 修炼，最忌讳的就是根基不稳了！ 她迫切地想提升实力，所以，还是想尽快将丹药炼制出来。 “大人请慢走！” 林管事起身，将墨清歌送了出去，态度恭敬。 踏出拍卖场，墨清歌隐隐觉察到，自己身后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谁在跟踪她？ 刚转过头来，一把合起来的折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慕兄。” 那声音，妖孽而又欠揍。 “赫连容锦？”墨清歌对上了他的视线，对这个桃花眼，没什么好感。 怎么又在这碰到他了？ 四目相对，赫连容锦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脸上，微微有些错愕。 许久不见，她的皮肤竟变白了如此之多，至少不再是黑成碳那般，脸上的疤痕，也淡得快要看不清了。 换上男装的墨清歌，干净利落，五官精致，皮肤不黑不白，那周身的清冷气质，衬得她出尘，别有一番韵味。 见赫连容锦眼睛都瞪直了，云染心里很是不爽。 这位兄台，盯着他们家小姐看什么看？小姐是她家主子的，谁都不准抢！ “慕兄，你要的可是鸢尾草？”赫连容锦回过神来，勾唇笑脸盈盈地问道。 “偷听别人讲话，并非君子之道！”墨清歌没回答他的问题，冷冷道。 “抱歉，在下也是无意间才听到的。”赫连容锦笑了笑，从储戒中取出一株鸢尾草，“刚好，在下这里有一株，不知……能否帮上慕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云染心里想着。 墨清歌看着鸢尾草，眼前一亮，但还是保持矜持，拒绝道：“不必了……” 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要了就是欠人情出去了。 “既然是急需，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赫连容锦倒是毫不在意，“一株草药罢了，咱们也算相识一场，这鸢尾草，是在下一点小小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语气诚恳至极。 踌躇了须臾，墨清歌接过鸢尾草：“那就多谢赫连兄了。” 罢了，如同他所说的，既然自己是急需，就收下吧，大不了还他一个人情就是了。 “慕兄。”赫连容锦见她收下了，顿时喜笑颜开，“今日，旁边的斗兽场可是格外热闹，要不要随在下一同去看看热闹？” 他收起折扇，指了指不远处的斗兽场，邀请道。 “斗兽场……” 一提到这三个字，墨清歌顿时来了兴趣，她可从未去过什么斗兽场呢！ 于是，在云染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好啊，一同去看看！” 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欲哭无泪。 小姐，你可长点心吧，这桃花眼分明是对你别有用意，你可不能被这个桃花眼拐走了！ 但云染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始终盯着赫连容锦。 有她在，绝不会给其他男人对小姐有机可乘的！ 第35章 两条恶犬罢了 帝城斗兽场临近拍卖场，位于郊区，大门前，两个威武的石饕餮伫立于此，气派恢弘。 斗兽场内，前来围观的人无数，场地中间，放着一只玄铁制成的笼子，笼子里，桎梏着一只巨型鬼毒魔蝎。 那魔蝎眸色血红，牙齿锋锐，目光凶狠，一口似是能吞掉一个人。 巨型玄铁笼对面，还放着一排普通大小的玄铁笼，每个笼子里，关着穿不同颜色囚衣的奴隶，眸色灰蒙、黯淡。 这些奴隶，大多是死囚犯，或是从别国偷渡而来的。 而今日，他们的命运九死一生，需要跟这只鬼毒魔蝎搏斗，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奴隶，才能勉强苟延残喘，保住一条性命。 从妖兽口中逃生，可想而知，比登天还难，稍不注意，便碎尸万段。 弱肉强食的世界，向来都是如此，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玄铁笼打开，八位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奴隶，被释放出来，看着对面玄铁笼中的困兽，吓得噤声，脸色苍白。 斗兽场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鸷而又冷漠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主人，这斗兽场，应该暗藏了两只高阶妖兽！”玄离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嗯。” 墨清歌猜，这妖兽，定是为了驻守斗兽场的安定，有这么几只强大的妖兽坐镇，哪怕是皇室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观看台围满了凑热闹的人，纷纷押着赌注，等待着开庄。 “来来来，看一看了，押红衣，绝对没错！” “快来看一看了……” 赫连容锦将墨清歌带至参观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兄，请坐！” 墨清歌正要坐下，耳畔，传来了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 “这是本太子的位子，给我滚开！” 这狗吠般的声音，还真有些耳熟！ 墨清歌轻抬眸，只见顾云璟恼羞成怒地看着她，还搂着一位曼妙的少女。 那少女，正是玉琉月！ 两人相偎相依，甚是亲密。 玉琉月依偎在顾云璟怀里，明明早就看见了墨清歌，却假装没看见，故意在她跟前与顾云璟亲密腻歪。 她就是要让墨清歌知道，等她当上了太子妃，就再也不是什么清倌贱婢。 而墨清歌，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她根本不配跟自己抢男人，也抢不过。 “是你！”四目相对，顾云璟看见她，也有些惊诧。 墨清歌……怎么是她？ 这才多少日不见，这个丑八怪怎么变白了这么多，脸上的疤痕，也淡化了许多，与之前的狰狞不堪入目，简直判若两人。 连气质，似乎都提升了许多。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顾云璟竟有些心动的感觉。 “清歌姐姐，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玉琉月微笑着嘲讽道，“我还以为，像斗兽场这种地方，只有贵胄皇室会来呢！” 毕竟，斗兽场这种刺激的地方，哪怕是一些贵胄商贾，一天也能输很多黄金。 她这是在暗讽墨清歌穷。 墨清歌勾唇冷笑：“玉琉月，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能来这个地方了？” 玉琉月故作好心道：“我还不是怕你没银子，输不起，这斗兽场，可是个烧黄金的地方，没个几万两黄金，都不好意思进来呢。” 字里行间，依然是在嘲讽她穷。 说话间，玉琉月还时不时拨弄自己的发丝，装作无意间露出太子哥哥送她的玉钏、手链、珠宝首饰等等。 此一时，彼一时。 从前，墨清歌是天之骄女，风光无限。 而她只是个卖艺的清倌，人微言轻。 虽然墨清歌兄妹救下了她，将她养在侯府里，给她吃穿，说是把她当成妹妹。 但玉琉月知道，墨清歌只是说说而已。 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把她这样一个人当成妹妹？ 从那时起，她开始嫉妒墨清歌，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嫉妒她的身份、地位。 好在天道有轮回，如今，墨清歌成了人人厌恶的废物丑女。 而她却有幸嫁给太子，一飞冲天。 这一切，都是墨清歌的报应！ “呵，没错，我是穷。”墨清歌冷笑承认，“你要不要大发慈悲，送我这个好姐妹一点黄金？” “墨清歌，你真不要脸！”顾云璟忍不住骂道。 这个丑女，已经穷到张口要钱的地步了吗 “不要，那就捂紧你们的口袋。”墨清歌恢复正色，语气清冷，“不然，当心一会全被我赢了去，空手而归！” 她的声音，冷冽而又自信。 “清歌妹妹，话可别说的太早了。”玉琉月皮笑肉不笑道，“当心闪了舌头！” “琉月，别理她，斗兽场这种地方，可不是这种废物也配来的，来，咱们先坐！”说罢，便示意玉琉月坐下。 坐在墨清歌的那个位置上！ 旁边那么多位子他们不坐，偏偏要来跟自己抢，明显是故意的。 而墨清歌伫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让位子的意思：“不好意思，太子殿下，这位子是我先来的，你们二人靠边去吧！” “呵。”顾云璟冷哼一声，“丑八怪，识相点，就给本太子让开！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客气！” 与此同时，赫连容锦站在一旁，眉目微挑，挑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似乎随时打算对这个不识趣的太子动手。 “算了，太子哥哥。”玉琉月拉了拉他的衣角，佯装善解人意，开口道，“旁边也有位置，我们去旁边坐吧！” “哼，好。”顾云璟这才勉强答应下来，“丑八怪，看在琉月的份上，本太子今日就不跟你计较！” 说罢，便挽着玉琉月的手，坐一边去了。 “慕兄认识他们？”赫连容锦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认识，两条狗罢了，赫连兄不必放在心上。”对于那两个苍蝇，她丝毫不在意。 “原来是两只恶犬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们？”赫连容锦对她投来一个殷勤的笑容。 “不需要。”她自己会教训。 随即，墨清歌抬眸，转移了话题：“赫连兄，今日既然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下点赌注？” “正有此意。”赫连容锦摇着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台中那八个奴隶，“不知慕兄认为，这八个奴隶，哪一个能活到最后？” 墨清歌仔细扫了一眼。 那些奴隶的眸子里，大多是绝望、黯淡，生无可恋，大概是觉得，他们死定了。 唯独那绿衣奴隶，始终低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看不清他的正脸，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他脸上的神色如何。 好，那就赌一把吧。 第36章 太子殿下没钱啦？ “我猜绿衣！”墨清歌指了指绿衣奴隶，脱口而出。 “哈哈哈！”倏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嘲笑！ 顾云璟听见墨清歌刚刚那话，忍不住出言道：“墨清歌，那绿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能在鬼毒魔蝎口中活过五秒钟，已经不错了，你竟然要押绿衣？” 这丑八怪，脑子果然也不好使。 赫连容锦唇角微扬，懒得理会他：“在下愚钝，就跟着慕兄一同押绿衣吧！” 说罢，一沓银票押注上去，十分果断。 墨清歌欣赏他这么果断的态度，也是一沓银票押注了上去。 顿时，两人的举动，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不是吧，竟然还有人押绿衣？” “我看那绿衣半死不活的，一会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是啊……这两个人，怕是钱没处花了吧？” “这一次，我们要赚大发了！” 顾云璟和玉琉月，看着墨清歌拿出那么厚一沓银票，眼睛瞪得都直了。 墨清歌那个丑八怪，怎么突然出手如此阔绰了？ 不，这些钱肯定不是她的，肯定是她身边那位紫衣公子的。 赫连容锦一袭紫衣，雍容华贵，虽然顾云璟不认识，但看衣着也能猜出，定是贵胄子弟。 “好啊。”顾云璟暗暗出言道，“这个丑八怪，竟敢背着我皇叔在外面找男人！” 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叔，让皇叔休了这个水性杨花的丑女！ “太子哥哥，这一场，我们也押吧。”玉琉月小声提议道，“他们两个押了这么多，这一次，我们若是押对了，恐怕要赚翻了啊！” “嗯。”顾云璟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那些奴隶，“那我们就押红衣吧！” 八个奴隶看起来，就红衣最有气力，活到最后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赌注下完，那巨型玄铁笼，被一道劲力打开，鬼毒魔蝎狂暴嘶吼一声，冲了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八个奴隶身上。 砰—— 鬼毒魔蝎庞大的身躯冲撞而出，八个奴隶惊恐地四分五散，仓皇而逃。 下一秒，鬼毒魔蝎一口咬掉了白衣的手臂，狂暴甩尾，白衣被掀翻出去，吐血毙命。 瞬间就死了一个人，那些押注白衣的人，纷纷喟叹，恨那奴隶不争气。 接着，鬼毒魔蝎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更是残暴十分，疯狂冲撞，蓝衣和紫衣相继倒地，死状惨烈。 一个普通人，面对力量比自己强大很多倍的妖兽，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但是只要能留到最后，就能活下去，就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接连死了四个奴隶，剩下红绿黄黑四个颜色，还在苟延残喘。 那些奴隶大概知道了事态的残酷性，开始相互陷害，那红衣一把将黑衣推至鬼毒魔蝎面门。 接着，鬼毒魔蝎一口吞掉黑衣，渣都不剩！ “呵，本太子就说了，红衣肯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顾云璟见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只是，那看起来要死不活的绿衣，竟然还意外地一直活着，时常躲在最角落处，寻找安全的地方，八成是吓傻了！ 呵，也就是运气好，不用多久，那绿衣也是一样的下场！ “慕兄的眼光不错啊。”赫连容锦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夸赞道，“不知是如何看出，这绿衣能活到最后的？” 墨清歌唇角微扬：“叫的最凶的狗，往往是最怂的，而不动声色的，往往咬人最狠毒！” 话落之际，场内的情景，让众人瞠目结舌。 红衣和黄衣都死了，场内，竟只剩下绿衣活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顾云璟傻眼了。 刚刚，红衣想陷害黄衣落入虎口，而黄衣不甘心，就拉着红衣同归于尽了。 因而，绿衣平白无故，就捡了一条命！ 所有人都觉得，绿衣是走了大运，钻了空子，一派唉声叹气。 他们要赔死了！ 全场就只有墨清歌和赫连容锦押了绿衣，刚刚被当做嘲讽对象的两个人，竟成了最大赢家！ “云染，快收钱！”墨清歌一副星星眼，看着这么多银子都收入囊中，乐得睁不开眼了。 “好嘞，小姐！” 顾云璟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大沓银票，被墨清歌收入囊中，气得肺疼！ 那个丑八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再来！”于是，顾云璟再押上一沓银票，开始了第二场赌局。 这一次，他押了白衣。 墨清歌不动声色，在第二场押了红衣，赫连容锦想都没想，就跟着她下了同样的注。 “赫连兄，如此信我，就不怕翻车了吗？”墨清歌出言调侃道。 “怕什么？”赫连容锦不置可否一笑，“赌兽，本来就是图个乐子，若是瞻前顾后，就没意思了。” “呵。”墨清歌心想，也就是他这种贵胄子弟，能说出这种话。 若是真穷，还敢图什么乐子？ 结果第二场，红衣胜出，墨清歌又赚了个钵盆满载，众人咋舌。 若是第一场是侥幸，墨清歌能够第二次胜出，便说明她确实有些眼光了。 于是从第三场开始，群众风向开始一边倒，墨清歌押什么，他们就跟着押什么。 唯独顾云璟不信邪，或者说是好面子，不肯下跟墨清歌同样的注。 结果可想而知，九场下来，顾云璟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一连输了十多万两黄金，脸色黑成了碳。 “太子哥哥。”终于，玉琉月看不下去了，劝道，“墨清歌预测的很准，不如……我们也跟着她押一次吧？” 总得回点血啊！ 毕竟以后，她若是嫁给了太子，太子的钱就是他的钱，她可不能看着太子把钱都给败光了。 “呵，准个屁，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顾云璟死撑着自己的面子，拿出两张银票，押了和墨清歌相反的奴隶。 玉琉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押了两张银票，看来，顾云璟也开始怂了。 “哟？”墨清歌看着那可怜兮兮的两张银票，故意嘲讽道，“太子殿下没钱啦？要不要我借你点？” 第37章 王爷，你家王妃被拐了 “不需要！”顾云璟冷哼一声，“谁说本太子没钱了？” 话落，又是一大把银票押了上去，玉琉月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堂堂太子，会没钱？这个丑女，在开玩笑吧！ “不如跟着我押吧，兴许今日，还能回点血？”墨清歌继续嘲讽道，“不过我想，这点钱对于太子殿下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你根本不在乎，图个乐而已嘛！” “哼，不改！”顾云璟虽然有些心虚，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是急需坚持己见了。 “太子哥哥，不能这么玩啊。”玉琉月都要心疼哭了。 她是要做太子妃的，太子的钱也都是她的钱啊，不能这么白白糟蹋了！ “嗯，有个性，我欣赏你的个性！”墨清歌笑笑夸赞道。 可不是嘛，这人上赶着给她送钱，她当然欣赏了！ “主人！”这时候，玄离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有些激动，“救了那个红衣奴隶！” “怎么？”墨清歌在心里问道，“那红衣，有什么特殊之处？” 斗兽场之中，场面混乱血腥。 而其中，红衣身形最为单薄瘦弱，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看不清是男是女，动作迟钝地躲避着鬼毒魔蝎。 一举一动，看上去都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入虎口。 “我在他身上，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具体还不清楚，先救了再说吧！”玄离轻声道。 她也想救啊，可是这众目睽睽的，如何救呢？ 这一场，她押的是白衣，那红衣瘦弱无比，又似乎没什么求生欲，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在鬼毒魔蝎之手了。 斗兽场，自古没有高调去救人这个道理，除非花重金将奴隶的命买下来，当然，这么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怎么救？”墨清歌将这个关键的问题问了出口。 玄离沉吟片刻，开口道： “我护住红衣的魂魄，一会他肉身死了，我先将他的魂魄封存在玄纹镯中！” 这样的做法，还是有些风险的，若是在座有强者，定会觉察到玄离的玄力波动。 不过，他们只是救个奴隶，没人会在意一个奴隶的生死吧？ “嗯。”想到这里，墨清歌应声下来。 斗兽场内，已经血流成河，红衣被甩飞到角落，吐血身亡。 下一秒，一股隐约的力量，将红衣的身体笼罩其中，瞬间将魂魄护住、抽离。 动作极快，几乎一气呵成。 “好了，主人！”玄离在心底汇报道，“红衣的魂魄，已经被属下收归玄纹镯之中了！” “嗯。”墨清歌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回去再仔细看看，这红衣究竟是什么来路吧！ “白衣胜出了，我们又赢了！”这时候，众人一阵欢呼，恨不得将墨清歌抬起来。 这小兄弟其貌不扬，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着十场都被他给猜中了。 顾云璟指骨紧蜷，脸色全然黑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墨清歌：“墨清歌，你作弊！” 墨清歌轻蔑瞥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话可不能乱说啊，没证据，你如何说我作弊？” 顾云璟恼羞成怒道：“你就是作弊，若是没有作弊，怎么可能连胜十场？快把你刚刚贪污的赃款，全交出来！” 少说也有十多万黄金吧，那些钱，大多数可都是他的啊！ 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好啊，拿出我作弊的证据来，我就认，拿不出，就是你在空口放屁！” “你！”顾云璟被她呛得哑口无言。 “我……我什么我？”墨清歌继续怼他，“顾云璟，是你自己头脑简单，赖别人什么事？自己拉不出屎，还怪别人家的茅坑不合你意了吗？” 一番话，引起众人哄堂大笑，赫连容锦在一旁，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庸俗！”顾云璟怒骂出声。 真是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张口闭口都是“屁”字，“屎”字！ “咳咳。”适时，赫连容锦上前来，“差不多得了，太子殿下，你好歹也是堂堂太子，难道，就是这般输不起吗？” 玉琉月和顾云璟都是一副黑脸。 这位公子看上去妖孽俊逸，竟然维护这么一个丑女？ 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个丑女，究竟还要糟蹋多少美男！ 玉琉月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你说什么？”顾云璟指骨紧蜷，怒火中烧。 赫连容锦见他靠近墨清歌，上前一步，体内狂暴的玄力，在疯狂暗涌。 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警告。 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赫连容锦周身散发而出，使得顾云璟不敢靠近。 这男人究竟是谁？ 意识到眼前这个桃花眼他惹不起，顾云璟只好作罢，后退了些许： “墨清歌，今日算你走了运，本太子宽宏大量，暂且不与你计较，下次，你最好别让本太子再碰见了，琉月，我们走！” 不仅是因为忌惮这紫衣男子，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保持他作为太子的气度和气场。 他可是东烬国太子，在众人眼中威望极高，不能因为墨清歌这个废物，而乱了分寸！ 等下次再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个丑八怪生不如死。 “嗯。” 尽管不甘心，玉琉月还是随顾云璟一同离开了，走之前，还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 “这一对人渣，今日总算是遭报应了。”云染想想都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顾云璟那，赢来了不少黄金呢！ “慕兄。”见她高兴，赫连容锦出言提议道，“今日咱们也算愉快，正好，我约了朋友在聚仙楼用膳，慕兄若是不嫌弃，随我一同去吧？” 墨清歌笑笑调侃道：“约了朋友？难道，你不该单独请我吃顿饭吗？” 还带朋友一起，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哈哈，慕兄说的是。”赫连容锦爽朗一笑，“改日，在下再单独请你一顿就是了，但今日，在下还是想邀请慕兄一同前往，不知慕兄可否愿意赏我这个脸？” 这不是多给他一次机会吗？他自然要一口答应了。 第38章 醋神上线 “小姐……” “好啊。”还没等云染阻止，墨清歌就没心没肺地答应了下来，“既然赫连兄如此恳切邀请，那我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有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云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姐，你不能因为一顿饭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然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被这个桃花眼给“拐跑了”，急忙紧跟其后。 不行，这可不能让主子知道，否则回去了，她肯定要受罚。 墨清歌跟桃花眼，来到了帝城最为繁华热闹的聚仙楼，店家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雅间。 “公子，这边请！” 小二毕恭毕敬地将两人带去楼上的雅间，雅间之中，已有二人，似乎已经等候了一会。 踏入雅间的那一瞬间，墨清歌瞪大眼睛，目光呆滞。 那在座的两个人，一黑一白，黑衣她不认识，那倾城如雪的白衣，正是她家妖孽皇叔啊！ 皇叔也在啊？墨清歌顿时心头一阵喜悦。 我的天，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桃花眼的朋友，难不成是皇叔？ 云染也是心头一沉，顿时慌了。 完了完了，这下倒好，被主子抓了个正着，她是注定要被关兔笼子里了。 顾衾墨抬眸，平静如水的目光，落在墨清歌身上，又瞥了一眼她身边那个桃花眼，眉宇间露出些许不悦。 他的小歌儿，身边的桃花该斩一斩了！ “容锦，你来了？”黑衣男子温和一笑，又看了墨清歌一眼，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慕兄。”赫连容锦出言介绍道，“慕兄，这是我朋友，东烬国三皇子，顾云泽。” 三皇子，顾云泽……原来是太子的哥哥啊！ 这么看，皇叔和桃花眼应该不认识，桃花眼的朋友，是三皇子才对。 顾云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容锦，坐吧，不必客气，这位是我皇叔，顾衾墨！” “原来是墨王。”赫连容锦笑了笑，友好地打了招呼，“早听闻墨王风华万千，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个墨王对他，好像有敌意？ 他做错了什么吗？ 然而，只有墨清歌还没心没肺的，根本没意识到顾衾墨眸中的硝烟，直接坐了下来。 “慕兄，坐过来点嘛，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拘谨的，来！”赫连容锦大大咧咧地搂住了她的肩头，示意她坐过来一些。 顿时，顾衾墨的瞳孔又冷了一分，仿佛可以杀人了，冷冷盯着桃花眼那只咸猪手。 “歌儿，过来！”他薄唇轻启，冷冷出言。 歌儿？ 这个称呼，叫得所有人一愣。 墨清歌起身，乖乖坐到自家皇叔旁边去了，看着皇叔黑下来的脸色，便知道他肯定是吃醋了。 “皇叔，你认识这位小兄弟？”顾云泽好奇问道。 赫连容锦也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看见墨清歌跟他靠那么近，心里有些不平衡。 “嗯。” 一个字，冷冽、肃杀！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连顾云泽都能感觉到，皇叔周身的气压，低了许多。 那是一种，要杀人的气息！ 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冷冷道：“去把这身衣服换了！” 被那桃花眼碰过的衣服，不能要！ “啊？”墨清歌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吧，这家伙是醋神吗，她只是被碰了下，就要连衣服也一起换了？ 而且，她也没带衣服啊，谁会随身带件衣服出来？ “云染，带王妃去买件衣服，去楼上客房换了。”顾衾墨面不改色，语气冷漠。 “……是。”云染颤抖着应声。 王妃？ 他……她是王妃？ 待到墨清歌离开之后，顾云泽才问道：“皇叔，刚刚那位小公子……不，那位姑娘，是，是你的王妃？” “嗯。”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的眸色也是一阵黯淡。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墨清歌是女儿身，却没想到，已经名花有主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还未婚嫁，他就还有机会。 眼前这个男人冷冰冰的，能懂什么情趣，清歌那么活泼外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冰山男？ 墨清歌和云染前脚离开雅间，后脚，顾云璟和玉琉月就来了。 “皇叔，三哥，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顾云璟的语气，毕恭毕敬。 “无妨，都是自家人，过来坐吧。”顾云泽倒是没什么脾气。 顾云璟扶着玉琉月，刚坐下来，就与对面的赫连容锦四目相对，吓了一跳。 “你……”桃花眼？他怎么也在这？ “看什么看？”赫连容锦翻了他一个白眼，“再看，小爷也不会将赢来的钱还给你。” 一针见血，直戳顾云璟的痛处。 顾云璟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指骨紧蜷，一言不发。 “呵，怎么，五弟，你跟容锦竟也认识？”顾云泽笑笑问道。 今日还真是恰巧，来的人似乎都是熟人呢。 “不认识。”赫连容锦率先开口，“小爷我从不跟傻子做朋友。” “你骂谁呢？”顾云璟紧握着拳，恨不得把他轰出去。 “小爷我又没点名道姓，你激动个什么？”赫连容锦不屑一顾地瞥了他一眼，轻蔑道。 “哼。”顾云璟只好吃瘪，一言不发。 回头，他要把这个桃花眼勾搭王妃的事告诉皇叔，让皇叔把这个桃花眼削成人彘！ 而此时，玉琉月的眼神，停留在顾衾墨身上，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眼前这个男子，墨眸灿若星辰、冰唇翘鼻，精致的轮廓清冷而不失贵气，远远看去，宛如九天神眷。 这男人无论外貌或是气场，都堪称完美！ 顿时她只觉得，自己身旁的顾云璟，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只有眼前这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凭她的姿色和魅力，只要稍做暗示，什么样的男人不得上钩？ 想到这里，玉琉月得意一笑，下意识往顾衾墨身旁坐了一些，想跟他靠近点。 倏地，顾衾墨阴鸷的眼神，落在玉琉月身上，冷冷盯着她，那眼神能将人生剐了。 玉琉月还不知情，见顾衾墨在看自己，嫣然一笑，偷偷暗送了几个秋波过去。 “滚！” 第39章 闭嘴，绿茶！ 顾衾墨冷冽的语气中，充满厌恶。 这是歌儿的位置，岂是这种庸脂俗粉能随便坐的？ 玉琉月吓得一个激灵，还未反应过来。 “姑娘，这是我家王妃的位置，请你坐过去！”云陌见势，急忙出言提醒道。 王妃？ 墨王什么时候有王妃了？ 玉琉月低着头，只好黯然神伤地坐回了顾云璟身边，十分不甘心。 这么完美的男人，竟然已经名草有主了，不知是哪个女人如此荣幸，能嫁给他！ 玉琉月的困惑，马上就得到解释了。 没过一会，云染便带着墨清歌回来了，墨清歌换上一袭蓝色琉月长裙，三千发丝散落下来，身形曼妙、玲珑有致。 莲步轻移，性感纤细的小腿若隐若现，单看身材，简直勾人心魄！ 妖精，这绝对是个妖精！ 顿时，顾衾墨和赫连容锦，瞬间移不开眼，略微诧异地看着眼前气质绝尘的少女，就连顾云璟，也多看了一眼。 此时，墨清歌的皮肤已经白了许多，脸上的疤痕，也淡了一大半，还是略有瑕疵。 看见墨清歌脸上的疤痕，顾云璟嗤之以鼻，移开了视线，竟还是微微有些动心。 唉，可惜了这副好身材，却配了这么一张丑脸！ 而赫连容锦是第一次见到她女装，其惊艳程度，一双桃花眼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女人，要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吗？ 下一秒，顾衾墨秀眉微蹙，起身，一把揽住墨清歌纤细的腰身，脱下自己的锦袍，披在她身上，随即扶着她坐了下来。 “皇叔，我不冷！”墨清歌小声嘟囔道。 给她穿这么多，裹这么严实，是想热死她吗？ “让你穿你就穿着，不准脱下来！”顾衾墨拢了拢她身上的锦袍，恨不得将她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其中，不露出一寸皮肤来。 他恨不得将这些男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反抗无效，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只好放弃抵抗了。 皇叔，你知道你是个醋神吗？ 玉琉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嫉妒得快要疯了。 竟然是……墨清歌！ 本以为，上次在太子府，墨王只是说了句玩笑话，说他要娶墨清歌为王妃。 毕竟，墨王眼界很高，根本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废物丑女。 可谁知，墨王竟然是认真的！ “呵，清歌姐姐，原来你是墨王妃啊，刚刚在斗兽场，看见你跟赫连公子浓情蜜意，我还以为，你是这种赫连公子的夫人呢。”玉琉月笑了笑，故意提这茬。 她就是要暗示，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如此光明正大地给墨王戴绿帽子，墨王那般高傲，定忍受不了吧！ “玉琉月，别诋毁我们小姐！”云染听不下去了。 顾衾墨的眸子，又冷了一分。 “呵，清歌姐姐别生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是我眼拙，误会了。” 玉琉月偷偷瞥了一眼顾衾墨的冷脸，笑脸盈盈，心想，墨王定是生气了，要惩治这个丑八怪。 正当她期盼着墨清歌被惩治，耳畔，却传来一个冷漠刺骨的声音： “舌头割了！” 舌头割了？他……他是在说谁？ “是！” 云陌得令，“刷——”的一声抽出凌厉的兵刃，指着玉琉月面门。 “啊……”玉琉月身子一阵颤抖，急忙往后缩，战战兢兢地开口道，“王爷……王爷饶命啊！琉月……琉月有口无心，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说罢，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腿都吓软了。 墨清歌不动声色地吃着糕点，看戏一般，看着眼前这个自作孽不可活的女人。 割了也好，割了清净！ 其实顾衾墨并非是不生气，但生气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将怒火发泄到歌儿身上，只好拿这个女人来泄泄恨了。 所以这次，玉琉月算是躺着中枪了。 接着，顾云璟也随之跪了下来，求情道：“皇叔请恕罪，琉月实在是无意冒犯，但是她如今，已经怀了我的骨肉，还请皇叔开恩啊！” 啪—— 话落，顾云璟狠狠一个耳光，扇了下去，落在玉琉月脸上： “你这个长舌妇，胆敢非议墨王妃，本太子打烂你的嘴！” “啊……”玉琉月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太子哥哥，琉月知错了。” 只要不割她的舌头，挨两个耳光，也不算什么，她知道，表哥这是变相在维护她。 墨清歌冷笑一声。 这两个人，还开始唱双簧了？ “清歌姐姐。”玉琉月抓住墨清歌的衣角，语气颤抖道，“是我多嘴，无意冒犯了你，你替我跟王爷求求情，好不好？” “是啊。”顾云璟也附和道，“墨清歌，得饶人处且饶人，琉月只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墨清歌嗤之以鼻。 替你求情？你算老几？ “清歌姐姐，就算……就算是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就网开一面吧，饶了我吧！”她这会知道把姐妹情深这一套搬出来了。 听到这，墨清歌怒火中烧，一脚踹在玉琉月胸口上，将她踹翻在地： “闭嘴，我才没有你这种绿茶姐妹！” 这女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啊……”玉琉月跌坐在地上，抽泣着，“清歌姐姐，你当真要如此残忍，置我于不顾了吗？” 可怜兮兮的语气，仿佛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而墨清歌，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墨清歌指骨紧蜷，快要被这个绿茶恶心吐了。 顾衾墨微微蹙眉，眉宇间露出些许不耐烦： “聒噪！” 云陌生怕自家主子发怒，便一言不发，一把拎起玉琉月，直接拖了出去。 王爷的意思是，不必跟这个绿茶多废话！ “琉月，琉月！”顾云璟也急忙追了出去。 下一秒，只听见雅间外，传来手起刀落的声音，以及玉琉月的惨叫声。 “啊——” 刺目的鲜血，溅落一地。 玉琉月捂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嘴巴，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呜咽狰狞，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坐在雅间中的顾云泽，脊梁骨一阵阴寒，似乎被皇叔的做法吓到了，却又不敢多言。 第40章 两男对峙 反观墨清歌，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慢悠悠地吃着糕点，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丝毫不膈应，看起来反而还有些愉悦。 呵，这女人真有胆量，不愧是皇叔看上的女人！ 赫连容锦笑了笑，出言道：“清歌姑娘，你可真不够意思，一直对我隐瞒身份，我还真不知，你竟是墨王妃。” “咳咳……我这是低调。”墨清歌一句话搪塞过去。 “哈哈哈。”赫连容锦爽朗一笑，“也罢，如此，那小爷我就敬你一杯，就当重新认识你一次了！” 这一次重新认识，可真是让他惊艳呢。 墨清歌也大大咧咧的，举起羽觞，随口道：“不客气，不客气！” 刚举起手中的羽觞，还未沾一滴酒，便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按住了。 “皇叔……” “小孩子家的，饮什么酒？”顾衾墨黑着脸，将墨清歌的羽觞按了回去。 赫连容锦顿时感受到浓烈的敌意，如同一把匕首，刺了过来。 不过，他也毫不退缩，唇角微勾：“顾兄，今日咱们也是有缘相聚，容锦也敬你一杯！” 他的眸色中，带着些许锋芒，明显是动真格了。 空气，冷到了极点！ “咳咳……我看还是算了吧。”连顾云泽都闻到了硝烟气息，“容锦，今日咱们不饮酒，快放下！” 他记得，皇叔平日里从不爱饮酒！ 赫连容锦皮笑肉不笑，没打算作罢：“顾兄不饮酒？” “皇叔，你别……” 话还未说完，顾衾墨便接过墨清歌手中的羽觞，一饮而尽。 顾云泽看得瞠目结舌，心头直打哆嗦。 “皇……皇叔。”顾云泽斗胆问道，“你平日里，不是不爱饮酒吗？” 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今日的皇叔，格外反常啊！ 顾衾墨声音冷冽而又磁性，如九天神眷：“不爱饮酒，不是不会！” 说罢，冷冷瞥了赫连容锦一眼，肃杀阴鸷。 不爱饮酒，不是不会！ 简短八个字，竟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身后的云陌和云染屏住呼吸，也知道，王爷要动真格了，心里开始为赫连容锦默哀。 和他们家王爷较劲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赫连容锦笑了笑：“呵呵，看来顾兄还是够爽快！” 话落，他也端起羽觞，一饮而尽，随即出言道：“小二，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都拿来，今日，小爷要与顾兄不醉不归！” 他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妖孽的笑意，迷人而又危险！ 顾衾墨也全然不惧，深邃的墨眸更冷了一分，表示“应战”！ 硝烟味，不知不觉在空气中弥漫了起来。 于是，他们看着一坛一坛的烈酒，从桌案上消失，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一坛、两坛、三坛……五坛，十坛…… 几乎是风卷残云的速度消失，连店家都傻眼了，提前去叫了大夫在外面侯着，担心雅间里喝出人命了。 顾云泽夹在中间，如坐针毡，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两个人，今日是较上劲了吗？ 他单单看着这些酒都想吐了！ 只有墨清歌，像个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地埋头苦吃，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些美食上了。 这两个人可真奇怪，放着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吃，偏偏要饮酒。 “王……王爷。”终于，云陌看不下去了，上前去小声道，“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您少饮些酒，当心伤身体！” “退下！”顾衾墨冰唇轻启，冷冷道。 “……是。”云陌只好不再多嘴，退后了些许，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王妃啊，你快阻止这两个疯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跟一个人如此较劲，平日里遇见这种诸如此类的桃花眼，都是不屑一顾的。 墨清歌收到了云陌的眼神，却似乎没有完全意会，拿了块糕点：“皇叔，你尝尝这个，很甜的！” 少女甜蜜的声音，沁入心底，听得他心头一阵痒。 顾衾墨薄唇微启，将她送来的糕点吞了下去，云陌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爷最讨厌吃甜食了，平日里，闻见甜腻的味道都要吐，怎么对王妃送来的，便是来者不拒了？ “皇叔，甜不甜？”墨清歌笑脸盈盈地问道。 “甜。”但是，皇叔想吃更甜的。 赫连容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酸，有些失落：“呵呵，顾兄得此王妃，当真是好福气！” 语气中，充满了柠檬的味道。 赫连容锦在心想，这家伙是什么做的，怎么还不醉，再喝下去，他自己要吐了！ 此时，他已经开始晕乎乎了，却强忍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咳咳……”这时候，墨清歌突然被糕点噎了一下，急忙端起桌案上的羽觞，喝了两口。 入口才想起来，羽觞中的是酒水，又被刺鼻的酒水呛了一下。 “歌儿……”顾衾墨秀眉微蹙，急忙夺下她手中的羽觞，眉宇间带着关切。 这小丫头，什么都没看清就往嘴里送？ “嗯……这酒一点也不好喝。”墨清歌摇了摇头，秀眉微蹙，“皇叔，你也别喝了！” 她真想不通，这么难喝的东西，这两人为何还这么爱喝。 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的酒量真的恐怖，再喝下去，整个聚仙楼的酒水都要被喝光了。 云陌心头一阵激动，心想，王妃终于上道了！ “好。”顾衾墨低声答应了下来，看向她的神色，有万种柔情。 跟刚刚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判若两人。 “呵呵。”终于有机会插话的顾云泽，尴尬一笑，出言道，“我看今日也差不多了，不如到此为止吧，正好，咱们出去，一同共赏今夜的月色！” “歌儿，我们走。”顾衾墨握住墨清歌纤细的小手。 走之前，还不忘丢给赫连容锦一个冷冽的余光，似警告，似敌对。 赫连容锦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结束了。 但看见那两人你侬我侬的背影，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他不会放手的，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 第41章 小歌儿更甜 聚仙楼外，月色迷离，已经接近圆满，夜市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沸反盈天。 顾衾墨负手跟在墨清歌身后，看着少女穿梭在街道摊贩中，兴致冲冲。 看见那丫头露出笑容，他竟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不必扶着小爷，小爷还能再喝呢。”另一边，走出聚仙楼，赫连容锦便彻底“沦陷”了，视线、思绪缭乱，步伐都站不稳了。 随从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即扶着他在一旁的水池，吐了许久，极其惨烈。 “歌儿，别乱跑！” 顾衾墨穿过人群，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担心她走散了。 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墨清歌转过头来，笑脸盈盈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至他嘴边：“皇叔，这个很甜！” 此时，她小脸蛋红彤彤的，神色迷离，视线迷乱，可爱到了极点。 顾衾墨没忍住，低眸啄了啄她的樱桃粉唇。 他的小歌儿更甜呢！ “唔……”被啄了一口，墨清歌捂住嘴巴，脑袋昏昏沉沉的，思绪也开始混乱了，“皇叔，你干嘛吃我？” 刚刚她只喝了两口，可是这酒劲，竟这么快就上来了。 顾衾墨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低沉而又性感：“因为你好吃。” 墨清歌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他怀里，清冷的月色，洒在他精致绝伦的侧脸上，美得神伤。 “皇叔，你长得真好看。”墨清歌忍不住夸赞道，话落，情不自禁一个吻，吻上了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却又宛如触电，吻得顾衾墨心花怒放。 “歌儿，你醉了。” 他的声音醇厚如墨，深邃动人。 “我没醉。”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蹭得他内心一阵骚动。 这丫头，简直是个小妖精！ “皇叔，我冷……”墨清歌往他怀里钻了钻，下一秒，直接被顾衾墨打横抱起，一袭锦月披风，覆在她身上。 整个身子，瞬间暖了许多。 墨清歌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视线，变得更加迷乱了，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 这个男人的胸膛，好结实啊，就是有些冰冷。 “主子……小姐她，好像喝醉了。”云染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不仅喝醉了，还如此不矜持！ “回府吧。”顾衾墨拢了拢墨清歌身上的披风，柔色看了怀中人一眼。 这小丫头醉起来的模样，还真迷人！ “是！” 谁知下一秒，狂沙乱舞，阴风呼啸，空气似乎冷冽了几分，整个空间，仿佛被封印了一般。 街道上所有人的行动，都停滞住，意识混沌，呆滞在原地，世间仿佛被静止了。 唯独顾衾墨面不改色，深邃的墨眸微凝，轻盈一拂袖。 砰—— 看似轻盈的劲力，却瞬间让那黑色残影现身，重重摔落在地。 “哈哈哈。”黑袍暗卫笑了笑，看了眼顾衾墨怀里的女人，语气略带戏谑，“妖帝陛下，竟也有醉倒温柔乡的一日！” 他倒是很好奇，能让妖帝动心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顾衾墨冷冷瞥他一眼，薄唇轻启，阴沉到了极点： “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话落，顾衾墨抬手，一道强大的劲力，瞬间将那黑袍暗卫的残影捏碎，消失殆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接着，街道上所有人又恢复了行动，顾衾墨抱着怀里的少女，离开原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 清水殿。 顾衾墨将少女抱回房间，想将她安顿在床榻上。 可是，这丫头却一直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那躁动不安的小身子，不停扭动着。 “歌儿，松手……” 墨清歌摇了摇头，迷离地看着眼前这个绝尘的男子：“美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松手呢？” 一醉酒，她就充分发挥出了“女流氓”的本质，还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 调侃的语气，一听便知是惯犯。 “歌儿。”顾衾墨轻轻抓住她的手指，“再撩本王，你会后悔的。” 这小妖精，是在挑战一个男人的忍耐力吗？ 墨清歌轻轻靠在他怀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那是一种勾人心魄，能让人意乱心迷的味道！ 墨清歌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躁动，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皇叔，我要吐了……” “咳咳……” 顾衾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话落，墨清歌忍不住吐了出来，污秽物全吐在顾衾墨那胜雪的白袍上，不忍直视。 雪白的锦袍，瞬间变得污秽了。 云染见势，顿时大惊失色：“主子！” 她家主子可是有洁癖的，别说是吐一身，就算是沾染些许灰尘，主子都忍受不了。 “无妨！”谁知这一次，顾衾墨却一点脾气也没有，还拿袖子替墨清歌擦了擦嘴，“去拿套干净的衣服，来给王妃换上。” “……是！” 天呐，主子的洁癖呢？竟然还用袖子给小姐擦嘴！ 云染也是觉得破天荒，但不敢多问，转身去拿衣服了。 顾衾墨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背：“歌儿，好受些了吗？” “嗯……”墨清歌的意识依旧不清醒，莞尔一笑，“皇叔，你别走啊……” 话落，墨清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抬眸吻上了他的唇，甘甜的气息，瞬间涌入他心底。 顾衾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火，却还是应了这一吻，轻撬开玲珑玉齿。 天雷勾地火！ 他恨不得将这小妖精吃干抹净了。 可是一想到之前，丫头对他说的话，还是将火焰都强忍了回去，只是浅尝辄止了一吻。 “皇叔，你别走，歌儿冷……” 顾衾墨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给她取暖。 “皇叔怀里真暖和……” 顾衾墨无言以对…… 明明他的身子是冰冷的，这丫头果真是喝多了，在说胡话。 “歌儿喜欢皇叔吗？”他冷冰冰问道。 “喜欢啊！”只要是美男，她都喜欢呢，“不过啊，我心里，可能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歌儿心里，可是有了意中人？”顾衾墨眸色一冷，追问道。 第42章 丢死人了 不然为何要说，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墨清歌晕乎乎一笑：“其实我长这么大，也就谈过一次恋爱，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感情很好，也很纯洁，可是后来……这个渣男劈腿了，劈腿对象，还是我所谓的好闺蜜，呵，可不可笑啊……” 渣男？闺蜜？ 虽然有些词汇，顾衾墨听不懂，但也大致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曾放在心尖上的爱情、友情，都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所以啊……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谁是能真正靠得住的。” 她酒后失言，却吐出这么一番诛心的话。 顾衾墨沉默了须臾，眸色暗了暗，掠过一丝心疼之意，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这小丫头，心里究竟还藏了多少话？ 他发誓，日后有他在，再也不会让这丫头受到任何伤害。 墨清歌不肯松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安然入睡，顾衾墨便姿势不变地抱了她一夜，时而安抚，时而注视。 云染发誓，这是她见过主子最温柔的一次。 自她跟随主子五百多年来，就没见主子如此温柔过。 看来这一次，主子是动了真心了。 翌日清晨，墨清歌昏昏沉沉地睁开眸子，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脑袋还有些沉。 她怎么躺在床上？ 顿时，墨清歌惊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竟不是昨天那套了。 谁脱了她的衣服？ 衣服上、枕边，还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顾衾墨！ 倏地，墨清歌只觉，自己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有些难受。 天呐！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混蛋，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一时之间，她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在皇叔怀里，接着，她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小姐，你醒了啊。”云染恰好从殿外进来，“来，喝口热水吧！” “等等！”墨清歌摇了摇头，问道，“皇叔呢？” “主子他刚走。”云染如实回答道。 “什么？”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般落在墨清歌心头。 所以，那些都不是幻觉，是真的？ 她的衣服，是顾衾墨脱下来的？昨晚……她跟顾衾墨发生了关系？ 天呐！ 她昨晚喝醉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个趁人之危的禽兽，竟然趁机对她做这种事！ 她的清白，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顾衾墨千刀万剐了。 不行，她要冷静，冷静，先想想杀不杀得了。 见小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云染为难蹙眉，看得一头雾水。 小姐怎么了，难道是昨晚没睡好，现在还难受呢？ “小姐，你怎么了，还难受吗？”云染关切问道。 “没事。”墨清歌自然不好意思直说出口了，眸子里却掠过几许欲哭无泪。 这一次，她真的无脸见人了！ 墨清歌啊墨清歌，喝酒误事，这下倒好，把你自己的清白都给误进去了。 墨清歌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云染，你……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 她还没接受自己清白被玷污这个事实。 “那，云染去给你准备早膳。”云染也不多问，便退出了内殿。 云染刚退出内殿，便碰见墨星沉过来了。 “清歌！” 只见墨星沉从殿外进来，还端着一盅热汤。 “哥哥，你怎么来了？”墨清歌的语气，这才平静了一些。 墨星沉没好气丢给她一个白眼：“还不是听说你昨晚喝醉了，给你送点汤来，解解酒！ 墨清歌接过热汤，调侃问道：“你亲手煮的？” “哼。”墨星沉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不愿亲口承认。 墨清歌尝了一口热汤，不由得出言夸赞道：“没想到，我哥哥的厨艺这么好，有做大厨的潜质呢。” “哼，我才不要做大厨，就是随手做了点罢了。”墨星沉傲娇道。 “随手一做，就这么好吃，想想我以后的日子，可真幸福啊。”墨清歌暗自感叹道。 “以后你要是再到外面喝酒，我可就不管你了！”墨星沉丢她一个白眼。 天知道，他得知他的傻妹妹喝醉之后，有多担心，担心某人对她图谋不轨。 “你才不舍得不管我呢。”墨清歌大言不惭地笑了笑。 墨星沉傲娇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妹妹可真不要脸啊！ 可是，清歌说的也没什么错。 他自己的妹妹，自己不管，还指望谁管？ 倏地，墨清歌抬眸，突然觉察到，墨星沉周身的玄力波动，竟变强了许多。 与之前相比，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五星玄士？ “哥哥，你进阶五星玄士了？”顿时，墨清歌喜出望外。 “嗯，昨夜突破了。”墨星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短短半个多月，便从没有半点玄力修炼至五星玄士。 这种修炼速度，绝对是天才级别的！ “清歌，我想去参加下个月的圣洲试炼。”墨星沉突然开口道。 “圣洲试炼……”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每年，圣洲都会举办一次试炼大赛，各大家族的翘楚都会前往参加。 能获得试炼大赛前三名的，都会有丰厚的奖励，且每一年的奖励都不一样。 “可是，你刚打通经脉，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呢。”墨清歌有些担心他吃不消。 “我想参加。”墨星沉语气肯定道。 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哥哥从未参加过试炼大赛，应该很想去参加一次吧。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得到了妹妹的肯定，墨星沉笑了笑，瞬间来了兴致：“听说，这次试炼大赛前三名，可以直接进入北星学院内院。” “北星学院……” “北星学院，是北冥大陆声望最盛的一座学院。”墨星沉解释道，“若是能入内院，可以得到许多丰富的资源和历练，对实力的提升大有裨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从北星学院毕业的学生，有许多独当一面的强者呢！” 言语中，都充满了憧憬。 那是一种，对力量的憧憬。 他想变强，变得越来越强，来保护妹妹。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眸子，似乎能理解他这种心情。 做了十多年的废物，被嘲讽了十多年，如今，哥哥是想证明自己。 也是……想保护她。 第43章 太没骨气了 “好。”墨清歌也下定了决心，“那咱们就继续努力修炼，争取一个月后，都拿到试炼大赛前三！” “嗯。” 墨星沉应声，眸色十分坚定。 ………… 玲珑看着一桌子佳肴，不敢动筷子，偷偷看了顾衾墨一眼，出言道： “王爷，您先吃点吧，清歌妹妹或许一会就来了，再不吃，这菜便要冷了！” 竟然让王爷等她这么久，那个丑八怪，当真好大的面子啊！ 王爷对那个丑女，也真是够有耐心。 顾衾墨秀眉微蹙，懒得理会她，淡淡问道：“云陌，王妃是身体不适吗？” 平日里，那丫头吃饭可比谁都积极，今日怎么不来了？ 他不知，歌儿是在故意避着他。 “王爷，王妃刚刚还在清水殿赏花呢。”云陌脱口而出，如实回答道。 顾衾墨眸色微微一黯，看不出任何情绪：“将歌儿爱吃的菜，送去清水殿吧。”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原地。 “是！” “王爷。”玲珑还不死心，“您别走啊，您还没用午膳呢！” 而顾衾墨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了。 顿时，玲珑变了脸色，一张脸黑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将碗筷摔落在地。 哐啷—— 墨清歌一日不除，她就一日辗转难安，夜不能寐！ …… 清水殿。 墨清歌看着那一桌子佳肴，全是她爱吃的菜，却冷哼一声，硬气道： “不吃，都拿走！” 玷污了她的清白，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把她收买了吗？ “小姐，你真不吃啊？”云染咬了咬下唇道，“从早上到现在，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呢，不饿吗？” “不饿，拿走，都拿走！”墨清歌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这红烧肉可香了，还有排骨，还有这个，这个……都是你爱吃的菜，小姐，你真的不尝一口吗？”云染故意出言调侃道，“你要是饿着了，主子可是会心疼的呢！” 要不要这样诱惑她？她也是要面子的！ 被云染的话打败了，墨清歌实在扛不住胃里的抗议，便放弃了“尊严”，拿起筷子开吃了。 算了算了，玷污她清白的是顾衾墨，这些鸡鸭鱼肉是无辜的，自己还是吃了吧，不然饿坏的是自己的身体。 坐在旁边的墨星沉，丢给她一个白眼，心想，你也就这点骨气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生主子的气啊？”云染小心翼翼问了这么一句。 “哼，他自己做了那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墨清歌的语气，略带嗔怪。 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勉强原谅他这一次，但是以后，自己还是离那个禽兽远点吧！ “小姐，主子昨晚照顾了你一夜，都未合眼呢。” “谁要他照顾了。”墨清歌冷哼一声。 “咳咳……”云染支支吾吾地出言道，“昨晚，你喝醉了，一直扒拉着主子，不让他走，还扯主子的衣服，还……” 云染说不下去了，兄妹二人也听不下去了。 这简直就是女流氓的行为啊！ “什么？”墨清歌顿了顿，“是我……扒拉着不让他走？” 这怎么可能？ 但是仔细想想，以她的性子，若是再借点酒，看见一个极品美男站在自己面前，还真做得出来那种事！ “那……那我的衣服……” “小姐，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云染接着道，“昨日您将衣服吐脏了，还吐了主子一身，主子便让我给你换套衣服。” 不是吧，是云染给她换的衣服？ 这么说，她错怪皇叔了？ 她不仅没被占便宜，还占了皇叔的便宜，猥亵了皇叔！ 顿时，墨清歌有些无脸见人。 这下彻底完了，她的矜持、淑女形象，荡然无存了，皇叔肯定觉得，她就是个女流氓！ “小姐，没关系，主子好像并不嫌弃你呢。”云染还冷不丁补了一刀。 “好了，别说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顿时只想结束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越说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是个女流氓，没法见人了。 云染忍不住笑了笑，似乎觉得，小姐是害羞了，看来，小姐不是对主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倘若没有感情，为何还要主动撩呢，难道是为了色？ 她不知，墨清歌真的就只是为了色！ 用完午膳，便有人来通报：“王妃，王府外有人求见您。” “谁？” “安平侯府的三夫人，江氏。” 听见这两个字，墨清歌唇角微勾，不屑道：“轰出去！” “是！” 想都不用想，江氏肯定是来为她的好女儿讨解药吧，一个月快过去了，墨青娥倘若再没解药，就会暴毙身亡。 呵，是时候将侯府的渣渣解决一下了！ “清歌，江氏没要到解药，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墨星沉似乎有些担忧。 “所以，我们就主动将这麻烦解决了吧。”墨清歌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 “你打算怎么解决？”墨星沉不放心道，“说好了，你可不准擅自行动！” 至少也要带上他一起吧。 “知道。”墨清歌点了点头，“今晚，咱们一同回侯府串串门去吧。” 看着自家妹妹露出腹黑的笑容，墨星沉便知，她心里早有了打算。 “好。”墨星沉点了点头，“顺便，将母亲的遗物也拿回来吧。” “嗯。”墨清歌也正有此意。 她之所以打算回侯府，一来，是为了教训那些渣滓，二来，也是为了拿回母亲留下的遗物。 根据原主的记忆，母亲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个锦盒，一直放在床底，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因为锦盒上有结界，所以，他们从未打开过。 上次离开侯府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拿，此次就一并拿回来好了。 “对了。”接着，墨清歌又补充道，“西城那个宅子，我准备这两日定下，等过几日我们参加完试炼大赛，就搬过去。”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盘算宅子的事，找了许多商家，看了无数地段，才挑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宅子。 第44章 娘亲的遗物 不得不说，买房子也是个纠结万分的事啊，在异界也是如此。 “好。” “小姐，你们真的要搬出去啊？”云染显然不愿她搬出去，“在王府住着，难道不好吗？” “云染。”墨清歌出言道，“这王府终究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我还是早点搬出去，这样也能少留些念想。” 她早晚也是要离开此处的，倒不如早点离开，省得夜长梦多。 再说了，宅子都看好了，她迫不及待想去看自己的新宅子了呢！ “唉。”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姐，虽然我很希望你留下来，但还是更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心意，只是若你要离开，还是跟主子说一声吧。” 主子肯定是不愿小姐离开王府的。 “嗯。” 一提到顾衾墨，墨清歌便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但不管再难搞定，自己还是要去搞定的啊！ ………… 晚间，鲛珠殿外，墨清歌端着自己亲手煮的羹汤，缓缓踱步而来，打算跟皇叔商量宅子的事情，顺便……昨日的事情，也给皇叔赔个不是。 虽然，她极其不愿提起昨日的事情，但又担心，若是不解释清楚，会让皇叔误会。 毕竟顾衾墨那么难缠，若是让他误会，以后恐怕更难缠了。 “王妃！”走到殿门前，她却被云陌拦住了。 “云陌，皇叔在吗？”墨清歌停住脚步。 奇怪了，平日里，她在这王府之中都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云陌今日怎么还拦她了？ “王妃，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王爷吩咐，让你早些休息。”云陌的语气，略带掩饰。 墨清歌抬眸，瞥了一眼上空，今夜月色迷离，空气清冷，正是月圆之夜，便心知肚明。 皇叔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毒发的样子，才让云陌拦她吧。 “好吧，那我就不进去了。”墨清歌也没多说什么，将手中的羹汤交给云陌，“这是我亲手煮的羹汤，一会替我交给皇叔。” 云陌接过羹汤，又听她补充道：“今晚我和哥哥要回趟侯府，晚些回来。” “王妃，那你路上小心。”知道有云辰暗中保护，所以云陌也不太担心。 “嗯。” ………… 皇叔给她备了一辆软辇车，以出行之用，平日里，墨清歌出门都比较低调，也就从未用过那辇车。 不过此次回侯府，为了方便，她就跟哥哥坐辇车去了。 那奢华极致的辇车停在安平侯府门前，不知有多招眼，好在是晚上，所看到的人还并不多。 下了辇车，墨清歌看了一眼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府邸，除了母亲外，再无任何温情的记忆了。 “墨清歌？”门前的守卫，险些没认出眼前这两个人。 墨清歌一袭月色长裙，发丝用一支银簪挽起来一半，淡雅、脱尘，她皮肤变白了许多，脸上的疤痕，更是淡的快看不清了。 迷离的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醉人心扉。 这还是那个废物丑女吗？才多久不见，周身的气质，简直是云泥之别！ 再看墨星沉，腿脚竟已经好了，周身都透着干净、出尘的气息。 “墨清歌！”而守卫的态度，却依旧不客气，“你们兄妹二人已经跟侯府没关系了，还回来干嘛？快滚！” “呵。”另一个守卫小声嘲讽道，“一定是被墨王轰出来了，无家可归，才回侯府来的！” “两个白眼狼，侯爷才不会收留他们呢！” “我们是回来拿东西的，拿完了就走！”墨星沉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之前也没少给过他们兄妹俩难堪！ “拿东西？”守卫只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你们都跟侯府断绝关系了，这侯府中的一砖一瓦，跟你们都没半毛钱关系了，都是不属于你们的，你们拿什么东西？” “拿我母亲的遗物。”墨清歌冷冷脱口而出。 “大夫人的遗物，也是属于侯府的东西，跟你们没关系。”守卫依旧不依不饶，“快滚吧，侯府不收留丧家之犬，别逼我们动手！” 墨清歌与哥哥相对视一眼，随即同时出手，一人拍飞了一个守卫，直接毫无禁忌地入了侯府大门。 跟这种人，不用多逼逼！ “哎哟！” “哎哟！” 两个守卫狼狈倒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快，快来人啊，墨清歌擅闯侯府，快抓住她，杀无赦！” “快去禀报侯爷！” 一阵吵闹的动静，引来了侯府更多家丁，往墨清歌所去的方向追去了。 墨清歌与墨星沉，回到了破落的小院，房间里的家具，竟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看来，墨延是真不希望他们回来了，就算回来，也没有容身之地，连个小破屋都不给他们留！ 不过，墨清歌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她心里没什么念想，只想办完自己的事情就离开！ “我记得，锦盒一直都放在床底下。”墨星沉看着眼前被砸的稀碎的床榻，还担心锦盒会受损了。 “找找看！” 两人扒开废墟，在一堆破烂中翻了许久，才翻出一只蒙上了灰尘的锦盒。 “找到了！”墨星沉满心欢喜地擦了擦锦盒上的灰尘，像找到了什么珍宝一般。 这是母亲留给他们的唯一遗物。 锦盒上有一道结界，所以，他们兄妹二人这么多年，也没能打开，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墨清歌接过锦盒，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把锋锐的匕首，带着金光，“刷”的一下砍下去。 哧—— 下一秒，锦盒竟被划开。 锦盒内，放着两本图册，墨清歌翻开其中一本，是本医册，里面记载了无数疑难杂症，甚至有一些，连她都没见过。 原主的母亲，似乎也是一位医术强大的炼丹师，看着这本精致的手画图册，墨清歌便更相信这一事实了。 另一本图册翻开，更是大开眼界。 “清歌，这图册上画的，好像是阵法！”墨星沉眸色微微一亮。 “阵法？”墨清歌对这两个字，起了许多好奇之心。 第45章 你把她休了吧 北冥大陆确实有玄阵师这一职业，而阵法用途广泛、威力强大，种类也是多不胜数。 一个四阶玄阵，就能暂且困住玄王实力的强者。 可想而知，若是能够熟练掌握玄阵，在与同等级对手的较量中，也就多了一个强大的杀招。 不过，布置强大的玄阵，往往需要玄阵石，才能发挥出玄阵的最大威力，而北冥大陆的玄阵石，可以说是少的可怜，有价无市的存在。 因而，玄阵师这一职业，与炼丹师相同，都是大陆上很稀缺的职业。 “这图册上，还有玄阵的详解与破解之法！”墨清歌眼前一亮。 她若是掌握了图册上的阵法，是否也能成一名玄阵师呢？ 翻至玄阵图册最后一页，眼前的这个阵法，却让两人停滞了目光。 这阵法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四个点连接着，每个点旁边，只写了一个字，分别是：风、花、雪、雪，玄阵最中间，写了一个“天”字。 每个字的颜色，都有所不同。 “这是……占星玄阵？”墨清歌看见了玄阵图旁边的四个大字。 占星玄阵，顾名思义，便是用以占卜的玄阵，可以预知未来，是一种很高级的玄阵了！ 可是这玄阵图上，除了四个点，五个字，什么也没有，玄阵的布局，也毫无特点。 这哑谜打的她一头雾水啊！ “这五个字，或许暗指五个地方。”墨星沉也只能猜测到这么多了。 这么抽象，一点提示都没有，谁看得懂啊？ 正当墨清歌一脸懵逼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阵阵冗杂喧闹声。 “逆女，滚出来！” 墨延和江氏，带着一群手持武器和火把的家丁，将原本就破小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爷。”江氏哭哭啼啼的，还故意在一旁装作好人，“一会不要太为难清歌那孩子，只要她肯交出解药来，一切都好说！” “哼！”墨延却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这两个逆子了！” 说罢，他下令道：“来人啊，去把那两个逆子给我抓出来！” 这一次，墨王不在，没有能给他们撑腰的，他倒要看看，这两个逆子能往哪跑！ “是！”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持着木棍，刚靠近，便见墨清歌兄妹二人，从里面出来了。 “大胆逆子，竟敢擅闯侯府，真是胆大包天！”墨延怒骂出声道。 “逆子？”墨清歌冷笑一声，“侯爷，我们兄妹已经跟侯府断绝关系了，何来逆子一说？” 他未必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呵。”墨延不屑道，“既已不是我侯府之人，擅自闯入，更是死罪！” 这个逆女，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还真当自己是墨王妃吗？墨王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她罢了，她竟还当真了！ “我们来拿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完东西，自然会走！”墨星沉微微蹙眉，出言道。 墨延指骨紧蜷，警告道：“交出解药，今日我饶你们一命！” 江氏也上前来：“墨清歌，你就交出解药，救你妹妹一命吧！再怎么说，青娥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如此残忍呢？” 墨清歌只觉得他们的话有些可笑。 当初在侯府，她跟哥哥受尽欺压，没人把他们当作小姐和少爷看待。 这会出事了，知道来打恶心的感情牌了？ “要么交出解药，要么，你们今日就给你三妹妹陪葬！”墨延索性把狠话都放下了。 他们兄妹二人的性命，在墨延眼中，薄如蝉翼，根本不算什么。 “好啊。”墨清歌唇角微勾，轻蔑一笑，“墨延，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让我交出解药，就得拿出交换条件来，让我满意！” “小畜生，还敢跟我讲条件？”墨延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来人啊，把这两个小畜生给我绑起来！” 他就不信，自己连两个小兔崽子都解决不了了。 “是！” 家丁手持各种兵刃，一拥而上，墨清歌兄妹二人相对视一眼，没有一丝惧意。 来硬的，那她也奉陪到底！ 藏在暗处的云辰，眸色微凝，似乎打算出手。 谁知下一秒，平地一声巨响，轰鸣而起。 砰—— “啊！”正对着墨清歌面门而去的家丁，被瞬间炸飞出去，胸口处被炸出一个血窟窿出来，倒地毙命。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动静，宛如惊雷！ “侯爷，小心！” 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炮落在地面上，霎时间地堑迸裂开，吓得墨延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 众人咋舌，抬眸望去，只见墨清歌举着短炮，伫立在原地，英姿飒爽，宛如杀神： “不想死，就都别过来！” 墨星沉略显惊异地盯着她手中的短炮，还从未见过这种玄器。 但刚刚那一瞬间爆发的威力，确实足够恐怖，就算是玄灵挨上了，为未必会有好结果。 连藏在暗处的云辰，也是微微错愕了一下，没再打算动手。 王妃太彪悍了，完全不需要他动手啊！ “逆女，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快放下！”墨延下意识后退了些许，冷声道。 直觉告诉他，这丫头手中的玄器，很恐怖！ “墨延，我大发慈悲跟你谈条件，是给你脸，你别不知好歹，自寻死路！”当心她一个不乐意，顺手炸了这侯府！ “你……”墨延指骨紧蜷，强忍着怒火，“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样，你才肯交出解药来！” 墨清歌轻蔑一笑：“我不想怎样，只要你休了江氏，让她罪告天下，我就留墨青娥一条狗命！” “墨清歌，你不要太过分了！”江氏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 竟然想挑拨让侯爷休了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墨清歌，你这条件太为难了，换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吧。”墨延自然也不愿答应，不愿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就这一个条件，答不答应，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墨清歌也懒得跟他们废话。 反正，她还有计划二，也早就料想到，以墨延和江氏的尿性，不会轻易答应这个条件。 第46章 要你偿命 自己给他们一个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只会死的更难看了！ “侯爷，不可答应啊！”江氏生怕墨延动摇，急忙出言道，“墨清歌分明就是在强人所难，你可不能因此而为难于妾身啊。” 江氏还是退缩了。 “呵。”墨清歌冷嘲热讽道，“三夫人，怎么，你不是爱女心切吗？为了你的宝贝女儿，稍做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说到底，江氏还是有所保留，在她心里，还是她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更重要吧。 江氏指骨紧蜷，脸色通红：“墨清歌，你少拿这个来威胁我，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该罪告天下？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说了，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愿不愿意跟我做交换，是你们自己的事。”墨清歌依旧不屑一顾，“既然你们不愿，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哥哥，咱们走吧！” “嗯。”墨星沉点点头，抽出兵刃，护在自家妹妹身边，警惕地盯着那些手持武器的家丁。 而那些家丁面面相觑，想上前去阻拦，但一看见墨清歌手中的短炮，纷纷都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办，侯爷？”江氏小声道，“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啊！” 墨延指骨紧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憋在心里，随时可能会爆发。 他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一对逆子！ 掌心的玄力，狂暴凝聚而起，墨延正打算亲自动手。 谁知，还没能出手，周身便被一股强大的压制力禁锢住，玄力瞬间土崩瓦解，使不出半分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墨延没看见，暗处一道黑色的残影，轻轻掠过，随在墨清歌身后，消失在夜空之中。 “啊……”直到黑影消失，墨延周身的威压才消失，松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侯爷，你怎么了？”江氏扶住了他有些趔趄的身子。 墨延咬牙切齿道：“那个逆女身边，似乎有强者保护着！” 他可是二星玄魂的实力，在帝国也算是一方强者，一掌下去，能拍得那对逆子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可是刚刚那股威压力，让他丝毫动弹不得，一身玄力都无法施展开来。 他不相信，刚刚那股恐怖的威压力，是墨清歌周身所散发而出的。 所以，墨清歌身后，定藏着一个强者！ 想到这里，墨延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侯爷，那我们该怎么办？”江氏不甘心道，“倘若不要到解药，青娥就彻底没救了啊！” “不着急。”墨延冷哼一声，“墨清歌在王府待不了多久了，等她失去墨王府这个靠山，我再让她生不如死！” 江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墨清歌兄妹二人，没有离开侯府，而是趁着夜深，秘密潜入了墨青娥的房间。 刚入房间，一阵恶臭的气息传来。 整个院子，只有房间外有个粗使丫鬟看着，无人伺候，无人清理，房间里也是一片脏乱，不堪入目。 墨青娥如今重伤在身，加上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需要贴身伺候。 可是照顾一个瘫痪者何其不容易，加上墨青娥脾气暴怒，就算是涨银钱，也没几个丫鬟婆子愿意照顾。 墨青娥呆滞般躺在床榻上，神色如鬼魅，形容枯槁，喉咙嘶哑地叫着，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墨青娥，我来看你了。”墨清歌嫌恶地走近了一些，“近日别来无恙啊？” 墨青娥恍惚回过头，看见墨清歌，像是看见了魔鬼一般，惊悸地瞪大双目，惶恐想要后退，却又动弹不得。 墨清歌，她怎么会在这？ 她又惊又怕，既想问墨清歌要解药，又担心她会继续折磨自己。 “别怕。”墨清歌拍了拍她的脸，“我是来给你解药的，只是这个机会，要你自己来争取。” 墨青娥听了，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疯狂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声音。 只要给她解药，只要她做得到，让她做什么都行。 “我问你。”墨清歌便问道，“你跟外面那个粗使丫鬟，如何交流？” 墨青娥伸出手，喉咙里“啊啊呀呀”地叫着，担心墨清歌不懂她的意思。 “你用手语跟她交流，对不对？”墨清歌追问道 墨青娥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好。”得知她能跟丫鬟交流，墨清歌继续道，“一会你把粗使丫鬟叫进来，让丫鬟去你母亲江氏那传个急信，让江氏来看你一眼！” 墨青娥怔了怔，不太明白她这么做，用意是什么。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墨清歌也懒得跟她解释，“越急切越好，事情办成了，我自会给你解药的！” 见墨青娥依旧一头雾水，墨清歌淡淡道： “墨青娥，你现在都死到临头了，还瞻前顾后的，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听到这里，墨青娥指骨紧蜷，拼命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下来。 是啊，她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离鬼门关也差不了几步了，还要那么多顾虑干嘛？ “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拍了拍她的肩头，墨清歌便叫上哥哥，一同离开了。 ………… 子时。 江氏一袭刺金红裙，坐在辇车上，神色有些凝重。 青娥这么着急叫她过去，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去看望墨青娥，必须得经过轻烟阁庭院，而轻烟阁荒废许久，原本是大夫人，也就是墨清歌母亲的住处。 月黑风高，今夜的风光，格外静谧诡异。 路过轻烟阁，一阵寒风刮过，江氏心里有些毛骨悚然，出言道：“快点！” 这晦气的破院子，许久都没人住了，她实在不想在此停留太久。 “是，三夫人！” 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刮过，霎时间，天地间风云变色，狂风乱舞，那风势之大，直接吹倒了辇车。 江氏毫无悬念地，从辇车上摔了下来：“哎哟……一群废物，连辇车都抬不稳！” 怎么回事，今夜的天气，还真是奇了怪了。 “三夫人恕罪！” 丫鬟急忙将她扶了起来，语气战战兢兢。 “废物！”江氏一记凌厉的耳光，落在丫鬟脸上，眸色阴狠。 那丫鬟捂着脸跪了下来，不敢多说一个字。 “江雪！” 这时候，江氏身后，传来一个缥缈而又阴森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第47章 疯了一个 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耳熟。 江氏心头一怔，转过身来，却没看见一个人影：“谁？谁在叫我？” “江雪，你还记得我吗？”依旧是阴森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些许憎恨。 “你……你是谁？”江氏吓得一个激灵，有心心虚，“有种就给我出来，躲在暗处吓人，算什么本事？” “这些年来，你衣食无忧，可曾想过我还尸骨未寒？江雪，我被你害得好惨啊！” 刷—— 突然之间，只见一袭白衣飘过，披头散发，只能隐约看见脸上的血迹，狰狞无比！ 那女人眼神空洞阴森，白衣上还有许多血迹，像是傀儡一般。 有鬼啊！ 下人们吓得腿都软了，第一反应就是从地上爬起来，根本顾不上护江氏，拔腿就跑了。 “啊……你们别走啊！”江氏瞪大眼睛，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后退，结果腿一软，跌倒在地了，“你你你……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子，贱婢！”白衣女人冷冷开口，阴鸷肃杀。 “你……你是冷红烛那个贱人？” 江氏口中所说的冷红烛，便是墨清歌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被江氏残忍杀害了。 而轻烟阁，正是冷红烛生前的住处。 那个时候，江氏只不过是冷红烛的陪嫁丫鬟，想要攀附权贵，从而不择手段，和墨延联手，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主子。 这样的小人，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亏你还记得我？”白衣女人冷哼一声，逼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可真心安理得，而我，没有一日不想拉你下地狱，让你给我陪葬！” “你……你别过来。”江氏急忙摇头，“不是我害的你，是墨延，你要找找他去，别找我，别找我啊！” 江氏的声音，歇斯底里，显然是害怕了。 墨延？ 听见这个名字，白衣女人心头一怔。 原来，害死母亲的，不止只有江氏一个，还有她那个所谓的父亲啊。 好，她记住了，她都记住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江氏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神色紧张。 当年害死自己的主子，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是江氏的一个心结。 虽然她心安理得，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却经常能够梦见冷红烛来向她索命。 白衣女人缓缓飘至江氏身后，深邃空洞的眸子，流出些许鲜血来：“江氏，这些年，你可知我在地底下有多冷？有多绝望？我要拉着你给我陪葬！” 说罢，她强硬拉住江氏的手，那恐怖的一张脸上，全是血迹。 向来胆小的江氏，吓得快要昏厥过去了：“啊……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是我，我没害你，我没害你啊！” 白衣女人揪住江氏的头发，恶狠狠出言道：“不是你？那毒酒不是你下的？不是你向墨延报的信？说啊！你倒是说啊？” 咄咄逼人的口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余地。 “不，我没有，我没有！”江氏疯狂摇头，连忙否认，“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了！” “还想跑？”白衣女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了些玄力，牢牢禁锢住，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杯“毒酒”。 “这……这是什么，你要做什么？”江氏惊恐万分，想要挣扎。 “自然是一报还一报了。”白衣女人冷笑一声，笑得肆无忌惮，“喝了它，来地狱陪我啊！” “不，我不喝，我不喝！”江氏竭力反抗，谁知道，这女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白衣女人一把牢牢抓住她的下巴，冷冽的声音，如同审判：“今日这毒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啊……我不喝，我不……唔……”江氏在不断挣扎中，最终还是被灌了下去，“咳咳……” 她不断咳嗽，想要将喝下去的毒酒吐出来，吓得腿脚发软。 “哈哈哈！”白衣女人笑得畅快肆意，却笑出些许眼泪来，“江雪，喝下这杯毒酒，你就等着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身体腐烂而亡吧！我会等着你，等你下了地狱，再好好折磨你！” “不，不要，不要啊！”江氏快被她的话吓疯了，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来人啊，快来人啊，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没有！” 她跌坐在原地，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头上的珠玉散落了一地，发丝凌乱，哪里还有那娇俏可人的模样。 庭院角落处，一个青衣少年露出满意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妹妹飙戏，还把江氏给吓得魂飞魄散。 白衣女人倏地出现在少年跟前，撩开披落下来的头发，露出精致容颜，莞尔一笑：“怎么样，我刚刚演的不错吧？” “我都快当真了呢。”墨星沉傲娇道，“这一次，江氏恐怕要吓死了！” “因果报应，不过，这只是开始呢。”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想，江氏喝了她的毒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后的日子，只会在折磨痛苦中度过了！ 不过，墨延会不会让她继续活着，还真不好说呢。 接着，她又问道：“怎么样，你的战果如何了？” 墨星沉腹黑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储戒：“江氏的财产，已经被我搜刮来了，走的时候，我还顺便在她庭院里，放了把小火。” “呵，好样的！”墨清歌搂住他的肩头，“走，带着缴获的赃款，咱们吃宵夜去！” 兄妹二人回到了墨青娥的住处，如约喂墨青娥吃了解药。 墨青娥的命，墨清歌也不在乎，因为她知道，就算墨青娥吃了解药，也只能勉强保住一条命罢了。 剧毒在墨青娥体内积郁太深太久，下半辈子，她也只能生不如死地在床上度过了。 ………… 第二日，江氏疯了，被人发现带回去的时候，精神恍惚，浑身鲜血，神经兮兮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你，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墨延步入房间内，微微蹙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江氏一见有人来了，急忙惊慌失措地抓住墨延的衣角：“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了！” 第48章 杀人灭口 “你在说什么胡话？”墨延一把推开她，有些不耐烦。 “咳咳……”江氏一口鲜血，吐在床上，体内如同冰火两重天，一会冰冷刺骨，一会灼热滚烫，五脏六腑似乎都碎裂了。 “你，你别走，听我说啊！”江氏神经兮兮地起身，再次抓住了墨延的衣服，污秽的血迹染了他一身，“真的不是我，是墨延，是他指使的我，你别杀我，别杀我，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听见这句话，墨延眸色一黑，瞬间阴沉了下来：“你在胡说什么？” 他心里有些紧张了。 “是墨延，是墨延害死的你，不是我，不是我啊……” 听江氏断断续续的口吻，像是被逼供过了一样。 难道，是牵扯到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确实是他跟江氏联手害死了发妻，但是这件事，一直被他隐瞒着事实，除了他们彼此，没人知道。 可是江氏现在竟然说这种胡话，明显是想将他当年做的恶事给抖出来啊！ “是墨延，是他，是他！” “闭嘴！”墨延开始着急了，捏住江氏的下巴，“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这件事已经隐瞒了许久，若是公布于众，让众人知道，德高望重的安平侯竟残忍杀害发妻，那他的一世英名也就毁了。 “啊……”江氏突然尖叫一声，疯狂咬住墨延的手。 鲜血淋漓！ “啊，你干嘛？”墨延吃痛叫出了声，“你这个疯子，快给我松口，松口啊！” 而江氏像是疯了般，恨不得将墨延咬块肉下来，眼神中只剩下阴狠与恍惚。 怒火中烧，加上心虚，墨延直接抽出床边的长剑，捅入江氏的胸膛。 江氏瞪大眼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床榻上，死状狰狞而又惨烈。 墨延微微松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 死了好，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有任何人将真相说出去！ “啊……”而旁边的丫鬟，被侯爷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跌倒在地上。 墨延转过头来，恶狠狠盯着那个丫鬟，指骨紧蜷，紧紧攥着满是血迹的兵刃。 刚刚那个疯婆子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侯爷，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听见。”那丫鬟说话直打哆嗦，“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侯爷……您，您就饶了奴婢吧，啊！” 话还没说完，墨延的兵刃，毫不犹豫刺穿了丫鬟的胸膛，倒地身亡。 这下，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个秘密了！ 墨延露出一个疯狂的笑意，心里却还是莫名的不舒服。 墨清歌，他也不能留了，墨清歌必须死！ 于是，墨延将房间内的血迹简单清理了一下，将王管家叫来了正堂。 “侯爷，有何吩咐吗？” 墨延指骨紧蜷，面不改色道：“你派人去学院，将江嫣然叫回来。” “叫江小姐回来吗？” 江嫣然，是江氏唯一一个侄女，自幼无父无母，被江氏养了很多年，因为天赋过人，所以江氏待她还算不错。 早在一年前，江嫣然就被招去了北星学院，还被炼丹大师洛彬收为首徒。 洛彬大师，不仅炼丹术卓越，也早进阶玄王境多年，能够看上江嫣然作为自己的首徒，也算是她的荣幸了。 因而，江嫣然的背景，说起来还是挺强大的！ “没错。”墨延点了点头，“就说，她姨娘被墨清歌残忍杀害了，妹妹也被墨清歌害得瘫痪！” “是！” 墨延冷哼一声，面容露出一个极为变态的笑意。 洛彬如此疼爱这个徒儿，江嫣然的家人被杀害，洛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个玄王强者，若是震怒起来，别说一个墨清歌，就算是整个帝国，也能瞬间毁灭！ 放眼东烬国，只有当今圣上拥有玄王实力，而墨王，虽据说也是玄王的实力，但毕竟年轻，且寒毒侵身，根本不可能发挥出玄王的实力来。 若是洛彬大师出手，看还有谁能护得住墨清歌那个废物！ ………… 安平侯府。 二房那边，听闻了江氏的死讯，也是久久都意难平。 “母亲，墨清歌实在太可怕了。”墨琳琅的语气，还有些惊恐，“刚刚，女儿去看了眼三夫人的尸体……” 那惨烈之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险些让她吐出来了。 “真不知，墨清歌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连三房的宅院都被烧了。”墨琳琅有些着急了，“母亲，你说接下来，她会不会来对付我们？” 二夫人冷哼一声：“一个草包罢了，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借助墨王府的势力，得以嚣张一时半会，三房不过也是一窝的草包，被杀了，也是活该！” 听母亲这么说，墨琳琅才安心许多，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没错，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废物嫁给墨王吗？” 她一直爱慕墨王，而墨王始终不肯看她一眼，反而看上了墨清歌那个废物丑女！ 论姿色，论身材，论实力，她样样都碾压墨清歌的啊！ “隔岸观火。”二夫人倒是很淡然，“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江嫣然，江嫣然跟三房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是啊。”墨琳琅顿时眼前一亮，“嫣然姐姐那么厉害，还有一个强大的师父。” 江氏遇害，墨青娥被害得瘫痪，以江嫣然的性子，定会将墨清歌千刀万剐了。 墨王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草包，去得罪洛彬这样一个炼丹大师吧。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旁敲侧击地在江嫣然面前，激化矛盾，让墨清歌死的更惨，到时候，就等着坐收渔利吧！ ………… 从三房缴获了一大笔财产，兄妹二人低调回了王府，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三个大箱子，摆在殿内，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黄金、珠宝，以及各种珠玉。 可见这些年，墨延对三房的宠爱，真是一点也不少呢！ 墨清歌倒不是缺这点钱，她如今已经能炼制出许多丹药，随便一颗拿去拍卖，都比这些赃款要多。 但她就是不想让侯府好过！ 第49章 她要亲手解决 三房这颗老鼠屎，总算是解决了，不过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麻烦等着她，比如墨延！ 不过她不怕，相反的，她还要让墨延付出代价，为娘亲报仇。 墨清歌清点完了“赃款”，突然想到了皇叔，便去了趟鲛珠殿，谁知殿外，竟没人守着。 奇怪了，云陌不在吗？ 不仅云陌不在，这殿外，竟然没一个人守着。 墨清歌上前去，敲了敲门，轻声问道：“皇叔，我能进来吗？” 敲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墨清歌鼓起勇气，直接推门而入了。 殿内，氤氲的气息，在上空升腾，迷幻而又缥缈，殿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汤池，淡淡清香扑面而来。 一拢素锦白衣，轻阖着双目，靠在汤池之中，性感白皙的锁骨，勾人心魄，氤氲的雾气，些许洒在他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倒有种朦胧美。 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般，若非那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墨清歌或许真的会以为，汤池中是一具尸体。 薄唇翘鼻，脸颊的轮廓精致清冷，这个男人周身，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哪怕虚弱至此，周遭那冷冽的气场，依旧强大到让人不敢靠近，好似天生的王。 哪怕一动不动，也是幅美轮美奂的画啊！ “皇叔。”少女的声音，如同银铃般。 墨清歌走近了一些，却突然碰上了一道隐形的结界，被震退了一步。 玄阵？ 此处，竟还设了一道玄阵！ 听见玄阵发出动静，顾衾墨瞬间睁开双目，与少女四目相对：“歌儿？” 他轻抬手撤了玄阵，瞥了眼外面的天际，已经亮了。 真庆幸，他还能看见今日的太阳。 “歌儿，过来。”他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妖孽而又勾人魂魄。 墨清歌莲步轻移，走近了一些：“皇叔，歌儿刚给你煮了些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说罢，她将手中的汤药递了过去，心里有些忐忑。 她等着跟皇叔说宅子的事情呢。 顾衾墨瞥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汤药，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若即若离的笑意： “过来一些！” 墨清歌又靠近了一些，顾衾墨修长白皙的大手接过汤药，微微用了点力。 下一秒，墨清歌整个人失去重心，噗通一声，直接被他拉入水中去了。 “啊……”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咫尺的距离，顾衾墨嗅见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时心情愉悦，忍不住吻了上去。 他的歌儿，生的越来越漂亮了。 我靠，耍流氓啊！ 墨清歌一把推开他，嗔怒道：“你故意的！” 这家伙，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不忘揩她的油，自己该说他敬业好呢，还是怎么样？ 这下倒好，她全身都湿了，加上本来穿的就是浅色衣服，玲珑有致的身材，被看得一清二楚。 “昨晚在侯府，玩的如何？”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还行。”墨清歌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了侯府的？ “要不要皇叔帮你？”他看那些苍蝇飞来飞去，也确实有些烦。 “不用！” 一锅端可就没意思了，她要亲手解决那些渣滓，这样才更有快感！ 接着，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试图转入正题：“皇叔，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你看啊，我跟哥哥，在这王府，也叨扰快一个月了。”墨清歌的语气，略带商量，“所以我打算，过几日搬出去，宅子我也已经看好了。” 话语直白，没有任何理由。 接着，墨清歌又补充道：“不过皇叔，我答应你，将你断裂的经脉全部修复！” 她的语气，倒是信心十足。 虽然她并不向往墨王妃的位置，但皇叔为她做的一切，她也都放在心里。 所以，为了报答皇叔，她解了皇叔的毒，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衾墨微微顿了顿，深邃的墨眸，清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歌儿觉得王府不好？” “不，不是。”墨清歌摇了摇头，“只是就如同玲珑姑娘说的那样，我现在，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一直住在王府，会遭人非议的！” 当然，这只是墨清歌一个借口罢了。 顾衾墨的眸子冷了冷：“本王这就让人将玲珑遣出王府！” 他心里大概觉得，歌儿是因为玲珑刚刚的话，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咳咳……”墨清歌被他的话呛住了。 她可不是故意害玲珑躺枪的啊。 顾衾墨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指骨又重了一分，不肯松手，那低沉的声音，十分有磁性： “你是本王的小王妃，谁敢非议你，本王就割了他的舌头！” 喂，谁是你的王妃了？我还没答应呢！ 墨清歌的身子，往旁边移了移，下意识躲闪：“皇叔，我知道你不舍歌儿，歌儿答应你，以后，得了空便来王府看你！” 她的言外之意也很明确，意思就是，我今天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搬出去的。 顾衾墨沉默片刻，一言不发，波澜不惊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看来，歌儿是铁了心要离开王府了。 “皇叔～” 禁不住这丫头软萌的声音，顾衾墨微微喟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歌儿亲本王一口，本王就答应你。” 墨清歌凑近了一些，蜻蜓点水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甜腻，瞬间流淌至心底。 他轻勾唇，勾起一抹醉人心扉的浅笑。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还真不好哄啊。 “好了，皇叔。”墨清歌便马上找借口离开，“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话落，她刚起身，手臂却又被他的大手拉了回去。 “噗通”一声，墨清歌再次砸入水中，直接砸入他坚厚的胸膛里去了。 这一次，连发丝都湿透了，彻彻底底成了落汤鸡。 顾衾墨，你有病啊！ 她一肚子怒火，正要爆发，但一看见他那张精致绝尘的美人脸，怒火竟又消了大半。 “亲一个再走。” 他的语气，妖孽性感，蛊惑人心。 第50章 听不懂人话的兽人 果然，墨清歌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格外有耐心一些。 若是换个人这般调戏她，她早就打得对方亲妈都不认识了！ 皇叔，你不用这么黏人吧，你的高冷呢？ 墨清歌露出一个勉强的假笑，只好又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个腹黑黏人精，太难搞定了！ ………… 安平侯府。 “江小姐，请进！” 一位穿着鹅黄色钗裙的高挑少女，被请入了墨青娥的房间。 顿时，一阵扑面而来的恶臭，使得少女眉头一皱，喘不过气来了。 房间内，墨青娥依旧眼神呆滞地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满身伤痕，如同死人。 大概是许久都没见过光亮，神情都十分恍惚，看见有人进来，反应也十分迟钝，痴傻地发出一些单音节，已经不会说话了。 “青娥妹妹！”黄衣少女大惊失色，关切问道，“你，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江嫣然啊！” 墨青娥呆呆看了她一眼，傻笑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顿时，黄衣少女彻底崩溃，伏在床边，痛哭出声：“青娥妹妹，你怎么了？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娇俏玲珑，风光熠熠的侯府三小姐吗？竟然落魄成这般模样。 瘫痪在床，模样痴傻，毫无尊严！ 刚刚她才看过江姨娘的尸体，险些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没想到，墨青娥虽然活下来了，竟比死了还惨！ 她自幼父母双亡，是江姨娘把她带大的，从小青娥妹妹待她也不错。 如今，他们母女受到如此惨绝人寰的迫害，她岂能善罢甘休？ “嫣然。”墨延在一旁，小声道，“这一切，都是墨清歌造成的！” “那个废物？”一提到墨清歌，江嫣然脑海中，就只有这两个字，“这……这怎么可能？” 墨清歌一个废物，是如何做到的？ “唉，那个废物用卑鄙手段残害你姨娘和青娥。”墨延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身为长辈，又不能直接动手杀她，可是不杀她，我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其实，这不过是墨延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他并非不想动手杀墨清歌，只是忌惮墨王的势力，所以才把江嫣然拉过来，来个借刀杀人。 这样一来，他不用亲自动手，就能除掉自己的眼中钉，他日就算墨王寻仇上门，也寻不到他头上来。 江嫣然指骨紧蜷，怒火显然压制不住了：“青娥妹妹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要下如此狠手，当真歹毒到了极点！” 不杀墨清歌，难消她心头之恨！ “嫣然，那逆女手段毒辣，我也实在管不了了。”墨延无奈叹了一口气。 “慕伯伯。”江嫣然咬牙切齿道，“我会亲手杀了墨清歌，为姨娘和青娥妹妹报仇，你就不要难过了！” 显然，墨延是不可能难过的，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妾罢了，正好，他有借口再娶新的小妾了。 “墨清歌如今住在墨王府，嫣然，你动手的时候，还是谨慎些。”墨延假装好心提醒道。 “墨王府？呵，如今竟还攀上高枝了？”江嫣然冷嘲热讽一笑，但心里对于墨王，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于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有一个月左右，我师父便要出关了，到时候，我让师父亲手杀了这个恶女！” “好，若是洛彬大师能够亲自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墨延连连点头，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洛彬大师可是玄王强者，平日里对于江嫣然这个徒儿，也十分疼爱，定会帮徒儿报仇的。 江嫣然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语气坚定： “青娥妹妹，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折磨那个恶女，让她生不如死，为你和姨娘报仇！” …… 回到清水殿，墨清歌正打算继续修炼，玄纹镯，却突然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玄离一袭黑衣，出现在她跟前，容颜精致，神色冷漠。 “又是你？你怎么又出来了？”云染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男子，略微有些警惕。 不，不是男子，准确来说，他是妖兽！ “主人，你似乎……忘了一样东西！”玄离没理会这只小兔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忘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墨清歌沉吟片刻，顿了顿，才想起来，“对了！” 前日，她在斗兽场救了一个魂魄，这两日事情太多，也就把魂魄的事给忘了。 于是，墨清歌指尖的玄力，灌入玄纹镯中，将玄纹镯中封存的魂魄，召唤了出来。 那缕魂魄单薄、瘦弱，面容清秀，悬浮于空中，神色惊异而又惶恐，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这是……还没死吗？ 少年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漂浮在空中的魂魄，又看了眼墨清歌，眸子里露出些许警惕和惶恐。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主人，我将这魂魄的肉身，也一并召唤回来吧。”玄离低了低头，周身玄力凝聚，将那具魂魄的肉身召唤出来。 那具肉体身上的红衣，已是破碎不堪，污垢、血迹遍布，发丝散乱，虽是满脸的灰尘和血迹，却依稀能看出，是一张很清秀的少年脸。 肉体与魂魄，缓缓重合。 重合的那一瞬间，不仅玄离，连墨清歌都感觉到，这少年体内，暗藏着一股能量波动！ 少年轻盈落地，蹲在角落处，漂亮的银白色瞳孔，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害怕。 那不安的眼神，像是见不得光一般。 “还是个俊逸的美少年呢。”墨清歌唇角微勾，走近了一些。 正想跟那美少年搭话，少年却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偷偷瞥了墨清歌一眼，有些警惕，整个身子仿佛都在微微发抖。 他在害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墨清歌蹲了下来，看着他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直觉告诉她，这少年身上，藏了许多秘密。 少年抬眸，似乎感觉到眼前的人对她没什么恶意，但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墨清歌。 “你叫什么名字？”墨清歌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少年依旧一脸茫然，一头雾水。 “小姐，我看，他好像听不懂人话！”云染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第51章 银瞳 什么？ 这少年听不懂人话？难道他不是人，是妖兽？ 可是，这少年身上也没有一丝的妖兽气息，各方面人类特征也很明显，不可能是妖兽吧。 墨清歌还不死心，接着问道：“能听懂我在跟你说什么吗？” 少年微微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只发出了“啊啊呀呀”的声音。 “不仅听不懂人话，还不会说人话？”墨清歌怔了怔，有些诧异。 “唔唔……”少年想表达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 “你想跟我说什么？”墨清歌问道。 “小姐，他在问你，是不是你救的他。”云染欣然给她翻译了兽语。 她差点忘了，云染是只兔子精，能听懂兽语，所以说，这少年说的是兽语？ 在25世纪的时候，她倒是见过从小在狼群中长大的狼孩，已经丧失了人类的基本语言和特征，动作行为都跟狼没什么区别，已经习惯了狼群的生活。 这种狼孩倘若回到人类世界，便很难再适应人类的生活。 所以说，眼前这个少年，确实是人，但却是个从小被妖兽养大的人，而且，还是被低级妖兽养大的！ 毕竟，高级妖兽灵智开化，都会人类的语言，就算不会，至少也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云染，回答他。”墨清歌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好。” 于是，云染便对那少年，说了一连串的兽语。 少年听了，得知自己是被他们救回来的，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云染，问问他，是从何处而来，为何会流落至东烬国帝城？”墨清歌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好奇。 不仅流落帝城，还被抓做奴隶，丢入帝城斗兽场，命如草菅，任人糟蹋。 少年和云染又是一阵兽语交流，只见少年的银白瞳孔中，流露出些许难过怅然之意。 须臾，云染才翻译道：“他说，他原本就生长在风华谷，因为逃命而迫不得已离开，结果逃出来，就被人类抓来了东烬国！” 从小就跟一群妖兽生活在一起，没见过除风华谷以外的天日。 这样听来，少年的身世还真是个谜！ “为何要逃命？”墨清歌接着问道。 一阵交流后，云染翻译道：“他说他也很意外，原本的日子十分太平，但是近日突然涌入一群实力很强大的人类，要杀他，他也不知道为何就引起了人类的注意，只能先逃命！” 若非他身上有吸引那些强者的东西，那些人类也不会无聊到来杀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少年吧。 于是，墨清歌走近了一些，拉住少年的手臂，闭上眸子，一股玄力侵入他体内，想一看究竟。 下一秒，少年体内浮现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那清冷的银瞳突然闪烁一下，美得妖冶，少年下意识往后躲闪了一些，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墨清歌收回自己的玄力，面露诧异。 这少年体内，果然有东西！ 而且，自己的玄力刚刚触碰到他体内的玄力，便让他惊恐万分。 所以墨清歌猜测，那些涌入风华谷要杀他的人类，定是为了他体内的奇珍异宝而来！ “主人。”这时候，玄离开口道，“他体内的东西，似乎是一颗玄阵石！” “玄阵石……”就是布置玄阵必需的玄阵石。 玄阵石十分稀有，一块便价值连城，这么说来，倒是能理解这少年为何被追杀了。 “主人，他体内的玄阵石，与一般的玄阵石，有所不同！”玄离微微蹙眉，神色凝重，“他体内的玄阵石，是极其稀罕的一种高阶玄阵石，可以布出高阶玄阵！” 甚至，北冥大陆这个低级大陆，根本不太可能出现这般等级的玄阵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转而又道：“不过，这玄阵石，早已与他命脉相连，倘若取出，他就死了！” 但是，对于一颗高阶玄阵石，那些世家、宗门，恐怕都要争红了眼吧，相比较而言，一个少年的命根本不算什么！ 直觉告诉墨清歌，这少年的身份十分特殊。 倏地，银瞳少年突然起身，在墨清歌面前跪了下来，恳求地看着她，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 “小姐，他在求你救他呢。”云染淡淡道。 “不行。”玄离还是考虑的比较周全，“这少年必定会吸引来许多血雨腥风，留下他，跟惹祸上身没什么区别！” 墨清歌勾唇一笑，倒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思忖片刻，墨清歌开口道：“云染，告诉他，我可以收留下他，替他安然无恙取出体内的玄阵石，但作为报答，取出的玄阵石，便归我所有了！” 高阶玄阵石，自然也是她想得到的东西。 “主子，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玄离有些担心，“那些世家子弟，宗门派别，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把他留在身边，相当于将一个定时炸弹埋在身边啊。 “无妨。”墨清歌云淡风轻道，“我有把握用丹药掩盖他体内的玄阵石气息。” 只要玄阵石气息被掩盖，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不会有人发现他体内的异常。 至于取出玄阵石，却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那玄阵石，像是天生就在少年体内，早已与他的命脉连在一起了！ 不过，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还是有信心的。 云染将墨清歌的意思转达给少年之后，少年激动地给墨清歌磕了三个响头，表示感谢。 “好了，让他起来吧，玄离，你去拿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墨清歌拍了拍银瞳少年的肩头，“以后，你就叫银瞳！” 少年这双明亮璀璨的银瞳，甚是漂亮，却还透着些许澄澈，如同夜空中最灿烂的星辰。 他轻轻点了点头，尽管听不懂，却好像明白，主人给了他一个名字。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动静，玄离迅速化作一道残影，钻入玄纹镯中了。 下一秒，云陌从外面进来：“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你说？” “今日王府外，似乎很热闹。”云陌笑了笑道，“属下刚刚去看了一眼，好像还有王妃的熟人呢。” 第52章 贱婢又倒戈回来了 “熟人？” 墨清歌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能有什么熟人？ “王妃去看看就知道了。”云陌还想卖个关子。 …… 墨王喜静，因而，墨王府位于帝城城东郊区，只有寥寥几个街道，平日里，是见不到几个人的。 而今日，王府大门外面却围满了人，像是在看热闹的。 “这不是太子去年刚纳的小妾吗，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谁知道呢，太子一向喜新厌旧，这小妾多半是失宠了！” “这个玉琉月我认得，之前在落梅院，我还翻过她的牌子呢！” “咦……这么脏的女人，难怪被太子殿下抛弃了，真是活该！” “是啊……” 玉琉月跌坐在地上，形容枯槁、满身鲜血，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脸上全是泪痕，看起来，怎一个凄惨了得。 那落魄的模样，简直比她之前在落梅院还要惨。 自从那日，她被墨王下令割了舌头，回太子府后时运不齐，恍恍惚惚，又摔了一跤，导致流产了。 而后，太子哥哥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致，借口把她轰出太子府了。 她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 玉琉月身边，还跟着一位丫鬟，是被太子一并轰出来的。 那丫鬟低着头，也是满脸泪痕，大概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实在太耻辱。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 当初她选择背叛墨清歌，投靠了玉琉月，就是觉得玉琉月得宠，有做太子妃的潜质。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没想到，玉琉月竟然如此不争气。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快看，那不是墨清歌吗，她怎么是从墨王府出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玉琉月本是墨清歌身边的丫鬟，后来勾搭墨清歌的未婚夫，还上位成功了！” “这事放眼帝城，谁不知道？” “谁让墨清歌是个废物，连丫鬟都能踩着她上位成功！” “这两个女人，谁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 “你们少在这七嘴八舌！”云染忍不住反驳人群道，“清歌现在是墨王妃，你们是活腻了吗，胆敢非议墨王妃？” 此言一出，人群才消停了许多，听不见声音了。 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墨王不可能娶墨清歌这个丑女！ 面对众人的议论，墨清歌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莲步轻移，缓缓走近了玉琉月： “哟，这不是太子侧妃吗，怎么流落到此处来了？” 玉琉月怔了怔，闻声抬起头来，只见墨清歌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神色不屑。 憎恨之意，难以言喻。 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墨清歌所赐！ 但现在，玉琉月也顾不上什么尊严，往前爬了一些，攥了攥墨清歌的衣袂，呜咽哽泣，仿佛在恳求。 她在求墨清歌收留。 “流产了？”墨清歌一看她的脸色，便猜出了一二，“难怪你的太子哥哥不要你了。” 这句话，对于玉琉月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但她只能忍着，泪流满面地看着墨清歌，还给她磕了好几个头。 仿佛在说，我知道错了，收留我吧。 “呵，玉琉月。”墨清歌冷笑道，“你当我这里是收容所吗，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今日肯垂怜看你一眼，并非念及往日的情意，只是，咱们之间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她跟玉琉月，早就没什么情意了。 玉琉月咬了咬下唇，脸色苍白，露出些许惊恐之意。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小姐，我是珠儿啊！”这时候，玉琉月身边的丫鬟，突然也在她跟前跪了下来，“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珠儿？” 墨清歌冷冷瞥了她一眼，勾唇：“记得。” 珠儿面露笑意。 小姐还记得她，那她是不是可以继续留在小姐身边了。 “你不就是那个，当初背叛我，跟了玉琉月的贴身丫鬟？”墨清歌冷嘲热讽道。 这个贱婢，还有脸来认她？ 珠儿的脸色刷的一白，解释道：“小姐，当初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其实，跟随玉琉月这一年，奴婢心里还是一直向着小姐您的！” 墨清歌冷笑。 这小丫鬟，可真不要脸！ “嘁。”云染也嗤之以鼻，“你要是真向着我家小姐，为何在她最低谷的时候离开，改当了别人家的狗？” 说白了，就是一棵墙头草！ 珠儿摇了摇头：“小姐，其实玉琉月对奴婢一点也不好，奴婢还是想念从前的您，若是能有幸回到小姐身边来，日后，珠儿必定肝脑涂地，为小姐当牛做马！” 她言语真挚，但墨清歌听了，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若非找不到归宿了，珠儿不会跟她说这么假惺惺的话吧。 “好一个肝脑涂地，当牛做马啊。”墨清歌缓缓蹲了下来，凤眸微眯，注视着她，“当初我修为全失，众叛亲离的时候，你在哪？” “奴婢……” “我受尽欺辱，落魄的时候，你又在哪？” “我……” “珠儿。”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当初，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确实很信任你，可惜我最信任的人，却在我最脆弱最难的时候，给了我致命一击，跟着别人，狠狠踩了我一脚！” 原主当年的无助、绝望，一瞬间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最信任的丫鬟，倒戈了她最信任的闺蜜，而她最信任的闺蜜，抢了她的男人，还回头倒踩她一脚。 此仇不报，她就不叫墨清歌了！ “奴婢知错了，但奴婢的心是您的。”珠儿声泪俱下地认错道，“小姐，奴婢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年前，是玉琉月……” 听到这里，玉琉月像是发了疯一般，起身去扯珠儿的头发，让她闭嘴。 口中，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却吐不出一个字。 墨清歌微微蹙眉，面露不耐烦。 云染照着玉琉月胸口就是一脚，把她踹翻了出去：“滚开，贱婢！” “你说？”墨清歌追问道。 “一年前，您修为全失，其实……凶手不止大小姐一个。”珠儿脱口而出道，“那时候，玉琉月还是你的丫鬟，但一直爱慕太子殿下，是大小姐买通了玉琉月，您茶水里的毒，是玉琉月亲手放的，她也是凶手啊！” 第53章 哪来的回哪去吧 “呜呜……” 玉琉月瞪大双眼，拼命想为自己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急的满头大汗。 这一次，她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围观的众人听了，也是一阵唏嘘。 “原来，墨家的天才少女失去修为，是有人故意下毒啊！” “没想到墨琳琅是这样的人，本以为她温婉贤惠，是大家闺秀风范呢！” “呵，谁知道这丫鬟说的是不是真的？” “要我说，墨清歌也挺可怜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背叛了她，一个抢了她的未婚夫，还给她下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墨清歌蹲在珠儿跟前，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阴沉。 其实她早就怀疑过，当初原主被下毒，是她身边的人所为。 而原主的贴身丫鬟，当初也只有珠儿和玉琉月。 想来，原主也挺可怜的。 她身边的朋友、亲人，都是因为她的实力和天赋，才与她亲近，当她跌落尘埃之后才发现，身边竟连一个真心的人也没有。 何等可悲。 “小姐。”珠儿接着道，“玉琉月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她该死！” 墨清歌勾唇冷笑：“她该不该死，有我自己来评判，无需你来关心，你只需要知道，你该死，就够了！” 刷—— “小姐……啊！” 珠儿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捅穿她的胸膛，鲜血四溅，倒地身亡。 “杀得好！”云染拍手叫好。 这种狗奴才，就算是留着，以后也只会继续背叛小姐。 该杀！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唏嘘不断。 墨清歌她竟然杀人，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墨王府前杀人。 玉琉月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发抖，急忙跪下来给墨清歌磕头，生怕自己的下场，也跟珠儿一样。 “贱婢，你也不用求情。”云染瞥了她一眼道，“枉我家小姐当初待你那么好，与你同吃同住，把你当成姐妹，可是，你却这般狼心狗肺，还给我家小姐下毒！” 这种贱婢，死一千次也不为过。 “小姐，这个贱婢该如何处置？”云染转过身问道，“杀她，脏了你的手，不如，让云染来帮你杀吧？” “呵，她想就这么死了？”墨清歌却不太甘心，“可没那么容易！” 冷冽的语气，好似地狱阎罗。 玉琉月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她……她要做什么？ “那，小姐打算怎么做？”云染扑朔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 “从哪来的，就让她回哪去吧。”墨清歌腹黑一笑，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 从哪来的，就让她回哪去？ 顿时，玉琉月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于是，她急忙上前，跪在墨清歌跟前，边痛哭流涕边扯着她的衣角摇头。 她不要回落梅院，不要回那个如同地狱般的鬼地方。 “滚开，别脏了我家小姐的衣服！”云染又一脚把她踹开了，“小姐，我们这就把她送回去！” “嗯。” …… 落梅院，是帝城最大的一座烟柳之地，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墨清歌和云染皆是一身男装，将玉琉月押了进去。 刚入落梅院，阵阵酥麻的女声入耳，简直不能听。 更有甚者，直接上前来摸着她的脸蛋：“小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吧？” 那语气，每一个字都娇嗲嗲的。 那女人身着一袭露肩曳地红裙，妆容精致妖媚，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娴熟的妩媚。 墨清歌面露嫌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 说罢，她打掉了妖艳女人的手。 妖艳女人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心想，真是不懂风情。 “来找谁？”态度顿时来了个大转弯。 墨清歌笑了笑，心想，原来这女人也会正常语气说话啊。 她开口道：“找张姨。” 张姨，就是落梅院的老板娘。 “喏，在那呢！”妖艳女人举起团扇，指着对面那中年女人的背影。 “多谢。” 道了声谢，墨清歌便让云染押着玉琉月，上前去主动打招呼：“张姨。” 张姨正在眉飞色舞地与客人交谈，突然转过身来，与墨清歌四目相对：“哟……” “张姨，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张姨眯着眼笑了笑。 不就是墨家那个废物吗，放眼帝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 一年前，墨清歌兄妹二人路过落梅院，无意间救下了被迫接待的玉琉月。 她与墨清歌，大概也就这么多交集了。 但其实，玉琉月虽是落梅院清倌，背地里却接待了不少次。 这一点，他们兄妹当初是被蒙在鼓里的，只是出于好心罢了。 “嗯，我今天是来送人的。”墨清歌拿着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被云染押着的玉琉月。 “玉琉月？”张姨见了，面露惊诧，“你这是……” “我把人送回来了。”墨清歌笑了笑道，“以后啊，琉月就要靠张姨多多照顾了，不用对她客气。” 张姨怔了怔，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既然小公子发话了，我自然要多多关照啊。” 说罢，又招呼道：“来人啊，把琉月姑娘带下去，先沐浴更衣。” “是！” 玉琉月泪眼朦胧，拼命摇头挣扎，一颗心仿佛跌入了地狱。 本以为，嫁给了太子，她就有了一生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还会回这个地方来。 她不甘心，对于墨清歌，更是恨之入骨！ “美人，过来～” 正此时，耳畔传来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墨清歌和玉琉月几乎是同时转过头，只见顾云璟正搂着一位清纯美人，亲密无间。 墨清歌不由得勾唇一笑，偷偷瞥了眼玉琉月黑下来的脸色，心中暗暗窃喜。 这下有好戏看了！ 玉琉月指骨紧蜷，万念俱灰。 她对顾云璟一心一意，没想到，顾云璟不仅不念旧情，赶她出府，还整日在外面勾搭女人。 凭什么？ 怒火，一瞬间攀升到了极致，玉琉月眸色血红，像是疯了一般，推开身边的人，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三千青丝散落下来。 杀了这个负心汉！ 第54章 渣男杀贱女 玉琉月彻底失控，疯狂冲向顾云璟，紧握着玉簪，朝着他后背狠狠刺了进去。 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哧—— “啊……” 顾云璟吃痛惨叫一声，才回过头来，他身边的美人见了血，一个二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跑远。 顾云璟惊悸转过头来，与玉琉月四目相对： “玉琉月，你这个贱婢！” 玉琉月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尝到了从尘埃到云端，又从云端跌坐尘埃的感觉。 他该死！ “我杀了你！”顾云璟怒火中烧，也不多废话，抽出兵刃捅穿了玉琉月的胸膛。 对于这个女人，他早就没什么耐心了。 妖冶的鲜血，喷涌而出，血溅三尺！ 玉琉月呼了一声，倒在血泊中毙命，心跳停止，双目却还睁着。 她死不瞑目！ “啊……” 顿时，整个落梅院都乱了套，姑娘们吓得脸色惨白，四散而逃。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渣男杀贱女，真是痛快啊。”云染拍手叫好，“可惜了，玉琉月刚刚，怎么就没刺中顾云璟的心脏呢？” 要不然，这对渣男贱女一同下地狱，多好！ 墨清歌看着那一伤一死的两人，眸色清冷，没有半分同情之意。 这只是个开始。 玉琉月就这么死了，算她便宜！ 还有那些，伤害过、背叛过她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云染，搞定了，走，我请你去吃大餐！”墨清歌拍了拍手，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好！” 于是，两人便一同去了醉月楼，墨清歌出手阔绰，一下子将菜单点了个满。 “咳咳，小姐，点这么多，我们两个吃不完的。”云染忍不住提醒道。 “没关系，反正这钱都是搜刮来的。”她倒是一点也不心疼， 云染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说话。 “对了，再加一条糖醋鱼吧。”墨清歌补充道。 “噗——”听到这里，云染口中的茶水如数喷了出来。 她发现，小姐好像很爱吃鱼。 那小二也黑了脸：“不好意思，姑娘，没有鱼卖。” “没有鱼？”墨清歌面露疑惑，“你们这么大个酒楼，连条鱼也没有吗？” 小二的脸色，更黑了一分。 “咳咳，小姐。”云染插话道，“帝城禁止吃鱼，您就凑合一下吧。” 上次在王府那盘红烧鱼，是小姐抓上来给厨房的，为此，她痛哭了好一会。 那池塘里的，可都是他们妖族的兄弟姐妹啊。 不过最后，云染还是含着泪，吃了三大碗。 “还有这种规定？”墨清歌哭笑不得。 她只听说过，一些地方因为宗教信仰，不吃牛羊肉或者不吃猪肉。 可是，还从未见过禁止吃鱼的王朝。 “莫非，鱼儿是东烬国的信仰？”墨清歌不由得好奇问道。 “咳咳，也不是啦。”云染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之，这是一条明令禁止，帝城的酒楼，都是看不见一条鱼的。” “好吧。”墨清歌微微喟叹，也只好答应了。 可惜了，她平日里是最爱吃鱼的。 过了须臾，一桌子饭菜琳琅满目，看起来，便十分有食欲。 谁知这时，一袭青衫少女走近了过来，冷声道：“墨清歌，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墨清歌头也不抬一下：“没空，我要吃饭了！” 她还饿着肚子呢，一门心思都在美食上，哪里有兴致接受什么挑战。 无聊！ 那少女冷哼一声，反手一掌落下。 砰！ 下一秒，一桌子饭菜洒落，画面惨不忍睹。 啪！ 墨清歌气急败坏，拍案而起：“你想干嘛，找死吗？” 敢动她的美食！ 看着那洒落一地的美食，心痛万分。 “接受我的挑战！”少女依旧是那句话。 墨清歌指骨紧蜷，怒目圆睁地抬起头来，与少女四目相对。 “江嫣然，是你！”墨清歌认出了对方。 江嫣然，就是江氏的侄儿，从小就被江氏养在身边。 当初，江氏身份低微，江嫣然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去。 但是，江嫣然天赋卓越，在同龄人中，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领悟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总有一个人压着她的风头。 那个人，就是当年的墨清歌！ 曾经，墨清歌是帝城闻名的天才少女，风头很盛，如此一对比，江嫣然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所以，江嫣然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两人一直是竞争关系。 后来，墨清歌修为全失，她也就解脱了，成了帝城第一天才少女。 “看来，你这个废物记性还不差。”江嫣然勾唇冷笑一声，“听慕伯伯说，你恢复修炼了，来跟我切磋切磋吧？” 她公然跟墨清歌叫板，纯粹是出于私心，也有很多原因。 除了为青娥妹妹和江氏报仇外，更多的，是想再一次证明一次。 证明，只有她，江嫣然，才是这帝城唯一的天才少女。 墨清歌没接她的话：“我记得你，你辱骂过我娘亲，对不对？” 冷冽的语气，好似质问。 记忆中，娘亲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对她和哥哥尤甚。 那时候，江嫣然依附着三房，又处处看不惯墨清歌，自然是仇恨着她们大房。 然而，那时候的墨清歌是天才少女，她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专挑脾气好的大夫人欺负，骂她人老珠黄，骂她出轨。 这一切，墨清歌都记在心里！ 这个江嫣然，跟三房是一路货色，好不到哪去。 江嫣然不屑一顾：“冷红烛都已经入土好多年了，能不能不要再提她？” “闭嘴！” 墨清歌忍不下去，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狠狠落在江嫣然脸上： “我娘亲的名讳，也是你一个贱婢能直呼的？恕我直言，你不配！” “墨清歌，你敢打我？”江嫣然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找死！” 话落，凌厉的长剑出鞘，对着墨清歌面门横劈了过去。 墨清歌面不改色，抬手一道劲力，将桌子掀翻。 砰！ 江嫣然的剑气震荡，将桌子一劈为二，却还是不甘心，朝着墨清歌面门砍去。 “小姐小心！” 第55章 敢不敢去决斗场？ 谁知，墨清歌身形十分轻快，侧身躲过了她的强攻，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柄长剑，反手勾住江嫣然手中的剑柄，轻轻一挑。 啪！ 只听见“哐啷”一声，江嫣然手中的兵刃落地。 一时之间，她有些傻眼。 这个废物，果然是恢复修为了！ 那那又怎么样，她如今已是玄师境的实力，还收拾不了这个废物吗？ “江嫣然，你说反了。”墨清歌语气清冷道，“今日，我不是要跟你切磋，是要教训教训你，算算咱们当年那笔账！” 她要让江嫣然知道，一年前自己能打败她，一年后，一样也可以！ “好！” 江嫣然重新拾起剑，对着墨清歌面门砍了去。 墨清歌再次闪身，脚尖轻点地面，直接从酒楼窗口翻了出去。 “站住，哪里跑！” 江嫣然也飞身追了上去。 “小姐，小姐！”云染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斗得风风火火的二人，有些心急，“哎呀，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不过，小姐有玄离在，应该不会吃亏吧。 还是追上去看看吧！ “哎哟！”这时候，耳畔传来小二痛哭流涕的声音，“怎么都砸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云染微微蹙眉，转过身丢给那小二一锭黄金：“别吵！” 话落，就飞身追了上去。 半空中，两位少女一青一白，飞檐走壁，兵刃交接了无数次。 须臾不到半炷香时间，两人就已经过了数招。 而墨清歌，全然没占下风。 伫立在屋檐上，相对而立，江嫣然出言道：“没想到，你实力恢复的还很快！不过可惜，跟我比，还差了点！” 墨清歌冷声道：“收拾你，足够了！” “敢不敢跟我去决斗场决斗？”江嫣然指骨紧蜷，下定了决心。 帝城决斗场，那里可是有无数围观者。 若是在决斗场输了，势必丢人丢到了家。 “有何不敢？” 墨清歌心想，正合我意。 今日，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击败江嫣然一次！ 说罢，两道身影继续飞檐走壁，一路相斗，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帝城决斗场，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味道。 此处是帝城唯一一处斗殴不触犯律法的地方，只要不出人命，打的只剩一口气也无所谓。 因而，其残忍程度，也是无法想象的。 两人一路打斗，来到了决斗场，轻落在最高的擂台上，对峙而立。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的，大多数是被吸引来的。 “快看啊，墨家的废物在跟江嫣然决斗呢！” “墨清歌，我没听错吧？江嫣然可是天才少女，岂是她一个废物能比的？” “你快看，墨清歌的实力好像恢复了！” “那又怎样，就算恢复了，也绝不会是江嫣然的对手！” “嫣然小姐，加油！” “嫣然小姐，打死这个废物丑女！” 一时之间，江嫣然的呼声极其高。 决斗场角落，一袭红衣听见了“墨清歌”这三个字，视线顿时被吸引去了擂台。 清歌，他的宝贝来了？ 赫连容锦摇着折扇，对着擂台上的人招了招手，笑靥如花。 虽然只是几日不见，但墨清歌的皮肤好像又白了几分，脸上的疤痕快要淡得看不清了，那清冷的姿态惊鸿艳影、冰肌玉骨，娇小玲珑的腰身，简直盈盈一握。 只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这个女人，太迷人了吧！ 赫连容锦身后的随从，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完了，少爷这次彻底沦陷了！ 此时，江嫣然和墨清歌各后退一步，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赫连容锦。 桃花眼，他怎么在这？ 而江嫣然则是怔了怔，眼睛都瞪直了。 这是……赫连师兄？ 没错，赫连容锦可是他们北星学院的风云人物，据说是被迫送入学员修行，实力天赋让老师们都瞠目结舌，加上这妖冶俊美的外貌，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如今，赫连容锦已经从学院毕业了三四年，学院中却依然时常流传着关于他的事迹。 可以说，赫连容锦已经成了北星学院的风云人物，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今日一见，江嫣然更是一眼就动了心，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赫连师兄，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惊艳呢，也只有这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台下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了。 “你们看，赫连公子也来了，他在跟江嫣然打招呼呢！” “据说啊，江小姐是洛彬大师唯一的徒弟，赫连公子又是北星学院的风云人物，你们说，赫连公子是不是为了江嫣然来的？” “有可能！” “当然是为了江小姐而来的，难不成，还是为了墨清歌那个废物而来吗？” “这两个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是啊……” 听见了台下的议论声，江嫣然娇羞一笑，也以为赫连容锦在跟她打招呼。 于是，她招了招手，正要回应。 结果—— “清歌，加油！”结果，赫连容锦注视着台上那个丑女，眉眼中都是爱意。 清歌…… 众人唏嘘。 赫连公子，这是在叫墨清歌那个废物吗？ 不是吧！ 这什么眼神？ 放着江嫣然一个大美女不看，竟然青睐于一个废物丑女。 被打了脸，江嫣然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是帝城的天之骄女，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夺目的存在。 可是今日，这个男人竟然无视了他！ 而且，还盯着一个丑女含情脉脉。 “多谢赫连兄。”墨清歌回以一笑，“今日，就看着我怎么赢吧。” “好。”赫连容锦轻笑答应。 他一笑，星河璀璨，万物生晖。 顿时，江嫣然指骨紧蜷，对墨清歌的恨意更挥之不去了。 “还没结束呢！” 江嫣然也不多废话，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在不断攀升。 二星玄师，三星玄师……一直攀升到五星玄师，才勉强停了下来。 台下的众人，一阵唏嘘。 “什么？江嫣然已经五星玄师了吗？” “我记得前段时间，他明明才步入二星玄师，这升级也太快了吧？” “呵，谁让人家是天才少女呢，就连当初的墨清歌，怕是也望尘莫及，这一次，墨清歌要死的很惨了！” 第56章 玩够了，该我表演了 众人惊叹不已，虽然都心知肚明，江嫣然有用丹药提升实力的嫌疑，但都不明说，当作不知道。 毕竟，二星玄师和五星玄师之间的差距极大，要从二星玄师进阶到五星，少说也要一两年的工夫。 但众人心里都是下意识偏袒江嫣然，厌弃墨星沉这个废物，自然不点明江嫣然有可能用药的事实了。 “不对啊。”云染微微蹙眉，“这个江嫣然，实力怎么有些不正常？” 不行，她作弊，小姐有危险！ “别急啊。”赫连容锦叫住了她，“我家清歌是不会输的。” 他相信清歌。 “谁是你家清歌了？”云染反驳了回去，“小姐是我们家王爷的！” 赫连容锦笑了笑，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迟早，是小爷我的囊中之物！” 他好不容易，才碰见这么一个有趣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拱手相让？ 云染暗暗骂了句“登徒子”，懒得理会他。 有她在，就绝不会让这个登徒子得逞！ 擂台上，墨清歌面不改色，周身的玄力，也在不断攀升，直攀升到九星玄士，才停了下来。 这一次，众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连江嫣然都是一脸懵逼。 “墨清歌竟也快玄师了？怎么可能……他不是修为全失了吗？” “真没想到啊……” “没想到，墨清歌又重回巅峰了，可惜啊，她今日的对手是五星玄师……” “唉，以她的天赋，日后超越江嫣然，肯定不是问题，可是偏偏今日遇上了江嫣然，她多半要惨了！” 众人的语气，变为惋惜，大概都默认，就算墨清歌重回巅峰，如今也不是江嫣然的对手啊。 硬实力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 “呵，就算你实力恢复了又如何？”江嫣然依旧是不屑一顾，“今日，本小姐依旧要打残你！” 话落，便是重重一掌砸了过去，带着凌厉的雷属性劲力，动作迅猛而又果断。 墨清歌面不改色，侧身后退，极限躲过了她的重拳。 砰—— 耳畔一阵轰鸣声响过，江嫣然的劲力将擂台炸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出来。 可想而知，刚刚那一拳若是中在墨清歌身上，少说也得断个三五根肋骨。 “还敢躲？”江嫣然似乎不甘心，转身又是反手一道剑气。 砰！ 墨清歌轻盈的身子不断后退，没有反击，而是继续躲闪，神色看起来冷静十分。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一攻一守境地，江嫣然攻势极猛，招招紧逼，看起来，墨清歌像是处于劣势。 但墨清歌依旧面不改色，虽然没什么主动进攻的机会，但一招一式十分稳健，不会出任何差错。 若非硬实力之间的差距，墨清歌是赢定了，可惜啊…… 玄师级别三个小阶的差距，是很大的。 台下的人看得十分揪心，甚至有一些小姐妹，开始希望墨星沉赢了。 “看不出，我家清歌年纪不大，气场却很沉稳呢。”赫连容锦边摇着折扇，边出言调侃道。 他倒是很好奇，清歌要如何弥补三级的硬实力差距，扭转乾坤！ “呵，墨清歌那个小废物，快没体力了。”一旁的人，又开始说风凉话了。 “就是，他怎么可能是江小姐的对手？真是不自量力！” “三招之内，他肯定要被丢下来！” 擂台上，江嫣然招招紧逼，已经将墨清歌逼至角落。 “去死吧，废物！”江嫣然冷笑一声，抽出剑，向墨清歌面门砍去。 墨清歌微微侧身，没有躲闪，反而是正面迎上了她的刀锋。 “刷——”的一下，江嫣然的剑刺入墨清歌的肩头，正惊诧他为何不躲的时候，却被对方的剑，刺中了左腹。 “啊——”霎时间，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两人同时后退几步，吐血倒地。 江嫣然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周身的玄力，似乎一瞬间变弱了许多。 “墨清歌，你来阴的！”江嫣然恼羞成怒。 原来刚刚，墨清歌并不是不想躲，她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故意被刺伤，以更接近江嫣然，并让江嫣然放松警惕。 然后，只要找到机会，便一剑刺入江嫣然的左腹！ 刚刚江嫣然飙升玄力，墨清歌就一眼看出，她吃了暂时提升实力的丹药。 类似增玄丹这种丹药入口，一般是在丹田处慢慢运转。 所以只要给她腹部一剑，破坏了丹药的运转，那增玄丹，自然就没用了，江嫣然会被马上打回原形，恢复原本的实力！ 赫连容锦拍了拍手，迷弟一般的眼神盯着她，眉眼中的爱意更甚。 不愧是他的清歌。 “江嫣然。”墨清歌冷笑嘲讽道，“你对自己是多没自信，竟然还要靠着吃丹药来击败我？” 江嫣然脸色一黑，恼羞成怒：“你不要胡说，本小姐从不做这么可耻的事！” “可不可耻，咱们接着打就是了。”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继续进攻。 她要让江嫣然原形毕露！ 这一次，墨清歌开始强势猛攻，节节逼近，剑法极其快。 而江嫣然实力恢复原状，一时之间有些傻眼，节节败退。 “你……你怎么没事？”被击退数米，江嫣然惊诧万分地看着墨清歌。 自己的剑上淬了剧毒，刚刚那一剑，明显刺入了墨清歌肩头。 可是这都好一会了，她竟然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能有什么事？”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江嫣然那点毒，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在她面前玩毒，简直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玩够了，接下来，该我表演了！” “你……你！”江嫣然傻了眼，话还没说完，又被墨清歌一掌震飞出去。 砰—— 江嫣然的身子被震飞，凌空而起，又重重摔落在地，吐血。 地面，也被震出一道沟壑来，可想而知这一掌有多重，江嫣然定被震出了内伤。 台下的人，看得一脸懵逼，还未反应过来，为何局势会扭转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江嫣然好像一瞬间变弱了很多？” “呵，还用问吗？可能是药效到了呗……” 第57章 打脸江嫣然 “这样看起来，墨清歌好像也不错，颇有当年的风范呢！” “嗯，我也觉得墨清歌比这个江嫣然好看，越看越顺眼！” 此时，擂台上战况激烈，江嫣然被逼得走投无路，被墨清歌一掌震退了好几步，吐血落地。 下一秒，飘摇的白裙随之落地，墨清歌的兵刃就架在她脖子上。 “你……你怎么可能？” 江嫣然泪水盈眶，抬眸注视着她，只见墨清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宛如睥睨。 心头，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本以为，墨清歌跌落神坛后，她就是这帝城唯一的天才少女了。 没想到，墨清歌如今浴火重生了，而她，还是那个万年老二。 她不甘心！ “江嫣然。”墨清歌斜睨了她一眼，“你辱骂污蔑我娘亲，处处针对我们，如今，我娘亲虽然不在了，但你的罪名依旧，今日，我就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扇十个耳光，给我娘亲谢罪！” 江嫣然看不惯她，她还能忍，但是辱骂她娘亲，她绝不饶恕！ “墨清歌，你不要太过分了？”江嫣然显然有些不情愿。 她好歹也是千金小姐，闻名帝城的天之骄女，怎么能做如此丧面子的事？ 是她低估了墨清歌。 她原本以为，墨清歌刚恢复修为，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原本，她还当众羞辱墨清歌一次。 可是现在，却反被墨清歌羞辱了！ 她的颜面何在？ “不打是吧？”墨清歌轻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好，那我帮你！” “你……啊！” 啪！ 江嫣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清歌一把提起来，脸上挨了一个狠狠的耳光。 “墨清歌，你……” “这是你污蔑我娘亲的下场，今日，我要你记住了！”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血红，说罢，又是一个耳光狠狠扇了上去。 啪！ 听着台上的惨叫连连，众人唏嘘。 墨清歌是转性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也有一部分人，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墨清歌变了。 曾经的她，虽然也是天才少女，也是嚣张跋扈，但却没脑子，一而再，再而三被身边的人蒙骗、挑拨。 可是这次，天才少女华丽归来，不仅实力变得更强，连气场也强大了许多。 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天才啊！ “啊……” 江嫣然哭丧着脸，被打得满脸鲜血，却又被她禁锢着，动弹不得。 泪水，和血水交杂在一起。 她转过头，对台下的赫连容锦，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求助眼神：“赫连师兄，师兄，救救我！” 她想，自己跟赫连师兄是同门，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谁知，赫连容锦却恍若未闻，反而恨不得为墨清歌拍手叫好。 “清歌，打的好！” 又是啪啪打脸！ 江嫣然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绝望到了极点。 啪！ “啊……” 终于，最后一个耳光打完，墨清歌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江嫣然狠狠丢了出去。 砰！ 下一秒，江嫣然口吐鲜血，呈抛物线被丢下擂台，重重砸在地上，浑身血迹，面目狰狞。 江嫣然惊悸万分。 她没想到，浴火重生而来的墨清歌，比当年那个天才少女，还要恐怖许多倍。 她开始有点怕了。 “江嫣然！”墨清歌睥睨着她，冷声道，“刚刚那十巴掌，是为我娘亲出气，是你嘴贱的下场，算是便宜你了！” “这一锤，是报答你这一年多来，对我们兄妹的欺辱！” 话落，她手中的长剑消失，玄纹镯化作一柄大锤，对着江嫣然面门。 “不，不、不要……不要啊！” 江嫣然惊慌失措，边后退边求饶，惊慌之意到了极点。 墨清歌恍若未闻，沉重的大锤在她手中，却舞得优雅动人，朝江嫣然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不要啊！” 伴随着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突然，半空中出现一道金光，将墨清歌震退了出去。 众人惊呼时，那道金光不依不饶，朝着墨清歌劈头盖脸狂轰过去。 至少玄王境的蛮横力量，好似下了杀手。 众人瞪大双眼，直呼不好。 “那……那不是秦家的小世子，秦梁吗？” “秦小世子可是北星学院内院的学生，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前些日子都突破玄王境了！” “整个东烬国，恐怕都没几个玄王境强者吧！” “秦小世子一直喜欢江小姐，这次，肯定是来替江小姐报仇的！” “墨清歌死定了……” 玄王境，放在整个大陆都算是一方强者，更何况，是秦梁那么年轻的玄王强者。 这样的天赋，日后是可以逆天的。 所以，秦梁一直是北星学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可是今日，他竟然对一个玄师低手下手，这种做法确实不太磊落。 玄师境和玄王境，中间足足隔了玄灵、玄魂两个大阶啊。 在玄王境强者面前，玄师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受死的份。 绕是墨清歌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越级斗过玄王境强者吧。 墨清歌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雷电，眸色一冷，轻快的身形极限往后一退。 砰—— 下一秒，原地被雷霆震荡出一道沟壑来。 江嫣然跌坐在地上，望着如同神明一般的秦梁师兄，面露笑意：“师兄，快帮我报仇！” “师妹，我这就杀了这个贱婢，给你报仇！” 秦梁也是怒不可遏，紫色的雷电环绕掌心，向墨清歌面门狂暴轰去。 墨清歌节节躲闪，每一次都是惊险躲过，但却没有任何反攻的机会。 台下的众人，看得狂捏了一把汗。 这不是欺负人吗？ “小姐有危险！”云染脸色惨白，“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玄离，也不可能斗得过这玄王境强者吧！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那始终玩世不恭的一张脸，终于露出了愤怒。 敢动他的小清歌，活得不耐烦了！ “少爷，等等……” 身后的随从还没来得及阻拦，赫连容锦便化作一道赤影，飞快掠上了擂台。 他要去救媳妇！ 第58章 护妻狂魔上线 而此时，墨清歌几乎被逼至了绝境，周遭都是狂暴闪烁的雷电。 她抬眸，想从上空脱身，却见劈头盖脸的惊雷袭来。 在劫难逃了！ 于是，墨清歌眸色冷冽，玄纹镯化作一架短炮，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砰！ 一发炮弹轰出，结果，那蛮横的火炮被秦梁绕过，他掌风蓄势待发，朝着墨清歌面门狠狠砸来。 “丑女，去死吧！” 这一掌下去，她不死也得残废！ 砰—— 就在秦梁的掌风要落在墨清歌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轻盈的劲力突然将两人隔开。 墨清歌怔了怔，被突如其来的银光刺得睁不开眼。 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墨清歌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与此同时，秦梁被凌空掀翻出去，森白色的玄力在半空化作影刃，瞬间穿透秦梁的胸膛。 鲜血淋漓！ “啊……” 秦梁被一掌击毙，惨叫了一声，便睁开眼睛断了气。 在场的众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擂台上突然出现的男子。 一袭云锦白衣，飘摇而落，配上丰神如玉的面容，宛如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眷。 云陌和云染跟随其后，一言不发。 是……是墨王！ 他，他竟然救了墨清歌这个丑女？ 虽然墨王昭告天下，已给墨清歌下聘，定下婚约，但大多数人还以为，墨王是开玩笑的。 毕竟这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半点可比之处。 墨王他平日里极少出手，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实力高深莫测，但却不曾想，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能将一个玄王一掌秒杀，其实力，至少也在五星玄王以上吧。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连江嫣然都傻眼了。 她秦师兄，可是天之骄子、秦家小世子，墨王竟然这么猖狂，丝毫不给面子，一掌杀了。 赫连容锦停落在半空中，恼怒道：“该死，怎么又让他捷足先登了？” 哼！ 下一次，绝不会再让顾衾墨比他抢先。 墨清歌从自家皇叔怀里出来，觉察到自己的右脚扭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顾衾墨搀扶了她一把，语气略带关切：“疼吗？” “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 她瞥了眼对面那具尸体，心里暗暗想着，这个男人实力真恐怖。 恐怕，至少在玄王境以上。 众人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纷纷跪下行礼，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秦小世子身份虽然高贵，但跟墨王相比，还差的远。 所以，他们不敢非议半句。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秦家，也不敢追究墨王的过错吧。 看见歌儿脚踝溢出些许鲜血，顾衾墨的眸色，阴沉的好几个度。 伤害歌儿者，都该杀！ “云陌。”顾衾墨压着怒火，开口道，“将帝城决斗场的管事，给本王押来！” “是！”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墨王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连江嫣然都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须臾，一个中年男人被云陌押了上来，看见来者是墨王，急忙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墨、墨王大驾，小的不知，有失远迎……”管事说话都在打颤。 顾衾墨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眼：“池管事，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决斗场的规矩，连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小的……做错了什么？”池管事低着头，心虚万分。 云陌冷哼一声道：“决斗场的规矩，明明要决斗双方达成一致，才能开始决斗，可是刚刚，秦梁那家伙未经过我家王妃的同意，便开始动手，此等犯规行为，这决斗场就没人管吗？” 而且，两人实力悬殊那么大，秦梁又是是要对王妃下杀手。 决斗场里的守卫执事很多，那么多人盯着，却都眼睁睁看着秦梁下杀手。 因为他们知道，秦梁是小世子，而墨清歌，名义上虽然是墨王妃，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墨王不会看上这种女人。 所以，自然而然也就认为，就算秦梁杀了墨清歌，也无所谓。 “小、小的知错。”池管家急忙磕头求饶，“还请墨王恕罪啊！” 顾衾墨听不得这样的聒噪，微微蹙眉，下令道：“砍了吧。” “是！” 池管家吓得脸色煞白，跌倒在地上：“墨王，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 他没想到，墨王对于这个丑王妃，竟会如此偏袒。 “王妃，王妃！”池管家开始向墨清歌求助了，“是小的不长狗眼，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墨清歌妖冶冷笑：“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你不长狗眼，那也好，云陌！” “属下在！” 池管家眸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墨清歌能网开一面，替他说一句话。 毕竟，墨王的决定，无人能改变，也就这个小王妃，兴许还能说动墨王。 谁知，墨清歌却说：“先把他的眼睛挖了，再砍了吧！” 决斗场这些人，对一切都心知肚明，明知道秦梁犯规，却纵容行凶。 今日若不是皇叔赶到，被一掌拍死的可能就是她了。 所以，她没必要仁慈！ 众人喟叹。 墨王妃，怎么跟墨王一样变态？ “啊？”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池管事脸色更惨白了一分，“不要、不要……” 尽管他再怎么哭天抢地地求饶，还是被云陌拉了下去。 血溅三尺，一声惨叫声，又一毙命。 决斗场围观的众人，被这血腥的画面吓得不轻，甚至想跑了。 惹了墨王这个变态，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转而，顾衾墨的视线回到自家小王妃身上，原本冰冷的神色，瞬间温柔了好几个度： “皇叔抱你回去……” 那语气，不知有多宠溺。 “等等，皇叔。”墨清歌轻轻推开了他，“我跟她的账，还没算完呢，你等我一会。” “嗯。” 顾衾墨勾唇轻笑，一笑颠倒众生。 众人看傻眼了。 妈呀，墨王笑了，墨王竟然笑了！ 他们有生之年，竟还能看到墨王露出笑意，真是破天荒。 一些花痴迷妹，视线都移不开了，看着墨王那张人神共愤的妖孽脸，垂涎三尺，更多的，是嫉妒墨清歌。 第59章 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那个丑女，凭什么能被墨王那样偏袒？ 而且，那个丑女刚刚还推开了墨王。 真是不知好歹！ 要是墨王肯抱她们，她们肯定舍不得撒手，还要在墨王怀里打个滚。 墨清歌，这个暴殄天物的丑女！ 墨清歌莲步轻移，紧握着手中的大锤，靠近了江嫣然一些。 她勾唇冷笑：“江嫣然，还没结束呢！” 她这一锤，还没砸下去呢。 江嫣然面露惶恐，哭喊着求饶：“放过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不要，不要，啊——” 砰—— 话落，她就被墨清歌凌空一锤砸了出去，砸在擂台栏杆上，吐了口血，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丑女，也太狠了吧！ 仗着有墨王撑腰，便无法无天了吗？ 唯独顾衾墨伫立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家小王妃，唇角微勾，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样的小歌儿，他可更喜欢了。 墨清歌收起大锤，拍了拍手，这才满意了，小声嘀咕道：“这只是个开始！” 无论是江嫣然、墨琳琅，还是其他人，不管是谁，伤她、辱她者，她都会十倍百倍的，一个个讨回来！ …… 墨王府，清水殿。 墨清歌坐在贵妃榻上，低眸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男子，急忙出言道： “皇叔，没事，就是点皮外伤！” 虽然刚刚，秦梁招招都让她猝不及防，但好在她身手凌厉，侥幸没被伤到。 她脚踝上的那点伤势，是躲避的时候不慎碰到栏杆，擦伤的。 这点小伤，她作为一个医师都不太在意，顶多涂点普通的止血散上去。 可是，看他紧张的样子，好像自己受了什么重伤一样。 顾衾墨垂眸，亲手将她衣袂掀开，鞋子脱了下来。 肌肤的触碰，如同触电，墨清歌下意识躲闪开：“不用你亲自动手！” “别动！” 他的语气，淡漠而又温柔，毋庸置疑。 墨清歌无奈叹了口气，只好乖乖不动了。 看着她脚踝上露出的血痕，顾衾墨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心疼。 “主子，这点小事，就交给云染吧。”云染也感觉到了小姐的抗拒，便主动提议道。 主子真的很在意小姐。 主子自己受再重的伤，都是云淡风轻，毫不放心上，但小姐哪怕是擦破了点皮，主子都十分紧张。 “止血散！” 顾衾墨冷冷吐出三个字。 云染便将止血散递了上去，不敢多言，乖乖退出了房间。 自己还是不要在这当第三者了。 修长如玉的指骨接过止血散，顾衾墨动作小心翼翼，一点点涂在她伤口上。 有那么一瞬间，墨清歌竟然觉得，这个冰冷如铁的男人，竟也有温柔的一面。 不过，触动转瞬即逝，墨清歌恢复正色，出言问道：“皇叔，你今日是怎么知道，我在决斗场的？” 不得不说，今日皇叔来的很及时。 晚一秒钟，她可能已经被秒成渣了。 “路过。” 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 墨清歌：“……” 这么蹩脚的借口，他也说得出来？ “咳咳……”她只好转移话题，“对了，皇叔，我想去参加圣洲试炼。” “伤势好了再去。” “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墨清歌一点点转入正题，“所以，在此之前，歌儿想要一个清净的修炼环境，继续待在王府，既不清净，也叨扰了你，所以……” 顾衾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歌儿还是想走。 “好。”于是，他淡淡应声，“明日，皇叔让云陌帮你搬家。” 见他答应了，墨清歌欣喜若狂：“皇叔，歌儿也不是那么想急着走，这两日，我将你的经脉修复、余毒清净之后，再走吧。” 算是对他的亏欠和报答吧。 毕竟，这对她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走之前，再把之前皇叔给她的聘礼，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这样，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她墨清歌，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了。 “嗯。” 顾衾墨只应了一个字，淡漠的脸色，看不出半分情绪来。 …… 午膳后，墨清歌便亲自将炼制好的丹药，送去了鲛珠殿。 “皇叔，这两颗丹药，可修复你的经脉。”墨清歌将两颗晶莹剔透的丹药，从玉瓶中倒了出来，喂他吞了下去。 她答应过皇叔，在离开王府之前，将他破碎的经脉如数修复了。 但他的经脉……寒毒发作一次就得破碎一次，所以，墨清歌足足炼了十多颗丹药。 毕竟，这丹药只是一次性的。 至于皇叔体内的寒毒，太过根深蒂固，并非一时半会便能清除的，所以，她也不敢轻允诺。 否则，若是她解寒毒解个一年半载，自己岂不是要在王府多待上个一年半载？ “王爷。”云陌迫切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顾衾墨淡淡出言：“歌儿，本王服下丹药，并无感觉任何异常。” 言外之意就是，这丹药还无法解他的毒，所以，你还不能走。 “咳咳……”墨清歌急忙解释道，“皇叔，你体内的剧毒积郁已久，所以，还需服用这汤药三日，加以针灸，方可修复！” 说罢，她端起一边的汤药，语气乖巧：“来，皇叔，歌儿喂你。” 云陌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旁边看着，有一种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 之后的三日，墨清歌都会来鲛珠殿送汤药，施针，心中还在暗自窃喜，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和哥哥住进新宅子里去了。 然而，三日后，当墨清歌兴致勃勃地问起：“皇叔，你感觉如何了？” “本王感觉，体内余毒依旧未清。” “怎么可能？”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不对啊，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肯定没什么问题，难道是他体内毒素太深，难以修复？ 于是，墨清歌追问道：“皇叔还有何处不舒服吗？” “……”顾衾墨沉默须臾，随口道，“头疼。” “头疼？” “咳咳，腹疼……”声音淡淡。 “还有呢？”墨清歌追问道。 “心疼，胸口疼。” 第60章 骗子！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吧？难道她的丹药不能解毒，反倒还加深了皇叔体内的剧毒？ 她医毒鬼手，可从来没这般失手过啊。 或许是毒素太深，嗯……多医几日没准就有用了。 于是，接连半个多月，墨清歌继续往鲛珠殿送汤药，施针，然后偶尔……不，时常被皇叔揩揩油。 可是顾衾墨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整日被她问起，不是说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不是头疼就是心疼。 这让墨清歌一度怀疑，皇叔已经病入膏肓了，连她都救不了。 不过，在王府待的二十多日，除了每日要去给顾衾墨医治以外，都是无人打扰的，墨清歌便能潜下心来修炼。 短短二十多日，便快要触摸到玄师的屏障了。 终于有一日，墨清歌提前去鲛珠殿送汤药，还未踏入，便听见门内，主仆二人的对话。 “王爷。”云陌小声出言道，“您体内的毒都解了，经脉也恢复了，就不必继续让王妃送汤药过来了吧？”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低眸继续书着自己的字：“你知道的，好像有点多。” “我……”云陌怔了怔，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了，“属下也是看王妃每日挺辛苦的，再说了，是药三分毒，这汤药喝多了，也是无大益啊！” “云陌。”顾衾墨依旧语气冷冽，“你今日的话，似乎太多了。” 见自家主子有动怒的趋势，云陌连忙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主子为了留住王妃，装病装得也挺辛苦的。 只是，这完全不符合他家主子的一贯作风啊！ 墨清歌伫立在门外，听见门内的对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好你个顾衾墨，明明剧毒已解，还要装病装虚弱来骗取她的同情，不让她离开王府。 这家伙是怎么想的，宁可每日喝这么难喝的汤药，宁可每日被针扎，也要装病？ 亏她还一直相信，认为是余毒未清，也没有太仔细把过他的脉象。 原来，自己被骗了这么久！ 顾衾墨，骗子！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才没有马上冲进去。 淡定，淡定，若是直接拆穿，万一撕破脸，日后再相见，也挺不好意思的。 过了一会，墨清歌面容恢复平静，才上前去，敲了敲门，语气依旧温和：“皇叔，我能进来吗？” 乖巧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进。” 得到了顾衾墨的允许，她才轻轻推门而入：“皇叔，我又给你送汤药来了。” 哼，骗她是不是，看她一会怎么拆穿！ “属下先行告退！” 云陌也意识到，他是个明晃晃的电灯泡，便十分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显得格外静谧。 “皇叔。”墨清歌出言道，“今日你感觉如何，还有何处不适吗？” “……心口有些疼。”他薄唇轻启，语气淡然。 “不应该啊。”墨清歌秀眉微蹙，故作疑惑道，“这汤药和针灸，用了都快一个月了，按理来说，你体内的余毒再深，也应该清干净了吧。” 顾衾墨面不改色，低眸道：“或许，需要慢慢调养……” 墨清歌真佩服他，可以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说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皇叔。”墨清歌笑了笑，随即道，“你若是什么时候觉得有好转了，记得跟我说一声，这汤药，可不能一直喝啊！” “为何？” “因为……”墨清歌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为了更好的药效，歌儿在这汤药中，加了许多比较猛烈的药材，倘若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可能还会，还会……” “还会什么？” “还会……导致不行呢。”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口。 呵，顾衾墨，我都这么说了，你若是还敢喝，我敬你是条汉子！ 果真，顾衾墨的神色僵了僵，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 顿了顿，他依旧淡然喝了一小口汤药，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既如此，歌儿一开始为何没有告诉皇叔？” “我还不是担心我说了，皇叔就不肯喝了。”墨清歌脱口而出道， “但这汤药喝多了，对身体实在无益，所以，若是皇叔身体有好转，一定要告诉我，我怕皇叔喝太多汤药，会影响今后的幸福生活……” 听到这里，顾衾墨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欺身上前，墨清歌下意识后退，却正好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退。 他那张精致绝伦的祸水脸，贴近过来，生来妖孽的声音，磁性而又动听：“歌儿觉得我不行？” “我……”墨清歌无言以对。 该死，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行不行，歌儿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的语气，低沉得格外好听。 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啊！ “不不不。”墨清歌摇了摇头，使出吃奶得劲推开他，“皇……皇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就随口说说罢了。” “随口说说？” 顾衾墨瞥了一眼这个略显惊慌的丫头，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竟觉得越发可爱了。 这丫头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忘了，不能随便说一个男人不行。 “皇叔，汤药……我送到了，也该走了，晚上我再来给你施针吧。”随便找了个借口，墨清歌便以光速离开了内殿。 顾衾墨看着她惊慌失措离开的背影，淡漠勾唇一笑，随即，又马上恢复了正色：“云陌！” 云陌从殿外进来，低身道：“属下在！” 顾衾墨淡淡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汤药，开口道：“拿去倒了吧。” “今日……不喝了吗？”云陌问完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暗自“呸呸呸”，一言不发地端起汤药，便转身去倒。 他不该跟主子话太多。 云陌端起汤药，正准备倒了，耳畔，便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 “皇叔～”墨清歌又回来了。 她现在殿门前，恰好看着云陌倒汤药的动作，唇角微勾，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一阵狂喜。 呵，被她抓了个正着吧！ 第61章 世纪尴尬 “王、王妃，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云陌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场面，真的是世纪尴尬！ “咦，皇叔，你不是说，今日还心口疼吗，怎么将汤药倒了？”墨清歌故意问了这么一句，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顾衾墨，看你怎么圆场！ “咳咳。”顾衾墨淡然自若地出言道，“这汤药有些冷了，云陌，拿去热一热再端来。” 一本正经的大言不惭！ “是！” 墨清歌秀眉微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衾墨，那神色仿佛在说，别演了，再演下去，是不是你自己都要信了？ 顾衾墨见这丫头神色嗔怒，便知道结果了。 随即，他冷声道：“云陌，自己下去领罚！” 若非云陌多嘴，让歌儿听见，歌儿恐怕也不会怀疑。 “……是。”云陌嘴角抽搐了一下，千万般不愿，也只能憋在心里，下去领罚了。 他再也不多嘴了，多嘴没好下场啊！ “皇叔。”墨清歌缓缓踱步而来，面带笑意，“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歌儿也就放心了，西城那座宅子，我已经买下了，明日，我和哥哥就搬过去好了，省得继续在王府叨扰皇叔！” 她的语气温和，倒是丝毫没有不给皇叔面子。 “嗯。”顾衾墨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将云辰叫了出来，“云辰！” 一抹黑色残影划过，云辰俯身行了个礼：“主子请吩咐！” “明日，帮王妃搬家。” “……是。”云辰面不改色地应了下来。 自从王爷迷上了这个小王妃，他跟云陌的任务，再也不是上天遁地，杀人纵火，而是陪女人逛街，帮女人搬家这种事。 他堂堂万界战神，竟沦落到整日帮主子去讨好女人。 可是他也没办法，这是主子的命令，就算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皇叔，那我就先走了。”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墨清歌便兴高采烈离开了内殿。 “主子……”云辰看着顾衾墨略显出神的眸子，斗胆问道，“既然不舍，为何不将王妃留下？” 主子从不喜怒于色，但他的眼睛却从不会骗人。 “本王要她心甘情愿回来。”顾衾墨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倘若主动挽留，岂不是显得本王倒贴于她了？” 一本正经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傲娇。 云辰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主子，你倒贴王妃还不够明显吗？还在乎丢这点脸？ 不过这句话，他就不敢说出口了。 …… 翌日，墨清歌兄妹搬入了西城新宅，早让做的一块牌匾，也随即送了过来。 “碧落阁”三个字，悬挂在宅门前，墨清歌看在眼里，甚是满意。 云陌和云辰也是十分热情，带了二十多个家丁，将整个碧落阁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当当。 本来墨清歌只是普普通通搬个家，但因为宅子的方繁华，顿时引起了不少注意，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看到了没，安平侯府那个废物二小姐，竟搬入西城大宅子里去了！” “他们兄妹二人不是都很安平侯断绝关系了吗，哪来的钱买宅子？” “呵，谁知道这宅子怎么来的呢？” “就是，肯定是勾引墨王而来的，否则，以墨清歌那个废物，怎么可能买得起西城那种大宅院？” 男男女女在讥讽着、讨论着，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 倏地！ 刷—— 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视线中，一道凌厉的残影划过。 下一秒，那些男男女女纷纷倒地身亡，喉咙处多出一道血口，死状有些惨烈。 微风，轻吹起来者飘摇的白色衣袂，摇曳生香，强大而又冷冽的气场，仿佛空气都随之凝固。 而那人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唯独深邃的墨眸中，透出些许阴鸷的杀意。 “主子。”看着一地的尸体，云辰微微低了低头，有些诧异，“既来了，为何不进去？” 在这北冥大陆，他还是极少看见主子亲自动手杀人呢。 近在眼前的碧落阁，映入眼帘，顾衾墨薄唇轻启道：“本王只是来看一眼，若是让她看见，岂不是会显得本王迫切。” 一本正经的语气，听起来却莫名有些傲娇。 云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心想，主子，你迫切不迫切，都写在脸上了，我们都知道呢！ “主子。”于是，云辰只好转移了话题，“近日城中造谣的人不少，不如属下亲手解决了？” 造谣一张嘴。这些人不过是道听途说，听了一些空穴来风的言论，便开始诋毁他们王妃。 “无需。”顾衾墨淡淡拒绝了，“歌儿会用自己的方式，封上这些造谣者的嘴巴！” 墨清歌，可是他看上的女人，他相信，这点小麻烦，歌儿自己就能解决，无需他插手！ ………… 庭院内，刚将王府的人送走，耳畔，便传来一个急切而又不太连贯的声音。 “主……主人！”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来。 “银瞳，怎么了？”墨清歌转过头来。 最近，云染一直在教银瞳说人话，虽然他会说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词汇，但至少能听懂一大部分人话了。 银瞳扯了扯墨清歌的衣角，神色迫切，口中发出一些“啊啊呀呀”的声音，仿佛想说什么。 “怎么了？” “主人，他好像想带你去什么地方呢。”云染似乎看出了什么。 银瞳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眸子里掠过一丝光亮，满脸期盼地看着墨清歌。 这宅子，他们今日才搬进来，银瞳又从未来过，能带她去什么地方？ 不过，墨清歌还是任由银瞳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庭院。 “唔唔……”银瞳指着地面，急切地看着墨清歌，满眼期待。 “难道这地底下有东西？”墨清歌看他面露异样，便猜到了什么。 于是，墨清歌出言道：“哥哥，把这地挖开！” 她倒要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珍异宝。 “好。” 第62章 银瞳的金手指 墨星沉怔了怔，虽然有些怀疑银瞳，但还是无条件按照自家妹妹的话去做。 地面被一层层挖开，却始终没什么发现，墨星沉忍不住问道：“清歌，这里面没东西啊！” “唔，唔唔……”银瞳适时却激动出声，示意墨星沉不要停下。 “继续往下挖，我就不信什么都没有。”墨清歌还是不愿就此放弃了。 “好吧。”再挖，他整个人都要被埋进去了。 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是一铲下去，却铲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一阵清脆的响声，掠过耳畔。 “什么东西？”云染兴致冲冲地问道。 “好像是块石头。”墨星沉秀眉微蹙，俯身用手扒开土壤，寻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 那宝石周遭，包裹着一层淡淡的能量波动，一看便知，并非普通的宝石！ “清歌，你看！”墨星沉纵身一跃而上，将宝石递至墨清歌跟前，“这地底下，果真有宝物！” “宝石？”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这宝石看起来，怎么如此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墨清歌接过宝石，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 “这……这是玄阵石！”墨清歌脱口而出。 她想起来，之前她和星沉回侯府，拿回母亲的遗物，其中一件遗物，便是玄阵图册，而图册上，也清晰画着各种玄阵和玄阵石的模样。 而眼前这块宝石，和图册上的玄阵石的形状，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色泽差了一些。 玄阵石，也分为一到九阶，九阶最佳，而眼前这块，应该只是普通的一阶玄阵石。 但在资源稀缺，尤其是矿石稀缺的北冥大陆，哪怕是一块一阶玄阵石，都能被拍卖到天价，十分珍贵！ “玄阵石，那可是稀罕之物啊！”墨星沉也面露惊异。 “唔……唔！”接着，银瞳又扯了扯墨清歌的衣角，拉着墨清歌到了庭院另一头，指着一块地面，神色激动。 莫非，此处地底下，也埋着什么宝物？ “挖吧！”这一次，墨清歌没再犹豫。 于是，墨星沉和银瞳，又合力将地面挖开，挖了约摸五六米的深度，才挖出一个宝匣来。 “清歌，这里面……真的有东西！”墨星沉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若说刚刚只是巧合的话，这第二次，还是在如此深的地底下，连方位都找的如此精准，没有人认为再是巧合了。 银瞳的感知力，简直逆天啊！ “小姐，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云染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墨清歌手腕中的手镯，瞬间化作匕首，轻盈划开宝匣的封条，只听见“咔嚓”一声，宝匣被打开。 霎时间，金光耀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箱黄金，刺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黄金！” 正常人看见这么大一箱黄金，肯定是喜出望外，可是，对于墨清歌这个并不缺钱的人来说，她倒更宁愿是一块玄阵石。 因而，看见一箱黄金，她还有些沮丧。 不过，对于银瞳强大的感知天赋，她倒是一点也不敢否认了。 “银瞳。”墨清歌看了他一眼，“你再感知一下，这院子里……还有没有隐藏别的东西？” 或许，她还能多挖几块玄阵石出来呢。 银瞳怔了怔，转而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真的没有了？” 他依旧摇了摇头，神色诚恳。 “好吧，看来，能挖出这些东西，也是纯属巧合罢了。”墨清歌倒是意外发现，身边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竟有如此技能。 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雷达啊，若是带着他去秘境挖宝，别人岂不是都没活路没机会了！ 看来，去圣洲试炼，得把这个小雷达带上才是。 “干得漂亮。”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今日午饭多奖励你一只鸡腿！” 银瞳只听懂了“鸡腿”二字，顿时面露兴奋，银色的瞳孔，对墨清歌投去了一个星星眼，十分可爱。 午膳过后，墨清歌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翻开玄阵图册，开始研究眼前这块玄阵石了。 据说，玄阵用途广泛、种类繁多，大体分为攻击性、辅助性、功能性三种。 就比如占星玄阵，便属于功能性玄阵，用于预测未来！ 若是掌握了大多数基本玄阵，遇上同等级的对手，便基本是无敌，甚至能越级挑战。 因而，对于玄阵师这个职业，墨清歌还是有些憧憬的。 只是这北冥大陆为低阶大陆，资源本来就十分稀缺，更别说是像玄阵石这种稀罕资源，根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来了一块玄阵石，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了。 翻开玄阵图，墨清歌跳过了那些最基本的玄阵，想着，自己手中只有一块玄阵石，不能轻易浪费了，要结出一个比较复杂的玄阵才是！ 倏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布局复杂的玄阵上，视线瞬间被吸引住了。 “空间玄阵……”墨清歌樱唇轻启，将四个大字重复了一遍。 “空间玄阵？”听见这四个字，一旁的云染凑上前来，一脸惊异，“这……这怎么可能？北冥大陆的玄阵图，怎么会有空间玄阵的图鉴存在？” 见她这种语气，墨清歌便问道：“怎么，难道这空间玄阵，不属于北冥大陆？” “是啊。”云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空间玄阵为万界所有，北冥大陆是不可能有人掌控的！” “万界？”墨清歌眼前一亮，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嗯。”云染便跟她解释道，“万界，是凌驾于万千低阶大陆之上的上位面大陆，无论是资源或是玄力波动，都比低阶大陆强盛许多，这空间玄阵，也是万界的玄阵大师所创造出来了，从不会流落于低阶大陆啊！” 凌驾于万千低阶大陆之上的，上位面大陆！ 听到这里，墨清歌眸子里露出些许憧憬之色。 上位面大陆，拥有更丰富的资源和更醇厚的玄力，因而在万界，不说别的，修炼速度都可以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第63章 空间玄阵开启 想必，放眼整个北冥大陆，没有人不向往那更高阶的大陆吧！ 总有一日，她不仅要登上这大陆巅峰，还要登上万界！ “小姐，这玄阵图册，你是从哪来的？”云染好奇问道。 “是我娘亲留下的遗物。”墨清歌也没隐瞒什么。 这两本图册，都是娘亲亲手绘制的，上面的字迹都是娘亲的，由此看来，娘亲极有可能也是万界之人！ 想到这里，她更是迫切想要登上万界，将有关娘亲的一切都弄清楚。 “你娘亲？”云染面露些许不可思议，“小姐，看来你娘亲，定也是个实力强大的玄阵师！” 一般的玄阵师，还无法自己绘制玄阵图，能够绘制出玄阵图的玄阵师，实力都不差。 墨清歌看了一眼图鉴上的玄阵布局，若有所思地问道：“云染，你对这空间玄阵，可有了解？” “我只略懂一二罢了。”云染咬了咬下唇道，“玄阵大体分为攻击性、辅助性、功能性三种类别，空间玄阵属于功能性玄阵，以玄阵划出一个完全归属于阵主的空间，独立于大陆之外，阵主便是空间的主宰！” “主宰。”墨清歌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心想，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云染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任何人进入阵主的空间，无视等级，都会被阵主操控，因为在阵主的空间中，阵主就是主宰呢！” “连等级都可以无视，这不等同于开挂了吗？”墨清歌心想，这挂还挺强大。 倘若一个强者追杀她，那她躲入自己的空间之中，不就安全了吗？ “嘿嘿，当然，无视等级也是有限度的。”云染接着解释道，“据我所知，空间玄阵是七阶玄阵，只有玄尊实力以上的玄阵师，才能够开启，因而，能够开启这种玄阵的人，实力本来就很强，大多数情况下，也不需要借玄阵来避难。” 而且，在绝对悬殊的实力面前，空间玄阵也没用，当然，那绝对悬殊，一般都是天差地别的存在了。 “玄尊强者，才能启动这空间玄阵。”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墨清歌头上。 “是啊。”云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而且玄阵都是消耗玄阵石才能运转的，像空间玄阵这种高级玄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玄阵石，小姐，不如您先试试前面那些最简单的玄阵吧？” 她也不是不相信小姐，且不说施展空间玄阵的难度极高，就算小姐施展了出来，没有大把玄阵石，也维持不了多久啊！ “我想试试！” 墨清歌却不愿就这么放弃了，闭上眸子，体内的玄力缓缓凝聚，将图鉴上的符咒默念于心。 刷—— 下一秒，银光乍现，整个视线陷入迷乱，风沙乱舞，刺得睁不开眼。 墨清歌能清晰觉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开启！ 待到墨清歌睁开双目，发现自己仿佛跳入另一个空间，云染也在她身边。 “这是什么地方？”墨清歌四处环顾了一下。 只是一片普通的草地，左右不过十平米左右的区间，但她明显感觉到，此处的玄力波动，不知要比外界浑厚多少倍！ “小姐，你……你竟然成功开启了空间玄阵？”云染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在做梦，“此处，便是您的空间啊！” “这就是空间玄阵？”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澄澈的天际，倒是一丝杂质也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云染似乎傻眼了。 就算是在强者如云的万界，也没有一个玄尊以下的玄阵师，开启空间玄阵，更别说，小姐才刚刚接触玄阵，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玄阵师！ 一个从未接触过玄阵的小白，在玄力如此稀薄的北冥大陆施展出空间玄阵。 这对于云染来说，根本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空间中的玄力波动，倒是比外界浑厚许多。”墨清歌想，若是在此处修炼，定会至少提升两三倍的修炼速度吧。 “小姐，你在自己的空间中修炼，可以大大缩短修炼速度，而且随着阵主实力越强，空间会越大，伴随的功能越多，功能的作用也会越强，比如恢复玄力、疗伤，甚至孕育仙草，如同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宝地呢！” 云染兴高采烈地冒出一个星星眼。 “小姐，云染也是道听途说，不如你试试看，看看这空间玄阵，是否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云染也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便盘坐下来，体内的玄力凝聚而起，想试试这空间玄阵的作用。 倏地，她感觉丹田迅速汇聚许久玄力，这空间之内的玄力，浑厚而又纯净，且容易被身体吸收。 而北冥大陆上的玄力就不一样，相比较而言，北冥大陆的玄力稀薄很多，且含有许多杂质，这也会大大减缓修炼者的修炼速度。 可想而知，若是她的空间日后不断升级，那修炼速度岂不是要逆天了？ 这才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她竟感觉，自己已经隐约触摸到了玄师境的瓶颈口。 然而，正当墨清歌打算一举进阶入玄师境，周身的玄力波动，却戛然而止。 睁开双目，云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是玄阵石消耗光了。” “玄阵石竟然消耗得如此之快。”墨清歌也是着实心疼。 这玄阵石本来就稀有，好不容易得到一块，本以为至少还能支撑一两日，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消耗殆尽了。 “空间玄阵毕竟是七阶玄阵，所要消耗的玄阵石是很多的。”云染咬了咬下唇，两人随即从空间中出去，回到了房间内。 看着眼前的空间玄阵，墨清歌不由得出言道： “虽然这空间不大，少说也有十平米，若是随身携带，可是很占地方的。”墨清歌觉得，这倒是个很大的问题。 “小姐，这空间玄阵都是可以缩小的，否则若是以后越来越大，多占地方啊！” “缩小？”墨清歌手一挥。眼前的空间玄阵瞬间缩小成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小拇指上。 第64章 你眼光不行啊 银光闪烁，宛如一枚低调的尾戒，随身可携带！ “云染，你知不知道，帝城何处能弄到玄阵石？”墨清歌顿时对玄阵石来了兴趣。 若是得到足够的玄阵石，便能最大限度发挥空间玄阵的作用，自己的修炼速度，也能增快许多。 所以现在，对她来说，玄阵石就是珍贵的资源啊！ “唔……北冥大陆的资源比较匮乏，玄阵石的数量本来就不太多。”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那自由交易市场倒是经常有买卖矿石的商贩，尽管几率很低，却可以去赌一赌！” 赌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带银瞳去赌石呢！” 活生生一个小雷达放着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于是，墨清歌便带玄离和银瞳，一并去了帝城自由交易市场，墨星沉在家修炼，墨清歌便让云染留下照看着。 玄离银瞳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一个是身形高大、冷冽阴沉的杀手，一个是瘦弱清秀的翩翩少年，不同的感觉，却是一样的风华绝代。 随着近日墨清歌实力的增涨，如今，玄离每日能在外界停留三个多时辰。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极少露面，大多数情况下，是隐藏在玄纹镯中修炼。 步入光线昏暗的自由交易市场，场地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吆喝声、冗杂声、砍价声，不绝于耳，活脱像是一个巨大的卖场。 此处的商贩，大多并非专门经商，只是拿一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或是猎杀得来的东西，换取银两，或是别的东西。 “气死本小姐了，竟然一个都没有！” 耳畔，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女声，乍一听，墨清歌竟觉得有些耳熟。 抬眸一看，只见不远处，是一处贩卖矿石的商贩，两个衣着华丽的盈盈少女伫立在此，已经开了许多矿石，却似乎没太多收获，脸都黑了。 而那两个少女，正是墨琳琅和江嫣然。 自从上次决斗场一事后，江嫣然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养好了伤。 一旁围观的人不少，眼睁睁看着这姐妹俩开了一百多块矿石，却一无所获。 “唉，今日这姐妹俩运气不好，竟然一块玄阵石也开不出来。” “是啊，哪怕开出一两块来，也不至于亏个血本无归啊。” “呵呵，今日她们要枉做冤大头了！” 墨琳琅气得脸色通红，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嫣然姐姐，你不是说刚刚那块肯定中的吗，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纯属意外。”江嫣然也很尴尬，又指了指另一块石头，“开这块吧，这块准没错！” “你确定吗？”对于江嫣然的话，她已经不太相信了。 就因为听江嫣然的话，她亏了一万多两黄金，到现在还是血本无归呢。 “再信我一次！”江嫣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 “好，那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墨琳琅无奈叹了一口气，也是豁出去了。 正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女声，略带嘲讽： “这块也敢开，墨琳琅，你的眼光真不如何呢！” 墨琳琅恼羞成怒般转过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墨清歌？” 让她眼前一亮的是，才几日不见，墨清歌的皮肤，又明显白了几个度，脸上的疤痕，也几乎淡到快要看不见了。 薄唇翘鼻、精致绝伦的容颜顿时凸显而出，周身还带着淡淡的怡人香气，刚一出场，瞬间将墨琳琅和江嫣然都给比下去了。 这还是那个废物丑女吗？无论是气质或是容颜，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嫉妒之意，恨不得要将墨琳琅和江嫣然吞噬了，尤其是江嫣然，惊诧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一年前的墨清歌又丑又黑，跟眼前这个气质冰美人，完全搭不上边啊。 “墨清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琳琅冷哼一声，不满道。 “我不是说了吗，这块也敢开，证明你的眼光不行啊。”墨清歌指了指正要被切开的那块矿石，大言不惭道。 “呵，你个废物，能看出什么门道来？”江嫣然顿时不满了，“这矿石是我挑的，绝不会有错！” 这个废物，是在质疑她的眼光吗？她江嫣然，可是北星学院的天才学员，墨清歌一个废物，也配质疑她？ 而且眼前这块矿石，色泽上乘，纹路清晰，且块头大，极有可能开出玄阵石来！ “呵，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要当冤大头，你们随意。”墨清歌冷哼一声，也不再劝说。 “墨清歌，咱们姐妹赌石，还轮不到你一个废物来指点江山！”墨琳琅顿时被她的话激怒了，“我看啊，你是自己没钱，没条件赌矿石，所以故意说这种酸不拉几的话吧？” “行行行，我没钱，我是穷比，你们姐妹有钱玩，就算一个也开不出来，也不在乎这点钱呢！”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故意刺激道。 “废物，本小姐这就开一个给你看！”墨琳琅指骨紧蜷，恨不得一巴掌呼她脸上，便指着眼前的矿石，“把这一排全给本小姐开了！” 豪气的语气，惹得一阵骚动。 安平侯府的大小姐，还是财大气粗啊。 “好嘞！” 于是，商贩手起刀落，利落地将一排矿石全部切开，映入眼帘的，是惨淡一片，连玄阵石的影子都没有。 墨琳琅和江嫣然的脸色，由黑变绿，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刚刚都劝过你们了，你们的眼光不行。”墨清歌又故意激怒道，“我看，你们还是别继续玩了吧，省着点银子比较好，可别真的血本无归了啊！” “哼，少废话，本小姐又不是你，怎么会缺这点钱？”墨琳琅偏偏就要这个面子，“这一排，这一排，还有这些，全都给本小姐开了！” “好！”商贩也是喜笑颜开，求之不得。 墨清歌唇角微扬，挂着一丝神秘莫测地笑意，眼睁睁看着两百多个矿石切开，最后，竟只开出了一块一阶玄阵石。 第65章 亏了一个城 虽然一阶玄阵石也价值不菲，但她们姐妹俩开这些矿石所花的黄金，都可以去买十块了，想想都觉得血亏！ “这下好了，钱都花光了，就一块这么个东西，你心里舒坦了吧？”江嫣然微微叹了一口气，责怪骂道，“谁让你刚刚如此冲动的？” “呵，江嫣然，你还好意思说？”墨琳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若非你一直指手画脚，本小姐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你什么意思，这能怪我吗？” “不怪你还能怪谁？” 看着这两个人狗咬狗，墨清歌心里一阵畅快，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叫住了。 “墨清歌，你站住！”墨琳琅恼羞成怒道。 “怎么？”墨清歌冷哼一声，嘲讽道，“没钱玩了，想问我借钱？” “呵。”墨琳琅也试图激怒她，“墨清歌，你已经人穷志短到如此地步了吗？来自由交易市场，在此处逗留了许久，都不敢赌一次，不过也是啊，你这么穷，也没钱赌石呢！” 她就是想故意激怒墨清歌，让墨清歌赌石。 只要墨清歌赌了一次，一定会上瘾，从而继续的！ 她不甘心自己输了那么多黄金，这一切，都是因为墨清歌的鬼话，所以，她要让墨清歌也付出同样的代价，让墨清歌还不起钱，卖身去抵债！ “是啊！”江嫣然也随即附和道，“你跪舔墨王得来的可怜钱呢？不会连赌一块石的银两都没有吧，真是丢人现眼！” “是啊，没钱还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姐妹二人一唱一和，冷嘲热讽。 “主人，我来收拾她们！”玄离眸色一冷，似乎听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去，却被墨清歌叫住了。 “不必。”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扬声道，“没错，我是穷，所以也没钱做冤大头，玄离，我们走，去旁边看看！” 虽然她墨清歌不缺那点钱，但刚刚银瞳都告诉她了，这一批矿石能开出玄阵石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自己何必还要在这浪费时间呢。 “呵，寒酸就是寒酸，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墨琳琅继续嘲讽道，难消心头之恨。 墨清歌丝毫不理会，视线，突然落在一旁角落处的摊位上。 角落处，堆着一大堆色泽暗沉、个头很小的矿石，而瘫倒则无所无谓地坐在一边，根本没想着要把这堆废石卖出去。 “主人，主人！”银瞳拉了拉墨清歌的衣袖，一脸渴望地看着那个废石堆，似乎有些激动。 他感知到了什么！ “那可是一堆废石啊。”玄离微微蹙眉，怎么看也觉得，那只是一堆废石。 墨清歌面不改色，走近了一些，拿起一块“废石”，掂量了一番，竟隐约感觉到，这石头之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这石头怎么卖？”于是，墨清歌漫不经心地问道。 摊贩看都懒得看一眼，挥了挥手道：“给十文钱，全部拖走吧！” 本来也是些不值钱的废石，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哈哈哈！”墨琳琅和江嫣然见了，便是一阵哄堂大笑，“墨清歌，你是穷疯了吗，竟买这种丢了都没人要的废石？” “就是。”江嫣然扬声嘲讽道，“墨清歌，难不成你也想体验一下赌石的感觉，又没钱，所以只能买堆废石过过干瘾？” 江嫣然的话，引来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墨清歌面不改色，懒得理会她们，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商贩：“不用找了，帮我开一下吧！” “哟，竟还有些银子。”墨琳琅继续嘲讽道，“八成是从墨王府偷来的吧？” “一定是这样，不然这个废物哪来的银子？” 那商贩接过一锭银子，也是满眼星光，欣然答应了下来：“好嘞！” 帮忙开矿石，不过是动动苦力罢了，能多赚一锭银子，自然是再值得不过了。 “墨清歌，你还嫌丢人不够，想当众丢人吗？”墨琳琅被她的举动逗笑了。 一堆废石，自己拿回去玩玩就得了，还非要当着众人的面开开，自取其辱吗？ 墨清歌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看着商贩手起刀落，等着看这些人瞠目结舌的神情。 咔嚓—— 手起刀落，一块矿石被切开，瞬间银光划过视线，浓烈的玄力波动，一涌而出，震惊四座！ 这是什么？ “什么？”墨琳琅瞪大眼睛，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废石，怎么可能开得出玄阵石？” 不，肯定是假的，肯定不是真的！ 连商贩都傻了眼，不情不愿地将开出的玄阵石交给了墨清歌：“姑娘运气不错，还是块三阶玄阵石呢！” 顿时，又是一阵唏嘘惊诧。 哪怕是一阶玄阵石，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更别说还是一颗三阶玄阵石！ 若是放在拍卖场去拍卖，少说也是三万两黄金的价格，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有价无市，就算放眼整个东烬国，也找不到几块三阶玄阵石来。 所以说，墨清歌不仅赚了，而且是血赚，就算剩下的石头都是废石，也一样是血赚！ 墨琳琅和江嫣然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呵，这个废物，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江嫣然指骨紧蜷，气得肺疼。 一想到她们刚刚花了两万多两黄金，才开出一颗一阶玄阵石，再一对比，简直气死人！ 然而接下来，两姐妹更是傻眼气炸了。 她们眼睁睁看着，那一块块“废石”被切开，十块中少说开出五块玄阵石来，大多是一阶二阶的玄阵石，偶尔还能爆出两块三阶的来。 不仅是姐妹二人，围观的众人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就算是赌石，也没见过这么高的爆率，这个废物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一大堆废石开完，至少开出了上百颗玄阵石，墨清歌甚是满意。 今日收获不错，回去了，定要好好奖励奖励银瞳，他可是大功臣啊！ “这……这也太不可能了吧？”江嫣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66章 两个蠢货 这个废物，开挂了吗？一堆废石竟然还能开出这么多玄阵石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废物能有如此好的运气？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姑娘啊，今日你也算是好运了。”摊贩也是一脸铁青，感觉自己亏了一个城！ 也怪他，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这么一堆破烂玩意，原来都是宝物！ 众人也是唏嘘，不过大多数是羡慕墨清歌运气好，全然没想过，那是她慧眼识珠。 “对了，姑娘，我这还有一批，你还要不要？”那摊贩随即从包裹中，又倒出来一堆色泽暗沉的废石。 墨清歌靠近了一些，明显感觉到，这堆废石周遭的玄力波动，不如刚刚那一堆。 她转过头，又看见银瞳在偷偷对自己摇头，似乎在告诉她，不要上当了。 眼前这一堆，才是堆货真价实的废石，买了就亏大发了！ “我要，我要！”谁知，墨琳琅竟抢先开口，丢出一锭银子给摊贩，“这些本小姐都要了！” 摊贩看了眼丢过来的一锭银子，冷哼一声，显然不满足了： “大小姐，刚刚您在旁边赌石，一块矿石都得十两黄金呢，这点银子我可不卖啊！” 刚刚他在墨清歌身上血亏了一大笔，这一批，怎么说也得赚回来才行！ “那本小姐就花三千两黄金，全部买下！”墨琳琅倒也很爽快。 若是这一堆矿石能跟刚刚那样，开出许多玄阵石，就算是一万两黄金，她也血赚了。 “咳咳。”墨清歌咳嗽了两声，故意抬价，“老板，你还是卖给我吧，我出五千两黄金！” 就算不要，也得故意抬下价吧。 “呵，你个废物，拿的出五千两黄金吗？”墨琳琅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墨清歌唇角微勾，不置可否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放在地上。 墨琳琅傻眼。 这废物，哪来这么多钱？ “好。”摊贩点了点头，爽快答应了下来，“今日我看你运气好，就做你个顺水人情，沾沾运气，五千两黄金，你就都拿走吧！” 那摊贩也心知肚明，这一批废石和刚刚那堆废石，是出自不同地方的。 刚刚那一堆能够开出玄阵石，纯属运气好，这一堆就真不能保证了，所以出于心虚，五千两黄金他就答应了。 “我出一万两黄金，卖给我们吧！”江嫣然继续叫价，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两万两。”墨清歌轻飘飘话落。 “墨清歌，你一定要跟我们过不去吗？”墨琳琅等等地瞪着她，恼羞成怒道。 “呵，好东西谁都想要，我只不过是想公平竞争罢了。”墨清歌大言不惭道。 江嫣然指骨紧蜷，一咬牙一跺脚：“三万两黄金！” 她们姐妹俩所有的资金加起来，也才勉强能拿出一两万，剩下的两万两，也只能去借了。 摊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了墨清歌一眼：“这位姑娘，你还要再继续叫价吗？” 三万两黄金啊，别说这辈子，都可以保他十辈子衣食无忧了！ “不了。”墨清歌起身，轻飘飘开口道，“我没钱，可争不过两位千金小姐呢，刚刚也不过是叫着玩玩罢了。” 什么？叫着玩玩，就平白无故让她们多出两万多两黄金！ 天知道，墨清歌这句话有多欠揍。 “两位……两位小姐，你们还拿的出三万两黄金吗？”摊贩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刚刚，这姐妹俩在隔壁赌石，就已经花了一两万黄金了。 墨琳琅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废话，本小姐怎么可能连这点黄金都拿不出来？” 然而接着，姐妹二人东拼西凑，才勉强凑了不到两万两黄金。 无奈之下，墨琳琅将自己的红玛瑙玉佩交了出来：“今日出门太匆忙，带的黄金不多，这块玉佩，少说也值几千两黄金，就先抵一下吧！” 她口中的出门太匆忙，其实只是说辞罢了，这一次，她们姐妹俩真的囊中羞涩了。 “这……”摊贩明显不太满意。 “还有这个！”江嫣然一咬牙，一狠心，将一个装着丹药的瓷瓶递给了摊贩，“这是洛彬大师亲手炼制的舒玄丹，可以尽快恢复玄力，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丹药，就当做黄金抵给你好了！” 若非她迫切想得到玄阵石，让学院的长老给她施阵，以提升实力，也不会下此血本！ 接过舒玄丹，摊贩才眼前一亮，勉强答应了下来：“行吧行吧，那我就卖你们一个顺水人情好了！” 姐妹俩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只要能开出玄阵石来，这点身外之物，根本算不上什么。 墨清歌看在眼里，不由得嗤笑出声，心想，这姐妹二人都囊中羞涩到如此地步了，还要不管不顾地做这个冤大头呢！ 墨琳琅瞪了墨清歌一眼，挥了挥手，对摊贩道：“快，帮我们把这些石头都开了！” 刚刚墨清歌从一堆废石中，开出那么多玄阵石，她们不知道有多眼红，而这一次，机会要落到他们身上了。 这一次，她们要让墨清歌也眼红一次！ “好嘞！”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里已经预想到了结果，便懒得再看下去了，打了个哈欠，叫上银瞳和玄离离开了。 刷刷—— 一排石头切开，没有任何光亮，更没有任何玄力波动，姐妹俩的脸色，明显有些黑。 “没关系，可能只是意外，还有呢。”墨琳琅咬了咬下唇，安慰着自己，“继续开！” 又是一排石头切开，依旧空空如也，跟普通的废石没什么两样。 众人一阵唏嘘，为姐妹二人感到惋惜。 “这怎么可能？”墨琳琅显然开始着急了，指骨都有些颤抖，“快，把这些，还有这些，全都给本小姐开了！” 江嫣然也是紧张万分，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为何刚刚那堆废石能开出一大堆宝，这一堆，却什么也没有了，难道真的只是墨清歌运气好？ “好嘞！” 那摊贩手起刀落，将剩下的所有矿石切开，结果是无一例外，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废石！ 第67章 没点智商打什么劫？ 三万两，就买了这么一堆废石。 墨琳琅和江嫣然面面相觑，指骨紧蜷，肺都要气炸了。 “怎么会一块都没有？”江嫣然在废石堆里翻了翻，翻了好几遍，才勉强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就是一堆普通的废石，根本不可能开出一块玄阵石来！ 顿时，两人脸色一阵阴沉，原本漂亮的脸蛋扭曲在一起，恨不得要吃人了。 “你卖的都是什么废品！”江嫣然勃然大怒，反手一掌掀翻了眼前的摊位。 瞬间，场面混乱而又冗杂，摊贩也被劲力推倒在地，有些狼狈。 “两位小姐，有话好好说。”摊贩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悦，“咱们是正当交易，你们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呵，什么正当交易？”墨琳琅气急败坏道，“本小姐看，你跟墨清歌那个废物，分明就是一伙的，合伙骗我们姐妹的钱财，是不是？” “别跟他废话。”江嫣然指骨紧蜷，直接上前去，一把揪住那摊贩的衣领，“把你刚刚骗走的黄金，都给本小姐交出来！” 这口气，她可不想就这么咽下去了。 “两、两位小姐……”摊贩有些着急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扬声道，“方才，咱们是两厢情愿的交易，不能因为你们没开出玄阵石，就可以出尔反尔了吧？侯府的大小姐，难道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 一番话，引起了围观众人的赞同。 “是啊，这姐妹二人也是愚蠢，盲目赌石，输了又输不起！” “不过是三万两黄金罢了，这两姐妹竟要抵赖，还恼羞成怒了！” “就是，听闻侯府大小姐温柔贤淑，没想到竟这般凶狠不讲理，真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是啊……” 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侯府没他们想象中那么有钱。 三万两黄金，相当于侯府一年的收入了啊！ 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就算不为别的，也是尽力维护自己的形象。 于是，墨琳琅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嫣然姐姐，要不然就算了吧。” “墨琳琅，那可是三万两黄金，你真的甘心就这么算了？”江嫣然显然不甘心。 墨琳琅脸色阴沉了下来，拉着江嫣然到了角落处，低声道：“姐姐，咱们是侯府千金，不能给这些人落下话柄和笑话啊。” 她一直都在众人面前，保持着温柔善良的形象，怎么能就此毁于一旦了？ 而江嫣然，更是众人眼中的天才少女，高大伟岸的形象不能就此破碎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吗？”江嫣然气不打一处来。 “不，咱们可以去找墨清歌算账啊！”墨琳琅狡黠一笑，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如何算账？”江嫣然微微蹙眉，不明白。 墨琳琅低声解释道：“墨清歌现在定还没走远，正好，咱们在这雇佣几个杀手，暗中将墨清歌手中的玄阵石都劫过来！” 听到这里，江嫣然眼前一亮，显然觉得，此计行得通！ 墨清歌那么寒酸，自己是废物，身边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杀手。 所以，只要她们暗中雇几个杀手去，还不得随意宰割？别说是玄阵石了，就算是宰了墨清歌，也不在话下！ …… 离开自由交易市场，夜幕已深，从交易市场回碧落阁，却必须经过一处空旷的近郊。 “主人，我感觉有人尾随跟踪。”玄离的警觉性十分敏锐，低声出言道。 “呵，八成是她们姐妹二人恼羞成怒，耐不住性子。”墨清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是被谁尾随了。 草丛中，至少暗藏着七八个黑衣人，纷纷拉着弓箭，打算下杀手。 墨琳琅和江嫣然穿着夜行衣，戴着面罩，躲在暗处，轻声下令道： “放箭，射死她！” “是！” 紧绷的弓箭蓄势待发，齐刷刷瞄准了墨清歌的心脏位置，以及喉咙的位置。 然而这点风吹草动，早就被墨清歌感知得一清二楚。 想暗算她？ 呵，她墨清歌堂堂金牌杀手，就算是在25世纪，也从未有人暗杀她成功过！ 墨清歌冷冽的眸子微凝，轻抬手，仔细瞄准，猝不及防从玄纹镯中，射出几支暗器。 来一个，她就杀一个！ 嗖—— 一阵轻盈的声响，那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暗器，精准穿透了几个黑衣人的锁喉，一击毙命！ “啊……”耳畔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几个黑衣人丢掉弓箭，纷纷倒地身亡。 “快躲！”墨琳琅和江嫣然眼看着暗器飞来，急忙躲开，却无奈暴露了身形。 下一秒，玄离飞身而起，宽厚的手掌一把抓住一个，将姐妹二人抓至墨清歌跟前，重重丢在了地上。 “哎哟！”墨琳琅摔了一跤，狼狈出声，心里的怒火一直压抑着。 该死，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谁暗中出手，帮墨清歌将那些杀手全都杀了？她们明明没看见任何人出手啊！ 墨清歌唇角微勾，一眼便认出这两人，却还故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就算是劫墨清歌，她们也不希望被认出来了，低着头冷哼一声：“打劫你的人！”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心。 “打劫？”墨清歌嗤笑出声，“我说两位，出来打劫，也要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格吧？” 就这两个蠢货，也配出来打劫？ 来搞笑的吗？ “你别得意，今日不过是意外，有人暗中帮你，才让你逃过一劫的！”江嫣然显然不甘心。 刚刚，墨清歌暗器出手，瞬杀那几个杀手，动作极快而又隐秘，所以她们也没觉察到，反倒是认为，有人在暗中帮墨清歌。 “那又如何？既然你们落在我手中了，是不是得付出点代价才行？”墨清歌冷冷问道。 不扒掉这两姐妹一层皮，怎符合她墨清歌的作风呢？ “你想做什么？”墨琳琅指骨紧蜷，压抑着怒火问道。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我要打劫！”墨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命令道。 第68章 被反打劫了 “什么？”听到这里，两人顿时不乐意了。 她们姐妹二人带着一群杀手打劫，不仅没能得逞，还要被这个废物反打劫一顿？这算个什么道理？ 说出去，她们的面子往哪搁？ 两人有些激动，刚起身，马上被玄离重重一掌按在了地上。 “再动，我就杀了你们！”玄离的声音，冷漠如铁。 墨琳琅和江嫣然偷偷回头，对上玄离那冷漠肃杀的眼神，虽然一肚子怒火，却不敢轻易发泄出来。 这男人又是谁？墨清歌当真好大的胆子，明明是墨王的未婚妻，却还要跟别的男人鬼混！ 她们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墨王，让墨王认清这个废物的真面目。 她们嫉妒，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墨清歌周身，总有男人给她效力，给她献殷勤！ 可是眼下，直觉告诉她们，跟玄离硬碰硬，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只好将身上仅剩的一些碎银子拿了出来。 反正她们今日赌石，已经输得一干二净了，就算被打劫，墨清歌也劫不到什么东西！ “就这么点银子？”墨清歌嗤之以鼻，“还不够换你们这两条狗命呢！” 不从她们身上刮掉油水下来，墨清歌心里可过意不去呢。 “我们……我们全身上下，就只剩这点银子了，多的也拿不出来了。”墨琳琅低着头，压着嗓子出言道。 墨清歌，她还想怎么样？ “这是什么？”倏地，墨清歌突然看见，两人怀中一阵金光乍现，随手将东西抽了出来。 “北星学院符令？”墨清歌将两块符令摊开，顿时眼前一亮。 竟是北星学院符令，这可是好东西啊！ 北星学院强者如云，各大家族宗门，也是挤破了脑袋想把人送进去，但每年，学院招生的名额都是相当有限的。 但有了这符令，可以直接保送入北星学院内院。 这宝贝东西，极其稀有，千金也换不来！ 她还正想着，要通过试炼大赛进入学院，没想到，符令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的嘛。 “你、你快还给我们！”江嫣然见势，显然着急了，“这东西你不能拿！” 想入北星学院内院，条件十分苛刻，哪怕是她，在学院辗转了两年多，也没能进内院。 这保送符令也是限量发放，她要了好久才从师父那要来两块，可不能就这么被抢走了。 “你们身上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就是这两张符令了，我为什么不能拿？”墨清歌还得意洋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符令，语气轻蔑又不屑。 “你这个废物，就算是去了学院，还不照样是废物？”墨琳琅恼羞成怒，怒骂出声道。 墨清歌不怒反笑道：“是啊，我是废物，但至少现在，我有入内院的资格，而你们两个，连废物都不如！”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一脚将两人踹翻在地：“下一次啊，脑子不好使就别学人家打劫了，玄离，银瞳，我们走吧！” “是！” “啊……”墨琳琅和江嫣然被踹翻在地，气急败坏，眼睁睁看着墨清歌扬长而去，却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他们走远了，墨琳琅才摘下面罩，显然快疯了：“怎么办？眼下咱们连符令都被墨清歌搜刮走了，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为了这两场符令，她们四处求人，卑躬屈膝，最后是通过江嫣然的师父洛彬大师，才勉强得来这么两张。 这两张符令，一直被她们视若珍宝，随身携带的，却不曾想，竟被那个废物拿走了！ “还能怎么办？”江嫣然气得整张脸都扭曲到一起去了，“虽然墨清歌是个废物，可是她身边那个黑衣男子实力不低，你我二人恐怕不是对手！” 现在去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符令被拿走吗？”墨琳琅心急起来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废物啊！” 江嫣然指骨紧蜷，恶狠狠道：“再等两日吧，我师父马上就要出关了，师父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个墨清歌，也一定有办法帮我们弄到符令！” “哼，江嫣然，我凭什么信你？”墨琳琅心态有些崩了。 “墨琳琅，你别忘了，我跟墨清歌有血海深仇，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我也要把她碎尸万段！”江嫣然想到此时，便怒火中烧。 江姨娘的仇，还有青娥妹妹的仇，她一直都记在心里，从不敢忘，她要让墨清歌付出血泪的代价，要她生不如死！ “徒儿！”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虚无缥缈的老者声音，略显低沉。 “师父？”江嫣然顿时眼前一亮，起身四处环顾了一周，“师父，是您出关了吗？” 下一秒，只见银光闪烁，一袭青袍老者缓缓落地，发丝雪白，看起来仙风道骨，周身的玄力波动，也十分强大。 正是北星学院长老，洛彬大师，也是江嫣然的师父！ “师父！”江嫣然的泪水瞬间决堤而下，在洛彬跟前跪了下来，“是嫣然辜负了师父，师父可要为嫣然报仇啊！” 洛彬低身，将江嫣然拉了起来，柔声问道：“嫣然，是谁欺凌于你了，告诉师父？” 敢欺负他洛彬的徒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害死我姨娘和妹妹的那个废物，墨清歌。”江嫣然边抽泣边出言道，“师父，刚刚，那个废物抢走了我和妹妹的符令，她身边有位实力很强的男子在，我和妹妹也是无能为力啊！” “什么？”洛彬指骨紧蜷，怒目圆睁，“那个小女娃这么大胆子？” “师父。”江嫣然声泪俱下，恳求道，“我跟琳琅妹妹都很珍惜此次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实在不甘心，您可要为徒儿报仇啊！” 洛彬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之意，点了点头，安慰道： “嫣然，勿要难过，为师会帮你杀了那个小女娃，至于符令，为师这里还有多余的，但……只有一张了！”洛彬拿出那唯一一张符令。 第69章 不是歌儿 江嫣然见势，顿时眼前一亮：“师父，您对徒儿真是太好了！” 墨琳琅看在眼里，也十分眼红：“洛彬大师，只有一张符令了吗？我还想陪着姐姐一同去内院，也好有个照应呢！” 江嫣然也点了点头：“是啊，师父，难道就没办法再弄一张符令过来吗？” 倘若墨清歌去了北星学院，江嫣然自然也希望，能多一个人帮自己对付墨清歌！ 洛彬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样吧，为师先将这张符令给琳琅。” “那徒儿怎么办呢？”江嫣然不乐意了。 “嫣然，你实力比玲珑更强，此次你们姐妹二人一同去圣洲试炼大赛，只要得到了一个名额，你们两个人不是都能进内院了吗？”洛彬对自己的徒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江嫣然不太愿意。 这毕竟是个不确定因素。 “好了。”洛彬出言道，“这张符令怎么分，你们自己决定，我现在就去教训墨清歌，没准一会，就把另外两块符令给抢回来了。” 师父这么说，江嫣然心里才踏实了些：“嗯，师父，你多加小心，墨清歌那个贱婢狡猾的很！” “嗯。” 洛彬点了点头，毫不在意。 区区一个小丫头，他尚且还不会放在心上。 …… 夜深，顾衾墨骤然睁开墨眸，微微松了一口气，额边冒出些许冷汗来。 又是梦魇！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夜都做着同一个梦魇，梦着同一个场景，同一个画面，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张脸。 披上外衣，他缓缓推门而出，思绪正杂乱着，推开门，却只见庭院中，竟伫立着一袭月白色的背影。 那背影一袭月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半盘着，半散落下来，飘摇而又清冷。 这是…… 有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这背影如此熟悉。 不过下一秒，顾衾墨马上冷静下来，眸色恢复了平静冷漠。 不，这不是歌儿！ 那白衣女子转过头来，对顾衾墨莞尔一笑，正是玲珑。 微风，偶尔吹动她飘摇的白裙，瘦弱的身躯，姣好的身姿，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看清了对方的正脸，顾衾墨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是你！” 她竟穿着跟歌儿一样的月白长裙，还用了跟歌儿一样的香料，尽管一颦一蹙、一举一动都学的很像，但他一眼便认出，这不是歌儿！ “王爷。”玲珑温和一笑，莲步轻移至顾衾墨跟前，柔声道，“让玲珑陪你散散心吧？” 说罢，就要伸手去拉顾衾墨的手臂，却被触电般拒绝了。 “把这身衣服脱下来！”顾衾墨冷声命令道。 这女人刻意模仿歌儿，只会让他厌恶！ “王爷，难道你不喜欢吗？”玲珑顿时面露愁容，有些不甘心。 她知道王爷喜欢墨清歌，所以才特地打扮成如此模样，特地模仿墨清歌的穿着和香料，还特地选了一个迷离的夜晚。 她原本以为，王爷多少会有些动心，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云陌！”顾衾墨面不改色，一句废话也不愿说，“轰出去！”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真以为这么做，就是引起她的注意？ “是！” 听到这里，玲珑腿都软了，急忙跪了下来，哭着恳求道：“王爷，不要啊，王爷，玲珑只是想着，您对清歌日思夜想，所以才出此下策，只为让王爷开心一些啊！” “就算，就算王爷生气，也不要赶玲珑离开。”玲珑声泪俱下地恳求道，“难道，您就不顾及先父的颜面了吗？” 这个女人，是在威胁他？ 顾衾墨冷冷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本王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接着，又冷声道：“轰出去！” 多看这个女人一眼，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是！” “王爷，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云陌便一把拉住玲珑的手臂，毫不留情地丢出王府去了。 这个女人，可真愚蠢，以为学的几分像王妃，就可以让王爷动心。 呵，他们王爷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 与此同时，洛彬靠近碧落阁附近，身子悬浮在半空中，俯瞰着眼前这座豪华的宅子。 掌心的玄力凝聚，凝结出一团灼热滚烫的玄火，他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滚烫的火球轻轻抛出，正对着院子里那棵参天大树！ 谁知，没能引燃任何建筑，火球掉入庭院中，仿佛被吸入了黑洞，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洛彬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的玄火，连铜铁都能融化，怎么可能连一棵树都引燃不了？ 有些不甘心，洛彬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疯狂涌动，飞身而下，打算直接入庭院去。 砰—— 下一秒，洛彬好像撞上了一个隐形的结界，身子瞬间被弹出去，撞飞了十多米，重重落地，吐血。 强大的冲撞力和反弹力，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啊！”洛彬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被灼伤流血的右眼，十分痛苦。 他的右眼，被那突如其来的反弹力震瞎了！ 此处，竟有一个隐形的巨大玄阵，以他的实力，竟然会发现不了？ 而正此时，墨王府，顾衾墨伫立在庭院中，墨眸微微一沉，划过一丝冷漠，觉察到了什么。 竟有人试图冲破他的玄阵，真是不自量力！ ………… 洛彬瞎了右眼，无功而返，这也是江嫣然和墨琳琅都没想到的结果。 江嫣然心里清楚，师父已经是玄王实力，放眼整个东烬国，都是找不到几个对手的存在，怎么会如此惨烈？ 究竟是谁，在暗中护着墨清歌？ 洛彬无功而返，江嫣然和墨琳琅就需要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她们二人手中，只有那么一张秘境符令。 “姐姐，你和你师父都神通广大，一定还能想办法再去弄一张符令的，再不济，也能在试炼大赛拿个名次，不如这一张，就给我好了？”墨琳琅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第70章 狗咬狗 “妹妹，不是我不想给你，你也知道这符令的珍贵，让我去哪再弄呢？”江嫣然死死不肯松口。 反正符令在她手中，她不想给就不给！ 顿时，墨琳琅脸色一黑，有些不悦了：“可是咱们都说好了，这一张给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那是在我赢得名次的前提下。”江嫣然冷哼一声，“在此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难道，你就这样对我不管不顾了吗？”墨琳琅指骨紧蜷，有些着急了，“嫣然姐姐，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江嫣然微微摇了摇头：“抱歉，琳琅，这一次，我只能跟你说抱歉了。” 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愿意为了墨琳琅去蹚浑水。 “呵，江嫣然，我看，你从一开始都只是在糊弄我罢了！”终于，墨琳琅绷不住，恼羞成怒了，“你师父都说了，这张符令给我，现在你自己没信心，就要把这张符令据为己有了吗？” 江嫣然冷哼一声：“这符令，本就是我师父的，凭什么给你？我又不欠你的。” 这个墨琳琅，脸可真大！ “你在我侯府吃住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侯府，你早就暴毙街头了！”墨琳琅似乎有些情绪失控，“这么多年的恩惠，你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激吗？” “感激归感激，那我也该是感激江姨娘和青娥，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嫣然依然不买账，“墨琳琅，你若是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弄啊！” 丢下这句话，江嫣然便转身离开，懒得跟她继续争辩下去了。 看着江嫣然离开的背影，墨琳琅指骨紧蜷，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好姐妹，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辞罢了！ 墨琳琅越想越生气，追上去，一把攥住江嫣然的衣角：“你给我站住，把符令交出来！” 突然被这么一抓，江嫣然微微蹙眉，有些生气，转过身一把推开墨琳琅：“滚开，你要做什么，强抢不成吗？” “啊……”被她推了一把，墨琳琅趔趄几步，险些跌倒，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江嫣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快把符令交出来！”墨琳琅怒目圆睁，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江嫣然的头发。 瞬间，步摇玉翠散落一地，三千青丝零落下来，有些狼狈。 “放手，你给我放手！”江嫣然也恼羞成怒，修长的指甲抓住墨琳琅的脸，狠狠掐出了血迹来。 两女谁也不肯先放手，扭作一团，在地上缠斗、撕衣服，原本美丽的一张脸也狰狞成了一团，有些恐怖！ “墨琳琅，你快松手！” “你把符令交出来，否则，今日就别想走了，本小姐跟你同归于尽！”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先掐死你！” 幽怨声、谩骂声，回荡在庭院中，扯头发、撕衣服、掐脸，激烈而又恐怖，直到有贴身丫鬟来送晚膳，才连忙叫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两个人拉开。 拉开后，两女都狼狈得不成样子，衣衫褴褛、满脸血迹、发丝凌乱，活脱脱像是两个争斗的女鬼！ 哪里还有半分名门大小姐的模样。 两女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心里还有诸多的不服气。 “墨琳琅，我没掐死你，算你今日走运！”江嫣然恶狠狠谩骂道。 “你也别得意，迟早有一日，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墨琳琅也不甘示弱。 “好啊，我等着，看你如何让我不得好死！”江嫣然冷哼一声，丝毫不屑。 “小姐，仔细着点。”丫鬟小心翼翼给墨琳琅敷着脸上的伤。 “啊……”墨琳琅吃痛叫出声，“贱婢，是想戳死本小姐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抡过去，墨琳琅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丫鬟身上了。 “小姐请恕罪，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错了！”那丫鬟急忙跪了下来，嘴角溢出鲜血，却不敢反驳半个字。 “呵。”江嫣然冷嘲热讽道，“墨琳琅，你也就这点本事，只会拿下人出气了。” 墨琳琅气得脑袋发昏：“我要去告诉父亲，将你这个小杂种轰出侯府，你就等着流落街头吧！” “呵，就凭你也想赶走本小姐？真是不自量力！”江嫣然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墨延还盼着她去除掉墨清歌这个眼中钉呢，怎么会将她赶出侯府？ “你等着！”墨琳琅怒火中烧，气冲冲跑去告状了。 江嫣然不屑一顾地看着墨琳琅的背影，内心只剩下怒火。 不过是一个侯府千金罢了，还是二房所出，有什么好得意的？ 待她攀上了赫连师兄，到时候，就换做墨琳琅来瞻仰她了！ ………… 恍然而过十日，墨清歌几乎都在空间玄阵中修炼，或是炼制丹药。 一百多块玄阵石，因为有一些二阶三阶的，所以一个月过来，还有一小半没用完。 临近出关，墨清歌也终于突破了玄师境，整个身子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感觉，自己周身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可见玄士和玄师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江嫣然是二星玄师，若是在墨清歌还没进阶玄师前，不用玄纹镯，跟她打起来是很吃力的！ 但是现在，若是再让她遇到江嫣然，定能赤手空拳，打得江嫣然亲妈都不认识！ 这个进阶速度，已经很快了，倘若没有空间玄阵，她想突破玄师境，至少得三五个月。 出关后，墨星沉看到自家许久不见的妹妹，不由得喟叹道：“清歌，你脸上的疤痕都快消失了。” 而且，还消瘦了。 他心想着，看来，自己得多做点好吃的，给妹妹补补身子了。 “真的吗？”墨清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内心一阵欣喜。 “嗯。”墨星沉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接着道： “明日就要出发去圣洲了，试炼大赛的报名点，在锦夜国附近，我已经联系好了商贩，明日一早，去租只飞行妖兽，约摸两日的路程便到了。” 飞行妖兽，通常会比马车的路程快，且会减少许多奔波的劳累感，还能看看风景，就是价钱贵了一些。 租一只普通的飞行妖兽，一日的费用，便是万两以上的黄金，普通人家是花费不起的。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我哥哥办事，我自然放心了。” 第71章 怎么都来了？ 墨王府那边，没了玲珑时常找存在感，整个王府也变得清净许多。 然而，清净归清净，气氛却是异常诡异，变得比以前更加清冷、凝固，接触墨王的时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鲛珠殿。 云辰小心翼翼步入内殿，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主、主子……属下这里，有一张圣洲试炼大赛的请帖。” 他想，或许主子对这试炼大赛，能有些兴趣。 “云辰，你拿这个做什么？”云陌却不以为然，“这种无聊的低级比试，主子才不会感兴趣呢，快拿走吧！” 这种低阶试炼，主子看都不会看一眼，去了不是自降身段吗？ 再说了，主子如此高冷，怎么可能会为了追一个女人，眼巴巴地跟去圣洲，不要面子了？ “我……”云辰有些不知所措。 顾衾墨微微抬眸，冷冷瞥了一眼那符令，薄唇轻启：“放下。” 这三个字，顿时让云陌心头一惊，被光速打脸。 好吧，他的脸突然有点疼！ ………… 翌日，墨清歌兄妹二人收拾好行李，云染叮嘱了好一会，正要出门，却见碧落阁外，停着一驾辇车。 辇车上的男子，一袭红衣妖娆，风华绝代，正是赫连容锦。 “清歌。”见墨清歌出来，赫连容锦顿时勾起桃花眼，下了辇车，走近了一些。 眼前的少女，一袭月白色长裙，淡妆微点，臻首娥眉，周身都透着清冷绝尘的气质，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一个月不见，墨清歌出落得越发迷人了，皮肤变得白皙，脸上的疤痕，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惊艳二字，已经无法形容少女的美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墨清歌面不改色地问道。 “呵，这天底下，哪有小爷我打听不到的事！”赫连容锦的语气，甚是欠揍。 墨星沉对他丢去一个白眼，心想，这桃花眼还真是阴魂不散！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那你也挺无聊的，整天打听这种事情。” “不，打听跟你有关的事，怎么能叫无聊呢？”赫连容锦依旧是满面桃花，“清歌，我的飞行妖兽就在城外，我一个人乘也是冷清，能否邀请你共乘，一同去圣洲呢？” 真挚的邀请，连语气都变得认真了许多。 赫连容锦心里一阵忐忑，还是第一次如此期盼一个女子的回应。 墨清歌：“……”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圣洲。 这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点？ “不必了！”墨星沉上前一步，拒绝道，“我们已经自己租好了飞行妖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才不会让清歌被桃花眼这点小恩小惠收买！ 赫连容锦的笑意顿了顿，接着道：“慕公子，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一同前往，路上也有个照应，正好，在下对于圣洲，也还算熟络！” 墨星沉冷哼一声，依旧不买账。 “歌儿，过来！”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冷冽的男声，惊尘中，带着几分愠怒的酸味。 墨清歌抬眸，只见一只巨型赤色毕方鸟凌空而落，悬浮于半空中。 飞行妖兽上的男子，一拢素锦白袍，清冷出尘，风华万代！ “皇叔？”墨清歌心想，我的天，怎么都来了？ 顾衾墨微微侧目，灼热滚烫的视线，瞥了赫连容锦一眼，那神色，简直杀人于无形。 “上来！”他冷冽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虽然墨清歌内心是拒绝的，但她却不会当众不给皇叔面子，于是脚尖轻点地面，轻盈跳上了飞行妖兽。 赫连容锦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还以为此次去圣洲，可以摆脱这个男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跟过来了！ 刚坐上去，顾衾墨便一把搂住少女的盈盈细腰，心疼道：“歌儿，你瘦了。” “皇叔。”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想推开他的手，“你也要去圣洲吗？” 这家伙，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本王要去圣洲一趟，恰好送你一程。”淡淡的语气，像是毫不在意。 躲在角落处的云辰和云陌，不由得满头黑线。 主子，承认你是专程送王妃过去很难吗？还非得傲娇这么一下！ “哦。”墨清歌点了点头。 原来皇叔是有事过去，并非专程送自己。 “可是，我哥哥已经租好飞行妖兽了，就不麻烦皇叔了吧。”墨清歌委婉推脱道。 两个阴魂不散的男人都在这了，她若是答应任何一个，恐怕都会引起纠纷。 所以，自己还是片叶不沾身比较好。 毕竟这两个男人，都很难缠！ “那就让他们自己乘吧。”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心想，正好没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喂，可是……”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毕方鸟便已经凌空起飞，盘旋在半空中。 “喂！”墨星沉见势，有些心急了，“顾衾墨，快放清歌下来！” 这家伙的行为，分明是强盗行为！ “放她下来！”赫连容锦也有些不悦。 顾衾墨不理会桃花眼，云淡风轻地看了墨星沉一眼：“城门处见。” 丢下这句话，毕方鸟飞离原地，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稳稳坐在飞行妖兽身上，被一只咸猪手环着，墨清歌浑身不自在，想往边上挪一点。 “歌儿别动，再动，你就掉下去了。”顾衾墨的声音，妖孽而又磁性。 墨清歌看了一眼下方的云层，倒吸一口凉气，只好勉强不动了。 “皇叔，我哥哥他们……” “本王的妖兽，会在城门处等他们。”顾衾墨淡淡解释道。 听到这里，墨清歌才放心了许多。 罢了，随他去吧，反正皇叔只是送自己去圣洲，到了圣洲，自己就解放了。 “一月不见，歌儿漂亮了许多，也瘦了许多。”顾衾墨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有些心疼。 原本肉肉的小脸蛋，都快没肉了。 墨清歌心想，完了完了，皇叔不会沉浸在自己的容颜中，用情至深，无法自拔了吧？ 看来以后在皇叔面前，她不能太过打扮，最好不修边幅一点，这样的话，时间一长，皇叔对她自然就没兴趣了。 第72章 江湖骗子 毕竟，不会有男人喜欢丑女！ “有没有想皇叔？”他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有，自然有了。”墨清歌随口答道。 顾衾墨听出了明显的敷衍和搪塞，唇角微勾，无奈一笑：“没良心的小丫头。” 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欢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该怎么办？ “皇叔，其实我自己去圣洲就行了，不必劳烦你送的。”墨清歌认真道。 “皇叔不放心你。”顾衾墨淡淡脱口而出。 不放心她身边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 说话间，毕方鸟已经至了帝城城门处，过了一会，墨星沉和赫连容锦的飞行妖兽才追上来。 “顾衾墨，清歌跟我一起就行了，你献什么殷勤？”墨星沉不满地开口道。 而且，还是强盗行为般的献殷勤！ “歌儿喜欢。”顾衾墨唇角微勾，不置可否道，说罢，还将墨清歌将自己怀里拢了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墨清歌也不好让他下不了台，只能勉强配合着。 这个男人，脸皮可真厚！ “你……”墨星沉气得脸色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凡他打得过顾衾墨，一定先打死他！ 于是，毕方鸟在前方，两只飞行妖兽跟在后面，墨星沉和赫连容锦，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两个人“谈情说爱”，都是一脸阴沉。 墨星沉是痛心，痛心自家种的白菜被猪拱了。 赫连容锦是生气，生气自己看上的白菜，被别的猪给拱了！ 毕方鸟飞行速度很快，但为了等墨星沉和银瞳所在的那只飞行妖兽，便刻意慢了许多，沿途还能跟小歌儿看看风景，倒也不错！ 试炼大赛的报名处，在锦夜国附近的晋城。 因为路程有两日，因而中途，随即在圣洲一座小镇落脚。 落脚客栈，墨星沉横身拦在客房前，一脸警惕地出言道：“顾衾墨，这是清歌的房间，你要干嘛？” 他已经忍了这家伙一路了！ 墨星沉毕竟是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看着眼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子，却丝毫不甘示弱。 顾衾墨丝毫不在意他，直接绕过眼前的人，推门而入，还轻盈一拂袖，关上房门，将墨星沉关在门外了。 “顾衾墨，你给我出来，快开门！” 墨星沉敲了敲门，忍着一肚子怒火，发现房门竟已被顾衾墨上了结界，任何人也进不去。 客房内，墨清歌正换好一袭红色落地长裙，飘摇的衣袂，将她那姣好的身材衬托得十分完美，修长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 月光投过窗口，轻轻洒在少女精致的侧脸上，更显清美气质。 “这身太暴露了，换一件！”某人的声音，冷冷打破了气氛。 墨清歌汗颜。 要你寡啊？ 不过，她表面上却还是语气温和：“皇叔，我正准备出去逛逛呢。” 说罢，还提着裙角，在他跟前转了一圈：“难道这一身不好看吗？” “好看，但只能在本王面前这么穿。”他可不愿让任何男人看见他的小王妃穿成这样，一眼都不行！ “我……” 无奈，墨清歌换了身将全身肌肤裹得紧紧的白裙，身后还跟了个醋神跟屁虫。 苍天，她招惹谁了？ 墨星沉也跟在自家妹妹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顾衾墨，眸子里充满了仇恨之意。 倒是墨清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思全在热闹的集市上。 “快来看一看，瞧一瞧！”路边，传来热闹的吆喝声，“占星玄阵，可预知未来！” 墨清歌眼前一亮，被“占星玄阵”四个字吸引过去。 不远处，人群熙熙攘攘围观成了一个圈，勉强挤进去，便看见一个黑袍中年人，在路边施布了一个，看起来假的不能再假的“玄阵”。 那黑袍中年人留着一小撇胡子，一看便像是副江湖骗子的做派。 然而此时，围观的人还不少，黑袍中年人对着一个胖女人侃侃而谈： “星阵上显示，小姐您下半年命犯桃花，只要虔诚，不出两个月，便能遇到一个温良佳人，携手一生，此乃祥兆啊！” 扯淡的不能再扯淡的话，却让那胖女人听得声泪俱下：“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吗？我嫁了十五年都没嫁出去，你竟然说我下半年能遇佳人？” “占星玄阵开启，便是窥探天机，自然不会有假！”黑袍中年人爽朗一笑，接着吹彩虹屁，“小姐，您就放宽心，等待命运的安排吧！” “好，说的好！”胖女人连连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那黑袍中年人塞了一锭黄金。 那中年人接过黄金，两眼放光，连连道谢。 “咯咯……”人群中，看见这一幕的墨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位大哥真乃人才啊，三两句话，就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金银出来。 这笑声，引起了那黑袍中年人的注意，热情出言道：“这位姑娘，要不要在下也为你卜上一卦？” “不了，不了。”墨清歌还没笑够，“我不求姻缘，也不想遇什么佳人！” “姑娘来试试便知，不准不要钱！”黑袍中年人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 “好。”墨清歌点了点头，索性想看看，这位大哥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于是，中年人掌心的玄力波动，在玄阵中“装神弄鬼”了一番，围观的人看来，都是一脸崇拜。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无奈跟顾衾墨对视一眼，却见他灿若星辰的墨眸，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反应。 须臾，黑袍中年人面露震惊，夸张地看了墨清歌一眼：“这位姑娘，您已经遇上了一位可相伴一生的佳人，恭喜姑娘啊！” “怎么说？请开始你的表演！”墨清歌心想，老娘我还是单身呢！ 中年人偷偷望了一眼墨清歌身旁的白衣男子，几番观察便发现，这白衣男子的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便大致猜出了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便开始夸夸其谈：“姑娘，您和这位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星阵显示，你们二人必定佳偶天成，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第73章 她到底是谁？ “等等，等等！”墨清歌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兄弟，你的彩虹屁都吹天上去了，你妈知道吗？” 中年人愣了愣，不知她在说什么，解释道：“姑娘，在下所言，都是星阵上所显示的，是天作之合啊！” “噗……”墨清歌险些笑出声来，小声道“皇叔，我们走吧，不能听他继续吹了。” 谁知，顾衾墨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臂，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叔，你……” “接着说。”顾衾墨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墨清歌顿时汗颜。 皇叔，这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专骗无知少女的钱，你看不出来么？ 还是，他就喜欢听彩虹屁？ “还是这位公子眼光单独。”黑袍中年人笑了笑，便继续吹嘘道，“公子，您和这位姑娘八字相合，郎才女貌，这姑娘，便是您的天命之女啊！” “天命之女”四字，突然在顾衾墨心头回响而起，刺痛了一下，却又模糊不清。 墨清歌听了，却只想呵呵呵。 她戴着面纱，都看不清面容，郎才女貌你个头啊，老哥，咱能走点心吗？ “嗯。”结果，顾衾墨竟还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云陌，赏！” 赏？ 墨清歌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赏个屁啊，他是骗子！ 皇叔，你不能因为他吹了几句彩虹屁，就黑白不分开始眼瞎了吧？ 连她这个初学玄阵的玄阵师都能一眼看出，那根本不是什么占星玄阵，是糊弄人的玩意！ 然后，墨清歌眼睁睁看着，云陌瞬间从角落出现，赏了一大把银票给那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收下银票，喜出望外，连连道谢，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望着那一男一女离开的背影，黑袍中年人心想，今日运气真好，骗了这么一个冤大头，赚大发了！ 小镇的集市，还算热闹，只是地方不大，逛了一个时辰，便逛到了尽头。 墨清歌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觉得空气有些冷了：“哥哥，夜深冷清，我们回去吧。” 玩了许久，也玩够了，早些回去养足精神，明日入秘境去！ “好。” 墨清歌话音刚落，一袭锦白色披风，便轻轻拢在她身上，动作温柔。 她转过头，与顾衾墨四目相对，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眸子里往日的冷漠与锋芒，全然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柔情。 “哼。”墨星沉小声嘀咕道，“献殷勤！” 这家伙，除了献殷勤还会做什么？ 不过，墨星沉倒是没多说什么，跟在自家妹妹身后，一同回去了。 …… 夜深，月冷。 墨清歌刚沐浴完，换上一袭清冷的月白长裙，刚掀开屏风，便发现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人来了！ 顿时，墨清歌的警惕心起，反手朝窗口丢出两根银针：“出来！” 刷刷刷！ 下一秒，一抹白影轻盈闪过银针，从窗口跳进来，身形纤细，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手中的长剑蛮横向墨清歌砍去。 墨清歌波澜不惊地后退半步，玄纹镯瞬间化作长剑，凌空架住了对方的玄器。 狂暴的玄力，似乎一瞬间爆发而出。 墨清歌与那白衣人周旋了几招，有些不敌，只能飞快躲闪，趁着对方不注意，反手一剑挑开了对方的面纱。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玲珑？”墨清歌冷笑一声，“有胆量来刺杀我，没胆量露面吗？” 四目相对，玲珑紧紧盯着墨清歌那张脸，与自己看过的那张画像，出入无几。 “慕、清、歌，竟然是你，是你回来了！”玲珑的语气中，满是惊悸。 她跟随王爷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百多年，因而，对于王爷的过往不太了解。 但她只知道，王爷曾深爱过一个女子，后来，那女子香消玉殒了。 前几日，她才无意间看见了王爷收藏起来的画像，每一张，都跟墨清歌一模一样！ 玲珑指骨紧蜷，恨意满盈。 这么多年了，王爷身边只有她一个女护法，从来不会有一个女人，能让她感觉到威胁。 唯独，这个女人不一样！ “你说什么？”墨清歌没听懂她的话，“莫不是犯病了？” 怎么净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神界嬴州，墨家，墨清歌！”玲珑一字一顿，“你隐藏的可真够深！” 神界嬴州，墨家，墨清歌！ 这几个字，突然印刻在墨清歌心头，使得她心底微微一颤，很不是滋味。 为何她听见这几个字眼，会觉得心慌意乱？ 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她……到底是谁？ 一阵轰然跃上心头，墨清歌摇了摇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杂乱：“我……到底是谁？” 无数零碎的片段划过脑海，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 玲珑见她出神，冷笑一声，身形突然一变，化作一只面门狰狞的鲛人，半人半兽，手掌变成了锋锐的鱼鳍，刺向墨清歌面门。 去死吧！ 杀了她，墨清歌就永远不存在了。 杀了她，王爷心底唯一惦记的那个人，就从此陨落了。 杀了她！ “主人，主人，快醒醒！”玄离见墨清歌恍然失身，自己现在又无法现身，急忙提醒道。 再不醒醒，主人就要死了！ 而墨清歌惊站在原地，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刚刚那八个字。 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墨清歌，去死吧！” 哧—— 正当锋锐的鱼鳍靠近，突然之间，凌空一道掌风落下，重重落在鲛人身上。 好在，有惊无险。 “啊……” 玲珑惨叫一声，惊悸般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出手的人，泪流满面：“王、王爷……” 话落，她吐出一口鲜血，断气倒地。 顾衾墨顾不上看她一眼，上前去抱住了墨清歌的身子：“歌儿，你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抱，墨清歌才回过神来，恍然推开了他：“我到底是谁？” “歌儿……” 顾衾墨眸中划过一丝惊异。 歌儿是想起什么来了？ 其实，连他也记不太清楚，只是每夜，都会梦到那个凄凉的背影。 他再次抱紧了些，语气温柔如水：“歌儿，是本王的小王妃。” 第74章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一句话，将墨清歌拉回了现实，恢复了正常思绪。 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注视了顾衾墨一眼：“皇叔，你把她杀了？” “嗯。” 不然，留着这个贱婢，继续害他的歌儿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头突然刺痛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段重要的过往。 但她不愿再去想了。 “歌儿，没事了。”顾衾墨将她拥入怀中，反手一掌，将地上的尸体捏为虚无。 这一次，墨清歌竟然没抗拒，在他怀里微微出神了一会。 “清歌！” 这时候，房门被突然推开，墨星沉推门而入，便看见自家妹妹依偎在他怀里，顿时一惊。 天，他看到了什么？ 墨清歌急忙推开顾衾墨：“哥哥，怎么了？” “刚听见你房间里有打斗声，怎么回事，没受伤吧？”墨星沉关切道。 而且，顾衾墨怎么会在他妹妹房间里？ 真是阴魂不散啊！ “额……没事。”墨清歌搪塞道，“我刚刚，在跟皇叔切磋呢。” 毕竟刚刚死了个人，不……死了条鱼，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吧。 “切磋？”墨星沉更是瞪大双目，“大半夜，在房间里切磋？”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了？ 天呐，他妹妹就这么被拐跑了吗？ “咳咳。”越解释越乱，“这不是刚切磋完吗？皇叔，也不早了，你们都快去歇息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嗯。” 顾衾墨应了一个字，便拉着满脸疑问的墨星沉，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墨清歌看了眼地上那具尸体的痕迹，微微出神。 …… 翌日，飞行妖兽继续往目的地出发，兼程半日，便抵达晋城风华谷。 此次试炼大赛报名处，便是风华谷，而他们的第一轮试炼，也是要进入风华谷。 风华谷，在锦夜国边境，谷内草药丰盛，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宝地。 但因此，也要承受相应的危险。 风华谷地势复杂，不仅有妖兽出没，危险也处处都是，且越往深处越危险。 想要找到几株极品药材，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空中，划过一道赤色的倩影，如同神眷，毕方鸟一阵凄厉的鸣叫，缓缓落地，惊起阵阵浮华！ 远远看去，竟像那风华绝代、浴火重生的神兽凤凰，威严而又神圣。 风华谷外，负责报名的是三位老者，皆是北星学院的长老。 熙熙攘攘的人群排着队，等着测试报名。 只有通过测试，才能获得试炼大赛的资格，因而，虽然来报名的人很多，但能够达到报名要求的，却寥寥无几。 人群中，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墨清歌一眼就看见，顾云璟和三皇子在场，墨琳琅和江嫣然也在。 这对塑料姐妹花，怎么还一起来了？ 神兽落地，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们回过头来，看见那居高临下的毕方鸟，眸子里或憧憬、或嫉妒。 这毕方鸟，可是极品神兽，竟被墨王拿来当坐骑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姐妹二人的视线往上，看见坐在神兽身上的墨清歌，顿时脸色都黑了。 墨清歌！她怎么也在？ 她凭什么可以跟墨王一同坐在神兽背上？ 然后，他们就看见，一向高冷的墨王，亲手将墨清歌抱了下去。 嫉妒之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赫连容锦紧随其后，像看着仇人一样盯着顾衾墨，恨不得把他杀了。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顾衾墨跟在自家小王妃身后，绕开人群，行至那负责报名的长老跟前。 “测试！” 冷淡两个字，吐了出口。 男人的气场，威压强大而又冷冽。 那长老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打了个寒战。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好惹。 于是，长老也顾不上还有排队的人，对墨清歌笑了笑：“丫头过来测试吧，只要实力在三星玄士以上，且有属性，便可获得试炼大赛的资格！” 有属性！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里一慌。 完了，她虽然实力达标，但是修炼了这么久，都没有属性，这可如何蒙混过关？ 这时，心底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别怕，测吧。” 有玄离这句话，墨清歌放心了许多，伸手出，放在了眼前的测试石上。 叮—— 测试石顿时充盈玄力，环绕着白光，显示出九条杠。 九星玄士！ 她的实力，是绝对达标的。 “再测测属性吧。” 接着，墨清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手掌放在了另一块测试石上。 倏地，玄纹镯动了动，一股力量注入墨清歌体内，仿佛也让她有了属性。 叮—— 测试石上，显示出风属性的标志。 “恭喜丫头，获得了进入风华谷的资格。”长老出言道，“你可以选择组队，或者只身进入风华谷，第一轮的比试成绩，以获得草药的数量为准，为时，二十四个时辰！” “嗯。” 墨清歌暗暗跟玄离道了个谢，退后了一步，又看着哥哥和银瞳分别测试。 两人也都是风属性，且实力达标，轻而易举就过了关。 接着，到了赫连容锦，墨清歌眼前一亮，有些好奇他是什么实力。 “歌儿，走！” 谁知，顾衾墨却脸色一黑，叫她道。 他的女人，不能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谁都不行！ 墨清歌：“……” 皇叔，我只是好奇，你这吃飞醋吃的也太没道理了吧？ 顾衾墨也不等她回答，冷着脸将她拉至了一边。 “皇叔，我们要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墨清歌已经迫不及待想甩掉他了。 “等等，歌儿。”顾衾墨叫住了她。 “皇叔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墨清歌顿了顿，耐着性子问道。 “手摊开。” 他声音温柔，温柔得使墨清歌没有拒绝的余地，轻轻摊开白皙的指骨。 顾衾墨伸手，轻轻在她掌心画了几笔什么，指尖与掌心的摩挲，痒痒的，有些舒服。 “好了。” 画完之后，墨清歌收回掌心，只见自己的掌心，竟隐隐划过一道暗暗的金光。 “这是什么？”墨清歌眼前一亮，好奇问道。 第75章 一言不合就要亲亲 “符咒。” “符咒？” 他薄唇轻启，淡淡出言：“关键时刻，可护你性命周全。” 此行未知，虽然他派云辰暗中保护歌儿，可是刚落地风华谷，他便发现，此处的气息诡异至极，像是有不速之客闯入。 这符咒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但关键时刻救命，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就多谢皇叔了。”墨清歌欣然道谢，正准备跳下去，却又被叫住了。 “歌儿道谢道的不走心。”轻描淡写的语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傲娇。 他还想怎么样？ 下一秒，顾衾墨靠近她一些，精致绝伦的侧脸凑了过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墨清歌默…… 一言不合就要亲亲，要抱抱，皇叔，你可是一米八几的汉子，你不能这样！ “歌儿，快！”他略微不满地催促道。 墨清歌只好一吻落了上去，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 甜腻，瞬间蔓延心底，心花怒放。 这一吻，轻描淡写，却被墨琳琅收归眼底，一张脸全黑了下来，心里快要嫉妒疯了。 “那个废物，胆敢这样玷污我的男神！”墨琳琅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 “呵，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自作多情什么？”江嫣然冷嘲热讽道。 “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墨琳琅冷哼一声，“我看，就是墨清歌在倒贴，等着看吧，她马上就要被墨王一掌拍死！” 王爷最讨厌倒贴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墨清歌这种废物，不一掌拍死，就算便宜她了！ 谁知下一秒，没有墨琳琅料想的画面，众人只见，一向冷漠无情的墨王，竟伸出修长的指骨，宠溺地揉了揉墨清歌的发丝。 夭寿啦，这还是墨王吗，画风不对啊，莫不是中了邪了？ 被光速打脸的墨琳琅，脸色又黑了一分。 “琳琅妹妹，怎么好像跟你预料的结果不一样呢？”江嫣然继续嘲讽道。 “闭嘴！”墨琳琅冷冷呵斥道，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墨清歌她凭什么能得到墨王的特殊对待，论容貌，论实力，自己哪点比她差了？ 墨清歌好不容易“摆脱了”皇叔，便从毕方鸟背上跳了下来，墨星沉和银瞳随即跟在她身后。 顾衾墨望着自家小王妃渐渐远去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一丝黯然神伤。 云陌站在一旁，偷偷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淡淡出言问道：“王爷，回万界吗？” “回。” ………… 墨清歌一袭月白色长裙，莲步轻移而来，微风，偶尔吹动她飘摇的衣袂，似仙似幻，连站在原地的顾云璟，都不由得被惊艳了一下。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皮肤黝黑，容颜丑陋的墨清歌吗？ 眼前这少女，身姿曼妙、皮肤白皙，一双翦水秋瞳灵动澄澈，脸上的疤痕竟也不见了，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有种勾人心魄的魔力！ 一颦一蹙，都如同魅惑人心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顾云璟竟然心动了。 如今的墨清歌，周身的气质越来越好，倒是配得上他了！ 墨琳琅和江嫣然却是两眼嫉妒，恨不得将墨清歌这张狐媚脸给撕烂了。 “妹妹，你怎么也来了？”墨琳琅冷声嘲讽道，“你一个废物来风华谷，恐怕不太适合吧？” “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一个痴傻少年过来呢？”墨琳琅瞥了银瞳一眼，露出讥讽的笑意。 那少年面容呆滞而又内敛，周身也没有玄力波动，明显就是个废物啊！ 墨清歌身边，恐怕也没几个能用的人，否则也不会带一个废物来秘境送死吧？ 听见墨琳琅讥讽的语气，银瞳微微颔首，往墨清歌身后躲了几分，似乎有些惶恐。 墨清歌对银瞳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让他别怕，接着不屑道：“你们这对塑料姐妹花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塑料姐妹花？什么意思？墨琳琅和江嫣然相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我好像听说，你们姐妹俩为了一张符令大打出手，如今能这么和谐，也是不容易啊。”墨清歌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少提这件事！”果然，墨琳琅瞬间就急了。 一个月前，她跟江嫣然为了一张符令，从而大打出手，对于姐妹二人来说，这件事相当羞耻，羞耻到不愿提起。 而后，符令被江嫣然拿走，但江嫣然答应，跟她一同争抢试炼大赛的名额。 所以这件事，墨琳琅根本不想提起。 而墨清歌却不知好歹，偏偏故意在她面前提，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 “呵。”江嫣然也马上打圆场，“墨清歌，我跟琳琅妹妹关系一直很好，少在我们姐妹面前挑拨离间！” “看见你们姐妹和睦相处，我就放心了。”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语气略带嘲讽。 而这时，江嫣然的视线，落在了赫连容锦身上，心头微微紧张了一下，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 “赫连师兄，你也来了啊。”江嫣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情蜜意，“上次在云落阁，你不是说，你对这试炼没兴趣吗？”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让墨清歌听见，她跟赫连师兄见过，而且来往还很密切。 而墨清歌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突然又有兴趣了。”赫连容锦冷漠回答道，面不改色。 若不是清歌，他确实没什么兴趣。 “师兄的心思，确实难以捉摸呢。”江嫣然温柔一笑，“这秘境也快开启了，正好，师兄，咱们一同进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赫连容锦冷冷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师兄，你还是不要自来熟了！” “我……”江嫣然咬了咬下唇，再次被打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师……赫连公子，是嫣然唐突了。” 赫连容锦没理会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清歌，我们走吧！” 他看向墨清歌眼神，瞬间温柔了许多。 那是一种，令人嫉妒的温柔。 于是，墨琳琅等人也飞快跟了上去，铁了心想跟他们同路了。 第76章 你算什么东西 进入风华谷的时候，顾云璟才终于找到机会，试图跟墨清歌搭腔。 “墨清歌，此次，你就跟着本太子吧。”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为何？”墨清歌不以为然。 “怎么，你还不愿意吗？”顾云璟依旧是居高临下的语气，“本太子实力强，能庇护你，你就乖乖跟在本太子身后，保证毫发无损！” 这一番话，只让墨清歌觉得有些好笑。 “那我是不是得感谢太子您的大恩大德了？不过抱歉，不需要！”墨清歌直白拒绝了。 想当霸总，至少也得长皇叔那样吧，他算个什么东西？学霸总的口吻跟她说话，就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了吗？ 这么一比较，她顿时觉得，皇叔真是顺眼多了。 “你竟然拒绝本太子？”顾云璟被她气笑了，“能被本太子庇护，是你的荣幸！” “谢谢，我承受不起这样的荣幸，你还是先庇护好自己吧。”墨清歌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他一通。 “好，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的！”被当众打击，顾云璟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脸色都黑了下来。 这个墨清歌，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不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怎么现在像是转了性一样，对他越来越爱答不理了。 难道是自卑了？ 不过没关系，以他的魅力和身份地位，只要稍微主动一下，墨清歌还不乖乖给他投怀送抱了？ 以前的墨清歌，又丑又废，根本配不上他，现在恢复了容颜，勉强还能入他的眼了， “太子哥哥。”墨琳琅随即也挑拨离间道，“墨清歌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废物，就是那张脸好看点，有什么用？你何必去打理她呢？” “那也比你长得好看！”顾云璟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跟墨琳琅、江嫣然这种庸脂俗粉比，墨清歌确实要漂亮许多，未施粉黛，便惊艳出尘。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比墨青娥美多了？ “我……”如此直白地被打击，墨琳琅捂着自己的脸，气得闭上了嘴巴。 凭什么，所有男人都维护着墨清歌，她不就长了一张妖媚祸水脸吗？ 墨琳琅和江嫣然相对视一眼，在这一点，仿佛达成了共识。 在谷中杀了墨清歌，永除后患，要么，就让她这张脸毁容，看她还能去魅惑谁！ 墨清歌压根懒得理会他们，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秘境上，低声道：“银瞳，若有发现，可要及时告诉我啊！” 说罢，她担心银瞳听不懂，还比了一堆手势。 “嗯……”银瞳乖巧点了点头。 主人带他来，他很开心，他的任务就是帮主人寻宝，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主人失望了。 刚踏入风华谷，仿佛换了个天地一般，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阴沉，视线甚至都受阻了。 银瞳拉了拉墨清歌的衣角，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眼神，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气氛，诡异得可怕！ “清歌，退后！” 墨星沉和赫连容锦，几乎是同时开口，两把剑也是同时脱鞘而出，锋锐凌厉！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从天而降，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露出血红的眼睛，十分渗人。 “是吸血蝙蝠！” 顿时，众人一阵惊恐，四散开来，抽出兵刃砍着四面八方而来的不速之客。 那些吸血蝙蝠数量多，攻击性强，加上动作迅捷，几乎是防不胜防！ 墨琳琅和江嫣然，几乎慌成了一团，不断往后躲，一只手拿着剑，一只手捂着脸，生怕自己毁容了。 他们也太出师不利了，刚入谷，就遇到这么麻烦的对手！ 反观墨清歌，倒是一脸平静，轻抬手，毒针自玄纹镯精准射出，一针一只，见血封喉！ 她动作幅度不大，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她竟在动手杀吸血蝙蝠，而且精准得可怕，次次都完哥哥和银瞳顾及不上的蝙蝠！ 而此时，江嫣然周身的吸血蝙蝠越来越多，显然已经应接不暇，无处躲闪。 她嫉妒万分地瞪着墨清歌，心里极度不平衡。 凭什么墨清歌可以躲在男人身后装柔弱？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废物？ 指骨紧蜷，出于嫉妒，江嫣然像是发了疯一般，脚尖轻点地面，飞快掠至墨清歌身后，蓄力一掌推过去，想要推她入蝙蝠群。 墨清歌，去死吧！ 墨清歌微微侧目，反应极快，侧身极限闪过，顺带还拉了墨琳琅一把，给自己当挡箭牌。 砰—— 下一秒，江嫣然的掌风落在墨琳琅身上，将墨琳琅推了出去，猝不及防。 “啊！” 墨琳琅身体失去重心，撞入蝙蝠群之中，白皙的脸蛋生生被吸血蝙蝠咬下一块肉来，瞬间血肉模糊！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墨琳琅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脸，指骨颤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毁容了。 江嫣然伫立在原地，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推了墨琳琅一把。 呵，不过这样也好，她也看不惯墨琳琅！ “江嫣然，你故意推我！”墨琳琅眸色血红，怒火显然已经装不下了。 “我没有，是墨清歌，是她！”江嫣然指了指墨清歌，直接推卸责任。 而墨琳琅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直接上前来掐住江嫣然的脖子，情绪激动：“江嫣然，没想到你心肠竟然如此歹毒，你让我毁容，我也不让你好过！” “你要干嘛？快放手，你这个疯子，啊！”江嫣然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狠狠抓了脸，挠出一道狰狞的血痕来了。 这塑料姐妹花脸上的伤痕，看起来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姐妹二人扭成一团，缠斗了许久，直到吸血蝙蝠全部被解决，才稍微平息下来。 两女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脸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淌血，甚是狼狈狰狞，不堪入目。 墨清歌如同看戏一般，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看狗咬狗的戏码，永远是一大乐趣啊！ 墨琳琅脸上的伤口，逐渐变黑，流出些许黑血来。 “我……我中毒了！”墨琳琅顿时惊恐万分，连忙抓住随行大夫的衣角，“快，快给本小姐医治！” 她不想毁容，更不想死啊！ 第77章 白莲花行为 大夫只好不情不愿地去给她医治了。 “哥哥，住手！”眼看着墨星沉要将最后一只吸血蝙蝠也杀了，墨清歌急忙出言喝止道。 咔嚓— 墨星沉手中的兵刃停了下来，一股强大的禁锢力，将剩下那只苟延残喘的吸血蝙蝠，禁锢在了半空中。 “清歌，怎么了？” “这吸血蝙蝠非同寻常，咱们留一只，兴许，还能为我们指路！”墨清歌早在刚刚出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些许端倪，发现这吸血蝙蝠周身的玄力波动，比较特殊！ 若是这蝙蝠真能帮他们在谷中指路，他们岂不是能避开很多危险？ “别开玩笑了，吸血蝙蝠能指路？”江嫣然冷嘲热讽一笑，全然不信。 墨清歌走近了一些，伸出手，想仔细探探那只吸血蝙蝠体内的力量。 谁知，那吸血蝙蝠“嗖”的一声，仿佛失控了一般，一口咬了上去。 墨清歌吃痛收回指骨，白皙的手指被咬破，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 “清歌！” “清歌，你没事吧？” 赫连容锦和墨星沉，几乎是同时围了上来，关切出声。 连顾云璟都忍不住面露关切。 美人受伤，哪有见了不心疼的？ 倒是墨清歌，镇定自若地收回手，看着自己指尖流淌出的鲜血，变成了黑色。 “清歌，快凝神静气，我帮你将毒血逼出来！”赫连容锦神色骤变，认真了起来。 顾云璟也急忙出言道：“太医，快过来！” 那还在为墨琳琅医治的太医顿了顿，连忙起身：“是！” “太子殿下！”墨琳琅似乎有些气不过，“我伤势比妹妹重，还是让太医先为我医治吧？” 她半张脸都快毁了，而墨清歌就是伤了根手指，结果，所有男人都围着那个狐媚精转，凭什么？ “清歌妹妹！”转而，墨琳琅又接着道，“你的伤势不重，先让太医给我医治吧！” 这个狐媚精，没必要伤一根指头，也要装柔弱跟她过不去吧？ 而偏偏，墨清歌就是这种人，就是不想让她好过，便微微蹙眉，一副柔柔弱弱的语气： “可是，我的手伤了，也很疼。” 她的语气，无辜而又动听，我见犹怜，再加上那双澄澈可怜的大眼睛，男人一见，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了。 但这在墨琳琅看来，根本就是白莲花行为！ “还不快过来，愣着做什么？”顾云璟不耐烦地对大夫道，“要反了吗？” “是，是！” 大夫吓得一阵腿软，只好乖乖上前来，给墨清歌处理伤口。 “清歌。”赫连容锦从储戒中倒出一颗清毒丹，“快把这丹药吃了，当心毒素蔓延！” “多谢赫连兄，不用了，我无大碍。”墨清歌婉言拒绝了。 其实早在入秘境之前，她就料到会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也就提前吞下了清毒丹，这种平常的毒，根本伤不了她。 但她就是想装装柔弱，故意跟那两个塑料姐妹花过不去，让她们不好受！ 而事实证明，墨清歌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墨琳琅和江嫣然脸色阴沉、指骨紧蜷，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尤其见到所有男人都在墨清歌面前献殷勤，连赫连师兄都对她嘘寒问暖，江嫣然的心态都要炸了。 这个白莲花，就是故意在她男神师兄面前装柔弱，博取同情。 她恨不得拿一把刀，将墨清歌那张蛊惑万众的脸给划烂了！ 许久，大夫给墨清歌处理好了伤势，才慢吞吞回去继续给墨琳琅清毒。 墨清歌起身道：“这吸血蝙蝠，脑海中有关于秘境的记忆，我们跟着它，走的一定是最快的捷径！” 赫连容锦点了点头：“如此，我们就跟着它走吧。” 墨清歌愣了愣，心想，谁跟你说话了，我在跟我哥哥说话呢！ 随即，吸血蝙蝠在前方带路，一行人跟在后面，踏入秘境深处，偶然会出来几只低阶妖兽，却都没什么威胁。 走过一片安然的荒芜之境，眼前出现了两条路线，左边为陆路，右边为水路。 众人停驻脚步，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顾云泽主动提议道。 正当墨清歌纠结万分之时，玄离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主人，不用纠结，这两条，只不过是不同的路线，所能通往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 “你问问银瞳，走哪条路较为稳妥，他看得出来！”玄离接着叮嘱道。 “好。”于是，墨清歌便低声问银瞳道，“银瞳，这两条路线，咱们走哪一边？” 说着，还给银瞳比划了一般手势。 银瞳抬眸，那澄澈的眸色一闪，指了指右边那条水路，目光坚定。 “走这边？” “嗯。”银瞳点点头。 陆路看起来好走，但所要碰见的，远远比水路来的恐怖！ “好。”墨清歌便当机立断，“哥哥，咱们走水路吧！” 还好，她在来秘境之前，也算是万事俱备，早早备上了一只玄舟，在玄纹镯中放着。 “喂！”江嫣然急忙叫住她，“妹妹，你疯了吗？水路里面可能藏着河怪，可能遇上风浪，走左边难道不是更稳妥一些吗？” 墨清歌冷哼一声：“我只是打算自己走水路，你要走哪边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哥哥，我们走吧！” “你！”江嫣然气得脸色通红。 因为她知道，墨清歌走哪一边，赫连师兄和太子肯定会跟去哪一边。 到最后，就算她想走陆路，恐怕也只能跟墨琳琅作伴了。 果然，赫连容锦和顾云璟，也随即跟去了左边，从储戒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玄舟。 谁知，那玄舟刚落水，便瞬间沉没，被腐蚀化作了虚无，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这水……是化尸水！”顾云璟惊诧出声道，吓得不轻。 化尸水，能够瞬间融化人的皮肤、血液、甚至骨头！ 别说是人，就算是丢一块玄铁下去，也能被瞬间融化成水，渣都不剩！ 顿时，众人心里凉嗖嗖的，顾云璟后退一步，有些瘆得慌。 第78章 白莲花过河拆桥 “我们……我们还是换条路吧。”江嫣然也吓得脸色铁青。 如此恐怖的河水，就算是有玄舟，若是不慎掉下去，或者不慎起风浪，将水溅在身上，怕是都要毁容了！ 墨琳琅也点了点头，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不敢往前去了。 “清歌，看来这条路，还不太好走呢。”赫连容锦淡然一笑，又从储戒中取出一只玄舟。 这一次，他在玄舟周遭，设了一层结界，玄舟轻盈落在水面上，没再被腐蚀。 众人盯着那安然无恙的玄舟，眼睛都直了， 赫连师兄可真厉害，若是坐上他的玄舟，肯定不会有任何事的。 正当江嫣然还在无边无际地遐想，赫连容锦看了墨清歌一眼，恳切邀请道： “清歌，来与我共乘吧？” 一句话，险些把江嫣然的肺都气炸了！ “不用了。”谁知，墨清歌竟还淡然拒绝，将自己准备的玄舟，放入了水面之中，竟也没被腐蚀殆尽。 赫连容锦仔细看了看她的玄舟，只是船底擦了一层隔离化尸水的灵液，可以暂且保住玄舟，但也顶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若是两个时辰不走完眼前的水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尽管如此，他倒也挺佩服这丫头。 墨清歌三人上了玄舟，赫连容锦无奈笑笑，也上了自己的玄舟。 而剩下五个人站在岸上，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江嫣然咬了咬下唇，主动面带笑意，去恳求赫连容锦：“赫连公子，能否带嫣然一程呢？” 她就不信，自己都这样主动请求了，赫连容锦还要继续铁石心肠。 “抱歉，不能。”赫连容锦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他的玄舟，可不会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坐，更不想让清歌误会，他跟别的女人有什么纠缠。 被残忍拒绝，江嫣然黯然神伤，只好灰溜溜地不再说话了。 “清歌，你这玄舟也挺宽敞，不如载我们一程吧？”终于，顾云璟厚着脸皮，开始向墨清歌求助了。 “是啊。”墨琳琅点了点头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多我们几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吧。” 墨清歌看着他们大言不惭的嘴脸，只觉得有些可笑，却没有拒绝： “好啊，让你们上来可以，不过既然上了我的玄舟，就得乖乖听我的，否则我一个不高兴，把你们全掀下去，知道吗？” 普通玄舟，需要玄力推动才能运转，有这几个免费劳动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 尽管他们心里不爽，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 于是，剩下五个人一并上了玄舟，墨清歌的玄舟并不大，八个人坐上面，确实有些拥挤了。 “清歌。”赫连容锦眯着桃花眼，调侃道，“你那边那么挤，要不要过来坐坐？”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墨清歌随口回应道。 看着赫连师兄对墨清歌面带桃花，满脸笑意，江嫣然的脸色就极度不好看。 玄舟上，顾云璟和顾云泽轮流掌着，湖面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 “呵，江嫣然，你看什么看呢？”墨琳琅出言嘲讽道，“倒贴赫连公子不成，还不嫌丢人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对于江嫣然刚刚的行为，她可还记恨在心呢。 “墨琳琅，你给我闭嘴！”江嫣然顿时恼羞成怒，“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张丑脸，跟丑八怪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 墨琳琅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脸，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贱人，还不都被你害的？” “你骂谁是贱人？墨琳琅，我告诉你，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别人！”江嫣然也不甘示弱。 墨琳琅指骨紧蜷，气急败坏推了江嫣然一把。 “啊……”江嫣然一声惨叫，急忙抓着船沿，才勉强稳住身子。 整个玄舟都随即剧烈晃动了一番，有些恐怖。 “都别乱动，再动，就把你们全部丢下去！”墨星沉不悦道。 江嫣然吓得躲在玄舟里，不敢动弹，墨琳琅黑着一张脸，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她们两人大概都在想，要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杀了对方吧。 而玄舟还在不停晃动，刚刚的举动，似乎惊动了什么，整个湖面，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 “有……有异动！”顾云璟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一些。 砰——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水怪从水中钻出，黑色的身形足有五米多高，狰狞的面容穷凶极恶，露出恐怖的獠牙，那血盆大口，似乎一口就能将两只玄舟都给吞了。 “水怪！” 那水怪仿佛是被惊动了，狂暴一掌，向墨清歌的玄舟拍去，已经震怒了！ “啊……” 墨琳琅和江嫣然，第一次看见如此凶狠的庞然大物，都吓傻了，惊悸叫出声，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完了完了，她们这次死定了！ “聒噪，都闭嘴！” 墨清歌微微蹙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话落之间，玄纹镯瞬间化作长骨鞭，凌厉缠住了水怪拍下来的手掌。 下一秒，墨清歌借力轻跃而起，反手一道劲力将玄舟推开，又用长骨鞭延缓了水怪的动作。 咚—— 水怪一掌拍下，惊起层层波澜，却恰好落空，没能击碎玄舟。 它震怒，将墨清歌的身子甩飞了出去，狂暴万分，像是失控了般。 “清歌！”墨星沉飞身而起，托住自家妹妹的身子，低眸正要落在玄舟上，却发现，玄舟竟然已经被江嫣然和墨琳琅移开了方向。 此时落地，由于惯性，肯定会直接落入水中，然后身体被瞬间腐蚀殆尽，尸骨无存！ 偷偷将玄舟移开的姐妹二人，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 墨清歌，你们兄妹二人就等着化为血水吧！ “你们，你们……”坐在玄舟上的银瞳，都看不下去了，着急起身，被气得说出了两句人话来。 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刚刚若是没有主人，她们就被水怪一掌拍死了，现在却过河拆桥，想害他主人掉进化尸水中。 简直卑鄙至极！ 第79章 栖云堡 “你一个哑巴，说什么话，闭嘴！”墨琳琅不耐烦地呵斥道。 银瞳指骨紧蜷，恨不得将她们推下去。 “快，把这个哑巴也推下去！”江嫣然恨不得他们都死了。 “嗯，把他丢下去？” “清歌！”千钧一发之际，赫连容锦突然调动玄舟，稳稳接住了掉下来的兄妹二人。 安然落在玄舟上，墨星沉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 “清歌，你没事吧？” 墨清歌从地上爬起来，清冷的眸子里，已经装满了盛怒，冷冷盯着另一只玄舟。 只见那姐妹二人押着银瞳，试图将银瞳丢下去。 “给我住手！” 墨清歌恼羞成怒，长骨鞭凌厉甩出。 啪啪—— 凌厉两声，落在两姐妹手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啊！” 银瞳见势，推开两人，急忙纵身跃至墨清歌所在的玄舟上了。 “你们这两个卸磨杀驴的家伙！”墨星沉指着她们二人，咬牙切齿道。 “墨清歌，你没死，真是命大啊！”墨琳琅冷声嘲讽道。 反正玄舟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不必继续揶揄墨清歌。 “把玄舟还给我们！”墨星沉冷冷道。 “不还，又能怎么样？”江嫣然轻蔑一笑道。 “你们……” “哥哥，算了。”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只玄舟，就送给他们好了，咱们就凑合着跟赫连公子先行离开吧！” 墨清歌也并非是大度，只是她知道，自己那玄舟，顶多能在湖面上支撑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就等着集体化作血水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听见墨清歌提到自己，赫连容锦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于是，他连忙调转玄舟，飞速绕过水怪的攻击，离开了原地，强大的威压，激起阵阵波澜，直接将墨琳琅他们的玄舟，困在了原地，许久才稳住。 勉强稳住之后，水怪就在他们眼前，露出凶恶的面目，一掌拍了下来。 砰—— “啊！” “快跑啊，绕开它！” “你说的容易，这水怪动作灵敏，体积大，哪有这么容易就绕开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等死吗？” 玄舟上，哀怨声不断，他们眼睁睁看着墨清歌三人，乘着赫连容锦的玄舟离开，却无能为力。 他们现在，只有为自己祈祷的份了，不被水怪吃掉，就已经是万幸！ 另一边，赫连容锦的玄舟，很快便找到了出路方向，肉眼可见，不远处便是出口。 “我们要出去了。”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竟还有一只摇摇晃晃的玄舟，应该是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 而那只玄舟，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一位船上两位女子，拉着一位黑衣男子，眼看着那黑衣男子就要掉下玄舟，两个少女压根拉不住。 “快救救我们师兄吧！”其中一位少女见墨清歌看过来，对她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你们是何人？”墨清歌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我们乃北冥大陆五大宗门之一，栖云堡的弟子，刚刚不慎被水怪袭击，好不容易逃离，又遇上风浪，眼看着师兄就要掉下去了。”那少女的语气，有些着急， “劳烦几位小姐和公子帮我们一把，我们定当好好感谢！” 栖云堡？北冥大陆五大宗门之一？ 墨清歌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字眼，心存好奇，又见她语气恳切，便微微点了点头。 罢了，那自己就发发善心，顺手救他们一下得了！ 于是，墨清歌与墨星沉相对视一眼，凌空而起，掠至对面的玄舟，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臂，合力将那男子拉了上来。 那男子落在玄舟上，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 倏地，他看清了墨清歌的面容，顿时一阵诧异。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的容颜，简直跟他们圣女的容颜一模一样！ 栖云堡，是万界栖云殿的分部，而远在万界，高高在上的圣女，他有幸得以见过一面，那倾世绝颜，看一眼便再也不会忘了。 眼前这个少女，跟他们圣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盯着我做什么？”墨清歌都要被他盯得不自在了。 男子身后的少女，见自家师兄如此盯着墨清歌，心里有些不舒服。 师兄都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他一眼，竟然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如此着迷。 想到这里，少女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憎恨的眼神。 狐媚精！ “哦，没什么。”男子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姑娘长得很像我族圣女。” “圣女？”墨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开玩笑了！” 这位兄弟，搭讪也得有点技术含量好吗？ “师兄，我们的玄舟快要沉了！”少女终于看不下去了，索性转移了话题。 男子这才转过头，看着不断渗水的玄舟，有些着急。 赫连容锦见势，出言道：“反正也快上岸了，借你们避一避吧！” 他这是看在清歌的面子上！ 男子抬头，跟赫连容锦四目相对，顿时面露惊异：“赫、赫连公子，是你？”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碰见赫连世家的公子。 赫连世家和栖云堡，同为北冥大陆的五大宗门之一，因而对于赫连容锦，他自然是认识了。 “别废话了，再不上来，你们就要被淹了。”赫连容锦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那就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了。”男子也就不再客套，随即，几个人一同上了赫连容锦的玄舟。 “在下冷凌千，是栖云堡弟子。”平静下来，男子主动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师妹，冷雪和冷月。” 墨清歌眼看着，冷雪和冷月对她投来了一个并不友好的眼神。 自己招她们惹她们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冷凌千又接着问道。 “墨清歌。”淡漠的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 “墨清歌，是个好听的名字。”冷凌千笑了笑，对于这个少女倒是有些兴趣。 不过，仅仅只是因为，她跟圣女长得太像了！ 第80章 跟着捡捡漏就行 冷雪的脸色黑了下来，心中甚是不悦。 师兄，你可不能被这个狐媚精给迷惑了啊！ “今日的恩情，算是我们栖云堡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姑娘若是有任何要求，可以尽管来栖云堡！”冷凌千的语气，倒是挺诚恳。 “嗯。”墨清歌欣然接受了下来。 “你们应该是从帝国而来的吧？”冷雪主动开口问道，“唉，你们帝国之人能来风华谷，也是挺不容易的，想过个关卡都难，不像我们这种大宗门，根本有恃无恐，能跟我们栖云堡搭上关系，你就偷着乐吧！” 字里行间，都是对帝国的瞧不起。 毕竟他们五大宗门，就算是帝国的皇帝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 平日里，他们栖云堡看见寻常帝国的人，尤其是小家族的人，都是横着走，懒得正眼看他们！ “是啊，你们栖云堡的本事可真大，大到还要人救呢。”墨清歌悠悠出言，冷嘲热讽道。 “你……”一句话，怼得冷雪脸都黑了，小声吐槽道，“帝国之人，果然蛮横粗俗。” “冷雪，不得无礼！”冷凌千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师兄，你怎么还偏袒别人呢？”冷雪嘟囔着，十分不满意。 师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她发怒，而且还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平日里，师兄对她可是很疼爱的。 “我让你闭嘴！”冷凌千冷冷呵斥道，转而又跟墨清歌赔礼道歉，“抱歉，墨姑娘，我师妹不懂事，口无遮拦，姑娘勿要见怪。” “呵，没事，见怪不怪了。”墨清歌才懒得放在心上。 冷雪冷哼一声，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离师兄太近，不能给她有机可乘的机会！ 很快，玄舟靠岸，他们也就和栖云堡三人共行，一路跟着银瞳来到了仙草境。 此处空旷而又辽阔，熙熙攘攘围满了更大世家的人。 仙草境中，开出一大片色泽良好的草药，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这些草药都是稀罕之物，皆为四阶以上的珍品！ 一下子出现一大片仙草，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垂涎的眼神，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些仙草堆起来，少说能供他们栖云堡上上下下五六年的药材！ 而此时，各大世家几乎都到了仙草境，围观在仙草境外，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凝固，明显是起了什么争执。 墨清歌想，他们大概是在商量这些仙草该如何分配吧。 毕竟，各大世家、帝国都不是吃素的，都想从这风华谷中分一杯羹走，眼下这片仙草境，就是很明显让他们捡钱，不捡才是傻子！ “师兄，好多仙草，我们来这风华谷，果真没来错！”冷雪的神色，十分激动。 他们栖云堡是炼丹世家，对于仙草的需求和渴望，比任何一个世家都大！ “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恐怕已经虎视眈眈了！”冷凌千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 此时，人群中一位玉冠蓝衣男子开口道：“冷公子，您来的正好，咱们正在跟北星学院商量，要如何分这些仙草呢。” 说话者正是玄天宗少主，龙炎。 “龙少宗主说笑了。”冷凌千倒是不卑不亢，“今日入风华谷的家族、宗门，少说也有上百个，就算平分仙草，自然也不能只顾及我们五大宗门了！”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心想，这个冷凌千一板一眼的，倒还挺君子。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做君子，就只有吃亏和被宰割的份了！ “哈哈哈！”龙炎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冷公子总是自诩正义，可是你别忘了，此处是风华谷，不是讲什么仁义道德的地方，一切凭本事而得，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的意思很简单，谁有本事，谁就多得一些了。 这时候，北星学院一位长老发话道：“今日咱们相聚这风华谷，大动干戈实在伤和气……” “行了行了！”龙炎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不都是为了仙草而来？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有什么意思，谁有本事谁拿走就是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弟子动手。 下一秒，玄天宗弟子抽出兵刃，一拥而上，直接开始疯狂采摘仙草。 “龙炎，你疯了！” 玄天宗一动手，其它家族顿时看不下去了，纷纷下令开始争抢。 连北星学院和栖云堡，都动起手来了，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清歌，我们要不要去趁乱抢一些过来？”墨星沉看着眼前的混战，出言问道。 这些人为了仙草，简直都疯了！ 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平静：“现在这战圈戾气太重，进去了必死无疑。” “可是……”墨星沉看着这么多仙草，也确实有些按捺不住啊。 再晚一会，这些好好的仙草，都要被那些人践踏光了，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哥哥，咱们这样。”墨清歌指了指战圈中的龙炎，问道，“看见那个蓝色衣服的男人了吗？” “看见了。” “嗯，你跟在他身后，不要动手，有危险就躲，然后只管捡仙草就行了！”墨清歌一本正经地给他出主意。 “……” 墨星沉汗颜：“能行吗？” 跟在别人后面捡东西，是不是太没面子了点？ “听我的，没错。”墨清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据她观察，在这战圈里面，龙炎的实力至少能排的上前三，跟在他后面，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还能白白捡漏，有什么不好的。 “好吧，那……那我去试试！”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墨星沉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去了，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龙炎身后。 此时，龙炎正跟北星学院一位长老打得不可开交，入天遁地，兵刃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而墨星沉不动神色，就跟在后面捡仙草，时不时躲闪一下，虽然这做法不君子，但真的不要太爽！ 第81章 神兽凤凰降临 “墨清歌！”适时，耳畔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女声，带着恨意。 墨清歌转过头来，只见那五个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个人，随行的大夫，莫名其妙失踪了。 而剩下了顾云璟兄弟，墨琳琅还有江嫣然，皆是一副狼狈，衣衫破烂、满脸血迹，一看便是刚从死里逃生。 大夫失踪了，这四个人却勉强活了下来，可想而知，他们八成是踩着那大夫的尸体，才能上岸的吧。 “哟，你们还活着啊。”墨清歌轻描淡写地嘲讽道。 “墨清歌，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就不怕遭报应吗？”墨琳琅指骨紧蜷，怒火中烧道。 “我好心将玄舟让给你们，如何就是丧尽天良了？”墨清歌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然而这句话，却让姐妹二人气得不轻。 什么好心将玄舟让给他们？且不说，墨清歌走之前，故意让水怪围攻他们，而且那留下的玄舟，只维持了两个时辰不到，便沉没了。 他们好不容易从水怪口中逃生，又遭遇沉船，只好踏着随行大夫的尸体，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尽管如此，他们四个人身上，还是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墨琳琅的手指，都被化尸水融掉了两根！ 这一切，都是因墨清歌而起，是她一手造成的！ “太子殿下。”墨琳琅看向顾云璟，向他求助，“墨清歌心肠歹毒，你可不能放过她啊！” 顾云璟显然也有些愤怒，但一看到墨清歌那张无辜的脸蛋，心中的怒火顿时就消了一半，竟生气不起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 “我看你们，也别忙着如何对付我了。”墨清歌指了指眼前的仙草境，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放着这么多仙草不摘，真是暴殄天物啊！” 墨清歌话落，他们才注意到眼前的仙草境，顿时双目都直了。 这些仙草随便摘一些拿回去卖，便是价值连城啊！ 于是，他们也顾不上先跟墨清歌抬杠，二话不说，直接往仙草境冲了过去。 砰—— 谁知下一秒，一阵狂暴的轰鸣声从天而降，整个大地都随之撼动了一下。 正准备去摘仙草的姐妹二人，被震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天色，霎时间变得阴沉、昏暗，整个上空笼罩了一层阴鸷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 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硕大的“陨石”，陨石周身带着滚烫的烈火，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朝着仙草境砸了下来。 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火球狂暴落地，将所有人震飞出去，不慎被火球砸中的人，瞬间灰飞烟灭，被熔为灰烬了。 “啊……”惨叫声，顿时遍布整个仙草境。 哧—— 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一只威武滚烫的火凤凰，从天际直落而下，周身带着杀戮和锋芒，轻轻一吐息，便有一大片人灭亡。 整个仙草境，变得火光漫天，火凤凰吞云吐雾之际，便瞬间肃杀数百人！ “啊……”无数身体被炸裂空中，瞬间暴毙。 仙草境变成一片恐怖的火海，火海中的人，四处逃生，惊慌失措。 “快跑，神兽来了！” 随即，仙草境乱成一锅粥，所有人四散开来，吓得腿都软了，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可是火凤凰，上古神兽，是整个北冥大陆，都不可能出现的神兽。 这神兽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毁灭整个大陆，更别说是一个风华谷，他们在火凤凰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大概是上古神兽见不得他们如此贪婪，所以才从天而降，想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快跑，快跑啊，神兽降临了，神兽来惩罚我们了！” “快跑……” “哥哥！”眼看着墨星沉也消失在火海中，墨清歌顿时慌了，急忙往火海里冲。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唯独她一人往火海里去。 “清歌，别去，那可是凤凰火，碰一下便会灰飞烟灭！”赫连容锦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关切道。 “放手！” 墨清歌推开他的手，直奔仙草境而去了。 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担心哥哥的安危，担心哥哥会不会被火光吞噬了。 “清歌！” 赫连容锦只好一并追了上去，银瞳也紧追其后，不愿见到主人只身涉险。 墨清歌飞速在火海中穿梭着，躲避着凤凰的强攻，目光急切搜寻，心急如焚。 她后悔了，刚刚她就不应该让哥哥入什么仙草境，若是哥哥真的有什么闪失，她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哥哥，哥哥，墨星沉！”她四处搜寻，急切地喊着哥哥的名字，内心早已经乱作一团。 哐啷—— 突然之间，耳畔传来一阵地堑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墨星沉的声音：“清歌！”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地堑开裂，被凤凰火灼出一道深邃的沟壑来，墨星沉紧抓着地堑，就要掉入沟壑之中。 而沟壑之下，全是灼热滚烫的凤凰火！ 别说是掉下去，就算是靠近一些，都要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 “星沉！”墨清歌急忙上前去，一把拉住墨星沉的手臂，试图将他拉上来，“哥哥，把那只手给我！” 墨星沉艰地往上爬了爬，勉强伸出另一只手来。 下一秒，墨清歌牢牢抓住，却碍于使不上力，根本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将他拉上来。 周身，已经被火海所包围了，连玄力仿佛都受到压制，半分施展不开。 墨清歌的身子，在不断下移，眼看着就要被墨星沉拽下去了。 “清歌，你快放手！”墨星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不放手，你也会掉下来的！” “不，你抓紧了！”墨清歌指骨紧蜷，一手牢牢抓住他的手，一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都磨破，流出许多血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快放手啊！”墨星沉十分着急，眼看着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索性试图松开墨清歌的手。 他一个人掉下去没什么，不能连累妹妹也跟自己一同去死了！ 第82章 就她没跑掉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抓紧我的手！”觉察到他试图松开自己的手，墨清歌急忙抓紧了一些。 “你快松手吧，再这样，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的！”墨星沉平静出言道，“不必管我，离开此处，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找个好人把自己嫁了，如果实在找不到，顾衾墨也凑合……” 他今日如果不幸身亡，日后，总得有个人来替他照顾妹妹。 “你在说什么？”墨清歌被他这“遗言”弄得哭笑不得，“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两人的手腕，都被磨出了血迹，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强硬松开了墨清歌的手。 “清歌，快走！” “哥哥！”被松了手，墨清歌顿时大惊失色。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的残影迅速掠过，瞬间将墨星沉的身子拉了上来，正是赫连容锦。 “哥哥！”墨清歌惊魂未定，急忙拉住墨星沉的手臂，“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清歌，我没事。”墨星沉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清歌，我们快离开此处，此处马上要塌陷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赫连容锦看着那红透的天际，出言提醒道。 神兽凤凰，那明明是存在于万界的神兽，为何会出现在北冥大陆？ 这其中，定是有渊源的！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刚起身，却瞬间有一道强大的劲力，猝不及防推了她一把。 “啊……” 下一秒，墨清歌的身子失去重心，直接跌入地堑沟壑之中。 “清歌！” 砰—— 接着，轰鸣声不断，天崩地裂，瞬间将眼前的地面一分为二。 火光喷发，不断有石块从天而落，几乎是转眼间，便将整条路阻隔断，赫连容锦和墨星沉，被阻隔在外，整个天际仿佛都塌了下来。 烈火不断从天而降，所落之处，都砸出巨坑来，唯有躲闪的余地。 而墨清歌的身子，直落而下，眼看着下面就是凤凰火，只要沾染上，以她的肉体必定灰飞烟灭了。 指骨紧蜷，墨清歌眸色冷冽，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指甲嵌入肉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掌心的符咒。 接着，符咒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结界，将墨清歌的身子包裹其中，墨清歌顿时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是……皇叔给她留的符咒，竟然在关键时刻，真的救了她一命！ 那结界将墨清歌身子托浮上去，稳稳落在地面上。 而墨清歌抬头，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处处都是火海，所有人都四散逃离了原地，而她周身四面八方的路，都被石块牢牢封死了，更不见墨星沉和赫连容锦的影子。 顿时，墨清歌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逃出去了，就自己运气不好，被困在这火海正中，连路都被封死了！ 这算是什么操作？ 刚刚她记得，有人故意推了她一把，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究竟是谁动的手。 一会等她出去，找那一对塑料姐妹花报仇！ 而此时，火凤凰依旧在天际遨游，不断吐息，仿佛震怒了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空中，出现了一袭白色身影，身形高大冷漠，不染纤尘，悬浮于半空中，持着长剑，与火凤凰相对而立。 微风，偶尔吹动那飘摇的白色衣袂，似仙似幻，远远望去，好似九天神眷降临。 墨清歌跌坐在原地，只能隐约看见那白色背影，周身光芒万丈。如同天神下凡！ 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 火凤凰狂暴吐息，漫天火光将白衣包围，那灼热的气息，瞬间能将人化作灰烬。 而白衣却不慌不乱，狂暴的剑气瞬间将火光震散，“咔嚓”一声，火凤凰瞬间被斩断翅膀，凄厉哀鸣。 我去，这家伙是人吗？ 那可是上古神兽凤凰，举手投足就能毁了一个帝国的存在。 这家伙……竟然随手就斩断了它的翅膀！ 接着，墨清歌目不转睛，眼睁睁看着那火凤凰被打得节节败退，哀鸣连天，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每一次对碰，都能激起层层震荡、天崩地裂。 妈呀，神仙打架！ 这个男人，也太恐怖了吧，堂堂上古神兽，在他手中跟小猫小狗一样，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连连后退，跑都跑不掉。 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白衣镇定、冷漠，一招一式优雅至极、清冷出尘，杀伤力却极大。 神眷，简直就是神眷！ 火凤凰哀鸣不断，被逼至角落，白衣悬浮半空中，长剑凌厉，瞬间化作十多道剑影，将火凤凰团团包围，无路可退。 哧—— 下一秒，十多道剑影凌厉刺入火凤凰体内，鲜血淋漓，火凤凰狂暴哀鸣，不断挣扎，仿佛失了控，狰狞扭曲！ 天地震荡，火凤凰翅膀被斩落，身子重重坠落而下，“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地面都为之震荡了许久。 连墨清歌都险些没站稳，亲眼目睹火凤凰被惨虐，被十多道剑影穿身，掉落！ 而白衣也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了。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 “去看看，或许有什么意外收获。”墨清歌起身，便往火凤凰坠落的方向而去了。 火凤凰狼狈落地，重重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此时，它翅膀被斩断，凤尾被斩落，浑身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已经是强弩之末。 飘摇的白衣，轻盈落地，如同杀神般，落在火凤凰跟前。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那白衣却未沾染一丝血迹，依旧纤尘不染，月光，洒在男子精致绝伦的侧脸上，美得神伤，微风吹动他飘摇的衣袂，吹动他三千青丝，皎如玉树临风前。 火凤凰看见眼前那如同神祇一般的男子，原本高傲的眸子里，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阴鸷的面容似笑非笑，却透着阴冷的杀气。 那风华绝代的容颜，不是顾衾墨还能是谁。 第83章 妖帝震怒，十万军溃 顾衾墨一袭锦色白袍，随风飘摇，修长白皙的指骨，握着嗜血的兵刃，周身却不染一丝血迹。 “妖帝陛下，饶命，饶命啊！” 那火凤凰边后退边开口恳求道，语气绝望到了极点。 它怎么也没想到，妖帝跌落北冥大陆，修为跌落谷底，却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它。 “杀你，倒是脏了本尊的手。”顾衾墨唇角微扬，语气轻蔑。 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了，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云淡风轻，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本座知错了，本座真的知错了！”火凤凰颤抖着，苦苦哀求，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妖帝陛下这么说，便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下一秒，一道黑影划过，云辰一袭黑袍，跪在顾衾墨跟前：“主子！” 云辰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火凤凰，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火凤凰，主子能解决。 “云辰，本尊不想脏了手。”顾衾墨薄唇轻启，冷漠的语气宛如审判，“你将这乱臣贼子的头颅砍下，送去鸾凤宫，让凤允天瞧瞧！” 凤允天，则是火凤凰的亲父！ 听到这里，火凤凰眼神涣散，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妖帝不是不想杀他，是不想脏了手亲自动手。 “是！” 云辰毫不留情，抽出兵刃，毫不留情将火凤凰的头颅砍了下来。 “啊……”惨烈的叫声，划破天际。 顾衾墨面不改色，毫无波澜。 “主子。”云辰瞥了一眼天际的圆月，出言道，“今日是月圆之夜，不如您与在下一同回趟万界，万界玄力丰厚，也更易于养伤……” “你先回万界，将此事办妥，本尊另有打算！”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淡。 “是，那……主子自己小心！”丢下这句话，云辰带上火凤凰的尸首，化作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万界，是凌驾于万千低阶大陆之上的，上位面大陆，而北冥大陆，只是千万低阶大陆中的一个，相比较而言，自然是远不如万界资源丰富。 ………… 万界，鸾凤宫，宏伟壮观。 “宫……宫主，您请过目！”侍卫战战兢兢将宝匣呈上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血淋淋的头颅，顿时，正座上的中年男人吓得脸色一白，痛哭出声： “凤晔，我儿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凤允天震怒，血红的眸子仿佛要杀人。 “凤宫主！”耳畔，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凤允天抬起头来，只见云辰一袭黑袍，缓缓走近，周身都透着冷漠强大的气场。 凤允天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有些心虚了：“云辰……” “凤允天，本座是奉妖帝之命，来给你提个醒。”云辰的语气，冷冽到了极点，“这鸾凤宫，最好是安分守己，不给妖界添乱，今日，妖帝亲斩了凤晔这乱臣贼子，不过是以儆效尤！” 杀了就杀了，没有任何理由。 凤允天指骨紧蜷，心里早已经恨到了极点，却只能努力压抑怒火： “大人说笑了，在下怎敢在妖帝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掀了整个海域。 “嗯。”对于这个回答，云辰还算满意，“话已带到，你善自珍重，在下告辞！” 他也不多废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该死！”云辰一走，凤允天便震怒，一掌击碎了面前的白玉桌案，“这小妖帝可真有种！” “宫主请息怒啊！” 他不明白，妖帝不是修为折损，且一蹶不振了吗？为何还能轻而易举就杀了他儿？ 他的小儿再不济，如今也已经是进阶玄神境多年，怎么会死于一个修为大跌的小妖帝之手？ 难道，外界的传闻都是假的，妖帝体内的寒毒都是装的，修为大跌，也是假的？ “快！”凤允天越想越恐怖，急忙下令，“命那二十万大军，赶快从北海撤离！” “是！” 趁妖帝还没发现，还是赶快收兵比较好，否则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小妖帝虽然刚登基不到百年，却似乎让他低估了许多，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以后，还是谨慎细微一些，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 墨清歌循着火凤凰陨落的地方，一路寻去，漫天的火光，仿佛要将大地都焚为虚无。 “咳咳……”处处是烟雾，呛得墨清歌有些窒息，却还是想去近处看看。 反正这四面八方的路都被堵死了，她一时之间也出不去，倒不如去看看，没准能有什么意外惊喜。 倏地，她看见不远处，走来一袭白色身影，衣袂飘摇，宛如谪仙。 “歌儿……” 走近了一些，她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又惊又诧异：“皇叔？你怎么会在这？” 而且，还是从火凤凰陨落的方向走来的。 让墨清歌诧异的是，他竟然能活着从那个地方走出来？ “嗯。”顾衾墨只淡淡应道，“路过。” 路过？那些人都跑光了，他还专挑这条最危险的路路过吗？ 那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呢！ “皇叔，你受伤了？”倏地，墨清歌瞥见他手腕上被凤凰火灼出了一道伤痕，便问道： “你是被火凤凰袭击了吗？难道，你是被火凤凰追击至此的？” 听外界说，皇叔是玄王左右的实力，而刚刚那恐怖的火凤凰，少说也是玄尊以上的实力，放眼整个北冥大陆，都找不到一两个对手。 然而，皇叔被那火凤凰追击一路，除了手臂被灼伤了一块，一袭白衣竟是纤尘不染，连三千青丝都没乱一根。 “算是吧。”顾衾墨唇角微勾，没有否认。 凤晔降临北冥大陆，确实是为了杀他，只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太一样罢了。 秀眉微蹙，墨清歌只觉有些不对劲，握住他的手臂：“这可是凤凰毒火！” 摸了摸他的脉象，凤凰毒火的剧毒，已经迅速蔓延至他体内了。 他的经脉，本就是支离破碎，还未长好，这凤凰毒火乃剧毒，更能加剧他经脉破碎！ 第84章 契约神兽 “嗯。”他语气淡淡，似乎没放在心上。 刚刚他一时疏忽，才不慎让凤晔灼了一下，那乱臣贼子，到死都不忘给他下毒！ 这些年来，尤其是在万界之时，他时常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下一些五花八门的剧毒，变着法害他。 他早就见怪不怪，习惯了。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一点也不惜命！ 改日，她一定要将凤凰毒火的解药炼制出来，给皇叔解毒，皇叔待她毕竟不差，她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 “你怎么会在此处，他们呢？”顾衾墨随口转移话题道。 顾衾墨口中的“他们”，便是指墨星沉和银瞳。 “唉，别提了，我是被陷害进来的。”墨清歌没好气道，“多亏了你的符咒，否则，我这会已经葬身火海，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顾衾墨眸色冷冽，露出一丝阴鸷的肃杀。 陷害小歌儿者，一律死路一条！ “你……你知道什么了？”墨清歌小声嘀咕道。 “是皇叔不好，刚刚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顾衾墨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语气宠溺，“走，皇叔这就带你离开。” 说罢，还未等墨清歌答应，就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回去，一个个秋后算账吧！ “等等。”墨清歌推开他，“皇叔，你仔细听，这附近，似乎有什么动静！” 顾衾墨不情愿地松开指骨，淡淡道：“是妖兽。” “妖兽？”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这附近，难道还有什么妖兽存在？” 墨清歌四处环顾了一周，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座隐秘的山洞上，觉察到洞穴内，有浑厚的玄力波动。 于是，她便顺着玄力波动的方向，步入山洞，顾衾墨云步轻移，跟了上去。 越往里去，那玄力波动是越发浓烈。 洞穴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池清水，一片荒地，角落处，用杂草搭了一个间易的窝。 杂草窝中，一只身形巨大的白虎，奄奄一息地躺着，浑身血迹，伤痕累累，墨清歌凑近了一些，发现白虎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白虎周身，都是被凤凰毒火灼伤的痕迹，整个身子被烧得不堪入目，鲜血淋漓。 看来，是遭受了火凤凰的攻击，已经毙命了。 “可惜了这么好一只极品神兽。”墨清歌无奈喟叹了一声。 不得不说，那火凤凰真是一只祸害，突然出现，扰乱了整个风华谷的秩序，还杀了风华谷的守护神兽。 还好之后，有位神眷将那火凤凰制服了，否则那火凤凰不知还要多杀多少人。 “吱吱……”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叫声，奶奶的，甚是可爱。 难道，此处还藏着一只妖兽？ 墨清歌伸手，拨开那白虎的四肢，只见白虎的怀里，安然睡着一只还未睁开眼的小猫……不，小白虎！ “这小白虎，应该是刚刚诞生，还未认主。”顾衾墨薄唇轻启。 墨清歌将小白虎抱了出来，它周身还有白虎的余温，小巧的身子可爱至极。 这白虎应该是被火凤凰袭击，受了重伤，拼死诞下小白虎，才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身亡。 墨清歌唇角微扬，伸手轻轻去探了探小白虎的气息。 嗖—— 谁知下一秒，小白虎骤然睁开眼睛，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妖娆的鲜血流淌而出。 “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敢咬我。”墨清歌吃痛收回了手。 “歌儿……” 顾衾墨面露紧张，握住她受伤的小手，冷冷瞥了那始作俑者一眼。 小白虎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扭了扭身子，睁开眼，傲娇开口道：“谁在跟小爷我说话？” 墨清歌提着它的脖子，与它四目相对，那小白虎顿时一惊：“啊啊啊……怎么是你？小爷我的主人，怎么会是一个娇弱的少女？” 很抓狂的语气，像是如临大敌。 “你在说什么呢？”墨清歌没好气地看着它，“咬了我一口，是不是先该跟我道歉？” “哼，你这个臭女人，懂什么？”小白虎几乎要哭了，“刚刚小爷我咬了你那一口，就是与你签订了契约，今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它欲哭无泪，期待了那么久的主人，竟然是这般模样的。 “什么？” 墨清歌又看了看自己的指骨，刚刚被小白虎咬出的伤口，竟已经自动愈合了。 当真是契约？ “呜呜呜……” “怎么，我当你的主人，还亏了你不成吗？”墨清歌捏了捏它圆溜溜的脸蛋，“我还怕你把我给吃穷了呢！” 还挺有肉感的嘛！ “哼，放开小爷，小爷我要换主人。”小白虎冷哼一声，语气傲娇至极。 “没得换了，就这一个，你就凑合着吧。”墨清歌笑笑道。 “哼，你想收服小爷，那也得先扛住天雷。”小白虎傲娇出言道，“没准一会天雷落下来，你就灰飞烟灭了，哪里还有命做我的主人？” “天雷？”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她收个妖兽，还要被天雷劈吗？她这么细皮嫩肉的，劈一下还不得被烧成渣了！ 轰隆隆—— 话音刚落，电闪雷鸣，说来就来了。 妈呀，真的有天雷啊！ “小爷我祝你好运了。”小白虎急忙缩着尾巴，钻入墨清歌袖口中躲起来了。 “歌儿，后退！” 顾衾墨神色镇定，一道温柔的劲力将她推后几分。 “我……”墨清歌还未出言，便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牢牢抱住。 砰—— 他的胸膛，虽有些冰凉，却让人十分踏实。 下一秒，凌厉刺眼的白光降落，劈开山谷，震落巨石，瞬间落在顾衾墨身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轰鸣声逐渐消散殆尽，顾衾墨雪白的衣袂，被鲜血染红一片。 “皇叔……”墨清歌心头微微一怔，悸动顿生，“你没事吧？” 他不要命了吗，连天雷都敢帮她挡！ 她是刀尖舔血的特工，父母早亡，流血受伤，是家常便饭，记忆中，也从未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第85章 掉入冰潭 “无妨。”顾衾墨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出言。 这天雷落在他身上，顶多让他伤一阵子，但若是落在这丫头身上，以这丫头现在的修为和体质，定会瞬间灰飞烟灭！ 砰—— 谁知下一秒，由于天雷的冲击，地面突然裂开，开裂之处，恰好正是墨清歌所伫立之处。 “啊……” 猝不及防的震荡，墨清歌一脚踏空，身子瞬间失去重心，顺着地堑开裂的山谷，径直跌落了下去。 “歌儿！” 顾衾墨晚了半秒，没抓住她的衣袖，便毫不犹豫一同跳了下去。 整个山洞轰然倾塌，岩石破碎，迸裂开来，宛如发生了剧烈的地动山摇。 墨清歌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下坠，跌入谷底的冰潭之中，沉没下去。 刺骨的寒冷，由肌肤钻入骨髓，墨清歌感觉自己四肢都被冻僵了，却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往上游，指骨快冻得失去知觉了。 不，她不能失去意识，若是沉下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正当墨清歌四肢无力，视线快要消失之时，突然被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皇叔……” 顾衾墨将她的身子一把捞起，抱上了岸，两人的身子都湿了个透。 随即，他将留在岸边的云锦披帛拢在墨清歌身上。 顿时，墨清歌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恢复了许多，紧紧裹着云锦披帛，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倒是反观顾衾墨，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此时更笼罩上一层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他的身子，冰冷得像尸体！ “皇叔，你怎么了？” 顾衾墨微阖双目，语气平静：“歌儿，今日是月圆之夜。” “什么？” 墨清歌抬眸，只见他们二人正处于一个塌陷的谷底，不见天日，但还是隐约投过缝隙，看见天际上的圆月。 今日是月圆之夜！ “你……你明知这冰潭会加剧你体内的寒毒，为何还要跳下去？”墨清歌有些着急，语气中竟多了一丝关切。 “救你……” “你不要命了！” 她自己也能慢慢爬上来，顶多是受点风寒，病一场也就完事了，可是这冰潭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歌儿这是在担心我吗？”他轻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墨清歌忍不住暗暗吐槽他一句。 这家伙的关注点，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随即，墨清歌将自己身上的披帛取下，覆在他身上，他的指骨、身子依旧变得越来越冰冷。 顾衾墨只觉自己的意识，都被彻骨的冰冷一点点蚕食，经脉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断裂，迸裂！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顿时脸色骤变。 皇叔体内的寒毒凶险万分，且根深蒂固，导致经脉俱断，五脏六腑俱碎，血液凝固。 不仅如此，经脉一旦断裂，皆需要一个恢复的周期，可是皇叔不同，他断裂的经脉往往只恢复了一部分，便又至第二个月圆之夜，还未恢复的经脉便会第二次断裂，如此反复！ 也就是说，他的经脉始终属于断裂状态，且快要愈合的时候，又会再次断裂。 这般折磨，简直就是对身心的双重摧残，正常人恐怕都承受不了。 究竟是谁，竟下如此恶毒的剧毒，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倏地，顾衾墨一把环住她的腰身，牢牢抱住，轻轻靠在她肩头上，不肯松手了。 这丫头的怀里，可真暖和。 墨清歌明显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明明体温冰冷，额边却冒出些许冷汗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 见他如此贴近，墨清歌条件反射般想推开，却停住了手，微微叹了一口气。 罢了，看在他刚刚为自己挡天雷的份上，就让他抱一会吧。 她也并非铁石心肠，皇叔替他挡天雷，为她跳冰潭，她不是一点感动都没有。 只是感动归感动，她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只想日后将这个人情，加倍还给皇叔。 一旦拥有感情，便拥有软肋，任人伤害，无情，则无坚不摧！ 墨清歌从玄纹镯中寻出一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几番咽不下去，只好用嘴喂他服下。 但面对如此根深蒂固的寒毒，一时之间，她也无从下手。 于是，墨清歌便只用针灸，护住他心脉不受侵袭。 一旦心脉重损，他离死也不远了！ “皇叔，皇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墨清歌秀眉微蹙道，“你若是有事，我们二人可都出不去了！” 这谷底深如万丈深渊，就算她一个人上的去，也不可能拖着一个人上去。 顾衾墨身体冰冷得厉害，秀眉微蹙，面色惨白，早已被寒毒折磨得没了意识，却始终紧紧抱着她的腰身，想要汲取眼前这唯一一丝温暖。 他好像快死了。 “歌儿，我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有些缥缈，末了，他意识彻底沦陷，只隐约听见耳畔，传来少女的呼唤声。 “皇叔，皇叔！” 任凭墨清歌再怎么呼喊，他都没了反应，只是双手还牢牢抱着她的腰身，墨清歌挣扎了几番，也挣脱不开。 无奈，她只好暂且放弃挣扎。 “咯咯……”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嬉笑声。 墨清歌转过头一看，只见小白虎伫立在原地，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二人的亲密姿势，仿佛看热闹一般。 “看什么看，进去！”墨清歌脸色一黑，拂袖将小白虎收入了玄纹镯空间。 “喂喂喂！” 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让它少看点的好。 被迫关入玄纹镯，小白虎苦不堪言，急忙出言求饶：“快放小爷出来，你把小爷关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是想闷死小爷我吗？” “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吧，什么时候乖巧，知道对主人恭敬了，我什么时候再把你放出来。”墨清歌倒是丝毫不给它面子。 “太过分了，你这是囚禁，你快把小爷放出来……” “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不看你就是了，干嘛这么小气啊？” “快把小爷我放出来，快啊……” 墨清歌嫌它太聒噪，索性噤声，耳根子顿时觉得清净了许多，一身轻松。 第86章 按照族规，以身相许 顾衾墨昏昏沉沉睁开眸子的时候，已过两个多时辰，意识混混沌沌，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 “冷……” 墨清歌听见声响，随即将云锦披帛覆在他身上，出言道：“皇叔，你醒了吗？” 惺忪睁开瞳孔，顾衾墨发现，自己旁边生起了一堆火，身上还覆着云锦披帛。 他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明明躺在少女怀中的。 “冷……”薄唇轻启，他微微动了动喉咙，有些干涩。 墨清歌将云锦披帛给他拢紧了一些，问道：“这下好些了吗？”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动了动冰唇，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道：“歌儿，我冷……” 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就差直接说，快来抱抱我！ 这么明显的暗示，墨清歌自然听懂了，硬着头皮抱了上去。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顾衾墨唇角微勾，心满意足一笑。 “这下还冷吗？”墨清歌低声问道。 “嗯……冷。”顾衾墨话落，还往她怀里钻了钻，心里一阵窃喜，“若是歌儿亲我一口，或许会好一些。” 还得寸进尺了！ 这傲娇可怜的模样，跟刚刚那个意气风发、冷漠残暴的妖帝，完全沾不上半点边。 老娘一拳打死你个嘤嘤怪！ 但墨清歌还是强忍着怒火，蜻蜓点水一吻，吻上了他的侧脸。 行，她再忍一次！ 轻描淡写一吻，却让他心花怒放，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皇叔，你可让我提心吊胆了许久。”墨清歌飞速转移了话题，“我还以为……” 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还有些虚弱：“歌儿，谢谢你，今夜若没有你，我……挺不过来。”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听起来，莫名的还有些神伤。 倘若没有这丫头的体温，一直给他暖身子，他或许真的会丧命于此。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喂你吃了几颗丹药罢了。”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你没事就行了。” “不，你救了皇叔的性命，按照皇叔那边的族规，皇叔……当以身相许。”他语气淡淡，半调侃半认真。 “呵呵，那你们那边的族规可真开放呢。”墨清歌尴尬一笑，委婉拒绝。 以身相许？此等大礼……她可承受不起！ “歌儿，你愿意跟皇叔回去吗？”顾衾墨看着她的眸子，问道。 墨清歌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并不是让自己跟他回王府去。 于是，她随口搪塞道：“这件事需从长计议，咱们还是以后再说吧。” 见她没有一口回绝，顾衾墨已经暗自窃喜了。 若是歌儿愿意跟他回万界，他定将一切最好的，都给这丫头。 “皇叔，究竟是谁如此恶毒，给你下这种剧毒？”适时，墨清歌追问道。 皇叔实力如此强大，能给皇叔下毒的人，实力也一定不弱吧。 顾衾墨的眸色，突然黯淡了一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墨清歌瞬间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急忙开口道：“你不愿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下毒者……是我的生母。”须臾，顾衾墨淡淡开口道。 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却格外沉重。 “你的生母？”墨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母亲，为何会舍得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苦衷？ “因为本王是她的私生子。”顾衾墨的神色，又黯淡了一分。 “私生子……”怎么好像越听越复杂了。 这其中的关系，还真是千丝万缕斩不断啊。 “没错。”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于她而言，我就是她受耻辱的证明，是她生命中唯一一个污点，因而……” “因而，从她怀上我那一刻，便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我，各种方式都尝试了遍，她服下各种剧毒和落胎药，她想杀掉这个耻辱的孽种……”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墨清歌却听出了痛苦之意，心头微微有些动容。 “就算是私生子，你也是她的亲骨肉，她又怎么忍心杀掉自己的亲骨肉呢？”墨清歌显然有些意难平了。 毕竟虎毒不食子啊。 “呵，是啊，其实她也是个可悲之人，内心也很挣扎……后来几番折腾，加上家族利害，她也心软，便留下了我。”顾衾墨接着出言道： “我虽然平安出生，但因她在怀我时服下大量剧毒，剧毒被胎儿吸收，一落地，我便被寒毒侵身，每至月圆之夜，都生不如死……” 墨清歌唏嘘，原来皇叔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毒，是如此而来的。 不得不说，他也是命大！ “刚出生的婴儿，体质最是孱弱，又如何能承受的住如此剧毒？”墨清歌只是疑惑，他婴儿时期竟没有毒发身亡。 “呵，毒发之时，我倒是时常希望可以一死百了。” “难道你死不了？”墨清歌好奇追问道。 “差不多如此吧。”顾衾墨便解释道，“本王生来是仙体，出生时，本王体内的寒毒还未蔓延至五脏六腑，便危及不到性命。” 危及不到性命，加上他本是仙体，所以死不了。 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仙体，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境地，却成了他最大的枷锁。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往往才是最绝望的。 “可是皇叔。”墨清歌却还是不解，“如今，你体内的寒毒越来越险恶，难道，你父母，你族中之人，就未曾想过寻遍名医吗？” “一个小妾的病子，谁会在意？”顾衾墨唇角微勾，语气轻描淡写，“我与母亲寄人篱下，常常身不由己，加上她受感情刺激，时常疯疯癫癫，便拿我撒气，她在我父亲那，或是在正房那受了欺辱，也拿我撒气……” “而我，始终是自生自灭，毒发时，时常一昏迷便是三五日，甚至更久，常常醒来，也不见她的踪迹……” 后来寒毒越来越深，逐渐蔓延至血液，至经脉，至心脏，许多次，他都险些丧了命。 第87章 一夜无梦 他的语气始终很平静，像是心平气和在阐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可越是这样的语气，就越是诛心。 “皇叔，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活到今日的？”墨清歌不由得喟叹，这也太他妈惨了吧？ 能活到今日，也是不容易。 顾衾墨揉了揉她的发丝，宠溺一笑：“后来，我得到父亲的器重，她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可是，因为寒毒，我却遗失了一段最重要的记忆……” “为何？”墨清歌追问道，“难道寒毒还能侵蚀你的记忆？” “嗯。”顾衾墨没有否认： “约摸百年前，那次我险些毒发身亡，父亲寻遍大陆名医，才吊回我一条命，我混混沌沌苏醒时，损了三成修为，脑海中一片杂乱，什么都记得，却好像忘了最珍贵的人，只剩下一个背影……” 老妖帝并不知他是私生子，百年之前，正是他欲继位妖帝之时。 他苏醒后，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那个最刻骨铭心的人，只剩下一个背影了，虽然他不记得，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是皇叔的心上人吗？”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里竟莫名的有些失落。 原来，皇叔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纠缠了百年的心上人。 为什么她听了，心里会有些失落？ 顾衾墨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道：“歌儿，倘若皇叔告诉你，皇叔所遗忘的那个背影就是你，你信吗？” “……你跟我讲故事呢？”墨清歌笑了笑，显然是不信的。 百年前？ 百年之前，她还不知在哪个角落呢，怎么可能跟皇叔有任何交集？ 只能说，皇叔想象力太丰富，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出现幻觉了吧？ “我是认真的。”他看着墨清歌的眼睛，语气认真。 突如其来的凝固气氛，使得墨清歌有些不自在，主动躲开他的视线： “皇叔，你也说了，你家族情况复杂，而我……没心没肺，又无权无势，若是同你一起回去，岂不是要沦落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些，都是墨清歌的推托之词罢了。 她觉得，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排除万难，也心甘情愿。 她现在对于皇叔，或许是有一些好感，但是那点好感，还不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去以身涉险，也怕自己一赌皆输，最后什么也不剩。 对待感情，她往往太过敏感，太过小心翼翼。 “只要有我在，定会护你一世周全。”顾衾墨语气恳切。 护她一世周全？ 呵，曾经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到最后，还不是抛她而去了？ 这样的话，对于墨清歌来说，只能是过眼云烟，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敢当真了。 于是，为了避免尴尬，墨清歌故意转移话题：“皇叔，你饿了吧，歌儿去给你摘点果子吃。” “不准走！”下一秒，顾衾墨揽住她的腰身，不愿让她起身，“抱着我。” 皇叔，你可真粘人啊！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双手抱紧了些许。 此时的天际，还是昏暗无光的，唯有燃着的火堆带来些许光亮，顾衾墨吐了几口血，便继续昏睡过去了。 整个山谷格外静谧，连岩石上水滴滴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有些困乏，墨清歌也很快合上眼睛，两人相偎相依，倒是安然地睡了一夜。 一千多年来，顾衾墨每夜都会被梦魇缠身，无一例外，唯独这一夜，一夜无梦。 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岩石的缝隙，落在墨清歌精致的小脸上。 两人醒来，顾衾墨的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了许多，身体也不像昨夜那般冷冰冰了。 看来，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皇叔，你好些了吧？”墨清歌轻声问道。 “嗯。” 顾衾墨只应了一个字，却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身，脑袋轻轻靠在她肩头上，不愿撒手。 这样的感觉，可真好。 “那……不如我们先想办法离开此处吧。”墨清歌下意识想松开他的手。 这家伙，抱了一夜还没抱够吗？ “不急。”他还想多抱一会呢。 昨夜，连他自己都很诧异，他竟然没有梦魇，一切，都是因为有这个丫头在。 见他的唇缓缓靠近过来，墨清歌下意识躲闪，一把推开了他：“别碰我！” 你还得寸进尺了吗？ “歌儿，你昨夜还不抗拒我的。”顾衾墨平静的语气，竟带着几分黯然神伤。 怎么一夜醒来，这丫头态度就大变了呢？ “昨夜你都快丧命了，我也没想那么多。”墨清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皇叔，特殊情况，你可不能当真了啊！” 昨夜她用体温给皇叔取暖，都是为了救命，才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可是偏偏，他都当真了。 “歌儿，皇叔会对你负责的。”他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 虽然昨夜，他意识混混沌沌的，但也隐约能感知到，歌儿用嘴喂他服下丹药，为了用体温给他取暖，还脱掉了衣服。 他们相偎相依的一夜，所有的温存，都是真实存在的，他没办法忽略，没办法只放在心底。 “不用了，我都是为了救皇叔的性命，不用你负责的。”墨清歌尴尬笑了笑，心想，你可千万别负责，我受不起啊。 “只是为了救我性命吗？”顾衾墨似乎还不满足这个回答，“歌儿心里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气氛，突然变得凝固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凝固气氛，使得墨清歌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皇叔，你不要误会了，昨夜你跟我说关于你的境遇，我也深表同情。”墨清歌的语气，还算认真，“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你肯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真心待你的女子……” 言外之意就是，何必揪住我不放呢？ 她自己已经是身处深渊，又怎么有勇气去拉另一个身处深渊的人？ 她救不了皇叔，皇叔也救不了她。 “同情？”顾衾墨不由得笑了笑，“歌儿，你连同情二字都说出来了？难道昨夜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怜悯我？” 第88章 本王不需要怜悯 她愿意抱他，愿意以体温给他取暖，愿意与他嘴对嘴，难道都是怜悯？ 同情二字，是他最不愿听见的字眼。 曾经他寄人篱下多年，听见最多的就是“同情”、“怜悯”，可是他不需要！ 他不要什么怜悯，只要一个她罢了。 “我……”一时之间，墨清歌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唔……” 话还没说完，他冰唇便霸道地覆了上来，紧紧抱着墨清歌的腰身，仿佛想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表达出来。 “唔……”突如其来的索吻，使得墨清歌浑身不自在，意识到他情绪有些激动，墨清歌使出浑身解数，一把推开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还有些惊魂未定。 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吗？ 觉察到少女的明显抗拒，顾衾墨的心情，也仿佛瞬间跌落谷底。 歌儿，你要皇叔拿你怎么办？ 须臾，他薄唇轻启，淡淡出言：“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话落之间，他缓缓松开手，松开墨清歌的身子。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了极致。 正当墨清歌无话可说，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间，凌空飞来一封传书，被她随手接住。 摊开传书，题名是赫连容锦，书信上内容，大多是关切之语。 这书信能够追随她的气息找到此处，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书信吧，而是被附加了玄力。 顾衾墨微微侧目，无意间看见书信上写着“赫连容锦”的名字，脸色越黑了一分。 适时，山谷外面，传来隐约的呼唤声： “清歌，清歌！” “清歌！” 听见了墨星沉的身后，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哥哥竟然找过来了！ 砰—— 下一秒，山谷旁侧，被掌风破开几个出口，外面的人大概也在这附近，找到了墨清歌的气息。 于是墨清歌起身，将那封传信收了起来：“皇叔，有人在叫我，我先走了啊。” 有人？她指的是赫连容锦吗？ 顾衾墨一言不发，看着少女兴高采烈离开的背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拂袖一掌击碎了身后的巨石。 ………… 墨清歌兴致冲冲地从出口离开山谷，而此时，不仅是墨星沉三人在搜寻她，连栖云堡的三人，也在一同帮忙搜寻。 “哥哥！” 听见墨清歌的声音，墨星沉转过头来，看见自家妹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底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下了。 “清歌！” 墨星沉上前来，激动万分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关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赫连容锦和银瞳也急忙跑过来，神色中都是关切之意。 “没事，我命大，这次没死成。”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 她没有说是皇叔救了她，毕竟皇叔是秘密进入这风华谷的，大概也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吧。 “你失踪了一夜，可让我担心死了。”墨星沉微微松了一口气。 昨夜，他一夜没合眼，始终在惶恐着，清歌会不会出什么事。 还好妹妹没事，否则，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找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墨清歌倒是很好奇。 “还多亏了这位小公子呢。”赫连容锦拍了拍银瞳了肩头，“是他循着你的气息，带我们过来的。” 他也是眼拙，竟看不出这位小公子，还有这般神技。 银瞳仿佛听懂了一些，对墨清歌温和一笑，神色中充满了关切。 虽然这少年不太会说话，但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着她。 “眼下清歌姑娘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冷凌千三人上前来，也是一阵关心。 “清歌。”墨星沉出言道，“多亏了他们帮忙搜寻，我跟银瞳才能排除障碍，这么快找过来。” 虽然他平时对桃花眼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这一次，桃花眼为了找清歌，也是一夜没合眼，算是用心了吧。 但墨星沉不明白，桃花眼帮忙搜寻，是因为喜欢他妹妹，情有可原。 这栖云堡三人也不辞辛苦地帮忙搜寻，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恩不言谢，各位的恩情，清歌今日铭记在心了。”墨清歌便道了声谢。 “跟我客气什么？”赫连容锦又是没正经一笑，“能救你，是我的荣幸。” 呵，油腔滑调！ 墨清歌暗暗丢给他一个白眼。 “举手之劳，清歌姑娘不必记挂。”冷凌千也笑了笑，十分客气。 被这一态度被冷雪看在眼里，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师兄今日是怎么了？ 平日里，师兄都是不近女色的，怎么一遇到墨清歌，态度就转变了这么多，跟平常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啊！ 想到这里，冷雪对墨清歌就更加记恨在心了。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一同往深处去吧？”赫连容锦主动邀请道。 “风华谷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吗？”墨清歌心想，神兽都被她得到手了，还有什么更珍贵的异宝不成？ “当然有了。”赫连容锦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昨日火凤凰突降，死的死跑的跑，不过很快就平息下来了，火凤凰也不见了，据说风华谷深处，还藏着一株六阶仙草，这会，他们都已经往深处去了，仙草只有一株，去晚了可就没份了啊！” 六阶仙草！ 就算是放在整个北冥大陆，也是稀罕的存在。 之前在仙草境，墨星沉虽然捡漏了许多仙草，那大多数也就是三阶四阶，连五阶仙草都不见几株。 这一下出现个六阶仙草，各大世家还不得争破头了？ 墨清歌眸色一亮，顿时对那六阶仙草来了兴趣。 “清歌。”赫连容锦见她出神，还以为她在苦恼要如何跟五大宗门争仙草，便出言道，“你若是想要那仙草，小爷帮你抢，亲手奉送给你，如何？” “不用，我想自己抢，这样更有快感。”墨清歌唇角微扬，一口回绝了。 自己抢来的仙草才最香嘛！ 赫连容锦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被拒绝好意，内心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89章 一死一伤 于是，一行人同往风华谷深处去，路上偶尔寒暄两句，交集不多。 半路上，他们偶然碰见了墨琳琅一行人，见到的时候，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狰狞画面。 只见墨琳琅满身血迹，身上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瞳孔还张着，显然死得很痛苦。 此时的墨琳琅，已经面目全非，脸上、身上皆被咬得血肉模糊，墨清歌险些都没认出。 而江嫣然也好不到哪去，惊恐万分地跌坐在地上，身上许多撕裂的伤痕，手臂被恶狠狠咬了一口，黑血流淌不断，还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她蜷缩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眸子里全是惊悚。 一死一重伤，何其惨烈！ 据围观的路人说，这姐妹二人半路遭遇了兽群的攻击。 奇怪的是，明明她们姐妹二人跟顾云泽兄弟同行，但兽群只攻击她们二人，疯狂撕咬，像是失控了一般，但又不攻击其他人。 他们也不清楚，这兽群究竟是被谁召来的，只隐约看见空中一抹白色身影划过。 白色身影？ 听到这里，墨清歌秀眉微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叔。 皇叔，是你吗？ “赫连公子！”倏地，江嫣然看见了墨清歌，像是见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她上前去，扯着赫连容锦的衣角，恳求道：“赫连公子，你快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此时，她被重伤的手臂在不断淌血，且都是剧毒的黑血，且不说会不会毒发身亡，照着这个流血速度，要不了一会，她就得失血过多而亡了。 赫连容锦微微蹙眉，一脚踹开了江嫣然，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一样，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这对恶毒的姐妹花，刚刚趁乱将清歌推入深渊，现在遭报应，也是因果轮回！ 江嫣然绝望地哭喊着，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赫连公子，看在我们也算同门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 眼下，除了赫连师兄，她真的不知道该跟谁求助了。 赫连容锦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厌恶。 “清歌，她自作自受，我们别理她，先去寻仙草吧！”墨星沉可不愿在她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而墨清歌唇角微勾，一时玩心大发，想好好趁机教训教训江嫣然。 于是她上前去，在江嫣然面前蹲了下来：“喂，别哭了，你这伤势和毒，我能帮你医治！” “你？”江嫣然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一番，“别开玩笑了，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她自己是二阶炼丹师，都对这剧毒手足无措，墨清歌一个废物，怎么可能会医治？ “信不信，也只有我能帮你了。”墨清歌懒得跟她解释，“不信我？那我就走了，你等着失血过多而亡吧！” 说罢，墨清歌便要起身，却马上被江嫣然拉住了。 “等等，别走！”江嫣然已经万分绝望，当下也索性豁出去了，“墨清歌……你，你当真能给我解毒？” “嗯。” “那，那就拜托你，救救我吧！”江嫣然的语气，软了下来。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墨清歌冷哼一声，佯装仔细打量了她的伤势一番，出言道：“剧毒已经扩散至你整条手臂，要想活命，你这条手臂可要不了了。” “什么？”江嫣然被她的话吓得不轻。 她的手臂就这么废了？ “墨清歌，你别跟我开玩笑！”江嫣然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修炼之士，倘若没了手臂，就等同于废了半身修为，她岂能甘心？ “我没开玩笑。”墨清歌不置可否道，“要不要砍，你尽快考虑，否则再过一会，就不只是砍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她故意夸大其词，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恐吓。 江嫣然指骨紧蜷，内心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而站在一旁的冷雪，似乎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师兄，她……她这不是在骗人吗？” 冷雪作为三阶炼丹师，也能轻易看出，江嫣然所中的剧毒虽然棘手，但也并不是无可救药，更不至于截肢。 墨清歌这么做，是故意想让江嫣然断臂吧？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冷雪，别说话。”冷凌千淡淡喝止道，示意她不要插手。 冷雪冷哼一声，以为师兄是在维护墨清歌，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她想不通，如此心肠歹毒的一个女人，为何会受到师兄的关注。 而一旁围观的人不算多，懂医术的更是寥寥无几，自然也就听不出，墨清歌的诊断靠不靠谱了。 斟酌了许久，江嫣然咬了咬牙，终于狠心答应了下来：“好，我砍，我砍就是了，清歌妹妹，求求你，快救救我吧！”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殊杀，还未缓过神来，又马上陷入绝望和无助之中，此时她眼前有一根救命稻草，她自然是不顾一切地先抓住再说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先保住一条命再说吧。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截肢吧。”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随即手腕间的玄纹镯一闪，化作一把锯刀。 那硕长的锯刀，看着就让人心生胆颤。 虽然墨清歌动作很快，看起来像是从储戒中取出了锯刀，但藏在暗处了两人，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墨清歌的手腕，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们看到了什么？神器？ 锯刀一出手，江嫣然都吓傻了，脸色苍白地跌倒在地上，腿脚发软。 “清歌妹妹……你，你下手轻点！”江嫣然吓得开始语无伦次了。 “放心，我会慢慢轻轻地帮你砍掉手臂。”墨清歌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意味深长。 “啊……”见锯刀落下，江嫣然惊慌失措，下意识往后躲闪，却被墨清歌强硬拉住了。 “怕吗？命不想要了？”墨清歌冷冷质问。 冷漠的语气，如同杀神。 “不，不！”江嫣然疯狂摇了摇头，颤抖着身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你动手吧！” 第90章 简直是恶魔 墨清歌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落刀，却没有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下，力道不轻不重。 “啊——”耳畔，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别吵！”墨清歌冷冷呵斥道。 她故意选了把锯刀，就是不想给江嫣然一个痛快，要慢慢折磨她，将自己所受的陷害，加倍讨回来。 她墨清歌向来如此，不喜欢主动招惹别人，但若是被人招惹，必定十倍奉还，绝不手软！ 墨清歌握着锯刀，不紧不慢地切着江嫣然的骨肉，淋漓的鲜血，不断流淌而出，伴随着江嫣然的惨叫声。 一旁围观的人见了，都是毛骨悚然，吓得不轻。 “墨清歌，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江嫣然忍不住问道。 这样一点点把她的骨肉锯下来，比一刀杀了她要痛苦十倍百倍。 “没办法，我手腕没什么力气，只能慢慢砍了。”墨清歌故作一副娇弱的语气。 但在旁人看来，她简直是恶魔。 躲在暗处，奉命保护王妃的云辰和云陌，听见不绝于耳啊惨叫声，脊梁骨都不由得一阵阴寒。 两人相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可真狠啊，他们都能想象到，日后主子被王妃家暴的场景。 江嫣然不断挣扎，原本美丽的面容扭曲成一团，手臂不断喷出鲜血来，刺目狰狞！ “好了没，好了没？”江嫣然战战兢兢地问道，不想继续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 “快了，你急什么？”墨清歌话落，狠狠用锯刀劈开江嫣然的骨头，将整条手臂斩断而下！ “啊——”江嫣然惨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而站在一旁的顾云璟，看见如此血腥的画面，反胃得想吐，险些也被吓得晕死过去了。 “搞定了。” 墨清歌冷哼一声，胡乱在江嫣然的伤口上涂了些止血的药，起身拍了拍手，收回了锯刀。 那淡然的语气，像是在杀一只小鸡崽般，毫无波澜。 围观的人，大多都不敢直视这画面，唯有赫连容锦，一脸欣赏地看着墨清歌。 这小丫头面对如此的画面，可真够镇定，不错，他喜欢！ “好了，我们继续出发吧。”墨清歌瞥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江嫣然，心想，让她自生自灭吧。 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死了倒好，若是活下来了，下半辈子都得在痛苦中度过了。 “嗯。” 于是，一行人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往风华谷深处去。 路途上，冷凌千竟主动上前来跟墨清歌搭话：“清歌姑娘，真看不出，你竟还懂医术。” 刚刚墨清歌那顿操作，虽然下手狠了点，但他作为炼丹师，一眼就能看出，墨清歌的动作十分专业，定是懂医术的。 “略懂一二。”墨清歌随口回答道。 “那清歌姑娘对于六阶仙草，肯定十分感兴趣了。”冷凌千笑了笑，主动跟她讲仙草的典故，“那六阶仙草，叫做纤云草，是一味极其稀有的药材，整个大陆恐怕都找不到第二株来！” 纤云草？ “物有所用，才能算是稀有，这纤云草，难道有什么不可替代的药效吗？”墨清歌便故意问道。 纤云草，在25世纪是一种十分平常的草药，用以炼制清魄丹，而清魄丹，也是25世纪一种十分寻常的丹药，用以治疗“衰弱症”！ 衰弱症，顾名思义就是未老先衰，身体的各项机能，会在短暂时间内衰竭。 因为25世纪生活节奏极快，辐射大，所以这衰弱症，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病症，甚至有五分之一的人都会患上。 所以，在25世纪，清魄丹是大量存在的，是一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丹药。 最重要的是，这清魄丹，还是她医毒鬼手墨清歌研制出来的！ “具体的功效，医书上面没有过多记载，我也是听师父说的……” “师兄！”终于，冷雪忍不住打断了冷凌千的话，“纤云草稀有罕见，医书上都没什么记载，别忘了师父的话，不要对外乱透露！” 墨清歌冷哼一声，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 透露？ 对于纤云草的药性和用法，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清魄丹都是她研制出来的，别人能给她透露什么？ 真是可笑！ 而冷凌千却丝毫不打算隐瞒：“清歌姑娘，可有听说过衰弱症这一症状？” “略有耳闻。”墨清歌的回答还算保守。 凡事不要锋芒毕露，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听过衰弱症？”冷凌千顿时大惊失色，有些不可思议。 这衰弱症，医书上都没有记载，他也是从几个老者口中，才听闻一二的。 可以说，整个北冥大陆的炼丹师，知道“衰弱症”的，不超过五个，这丫头竟然听过？简直不可思议。 “咳咳……”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墨清歌心想，难道，“衰弱症”一词，在北冥大陆，是个稀罕之词，没几个人知道？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大陆的医术，也太落后了吧。 于是，墨清歌故意试探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清魄丹？” “清魄丹，是何物？”冷凌千一脸茫然，从未听过这个丹药的名字。 “那纤云草的用法，你可知？”墨清歌没回答，又换了一种问法。 冷凌千茫然摇了摇头：“听师父透露，这纤云草可以作为治疗衰弱症的药引，但具体要如何入药，我也不知。” 不仅是他不知，就连他师父，就连栖云堡的几位长老，乃至万界栖云殿的各位客卿长老，也不知道啊。 否则，圣女也不至于一直沉睡，不得而救。 “清歌姑娘，难道，你知道纤云草的用法？”冷凌千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追问道。 “我……” “师兄，别开玩笑了。”冷雪出言嘲讽道，“咱们栖云堡的长老都不知道，她一个二阶炼丹师，能知道什么？” 说罢，还轻蔑地瞥了墨清歌一眼，字里行间都是瞧不起。 师兄怎么能将他们栖云堡的机密，告诉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呢？ 第91章 仙草会认主 墨星沉冷冷瞪了冷雪一眼，心想，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清歌可是炼丹师呢！ “冷雪，不得无礼！”冷凌千打断了她的话，十分客气道，“清歌姑娘，我师妹心直口快，你可勿要见怪！” 反倒是墨清歌，唇角微勾，毫不在意，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去了。 先看看这风华谷中的纤云草，和25世纪的纤云草是否相同吧，否则，一切也都是白谈。 此时，风华谷深处断崖边，已经熙熙攘攘围满了人，满怀期待地等着六阶仙草的出现。 各大宗门势力纷纷到场，但墨清歌一眼扫过去，还是明显发现，和在仙草境相比，人至少少了一半。 那少了一半的人，大多都是死在火凤凰手中吧。 “仙草要出现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玄力凝聚，蓄势待发，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这一次，他们似乎都志在必得，唯有栖云堡的一行弟子，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丝毫不着急去争夺什么仙草。 “呵，一群傻子。”赫连容锦摇着折扇，暗暗出言吐槽道，“他们似乎不知道，这仙草是认主的，仙草不认他们，抢破头也没用。” 显然，只有以炼丹世家著称的栖云堡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他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墨清歌听了进去，便好奇问道：“仙草还会认主？” 她只听说过神器或是神兽会认主，这仙草会认主的说法，还是第一次见。 在25世纪，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吧。 “嗯。”赫连容锦轻点了点头，“六阶以上的仙草，周遭都可能会有两种气息，一种是普通的仙草，不会认主，还有一种，则是吸收天地之灵气，早已有了灵智，会认主，因而……周遭所散发出的气息也不同！” “那你是如何辨认这两种不同的气息？”墨清歌接着追问道。 赫连容锦桃花眼微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调侃道：“说来复杂，一时也解释不清，不过，倘若你能嫁与我为妻，来日方长，我倒是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墨清歌：“……” 死流氓！ 原本还以为，他要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解释一次，没想到，还是如此不正经，果真没让她失望啊！ 墨清歌不再搭他的话，全神贯注地盯着断崖处，等待着仙草出现！ 她殊不知，赫连容锦正满眼桃花地看着她，视线根本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断崖边，金光乍现，仙草出世，周遭的光芒，刺眼得无法靠近。 墨清歌秀眉微挑，觉察到这仙草的气息，与之前那些仙草的气息，确实有细微的不同。 至于究竟是何处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看来，桃花眼说的是真的，同一种仙草，真的可能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气息。 一见仙草出现，各大世家瞪得眼睛都直了，瞳孔中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快，务必将仙草抢到手！” “先抢到再说，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过来……” “快抢！” 整个原地，瞬间乱成一锅粥，各大世家蠢蠢欲动，抽出兵刃，开始疯狂争抢仙草。 只有栖云堡的弟子，淡然自若地伫立在原地，不动声色。 他们心知肚明，这仙草是认主的，只有在它认定的主任手中，才能发挥出应有的药效，所以抢来了也没用。 而此时，各大世家、宗门已经哄抢成了一团，刀剑相向，不死不休，对于这唯一一株仙草，都是势在必得。 毕竟，这可是六阶草药，若是能炼制出提升实力的六阶丹药，相当于可以拔高一个玄皇实力的强者！ 玄皇强者，在整个北冥大陆，都是屈指可数，因而，这仙草才是各大世家都要争抢的宝物。 倏地，一道刺眼的金光，将众人震退，一株纤细的纤云草，缓缓从断崖边上飞了起来，仿佛有灵性一般。 “这……这仙草会认主？”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若是会认主的仙草，那他们再怎么抢夺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众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仙草究竟会认谁为主人。 栖云堡？或是玄天宗？还是……北星学院？ 之间仙草轻飘飘悬浮于空中最终，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墨清歌周身转了两三圈。 “这……” 墨清歌摊开手掌，那纤云草像是找到了归宿般，乖巧躺入墨清歌掌心了。 众人震惊！ “怎么会……” “这仙草，怎么会认一个普通的少女做主人？” “这少女看起来平常无奇，仙草怎么会认她做主人？” “是啊……她凭什么啊？”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惋惜。 连冷雪都不由得微微蹙眉：“师兄，这仙草肯定是眼瞎了，竟不选你，而选这个废物！” 他师兄可是四阶炼丹师，如何就比不上墨清歌了？ “冷雪，别乱说！”冷凌千打断了她的话，上前一些，主动出言道，“清歌姑娘，恭喜你，成为了这纤云草的主人。” 仙草选清歌姑娘做主人，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墨清歌将纤云草收入玄纹镯空间之中，全然不顾所有人或嫉恨，或不满的眼神。 “哥哥，我们走吧。”拿到了纤云草，墨清歌便打算离开风华谷了。 “嗯。” “这位姑娘，且慢！”这时候，一个略显傲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墨清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只见玄天宗少宗主龙炎，恰好拦在她跟前，神色略带不善。 这个女人，拿了仙草就想如此轻易离开吗？ “能否请姑娘去玄天宗一趟？”龙炎说话的语气，还算友好。 “抱歉，没空。”墨清歌一口拒绝，语气不卑不亢，也丝毫没打算给他面子。 众人一阵唏嘘，有些诧异。 要知道，玄天宗可是圣洲第一大宗门，各大世家见了龙炎，都得恭敬礼让三分。 这个丫头倒是如此不知好歹，竟傲慢回绝了龙炎的邀请。 顿时，在场不少少女，都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憎恨的眼神。 真是不知好歹！ 第92章 那是我媳妇 “你……”第一次被女人拒绝的龙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勉强压在心头，“姑娘，能随本少爷去玄天宗，是你的荣幸！” 居高临下的语气，像是在提醒墨清歌，他请墨清歌去玄天宗，是她的荣幸！ 而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这家伙是霸总文看多了吗？以为自己光芒万丈，每个女人都要去倒贴她不成？ “抱歉，少宗主，我对那什么玄天宗，没兴趣。”墨清歌一口怼了回去丝毫不留情面。 “你！”下一秒，龙炎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不要不知好歹！” 他堂堂玄天宗少主，身份尊贵，肯纡尊降贵去请一个女人去玄天宗做客，已经是很看得起她了。 谁知道她竟然还拒绝，还这般不留情面地拒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墨清歌懒得理会，自顾自转身离开，龙炎怒火中烧，想追上去，却被墨星沉和银瞳，一左一右拦住了。 “少宗主，我妹妹都说了，对你那什么破宗派不感兴趣，你听不懂人话吗？”墨星沉对于这个纠缠他妹妹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语气。 “小子，我没跟你说话，滚一边去！”话落之间，龙炎直接绕过墨星沉，伸手去抓墨清歌的肩头。 而墨清歌早有防备，转过身来，纤细的小手一把抓住龙炎伸过来的咸猪手。 低身，出腿，使力！ 砰—— 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将龙炎重重摔在了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如同电光火石。 墨清歌拍了拍手，看见墨星沉对她投来一个欣慰的笑意。 清歌，干得漂亮！ “哎哟！”龙炎摔落在地，原本姣好的玉冠散落，吃了一嘴灰土，甚是狼狈。 她没想到，这丫头的反应和身手，竟快的恐怖。 明明玄力稀薄，可是这身手快准狠，哪怕一个玄王强者，也未必能及时反应过来。 “少宗主！”龙炎身后的随从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顿时，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暗自偷笑，不敢直接笑出声来。 堂堂玄天宗少主，也有灰头土脸，如此吃瘪的一天！ “哈哈哈。”只有赫连容锦，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心想，美人恼羞成怒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能把龙炎逼得发怒的人，除了那少数几个，恐怕也只有墨清歌了。 “少宗主，风华谷的土，好吃吗？”墨清歌还大言不惭地故意调侃一句。 “噗……哈哈。”她的话说完，赫连容锦笑得更带劲了。 其他人，乃至龙炎身后的随从，都是努力憋着笑，不敢说话。 要是不小心笑出声，他们就死定了！ “你找死吗？”听见这爽朗的笑声，龙炎指骨紧蜷，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 这个女人，在践踏他的尊严！ 话落，龙炎怒火中烧地起身，玄力凝聚掌心，打算直接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赫连容锦边摇着折扇，走近了一些，语气听似吊儿郎当：“行了行了龙炎，我看你还是别再自取其辱了，多没意思啊！” “赫连容锦，别挡路，本少爷不想与你们赫连世家为敌。”龙炎眼睁睁看着墨清歌三人已经走远了，有些着急。 而赫连容锦没有丝毫要让路的打算：“不让，你又能如何？” “那丫头是你什么人，你要这般维护？”龙炎显然有些气不过。 赫连容锦眯着桃花眼，唇角微勾，妖孽蛊惑：“那是我媳妇。” “什么？” 一句话震惊全场，纷纷对桃花眼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知有多少少女心碎。 赫连公子竟然说那个废物是他媳妇？要知道，她们平日里想跟赫连公子说一句话，都十分困难。 赫连容锦微微侧目，眼看着墨清歌走远了，才放心许多。 媳妇，等小爷我来追你吧！ 然而，赫连容锦追了一半，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从哪冒出一大波兽群，将他的视线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辰和云陌蹲在角落处，看着那桃花眼没再继续去追他们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桃花眼，还真难缠，咱们总算把他给甩掉了。”云陌的语气，倒是特有成就感。 “嗯。” 云辰只应了一个字，心里却想，主子，你快来啊，再不来，你的小王妃要被别的男人拐跑了！ ………… 风华谷的入口，虽有大大小小几十个，但是出口，却只有固定的四个。 好在墨清歌身边，还有银瞳这个“活导航”，没费多少工夫，便离开了风华谷。 一路上，玄纹镯空间不断有反应，直到离开了风华谷，至了无人之地，墨清歌才从空间之中，取出了玄阵图册。 刚刚，正是这玄阵图册一直在暗暗涌动！ “清歌，怎么了？”墨星沉见她面露认真，便问道。 “我看这玄阵图有反应，所以打开看看。”墨清歌迫不及待，将玄阵图翻至最后一页，那张她还未曾破解的“占星玄阵。” 占星玄阵呈矩形，四个角分别是“风、花、雪、月”四个字。 而此次，墨清歌将占星玄阵摊开，只见“风”和“花”所在的两个点，图鉴都亮了，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这占星玄阵，竟有了变化！”墨星沉也是眼前一亮。 “嗯。”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风指的是风华谷，那这花……难道指的是纤云草？” 否则，为何会同时亮起两个图鉴？ 而且，这两个图鉴，正是她拿到纤云草那一刻起，才开始涌动不安。 可想而知，这样的解释应该是吻合的。 这个占星玄阵，可真有意思，她都开始好奇，接下来的“雪”、“月”、“天”三个字，究竟会发生什么。 “清歌姑娘！”这时，冷凌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竟有些温柔。 他怎么来了？ 墨清歌飞快收起玄阵图册，转过身来，淡然出言道：“三位，有何贵干啊？” 冷凌千上前来，客气道：“清歌姑娘，既已来了圣洲，能否赏脸去栖云堡坐坐？栖云堡距离这风华谷，不算太远！” 第93章 我不稀罕 “冷凌千，你应该不只想让我去栖云堡坐坐吧？”墨清歌似乎看出了他的别有所求。 她跟栖云堡的人并不熟，可是这一路上，冷凌千像是自来熟一样，一直找话题跟她搭讪。 不是别有所求，还能是什么？ “呵。”冷凌千嗤笑出声，“清歌姑娘果然聪明。” “说吧！”墨清歌可不想跟他绕弯子。 “不瞒你说。”冷凌千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之前我跟你提到的那个衰弱症，是因为我族圣女患有此症状，而且已经许多年了，若是清歌姑娘能够医治，那就是我们栖云殿的恩人了！” “栖云殿……”墨清歌若有所思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没错。”冷凌千倒是很坦诚，“栖云殿位于上位万界，是万界一大宗门，而我们栖云堡，只是栖云殿在北冥大陆的分支罢了！” “师兄！”冷雪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什么都跟这个女人说。 “原来如此。”墨清歌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你们圣女也身处万界了？” “正是！” 听到这里，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抱歉，我可能是有心无力了。” 难不成，她为了救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得上天跑去万界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清歌姑娘，若您愿意出手医治，我可以将你引荐给我师父，让他带你去万界，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冷凌千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见墨清歌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冷凌千接着道：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万界是凌驾于北冥大陆的上位面大陆，无论是玄力还是资源，都远比北冥大陆的丰厚，许多世家子弟挤破了脑袋，都未必能有前往万界的机会呢！” 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墨清歌知道，带她去万界，对她只有好处。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仿佛有些心动了。 “好了，师兄！”谁知道这时，冷雪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不要什么都告诉她，咱们栖云殿几位长老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三阶都不到的炼丹师，还得治得了圣女的病？简直就是笑话！” 她实在见不得，师兄在一个女人面前卑躬屈膝，这女人还爱答不理的。 她凭什么？ “冷雪……” 冷雪显然绷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冷冷瞪着墨清歌，毫不留情地开口道： “墨清歌，你以为你是谁？我师兄邀请你去栖云堡，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给江嫣然医治，故意砍她手臂，就你那点雕虫小技，给我们圣女提鞋都不配！” 一番话，全是嘲讽和不屑。 “冷雪，别说了！”冷凌千显然有些生气，急忙道歉，“清歌姑娘，你可别在意！” “呵，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权当狗吠，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墨清歌唇角微勾，冷嘲热讽出言道。 “你骂谁呢？”冷雪气得脸色通红。 “当然是骂你了。”墨清歌毫不示弱，“冷雪，不要以为每个人都稀罕你们栖云堡，是，我确实无德无能，救不了你们圣女，所以也请日后，你们别来纠缠我了，哥哥，我们走吧！” 有纤云草在手，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医治衰弱症，但她医毒鬼手，从来都是被人求，不会上赶着去给任何人医治。 别说一个万界圣女，就算是万界之神，也要先来求她！ 她确实想登上万界，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但从没想过要靠任何人。 有朝一日，她自己也能踏破大陆界限，登上万界！ “清歌姑娘，清歌姑娘！”冷凌千有些着急，试图将墨清歌挽回，却又被冷雪死缠烂打地拉住了。 “师兄，你干嘛要对一个废物低声下气的，墨清歌有什么本事？值得你这样？”冷雪心里十分不舒坦。 “够了！”冷凌千有些生气，一把甩开冷雪的手，“冷雪，我刚刚好不容易让清歌姑娘动摇了一些，你一番话，全毁了！” 这下好了，以清歌姑娘的傲性，就算再去请她，她也未必会答应去万界。 “一个粗俗的帝国女子罢了，有什么好求的？”冷雪依旧不理解。 “冷雪，你是糊涂了吗？”冷凌千出言斥责道，“纤云草肯选清歌姑娘做主人，足以证明她十分特殊，刚刚在风华谷，我与她交谈，发现她对衰弱症，似乎有一些了解，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族圣女，却被你一番话给毁了！” 若不是冷雪是他师妹，是他师父的女儿，他估计早就按捺不住要发怒了。 “哼。”冷雪冷哼一声，丝毫不相信师兄的话，甚至觉得，师兄是喜欢墨清歌，故意找了个这样的借口罢了。 墨清歌，别让我再碰到你！ ………… 风华谷临近锦夜国，因而，地处位置还算比较繁华，墨清歌三人找了家附近的客栈，暂且落了脚。 圣洲，是整个北冥大陆最繁华的一个大洲。 所以她想着，既然来了，若是只去一个风华谷，曼妙有些可惜，不如四处转转，就当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刚入客房，墨清歌耳畔，便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什么躁动。 “主人。”适时，玄离的声音从心底传来，“你快把里面这个小家伙放出来吧，他好吵！” 被玄离这么一提醒，墨清歌才想起来，小白虎还被她关在玄纹镯空间中，且噤了声，所以，不管他在里面说什么，自己都听不见。 于是，墨清歌解除了噤声，嘈杂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快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啊！” 墨清歌不紧不慢道：“在里面反思够了没？” “够了够了。”小白虎的声音，很是傲娇，“女人……不，主人，你快把我放出来吧，大不了我以后乖乖听话就是了！” 虎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把你关到地老天荒了？”墨清歌还不忘威胁他一下。 “好好好！”小白虎一口答应了下来，“你先放我出来吧！” 第94章 你吃错药了吗 墨清歌心想，这还差不多。 于是，她手掌一挥，将小白虎从玄纹镯空间中放了出来。 只见一道金光划过视线，小白虎轻盈的身子飞了出来，没错，是飞了出来…… 墨清歌清晰看见，小白虎的背上，长出一对小小的翅膀，使得它的身子悬浮在半空中，那小翅膀时不时扑腾一下，十分可爱。 “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出翅膀的小猫。”墨清歌眼前一亮，出言称赞道。 看来，这还是一只非同寻常的白虎！ “喂！”听到这里，小白虎顿时炸毛了，“人家是虎，不是什么小猫！” “我是说你的名字。”墨清歌唇角微勾，伸手蹂躏了一番它的脑袋，“以后，你就叫小喵了。” 这个名字，还挺顺口的。 “什么嘛？”小白虎显然不太乐意，“人家是神兽，不要叫什么小喵，一点也不霸气！” “我觉得挺好听的。”墨清歌倒是很满意，“叫小喵，多可爱啊。” 说罢，还捏了捏小喵那肉嘟嘟的脸蛋。 “哼。” 小喵傲娇地冷哼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罢了，谁让它现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呢？只能先忍忍了！ 之后，小喵大概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逐渐慢慢接受这个名字。 客栈，坐落在圣洲某处驿站，所以四处较为荒凉，客栈来往的客人，更是不多。 墨清歌三人在客栈停留了些时日，她废寝忘食地将自己关在空间玄阵中修炼。 上次在自由交易市场得来的一百多块玄阵石，如今也只剩下五十多块了，而且都是一阶的玄阵石，根本支撑不了这空间玄阵运转多长时间。 半月后。 空间玄阵中，安静如许，小喵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玩着空间中的花花草草。 倏地，墨清歌睁开双眼，感觉体内的玄力，较之前又变得充盈了许多。 终于突破二星玄师了！ 若是在普通的环境下，哪怕她天赋过人，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在空间玄阵之中，生生将这个速度缩短了三倍多！ 而且，不仅如此…… “主人，你的空间玄阵，好像变大了一点。”小喵认真开口道。 “变大了？”墨清歌仔细打量一眼，确实发现，眼前这空间玄阵变大了许多。 原本只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且是一片荒地，现在看来，至少大了一倍，而且，还开始长出一些花花草草，显得有烟火气了许多。 加上小喵每日都在这草地上打滚，整个草地都不用打理，根本看不见一根杂草。 看来，这空间玄阵，也会随着她实力的提升而扩大！ “玄阵石用完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得想办法再去找一些玄阵石了。” 不得不说，玄阵石是真的不太经用，五十多块一阶玄阵石，也就支撑她的空间玄阵运转了半个月左右。 明日，启程出发吧！ ………… 翌日清晨。 墨清歌离开客栈，只见墨星沉和银瞳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客栈外侯着。 这日，她身着一件水蓝色琉月长裙，完美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材，配上那张风华绝代的小脸，清纯而又不失性感。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 下一秒，墨星沉冷着脸上前来，随即给她披上了一袭锦色披风。 “哥哥，我不冷。” “披着！”墨星沉的语气，清冷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以后，不准穿这么少！” “哥哥，你没发烧吧，今天是怎么了？”墨清歌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逗笑了。 哥哥平日里，可从来不会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冷冰冰的，跟平日里那个傲娇美人完全不一样！ 他吃错药了吗？ 而且，她穿的明明不少，只是露了一点脚踝，领口稍微低了一些，但绝对是在正常范围啊！ “让你披着你就披着。”墨星沉却不许她脱下来，面不改色道，“上车！” 这命令的语气，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不过，墨清歌没多想什么，便转身，正准备上马车，墨星沉拉住她纤细的手，轻盈将他拉上了马车。 哥哥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主人，他……”银瞳支支吾吾地开口，指着墨星沉，才勉强说出这三个字来。 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仿佛急于表达什么，奈何又说不出话来。 “你也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对不对？”墨清歌莞尔一笑，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 “他，他……”以银瞳的敏锐毒辣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什么，心急如焚。 倏地，墨星沉冷冷打断了他的话：“驾车！” 命令的语气。 说罢，还对银瞳投去一个冷漠的眼神，仿佛能把人冻死了。 银瞳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乖乖去驾车了。 丢下这两个字，墨星沉一同坐入马车之中，面不改色地坐在了墨清歌身边。 “你……干嘛靠我这么近？”墨清歌想往边上挪一点，却发现竟没位子了。 平日里也不见他如此粘着自己啊？ “启程。”墨星沉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冷吩咐银瞳启程。 “嗯……”银瞳应了一个字，便驾着马车，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在外面。 马车内，也是安静如鸡，墨星沉微阖着双目，闭目养神，墨清歌时不时看一下外面的荒凉景色，看看自己到哪了。 不知为何，墨清歌总觉得马车里的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路边草丛中，埋伏着七八位黑衣人，纷纷戴着面罩，眼神凶狠。 “确定那是墨清歌的马车吗？”其中一位领头的黑衣人冷冷问道。 “确定。”另外一个黑衣人回答道，“你看那个驾车的少年，就是墨清歌身边的那个小哑巴！” “好！”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一会动手利索些，拿了东西就走！” 他们是奉命来劫墨清歌的，当然，并非是劫墨清歌刚得到的纤云草，而是她的手镯，那才是真正的神器啊！ “是！” 于是，几个黑衣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指骨紧蜷，看着刚刚路过眼前的马车，蓄势待发。 第95章 冰雪之城，雪域 正准备动手…… 突然之间，一道强大的劲力狂暴向他们面门砸来，一股脑将七八个黑衣人全部砸落在地，纷纷吐血，哀嚎。 “啊……” 五脏六腑被瞬间震碎，直接毙命，死状惨烈！ 那一瞬间爆发而来的恐怖力量，竟让他们没有任何察觉，就直接丧了命。 马车内，墨清歌见墨星沉睁开双目，神色异常，便问道：“哥哥，怎么了？” “没事。” 墨星沉语气平静，余光冷冷透过帘幕，斜了马车后面那些黑衣尸体一眼，缓缓收回了自己偷偷而出的掌风。 这些麻烦，死了清净！ …………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墨清歌觉察到，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了。 于是，她掀开马车帘幕，看着外面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冷冽的寒风呼啸着。 不远处，是一座城，准确来说，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宛如遗世独立般，伫立在高处。 高贵，而又素雅。 “怎么突然变冷了？”墨清歌也是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这是到了何处？” “雪域。”墨星沉淡淡出言，吐出这么两个字。 雪域，也是圣洲五大宗门之一，北冥大陆第一大炼器宗门！ 据说雪域一派弟子，性子孤冷清高，不擅与外界交集，于是就划出一座城，独居在荒芜之处，很少与外面有来往。 雪域之外方圆几十里，也都是荒芜之地，别说是小镇了，连一个驿站都看不到。 仔细想想，就连风华谷，雪域都未曾派人去参与，可想而知，这座城的子民，究竟遗世独立到何种地步了。 “咳咳……”这时候，驾车的银瞳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出了声，这才让墨清歌回过神来。 墨清歌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撩开帘幕，将披风给银瞳披上了：“当心着凉了。” 这少年身子瘦弱，若是得了风寒，肯定要病一场。 “谢……谢，主人……”银瞳断断续续地道了声谢，满眼都是星星。 “外面太冷了，要不你进来待会吧。”墨清歌掀开帘幕，就能感受到外面的刺骨寒风，“哥哥，你替银瞳一会吧。” 墨星沉的脸色黑了黑，眼看着银瞳入了马车，坐在墨清歌身边，傲娇冷哼一声，忍着嫉妒，一言不发地出去驾车了。 银瞳坐了进来，整个身子仿佛都冷得发抖，墨清歌伸手，替他拂去了头上身上的冰雪，问道： “冻坏了吧？” 银瞳微微抬眸，小心翼翼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受宠若惊，轻轻摇了摇头。 这少年性子就是如此，只要是自己交代给他的事情，定是一声不吭地完成，就算自己难受，也不会说一声。 “去哪？”适时，墨星沉的声音，从帘幕外传来，打破了一时的安静气氛。 “就去雪域吧。”墨清歌出言道。 眼下天色也快黑了，这方圆四周也没个小镇，除了雪域，她也找不到更近的落脚点了。 正好，她也想去看看，这圣洲的冰雪城，究竟长什么样子。 于是，马车往雪域方向而去，入了城，与外面的荒凉之景不同，外面倒是一片繁华热闹，熙熙攘攘。 甚至比东烬国帝城，还要繁华许多。 街道上，还有许多或浑然天成，或人工打造的冰雕，形态各异，也算是这座冰雪城一大特色。 街头处，簇拥着一大群人，纷纷围着城墙上的告示，不知在讨论着些什么，十分热闹。 出于好奇，墨清歌也围观了上去，只见那金色的告示上，字迹铿锵： 重金求医，能医小儿顽疾者，赏黄金百万两，玄阵石一千块。 署名是江源。 黄金百万两，墨清歌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她也不缺。 但一看见赏玄阵石一千块，顿时两个眼睛都直了。 一千块玄阵石啊，怎么也够她的空间玄阵支撑一年半载了吧！ “江源是谁啊？”墨清歌仿佛在自言自语，心想，江源可真有钱。 明明声音不大，却顿时招来了许多人的注视礼，以及白眼。 “这位姑娘，是外地而来的吧？连我们城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源是你们城主？”墨清歌顺藤摸瓜地问道。 “没错。”那人回答道，“江大人就是这雪域之主，他的名讳，在雪域是不能直呼的！” 雪域之主，重金求医？ 这雪域不愧是大宗门，如此珍贵的玄阵石，一出手就是一千块！ 于是，墨清歌果断上前去，将告示揭了下来。 这一千块玄阵石，她要定了！ 众人见揭榜的人是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唏嘘。 “姑娘，别逞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若是故意戏耍，惹怒了城主，你就完了！” “是啊，据说前几日，圣洲炼丹师公会的苏黎大师，也入城主府给少城主诊治过，最后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她以为她比苏黎大师还厉害吗？苏黎大师可是六阶炼丹师啊！” “是啊……” 墨清歌唇角微扬，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告示，对一旁的驻守官兵道：“你们少城主的顽疾，我能医治，带我去城主府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那一千块玄阵石了。 驻守官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墨清歌丢去一个白眼：“姑娘，我们少城主病情严重，没时间浪费，倘若一会入了城主府，你却诊断不出什么结果来，别介意咱们城主说话难听啊！” 这是在委婉告诉墨清歌，没点真本事，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的好。 毕竟，这些天揭榜去给少城主医治的大夫、炼丹师也不在少数，可是大多数竟连少城主的状况都诊断不出来。 久而久之，少城主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城主和夫人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差，对待前来问诊的大夫，更是越来越没耐心。 “知道了，带路吧。”墨清歌却毫不在意，让他带路。 “跟我来吧。”无奈叹了一口气，那官兵见墨清歌依旧坚持，便只好在前面带路。 墨清歌跟随那带路官兵，一路来到了雪域城主府。 第96章 温柔少年 雪域城主府气派恢宏，雕栏玉彻，宫墙阁楼无不奢华极致，除了比皇宫小点之外，其奢华程度，一点也不比皇宫差。 官兵直接带三人去了少城主所居住的霜月殿，出言道： “三位暂且在外等候，待小的进去通报一声，就请三位进去给少城主诊治！” “嗯。” “请问，姑娘是几阶炼丹师？”那官兵追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问，倒真是将墨清歌给问倒了。 炼丹师的品级，都是通过炼丹师公会评测之后，才下定论的，一共分为一到九阶。 而她虽然参加过一次炼丹师大赛，却没有任何品级。 于是，墨清歌随口搪塞道：“我没有品级。” “啊？”那官兵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姑娘，您……不是炼丹师吗？” “我是炼丹师，只不过没有品级。”墨清歌脱口而出，没有任何隐瞒，“你就进去如实相告吧。” “好。”官兵点了点头，面露些许为难，“姑娘请稍等！” 没有品级的炼丹师，恐怕会被夫人下令直接轰出去吧，这种几率，是极大的！ “嗯，劳烦！”墨清歌随即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等待着，“哥哥，过来坐会，别老站着啊。” 真是奇怪，她哥哥虽然平时也不爱说话，但今日却比往常更沉默了几分，像个移动的冰块。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哑巴！ “嗯。”墨星沉随即挨着她坐了下来，淡淡问道，“来城主府做什么？” “你刚刚没看到吗，悬赏一千块玄阵石呢，这一千块玄阵石，我可势在必得了！”墨清歌压低了些许声音，心里还有些激动。 墨星沉：“……只是为了玄阵石？” “哥哥，咱们就算是打着灯笼在圣洲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出一千块玄阵石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墨清歌只能这么解释了。 墨星沉微微点了点头，深邃的墨眸里划过一丝若有所思，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此时，官兵入殿内，跪地道：“夫人，外面又来了一位炼丹师。” 内殿之中，床榻上，坐着一位孱弱的青衫男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憔悴，不断咳嗽着，但容颜却十分清秀，五官精致绝伦。 若是无病缠身，想必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美男！ 男子跟前，围满了人，其中，两个少女正在为他把脉、诊治，应该也是揭了榜而来的，男子身后，还有一位紫衣少女端着汤药，一脸关切。 这紫衣少女是青衫少年的表妹，叶紫汐。 而坐在一边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少妇，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城主夫人，江夫人。 她侧目冷冷问道：“来的是几阶炼丹师？” “那位姑娘，似乎，没有品级……” 江夫人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悦：“轰出去！” 一个没有品级的炼丹师，是来搞笑的吗？以为他们城主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 “这……” “我说轰出去，没听清吗？”江夫人冷冷重复了一遍，“我们初儿的时间十分宝贵，不是这些无聊的人能随意浪费的！” “……是！”官兵只好应声下来。 “母亲，咳咳……”这时候，青衫少年咳嗽了一下，出言道，“既然来了，便让她进来吧，不要如此怠慢！” 温柔的声音，宛如一泓清泉。 “初儿，那炼丹师连品级都没有，如何能为你医治？”江夫人似乎有些生气。 “就是啊，表哥。”端着汤药的紫衣少女，也随即应和道，“别让这种人进来浪费时间了，来人啊，轰出去吧！” “不。”青衫少年却依旧坚持以礼待人，“咳咳……就让她进来吧！” 两女面面相觑，江夫人只好无奈道：“罢了，让她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一个没有品级的炼丹师，能有什么本事，竟敢揭榜！” “是！” 得到了夫人的允许，官兵才出去请墨清歌：“姑娘，里面请吧！” 墨清歌起身，刚走一步，那官兵却上前来，拦住了墨清歌身后的两人： “抱歉，二位在外等候，只能这位姑娘一人进去！” 下一秒，墨星沉阴鸷的目光，落在那官兵身上，冷漠肃杀的眼神，忍不住让他打了个寒战。 这少年，气场也太强大了吧。 一时之间，官兵被他那冷冽的气场吓得有些腿软，下意识退后一步，不敢再继续阻拦。 墨星沉和银瞳，随即跟着墨清歌一同进去了。 入了内殿，浓烈的药汁味扑鼻而来，只见内殿中围满了人，两位少女还在为青衫少年诊断。 江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这是小儿，江暮初，姑娘揭了榜，可是有法子治小儿的疾病？” “嗯，在下墨清歌。” 墨清歌淡淡应道，走近了些许，与床榻上的青衫少年四目相对，顿时大惊失色。 眼前的少年，一袭青衫，浓眉星目，薄唇翘鼻，那精致的容颜，仿佛印刻在她脑海中了。 这不是…… 这少年的容颜，与她在25世纪死去的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若是算起来，哥哥死了十年了…… 他们父母早亡，哥哥很小被组织带走抚养，是执行任务而死的。 因为哥哥身份特殊，墨清歌小时候也很少见到哥哥，但是兄妹感情一向很好，哥哥每次回来，都不忘给她带礼物。 哥哥死的时候不过才十七八岁，那时候墨清歌才十岁，所以后来才顶替了哥哥的职位，入了组织！ 而眼前这个青衫少年，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与哥哥在她记忆中的印象、容颜，完全吻合。 这些年来，她真的好想哥哥。 一颗热泪，情不自禁自墨清歌眼角滑落，她忘情地出言道：“哥哥……” 轻飘飘的两个人，却叫得所有人脸色一黑。 “喂，你叫谁哥哥呢？这是我表哥，你不要乱攀关系！”叶紫汐捏了捏手中的药碗，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女人，显然有些仇视。 这种故意碰瓷，攀附她表哥的女人，这些年她见多了！ 第97章 我能治 “抱歉。”墨清歌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许多，“是我认错人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像哥哥，但不是哥哥。 “没关系。”江暮初温和一笑，那清泉般的声音，温润如玉，“我跟你哥哥，长得很像吗？” 温柔的声音一出口，更让墨清歌心生悸动。 这少年不仅容颜和哥哥一模一样，就连说话声音以及语气，都是如出一辙。 在她记忆中，哥哥平日里话不多，但对她总是很温柔，将所有的温柔，都给她一个人了。 “嗯。”良久，墨清歌才应了这么一个字，指骨都忍不住微微在颤抖。 “那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了。”江暮初对她温和一笑，丝毫没有少城主的架子。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少城主，容我先给你把脉。” 她丝毫不知，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恨不得将她整个身子都穿透了。 叶紫汐恶狠狠瞪着墨清歌，对于两人刚刚的对话，心里多是嫉恨与不平。 什么哥哥？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借此机会与表哥亲近吧。 趋炎附势的女人，她得提防着些！ 墨清歌坐下来，认真给江暮初把了把脉，便瞬间觉得，这脉象有些熟悉。 衰弱症？ 没错，江暮初的症状，正是衰弱症的症状，之前在风华谷，冷凌千还与她谈论了许久。 “少城主的病情，应该有两三年之久了吧？”墨清歌平静问道。 “没错。”江夫人见她说的这么准，还有些惊异，“初儿是三年前患上这样的顽疾，身体开始快速衰弱，不仅如此，这些年来，连修为也掉了许多，我与他父亲寻遍圣洲的名医，却都无果啊……” 江夫人微微喟叹一声，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 作为北冥大陆五大宗门之一，雪域的势力定是不容小觑，可是以他们的人脉和关系，哪怕寻遍名医也不得而治。 可想而知，在北冥大陆，衰弱症应该是个十分罕见的病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一说法。 “你把了半天的脉，可有看出，我的初儿所患的是什么症状？”江夫人追问道。 “知道。”墨清歌脱口而出道，“少城主所患，是一种罕见的症状，衰弱症。” 衰弱症…… 听见这三个字，站在旁边的冷芊芊和冷菲菲，面面相觑了一眼，似乎从未听过这个病症。 她们二人好歹也是栖云堡外院弟子，刚刚为少城主把了半天的脉，都没看出什么来。 墨清歌这丫头随口一说，就是一个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病症，不会是糊弄人吧？ “衰弱症是什么病症？”果然，江夫人也不曾听说过。 “我刚刚说了，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墨清歌也懒得解释太多，“患者身体机能会加快衰弱，器官加快损坏，这种病症，我能治！” 一句话，让在座所有人震惊。 江暮初眸子里露出些许希冀，更多的是惊异。 “你当真……能治？”江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 这个少女，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当真能治初儿的顽疾？ 要知道，这顽疾就是连苏黎大师，也没办法一下子治好的。 “这位姑娘。”终于，冷芊芊忍不住开口道，“少城主这病症，明显不能用急药，需要慢慢调养，才可恢复，怎么可能是你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 她的言外之意很简单，你在信口雌黄！ “没错。”墨清歌淡然自若道，“少城主顽疾入骨，确实需要先调养一月左右，慢慢医治，两月之内，药到病除，是不成问题的！” 两月之内，药到病除！ 如今，纤云草已经在手，炼制清魄丹，对于墨清歌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两个月时间，对于江暮初来说，已经很短了，毕竟他就医三年，都没有什么结果。 “你就别误导人了。”冷菲菲也插话道，“少城主的病情，不宜急功近利，得调养半年左右，才能恢复，两个月，怎么可能？” 当然，冷菲菲和冷芊芊，她们二人也并不知，究竟该如何治疗江暮初的症状，甚至，她们都不知道江暮初究竟是什么症状。 这么说，只不过不想输给一个野丫头罢了，好歹她们也是栖云堡弟子啊！ 墨清歌唇角微勾，瞥了她一眼道：“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你……”冷菲菲顿时怒目圆睁，“墨姑娘，你应该没有炼丹师品级吧？连炼丹师都不是，便在此处误导人，若是误诊了少城主的病情，你可担待不起啊！” “就是。”冷芊芊也随即附和道，“连炼丹师资格都没有，还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赤脚大夫呢，江夫人，您可不能将少城主随意交给她啊！” 江夫人瞥了墨清歌一眼，显然也心存怀疑。 “咳咳……”江暮初咳嗽了两声，温和出言道，“两位先不要争，先听清歌姑娘说完不迟！” “少城主。”于是，墨清歌接着道，“你的顽疾已久，所以才需要一个治疗周期，否则药物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只会适得其反。” 话落，墨清歌从玄纹镯中取出银针，接着道：“我先给你施几针，虽然对你来说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喂，你要做什么？” “别乱来！” 眼看着墨清歌指尖的银针就要落下，叶紫汐和江夫人都急了。 这个丫头，竟然要用针扎她表哥，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吧！ 墨清歌差点忘了，这个大陆压根就没有“针灸”这一说法。 正要解释什么，江暮初却先开口了：“我相信清歌姑娘，就让她试试吧。” 说罢，还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淡淡的笑意，墨清歌唇角微扬，也回以一笑。 他的态度，一向是如此温柔。 “墨清歌，我可告诉你，你下手悠着点，若是初儿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江夫人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墨清歌没有回答，几根银针扎了下去，刺入江暮初的穴位之中。 第98章 我相信她 倏地，江暮初只觉丹田处一阵温热，须臾，一口淤血喷涌而出。 “初儿！” “表哥！” 叶紫汐和江夫人顿时急了眼，以为墨清歌在害江暮初，大惊失色。 “墨清歌，你做什么？”见墨清歌要继续施针，江夫人急忙上前去，欲拉扯墨清歌的手臂。 嗖—— 谁知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大手，牢牢抓住江夫人的手臂，禁止她行动。 江夫人回过头来，便对上墨星沉那阴冷肃杀的墨眸，牙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动我妹妹！ 顿时，江夫人脊梁处莫名的一阵阴寒，只好暂且作罢。 墨清歌又几针施下去，江暮初再次吐出一口淤血，呈紫黑色。 “表哥！”叶紫汐脸色骤变，有些着急，“墨清歌，你快停手，别害我表哥！” “紫汐，清歌姑娘是在救我……”适时，江暮初淡淡出言解释道。 “什么？”江夫人和叶紫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现在感觉好了许多，四肢也有一些气力了。”江暮初便耐心出言道，“清歌姑娘用银针，是为了将我体内的淤血逼出！” 一番话，让所有人傻眼了。 就连冷芊芊和冷菲菲，也是一脸茫然，大概从未见过用这种方式治病的。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淡淡出言道：“少城主，你的顽疾根深蒂固，今后的两个月，我得日日为你施针，才能辅助丹药，彻底治好你的病症！” “如此，就劳烦清歌姑娘了。”江暮初也很客气。 “这……”江夫人显然还有些不相信，“初儿，你当真觉得好一些了吗？” “嗯。”江暮初微微点了点头，“母亲，你将清歌姑娘留下，和栖云堡的两位姑娘，一同给我医治就是了。” 冷芊芊和冷菲菲，其实也提供了一些治疗方案，她们是栖云堡的弟子，因而在江夫人看来，更可靠一些。 所以，江暮初说将她们二人留下，也是为了让母亲安心一些。 “好吧。”江夫人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来人啊，给三位姑娘安排住处，就住在霜月殿旁边的云华殿吧。” 靠近初儿的霜月殿，也方便她们随时为初儿诊治。 “是！” “三位姑娘，这边请吧！”于是，两个家丁分别在前面带路。 离开之时，墨清歌抬眸，发现江暮初恰好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流转着些许温情。 倏地，江暮初对她温和一笑，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仿佛见到哥哥在对她笑。 哪怕只是为了这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她也一定要医治好江暮初！ 两人的对视虽然很短暂，却被叶紫汐尽收眼底，她指骨紧蜷，被气得不轻。 墨清歌那张清纯无辜的脸，根本就是来故意勾搭她表哥的吧？ 不行，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表哥。”叶紫汐笑脸盈盈地开口道，“你觉得刚刚那三个姑娘如何？” “清歌姑娘不错。”还有两个，他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叶紫汐的心，她指骨紧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表哥，那墨清歌是个赤脚大夫，连品级都没有，我实在不放心让她为你医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叶紫汐的说辞，倒是冠冕堂皇的。 “我相信她。”江暮初打断了她的话，“再说，如今我的身体，已经成这般模样了，再坏，又能坏到何处去？” 他的语气，莫名的有些失落。 三年前，他也是圣洲出了名的天才少年，天才炼器师，意气风发，风华绝代。 可是这三年来，他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三年前那鲜衣怒马的模样。 叶紫汐咬了咬下唇，出言安慰道：“表哥，你不要妄自菲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紫汐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江暮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叶紫汐也暗暗在心底发誓，一直以来，都是她陪着表哥，所以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表哥的！ ………… 墨清歌三人跟随家丁，来到了旁边的云华殿，虽不如霜月殿那样气派恢弘，但也十分奢华，共分两个院落。 正好，他们三人一个院落，冷芊芊两姐妹一个院落。 “墨清歌。”倏地，冷芊芊拦在了她跟前，笑里藏刀道，“告诉我们吧，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才让少城主把你留下？” 在她们姐妹看来，墨清歌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刚刚那一番“针灸”的操作，两姐妹更是看都看不懂。 “呵。”墨清歌也懒得争辩，“只要能治好少城主的病症，管它是什么邪门歪道。” “医者最忌讳用邪术了，你这么做，根本不配当一个医者！”冷菲菲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还以用邪术为荣了吗？ 墨清歌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只觉得有些可笑：“区区两个栖云堡外院弟子，也配在这指点江山？” 之所以看出他们是外院弟子，是因为，她们二人的衣着，和之前冷凌千等人的衣着不一样，明显简陋了许多。 而且墨清歌也听冷凌千说过，她们栖云殿的圣女患有衰弱症，和江暮初的症状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是圣女的病情，一般也只有少数内院弟子知道，这姐妹二人从未见过衰弱症，刚刚为江暮初诊治，也是一头雾水。 可想而知，她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外院弟子罢了。 “你说什么？”一句话，惹怒了姐妹二人。 她们最讨厌听见的，就是“外院”二字，好像在故意提醒她们的身份一般。 “就算是外院弟子，我们好歹也是栖云堡的弟子。”冷芊芊脸色铁青道，“再说了，等我们治好了少城主的病症，城主自然会引荐我们入内院！” 只要能入内院，她们的身份和现在比，更是云泥之别了！ “没错。”冷菲菲也附和道，“只有我们这种名门正统的炼丹师，才能医治少城主的病，你这种邪门歪道，只能一时投机取巧罢了，别继续丢人现眼了！” 第99章 大尾巴狼终于露馅了 “好啊。”墨清歌不怒反笑，“那我就等着看，你们如何用名门正统医好少城主！” 这两个人一直在强调名门正统，可想而知，她们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身份地位了吧。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转身，往另一个院落方向去了。 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这两个无聊的人较劲。 望着墨清歌的背影，姐妹二人相对视一眼，眸子里全是恨意。 “姐姐，我看，这个墨清歌肯定有问题。”冷菲菲不满道，“她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才得到少城主信任的！” “嗯。”冷芊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晚上，我们偷偷去隔壁院落看一眼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墨清歌威胁到她们姐妹的存在！ 冷芊芊姐妹二人，住在云华殿东苑，另外一个家丁，便带墨清歌三人来到了云华殿西苑。 西苑一共有两间厢房，一个正堂，宽敞而又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城主府的待客之道，还算不错。 “劳烦了。”墨清歌道了声谢，“你先下去吧，房间我们自己打理就是了。” 洛管事点了点头，却暂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清歌姑娘，其实不瞒您说，这些年来，借着为我们少城主治病，来攀附我们少城主的姑娘，多了去了，只是少城主宅心仁厚，才从不驱赶上门的大夫和炼丹师！” 墨清歌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便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少城主虽然性情温和，但绝不那么好攀附，老夫人和城主，更是不好说话。”洛管事笑了笑道，“不过，小的跟随夫人多年，若有需要，倒是可以在夫人面前，帮姑娘说两句好话呢！” 这下，墨清歌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让自己贿赂他，然后他再帮自己去贿赂夫人和城主，以攀附江暮初呢！ 这些年，城主府上门的大夫确实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为了接近江暮初，所以，这家丁三年来，倒是收了不少好处。 但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区区一个管事，顶多也就只能说几句好话，不可能因为这几句好话，就能攀附上江暮初吧？ 所以，就算墨清歌真的是为了接近江暮初，也不会傻到贿赂他啊！ 不过，墨清歌唇角微勾，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顺藤摸瓜地点了点头：“好啊，那就劳烦大人替我说几句好话了。” 说罢，还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塞给洛管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洛管事接过银票，顿时两眼放光，一阵欣喜，嘴上却还要故意推脱：“清歌姑娘，这不是钱的问题……” 看着墨清歌那清纯精致的小脸，以及姣好的身材，家丁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一把环住墨清歌的肩头。 这小美人，身材可真好！ 这三年来，他看过许多美人的身材，却没有哪一个能跟眼前这个丫头一眼，让人沉沦深陷。 墨清歌怔了怔，没有马上反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家伙不仅受钱财贿赂，还受了不少肉体的贿赂吧。 天呐！ 洛管事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墨清歌见了，心里一阵作呕。 正要一拳将他揍飞…… 砰—— 倏地，一道带着怒火的掌风，瞬间将他甩飞出去，下一秒，洛管事吐出一口鲜血，气绝身亡！ 墨清歌抬眸，便看见墨星沉怒火中烧地伫立在原地，冷若冰霜的眼神，恨不得将那地上的尸体也给挫骨扬灰了。 顿时，墨清歌唇角微扬，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哥哥，心想，你终于露馅了吧！ 这管事怎么说也是玄师实力，她哥哥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一掌将他毙命吧。 所以，墨清歌刚刚故意迟疑了一番，没有出手，就是等着这个大尾巴狼被激怒，然后出手露馅。 现在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银瞳，将尸体处理一下吧。”墨清歌淡定地吩咐完，便拉起墨星沉的手，钻入房间里去了。 关上房门，墨清歌淡然自若地坐在一旁，唇角微勾，瞥了一眼自己反常了一天的“哥哥”。 “皇叔，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墨星沉翻了她一个白眼：“你这丫头，被人占便宜都不知反抗吗？” 带着怒火的语气，十分不悦。 说话之间，墨星沉身形一闪，瞬间恢复了顾衾墨的模样。 “皇叔，果然是你。”墨清歌内心一阵窃喜，颇有成就感。 “你是故意的。”顾衾墨顿时才知，刚刚歌儿是故意逼他出手，让他露馅。 “没办法，我不这么做，你还指不定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去呢。”墨清歌故作一脸无辜。 真拿她没办法！ “我哥哥呢？”墨清歌回归正色，认真问道。 这一整天，皇叔都易容成她哥哥的模样跟着她，那她哥哥在哪？ 顾衾墨轻盈拂袖，随即将墨星沉从自己的空间玄阵中放了出来。 “哥哥！” “顾衾墨，你不得好死！”墨星沉一出来，便忍不住怒骂出声。 把他关在空间玄阵里一整天也就算了。 关键是，墨星沉在他的空间玄阵中，还能清晰听见外面的声音，听见这个大尾巴狼伪装成自己的样子，占他妹妹便宜！ 他在空间玄阵中，已经骂了顾衾墨无数次了。 “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清歌便关切问道。 “是他，这个惨无人道的家伙，将我关在他的空间玄阵中，整整一日！”墨星沉指着顾衾墨，气不打一处来。 “啊？” 墨星沉的记忆，闪回至前一天晚上，那晚，他们还在客栈，准备第二日出发。 墨星沉刚准备去墨清歌的房间，一抹白色的身影便迎面而来。 “你怎么跟来了？”墨星沉一见是他，顿时提高了警惕。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跟屁虫，结果才清净了半个月，他怎么又跟来了？ “歌儿呢？”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我妹妹不在。”墨星沉冷哼一声，随口回答道，“你走吧！” 第100章 简直是不要脸 顾衾墨抬眸，深邃的视线，漫不经心落在了眼前的房间上，大概猜到，这就是歌儿的房间。 墨星沉觉察到了他的眼神，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喂，都这么晚了，你夜半闯进一个清白姑娘的房间，不合适！” 不仅是不合适，简直是不要脸！ 顾衾墨一言不发，拂袖一道劲力，便将墨星沉关入空间玄阵中去了。 一关，就是一整天！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墨星沉心里就十分不爽。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王是为让你静心修炼。”顾衾墨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我看，你是觉得我碍眼还差不多吧？”墨星沉冷哼一声，表面上丝毫不买账，但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空间玄阵里只待了一天，他竟然进阶了！ “哥哥，你进阶四星玄师了？”墨清歌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记得，哥哥半个月前才刚进阶三星玄师，要想继续进阶，哪怕以他的天赋，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 在皇叔的空间玄阵中待了一日，就直接进阶了？ 这是什么操作？ “是。”虽然不情愿，但墨星沉却还是傲娇地承认了。 这么说，他还得感恩戴德一番，谢谢顾衾墨把他关进去吗？ “皇叔，为何别人也能在你的空间玄阵中修炼？”墨清歌满心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记得，空间玄阵只能增涨阵主的修炼速度，为何哥哥入了皇叔的玄阵，修炼速度也能大幅度增涨？ 顾衾墨唇角微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出言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言外之意就是，某人在这里多余了。 “哼。”墨星沉瞬间明白了他的话中之话，冷哼一声道，“我还不稀罕听呢！” 丢下这句话，墨星沉便傲娇离开了房间，还顺便替两人将房门带上了。 “哥哥，你……”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墨清歌心想，哥哥啊，你就这么把你妹妹卖了吗？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显得格外凝固、尴尬！ “皇叔……”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某人就凑近过来，直接将她逼至了墙角。 略显昏暗的灯光，洒在他精致绝伦的脸庞上，清冷、绝尘，墨清歌抬眸，正好瞥见他隐约而露的锁骨，白皙性感，三千墨发垂落而下，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沁人心脾。 气氛，更凝固了一分。 墨清歌从来不会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太美了，美得她想直接扑上去，吃干抹净！ “皇叔，你干嘛靠我这么近？”不知为何，墨清歌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的紧张。 顾衾墨低身，贴近她了一些，喉咙微微动了动，那低沉的声音，蛊惑动听：“歌儿，我想你了……” 门外，冷芊芊和冷菲菲姐妹二人，刚偷偷趴在墨清歌的房间外，就听见一个十分动听的低音炮，性感蛊惑的四个字“我想你了”。 顿时，姐妹二人相对视一眼，大惊失色。 什么鬼，里面怎么还有男的声音？ 她们明明记得，今天跟在墨清歌身后的两个少年，都是正太，不可能有如此磁性的声音。 那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一个男人？ 城主府守卫如此森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所以，墨清歌极有可能是在跟城主府中的家丁私会！ “姐姐。”冷菲菲低声道，“墨清歌好大的胆子，竟在城主府私通男人！” “哼，我今日瞧着她那个狐媚样，就知道她肯定会勾搭城主府的家丁，借此上位！”冷芊芊冷哼一声，“妹妹，走，我们去告诉江夫人，让她亲自来捉奸！” 这雪域怎么说，也是一大宗门，江夫人定不会容忍在城主府中发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轻则，墨清歌被轰出城主府，重则，墨清歌连带着被私通的家丁，一并杀了！ “嗯。” 冷菲菲点了点头，两人便匆匆跑去江夫人所住的水云阁，开门见山地告状。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有要事禀报江夫人。”冷芊芊给那家丁塞了一锭黄金，还对家丁抛去一个媚眼。 “嘿嘿，好。”那家丁接过黄金，还不忘摸了摸冷芊芊的白手，猥琐一笑，“两位美人稍等片刻！” 冷芊芊看着那家丁进去，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之所以贿赂城主府的家丁，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在城主府立足，更好地接近少城主，或是得到城主和夫人的赏识。 否则，她才不会去讨好一个长得跟猪一样的家丁！ 过了一会，那家丁出来，便请姐妹二人进去了。 内殿中，江夫人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淡淡檀香沁心，还有两个小丫鬟在给江夫人按摩。 “江夫人！”冷芊芊率先开口道，“这么晚来叨扰你，也实在不好意思！” “是关于初儿的病情吗？”江夫人关切问道。 “不。”冷芊芊摇了摇头，“江夫人，刚刚，我与妹妹去西苑串门，想跟清歌妹妹认识认识，结果发现……她在里面跟陌生男人……私会！” “什么？”江夫人脸色一黑，显然有些生气，“还有这种事？” 他们城主府高贵圣洁，绝对不允许发生私通这类事。 再加上，江夫人对于墨清歌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觉得她只是为了攀附权贵，故意接近初儿罢了！ “嗯。”冷菲菲也点了点头，“我跟姐姐亲耳听见的，两人的对话，简直不堪入耳，江夫人，清歌妹妹私会的对象，极有可能是城主府的家丁！” “您亲眼去看看，就知道了。”冷芊芊补充道。 啪—— 下一秒，江夫人怒火中烧，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城主府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简直玷污了我雪域！” 说罢，江夫人起身：“来人，随我去一趟云华殿，我倒要亲眼看看，那个女人有多不检点，竟不检点到我城主府来了！” “是！” 冷芊芊和冷菲菲看在眼里，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101章 欲盖弥彰 房间内，光线略微有些昏暗，加上顾衾墨的声音低沉，顿时，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了。 墨清歌缓缓推开眼前的人，转移话题道：“路上那些黑衣人，也是你杀的吧？” 她早就有所察觉，怀疑了一路呢。 “顺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但其实，之所以一路跟着歌儿而来，一来是因为私心，二来是云辰告诉他，玄天宗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鬼鬼祟祟在客栈外埋伏着她。 所以，他放心不下，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匆忙从万界赶回来了。 “只是顺手吗？”墨清歌还故意调侃这么一句，心里竟微微有些触动。 不管皇叔是不是顺手，但他能纡尊降贵，隐藏身份陪自己来雪域，还不声不响地帮她解决麻烦，这些，还有之前的那些，墨清歌并非一点感动都没有。 除了她死去的父母和哥哥，皇叔是唯一一个如此惦记她的人了。 她感动，也惶恐，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这一系列的好意，又怕自己深陷感情，就再也无法自拔，最终沦陷至万劫不复。 所以，她真的不敢轻易接受，轻易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出去。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顺便跟过来的。”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却似乎有些傲娇，“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未婚妻。” 啧啧，说的冠冕堂皇，依旧掩盖不了你粘人的事实！ 不过，墨清歌也不好让皇叔下不来台，索性转移了话题：“皇叔，你还没告诉我呢，这空间玄阵，究竟还有什么玄机？” 她记得，昨日自己的空间玄阵刚升级过一次，空间变大了许多。 难不成，随着自身实力的增涨，空间玄阵会逐渐升级，从而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功能？ “因为空间玄阵会升级。”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出言道，“到了一定等级，旁人在你的空间之中，也能提升修炼，速度，乃至恢复玄力、伤势。” 墨清歌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我能入你的空间玄阵看一眼吗？” 她想看看，空间玄阵不断升级之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嗯。” 顾衾墨修长的大手，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身，银光乍闪，下一秒，两人便一同进入空间玄阵之中了。 光芒缓缓消散，墨清歌睁开双目，顿时露出惊诧之色，险些被眼前的光景闪瞎了双眼。 我靠，这是空间玄阵吗？ 远处那楼阁群立、宫殿无数，奢华极致，再看远山巍峨、绿水荡漾，海天一线，一眼望不到边际。 而两人所处之地，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庭院，伫立在高处，将眼前这大好河山，一览无余。 这哪里是空间玄阵，这简直就是个帝国啊！ 是她孤陋寡闻了。 墨清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感觉，空气中的玄力波动，精纯而又浑厚，比外界简直要浑厚几十倍不止。 若是在此处修炼，修炼速度也能缩短几十倍吧！ 相比较而言，她的空间玄阵，根本是雕虫小技罢了。 “如此大一个空间玄阵，得多少玄阵石，才能维持运转啊？”墨清歌忍不住喟叹道。 “一块。”顾衾墨脱口而出，伸手指了指上空那道淡淡的光圈，“看见那道光圈了吗？” “嗯。”墨清歌勉强看清，那光圈内有一块玄阵石，不……准确来说，不是玄阵石！ 于是，她好奇问道：“皇叔，那不是玄阵石吧。” 普通的玄阵石，哪怕是高阶玄阵石，恐怕也支撑不了如此大一个空间玄阵吧？ “嗯。”顾衾墨平静解释道，“这是聚灵石，一块便可维持空间玄阵的永久运转。” 聚灵石？ 一块就可以维持空间玄阵的永久运转？那不是开挂吗？ 可想而知，这聚灵石应该极为稀有。 “这聚灵石，皇叔是从何而来的？”墨清歌满心欢喜地问道。 “歌儿若想要，跟皇叔回去，皇叔给你寻来就是了。”顾衾墨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轻松。 但当初为了寻这块聚灵石，他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从北海之巅偶然得来。 墨清歌也是无话可说。 绕了半天，他就是想让自己跟他回去。 罢了，她那小空间玄阵，若要升级成眼前这个样子，怎么也要个十年八年的，还是先用玄阵石凑合着吧。 倏地，墨清歌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动静，是从空间玄阵外传来的。 “好像有人来了。”墨清歌秀眉微蹙，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两人瞬间回到房间内，只听见门外脚步声整齐十分，听那脚步声，至少来了十多个人。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过来？”墨清歌还是多了个心眼。 砰砰砰—— 下一秒，房门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家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清歌姑娘，你休息了吗？” “我……我已经睡下了。”墨清歌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是专程来找茬的！ “清歌姑娘，刚刚有人发现，云华殿出现陌生男子，现在整个城主府都在搜寻。”那家丁却不依不饶道，“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把门打开，我们搜寻完了就离开！”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陌生男子？ 难道，他们口中的陌生男子，就是皇叔？ 看来，自己刚刚被偷听墙角了！ 于是，墨清歌故作迷迷糊糊的声音：“我已经睡觉，里面没人，你们走吧，不必进来搜寻了！” 这雪域好歹也是一大宗门，来往进出的人，都是有数的，城主府莫名其妙多了个男人，他们还不知是如何溜进来的，肯定会心生怀疑吧。 虽然墨清歌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皇叔的踪迹好，至少，今晚暂且不要发现。 等到明日，皇叔再光明正大从城主府进来也不迟！ 门外的家丁，回头看了江夫人一眼，似乎不知该怎么办了。 江夫人低声道：“把门推开，还有什么好说的？” 墨清歌越是不愿让他们搜寻，她越是觉得，墨清歌是在欲盖弥彰！ 第102章 你忍心让我睡地板吗 “是？”那家丁领命，便扬声道，“抱歉，清歌姑娘，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危，你若是不开门，我们只有把门推开了！” 说罢，那家丁一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十多个家丁纷纷上前，开始推门。 听见了推门的动静，墨清歌似乎也有些慌乱，拉住顾衾墨的手臂：“皇叔，你先躲起来！” 这种麻烦，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为何要躲他们？”顾衾墨倒是不慌不忙。 “先躲起来再说，你可是来历不明的人，一会让他们看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墨清歌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砰砰—— 听着门外不断传来推门的动静，眼看着房门就要被推开。 “歌儿……” 顾衾墨话还未说出口，墨清歌无计可施，只好踮起脚，樱唇小唇直接覆上了他的冰唇，示意他暂且不要说话。 电光火石般的微凉，划过心底。 下一秒，墨清歌直接将他推倒在床榻上，一股脑压了上去，始终吻着他的冰唇，顺手将被子盖上了，只留她一个脑袋在外面。 “皇叔，先别动。”墨清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在他耳畔呢喃低语。 那轻盈的声音吹过耳根，撩拨得他心底一阵躁动。 这个小妖精！ 砰—— 接着，房门被推开，恰到好处，若是墨清歌刚刚的动作再晚一秒，就要被发现了。 推开门，江夫人走进来，只见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只能隐约看见，墨清歌趴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出来。 因为被褥很厚，加上光线一般，因而，根本看不出她身下藏着一个人。 奇怪，怎么可能没人？ 不是听说，墨清歌与陌生男人私会吗？ 墨清歌迷迷糊糊地开口，佯装没睡醒：“嗯？谁进来了？我都睡了……” 于是，江夫人指骨紧蜷，玄力缓缓凝聚，在整个房间内扫荡了一圈，都未曾感知到任何玄力波动和其他人的气息。 她是玄魂实力，她的判断，不会出错！ 看来，这房间里除了墨清歌，应该是不会有第一个人了。 “没事，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进来看看。”找不到茬，江夫人只好作罢。 “哦，是江夫人啊，要不要我起身迎接呢？”墨清歌淡淡道，“不过，我衣服可都脱了。” 这个江夫人，带了十多个家丁，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 整个云华殿，能去江夫人那告状的，也只有隔壁东苑的两姐妹了吧。 好，这笔账她墨清歌记着了！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江夫人丢下这句话，便叫上身后的家丁，离开了房间。 墨清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竟感觉，身下的人气息有些低，低得微微发烫。 咫尺的距离，借着窗外的隐隐月光，能隐约看见他脸庞精致的轮廓，以及狭长的睫毛，美得神伤微醉。 “好了，人走了。”墨清歌正欲起身，却被她一只大手揽了回去。 由于惯性，唇与唇轻轻碰到了一下，如同触电。 他想干嘛？ “歌儿。”顾衾墨低沉的声音，轻轻咬着她的耳朵，“你自己挑起来的火，可要负责到底。” 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心底又是一阵躁动，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了。 他自诩自制力极强，可是所有的心如止水，在这个丫头面前，瞬间轰然倾塌、荡然无存。 这丫头，真是个小妖精！ 顿时，墨清歌一阵心慌意乱，摸着他滚烫的胸膛，心跳得厉害，急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不能再这样了，否则一会，遭殃的就是她了。 “皇叔。”于是，墨清歌伸手顺着窗口指了指外面，“庭院外面有个小池塘，正好让你冷静一番！” 少女唇角微勾，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容。 “……歌儿～”耳畔，传来某人略带幽怨的声音，“外面那么冷，你忍心让皇叔变成落汤鸡吗？” 墨清歌依旧面不改色，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在说，没得商量！ 就算是她亲手点的火，她依然敢理直气壮地不灭！ 月光，清洒在少女精致的容颜上，动人心魄。 “好，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无奈，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白色身影轻盈跃出窗口。 下一秒，“噗通”一声，跳入池塘之中。 透心凉…… 墨清歌倚靠在窗台边，看着那池塘溅出的水花，竟忍不住唇角微扬，淡淡一笑。 心里，涌起些许莫名的微妙情愫。 此时，小喵也趴在窗口，还故作感叹道：“主人，这男人还不错，快收了他吧！” “要你多嘴了吗？”墨清歌丢给它一个白眼。 “哼。”小喵傲娇冷哼一声，低声呢喃道，“那你可得把持住了，别回头被人家收了！” 这句话声音极小，墨清歌自然也没听见。 凉快了须臾，顾衾墨回到房间内，一袭素锦白衣已经全干了，连三千青丝也没乱一根。 “皇叔，时间不早了，我该歇息了。”墨清歌这话，是暗示他该出去了。 “嗯，睡吧。”顾衾墨面不改色，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那你……”墨清歌只好继续暗示，“你看，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无妨，本王不介意。” 墨清歌：“……” 老娘我介意！管你介不介意啊？ “咱们还没成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合适。”墨清歌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若是你执意要留下，也只能睡地板了呢。” 快知难而退吧！ 墨清歌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她想过这家伙有可能态度强硬，有可能死皮赖脸，想过千万种可能。 可是谁知，都没有，只见顾衾墨抬眸，一双深邃的墨眸，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出言道：“歌儿，你忍心让皇叔睡地板吗？” 那无辜的语气，低沉温柔的声音，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配上一张惊世绝尘的脸，还带着些许可怜兮兮。 墨清歌平日里最讨厌硬汉撒娇，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疑似撒娇的语气出口，没有任何让人反胃的感觉，只会让人心动、沉沦！ 她输了，她输了！ “好吧，我睡地板！”这是墨清歌最后的倔强了。 刚起身，她就被一只大手箍了回去，顺势拉上了床榻，拉入他怀中，盖上锦被。 第103章 就这么同床了 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吗？ “床上宽敞，我们各睡各的，互不打扰。”顾衾墨轻轻松开她，出言道。 然而，他的语气，丝毫没有要跟墨清歌商量的意思。 墨清歌只好忍着怒火，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直接睡到角落里去了。 “好，那你可要遵守约定，不准乱来！”这是墨清歌底线中的底线了。 皇叔，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底线！ “嗯。” 顾衾墨答应了下来，便真的只乖乖躺着，没再靠近过去，阖目不语。 倒是墨清歌，翻来覆去也没有睡觉的欲望，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叔，你……” 顾衾墨睁开双目，薄唇轻启道：“歌儿，再乱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明明是温和的一句话，却吓得墨清歌急忙盖好被子，一言不发地乖乖睡觉了。 这一夜，又是无梦魇的一夜。 ………… 翌日。 辰时，墨清歌按照约定时间，去霜月殿给江暮初问诊，顾衾墨易容成昨日被一掌拍死的洛管事，跟随其后。 入了殿，便听见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殿内，升腾着淡淡的檀香味。 “清歌姑娘到。” “咳咳……”江暮初淡淡出言道，语气听起来有些虚弱，“快请，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于是，墨清歌被请入了内殿，江暮初抬头，见她戴着面纱，便好奇问道：“清歌姑娘，你怎么了，何故掩面？” “额，我……”一提到这面纱，墨清歌就忍不住想打人，冷冷瞥了身后的某人一眼。 这面纱，是出门时皇叔硬要她戴上的。 不过，墨清歌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这两日脸上有些过敏，所以用面纱遮掩着。” “无大碍吧？”江暮初关切问道。 “没事，过两日应该就能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江暮初温和一笑，隐隐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灼出一个洞来。 江暮初这才注意到，洛管事竟还跟在墨清歌身后，随口问道：“清歌，昨日，洛管事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没有，洛管事很尽职尽责呢。”墨清歌心想，那真正的洛管事，已经被拍死了。 接着，墨清歌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洛管事”开口道：“洛管事，我要给少城主施针诊治，你先出去吧。” “嗯。”洛管事冷冷应了一个字，余光瞥了江暮初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江暮初看着洛管事离开的背影，似乎也是一头雾水。 奇怪了，平日里谄媚至极、卑躬屈膝的洛管事，今日怎么跟变了个人一般？ 不过，他也没多想，随即回过神来，只见墨清歌递给他一张药方。 他接过来，问道：“这是？” “我昨日说过，少城主患了罕见的衰弱症，衰弱症需清魄丹才能解。”墨清歌便解释道，“这药房，就是炼制清魄丹所需的草药，还请少城主尽快搜齐，我好炼制丹药！” 当然，墨清歌并没有将完整的清魄丹药方给他，有几味比较关键而又不算罕见的草药，她直接让玄离去秘密搜集了。 虽然她看这江暮初，觉得十分亲切，但凡事还是要留一线，包括这药方，也不可轻易外泄给他人！ “好。”接过药方，江暮初还有些激动，“清歌，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必将这些药材全部搜齐了给你！” “嗯。”墨清歌想，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接着，她手腕上的玄纹镯，瞬见化作一排银针：“少城主，那我就继续给你施针了。” “嗯。”江暮初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那手镯化成的银针上，眸子里掠过一丝惊奇。 “施针之前，有些话我要跟少城主说。”顿了顿，墨清歌出言道，“针灸药效很强，所以用药量，我会逐日增加，否则我也担心，若是用药量一下子太多，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如此……” “如此，治疗的周期会相对较长。”墨清歌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我昨日也说了，配合清魄丹，须两月左右，才能彻底根治！” “若是用药量增加，是否也能缩短治疗周期？”江暮初淡淡问道。 “没错。”墨清歌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少城主，我所用的药大多是毒，药效都极猛，不宜增加太多药量，这对你身体无益！” 江暮初苦涩一笑：“可是，我是一日都不想废人了，这种日子，如坐针毡，生不如死！” 转而，他看了墨清歌一眼：“清歌，我信你，你就给我增加些药量，将治疗周期缩短一半最好！” “你为何，定要执着于这一个月时间？”墨清歌不太明白。 “一个半月之后，圣洲有一场炼器师大赛，若有可能……我，还想去参加。”江暮初微微颔首，眸子里划过一丝失落之意。 曾经，他在炼器师大赛上意气风发，被各大炼器师公会看中，誉为天才少年。 可是自从患上疾病，他已经三年未去参加炼器师大赛了，所有人仿佛都遗忘了他，甚至是嘲讽，嘲讽这个陨落的天才。 “原来如此。”墨清歌明白了他的意思，“好，那我就在一月之内，医治好你的病症！” 肯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谢谢你，清歌！”江暮初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墨清歌也不多言，便开始施针，始终一丝不苟，神色认真。 隔着面纱，江暮初只能看见女子隐约的面容轮廓，若隐若现，却格外吸引人，看得他出神了好一会。 因为墨清歌加重了针灸的用药量，刚落针没一会，江暮初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下一秒，一口逆血喷涌而出，江暮初指骨紧蜷，额边冒出些许细细碎碎的冷汗。 “少城主，若是撑不住，随时告知于我。”墨清歌秀眉微蹙，出言提醒道。 “无妨……”江暮初启唇，淡淡出言道，心想，无论如何，他都得撑过去！ 第104章 把墨清歌赶出去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有些佩服这个少年，明明看起来孱弱无比，却如此刚强。仿佛让她看到了哥哥的影子。 “咳咳……”倏地，江暮初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正此时，叶紫汐端着汤药进来，恰好就看见了表哥吐血的一幕，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墨清歌，你做什么？” 叶紫汐一时之间气血上涌，怒火中烧地冲上去，一个耳光落在墨清歌脸上。 墨清歌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红肿的巴掌印。 “贱婢，是想害死我表哥吗？”叶紫汐指骨紧蜷，放下手中的汤药，双手去拉扯墨清歌，想将她赶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啪—— 下一秒，墨清歌面不改色，一个耳光扇了回去，力道之大，直接将叶紫汐抡倒在地。 “啊……”突然被扇了一个耳光，叶紫汐一肚子怒火，“墨清歌，你个贱婢，敢打本小姐？” “我打的就是你。”墨清歌语气清冷。 被狗咬了，她虽然不会咬回去，但她可以打回去啊！ “墨清歌，你是怎么给我表哥治病的，竟让他吐了这么多血？”叶紫汐依旧不甘示弱。 “好了，紫汐，不要胡闹了。”江暮初忍不住出言和解，“清歌确实在为我治病，你先出去吧，别在这胡闹了。” “表哥。”叶紫汐捂着自己红肿的脸，显然有些不甘心，“连你也要维护这个女人吗？她刚刚打了我……” “紫汐，听话，你出去！”江暮初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悦了，“难道你是要我生气吗？” 叶紫汐气得一跺脚，虽然一肚子怒火，但也不敢在表哥面前发泄出来。 于是，她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墨清歌，你给我表哥治病，却没安好心，害他病情更加严重，我这就去告诉城主，让他把你赶出去！” 冷哼一声，叶紫汐丢下这句话，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内殿。 江暮初微微叹了一口气，温和出言道：“清歌，对不起，我表妹向来冲动，性子跋扈，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在意。”一条疯狗罢了，她还不放在眼里。 江暮初伸出修长的指骨，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刚刚被扇了一耳光的脸颊，似乎有些红肿。 于是，他关切问道：“疼吗？一会我让家丁给你拿些冰块敷一敷。” 墨清歌微微躲闪开他的手，淡然回答道：“没事，一点小伤。” 一会她自己敷点外伤用的药，瞬间就能恢复了。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汤药上，便顺势端起：“少城主，将这汤药趁热喝了吧。” “好。” 墨清歌喂他喝药了汤药，便结束施针，离开了霜月殿。 走之前，江暮初不忘叮嘱道：“清歌，回去好好歇息，不要太劳累。” 今日，虽然墨清歌戴着面纱，但他还是隐隐看见，清歌的眼圈有些憔悴，定是昨晚没睡好。 “多谢少城主关心。”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转身离开了。 江暮初闭上双目，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好转。 看来，清歌那丫头真的有办法，他的病终于有希望了。 这时候，一名家丁进来禀报道：“少城主，栖云堡的两位姑娘，在外面等候着，要传她们进来给您医治吗？” “不必传了。”江暮初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清歌姑娘的医术就很好，让她们回去吧。” “……是！” 霜月殿外，家丁将少城主的话转达给冷芊芊和冷菲菲。 两姐妹相对视一眼，气得脸色通红。 “少城主竟然直接让我们离开！”冷芊芊指骨紧蜷，“那个废物，能有什么本事？难不成，还能比我们的医术更厉害吗？” “哼，狐狸精！”冷菲菲冷哼一声，“一定是用她那张狐媚脸蛊惑了少城主，少城主才只让她一个人进去诊治！” 两人相对视一眼，眸子里露出一丝阴狠之意。 墨清歌必须得除，否则，他们姐妹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 城主府正殿。 叶紫汐捂着自己红肿的脸，泪眼婆娑地去见了雪域之主，也就是江暮初的父亲，江源。 “紫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一见叶紫汐楚楚可怜的样子，江源温和询问道。 “伯父……”叶紫汐小声抽泣道，“是被墨清歌打的！” “墨清歌是谁？”对于这个名字，江源没什么印象。 “就是昨日刚揭榜的一个小炼丹师，来给表哥治病的。”叶紫汐脱口而出。 “区区一个上门的炼丹师，竟敢对你动手？”江源的脸色黑了黑，显然有些动怒。 叶紫汐点了点头，一脸委屈道：“今日我去给表哥送汤药，亲眼看见，墨清歌让表哥的病情变得更重，表哥不断吐血，所以我就让墨清歌住手，谁知她不但不听，还扇了我一个耳光，对我说狠话，伯父，紫汐真的很委屈啊！” “什么，还有这种事？”江源拍案而起，彻底怒了。 叶紫汐抽泣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道：“表哥也维护着她，可能是看她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吧。” 说罢，她继续掩面哭泣，模样楚楚动人。 “紫汐，你别难过。”江源出言安慰道，“伯父替你做主，若是那个炼丹师真的敢如此嚣张，还对初儿不利，伯父明日就赶她出去！” “嗯。”叶紫汐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伯父，那丫头治病手段迥异，须给表哥扎许多银针，紫汐从未见过这样的治疗方法，而且，表哥被扎了针，病情反倒更严重，吐血不断，紫汐实在担心，那丫头在用什么邪术，祸害表哥呢！” “这……”听到这里，江源就更加担忧了。 “眼见为实。”叶紫汐又出言道，“明日墨清歌去给表哥医治的时候，您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叶紫汐知道，伯父也是心思缜密，没有亲眼看过的事情，他未必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亲眼看见，亲自将墨清歌赶出城主府。 “好。”江源一口答应了下来。 明日去看看！ 第105章 误会 第二日，墨清歌依旧辰时去霜月殿施针，因为不想打扰哥哥修炼，也没让皇叔跟着，所以只有银瞳跟着，为的是能给自己搭把手。 施完针后，墨清歌盘坐下来，相信的玄力凝聚，以催化针灸的功效。 “少城主，我现在要用玄力催化针灸，中途不能被打断，你下令，命任何人非传不得入内吧！”墨清歌率先提醒道。 虽然除了叶紫汐，没人会突然闯进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嗯。”江暮初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来人啊，守着殿门，非传，不得入内！” “是！” 银瞳也听懂了自家主人的话，默默守在了殿门处。 整个内殿，瞬间变得静谧许多，墨清歌闭上眸子，体内的玄力开始运转，催化针灸。 江暮初指骨紧蜷，也紧闭双目，额边开始冒出细碎的冷汗，仿佛在极力隐忍着。 “咳咳……”终于，江暮初绷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不过，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面容憔悴万分。 砰—— “初儿！” 倏地，殿外传来一阵动静，下一秒，内殿门被一把推开，江源和江夫人纷纷到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大惊失色。 只见江暮初形容枯槁地盘坐在床榻上，吐了满地的鲜血，苍白的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看上去十分憔悴。 看起来，他的病情像是比之前还要严重了许多。 “初儿！”江夫人顿时心急如焚，怒火中烧，“你快放开初儿！” 话落，江夫人仿佛失去理智了一般，狂暴一掌向墨清歌背后袭去。 墨清歌微微侧目，看见了江夫人的攻势，秀眉微蹙，不动声色。 她正在给江暮初医治，眼看着快要大功告成了，一旦中断，对于江暮初的身体，无疑是很大的伤害！ “主人……”银瞳急忙上前来，一把抓住江夫人的手臂，不让她靠近主人。 “给我滚开！”江夫人一掌推开银瞳，向墨清歌背后强攻而去。 “主人！” “给我停手！”千钧一发之际，江源亲自出手，拦住了江夫人的出手，这才有惊无险。 银瞳被击飞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五脏六腑仿佛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不过，只要主人没事，他就安心了。 “老爷，你糊涂了吗？”江夫人见自己被江源阻拦，也是一头雾水。 “她是在救初儿，不要打断！”江源还算慧眼识珠，看出了什么。 “什么？”江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初儿都这样了，你跟我说，她在救初儿？” “咳咳……”这时候，江暮初虚弱开口道，“母亲……清歌，确实是在救我，你不要……” 适时，墨清歌缓缓收起掌心的玄力，江暮初吐出一口鲜血，看起来，明显精神了许多，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这……初儿，你真的好多了吗？”江夫人还不可置信。 江暮初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母亲，清歌在给我医治，没有任何伤害我的举动，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呢？” 看见江暮初竟然站了起来，江夫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初儿，你……你竟然能站起来走路了？” 初儿患病这几年，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压迫到神经，无法走路。 而他被墨清歌医治了两天，竟然就能起身走路了。 难道，真的是她错怪了墨清歌？ 墨清歌冷冷横了江夫人一眼，连忙上前去扶起银瞳，关切道：“银瞳，你怎么样了？” “咳咳……”银瞳清秀的小脸，拧成一团，看起来伤得不轻。 墨清歌从空间中取出一枚丹药，喂银瞳服下，才见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墨姑娘，抱歉。”江源主动上前来，给墨清歌道歉，“刚刚是一场误会，这位小公子无大碍吧？我这就叫大夫来……” “别过来！”墨清歌冷冷呵斥道，“道歉有什么用？我这哥哥若是有任何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说罢，还冷冷瞪了江夫人一眼，仿佛在警告。 “喂，你怎么说话的？”江夫人倒是有些不乐意了，“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老爷都亲自给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够了，先闭嘴！”江源冷冷呵斥住了江夫人，十分友善地上前来，蹲下身，用玄力为银瞳疗伤。 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道个歉陪个罪，也是理所应当的。 “城主，不必了！”谁知，墨清歌冷冷一拂袖，中断了江源的玄力。 她如此激动，主要是担心，江源发现了银瞳体内的异样。 虽然这个城主看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总归不是知根知底，还是提防着一些比较好。 然而，江源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还是觉察到了些许异样。 这个少年的体质……好像有些特殊！ “咳咳……”吃了丹药，银瞳睁开眸子，面色红润了许多，“主人……我……没事。”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口齿清楚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清歌姑娘，实在对不起。”江源还不断道歉，“刚刚我夫人鲁莽，冒犯了小公子，我在这跟你赔礼道歉了！” 说罢，还拉了拉江夫人的衣袖，示意她也快道歉。 毕竟，这个丫头是有希望能医治初儿病情的，可不能乱得罪了啊！ 江夫人黑着脸，尽管不情不愿，却还是低着头道歉了：“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江暮初也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真的很抱歉……” “罢了。”墨清歌扶起银瞳，冷冷斜了夫妇二人一眼，“看来少城主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但以后，倘若城主和夫人再因为那些空穴来风的话而污蔑我，这口气，我可不会再咽第二次了！” 不卑不亢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周身的气场，丝毫不像只是个少女。 丢下这番话，墨清歌扶着银瞳，离开了内殿，离开之时，还冷冷瞥了站在门口的叶紫汐一眼。 她知道，是叶紫汐去说的耳边风，所以刚刚那番话，也是在警告叶紫汐。 第106章 皇叔的嘴，骗人的鬼 叶紫汐瞪了回去，指骨紧蜷，有些心虚，更多的是不甘心。 那个丫头，怎么可能真的能医治表哥？她不是连炼丹师品级都没有吗？ “父亲，母亲。”江暮初微微蹙眉，有些生气，“你们都是从哪听来这些空穴来风的话？这么做，最后难堪的不是我们自己吗？” 可不是吗，对救命恩人下手，不仅显得他们大宗门气量小，还有些下不来台面。 江源没好气瞥了叶紫汐一眼，训斥道：“紫汐啊，以后这种无凭无据的事，不要乱说，今日，咱们差点就冤枉清歌姑娘了！” “我知道了，伯父。”叶紫汐只好马上道歉，“我也是关心则乱，实在是无心的！” “好了好了，紫汐也是无意的，你干嘛这么说她？”江夫人倒是开始维护叶紫汐了。 在她心里，叶紫汐一直都是自己的最佳儿媳人选，自然要帮着了。 “初儿，你好好休息。”江源一拂袖，带着些许愠怒，离开了内殿。 以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管了！ “表哥，我来侍奉你服药吧。”叶紫汐主动上前去讨好。 “不用了。”江暮初也有些不悦，“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独自歇一会。” “那你好好歇息，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叫紫汐来伺候也行。”江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性，也就不再打扰他，拉着叶紫汐出去，“紫汐，我们就先出去吧！” 叶紫汐指骨紧蜷，心里对墨清歌的憎恨，又深了一分。 ………… 傍晚，江暮初亲临云华殿西苑，亲自给银瞳和墨清歌道歉，态度诚恳、言辞恳切。 并且，江暮初还跟她保证，日后，江夫人绝不会再无端找茬，否则，他第一个不答应！ 墨清歌的怒火，这才消了很多，大概也是真心感受到，至少这少年是心存感激的，不会不分青红皂。 毕竟，一个堂堂的少城主，肯放下身段来跟她道歉，已经不错了。 之后的十多天，如他所说，墨清歌过了一段十分平静的日子。 辰时去给江暮初施针，空闲时间，便在皇叔的空间玄阵中修炼，实力倒是增涨很快，短短十多天，竟突破了三星玄师。 晚上，则无奈跟顾衾墨同床共枕，虽然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过了几日，竟慢慢习惯了。 且皇叔也答应她了，各睡各的，互不打扰。 一开始，顾衾墨倒是也真的说到做到，两人就只有单纯的盖棉被聊天的关系，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 正当墨清歌开始逐渐放松警惕，慢慢习惯，这日，刚躺上床塌，一双大手便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皇叔，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墨清歌不由得提醒道。 “歌儿，我冷……”他的声音，温柔酥骨，似乎不愿撒开手。 “松手！”我信你个鬼！ 他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脑袋反而贴近了一些，少女墨发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别动。”他薄唇轻启，唇角微勾，将少女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靠入他怀里，墨清歌不经意便触摸到他结实的胸膛，坚硬的腹肌倒是很有手感，只不过，冰冷得刺骨。 “皇叔，你身上为何这么冰？”墨清歌顿时被冷得一个激灵。 连心脏位置，都是冰冷的。 “嗯。”他身体向来如此，时常都是冰冷的。 不过，顾衾墨不但不解释，反而淡淡道：“歌儿若是不给我暖暖，明早，我就要变成一座冰雕了。” 墨清歌怔了怔，没细想，还以为他是认真的：“真的吗？”语气，还带着些许担忧。 “嗯。”顾衾墨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见她不动声色，又故意欲拒还迎道，“罢了，你睡吧。” 说罢，他缓缓松开手，正此时，却又被墨清歌拉住了。 顿时，顾衾墨内心一阵窃喜，还佯装淡定地问道：“嗯？” 小丫头还是关心他的。 “罢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借你抱一晚上好了。”墨清歌说话支支吾吾的，还有些心虚，“不过，就一晚上啊！” 虽然她也不那么情愿，但皇叔身上这么冰，她担心皇叔体内的寒毒又发作了。 再说皇叔身材这么好，跟一个美男相拥入眠，她好像也不是特别亏！ 不过，当她后来得知，顾衾墨的体质就是如此，身体时常都是冰冷的时候，回想到这天晚上，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而顾衾墨这个大尾巴狼，抱了第一天之后，而后的每夜，都变成了两人相拥入眠。 最该死的是，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无奈了，久而久之，墨清歌竟不排斥跟这个男人同床了。 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投怀送抱一番。 她想，一定是因为皇叔长得帅，若是换个长得丑的，早就被她化学阉割了！ 二十日左右，肉眼可见，江暮初的病情一点点好了起来，整个人都恢复了精神，前几日还去试炼场练剑了。 放在一个月前，这对于江暮初来说，根本不可能！ 清魄丹的药材凑齐之后，墨清歌就很快将清魄丹炼制出来，送去了霜月殿。 修长的打开锦盒，江暮初只见，那锦盒中，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一看色泽，便知是上乘！ “这……竟是金色品质的丹药！”江暮初满脸惊异，“清歌，这清魄丹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 他实在不相信，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竟能炼制出金色品质的丹药，这可是许多七阶炼丹师都无法完成的啊！ “是。”墨清歌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快将这丹药服下吧。” 为了炼制清魄丹，她可是用了那唯一一株纤云草，纤云草在北冥大陆十分罕见，今后想找到一株，恐怕都不太容易。 可以说，江暮初也算是走了运了。 “好。” 江暮初接过丹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吞了下去，双眸微闭，玄力凝聚丹田，渐渐将丹药炼化。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第107章 小女孩都喜欢什么 吞下丹药，墨清歌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期盼着自己的丹药，能起作用。 在25世纪之时，治疗衰弱症的清魄丹就是她研制出来的，但在北冥大陆，炼制清魄丹的手法，和25世纪的手法还是有所不同的。 虽然玄纹镯一直能提醒炼制步骤，她也是严格按照步骤来的，但毕竟也算第一次，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纤云草只此一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 江源和江夫人也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暮初，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 清魄丹在江暮初体内被逐渐炼化，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恢复气力，体内被桎梏了多年的玄力，仿佛也在被慢慢释放。 这种感觉，像是积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瞬间迸裂了一般，畅快而又轻松。 “清歌，我……”睁开双目，江暮初面露惊诧，“我感觉好了许多！” “初儿！” 江夫人眼前一亮，顿时握住江暮初的手，内心一阵狂喜。 “先别激动。”墨清歌示意他暂且坐下来，“清魄丹服下，你的病症也基本上是好全了，只不过，你患病三年，若想让体质恢复三年前，暂且不能过度修炼，需要继续调养半月左右，之后的半月，我会继续给你施针！” “好。”江暮初点了点头，欣喜若狂，哪有不激动的。 这三年来，他过得窝囊、颓废，恨不得一死百了，如今，终于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清歌给予他的。 “清歌，谢谢你！”江暮初一时激动，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墨清歌唇角微扬：“不必谢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贵人！”江暮初心想着，这一次，他可以去参加炼器师大赛了！ “来人啊！”江源也激动出言道，“重赏！” “是！” 墨清歌笑了笑，也丝毫不客气：“城主之前承诺的黄金百万两，玄阵石一千块，不知现在，可否还当真呢？” 她本来就是冲着那一千块玄阵石来的，虽然现在她跟江暮初关系不错，但玄阵石也是不能不要的啊！ 江源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分，显然有些心痛。 这么多资源和钱财，相当于一大半雪域的资产了，想想还是有些心痛不舍的。 墨清歌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转而道：“这百万两黄金，我可以不要，先将一千块玄阵石给我吧。” 她是炼丹师，随便拿一颗丹药去拍卖，都是十几万两黄金，所以对于钱财，压根没什么兴趣。 她现在最缺的还是玄阵石！ “那怎么行呢。”谁知，江源倒是一副很豪爽的语气，“既然说了黄金百两，就一两也不能少，只是，雪域城主府库存的黄金和玄阵石，还不太多，许多都在分支头领那，姑娘介不介意多等两日呢？” “好。”墨清歌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我还要给少城主施针半月，宽限几日也无妨的。” 这些天，她跟江暮初十分谈得来，给他施针的时候，他时常还会跟墨清歌聊天，墨清歌便将哥哥的事情，也讲给江暮初听了。 一来二去，两人无话不谈，也算是朋友了。 虽然墨清歌对于雪域没有太多好感，但对江暮初这个人，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多谢姑娘宽限。”江源也是客客气气。 ………… 云华殿西苑。 顾衾墨一袭锦色白袍，坐在位子上，漫不经心地轻拂袖。 下一秒，银光闪过，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兔子出现在原地，瞬间化成了人形。 “尊主，你叫我吗？”云染抬眸一见是他们家主子，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只见顾衾墨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修长白皙的指骨端着茶盏，轻啄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 云染心头一紧，想着，越是紧张危急的时刻，尊主往往越是淡然自若。 所以眼下，莫非是妖族出什么事了？ 于是，云染紧张兮兮地问道：“尊主，是不是北海出了什么异动，还是云辰办事不利，未能平息南荒之乱？或者……” 她越说越紧张，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衾墨微微侧目，不冷不淡瞥了她一眼，心想，她在说什么？ “尊主，您快说啊，云染都快急死了。”云染开始着急了，追问道。 顾衾墨看着她的眼睛，须臾，语气认真地开口问道：“小女孩，一般都喜欢些什么？” “什么？” 一句话，吓得云染险些现出原形了。 “本尊问你，你们小女孩，一般都喜欢些什么。”顾衾墨平静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咳咳……”云染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尊主……你，你干嘛问我这个？” 她以为，尊主千里迢迢把她召唤过来，定是万界动荡，妖族出了什么战乱。 没想到，尊主竟只问了她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不，不可能，尊主怎么可能喜欢她一只兔子精！ “回答！” 顾衾墨露出一丝不耐烦，不想解释，也嫌她废话太多。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云染心跳得厉害，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信息，支支吾吾回答道： “小女孩，一般都会比较喜欢……喜欢浪漫吧。” 简直是硬着头皮的尬答。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案，薄唇轻启道：“本尊似乎记得，你写过一些言情话本……” 这些，他也是之前听云陌说起的。 “我……”一提到这个，云染的脸都羞红了，“那都是乱写的啦。” “嗯，拿来给本尊瞧瞧。” “啊？”云染顿时愁眉苦脸了起来，“尊主，那都是属下乱编的，那种狗血无聊的剧情，入不了您的眼的！” 没准尊主还没看完，就会觉得辣眼睛，进而怀疑，她那兔子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狗血。 “无妨。”顾衾墨态度不变。 云染欲哭无泪，只好从储戒中取出自己曾经写的那些言情话本，呈了上去：“尊主，您随便看看就行了，别往心里去，这些纯属扯淡！” 第108章 尊主一定是疯了 云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些狗血的虐恋情深，会让主子嫌弃得无话可说。 打开话本，第一话便是狗血虐恋。 男主和女主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女主说，等我及笄了，就嫁给你。 他宠溺一笑，没有回答。 后来她及笄了，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可以嫁给你了，他却反悔了，伤透了她的心，那一夜，他离开了京城。 他从军而去，她哭灭了红烛，翌日，一道圣旨召她入宫，她成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却时常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三年后，他的尸体被运回京城，镇国大将军，为国捐躯，她哭得撕心裂肺，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嘴角的血流成一朵曼珠沙华，她苦笑：我的将军，我终于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故事结束，还有作者点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拿什么家国大义来伤害你爱的人，否则最后只会是悲剧收场。 总之，整个话本，都是以描写或荡气回肠、或甜腻如漆的爱情为主，至于其它逻辑，完全不存在的！ “尊主，尊主……”云染始终提心吊胆，试图想将话本要回来。 这种狗血的剧情，不能拿去荼毒尊主啊！ “你先下去吧，本尊慢慢看。”顾衾墨面不改色，淡淡出言。 “……是。”云染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屏住呼吸，转身离开了。 尊主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 午时，墨清歌从霜月殿回来，便见西苑正堂，摆着一大桌佳肴，当下还有些好奇。 今日城主府是给她加餐了吗？ 可是不对啊…… “歌儿，你回来了？”倏地，耳畔传来顾衾墨妖孽温和的声音，“先用膳吧。” 说罢，顾衾墨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哥哥和银瞳都在，云染更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角落处。 “哥哥，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墨清歌好奇问道。 她哥哥也会时而做饭给她吃，所以，墨清歌自然而然第一个想到墨星沉了。 谁知，墨星沉摇了摇头：“我可不喜欢献殷勤。” 说罢，还傲娇瞥了顾衾墨一眼。 墨清歌怔了怔，磕巴道：“皇、皇叔……这些菜是你做的？” 语气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嗯。”顾衾墨没有否认，“歌儿尝尝。” 因为话本上说，细致入微的照顾，往往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细致入微到柴米油盐。 当然，柴米油盐只是日常生活的一个统称，但顾衾墨就照着字面意思去做了。 墨清歌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她强忍着满怀的惊诧，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皇叔，你厨艺不错。”她忍不住开口夸赞道，“之前应该没少做过吧？” 得到了小丫头的夸赞，顾衾墨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我第一次下厨。” 墨清歌仔细想想也是，以皇叔的身份和性子，怎么会经常下厨呢？ 但他今日竟然为了自己，第一次下厨，还真让她受宠若惊。 “皇叔，谢谢你。”墨清歌兴致冲冲地道了声谢谢。 上一世，她父母双亡，哥哥又时常在组织，记忆中，从未吃过自己亲人做的饭。 而这一世她幸福多了，除了贴心的哥哥以外，竟然还有人如此用心地给她做一顿饭。 “不必跟我客气。”顾衾墨心想，这丫头也太容易满足了，一顿饭竟就满足了，“歌儿若是喜欢，皇叔天天做给你吃。” 不过，这些还不够，他要给这个小丫头的，还有很多！ 墨星沉暗暗冷哼一声，除了觉得这家伙喜欢献殷勤外，心里竟还有些慰藉。 能有一个人待妹妹真心，也是他所希望的。 “歌儿，我喂你。”顾衾墨语气十分温和，便要亲手喂她吃饭。 他看言情话本里面的男主女主，吃饭的时候都是相互喂来喂去的。 “不、不，不用了！”墨清歌急忙回绝，“我自己来就好了。”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有手有脚的，可不好意思喂来喂去的，太矫情！ 顾衾墨也就没再勉强，却不断给她夹菜。 剩下三个人坐在旁边，吃了三口狗粮，都是一言不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简直是闪瞎他们的狗眼！ “皇叔。”倏地，墨清歌觉察到，他始终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竟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不吃，别光看着我啊！” “我吃饱了。”他只想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小丫头。 墨清歌不由得喟叹道：“才吃这么一点就饱了？皇叔，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看着他那纤细的小蛮腰，墨清歌默默给他夹了几块甜点，出言道：“多吃点，长点肉！” “小姐！”眼看着甜点夹入自家尊主碗里，云染急忙出言道，“不要啊……” 尊主最讨厌吃甜食了，讨厌到反胃！ 曾经在万界，厨子给尊主准备晚膳的时候，不小心加了一点点糖，然后，整个厨房的厨子都被拉出去砍了。 “怎么了？”见她反应激烈，墨清歌倒是一头雾水。 “云染！”适时，顾衾墨对云染投去一个冷冽的神色，示意她不要多嘴。 云染只好闭上嘴巴，埋头吃饭，当作什么也没说。 下一秒，顾衾墨薄唇轻启，面不改色地将墨清歌夹来的甜点都吃了。 话本上说，不要浪费对方的好意，就算是拒绝，也只用很委婉的方式，否则，会伤了对方的心。 墨清歌见他欣然接受了，也就没想太多，没心没肺地又吃了许多。 须臾，顾衾墨起身，淡淡开口道：“我吃饱了，歌儿，你慢慢吃。”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正堂。 墨清歌还有些奇怪，不知皇叔干嘛这么急着离开？ “云染。”于是，墨清歌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想知道，皇叔是不爱吃甜食吗？” “没错。”云染轻轻点了点头，“不是不爱，主子对甜食，已经到了厌恶反胃的地步！” “为何？”墨清歌心想，总得有个原因吧。 第109章 热烈的表白 “难道，是为了他那纤细的小蛮腰？”墨清歌猜测道。 难道皇叔是为了保持身材，才不吃甜腻的东西？ “什么？”云染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小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不只是丰富，她根本不知道，小姐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总之一言难尽。”云染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哪怕沾一点甜食，主子都会反胃得全吐了。” “这么严重吗？”墨清歌还从未见过如此讨厌吃甜食的人。 这是跟甜食有仇吗？ 难怪皇叔刚刚要提前离席，这会，恐怕在某个角落狂吐不止吧，一想到美人呕吐的画面，墨清歌“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之后的几天，依旧平静，墨清歌依旧每日去给江暮初施针，然后回云华殿修炼，吃皇叔做的饭，晚上跟皇叔相拥入眠。 冷芊芊姐妹二人，被江源委婉请出了城主府，两人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对墨清歌也是恨到了骨子里。 她们发誓，若是再碰到墨清歌，定不手软！ 眼看着，圣洲炼器师大赛就要开启了，江暮初也是十分认真地在做准备。 这一次大赛对他来说，极其重要，能不能重振威名，就看这一次了。 这日，墨清歌路过城主府试炼场，恰好看见擂台上，一个意气风发的青衫背影。 青衫少年手持长剑，一顿挥舞，两个陪练的家丁节节败退，纷纷抵御不住，败下阵来。 江暮初，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少年的鲜衣怒马。 墨清歌唇角微扬，忍不住拍了拍手，为他鼓了下掌。 听见鼓掌声，江暮初才转过头来，对墨清歌温和一笑：“清歌，要不要同我切磋切磋？” “好啊。” 墨清歌爽快答应，脚尖轻点地面，一跃上了擂台，飘摇的衣袂轻盈垂落。 “清歌，这才几日不见，你又进阶了。”江暮初笑了笑，觉察到她周身的气息，比前几日又强大了许多。 “嗯。”墨清歌没有否认。 不得不说，皇叔的空间玄阵，里面的玄力实在太浑厚了，修炼速度根本是几十倍几十倍地上涨。 昨日，她跟哥哥在皇叔的空间玄阵中，双双突破了五星玄师。 这样的修炼速度，别说是常人，就算是一个天才少年见了，都会瞠目结舌。 “可是，你好像没有武器，这样手无寸铁的，就算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江暮初注意到她是两手空空，“不如……” “无妨。”墨清歌倒是毫不在意，“不如，咱们就切磋赤手空拳的功夫？” “那我不是更欺负你吗？”江暮初还是担心自己会伤了她。 毕竟，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单是看着都弱不禁风的，拳脚能有多少力气？ “没事。”墨清歌唇角微扬道，“来吧！” 她可是组织里的金牌特工，曾一个人躲过几个组织的追杀，从国际大厦全身而退。 论身手和身体的敏捷度，她还没输过，虽然这具身体还有些弱，没办法把她的身手发挥到极致，但是对付江暮初，还是足够了！ “好。”于是，江暮初丢掉手中的兵刃，“那你可要小心了！” 话落，他凌厉一拳打了出去，速度如雷电般，电光火石。 谁知墨清歌步伐轻移，完美躲过，抓住江暮初的肩头，使力一推，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墨清歌横腿一扫，江暮初毫无悬念被绊倒在地。 “啊……”一时之间，他有些诧异。 这小丫头的身手，简直迅捷到让他防不胜防！ “暮初，你没事吧？”墨清歌淡淡问道，“还来吗？” “再来！”江暮初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主动进攻，拳脚相配合。 墨清歌面不改色，躲避、侧身、抓肩、扫腿，动作一气呵成，江暮初节节败退，一个疏漏，又被墨清歌绊倒在地。 若第一次让他觉得是巧合，这一次，江暮初是真的觉得，这个丫头有两把刷子。 看来，他恐怕要收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了，如此伶俐迅猛的丫头，跟“弱柳扶风”丝毫沾不上半点边啊！ “再来！”江暮初还有些不服气。 他可是昔日的天子骄子，今日竟屡屡败在一个少女手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暮初，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过于激烈运动了。”墨清歌却没打算继续了，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可谁知，拉他起来的时候，墨清歌自己的身子倒是一个趔趄没站稳。 “清歌！”江暮初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墨清歌的腰身，才让她“幸免于难”，没摔下去。 四目相对，江暮初看着她澄澈的双眸，内心微微有些悸动，气氛，也开始凝固起来了。 “明日我要去炼器师大赛了，若你能去看我一眼，我应该会更有动力。”他的语气，温和到了极点。 “嗯，我会去看你比赛的。”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明早城主府外见！” 刚想从他怀里挣脱，江暮初却更抱紧了一些：“等等，清歌……” 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清歌，我……喜欢你。”终于，江暮初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神色还有些微微躲闪，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勇气。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跟一个女子吐露心声，表达爱意。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连忙松开他的手：“那个，暮初……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误解什么了吗？”江暮初温和出言道，“这些天，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我们还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我想，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只要你愿意接受……” 妈呀，这么露骨的表白，不由得让墨清歌瞳孔放大。 这个江暮初，平日里看起来谦谦如玉，表白起来，竟如此热烈！ “清歌。”见墨清歌不说话，江暮初接着问道，“你愿意接受我吗？” 话落，江暮初低眸，就要去吻墨清歌的唇角，双手抱住了她的肩头，温和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浓情蜜意。 第110章 白月光 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了江暮初，生怕他靠近自己。 “清歌……”江暮初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失落。 她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抗拒了。 “暮初。”墨清歌平静如水地回答道，“我当你是知己，是好朋友，但从未对你有过任何的特殊感情，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这么说，够简单干脆了吧。 “没关系。”江暮初轻轻笑了笑，“我知道，忽然跟你说这个很突兀，是我唐突了。” 接着，他看着墨清歌的眼睛，神色深情而又深邃：“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一直都不放弃！” 这肉麻的话，忍不住让墨清歌心里一阵不自在，尴尬一笑：“暮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为何？” “因为我们不可能的，你也并非是我喜欢的类型。”墨清歌只想让他彻底死心。 拒绝一个人，就得斩钉截铁，不留任何念想最好，否则留下的，就是隐患和祸端。 江暮初唇角微扬：“我不介意。”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不放弃，就总有一天能打动清歌。 墨清歌满头黑线，正要继续解释，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些阴狠尖锐的女声：“墨清歌！” 只见叶紫汐怒火中烧地冲过来，挡在江暮初跟前：“你好大的胆子，故意离我表哥这么近勾引他！” 刚刚，她恰好听见表哥对墨清歌的一番表白，而对于墨清歌拒绝的话，她只认为，是这个狐狸精在欲拒还迎！ 墨清歌冷冷瞥了她一眼：“叶紫汐，你是瞎了还是眼拙，谁缠着谁，你看不出来吗？” “不要脸的女人。”叶紫汐依旧是满腔怒火，“我看，你入这城主府，就是为了接近我表哥的……” “好了，紫汐！”江暮初拉住了她，蹙眉道，“别胡闹，这跟清歌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我的心意！” “表哥，你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吗？”叶紫汐气得脸色通红，“她有什么好的？紫汐到底哪点不如她了？” “够了！”江暮初打断了她的话，又温和对墨清歌说道，“清歌，你别往心里去。”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墨清歌打了个哈欠，懒得跟她继续计较，“暮初，咱们明天见！” 说罢，便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正视叶紫汐一眼。 “墨清歌！”叶紫汐指骨紧蜷，冷冽的眼神，恨不得将墨清歌给千刀万剐了。 “紫汐，行了！”江暮初倒是不耐烦了，“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目中无人，我只有将你遣送出城主府了！” “表哥，你……”叶紫汐气得脸色铁青，“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婢，要把我赶出去？表哥，你糊涂了，你被这个贱婢蒙蔽双眼了！” “别说了！”江暮初彻底被惹怒了，“紫汐，你最好安分一点，倘若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为难清歌的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脾气一向温和的他，第一次如此大的怒火，也让叶紫汐心中一阵惊异。 表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发怒。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江暮初的背影扬长而去。 叶紫汐指骨紧蜷，冷哼一声道：“墨清歌，我绝不会把表哥让给你的！” ………… 回到西苑之时，天色已暗，门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冷冽。 房间内，燃着昏暗的火光，墨清歌便猜想，皇叔已经在房间内了。 她上前去，一推门，却没能推开，仿佛被封上了一道结界。 “怎么回事？”墨清歌似乎在呢喃自语，玄纹镯瞬间化作匕首，凌厉一划，直接划开了眼前的“结界”。 “啪”的一声，房门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墨清歌花容失色。 皎洁的银白光芒刺眼，映入眼帘的男身，上半身衣襟袒露，那白皙的肌肤，完美的线条，性感的锁骨，配上一张惊为天人的绝尘容颜，墨眉星瞳、翘鼻薄唇，简直是天作之物，神圣不可侵犯。 而让她惊诧的是男子下半身的鲛身，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倾泻而下，随风飘摇，如雪如月，波光粼粼的银白鳞片宛如龙尾，身姿绰约而优雅，周遭还隐着些许玄力波动。 月光，洒在男子精致的侧脸上，美得神伤，宛如九天神眷下凡尘。 美人鱼啊！ 这是墨清歌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她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如此漂亮完美的鲛人。 唯独那银白鲛尾，似乎被砍断了一截，刺目的鲜血不断流淌而出，但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人鱼的盛世美颜。 美如一副画。 “皇……皇叔，你，你你？”墨清歌看清了那白皙而又轮廓清晰的侧脸，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皇叔，竟是只美人鱼！ 妈呀！ 一时之间，墨清歌傻眼了，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鲛人听见声响，微微侧目，回眸一瞬百媚生，淡然自若地将锦白的衣襟披上，遮住那姣好的身材。 下一秒，银光闪烁，鲛尾瞬间消失，顾衾墨又恢复了人身，锦色白衣披在身上，隐约还能看见他那性感白皙的锁骨，三千墨发倾泻而下，勾人心魄。 远远望去，他像是一抹清冷优雅的白月光。 “歌儿？” 他亲设玄阵，恢复真身疗伤，本意是不想让歌儿看见，这个丫头，是如何闯进来的？ 墨清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多处是伤痕，胸口处更是血流不断，便问道：“皇叔，你……受伤了？” “无妨，小伤。”他的回答，淡漠如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担心歌儿看见了她的真身，会害怕，会厌恶。 而此时，墨清歌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除了震惊皇叔的真身以外，还在感叹，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鱼？ “你的鲛尾怎么了？”墨清歌追问道，她刚刚清楚看见，皇叔的鲛尾断了一截。 “那都是旧伤了，无碍。”顾衾墨云步轻移，靠近了她一些。 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他的躲闪，顾衾墨心头微微一怔，淡淡问道：“是皇叔的真身吓到你了？” 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一丝忐忑。 第111章 美人鱼 他之所以没在歌儿面前现过真身，也是一直担心她会不喜欢，甚至是反感。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皇叔的真身很美。” 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眷！ 一句话，顿时让顾衾墨心里乐开了花：“歌儿，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墨清歌心里清楚，他肯定不是要回帝国。 “有些琐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淡淡，“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就回来，要不了几日。”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连夜离开？”墨清歌秀眉微蹙，“皇叔，你身上全是伤，我给你疗完伤，明早再走吧。” “不了，我没事。”顾衾墨淡淡回绝。 那边的事，耽搁不得。 话落，他摊开修长的手掌，白皙的掌心中，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聚灵石，看那光芒，便知是崭新的。 “歌儿，这个给你。” 聚灵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欣喜若狂地接过聚灵石：“你，你是从哪弄来的？”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聚灵石，可以永久维持空间玄阵的运转，连玄阵石都不需要了，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惊喜！ 顿了顿，墨清歌又问道：“皇叔，你是为了寻这聚灵石才受伤的吗？” 顾衾墨唇角微勾，笑而不语。 他知道歌儿想要聚灵石，于是穿梭万界四海，去寻聚灵石的踪迹，虽然险境重重，但还不足以伤得到他，他这伤势，是因为取聚灵石的时候太全神贯注，被仇家暗算了一下。 “切记，空间玄阵要升级三次之后，才能用聚灵石，否则，空间会承受不住而爆裂，在这之前，还是需要靠玄阵石来维持！”顾衾墨冰唇轻启，淡淡提醒道。 “嗯，谢谢皇叔。”墨清歌心里乐开了花。 皇叔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一定要加倍还回去才是。 “一句谢谢就完了？”顾衾墨似乎还不满意，十分不要脸地将脸凑了过去。 墨清歌正在兴奋中，便毫不介意地一吻落了上去，顿时吻得他心花怒放：“嗯，歌儿乖。”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她堂堂医毒鬼手，如今竟要靠出卖色相来换东西了，真是堕落啊！ 顾衾墨拉住她的小手，缓缓摊开她的手掌，在她的掌心中，随手画了一道金色的符咒。 “皇叔，这是……” “皇叔不在的这几日，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尽管杀了。”顾衾墨轻轻合上她的掌心，语气妖孽动听，“天塌下来，皇叔回来给你善后。” 别说是杀一个人，这符咒哪怕是毁一座城，都绰绰有余了。 “好。” “皇叔走了，歌儿不要想我。”顾衾墨清浅一笑，话落，便瞬间化作一道银色残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哼，谁会想你。”墨清歌对着那消失的残影，傲娇地说了一句。 但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墨清歌关上房门，独自躺在床榻上，盖上被子，翻来覆去却都难以入眠。 说来也是奇怪，刚开始跟皇叔同床共枕，她内心不知道有多抗拒，可是久而久之，慢慢就习惯了，而现在，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共眠，竟还有些不习惯！ 墨清歌辗转反侧，一丝失落和担忧涌上心头，久久都难以释怀。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在她印象中，鲛人应当都是纤细、柔弱的，可是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只鲛人，虽也身形纤细，却高大、清冷、出尘，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 皇叔他那么着急，肯定不是回帝国，定是他的种族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是，皇叔离开的时候，还是一身伤，带着一身伤匆匆赶回去，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那个男人身份很不一般，甚至是虚无缥缈，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而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丝毫不起眼。 若是皇叔愿意等她，等她慢慢变得强大起来，她也愿意随皇叔一同回他的种族去。 可是…… 算了，不要想那么多了。 她现在只求皇叔能平安回来。 也不知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还是因为心事太多，这一夜，墨清歌竟然失眠了。 ………… 翌日。 正堂内，云染盯着足足出神了一个多时辰的墨清歌，终于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姐，粥都凉了，喝一口吧。”云染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出言提醒道。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一起床就开始发呆，精神也是呆滞的，完全不像平时的她啊。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吃到尊主亲手做的饭，所以不合胃口了？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出言道：“云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也不卖关子，索性开门见山问道：“皇叔……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现在就想弄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丝毫不拐弯抹角。 之前听云染说，她跟随了皇叔五百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皇叔的真实身份吧。 “小姐，你……你干嘛突然问这个啊？”云染怔了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就是好奇，你如果知道，就告诉我吧。”墨清歌诚恳地看着她的眸子，期盼道。 这么一问，让云染陷入两难了。 尊主身份特殊，她一个做属下的，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可是小姐是尊主的未婚妻，自己将尊主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的未婚妻，想必，尊主也不会生气的吧。 一番分析，云染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于是瞥了眼银瞳和墨星沉，大概不想让太多人听到。 “没关系，我哥哥和银瞳不是多嘴之人。”墨清歌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你说吧，反正，我昨晚已经看见了皇叔的真身。” “什么？”云染顿时大惊失色，“小姐，你看见……尊主的真身了？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尊主是妖帝了？” “妖帝？”墨清歌脸色骤变。 皇叔……是妖帝？ 她知道个鬼啊，她不知道！ 第112章 鲛皇，妖帝 “嗯。”云染的语气，倒是很平静，“尊主是鲛皇，也是妖帝陛下，统领整个万界妖族！” 简短一句话，听得三个人都瞪大眼睛，眸子里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却不是一般的大，墨清歌甚至觉得，自己需要来两颗速效救心丸。 鲛皇，妖帝！ 她觉得，云染在跟自己开玩笑。 昨晚见到皇叔的真身，她也只是猜测，皇叔是大海中一只身材姣好的美人鱼，这容颜放在龙宫，就是男宠级别的，可是可是她真的没想这么多啊！ 若是让顾衾墨听见，她以为自己是男宠，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呵，果然，这个男人的身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变态许多呗！ 墨星沉和银瞳都直接傻眼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万界妖帝……” 万界，是凌驾于万千低阶大陆之上的上位面大陆，北冥大陆许多宗门世家，都没几个能登上万界的，为了几个名额，都是抢破了头。 而若是没有玄阵的指引，或是万界强者的指引，普通修炼者想要登上万界，除非进阶玄尊境，可想而知，万界有多强大辽阔。 玄尊境，已是北冥大陆最高的等级了，整个北冥大陆的玄尊强者，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但在万界，玄尊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既是万界妖帝，为何要来这小小的北冥大陆？”只有墨清歌还算比较平静，淡淡问道。 堂堂妖帝，竟然沦落至一个低阶大陆来了。 皇叔，你是我见过混的最惨的一个妖帝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云染微微喟叹道， “尊主自幼天赋极佳，就算放在万界，也是天赋异禀的存在，约摸百年前，便已经摸到了飞升的门槛，原本可以一飞成神，老妖帝也在那时，欲传位给尊主……整个妖界乃至万界听闻尊主要飞升，都是忌惮连连！” 毕竟在万界，能够达到飞升境界的至强者，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且大多都是活了好几千岁的老者。 而百年前，尊主还不到一千四百岁，这样的年龄，放在妖族，只等同于刚成年罢了，一千四百岁便飞升，这天赋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那后来呢？” “后来……”云染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可能是遭人眼红，尊主被人害了，害得寒毒爆发，好不容易保住一条性命，醒来后，修为却跌了三成！” “究竟是谁如此恶毒，下这般毒手？”墨清歌忍不住追问道。 “不知。”云染却不置可否一笑：“万界的竞争，尤其身处高位，都是残忍而又血腥的，尽管那时候，尊主要飞升的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挖了出来，偷偷下毒手！” 墨清歌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约摸也能想象到，身处万界的如履薄冰，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自此，尊主就更明白了韬光养晦的道理，让外界以为他修为跌尽，已经废了！”云染接着解释道，“身处这北冥大陆，也是为了韬光养晦吧。” 墨清歌听到这里，不知为何，心底竟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既然如此，那为何老妖帝依旧将妖帝之位传给了皇叔？”墨清歌不明白。 若是要真正韬光养晦，难道不该更低调一些吗？ “那是被迫无奈了。”云染咬了咬下唇，淡淡道，“那时恰逢万界全面崩乱，妖族四面楚歌，老妖帝身受重伤，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一病不起，而尊主的修为即使跌了三成，依旧强于其它皇嗣和长老，便临危受命！” “万界，真的很动乱吗？”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问了这么一句。 “没错。”云染轻轻点了点头，“数千年来，万界始终都是处于各种大大小小的动乱中，从未真正停息过，我的兔子窝也是在战乱中被毁的，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呢！” 不得不说，战争真是害人啊。 “那如今的妖族……”墨清歌似乎想问什么。 “唉。”云染无奈摇了摇头，“妖族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十年，这几年，却时常有人作乱，内忧外患众多，我想，照着这个趋势，妖族也马上要爆发大规模战争了！” 听完这一系列信息量很大的话，墨清歌的心情，突然之间有些沉重。 皇叔之所以来北冥大陆，只是多一个韬光养晦的地方罢了。 他是万界妖帝，睥睨众生，待妖族内忧外患解决，哪里还会记得，在这么一个渺小的地方，曾经认识过一个小丫头？ 之前对她的那些承诺，或许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堂堂妖帝，又怎么会当真看得上她一个普通人？ 如果皇叔愿意等她成长起来，她也愿意和皇叔一同去面对战乱。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啊？”见墨清歌脸色不太好看，云染意识到小姐的情绪有些低落。 “没什么。”墨清歌唇角微扬，淡然一笑，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是对皇叔有些好感，但她墨清歌，从来都不是那种被感情困扰羁绊的人！ 若是有缘无分，她也不强求，更不会为了感情二字，撕心裂肺，伤怀到极致。 “咳咳。”墨星沉看了云染一眼，又问道，“云染，我能不能……问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你说？” “我虽然读书不多，见识浅薄，但也读过一些古籍。”墨星沉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支支吾吾的，“古籍记载，鲛人族乃远古神兽族，无性别之分，不知……可否为真？” 一番话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黑了。 苍天，他这是开始怀疑尊主的性别了吗？ 云染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远古鲛人族时期，的确有无性别之分的传闻，但是经过数万年的演变，鲛人族早已是性别分明，只有极少数特例，是雌雄同体的存在，而这种特例，也约摸千年才会出现一两个。” 小兄弟，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能在小姐面前乱诽谤我家尊主啊！ “哦。”墨星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放下一些。 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时候，一位家丁从外面进来：“清歌姑娘，刚刚少城主参加完炼器师大赛回来了，今天的比赛，似乎有些崩，少城主现在情绪很不好，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完了。”墨清歌腾然起身，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放了暮初的鸽子。 第113章 不小心放了他鸽子 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早上城主府门口见，去看暮初的比赛，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完全让她忘了。 被放了鸽子，结果比赛还崩了，想必对于暮初来说，是雪上加霜吧。 “我这就去看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平静出言道。 “姑娘这边请！”于是，那家丁便主动在前面带路。 墨清歌随家丁来到霜月殿，此时，内殿的气氛阴沉而又凝固。 江暮初神情沮丧地坐在位置上，旁边有不少人在安慰，包括叶紫汐，但他始终低着头，眉头紧锁着，不说话。 “表哥，你就别难过了，只是今天一天有些出师不利，咱们明天赢回来就是了！”叶紫汐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江暮初指骨紧蜷，对于自己，显然是恨铁不成钢了。 倏地，他抬起头，看见墨清歌从外面进来，眸色才微微一亮：“清歌！” “暮初，抱歉，今早我不小心忘了，不是故意要失约的。”墨清歌一开口就是先解释。 毕竟这件事，她理亏在先，答应的好好的，到头来却忘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江暮初对她温和一笑，“我倒是庆幸你没去，今日你若是去了，恐怕要对我失望了。” 墨清歌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了。 随即，江暮初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清歌在这陪着我就行了。” 叶紫汐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墨清歌一眼，才气急败坏地转身出去了。 整个内殿，只剩下他们两人，显得格外安静。 “清歌。”江暮初苍白无力一笑，“今日的比赛，我彻底崩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没到最后呢，别轻易放弃了，也别那么在意输赢，你只需要想着，这对你来说是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就行了，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依然有些不甘心……”眼看着曾经的一个个手下败将，如今都赶超上了他，他怎能不失落。 那一个个嘲讽的眼神，一句句奚落的话，恨不得让他打个地洞钻进去。 他真的无脸见人了！ 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接下来的比赛，全力以赴就是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清歌，谢谢你还能相信我。” 江暮初笑了笑，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倏地，他的视线突然落在墨清歌手腕上的玄纹镯上，隐隐泛着金光，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什么凡物。 于是，他随口问道：“清歌，你这手镯，也是玄器吗？” 他痴迷于炼器，对于稀罕的玄器，更是充满了好奇，爱不释手。 “算是吧。”墨清歌收回手，笑笑回答道。 “这可是个极品玄器啊，你是从哪来的？”江暮初神色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偶然得到的。”墨清歌没过多解释，就直接说是自己偶遇得到的。 “哎。”江暮初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一日，我也能炼制出如此极品的玄器就好了。” “我可以教你。”墨清歌莞尔一笑。 听到这里，江暮初对她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清歌，你也是炼器师吗？” “算不上，不过应该可以教你一些东西吧。”墨清歌的语气，还算保守。 那不是废话吗？这玄纹镯，就是她亲手铸造出来的呢！ “清歌，你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江暮初对于这个丫头，也算是又刮目相看了一次。 “来吧。”墨清歌也不跟他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下一次比赛是三日后，趁着还有几日，我还能教你些东西。” “好。” 于是，江暮初半信半疑地带着墨清歌去了炼器殿，一开始还怀疑，这小丫头是否会炼器。 但当他看见墨清歌娴熟地控火、熔铁，便能一眼看出，她是熟手！ 接着，墨清歌一系列娴熟操作，轻松炼制出一把金色品质的长刀，江暮初看傻眼了。 玄器的品级，分为一到九阶，与丹药一样，也是只有绿色、紫色、橙色三个品质，只有七阶以上的神器，才会出现金色品质！ “清歌……你，你究竟是几阶炼器师？”江暮初大惊失色地问道。 “没有品级，自己随便炼炼罢了。”墨清歌唇角微扬，毫不在意那所谓的品级。 江暮初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极品的长刀，不由得感叹：“就算是城主府几位长老，也不可能炼制出这般极品的玄器！” 他们雪域，是远古炼器世家，以玄铁资源矿众多出名，炼器师也是多不胜数。 可是此时，江暮初只觉得，哪怕是他们城主府的几位长老来，炼器术都未必比清歌强。 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不不，你过誉了。”墨清歌被他这么一夸，还有些受宠若惊。 “清歌，不如你收我为徒吧！”江暮初一时激动，直接跪了下来，“受我一拜！” “别别别，我可承受不起，你先起来。”墨清歌急忙将他的扶了起来，“我过几日也要从雪域离开了，实在教不了你什么，况且雪域是炼器世家，比我厉害的炼器师，自然也多了去了。” “不，我认定你了！”江暮初语气坚定，“今后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索性转移话题：“好了，时间不多，只有三日，我先教你炼器吧。” “嗯。”江暮初欣然答应了下来。 “这把刀，我就取名绝尘，馈赠于你好了，就当我们交情一场。”墨清歌拾起刚刚炼制好的长刀，递给了江暮初。 “不……”江暮初怔了怔，还有些受宠若惊，“如此厚重的大礼，我如何能承受得起呢？” “你就收下吧。”墨清歌毫不在意一笑，“你与我哥哥容貌相似，所以，我跟你也算是有缘，眼下我马上就要离开雪域了，一点小礼物，留个念想！” 况且，这种等级的玄器，对别人来说是珍宝，但是对于她墨清歌来说，只是随手一炼罢了，费不了什么工夫的。 第114章 原形毕露了 “好。”见她这么说，江暮初也不再推脱，接过玄器，也从储戒中拿出一块血色玉佩，递给她。 “这是？” “回礼。”江暮初温和一笑，“这玉佩乃我随身之物，日后你需要任何帮助，拿着这玉佩来雪域，雪域弟子都愿万死不辞的！” “那我就收下了。”墨清歌也不矫情，欣然接受。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就算是受了别人的帮助，也会想方设法加倍还回去。 江暮初见她接受了，内心也是一阵欣喜。 这个女人，实在太特别了，他一定要让清歌慢慢接受自己！ 于是，闭关了整整三天，墨清歌都在给江暮初恶补炼器术，发现这少年还是很有炼器天赋的。 不过，他总归还是年少，要想成为炼器大师，还是得花点苦功的。 三日之后，江暮初再次去参加炼器师大赛，这一次，墨清歌还是没有跟去。 她倒是在想着，既然暮初的病都已经被她治好了，那她也应该拿着玄阵石，去下一程了！ 可是，江源那边丝毫没有动静，碰了面也没跟她提玄阵石的事，墨清歌甚至担心，城主是不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墨清歌索性主动去找江源，打算将自己应得的一千块玄阵石要到手。 “清歌姑娘亲临，有何贵干啊？”江源笑了笑，对她的态度倒是十分友善，“来人啊，赐座！” 墨清歌也没推脱客气，随即坐了下来，笑笑出言道：“今日来叨扰城主，实在是抱歉，但小女子近日有要事在身，所以，可能得离开雪域了！” “离开？”江源愣了愣，还故作挽留，“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不多留两日呢？初儿他恨不得他常住城主府了呢！” 明明是友善的语气，却莫名被墨清歌听出一丝嘲讽。 但可能，这只是她的错觉。 墨清歌淡淡道：“我也想多留几日，但实在是要事缠身，不得已而为啊！” 沉吟片刻，江源无奈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惋惜的模样：“好吧，既然清歌姑娘执意要离开，老夫也不强求，明日，老夫便备马车，亲自送清歌姑娘离开！” 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周到，可是从始至终，他就没提要给玄阵石的事情。 墨清歌之所以说要离开，就是为了提醒江源，该给玄阵石了。 难不成，是他给忘了？ 于是，墨清歌也不继续绕弯子了，索性直言提醒道：“那，城主承诺的一千块玄阵石，是今日给我，还是明日离开的时候，一并给我？” 这么说，够直白了吧？ “这……”听到这里，江源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唇角，面露些许尴尬。 看他这个表情和架势，墨清歌心想，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不过，为了将玄阵石要到手，墨清歌还是和和睦睦的语气：“城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江源顿了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实在抱歉，清歌姑娘，近日雪域的资源链断裂，我搜刮各个分支，也勉强只凑出了几十块玄阵石，一千块……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了。” 说罢，江源轻拂袖，将那几十块玄阵石摆在桌案上：“你看……” 墨清歌只扫一眼过去，就能明显看出，这几十块玄阵石，还都是成色很差的一阶玄阵石！ 偌大一个宗门，还有许多分支，搜刮下来，就只拿出几十块低等玄阵石，骗谁呢？ 反正，就算是打死，墨清歌也不信！ “城主的意思，是拿不出一千块玄阵石，如约给我了？”墨清歌一针见血地问道。 “不是。”江源还想狡辩，“是我雪域实在拿不出了，真是抱歉！” 呵，拿不出了？ 敷衍也不带如此低级的敷衍吧，墨清歌甚至觉得，他根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 或许认为她身份低微，就算是欺压一下，也没什么。 可是，她墨清歌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主！ “当初白纸黑字，约定成章，只要我医治好暮初的病情，雪域就会给我一千块玄阵石作为报酬。”墨清歌心想，那一百万两黄金她都还没要呢！ 没想到，这城主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江源见她不依不饶，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清歌姑娘，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雪域的难处，实在是情有可原。”江源皮笑肉不笑道，“再说，你与初儿也算是交情一场，哪怕是看上初儿的面子上……” “城主！”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面不改色道，“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我跟暮初的交情，那是我们私底下的事，但那并不能成为，你就能不付给我报酬的理由！” 她可以看在跟暮初的交情上，主动放弃这些报酬，可是江源却提出不愿给，还故意打感情牌，拿她跟暮初的交情说话。 这么说，简直是玷污了她跟暮初之间的交情！ 江源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淡，语气也变冷了几分：“清歌姑娘，小姑娘家的，说话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你觉得呢？” 这语气，仿佛在警告墨清歌，不要不识趣，能给你一些，已经很不错了。 “城主这是在威胁我吗？”墨清歌唇角微勾，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只是按照约定，想要拿回我应得的报酬罢了，雪域好歹也是五大宗门之一，若是言而无信的作为传出去，对你们城主府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不就是威胁吗，她也会威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源拍案而起，显然有些绷不住了，“墨清歌，雪域，还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若是识相，拿着这些玄阵石快滚，老夫尚且不跟你计较！” 江源也是一肚子怒火，原本认为，只是个黄毛丫头，随便搪塞一下就行了。 没想到，这丫头竟还如此伶牙俐齿！ 墨清歌冷哼一声，轻蔑一笑。 呵，这个道貌岸然的城主，终于恼羞成怒，露出真面目了。 一开始对她态度友好，八成也只是为了暮初的病情，有求于自己，现在暮初的病情好了，他不用再有求于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 这种人，最是虚伪丑恶！ 第115章 银瞳失踪 但墨清歌不会继续跟他争执下去，让事情进而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她心知肚明，自己如今在雪域的地盘上，就算她不怕，可她不是一个人，另外三个人的安危，也要顾及到。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让哥哥他们受到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墨清歌回以冷漠一笑：“罢了，既然今日已经谈不下去，这雪域，我也不待了。” 她想着，先从雪域撤离，从他的地盘上撤离，让哥哥他们安全了，自己再来好好找这个老家伙算账！ 但这一番话，却让江源认为，墨清歌还是低头认怂了，忍不住嘲讽笑笑：“算你识相！” 看着墨清歌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江源还加了一句：“小姑娘啊，跟老夫斗，你还不够资格，还是多在外历练几十年吧！” 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稍微一恐吓就害怕了。 不过，他不会让墨清歌轻易离开的，这丫头身上，还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呢！ ………… 墨清歌指骨紧蜷，强压着怒火，转身离开了正殿，刚刚那一瞬间，恨不得当场把江源掐死了。 “老东西，你别得意，我会回来找你的！”墨清歌暗暗骂着，回了云华殿，打算收拾行李，连夜离开雪域。 那个道貌岸然的城主，心思实在是深的可怕，所以此地不宜久留，越快离开越好！ 回到云华殿，墨清歌推开正堂的门，出言道：“哥哥，银瞳，云染，收拾东西，我们走了！” “清歌！” 这时候，只见墨星沉和云染匆匆从殿外进来，神色看起来有些着急。 “怎么了？”见他们神色异样，墨清歌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银瞳他不见了。” “什么？”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会不会只是在城主府迷路了？” “从午时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影。”墨星沉摇了摇头道，“我跟云染翻遍了城主府，甚至连雪域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银瞳的踪迹！” 云染秀眉微蹙，担心道：“小姐，你说……银瞳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会不会出事，还真不好说。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若是没有刚刚的事情，墨清歌还不那么担心银瞳会在城主府出事，可是刚刚她才知道，江源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下，她也开始担忧起来了。 “玄离，玄离！”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呼唤玄离的名字。 下一秒，一道黑影划过，玄离一袭黑袍，出现在墨清歌跟前：“主人？” “你能否感知到银瞳的气息？”墨清歌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当初在斗兽场，就是玄离分辨出银瞳身上不同的气息，才让自己把他救下，所以遇到这种事，她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玄离。 “主人，我试试。”玄离闭上双眸，周身玄力环绕，试图去感知银瞳的气息。 过了须臾，他睁开眼睛，眸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感知不出。” 之前，玄离之所以能感知到银瞳身上的气息，是因为银瞳体内那块玄阵石。 可是为了掩人耳目，墨清歌用玄力将玄阵石的气息掩盖，所以，玄离自然是更不易感知出了。 “这样吧，我们分头，再去暗中寻找一圈。”墨清歌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过切记，勿要惊动城主府的人！” “为何？” 墨星沉和云染不知道她已经跟江源起了冲突，所以不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下午，城主府的人还帮我们找人呢，看起来还挺热情的啊。”云染也是一头雾水。 墨清歌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你们只要记住，江源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城主府不可全信，知道吗？” “知道了。”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主人！”思忖片刻，玄离开口道，“不如这样吧，我开启感知力，应该能慢慢搜寻到银瞳本身的气息所在，从而找到他。” 只不过，这么做耗费的时间较长，对他的玄力，也有很大的损耗。 但现在都十万火急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好。”墨清歌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玄离微微蜷着指骨，周身黑色玄力环绕、攀升，尘土飞扬、风沙乱舞！ 感知力渐渐开启，玄离似乎找到了大致的方向，众人也疾步跟了上去。 然后，三个人跟着玄离，在城主府兜兜转转的两三圈，像是迷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去了。 此时，夜已深，城主府内时不时有巡逻的守卫，但他们都刻意避开，不愿被发现。 毕竟，墨清歌对城主府的信任，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了。 “咳……”倏地，玄离的感知力中断，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玄离！” “喂，你没事吧？”云染顺手扶了他一把，关切问道。 开启感知力本就十分消耗玄力，更何况还是连续开启几个时辰，且高度集中。 而玄离毕竟刚被唤醒没几个月，实力也只恢复了冰山一角罢了，所以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若是再找不到人，就是真的麻烦了！ 倒是玄离，一脸淡然地瞥了瞥云染，松开了她的手，冷漠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把云染气笑了。 “喂，你这人……你这龙可真无趣！”云染暗暗吐槽道。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一本正经的龙！ “玄离，歇息一会吧。”墨清歌取出一颗恢复玄力的丹药给他，表面平静，心里却越来越担心了。 玄离面不改色道：“我没事，主人，刚刚我已经感知到有个方向气息异样！” “真的？” “是。”玄离点了点头，便马上再次开启感知力，不愿迷失了刚得到的一点感知。 须臾，他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在那边！” 城主府东南方向望去，是一片荒芜之地，杂草都不生的那种，被冰雪覆盖了厚厚几层，清冷而无生气。 第116章 被困血灵玄阵 墨清歌眼前一亮，心慌意乱之意更甚：“我们过去找人！” “嗯！” 于是，一行人跟随上去，穿过各个宫殿，直达城主府后山，果真是一片荒芜之地，只是后山外，还有十多个守卫驻守着。 “后山禁地，不得令不得入内！”那几个守卫态度冷漠无比。 墨清歌想了想，从储戒中拿出那块血色玉佩，在几个守卫面前晃了晃。 “这是少城主的信物，是他让我来的！” 特殊情况，她也只能先借着暮初的名义进去了。 守卫自然一眼认出自家少城主的随身之物，这才稍微松了些口：“姑娘，你半夜去后山做什么，不怕冷吗？” “是啊，而且去后山，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看着墨清歌身后这么多人，一个个还都面色阴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打架的呢！ 这个姑娘夜半的行为实在太诡异，他们不敢轻易让行！ 墨清歌指骨紧蜷，显然失去了耐心，正要动手，那一个个守卫却都应声倒地了。 抬眸，只见刚动完手的云染拍了拍手，笑笑道：“小姐，不用跟他们废话，我们进去吧。” “嗯。” 于是，他们便一刻不敢耽搁，跟着玄离入了后山禁地，处处漫天飞雪，冰雪皑皑，连空气都冷到了极致。 “这边！” 玄离在前面带着路，尽量绕开一路上巡逻的零星守卫，直至前面没路，走到了死胡同，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坚硬的墙壁。 “奇怪，明明我感知到，银瞳的气息就是从这个方向而来的。”玄离看着眼前的死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墨清歌定睛，冷冷瞥了一眼眼前的石壁，玄纹镯瞬间化作短炮，转过头对他们说道：“后退一步！” 三人愣了愣，却还是照做，后退了一步。 砰—— 下一秒，轰然一炮而出，天崩地裂般的声响，瞬间炸开了石壁，里面竟然是一个山洞！ “竟然还有路。”墨星沉一脸惊异。 “云染。”墨清歌转过身来，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以防万一，你在外面守着，哥哥，玄离，我们进去吧！”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担心此事是有人在步步为营，算计好了！ 所以，有个人在外面守着，他们还不至于会被瓮中捉鳖、里应外合了。 “好。” “小姐，那你们自己小心！” 步入洞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墨星沉指尖燃起一团火焰，才照亮了眼前的路。 两人跟随在玄离身后，这才发现，此处，是一座暗藏在身处的地牢，牢房不多，里面关着的大多都是尸体。 许多尸体已经关了许久了，传来阵阵腐烂的气味，乃至化作了一堆白骨。 墨清歌看着那些尸体，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甚至不敢往下想了。 银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倏地，走到尽头，又是一道坚硬的石壁，一眼望去，倒是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砰—— 墨清歌指骨紧蜷，又是果然一炮轰了出去，石壁瞬间倒塌而下，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惊人瞠目结舌。 “银瞳！” 破开石壁，银瞳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一袭青衫被血红染透了，触目惊心。 而在他周遭，还有一个坚固的防御型玄阵，靠近半分，便会受到伤害。 顿时，墨清歌脸色骤变，心态瞬间就炸了。 “清歌，先别靠近，好像有玄阵！”墨星沉急忙出言提醒道。 “主人，别靠近，这玄阵会伤人！” “这是什么玄阵？”墨清歌勉强冷静了一些，仿佛在自言自语。 她知道，眼前这是一个玄阵，找对了破解法，才能丝毫不费力，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于是，她从玄纹镯空间中，找出那本娘亲留下的玄阵图册，开始快速翻阅了起来。 找到破解之法，才是关键！ 尽管心急如焚，她还是稳住心态，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终于…… 她的指骨停留下来，视线落在图册上那个玄阵布局、气息描述都很相似的玄阵图上。 “血灵玄阵！”墨清歌冷声脱口而出。 “什么？” “血灵玄阵，为杀阵的一种，强攻无效，反而会让玄阵中的人元神俱灭。”墨清歌淡淡解释道，“只有在玄阵外以鲜血祭祀玄阵，才能将玄阵破解，血灵玄阵的等级越高，所需的鲜血越多！” 而且，所需鲜血主人的属性，必须要跟血灵玄阵的属性相吻合，否则也是徒劳无功。 而血灵玄阵吸收了足够的鲜血，便能进阶，变得更强大！ 布下此玄阵的人，心思是有多狠毒。 墨清歌指骨紧蜷，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此时，她只想冷静下来先救人。 “主人。”玄离出言提醒道，“以血祭阵者，属性得与阵法相吻合，这血灵玄阵为风属性，若不是风属性玄士的鲜血，也是毫无作用！” 而眼前这个血灵玄阵，在他看来，等级不算高，也就三阶左右吧。 但就算是一个三阶玄阵，恐怕也需要不少鲜血！ “我是风属性，我来吧。”墨星沉脱口而出，随即便抽出了兵刃。 他是罕见的风雷双属性，因而，也算是半个风属性了吧。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迄今为止，她还没检测出任何属性，可能就是无属性了吧。 毕竟，不是每一个修炼者都拥有属性的，只有天赋过人的修炼者，才会在进阶玄师后，被检测出属性来。 若是进阶了玄灵还没检测出任何属性的话，那基本上是没有属性了，表示天赋很平庸！ 哧—— 墨星沉一剑划过自己的手腕，刺目的鲜血随即流了出来，滴落在玄阵中，瞬间被血灵玄阵吸收了进去。 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血灵玄阵有了微弱的变化，却没有任何要敞开的意思。 墨清歌秀眉微蹙，忐忑不安地在一旁看着，担心哥哥失血过多，也担心玄阵中的人会出事。 眼下，真的是左右为难，两头都担惊受怕，她却又做不了什么。 “咳咳……”倏地，耳畔传来玄离隐忍的咳血声。 第117章 玄离沉睡 “玄离，你没事吧？”墨清歌转过头来，急忙又喂他服下一颗恢复玄力的丹药。 玄离刚从玄纹镯苏醒没几个月，实力本来恢复不多，今夜开启感知力，恐怕耗费了许多玄力！ “主人，没用了。”玄离语气淡漠道，深沉的瞳孔甚是清冷，“我玄力已经耗尽了，恐怕得在玄纹镯中沉睡一段时日。”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好。” 她心里清楚，其实玄离早就撑不住了，却还是硬撑着找到银瞳为止，否则，也不会将玄力消耗得一干二净。 出去了，她一定要将这笔账都算清楚了。 下毒手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别担心，主人，玄离只是暂时沉睡，过段时日就会苏醒了。”玄离的语气，依旧不冷不淡的，“玄离不在的这段时日，主人好好照顾自己。” 丢下这句话，玄离便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钻入玄纹镯了。 墨清歌微微垂眸，再次去看血灵玄阵，恰好打开。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划过，血灵玄阵，缓缓被打开，而此时，墨星沉的脸色，看起来也明显有些苍白。 “清歌，快救银瞳！”墨星沉咬了咬下唇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嗯。” 墨清歌也知道，这玄阵开启的时间有限，便瞬间闪身进去，将银瞳从地上扶起，迅速从血灵玄阵中撤离。 就在两人踏出血灵玄阵的下一秒，玄阵轰然一声关闭上，将墨清歌的衣角卷进去一丝，千钧一发！ 关闭之后的血灵玄阵，岿然不动，周遭的玄力波动，明显比刚刚强了许多。 微微松了一口气，墨清歌低眸，抱着浑身鲜血的少年，意识到他瘦弱的身子，已经开始冰冷了。 “银瞳，银瞳，你醒醒？”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还好，心脉还在，只是微弱得不像话，像是随时会停止。 银瞳的睫毛微微翕动的一下，清秀的小脸惨白无血色，勉强扯着一丝意识，断断续续地开口道：“主人……疼……” 昏昏沉沉地吐出几个字，他便陷入昏迷，彻底不省人事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疼与愤怒之意顿生。 她突然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银瞳体内本有块极品玄阵石，可是现在，她感受不到任何玄阵石的气息。 定睛一看，只见银瞳的胸膛处，多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还在淌血不断，十分狰狞。 他体内的玄阵石，被生剖了出来！ 墨清歌突然回想起来，之前银瞳被江夫人误伤，江源道歉，并亲自给银瞳疗伤，那个时候，江源的视线在银瞳身上停留了许久。 难道那个时候，他已经发现银瞳体内藏有玄机，所以蓄谋已久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 “银瞳，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墨清歌自责的语气，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块玄阵石跟银瞳的心脉相连，若是取出，他的心脉也会严重受损，也就意味着活不了多久了。 若是她早些警惕着江源，早些警惕着城主府，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现在恨不得砸了这城主府，让江源那个老不死的偿命！ 冷静了些许，墨清歌从储戒中拿了些止血散，轻轻洒在银瞳胸前的伤口处，才勉强止住血。 “清歌，他怎么样了？”墨星沉关切问道。 “他现在很危险。”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嗯。” 墨星沉点了点头，便上前去扶住了银瞳。 墨清歌转过身来，玄纹镯瞬间化作短炮，边走瞄准那岿然不动的血灵玄阵。 砰！ 一声巨响轰动，带着怒火，整个血灵玄阵共然倾塌，迸裂开来，支离破碎了一地。 三人原路返回，从阴冷幽暗的地牢出去，可是刚钻出地牢，便听见外面传来翻天覆地的动静。 此时，地牢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云染悬浮在半空中，正与几十个追来的守卫交锋，一时之间，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虽然她身姿灵活，但毕竟对方人多，只得不断躲闪，找不到反攻的机会。 她只想拖至小姐他们出来，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没想跟他们真刀真枪的拼。 “连我们雪域禁地都敢闯，你真是活腻了！” “快点主动束手就擒，否则一会，让你死无全尸！” 云染听着他们的话，边躲闪边冷嘲热讽道：“呵，等你们抓到我了再说吧。” 话落，她凌厉一拳击飞了迎面而来的守卫，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却不曾想，身后竟有人偷袭。 “啊……”云染背后猝不及防中了一掌，轻盈的身子飞了出去。 指骨紧蜷，她抬起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迎面四五个守卫的掌风强攻而来，再看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 “哼，你们这些人，以多欺少！” 云染刚后退一步，只听见空中一阵炸裂的声音，视线迷乱，烟雾缭绕，那些守卫被短炮轰中，纷纷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 短炮？ 看见这熟悉的玄器，云染眼前一亮，兴高采烈地回过头望去。 少女莲步轻移，飘摇的衣袂清冷绝尘，随风摇曳，仿若伫立风中的冷漠杀神。 “小姐！” 墨清歌冷着脸，手中的短炮瞬间化成了长管炮，瞄准另一波守卫，又是一炮炸了过去，面不改色。 砰—— “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多个守卫被炸飞至空中，周身起火，有的甚至直接被烤焦成碳。 整个空中，都变得火光漫天，硝烟弥漫，却不及墨清歌的怒火半分。 她恨不得杀光这些人，砸了整个城主府！ 不仅是云染，连剩下的守卫都傻眼了，似乎从未见过杀伤力如此恐怖的玄器。 瞠目结舌的一秒，剩下的守卫纷纷开始逃跑，大概是意识到，他们手中的玄器，跟墨清歌手中的玄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没有任何可比性！ “快跑啊，去叫人过来！” “快，快去通知城主，墨清歌在城主府作乱！” 墨清歌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危险妖娆的弧度： “一个也别想走！” 第118章 赶尽杀绝 说罢，她举起长管炮，一炮接着一炮地瞄准，平地传来阵阵轰鸣声，震天动地！ 那些逃跑的人，自然是追不过火药的速度，连建筑都没能幸免于难，一座接连一座地倒塌。 整个城主府后山，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云染在原地看着，心里一阵爽快，忍不住拍手叫好：“小姐，干得漂亮！” 墨清歌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银瞳，出言道：“我们先离开城主府吧！” 此处毕竟是江源的地盘，偌大一个雪域，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最重要的是，银瞳现在有生命危险，她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救治银瞳，若是多耽搁一会，只会让他更危险一分！ “好。” 于是，他们在前面撤退，墨清歌在后面掩护，边掩护边用长管炮毁灭城主府的建筑。 反正暮初去圣洲参加比赛了，不在城主府，她也不担心会因此误伤了暮初。 巨响，一浪高过一浪，城主府的阁楼、亭台，少说被轰炸了几十座。 待到江源匆匆赶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见墨清歌等人的踪迹，只看见一片废墟，一堆烧焦的尸体，还有一群烧得半焦不焦的守卫，伤亡一大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源瞪大眼睛，气得肺都要炸了。 “城主。”一位满身伤痕的守卫低头道，“都是墨清歌，是她干的！” “她一个小姑娘，实力又不强，如何能毁得了这么多建筑？”江源简直要被气疯了。 这些损失加起来，少说也是整个雪域三五年的岁贡！ 最气人的是，后山多处都埋了许多资源矿，被这么狂暴一轰炸，多半都毁了。 “城、城主，那丫头手中的玄器，简直……简直是重磅杀伤武器啊。”那守卫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江源抬眸，看见地牢的石壁也被轰炸开，更是恼羞成怒：“里面那个小子……” “被救走了！” “呵，也罢，反正玄阵石我已经拿到了，那个废物，她想救走就救走吧！”江源冷哼一声，倒是毫不在意。 但是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 于是，江源下令道：“来人啊，立刻传令下去，全面封锁雪域境地，通缉墨清歌一行人，倘若遇见，杀无赦！” 他就不信，那丫头在他的地盘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是！” ………… 雪域也不愧是圣洲一大宗门，行事也是雷厉风行。 墨清歌刚离开城主府，想带着银瞳连夜从雪域出去，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了个干净。 大街小巷，贴满了她的通缉令，全城处处都是带着兵刃的巡逻官兵，挨家挨户地寻人，阵势不是一般的大。 无奈之下，他们出不去雪域，只好藏身在郊区一处小破庙中。 此时，天际还飘着鹅毛大雪，自房檐漏入破庙中，破落单薄的墙壁，根本挡不住一丝寒风，也就比外面稍微好一点点。 墨清歌蹲着身子，握着银瞳冰凉的小手，给他喂了许多丹药，又给他渡了一些玄力，才将他的脉象暂且稳住。 “小姐，银瞳他会不会有事啊？”云染担忧问道。 “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了，看他能不能醒过来，倘若醒不过来，便极有可能半身不遂！”墨清歌的语气，有些沉重。 银瞳的心脉跟玄阵石相连，如今体内的玄阵石被取出，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很勉强了。 “清歌，你别自责。”墨星沉出言安慰道，“都是江源那个狗贼，不安好心！” “他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还封锁了雪域，是打算将我们赶尽杀绝了！”云染似乎有些束手无策了，“好歹你还救了他儿子的性命，非但没有一句感激的话，还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人渣！” 墨清歌微微颔首，神色看起来十分平静：“我是在想，他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来杀我。” “还用说吗，肯定是恼羞成怒了。”云染脱口而出。 “我想，不只是恼羞成怒吧。”墨清歌摇了摇头，“雪域能位列圣洲五大宗门之一，江源的心思，定是深沉而又缜密，他既然已经得到了玄阵石，按理来说，不至于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杀我一个没意义的人。” “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想，我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他想得到的东西！”墨清歌眸色微冷，淡淡出言。 她能想到自己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玄纹镯了！ 江源极有可能是冲着玄纹镯而来的，所以才兴师动众，封锁整个雪域。 “所谓的名门正派，当真将不要脸的作风发挥到了极致！”墨星沉忍不住出言骂道。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云染忧心忡忡地问道。 “担心也没用。”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夜已深了，你们先睡吧，银瞳有我守着。” “清歌，我来吧，你休息。” “不必了。”墨清歌淡淡回绝，“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也应对不来，乖乖去睡觉吧。” 哥哥刚刚放了那么多鲜血，她可不想让哥哥继续劳累。 “那你记得别太累了。”墨星沉也没再推脱，还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 这一夜，寒冷、忐忑、不安，充斥着墨清歌一整颗心，但却未有一丝惧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江源来真的，那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拉他城主府一同陪葬！ 她照看了银瞳一整夜，看着那少年单薄的身子要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心中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然而，该来的麻烦还是会来，第二日清晨，小破庙被雪域弟子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江源的身子悬浮在空中，脸上全是怒火与憎恨：“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抓出来！” 他不仅要亲手了断，还要将她的极品玄器，也一并据为己有了。 “是！” 那群弟子刚靠近破庙，便被一道凌厉的掌风甩飞了出去。 “不用抓，我就在这呢！”少女的声音，冷漠慵懒，动听十分。 第119章 千算万算算错了 一袭月白色长裙随风飘摇，三千墨发轻垂落，配上一张精致绝尘的小脸，明明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气场却异常清冷！ “墨清歌！”江源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清歌，不屑道，“知道主动出来受死了？” “银瞳是你抓走的，对吗？”墨清歌懒得理会他，只想确认这一个问题。 “呵，没错。”江源也不怕承认，“那小畜生好歹还有些用处，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你把他救走，不仅多此一举，还连累你自己，何必呢？” 他实在没想到，墨清歌会为了一个少年，不惜跟他雪域作对，是活腻了吗？ “畜生！”墨星沉冷冷骂出了声。 “江源，你个老不死的，简直是毫无人性！”云染忍不住扬声怒骂道。 听他亲口承认，墨清歌的眸子，逐渐变得血红，变得阴冷肃杀。 “星沉，云染。”墨清歌转过头，低声道，“你们不要离开破庙，守着银瞳，这个老东西，我来收拾！” 她指骨咔嚓作响，早已经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小姐！” “清歌！”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众弟子见势，纷纷提起兵刃，将她团团围住。 墨清歌唇角微勾，不动声色一笑，手腕银光闪烁，瞬间化作一柄长剑，凌厉几下，身手十分敏捷，电光火石间便抹了十多个弟子的脖子。 “啊！” “啊……” 下一秒，长剑化作弓箭，三箭齐发，瞬间射杀了躲在暗处偷袭了几个暗卫。 还未反应过来，弓箭化作匕首，一刀一个，见血封喉，她却徒手不沾一丝血迹，仿佛杀红了眼。 “云染，里面我守着，你去帮我妹妹！”墨星沉咬了咬下唇，担忧地看着上空的情况。 “好，那你自己小心。”云染也实在坐不住了，便飞跃而起，去帮墨清歌一同杀人。 这些道貌岸然、不分黑白的人，都该死！ 江源瞠目结舌地看着墨清歌的玄器变换来变换去，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他没有看走眼，这真的是极品玄器，竟然能变换这么多玄器形态，这样的玄器，他还从来没见过。 墨清歌杀光了挡在江源面门前的弟子，与他四目相对，神色冷漠。 江源身后的护发正要动手，却被他一个手势打住了。 “小丫头，本事不大，玄器倒是有些意思。”江源冷笑一声。 他刚刚之所以没有亲自动手，任由墨清歌大开杀戒，就是想看看，她那玄器究竟有多神通广大。 没想到，出乎他的意料了！ 墨清歌举着手中的长管炮，对准了江源的面门，勾唇轻蔑一笑：“老东西，你想要的，不就是我的手镯吗？” “看你，你这丫头还不算太愚蠢。”江源不可一世地笑了笑，“自己双手奉上，或许，我大发慈悲，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好啊，既然你想要，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墨清歌冷哼一声，也不跟他废话，举着长管炮，向江源面门飞奔而去。 江源并不知那长管炮是远程攻击武器，所以她突然冲过来，江源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蓄力一掌正面迎面上去。 谁知，快到江源面门的时候，墨清歌手中的长管炮瞬间消失，恢复成手镯。 她冷漠一笑，玄力凝聚掌心，须臾间催动了掌心那道金色的符咒，瞬间爆发出恐怖强大的力量，向江源面门狂暴冲撞而去。 皇叔给她留的这道杀人的符咒，她可一直没忘，就等着这一刻使出来呢！ “江源，去死吧！”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光是余力威压，便让人毛骨悚然。 江源觉察到不对劲，吓得毛骨悚然，但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胡乱一道吸力，吸过来一个弟子，挡在自己身前。 “啊……” 砰—— 巨大的震荡，瞬间将那弟子的身躯震得灰飞烟灭，劲力依旧穿过江源的身体，将他整个身子甩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时的江源，胸口被穿透了一个血窟窿，尽管不是心脏位置，却血流不止，他衣衫破烂、满脸灰尘，哪里还有一宗之主的模样。 围观的众弟子也是大惊失色，实力不济的，甚至被刚刚那余力震荡得身亡。 他们宗主可是九星玄王的实力，怎么会被这一击造成如此重伤？ 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江源，去死吧！”倏地，墨清歌握着长剑，追击而来，血红的眸子充斥着杀戮之意。 而江源受了重伤，内脏仿佛都被震碎了，跌坐在原地，动弹不得，看着迎面而来的危险，也是傻眼了。 “清歌！” 正当墨清歌的长剑要落下，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来，只见江暮初一袭青衫，站在不远处，眉宇间露出些许惊诧，些许痛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宛如清泉，似乎不愿见到这一切的发生。 “暮初……”见到江暮初，墨清歌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虽然她恨江源，恨城主府，可是倒不至于将恨意也牵扯到暮初身上。 毕竟，他什么也不知情。 江暮初云步轻移而来，澄澈的眸子里，全是恳求之意，仿佛在恳求她，不要杀他父亲。 “暮初……”见他走近，墨清歌正要说什么，谁知下一秒！ 哧—— 江暮初手中的绝尘刀，面不改色地刺穿了她的胸膛，突如其来的行动，她猝不及防。 鲜血四溅！ “啊……” 她不是没有防备，只是心里从来没想过，要对这个人有任何防备。 她防着城主府所有人，到最后，却是这个她唯一没防着的人，捅了她一刀！ 但此时，江暮初眸子里那抹温暖的情意消失了，她看见了绝情，还有冷漠！ 这个江暮初对她来说，好陌生。 “清歌！” “小姐！”云染和墨星沉都急了眼。 江暮初这个混蛋，他在干嘛？ “江暮初……”墨清歌纤细白皙的小手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胸膛，还不死心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120章 是个人渣 她似乎在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人可能不是江暮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 她认识的江暮初，跟哥哥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温柔、明媚，哪怕自己受尽了苦难，对别人也是温温柔柔的。 他就算是被放了鸽子，也会温和地笑着说没关系。 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不会怪罪任何人，只会一味地将罪过推到他自己身上。 那么温柔的一个少年，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人？ 她不相信。 江暮初全然变了脸色，沉声冷笑道：“我什么意思？你在我城主府圣地肆意妄为，作恶多端，还出手伤我父亲，我自然是杀你了！” 锋锐的眼神、咄咄逼人的语气，跟平日里的他，根本就是两个人。 “江暮初！” 墨星沉和云染顿时心急，正欲上前去，江暮初江暮初的余光扫到了两人，大手一把掐住墨清歌的脖子，脸色冷漠。 “咳咳……”墨清歌如同脱了力般，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一时之间，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 但此时，她最痛的是心脏。 来城主府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里面的人城府颇深，都不简单，但她唯一对这个干净的少年，没有太多防备。 或许，是因为他这张跟哥哥一样的脸，跟哥哥一样的性格。 可是到头来，事实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江暮初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猝不及防地捅她一刀！ “江暮初！”墨星沉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忘了是我妹妹救了你性命吗？快放开他！” 妹妹对待江暮初，真的像对待亲哥哥那样，好几次连他都吃醋了。 但如今，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江暮初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十分变态的笑容：“墨清歌，把手镯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冷冽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这才彻底醒悟过来。 “从始至终，你都是……为了这个，才在老娘面前装孙子演戏，对不对？”墨清歌说话之间，唇角溢出许多鲜血。 虽然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不卑不亢。 “是又如何？”江暮初指骨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冷声嘲讽道，“墨清歌，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本少爷就会为你神魂颠倒？别做梦了，若不是对本少爷还有些价值，本少爷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冷绝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江暮初，我劝你做个人吧！”云染怒骂出声道，“我家小姐真心待你，没想到却救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真心待我？”江暮初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本少爷贵为雪域少城主，身份高贵，她接近本少爷，救本少爷，不也是利益使然吗？还在这装什么高贵？” 一句话，将墨清歌一颗心彻底击碎，跌落谷底，万劫不复。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利益使然啊。 倒是她可悲可笑了！ 墨清歌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可笑。 “以本少爷的身份，多的是女人想要爬上本少爷的床。”江暮初大言不惭地继续道，“本少爷说喜欢你，不过是哄你开心罢了，你还当真了不成？” 真是个天真的小女人啊！ 指骨紧蜷，江暮初这一句话，将墨清歌惹怒到了极点。 虽然她对江暮初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也明确拒绝了江暮初的表白，可是却没想到，他说出口的那些表白的话，都是虚伪的。 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得到真挚的感情。 “人渣！”墨清歌冷冷骂道，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柄匕首，反手狠狠刺入了江暮初的胸膛。 带着怒火，带着颤抖。 “啊……”江暮初吃痛松手，恼羞成怒，一掌将她推了出去，“贱人，你敢刺我！” “咳咳……” 墨清歌鲜血淋漓的手掌紧蜷着，月白色的钗裙被刺目的血迹染得血红一片，她没喊一声疼，那本清澈的眸子，此时却笼罩上一层黯淡与绝望。 她只恨自己，信错了人！ 墨清歌抬眸，江暮初的绝尘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快放开我妹妹！” “不想让她死的更难看，就别过来！”江暮初回过头，冷冷警告道。 一开始他还不想杀了墨清歌，但是墨清歌的手镯，已经跟她签订了契约。 若非她主动拱手相让，否则，只有杀了她，玄纹镯才能跟新的主人签订契约。 墨星沉和云染停住脚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内心纠成了一团。 “墨清歌，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江暮初也不卖关子，“要么将手镯双手奉上，我饶你不死，要么，我就亲手杀了你！” 呵！ 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伸手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冷声道：“好，你过来，我给你！” 江暮初微微蹙眉，显然还半信半疑，只勉强走近了一步，还带着许多防备：“墨清歌，你最好不要给我搞什么鬼。” 砰—— 去死吧，渣男！ 下一秒，短炮瞬间出手，朝着江暮初胸口轰了出去。 好在他有所防备，急忙一道剑气挡了上去，却依旧被炸退了好几步。 视线迷乱，一阵烟雾散去，江暮初只见，墨清歌三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少城主，您没事吧？”一旁的弟子急忙上前关切道。 江暮初冷哼一声：“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三个人都看不住！” “少城主请息怒啊！”众弟子吓得跪了下来。 “少城主！”这时候，一位弟子从地上拾起了一块赤色令牌，交到了江暮初手中，“您看，这好像是……玄天宗的信物！” 接过令牌，江暮初一眼就认出，这是玄天宗的信物，眸色瞬间又阴鸷了一分：“玄天宗！” 指骨紧蜷，他脸上挂着挥散不去恨意。 看来刚刚，是玄天宗的人将墨清歌给救走了。 第121章 清歌落难 玄天宗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这次出手，想必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吧。 可是与玄天宗相比，他们雪域的势力毕竟差了一些，实在不敢去硬碰硬。 想了想，江暮初决定暂且作罢，便转过身将江源扶了起来：“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江源吐出一口鲜血，有些着急，“不能让那神器落入玄天宗手中！” “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吧。”江暮初的心思一向深沉，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 雪域，城主府。 江夫人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开始忧心忡忡了： “初儿，如今那玄阵石既已到手，不如你就先去万界吧，以免再多生事端！” 毕竟，在北冥大陆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江暮初指骨紧蜷，显然还有些不甘心：“可是那玄纹镯没到手，孩儿始终有个心结，无法放下……” “玄纹镯，就交给我们来解决，你先登上万界，也总算为我们雪域争了一分脸面。”江夫人迫切想让他先行一步。 直觉告诉她，墨清歌那个女人，是个麻烦的主，昨夜刚炸了他们城主府整个后山，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做不出来？ 所以，避免夜长梦多，初儿还是先登上万界较好。 “也好。”江暮初点了点头，没再推脱。 反正就算自己不在，父亲定也会想方设法得到玄纹镯，自己不妨先登上万界，剩下的琐事，让父亲来为自己操心就是了。 “表哥，还有我呢。”这时候，叶紫汐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你答应了紫汐，可不要忘了带我一同上万界啊！” “当然不会忘了你了。”江暮初勾唇清浅一笑，在叶紫汐的额头上，轻落下一吻，“此次，你可立了大功。” 昨夜，是叶紫汐派人埋伏在云华殿，才有机会抓了银瞳，得到这块玄阵石。 指引玄阵开启，可以带一个人一同前往，他便打算带紫汐一同去万界。 “能为表哥效劳，是紫汐的荣幸。”叶紫汐得意一笑，幸福地依偎在江暮初怀里。 能跟登上万界，才是她此生最大的荣幸！ 不过，江暮初只是她的一个垫脚石罢了，她只是想借助江暮初，登上更广阔的天地。 到了万界，她一定还会结识更多有身份有实力的人，那才是她所要追求的。 区区一个雪域少城主，她还看不上呢！ ………… 窸窸窣窣、冷冷清清，耳畔的空气，格外寂灭清冷。 墨清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派破落的陈设，发现自己双手竟被束缚着，周遭也没有一个人。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呢？ 定睛一看，她身处一间小而破的柴房，墙壁还挂着些许脏兮兮的青苔，十分潮湿。 正要起身，胸口的伤势瞬间被扯动，刺痛传遍全身，细碎的冷汗一下子布满了额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时之间有些动弹不得。 那淋漓的刀口一瞬间裂开，淌出许多刺目的鲜血。 江暮初，今日你捅我的这一刀，我记住了，是你教我不要轻信于任何人，他日若给我机会，我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主人，你怎么样了？”耳畔，传来一个乖巧的声音。 只见小喵盘旋在半空中，略带关切地问道。 “没事。”墨清歌语气淡淡，问它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门口设了玄阵结界，我也飞不出去。”小喵一脸无奈。 还设了玄阵？ 墨清歌闭上双眸，手镯瞬间化作匕首，轻巧划开了束缚自己双手的绳索。 然后，她服下一颗治外伤的丹药，胸口处的伤势，才缓缓止住了血，好受了许多。 在25世纪，她也时常落入这种困境当中，所以也就见怪不怪，唯一担心的，是哥哥他们的安危。 但是现在，她身受重伤，就算有疗伤丹药，也至少需要两三日才能恢复全了，此时的她别说是逃出去了，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主人，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小喵低声提醒道。 倏地，只听见门外传来了些许零碎的动静，像是脚步声。 墨清歌屏住呼吸，紧紧攥着匕首，警惕心提到了嗓子眼，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须臾，只见门缝外递进来一碗饭、一碗菜，那送饭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墨清歌这才放松了警惕，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起身，每走一步，伤口都要被扯动一下。 她蹲下身来，用银针试了试那卖相并不好的饭菜，见银针没有变色。 没毒，是安全的。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被江暮初抓回了城主府？ 可是，他不是要杀了自己吗？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眼下她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伤势，然后从这个鬼地方跑出去，去找哥哥他们。 于是，墨清歌便端起那碗并不新鲜的冷饭，瞥了小喵一眼，出言道：“你也吃点东西吧。” 小喵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为难。 它可是堂堂神兽，只吃仙草。 见它不动声色，墨清歌便猜到了它的意思，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灵丹、仙草：“吃吧，就这些了。” “嘻嘻，谢谢主人！”小喵顿时一双星星眼，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 少得可怜的一些灵丹、仙草，且等级也不算太高，都让它吃得这么香，这小家伙，也确实挺容易知足。 墨清歌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难为你了，要跟着我一起受苦，等姐出去了，让你跟着姐吃香的喝辣的！” 小喵边点头边继续吃着仙草，似乎已经很满足了。 墨清歌看着地上那碗冷饭，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后，指骨都饿得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她必须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伤势。 几口吃完饭之后，墨清歌恢复了一些精力，便闭上双目，入玄阵空间中打坐疗伤，让小喵在空间玄阵外望风。 玄阵空间中的玄力，她所剩的玄阵石虽然没几块了，但勉强能支撑到恢复伤势。 第122章 冤家路窄 之后的两三天，墨清歌整日都在玄阵空间中疗伤，外面每日都会有人来送一次饭，约摸是午时。 第二天，她发现占星玄阵上剩下的三个字“雪”、“月”、“天”三个图鉴，竟然都被点亮了。 她猜想，“雪”这个字，指的应该是雪谷，至于另外两个字为何会被点亮，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昏迷的这几日，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三日之后，她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盘算，该从哪里入手。 这日，午时左右，墨清歌便在门前侯着，等待着送饭的小厮过来。 倏地，她听着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便知道有人来了，于是屏住呼吸，做好了准备。 和往常一样，一只手从门外伸了进来，将饭菜推进来，看那指骨娇小纤细，应该是一位丫鬟的手！ 下一秒，墨清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伸进来的手，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啊……”门外，顿时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那送饭的丫鬟又惊又吓，没想到关在里面的人，竟会突然动手。 “别动！”墨清歌沉声警告道，担心惊动太多人。 “你……你想做什么？”那丫鬟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听着。”墨清歌冷哼一声道，“你刚刚已经被我下毒了，若想活命，只有乖乖听我的！” 那丫鬟缩回手，只见自己的手掌流出紫黑色的毒血，显然已经被剧毒侵身了。 她吓得小脸惨白，连连点头：“你说，你想怎么样？” “我问你，此处是何处？”墨清歌开门见山道。 “是……是玄天宗！”丫鬟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玄天宗……”墨清歌若有所思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跟我一同被抓来的一男一女，他们被关在何处？” “这……这，奴婢不知道啊。”小丫鬟快要哭出来了，“奴婢只是每天负责给你送饭罢了，姑娘你行行好，就把解药给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啊！” 她只差跪下来恳求了。 “好。”墨清歌的语气，平静又清冷，“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姑娘请说？” “去帮我调查调查，我哥哥他们被关在何处。”墨清歌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今日之内，拿一幅玄天宗的地图给我。” 其实，墨清歌现在完全可以从这柴房中逃出去。 但逃跑也是要有计划的，她不知道自己从柴房出去了，外面会有多少埋伏和未知在等着自己。 玄天宗好歹也是圣洲第一大宗门，处处都是驻守和埋伏，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 但若是有路线图，就好办许多了，自己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奴婢答应你！”小丫鬟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接着，她又不放心地问道：“那解药……” “这两件事办成之后，我会给你解药。”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云淡风轻道，“所以，什么时候能拿到解药，就看你自己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小丫鬟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便匆忙离开了。 “主人。”那丫鬟走了后，小喵才小声开口道，“她可靠吗？万一……她坑我们怎么办？” “不管可不可靠，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能靠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小丫鬟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傍晚时分，就偷偷摸摸溜过来，在外面轻轻出声： “姑娘，姑娘，我回来了！” “嗯，事情办好了吗？”墨清歌冷冷问道。 小丫鬟将一张路线图从外面递了进来，墨清歌仔细扫了一眼，还算满意。 “姑娘，我下午去四处打听了一番，跟你一起被抓来了小公子和姑娘，被关在另一头的地牢，距离此处还有些远。”小丫鬟耐心跟她解释道： “奴婢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红色标记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蓝色标记是你哥哥他们所在的位置，奴婢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路线图十分详细，大致描绘了玄天宗所有大大小小的建筑，只是没有标明，哪些地方巡逻的守卫多，有着潜在的危险。 她毕竟只是个小丫鬟，若是将少主抓来的人放出去了，就是有十条命也难赔！ 墨清歌仔细看了眼地图，两个地牢之间隔着十多个庭院，确实有些距离。 看来，自己还得好好计划一下，要如何先去救人，然后从玄天宗离开。 “嗯。”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将解药递了出去，“这是一半解药，另外一半，等我离开之后，留在这柴房，你回头自己来取！” 她现在事事都是谨小慎微，担心一不留神，自己就被出卖了。 所以，在自己绝对安全之前，还是留个把柄在手上比较好！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接过解药，小丫鬟欣喜若狂。 “好了，你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墨清歌漫不经心地出言道。 “姑娘好自为之，奴婢先行告退了。” 小丫鬟离开之后，墨清歌便开始一心钻研起她给的路线图。 这路线图虽然不敢全信，但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大致的依据，眼下，她也确实不知道有谁可信了。 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墨清歌大致摸清了整个玄天宗的构造，还给自己设定了两条不同的逃生路线，打算凌晨就行动！ 夜深月冷，墨清歌做好了一切准备，打算离开柴房。 然而，她可能是时运不齐，正准备划开结界走人的时候，柴房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哧—— 只见龙炎一袭蓝色华袍，居高临下而下，剑眉星目，生得倒是清秀无比，身后，跟随着几个随行的弟子。 墨清歌眸色清冷，下意识后退了些许。 然而，她的动作已晚，龙炎已经注意到，她双手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了。 于是，墨清歌也不再躲闪了。 看来今日，她没那么好离开了，既如此，刚正面就刚正面咯！ 第123章 反扑 “墨清歌，你本事倒是不小，不仅活到了今日，连缚灵索都被你砍断了！”龙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之意。 他记得，自己将这丫头抓来的时候，这丫头浑身都是鲜血，奄奄一息，像是命不久矣了，他还命人用能困住玄王强者的缚灵索，束缚了她的双手。 可是这才几日的工夫，这丫头现在看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受重伤的模样。 他这几天忙于宗内的事务，才一直抽不开身，是不是自己在不来看一眼，这丫头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是他小看了这个丫头！ “少宗主。”墨清歌冷嘲热讽道，“上次在风华谷，我拒绝了你的邀请，你就恼羞成怒，把我绑来不成了吗？”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上一次，本少爷诚恳邀请你来玄天宗，你不知好歹。”龙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况且这一次，本少爷也算救了你一命呢！”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这丫头早就死在江暮初手中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他也是有目的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了？”墨清歌冷笑道。 “救命之恩，你自然要报答于本少爷了。”龙炎也是大言不惭。 “我哥哥他们呢？”倏地，墨清歌沉下声，语气变得认真了许多。 “你让本少爷高兴了，本少爷就告诉你，如何？”龙炎不置可否一笑，话落，便上前去，拉住了墨清歌的手臂，试图靠近他。 面对他那靠近而来的油腻脸，墨清歌胃里一阵翻腾，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滚！” “死丫头，你敢打本少爷？”龙炎捂住自己红肿的脸，恼羞成怒了，“来人啊，将这丫头给我拿下！” 他就不信，一会这丫头还能如何挣扎！ “是！” 一声令下，龙炎身后几个随从上前来，纷纷开始动手，欲去拉扯她的衣服。 墨清歌冷哼一声，侧身躲避而过，飞身一脚踹翻一个，扫腿绊倒一个，动作流畅而又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龙炎眼睁睁看着七八个随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叫苦不迭。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龙炎冷声怒骂道，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一个小姑娘，真是废物到了极点！ 砰—— 最后一拳落下，墨清歌将最后一个随从撂倒，手臂却被龙炎抓住了。 转过头，四目相对，只见龙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灼热逼人。 而墨清歌也不卑不亢，清冷的瞳孔，没有一丝畏惧之意。 哪怕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实力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对手，但她依旧波澜不惊。 “墨清歌，在本少爷的地盘上，你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死吗？”龙炎扬起手，冷冷道。 还没等龙炎来得及出手，墨清歌倒是先发制人，匕首猝不及防弹出。 而这一次，龙炎早有防备，凌厉一掌将墨清歌掀翻了出去。 砰—— “死丫头，以为本少爷会像上次那样，再被你戏耍一次吗？”龙炎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轻蔑不屑，“你那点雕虫小技，就别在本少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这个丫头，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自量力。 上一次他是毫无防备，才会不慎被暗算，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咳咳……”墨清歌重重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便昏迷过去了。 “死丫头，别装死，给我起来！”龙炎走近了一些，见她没动静，便蹲下身来，仿佛在自言自语，“不会这么不经打吧？” 他伸出手，去试探墨清歌的鼻息。 谁知，墨清歌突然睁开双眸，准备已久的匕首，瞬间架在了龙炎的脖子上，将他反扑在地。 “啊……你讹我？” “少宗主！”一旁的随从也顿时急了眼。 “谁敢过来，我就把你们少宗主的喉咙割断！”墨清歌的声音，清冷嗜血。 一时之间，他们只好暂且不轻举妄动了。 “墨清歌！”龙炎指骨紧蜷，恨不得杀了这个丫头，“你找死吗？” 他竟然第二次栽在这个丫头手中了！ “龙炎，你最好是别动。”墨清歌的匕首，轻轻划破了他喉锁的肌肤，划出一道血痕来，“否则，我匕首上的剧毒，会更快划破你的皮肤，渗入你的血液之中。” “你……你还敢给我下毒？”龙炎气急败坏，一口毒血吐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下毒了，“快，快把解药给我！” 这丫头的下毒手法，简直是防不胜防！ “我哥哥他们在哪？说！”墨清歌也不多废话，冷冷质问道。 “他们……他们是安全的。”龙炎指骨紧蜷，只得先回答。 “你让人把他们带过来，我要亲眼看见他们安全离开玄天宗！”墨清歌提出了要求。 “你……” “快点！”见他没有马上答应，墨清歌不耐烦，手中的匕首又划重了一分。 “去，快去，把那三个人给我带过来！”龙炎只好被迫下令了。 一会逮着机会，他非得弄死这个丫头不可！ “是！” 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墨星沉三人才被带了过来，银瞳还在昏迷之中，墨星沉和云染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清歌！” “小姐！” 见到了墨清歌，两人欣喜不已。 他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这下，终于确定墨清歌相安无事了。 不过，见龙炎也在，气氛凝固，他们就知道，眼前的情况，还有些麻烦。 若是他们没猜错，此处应该是玄天宗了，他们是被龙炎抓过来的！ “银瞳他如何了？”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几天，她最担心的还是银瞳的生死安危。 “他的脉象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还没醒来。”云染如实回答道。 “嗯。”墨清歌这才放心了许多，又转过头，对龙炎冷冷道，“放我们离开！”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墨清歌，你还敢跟本少爷讲条件，就不怕死吗？”龙炎怒目圆睁，却又不太敢轻举妄动。 第124章 出尔反尔 “你说的没错，我不怕死。”墨清歌波澜不惊一笑，“所以更不介意拉上你这个垫背的，把姐逼急了，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的意思很简单，别招惹我，否则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拉你一起！ 饶是龙炎再不满，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的，于是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墨清歌，其实本少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来玄天宗做做客，喝口茶罢了，你何必弄得如此僵持呢？” “喝口茶？”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顺便从我身上搜刮点东西，再杀了我吧？”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炎急忙否认道。 “怎么，上次难道不是你派人，在客栈外面蹲了我半个月吗？”墨清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当然，她其实也是听皇叔说，那些人是玄天宗弟子。 但她相信，龙炎绝对做的出这种事！ “你不要空口污蔑！”龙炎自然是不承认了，“快把解药交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放我们离开，我就给你解药。”墨清歌半步不退让。 深吸一口气，龙炎的怒火，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快要绷不住了。 他耐着性子，想着自己还中了毒，便先妥协了下来：“好，本少爷放你们离开！” 于是，墨清歌架着他的脖子，玄天宗的弟子在前面带路，墨星沉和云染在后面跟着，一路往玄天宗出口方向而去。 一路上，气氛都格外诡异，玄天宗弟子各个持着兵刃，警惕盯着墨清歌的一举一动，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但少宗主在她手上，还中了毒，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玄天宗境地很大，建筑华贵而又大气，颇有一副大宗门的、道貌岸然的模样。 然而此时，墨清歌却只觉得，这个地方十分肮脏，肮脏得她不想多待一秒！ “喂，前面就是出口处了，你快把解药给我！”龙炎不耐烦地提醒道。 墨清歌面不改色：“你先让他们走，我再给你解药。” 否则，以这家伙的尿性，他们怕是一个也别想走了。 “墨清歌，你不要得寸进尺！”龙炎气得脸色通红。 这个丫头，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吗？ “或者你现在可以选择把我们都杀了。”墨清歌镇定自若，故作调侃道，“只是过两日，你自己也得毒发身亡，拿一条命换我们四条命，啧啧……好像你也不亏啊？” “你给我闭嘴！”龙炎冷冷呵斥道。 他可是天子骄子，这几个人的贱命，怎么配跟他的命比？ “那就照做，别废话。”墨清歌冷冷吐槽道，“磨磨唧唧的，跟娘们一样。” “你！” 如果可以，龙炎此时真想一掌拍死这个毒舌女人。 但他还是极力忍了下来：“好，本少爷先放他们离开就是了，来人啊，放行！” 反正墨清歌就在他跟前，以他的实力，这丫头跑不掉的。 一会就要他们好看！ “是！” “清歌……”然而，墨星沉还不太放心，不愿先走。 “哥哥，你过来！”墨清歌招了招手，示意墨星沉过来一些，俯在他耳畔轻声道，“一会你们掉头就走，远离此处，切记，千万不要回头，也不用担心我！” 墨清歌心知肚明，龙炎的硬实力摆在那里，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们几个绑在一块也不是对手。 他们四个人想要一同离开，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还是先让哥哥他们离开，回头自己再想办法就是了。 “可是……” “别可是了，相信我。”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平静的眼神。 只要她墨清歌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从玄天宗离开，硬的软的，明的暗的全来一遍，她就不信，自己还插翅难逃了！ 墨星沉犹豫了一秒，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在这也做不了什么，反而会是拖累，倒不如先离开，再想办法来救清歌。 墨星沉三人被松了绑，出口结界打开，所有的弟子让行，让他们离开。 “云染，我们走吧！”墨星沉扶着银瞳，便叫上云染，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好。”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便跟在墨星沉身后，还依依不舍地看了墨清歌几眼。 被囚禁的几天，她任何信号都放不出去，眼下离开了也好，她可以马上给尊主传信了！ 只是，尊主现在不一定能抽得开身，或许连收信的工夫都没有。 云染出神的刹那，耳畔突然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哐啷—— “云染，快走！”墨星沉及时拉了云染一把，极限躲过了埋伏而来的攻击。 下一秒，从暗处跳出来十多个暗卫，欲将他们三人包围。 该死，龙炎竟在出口处设了埋伏，是不想给他们留半点活路了！ 不过好在，墨星沉反应极快，拉住云染找了一个最好的突破位置，一路头也不回离开了玄天宗境地。 现在，他们只需要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墨清歌眼看着暗卫追了上去，心急起来了：“龙炎，你言而无信！” 答应好了要先放他们离开，却还在这里设了埋伏！ 怒火中烧之下，墨清歌攥紧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肩头，霎时间，鲜血四溅。 她今日干脆就杀了这个家伙！ “啊！”龙炎吃痛出声，恼羞成怒般捏住了墨清歌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你找死！” 这个死丫头，还要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话落，龙炎蓄力一击，落在墨清歌后颈的穴位上，顿时，她四肢动弹不得，顺势被龙炎扛了起来，双腿悬空。 “龙炎，放开我！”墨清歌冷冷警告道，“你是想毒发身亡了吗？” 但此时，她瘫软在龙炎肩头上，四肢丝毫动弹不得，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就算是毒发身亡，本少爷也要你先付出代价来！” 龙炎阴狠一笑，扛着她纤盈的身子，便往玄天宗境内而去了。 就算要杀了她，但就她这张精致可人的脸，直接杀了实在太可惜，倒不如先侮辱一番。 墨清歌，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第125章 尊主，快救人 墨星沉三人跑出玄天宗境地，身后十多个暗卫还穷追不舍。 墨星沉背着银瞳，行动并不快，而云染也累得气喘吁吁，边跑还要边对付身后的麻烦。 那些追过来的暗卫，实力都不算低，她跟墨星沉根本应付不过来，何况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云染。”适时，墨星沉出言道，“你带银瞳往东边方向去，我把他们引开！” 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人都别想跑了。 “哎哟！” 墨星沉话刚说完，云染就被绊倒在地，跌倒在地上，下一秒，他们三人就被十多个暗卫团团围住了。 完了完了，插翅难逃了。 云染咬了咬下唇，颤颤巍巍地从储戒中拿出一块纯白色的玉碎：“救命，救命啊！” 她捏碎手中的玉碎，眼看着四面八方的刀剑、铁棍、暗器都飞了过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死了要死了！ 砰—— 千钧一发的瞬间，只听见刀剑乱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 再睁开眼，十多个暗卫瞬间被一道森冷的劲力震飞数米，狂暴阴冷的玄力，仿佛能将空气都扭曲了。 他们手中的刀剑被震落，重重砸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极为惨烈！ 随即，一抹白色的残影划过视线，飘摇落地。 “尊主，尊主你来了！”云染都快要哭了。 差一点，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顾衾墨一袭锦白色轻裘，三千墨发半绕玉颈而下，随着衣袂飘摇，清冷绝尘的容颜，依旧不着一丝情绪，好似神眷，可望而不可及。 看他的装束，以及略带风尘仆仆的神色，云染一眼便知，尊主是从战场上赶来的。 云陌也随即追了过来，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歌儿呢？”顾衾墨薄唇轻启，冷冷问道。 云染急切地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小姐她还在玄天宗，尊主，你快去救人吧！”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愠怒吐出两个字： “废物！” 云染咬了咬下唇，低眸道：“尊主，是云染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云染罪该万死！” “自己去领罚！” 冷冷丢下这句话，顾衾墨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残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云染撇了撇嘴，弱弱地应了一个字：“是。” 云陌上前来，摸了摸云染的脑袋：“云染，尊主正在气头上，别往心里去。” “是我照看不力，让小姐陷入危险之中了。”云染倒是十分自责。 “好了，尊主已经亲自去了，王妃肯定没事，你们就不用担心自责了。”云陌出言安慰道，“下次碰见这种情况，及时传信就是。” “我还不是担心尊主抽不开身来。”云染还是考虑了许多的。 “云染，我实话告诉你吧。”云陌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你给尊主传信的时候，十万海兵正在北海晾着呢，这会恐怕已经开打了！” “啊？”云染听了，更是大惊失色，面容惨白，“那……那我岂不是不该给尊主传信？” 十万海兵蓄势待发，准备开战，妖帝却先跑了，这是什么操作？ 若是有什么闪失，一折损可就是十万啊！ “有云辰坐镇，周旋三五个时辰没什么问题。”尽管云陌心里有些担忧，但还是一副镇定的语气，“别太担心了，我跟去玄天宗看看，你们就在这等消息，哪也别去！” “嗯。” 于是，云陌化作一道残影，也迅速跟了上去。 ………… 墨清歌瘫软在龙炎肩头上，四肢动弹不得，更使不出什么力气，龙炎动作粗鲁，将她扛入光线昏暗的内殿，一把将她丢在床榻上。 跌倒在床榻上，墨清歌依旧是动弹不得，眼看着男人逼近过来，她依旧冷着一张脸： “龙炎，你这是打算跟我玉石俱焚吗？” 这家伙，显然也失去理智，彻底被激怒了！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个丫头还有什么本事。”龙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欺身上前，拉扯住她的衣服，试图扯开。 “龙炎！”墨清歌想挣扎，浑身却几乎动弹不得，“你最好别动我！” “我动你又如何？”龙炎冷哼一声，偏偏试图激怒她，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动作毫不留情。 “放手，别碰我！” 墨清歌怒火中烧，情急之下，索性狠狠一口咬住了龙炎的肩头。 霎时间，鲜血淋漓！ “啊……”龙炎吃痛出声，“死丫头，松口，你快给我松口！”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而墨清歌却死死咬住不松口，她知道，没人能救得了自己，若是自己不拼死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她又咬重了几分，恨不得将龙炎的肩骨都咬碎了。 “啊！”龙炎拼命挣扎，一掌将墨清歌击退了出去，肩头却被她生生咬下一块肉来，血流不止。 “死丫头。”龙炎捂住自己肩头的伤口，“你是属狗的吗？” “咳咳……” 墨清歌跌倒在床榻角落处，发丝散落而下，衣衫凌乱，此时看上去，支离破碎、楚楚可怜。 但龙炎气得肺都炸了，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直接欺身上去，死死按住墨清歌的双手，将她牢牢按在床榻上。 另一只手粗暴将她的外衣扯开，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里面只剩一件单薄的裘衣。 这时候，小喵从她袖口中飞出，在空中胡乱拍打着龙炎的脸：“走开，别碰我主人，快走开！” “小畜生，滚开！” 龙炎不耐烦地一掌将小喵拍飞了出去，大手继续拉扯墨清歌的衣衫。 墨清歌指骨紧蜷，躺在床榻上，眸子里依旧是冷冽的倔强。 她再也动不了半分了，连抬一下手，都十分困难。 但她墨清歌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被这个人渣玷污！ 于是，她闭上双眸，体内的玄力开始运转。 顿时，觉察到不对劲的龙炎停住自己手中的动作：“墨清歌，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这个丫头在自断经脉，她是要自杀吗？ 好一个刚烈的丫头，宁可自断经脉也不愿被他碰一下！ 第126章 他温柔的不像话 “快停下，你会死的！”龙炎冷声呵斥道，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也想杀了墨清歌，但那也是为了解除墨清歌和玄纹镯的契约。 可是，倘若修炼者是自断经脉自杀，她的随身之物也会全部化作灰烬，不复存在。 这样的话，他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自己所中的剧毒，没准都无药可解了！ 墨清歌闭着眸子，神色冷峻，一动不动地催动玄力，自断经脉，听不进去任何话。 她唇角开始溢出鲜血，耳朵、眼睛也开始溢血。 “快停手，你真是疯了！”龙炎想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 不，他绝不能让墨清歌自断经脉而亡，否则自己就功亏一篑了！ 惊慌失措之下，龙炎只好匆忙跑出去叫大夫：“快，快叫大夫过来！” 而此时，墨清歌双眸轻阖着，似乎快要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 “主人！”小喵从地上爬起来，飞了过去，“快醒醒，你快醒醒！” 墨清歌良久才睁开双目，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视线变得迷乱恍惚，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杂乱，仿佛要炸开了。 她这是……死了吗？ 她艰难爬了起来，一个趔趄没站稳，直接从床榻上栽倒了下去，眼前一黑！ “主人！” “歌儿！” 一抹白色残影迅速划过，正好接住少女跌倒而落的身子。 倏地，墨清歌只觉自己落入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耳畔，传来温和而又略带急切的男声。 “歌儿，歌儿？” 顾衾墨紧紧将少女揽在怀里，此时，少女发丝散乱、衣衫破碎，身上有伤痕，有血迹，一张绝尘的小脸沾满血迹和灰尘，她的樱桃小唇，更是被鲜血染红透了。 少女在他怀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一只支离破碎的瓷器，一碰就碎了。 心疼、内疚、不安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心疼地披在墨清歌身上，将她的小身子包裹其中。 “歌儿，你别吓皇叔！”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微微发抖，整个身子竟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遇事向来冷静，就算五十万敌军临阵，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慌了！ 他伸手，摸了摸墨清歌的脉象，发现她的经脉断裂了些许，还好伤势不深。 随即，他松开少女冰凉的小手，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 妖冶的殷红，流淌而出，他轻轻捏着少女的粉唇，温热的神兽血，轻滴落入她口中。 一滴，两滴…… 神兽血化作温和的玄力，注入少女体内，渐渐替她修复了破碎的经脉。 墨清歌秀眉微蹙，昏昏沉沉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世绝尘的脸。 是皇叔回来了吗？ 看见这张脸，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心头微微一阵温热上涌。 “皇叔……你来了？” 不知为何，莫名的安全感，顿时涌上心头，在这个男人怀里，她觉得自己彻底安全了。 “嗯，是皇叔来了。” 下一秒，墨清歌的心态，仿佛瞬间崩塌了一般，小脑袋轻轻埋入他胸口，一颗热泪自眼角滑落，小声抽泣了起来： “皇叔，歌儿想你了！” 她向来不是脆弱之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一个人咬牙坚持过来的，因为她知道，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可是，人往往在有了依靠的时候，就像是有了软肋，在他面前，也会偶尔情不自禁流露出自己脆弱的那面。 她这么一哭，顾衾墨心都化了。 “对不起，是皇叔来晚了，是皇叔的错，歌儿别哭了，再哭，皇叔的心都要碎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刚匆匆赶到的云陌，一进门就听见自家主子说出这番“肉麻”的话，顿时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温柔的语气，肉麻的句子，宠溺的动作与神态，这还是他家尊主吗？ 千年冰山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妈呀，他无法接受！ 尊主要是这个语气跟他说话，他能吓得当场去世、魂飞魄散！ 但云陌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低着头，默默蹲在角落，尽量表现得没有任何存在感。 墨清歌埋在他怀里，抽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失态了。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还要心虚地解释一番：“我……我可不是因为想你才哭的！” “我知道。”顾衾墨唇角微扬，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明明就是想他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排山倒海的动静。 “有人闯入少宗主的寝殿了！” “杀了他们！” 一群玄天宗弟子持着兵刃，从殿外进来，来势汹汹。 顾衾墨头也不抬一下，静静抱着自家小王妃，神色淡然，不愿让这些聒噪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一时的宁静。 “都是来找死的！”云陌瞬间起身，狂暴一掌飞出，将二十多个弟子震飞了出去。 “啊——”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那些弟子横七竖八地被甩了出去，纷纷吐血，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尊、尊主……”终于，云陌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插话道，“王妃也救了，您看，北海那边……” 十万海兵还晾着呢，尊主，你不急啊？ “急什么。”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慌乱。 虽然他离开之时，恰逢开战，但此次战役不算棘手，他本就没打算亲自上阵指挥。 再者，他走之前，已经将完整的战术说给云辰听了，以云辰的实力，掌控全局没什么问题，他不必急着回去。 “这……好吧。”云陌也不敢多说。 若是换了其他属下，肯定要在心里暗骂他昏君，但云陌跟随尊主多年，知道尊主的性子。 没有把握的事情，尊主是不会随意做决断的，尊主既然不急，那他一定是心里有数，自己也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乖乖在这继续吃狗粮吧！ “皇叔，怎么了？”听云陌的语气，墨清歌便猜到了有什么事。 “没事。”顾衾墨低眸温柔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柔声道，“歌儿，皇叔带你去出口气。” 区区玄天宗，胆子倒是不小，连他的女人都敢动，他今日若不让这玄天宗翻天覆地一遭，就不配做歌儿的夫君了！ 第127章 玄天宗的灭顶之灾来了 一只赤色的毕方鸟，凌驾在玄天宗上空，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狰狞火海，连空气都扭曲了。 轰鸣声、崩裂声，从后殿传至前殿。 毕方鸟背上是两抹白色身影，衣袂飘飘，远远看去，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整个后殿，瞬间陷入混乱之中，玄天宗弟子人心惶惶，看着空中那突然出现的庞大神兽，多是诧异和惊恐。 “神兽，玄天宗上空有神兽出没！” “快，快去禀报宗主啊！” “将那火鸟拦截下来，不能让它继续作祟了！” “是！” 一群弟子蓄势待发，正要凌空而起，身旁突然传来一阵狂暴的炸裂声。 砰—— 瞬息之间，旁边一座三层高的巍峨阁楼，瞬间被炸为灰烬，崩塌、爆炸！ 许多弟子根本始料未及，被倒塌的残壁断垣埋在其中，幸免于难的弟子，也吓得魂都没了。 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又是一阵炸裂声，对面的庭院瞬间爆炸，迸裂倒塌。 唏嘘声、惊恐声不断。 “玄器阁没了！” “试炼场爆炸了！” “藏书阁着火了！” “……” 接着，后殿的建筑开始一座又一座被轰炸，丝毫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妈呀，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后殿火光漫天，尘土飞扬，简直比灾难现场还要恐怖，成了一副人间地狱！ 半空中，顾衾墨淡然自若地盘坐在毕方鸟背上，看着身旁这个炸得正开心的丫头，唇角微勾，眉梢眼底，全是宠溺的爱意。 “啊……皇叔，我刚刚不小心手滑，把玄阵阁也给炸了！” 墨清歌举着一架小巧的轻核炮，伫立于毕方鸟背上，衣袂飘摇，精致的小脸，挂着些许轻狂的笑意。 “炸了就炸了。”顾衾墨薄唇轻启，毫不在意。 “可是，里面还有许多玄阵石呢，都炸了多可惜啊。”墨清歌若有所思地小声嘟囔道，还有些心疼。 “歌儿怎么知道？” “我看了地图的。”墨清歌可以肯定，刚刚被自己一炮轰了的地方，就是玄天宗储藏玄阵石的地方。 “云陌。”于是，顾衾墨将云陌召唤了过来。 “尊主，有何吩咐？”云陌的身子悬浮在半空中，低声道。 “将玄天宗的资源珍宝搜空，给王妃送来。” “是！” “歌儿，咱们继续炸。”顾衾墨回过头来，语气温柔了许多。 “好！” 墨清歌顿时又兴奋起来，精准一炮轰下去，平地一声巨响，又一座阁楼没了。 这轻核炮虽然体积小而轻便，但威力巨大，别说是一座阁楼庭院了，就是那国际五角大厦，两三炮轰过去就没了。 轰一个玄天宗，简直绰绰有余！ 两人乘着毕方鸟，从后殿轰到前殿，所经之处，无不血流成河、一片残骸。 整个玄天宗，圣洲第一大宗门，今日翻了天，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前殿，消息很快传入玄天宗宗主，龙翼耳中。 龙翼虽然也见过许多大场面，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摊在他自己头上。 眼看着一座座宫殿轰然倒塌，眼看着整个玄天宗陷入惊恐、混乱，他气急败坏，双目中只有怒火。 北冥大陆敢这么明目张胆招惹他玄天宗的，都没好下场！ 虽然这一次，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快，去叫五位长老过来！”龙翼当即下令道。 “宗主，五、五位长老都叫来吗？”那弟子显然有些诧异。 玄天宗的五位长老，还有两位在闭关中，相当于玄天宗守护神的存在，平日里根本不露面，更别说是五个长老一同露面。 这种情况，除非是玄天宗遭遇了灭顶之灾！ “全部叫来，快去，别废话！”龙翼已经心急如焚了。 今日，不管谁如此胆大包天来犯他玄天宗，他都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是、是！” 砰—— 谁知，龙翼的话刚说完，他身后的大殿被一炮轰炸，震天动地，再转过头一看，已经成一片硝烟废墟了。 怒火，瞬间升腾到了极致！ 简直是欺人太甚！ 于是，龙翼冷冷下令道：“给我拿下！” 空中，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十分动听。 墨清歌扛着轻核炮，看着凌空而上的那些精锐，面不改色，又是一炮轰了过去，精准果断。 “啊……” 那种精锐被轻核炮轰中，重则直接灰飞烟灭，实力强一点的，也瞬间化成火人，从空中坠落而下，万分惨烈！ 墨清歌也不停歇，接连动手，又炸了几座宫殿，内心的兴奋，已经到达了极致。 她的唇角，挂着一抹略带变态的笑容。 而顾衾墨注视了她一眼，温和的眸子里，带着些赞许。 “哎，能源耗尽了。”墨清歌正准备继续动手，发现轻核炮的能源耗尽了。 不过，这玄天宗也炸的差不多了，远远俯瞰而去，跟一片废墟没什么区别。 她玩的正尽兴呢！ “炸够了，咱们下去杀几个人玩玩。”顾衾墨瞥了一眼下面的人，早看他们心里不痛快了。 “好啊。”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 于是，顾衾墨揽住她纤细的腰身，飘摇的白色衣袂一跃而下。 而他隐约觉察到，身后有一阵异动在隐隐作祟，便随意一掌抛了过去。 “啊……” 下一秒，惨烈的叫声回荡耳边，偷袭未遂还不慎中掌的龙炎，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那一掌，着实要将他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他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全身经脉被一瞬间震断！ “龙炎！”墨清歌清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指骨紧蜷，神色中多了几分恨意。 就是将眼前这个人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墨清歌，你……你？”龙炎指骨紧蜷，十分不甘心，显然不相信，刚刚那一掌是墨清歌所出手的。 倏地，他的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脊梁骨莫名一阵阴寒，只觉得这男人周身都透着冰冷阴鸷的强大气场，哪怕靠近半分，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128章 这个人我来杀 不过转而，龙炎还是不屑一顾地嘲讽一笑。 这家伙再厉害又能如何？他玄天宗可是圣洲第一大宗门，整个北冥大陆都不敢得罪。 一会父亲和几位长老来了，收拾这个家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四目相对，顾衾墨深邃微冷的瞳孔沉了沉，划过一丝危险嗜血的神色。 他正要动手解决眼前这只苍蝇，却被墨清歌拦住了。 “皇叔，不用你亲手动手，这个人，我来杀！”墨清歌的语气，清冷优雅。 “嗯。”顾衾墨云淡风轻道，“速战速决，一会皇叔还有别的事。” 虽然龙炎是玄王境实力，但刚刚被他一掌拍成重伤，现在，能发挥出一星玄灵左右的实力，就已经不错了。 歌儿如今是五星玄师的实力，虽然距离玄灵也有一些差距，但他相信，他顾衾墨看上的女人，不至于连这点差距都逾越不了。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 她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家伙的！ “墨清歌！”龙炎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兵刃指着她面门，“别不自量力了，收拾你，本少爷还绰绰有余！” 墨清歌唇角微勾，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柄短剑，轻盈的身形极快，掠至龙炎跟前。 龙炎急忙闪身后退，兵刃架住她强攻而来的短剑。 谁知，墨清歌却向上使力，短剑轻轻一挑，直接将龙炎的兵刃挑飞了出去。 “哐啷”一声，兵刃落地。 “你！” 龙炎气急败坏，转身想去拾兵刃，却趁机被墨清歌抓住肩头，蓄力一捏，另一只手正好抓着他手臂要害穴位，往后一拉。 瞬间，龙炎四肢动弹不得，被她特殊的擒拿手法禁锢住了。 “墨清歌，你想怎么样？”龙炎吃痛出声，“你有玄器在手，而我手无寸铁，你这样不是欺负人吗？” 墨清歌冷哼一声，一记重腿将他踢翻在地，收起手中的短剑： “龙炎，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老娘要赤手空拳打得你满地找牙！” 其实，墨清歌最擅长的便是近身格斗，曾经近身独对榜上排名前十的三个杀手，一打三完虐！ 对于刀剑这些冷兵器，反倒还不如赤手空拳来的顺手。 所以，若是赤手空拳相对，龙炎会死的更惨！ 龙炎被她踢中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正面迎上去。 墨清歌面不改色，侧身捏住龙炎的手腕，用力一折，便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龙炎的惨叫声。 “啊……” 明显觉察到龙炎因受了重伤，实力变弱了许多，动作也没有一个玄王强者该有的凌厉。 她身姿轻盈，出手快准狠，不下三招，龙炎就开始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炎儿！” 这时候，空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龙翼身后随着玄天宗五位长老，从空中降落，带着怒火和急切。 顾衾墨微微侧目，轻盈一拂袖，将六道身影震退了出去。 六人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龙翼指骨紧蜷，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那气场清冷、身形高大的男子，冷声道： “这位小兄弟，何故要插手我玄天宗之事？” 冷漠的语气，还是带着些许客气的。 因为直觉告诉龙翼，这男子虽看起来年轻，却是个不好惹的主，身后的背景，或许很恐怖！ “老爷，你快救救炎儿啊！”一旁的龙夫人拉了拉龙翼的衣袖，心急如焚。 眼看着龙炎节节败退，被墨清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急不可耐。 砰— 又是重重一脚，墨清歌将龙炎踹飞出去，飞身上前去，一脚踩在他身上，骨头“咔嚓”碎裂。 “啊……墨清歌，你找死！”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墨清歌蹲下身来，捏了捏自己的指骨，重重一拳砸在龙炎脸上。 “啊！” 霎时间，龙炎鼻血横流，脸上肿了一块。 这丫头看起来娇小玲珑，柔柔弱弱，拳头的力量竟然如此大！ 还未反应过来，墨清歌的拳头接二连三地落下，带着怒火，带着厌恶。 “让你言而无信！让你狗胆包天！让你为虎作伥……” 龙炎躺在地上，被她揍得头晕目眩、口吐鲜血、鼻青脸肿，脸上红一块、青一块，被血迹沾满了，看起来狰狞无比。 张开嘴，牙齿都被打落了好几颗，满嘴鲜血。 他毫不怀疑，再不求饶，这丫头能把他活活揍死！ “墨清歌，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于是，龙炎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连连求饶。 墨清歌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若冰霜：“求饶就得有求饶的诚意，你说呢？” 龙炎怔了怔，恍惚明白了她的意思，勉强起身，在她跟前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墨清歌，饶了我吧，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墨清歌勾唇轻蔑一笑，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再想想他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只觉得可笑。 看着自家的天子骄子，竟毫无尊严地给一个女人下跪，龙炎怒火中烧，掌心的玄力，已经蓄势待发了。 “不知死活的丫头！” 龙翼及五位长老正要去帮忙，只见顾衾墨缓缓上前一步，抬手划出一道结界玄阵，将他们所有人阻隔在原地。 “你……” 碰上结界玄阵，龙翼等人被震退半步，纷纷吐了血，脸色骤黑，心里莫名的还有些忌惮。 他们一行人都是玄皇境强者，放眼整个北冥大陆，都找不到几个对手。 可今日，却在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别急，一会才轮到你们。”顾衾墨语气淡淡，却气场十足，让人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那语气仿佛在说，想死也得排队一个个来。 “小兄弟！”龙翼强压着怒火，冷声呵斥道，“跟我们玄天宗作对，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你最好识趣！” 一位长老也冷冷警告道：“得罪玄天宗，你就不怕连累你背后的家族宗门吗？” “乳臭未干的小子，快让开！” 另一位长老怒火中烧，狂暴的掌风直接去袭击结界玄阵。 他就不信，他们堂堂北冥大陆第一大宗门，连一个小子都对付不了了！ 第129章 一群送人头的智障 顾衾墨微微侧目，反手一掌将那不识好歹的长老震飞十多米，直接吐血毙命。 众人心头一阵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一星玄皇实力的长老，竟被这小子一掌毙命了，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变态实力？ “本尊的小王妃打得正尽兴，谁敢破坏她的兴致，死！”阴鸷冷冽的声音，宛如阎罗杀神。 另一个胆子大的长老，气得肺都要炸了，斥责道： “你这是帮凶，伤天害理……” “你也想死吗？”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又是一掌甩了过去。 砰— “啊……” 那长老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五脏六腑俱碎，七窍流血，瞬间毙命。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都吓出来了。 这回被秒杀的可是位三星玄皇！ 这一次，没人敢吭声了，连龙翼都只是指骨紧蜷，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而龙夫人更是一脸惊悸，吓得腿脚发软，两个弟子都扶不住，只能掩面痛哭。 “一群送人头的智障！”一旁的云陌忍不住暗暗骂道，“活着不好吗？” 而此时，龙炎已经磕破了头，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墨清歌，我知错了，你就……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恼羞成怒，若非你一直反抗，我也不会……” “够了，别说了！”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听不下去了。 而龙炎的话，却被顾衾墨听了进去，他秀眉微蹙，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冷了一分：“你刚刚说什么？” 见他冷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龙炎心里“咯噔”了一下，吓得魂不守舍，语无伦次道： “我我……我没有，我没碰她，我没碰她！我真的没有碰她，我什么都没做啊！” 若不是龙炎这番欲盖弥彰的话，顾衾墨恐怕还不知，究竟是谁将他小王妃的衣衫扯碎。 此时，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都透着阴鸷肃杀的气息，修长白皙的指骨紧蜷，怒火中烧。 天知道，他的歌儿受了多少委屈，就算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也毫不解气！ 连云陌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心里为龙炎默哀了一秒。 惹到他们家尊主的后果，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位兄弟，多半是凉了！ “云陌。”顾衾墨冷冷下令道，“废了他的！” 一刀杀了他，简直太过便宜！ “是！” “别，不要，不要！”龙炎吓得腿软，连连后退，脸色苍白，“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放过我，啊！” 云陌领命，便抽出长剑，飞身而起，手起刀落，动作极快。 龙炎还没来得及反应，淋漓的鲜血便溅了一身，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响彻天际！ 被结界玄阵隔开的众人，看得毛骨悚然，冷汗连连。 龙翼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些，好声好气地出言道：“这位小兄弟，还有这位小姐，小儿有什么惹怒到了二位的地方，老夫替他道歉，还请两位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说罢，尊贵的玄天宗宗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 龙夫人吓得涕泪横飞，还是哆嗦着一同跪下来，战战兢兢地替龙炎求情：“求求你们，放过我的炎儿吧，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要是有怨恨，就杀我，就杀我吧！” 墨清歌看在眼里，心想，这两人且不说为人如何，对自己的儿子倒是没话说，难怪会将龙炎溺爱成如此纨绔模样！ “歌儿，你说该如何处置他？”顾衾墨充耳不闻，淡淡问她道。 墨清歌笑了笑，出言道：“皇叔，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让他下半辈子做个没根的废人，才是最痛苦的事！ 正当龙翼夫妇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墨清歌却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把他剩下的两条腿也废了吧！” 太恶毒了，简直太恶毒了！ 不过，顾衾墨就喜欢这幅小恶魔模样的歌儿。 “嗯。”于是，他一口答应了下来，“云陌，动手！” “是！” 云陌领命，电光火石般手起刀落，废了龙炎两条腿，眼睛都没眨一下。 众人不敢直视，那血腥的画面，简直令人作呕。 收起兵刃，云陌转过身复命，顺便将一枚精致的储戒交给墨清歌。 “这是？” “王妃，这是你要的东西。”里面装着玄天宗所有的资源珍宝呢。 接过储戒，墨清歌掂量了一番，便猜到里面装了些什么，小财迷般一笑。 这才她可发财了！ 倏地，天际中，一道黑色残影划过视线，只见云辰出现，低身跪下复命道： “尊主，北海大捷！” 简短几个字，却让云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兄弟，看来我小看你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赢了就好。 “知道了。”顾衾墨的眸子，平静如水，淡然的态度，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北海大捷？ 听见这四个字，墨清歌思忖了须臾，心想，是妖族出了什么事吗。 她正要开口问，顾衾墨却率先说话了。 “歌儿，玩够了吗？”他语气温和道，“玩够了，皇叔带你去下一站。” “还有下一站？”墨清歌顿时来了兴趣。 难不成，皇叔还给她安排了行程吗？ “雪域。”顾衾墨脱口而出，面不改色。 云染给他的传信，简短说明了在雪域的遭遇和事情经过，所以对于雪域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笔账，干脆今日就一起算了。 “皇叔。”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你自己若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她担心因为自己，而误了皇叔什么事，毕竟皇叔是妖帝，万界妖族的事情，肯定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百倍。 “皇叔闲得发慌，想再杀两个人活动活动筋骨，小歌儿就行行好，带皇叔一同去雪域吧？”妖孽蛊惑的语气，略带恳求。 墨清歌：“……” 于是，两人乘上毕方鸟，离开了废墟一般的玄天宗，留下一地断壁残垣、血雨腥风。 第130章 渣男上万界了 毕方鸟直往雪域方向而去，顾衾墨命云辰，将墨星沉他们率先送回东烬国帝城。 而两人抵达雪域的时候，整个雪域城主府，竟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死状各异。 发生了什么？ 落地的一瞬间，顾衾墨秀眉微蹙，觉察到城主府的气息有所不对劲。 “皇叔，你发现什么了吗？”墨清歌见他面露异样，便问道。 “是传送玄阵。”顾衾墨脱口而出，“有人在城主府施了传送玄阵。” “传送玄阵……”对于这个名词，墨清歌并不陌生。 传送玄阵，并不是传送一般的地点，而是可以将身在北冥大陆的人，传送至万界去，布传送玄阵，需要特定的稀有玄阵石，因而，这传送玄阵，也是北冥大陆各大宗门都可望不可即的！ 顿时，墨清歌指骨紧蜷，脸色骤变：“他们是取了银瞳体内的高阶玄阵石，才得意施展传送玄阵！” 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对于江暮初，她真的是恨之入骨了！ “难怪如此。” “怎么？”墨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解释道：“银瞳体内的那块玄阵石，名为月冥石，是一种七阶玄阵石，月冥石比一般的七阶玄阵石，还要珍贵百倍！” “为何？” “即使有特定的玄阵石，传送玄阵也有传送失败的几率，虽然几率不大，可一旦失败，传送者会灰飞烟灭！”他面不改色，“但用月冥石施展传送玄阵，则不会有任何传送失败的几率！” 这样的差距，很可能就是一条命的差距啊！ 顿了顿，顾衾墨接着道：“只是月冥石极为特殊，稍不适当运用，便会造成毁灭性的爆炸！” 他想，城主府应该就是被月冥石的余力所震荡，才会突然迸裂成一堆废墟吧。 “月冥石……”墨清歌若有所思将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那占星玄阵上的“月”字，指的是月冥石，至于“天”字，则是指高高在上的万界？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所以说，这会，江暮初可能已经去万界了。”墨清歌指骨紧蜷，怎么也不甘心接受这个事实。 “依着眼前的气息，传送玄阵，应该是一两日前布下的。”顾衾墨淡漠出口。 所以，眼下只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江暮初成功通过传送玄阵，这会已经抵达了万界。 还有一种情况是，他被炸成了灰烬，因为传送玄阵一旦爆炸，玄阵中的人所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尽管城主府已经成了一堆废墟，但墨清歌依旧不死心，冲入废墟之中，四处环顾，想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生命迹象存在。 若是江暮初还在，她一定要将那个渣男碎尸万段！ 就算那个渣男逃到了万界，有朝一日，她也会追去万界，手刃了他！ 两人在废墟中穿梭了许久，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听见了些许孱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断壁残垣下传来的。 两人相对视一眼，墨清歌拂袖掀开那些断壁残垣，只见两个满是血迹的身体，被掩埋在下面，灰头土脸，奄奄一息。 正是江源和江夫人。 “墨清歌！”江源和江夫人见到她，也是一脸诧异。 “江暮初那个人渣呢？”墨清歌冷冷问道。 “呵。”江夫人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初儿已经登上万界了，你倒是上万界去找他啊！” 前日，他们二人助初儿登万界，谁知传送玄阵一开启，就发生了大爆炸。 不过好在江暮初稳住了，还是成功和叶紫汐一同进入了传送玄阵，但他们二人由于太过接近阵眼，未能幸免于难，被反噬重伤。 当晚，整个城主府都轰然倒塌，城主府的弟子甚至都来不及逃亡，便接二连三的丧命。 听到这里，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嘲讽道：“真是人渣遗臭万年啊，这种渣滓，竟还成功登上了万界！” 看来，她想杀渣男报仇，还得等登上万界再说了，想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墨清歌，你说什么？”江源气急败坏，呵斥道，“我们初儿日后，身份越发显贵了，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废物，初儿他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杀了你，啊！” 话还没说完，墨清歌一脚踩在他身上，冷哼一声道：“不用迟早有一天，我现在就杀了你们，那个人渣若是还有点良心，或许会马上回来给你们报仇，也省得我到处找他了！” 之前在城主府，江源夫妇就没对她客气过，反而是处处算计，所以，自己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江源怒火中烧，此时却身受重伤，反抗不得，“墨清歌，倘若你还有点良心，就先救我们性命，事后，老夫一定重谢！” 他想，这个丫头能治好初儿的顽疾，救他们是不成问题的。 见墨清歌不说话，江源接着引诱道：“你不是想要玄阵石吗？只要你救我们出去，老夫给你一千块玄阵石！” 江源心想，如此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只要自己多给点好处，她肯定会欣然答应。 而这些话在墨清歌听来，却十分可笑。 “江源，你以为我是脑袋不好使了，还会蠢到被你骗第二次？”墨清歌一口回绝了。 “墨清歌，老夫这次是诚恳在跟你商量。”江源的语气，听似很认真。 “呵。”墨清歌只觉得可笑，“我给江暮初治病，尽心尽力，可是你们拿我当狗耍呢？我不信，你们这一家子狼心狗肺，也有诚恳的时候！” 不把她利用到极致就不错了，还指望着他们能感激自己？ “墨清歌，你不要不识抬举。”江夫人耐不住性子了，“今日倘若你救了我们，咱们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了，否则，跟我们雪域作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竟还威胁起她了？ “好，我今日倒要看看，跟雪域作对，究竟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 第131章 回王府 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匕首弹出，径直刺入了江源的心脏。 “啊……”霎时间，鲜血淋漓，江源瞪大眼睛，浑身颤抖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女。 “你……你竟敢……” 江夫人怒目圆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江夫人。”墨清歌对江夫人投去一个阴鸷嗜血的眼神，“这笔账，就算你们想一笔勾销，我可还不答应呢！” 江夫人吓得一声惨叫，急忙转变了态度：“别杀我，别杀我！” 墨清歌丝毫不多废话，抽出匕首，又径直捅入了江夫人的心脏。 “啊！” 又是一阵惨烈的叫声，江夫人口吐鲜血，和江源一同暴毙而亡！ 收回匕首，墨清歌心里才稍微畅快了一点。 这只是个开始！ 就算江暮初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渣，亲手报仇！ “歌儿。”顾衾墨淡淡出言道，“我会在万界下通缉令，全境通缉江暮初。” “不用了，皇叔。”墨清歌笑脸盈盈地拒绝道，“那个人渣，实在犯不着让你劳心费神，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报仇！” 顾衾墨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总是如此有魄力。 于是，他薄唇轻启：“我们回帝城去吧。” 折腾了这么一番，小丫头也该累了吧。 “嗯。”墨清歌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方鸟脚程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帝城墨王府。 “等等，为什么他们在王府？”到了王府前，墨清歌才想起来，她自己不是买了宅子吗，怎么莫名其妙又被拐骗过来了？ “歌儿。”顾衾墨有意转移话题，“刚刚云陌给我传信，说银瞳醒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吧。”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她想不进去也不行了啊，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了。 银瞳和墨星沉，都被安顿在清水殿偏殿。 墨清歌匆匆而来的时候，银瞳已经苏醒过来，躺在床榻上，面容看起来还有些憔悴。 原本就身形单薄的少年，经历了这么一遭，看起来越发虚弱，我见犹怜。 “银瞳！” 见到了墨清歌，银瞳深邃的墨眸，顿时多了几分光亮：“主人……”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一把抱住墨清歌的身子，靠在她肩头上，指骨都有些颤抖。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好好地苏醒过来，还能再看见主人。 “你好生躺着歇息，不要起来。”墨清歌淡淡出言道，“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主人……对，不起……”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内疚。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害你遭那个渣男毒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 就算不为银瞳，也为了她自己。 银瞳的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感动十分。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主人给了他两条命，今后就算赴汤蹈火，他也要报答主人。 见这丫头一进来便嘘寒问暖，某人的脸色，又黑了一分，心里有些不悦。 “歌儿。”终于，顾衾墨淡淡开口道，“他需要静养。” 言外之意就是，跟我走，不要待在这了。 而墨清歌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跟银瞳说了些什么。 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失落，对银瞳投去一个敌对的眼神。 “尊主，传信！” 这时，云陌匆匆从外面进来，呈上一封传信：“是墨凉大人的传信。” 顾衾墨接过传信，修长的指骨摊开一看，上面言简意赅的，只有一行字： 再不回来，你爹要杀了你！ 淡然自若地合上信笺，顾衾墨出言道：“歌儿，我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墨清歌才回过神来：“你要去哪，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了？” “一些琐事，需要离开片刻。”顾衾墨的语气，云淡风轻，“片刻之后，我就回来。” 墨清歌顿了顿，有很多话想问，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最终，只平静吐出几个字：“好，你去吧。” 她眉梢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失落。 “嗯，等我回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顾衾墨便转身离开了。 墨清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呢喃道：“一路小心……” “清歌，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墨星沉见她有些出神，便关切问道。 “哪有？”墨清歌矢口否认，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墨星沉仿佛能看懂她的心事，出言道：“清歌，有些话放在心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得当面告诉他。” 虽然他觉得顾衾墨平日里有些死皮赖脸，还喜欢对他清歌耍流氓，但这么长时间也能看出，他总归是真心对清歌好的。 至少，不会有第二个妖帝抛下十万海兵不管，只为了救他妹妹。 而且他渐渐觉得，妹妹对顾衾墨，好像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他不想让妹妹错过一个喜欢，还真心对她好的人。 “我可没什么要说的。”墨清歌顿时有些心虚，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哥哥，我倒是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来吧！” 使唤自己的亲哥哥，使唤的还挺顺手。 墨星沉丢给她一个白眼，嫌弃地开口问道：“想吃什么？” “薄荷糕、莲花酥、青团子，还有栗子糕……”一说起吃的，她就来劲了。 仔细想想，她还真是许久都没吃过哥哥做的糕点了呢。 “好了，我知道了。”墨星沉黑着脸答应了下来。 “唉，有哥哥可真幸福啊。”看着自家哥哥离开的背影，墨清歌笑笑感叹道。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没办法，自家妹妹，再嫌弃又能怎么样，只能宠着呗！ 墨清歌在偏殿待了一会，正打算离开，便有人来报：“王妃，外面有位公子说要见您！” “是谁？”墨清歌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位公子只说，是您的挚友。”那小丫鬟也只知道这么多。 挚友？她什么时候有挚友了？ 第132章 赫连容锦的请求 墨王府邸外，男子一袭玄纹紫衣，身形高大清瘦，修长的指骨轻摇着折扇，那一双本是灵动的桃花眼，今日却布上些许愁容。 “赫连兄，果然是你。”墨清歌的声音淡淡，略带调侃。 赫连容锦转过头来，眸色一亮：“清歌。”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墨清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一回帝城就直接来了王府，这个桃花眼怎么来的如此“及时”呢？ “猜的，嘿嘿。”赫连容锦没正经一笑，“没想到，还真让小爷我猜中了，清歌，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心想，谁跟你心有灵犀了？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墨清歌心想，这家伙来找自己，八成都是为了说一些无聊的话吧。 然而，赫连容锦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了一些，手中的折扇也收了起来：“清歌……其实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她还从未见桃花眼如此愁容满面过，平日里，他可都是没正没经的，想必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母亲病重，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赫连容锦的语气，淡了好几分，有些失落，“清歌，我想请你跟我去一趟圣洲赫连世家，救我母亲的性命，只要你能救我母亲，要我怎么报答你都可以！” 原来，是为了他母亲。 见墨清歌踌躇了一会，没有马上答应，赫连容锦有些心急，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他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从未跪过任何人，可是今日，他也是愿意放下一切尊严，只为换母亲一线生机。 “喂，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墨清歌顿时有些不自在，伸手扶他起来。 “清歌，我实在也是无计可施，才来求你，并非有意要为难你，你先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吧。”赫连容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赫连兄，我不知道你母亲的病情如何，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医治，所以现在就算答应你，也没用啊。”墨清歌的语气，十分委婉，“你先起来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跟我回家了？”赫连容锦倒是会钻她的语言空子。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赫连容锦出言“威胁”道。 “咳咳，那个……”墨清歌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去医治你母亲，不过，能不能容我过几日再跟你出发？” 怎么说，赫连容锦也帮过她几次，她能力所能及地救个人，自然是不会推脱。 不过，她好歹等皇叔回来，跟皇叔说一声了再走吧。 “当然可以了！”赫连容锦一口答应了下来，“清歌，你这是答应我了？” “起来，起来吧。”墨清歌将他扶了起来，“那就三日后吧，三日后，我跟你去圣洲。” “好。”赫连容锦欣然一笑，一双桃花眼甚是灿然，“三日后，我来找你！” 此时的他，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 鲛人族，坐落于万界东海海域，海域壮阔而又深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神圣不可侵犯，就连一只小鱼小虾，也不能轻易游出去。 因为，此地不仅是鲛人族海域，还是妖帝宫殿所在处！ 要入鲛皇宫，须得经过三个浅水海域，两个深水海域，层层守卫，森严谨慎。 顾衾墨一袭云锦白袍，面不改色地踏入鲛皇宫，神色冷漠。 “妖帝陛下！”宫门前的守卫纷纷下跪行礼。 刚踏入鲛皇宫，耳畔就传来一个聒噪的男声。 “我的陛下，你可算舍得回来了！” 迎面而来的男子，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他鬓若刀裁、面如桃花，白皙的眉心，还点了一抹淡淡朱砂，那双狭长的凤眼，最是狐媚人心。 说话者正是青丘之主，墨凉，言语之间，一颦一蹙都像极了勾人心魄的九尾狐。 不过，他确实就是只九尾狐。 “你可真行啊，撇下十万海兵自己就跑了，你爹正大发雷霆呢，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爹不仅要杀了你，连我也要一块杀了！” 墨凉边跟在他身后，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倏地，顾衾墨秀眉微蹙，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下一秒，墨凉乖乖闭上了嘴巴，暗暗在他背后骂了他几句：“有种一会，你也对你爹说这两个字。” 这时候，殿内传来一道冷漠而又强大气场的声音：“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顾衾墨定睛，抬眸望去，只见圣帝微微佝偻着身躯，缓缓而来，他那原本波光粼粼的鲛尾，因为岁月斑驳，也变得黯淡无光。 瘦弱的身躯，苍白的胡子，以及微微凹陷的颧骨，都能看出，圣帝身体并不太健壮，且年岁有些高了。 扶着圣帝的，是一位容颜姣好的美妇鲛人，唇红齿白，珠翠步摇轻点，生得温柔可人，那红色的鲛尾，更是颇有几分性感。 她便是东海圣后，顾衾墨的生母。 顾衾墨语气冷淡，面不改色：“父皇不好生在寝殿躺着，起来做什么？” “咳咳。”圣帝咳嗽了两声，脸上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怒火，“逆子，你简直是不知轻重，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己任性，北海险些溃败！”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置可否：“父皇老糊涂了吧？本尊听闻的战报是，北海大捷，赢得十分顺利，中途也并无任何差错。” 虽然他走的匆忙，但临走之前，还是冷静先部署了战术，没有莽撞离开。 原本他打算兵分两路，分别从南北两侧夹击，诱敌深入，再与北荒青丘相应，不慌不忙便能打一场围剿战。 这是顾衾墨最得心应手的一套战术，也只有他能指挥得当，最大限度地发挥此战术的优势，就算对方知道此战术，上了战场也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要临时离开，便告知云辰，不必兵分，直接从北海南侧长驱直入，埋头死打就行了。 敌方心思也诸多，定提心吊胆地以为北侧还有伏击，瞻前顾后，不惨败才怪！ 第133章 寒毒发作 虽然他不在，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无出差错，甚至都没什么损失，父皇要挑他的刺，也总得找个好点的借口吧。 “这就是你可以擅离职守、任性妄为的理由吗？”圣帝冷哼一声，依旧怒不可遏。 听闻这逆子丢下十万海兵不顾，他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这战役出了什么差错还好，可关键是竟敢还打赢了。 他就是想骂，也不知道从哪骂起了。 “此次不过是你侥幸，下一次，谁敢保证会不会出差池……” “父皇！”顾衾墨冷冷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儿臣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父皇既已老了，在鲛皇宫好生安度晚年即可，其他的事情，不用您来操心！” 言外之意就是，你既然已经老了，有心无力，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虽然妖族一半的兵权都在父皇手中，但父皇不谙妖族政事已经许多年。 尽管如此，父皇却总爱明里暗里指手画脚，不分青红皂白干涉他的决定，他这些年早已习惯，便充耳不闻了。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圣帝最讨厌听见别人让他“安度晚年”诸如此类的话，瞬间气得脸色骤黑，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墨凉见气氛不妙，急忙化作一团赤色的肉团子，躲至角落处去了。 这家伙胆子真大，把亲爹都气吐血了，自己还是躲着点，以免被祸及了。 “陛下！”圣后秀眉微蹙，一脸担忧地扶住了圣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墨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父皇说话呢？” “父皇既身体不适，就好生歇着吧，儿臣告退。”顾衾墨冷冷丢下这句话，便往寝殿方向去了，头也不回一下。 “墨儿！”圣后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得回过头，“陛下，墨儿他有口无心，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 “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圣帝冷冷打断，他怒火中烧，一个凌厉的耳光落在圣后脸上，将她抡倒在地。 “啊……”圣后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眼眶微微泛红。 “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圣帝冷声呵斥道，“都被你惯成什么模样了？” 圣后咬了咬下唇，依旧温柔出言：“陛下，您请息怒，臣妾回去，一定好好说教。” “说教？”圣帝冷哼一声，“本尊看他现在翅膀硬的很，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他不能拿战役当儿戏，你去告诉那个逆子，不能胜任，就将他手中的兵权全部交还回来！”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圣后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然后应声下来：“臣妾这就去跟墨儿说，陛下不要生气！” 自从墨儿手中掌控妖族五成兵权之后，圣帝就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甚至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兴师动众地去调查。 所以圣后也认为，再这么下去，这五成兵权，只会让他们父子关系更加恶化。 若是这样的话，她宁可不要！ 圣后说完，缓缓起身，行了一个礼，便也往寝殿方向而去了。 圣帝指骨紧蜷，心里依旧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下令道：“临清，你派人去北冥大陆调查调查，本尊倒是要看看，区区一个低阶大陆，究竟有什么能吸引那个逆子再三折返！”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定要弄清楚。 “是！” ………… 圣后一路追至琉璃殿，将寝殿内的宫人都遣散出去：“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此时，顾衾墨正与云辰交代北海事宜，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了迎面而来的圣后身上，神色略微冷淡了一分。 “墨儿……”圣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母后有话跟我说？”他似乎已经猜到，母后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了。 圣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墨儿，那好歹是你父皇，你不该那样顶撞他，明日一早，去给你父皇请罪问个安吧！” “母后。”顾衾墨语气冷漠道，“我不认为自己刚刚的言语和态度有任何问题……”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跟你父皇说话！”圣后打断了他的话，“墨儿，你怎么就如此不知轻重呢？顶撞你父皇，于我们有什么好处？跟他作对，又于我们有什么好处？”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略微黯淡了一分，依旧在忍耐：“母后若是没有其它事的话，请回吧。” “墨儿！” 圣后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出言道：“墨儿，你听母后的话，将手中那五成兵权归还给你父皇，好不好？” 一句话，仿佛将他的情绪点燃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将兵权归还给你父皇吧。”圣后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母后真的不想看见你们父子因此不和，不想看见你父皇因此而对你有间隙，墨儿，你就当是为了母后，好吗？”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快受够了！ 明明是抽泣恳求的语气，在顾衾墨听来，却无比冰冷，冰冷得刺骨。 喉咙处传来一阵甜腥，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脑海一黑，霎时间天旋地转的。 这口逆血，是被她气出来的。 “尊主！” 云辰急忙扶住他的身子，顿时觉察到，他指骨冰凉，手臂冰凉，整个身子仿佛迅速凝结出一层冰，连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完了，尊主这是寒毒发作了！ “墨儿，你怎么了？”圣后见势，也关切问道。 顾衾墨瞥了她一眼，惨白的脸色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母后，儿臣刚继位妖帝时，手中并无妖族半分兵权，之后我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亲自上阵，上过刀山，下过火海，时常为了争取一点局势，不惜以身为饵，不惜深入虎口，身陷险境的情况不计其数，所留深深浅浅的伤势，也不计其数，这才换来父皇的些许认可，换来妖族万众的认可……” “这么多年，儿臣拿命换来的五成兵权，您今日一句话，就要儿臣悉数归还回去？” 第134章 清歌的心思 一字一句，心头都在滴血。 “墨儿，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圣后有些慌乱，既担心他，又想为自己解释： “咱们手中的权力越大，麻烦也就越大，你父皇对你的猜疑也会越多，墨儿，母后不想让你承受太多，适时放手一些，自己也能轻松一些，难道这样不好吗？” 顾衾墨唇角微扬，自嘲一笑：“母后，你错了，你以为无权无势，他就会给你好脸色看？他只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无用时，就一脚踹开了！” 他百年如一日地将死生置之度外，拼了命去争取势力，去争取兵权，是为了手中多些底牌，这样他们母子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可是现在，母后却告诉他，她不要什么权力了，只要你安安稳稳地度日。 他也想安稳度日，可是眼下的情况，不争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也想，他能吗？ 话落，顾衾墨周身的体温，又冷了几分，经脉在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断裂。 刺痛的冰冷，从骨子里向全身蔓延开来，血液凝固到了冰点。 “墨儿，墨儿。”圣后顿时面露担忧，伸手去扶他的身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冰？云辰，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圣后娘娘。”云辰扶着顾衾墨的身子，面露些许担忧，“今日是月圆之夜，尊主这是寒毒发作了！” “什么？”她竟忘了，今日是月圆之夜，急忙出言道，“墨儿，你先别说话了，来人啊，快叫御医，快叫御医过来！” 顾衾墨松开她的手，趔趄半步，双目一黑，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便径直倒下。 “墨儿！” “尊主，尊主！” 云辰扶住他跌落而下的身子，肌肤触碰的一瞬间，只感觉冷若冰霜，冷得没有一丝体温。 不好，尊主这次寒毒发作，貌似比以往要严重一些！ “御医，御医呢？快叫御医过来！” ………… 用过晚膳，墨清歌早早在房间歇息下，便将白天云陌给她的储戒打开，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打开储戒，约摸有二十多平米的储物空间，空间不算大，却生生堆满了仙草丹药、玄铁矿石。 至于那些等级参差不齐的玄器，还有那些功法卷轴，云陌一个都没拿，大概是看不上那些低阶功法和玄器吧。 让墨清歌两眼放光的是，角落处，至少有五平米的地方，都堆着不同等级的玄阵石，熠熠生辉，粗略数一下，也有好几千块。 这么多玄阵石，用到她空间玄阵再升级两次，肯定没什么问题了吧！ 而且，高阶的玄阵石，还可以拿来施布其它的玄阵。 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白费她被抓去玄天宗一遭，现在想想，真是太值了，就算再被多关两天也值了啊！ 墨清歌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储戒，心想着，皇叔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皇叔才是。 倏地，她的视线，冷不丁落在窗外，月明星稀，天色冷清。 糟了，今天好像是月圆之夜！ 皇叔走之前说他片刻就回来，这都大半天了，竟还不见人影。 想着这个点皇叔还没回来，墨清歌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担忧之意。 皇叔，你应该没事吧。 夜深，墨清歌躺在床榻上，依旧是翻来覆去，最后快至凌晨，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才勉强睡着。 然而夜间，她恍惚听见了什么声响，像是受了惊吓般，瞬间被惊醒。 “皇叔？” 听见门外传来些许动静，墨清歌有些急切，鞋都没穿便跑下床，推开房门，外面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有些低落。 是她幻听了，还以为皇叔回来了。 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牵挂起那个男人的安危了。 墨清歌睡意全无，披上一件云锦披风，看着外面的清冷月光，漫不经心地在庭院中游荡，不由自主经过了鲛珠殿。 此时的鲛珠殿，灯火通明，殿外只有零星几个侍卫戍守着，略显冷清。 里面有灯火，难道皇叔回来了？ 墨清歌心想，来都来了，自己就去看一眼吧，于是，她便往鲛珠殿方向去了。 “王妃？” 守卫见到她，有些诧异：“夜深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墨清歌往殿内瞥了一眼，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启禀王妃，王爷不在王府。” “那里面的灯火，为何是亮着的？”墨清歌还心存一丝希望的。 “王妃，鲛珠殿向来如此，即使无人居住，也是夜夜灯火通明。”那侍卫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看他认真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接着，那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您找王爷有什么事吗？” 大半夜的来找，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吧。 “没事，我就是夜半睡不着，随便出来转转，随口问问。”墨清歌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既然王爷不在，那就算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失魂落魄地回到清水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中一片杂乱的思绪。 墨清歌，你在瞎担心什么呢？ 皇叔是妖帝，怎么可能会出事？她这些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她依旧无法入眠，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该死，她都在想些什么？ 皇叔身份特殊，就算是跟她在一起，日后，也不可能事事都顾及到她，而自己实力低微，更是帮不上他任何忙。 他们，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天性敏感，又不敢轻易动情，只想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人，岁月静好便足够了，可是眼下…… 或许是她的想法太自私了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了，喃喃自语道：“墨清歌，想这些没用，别这么没出息了！” 于是，她索性喂自己服下一颗安眠的丹药，辗转了须臾，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但这一夜，她睡得并不算安稳。 第135章 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清晨，露色微冷。 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顾衾墨恍惚间睁开双眸，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冷汗。 又是梦魇。 他仿佛又死了一次，但睁开眼，周身的体温还是恢复了许多。 “尊主，你醒了？”云辰就在一旁守着，见他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衾墨清冷的眸子，漫不经心扫了眼这空旷的内殿，没有看见圣后的身影。 于是，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圣后呢？” “尊主。”云辰如实回答道，“圣后昨晚在您的寝殿待了一个多时辰，哭了一会，便离开了。” “嗯。” 他只应了这一个字，深邃的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被觉察的失落，转瞬即逝。 这样的感觉，他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心里落空一下。 “尊主，您昨晚可吓死属下了，还好卿夜君正好来了，否则……” 否则他都不敢想，会有怎样的后果。 “师兄他人呢？”顾衾墨淡漠问道。 “卿夜君去给您煎药了。” “告诉他不必煎了。”话落间，顾衾墨已经起身，披上云锦外衣，打算离开。 “尊主……您，不跟卿夜君打个招呼再走吗？”云辰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 “不了，让他自便吧。” 他跟师兄都那么熟了，还打什么招呼。 ………… 温热的阳光，自窗口落上床榻，落在少女精致的睡颜上，此时一张小脸，却挂着几分疲倦和不安。 一道白色的残影划过，瞬间出现在床边，看着少女岁月静好般的睡颜，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他只想让时间停驻在这一瞬。 顾衾墨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 谁知下一秒，少女却紧紧抓住了他的大手，正当他以为这丫头醒了，却只听见她含糊不清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皇叔，皇叔……” 顾衾墨凑近了一些，才听清了这两个字，心头顿时一阵愉悦，更多的是诧异。 这丫头，是梦到他了吗？ 她的小手，软软的，却很温暖，握在掌心之中，便再也不想放开了。 不忍心打扰少女的好梦，顾衾墨便一直守在床边，盯着少女的睡颜出神，仿佛怎么看也不够。 过了半个时辰，云染来送早膳，轻轻推开门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屏住呼吸。 尊主是什么时候跑到小姐房间里来的？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顾衾墨微微侧目，示意让她出去，云染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又过了许久，约摸到了辰时，墨清歌才睡够，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尘绝颜。 “皇叔，你回来了？”墨清歌顿时消散了所有的睡意。 “嗯……” 顾衾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握住指骨，语气还有些急切：“昨晚是月圆之夜，皇叔，你没事吧？” 见她一开口就是迫不及待的关心，一时之间，顾衾墨心里乐开了花。 “说话啊！”墨清歌握着他的指骨，感觉到一袭冰凉传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喂，你该不会是冻傻了，不会说话了吧？”她顺势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觉察到他的经脉，又断裂得一塌糊涂。 顾衾墨唇角微勾：“歌儿，你是在关心我吗？” 空气一瞬间凝固，墨清歌这才冷静了许多，想松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握紧了几分。 “你……没事吧？”墨清歌的语气，变得冷淡了一些。 但她抬眸，见顾衾墨脸色还有些惨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我有事，你会担心吗？”顾衾墨淡淡问她。 皇叔，你的关注点跟我不在一个频道啊！ “当然会了。”于是，墨清歌故作没心没肺地回答道，“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以后，我就吃不到你亲手做的小笼包了。” 顾衾墨：“……” 这丫头是为了小笼包才担心他的吗？ 不过，听她这么说，顾衾墨还是内心一阵愉悦，轻轻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蛋，语气宠溺道： “小馋猫，皇叔这就去给你做饭。” “等等，皇叔。”墨清歌拉住了他的衣袖，仿佛有话要说。 “怎么，舍不得皇叔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妖孽。 谁舍不得你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墨清歌起身，三千青丝垂落而下，只穿了一袭薄薄的单衣，却依旧清美可人。 “你说？” 墨清歌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三日后，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圣洲，赫连世家。”墨清歌脱口而出。 这几个字，却如同梗刺一般，落在他心头，一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要去找赫连容锦？”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火，“歌儿，你不要皇叔了吗？” “不是……唔……”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他冰冷的唇霸道覆了上来，顺势将她推倒在角落处，动弹不得。 直到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唇，墨清歌感觉自己快缺氧了，依旧被他牢牢抱着。 耳畔，传来顾衾墨冷冽的声音：“皇叔不准你去！” 他不想让歌儿接近任何男人，谁都不行！ “皇叔，你先松开我。”墨清歌欲哭无泪。 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情绪失控，顾衾墨的神色，变得平静了许多，指骨微微松了一些，轻轻抱着她的肩头。 “皇叔，我不是去找赫连兄，是赫连兄的母亲病重了，想让我去看看，能不能医治。”墨清歌平静解释道。 “对不起，是皇叔误会你了。”顾衾墨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接着，他又淡淡问道：“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墨清歌怔了怔，没有马上回答。 皇叔要她回哪，回王府吗？ 见墨清歌踌躇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顾衾墨看着她的眸子，语气认真了许多： “歌儿，我哪里都不希望你去，只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如果我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墨清歌瞪大眼睛，心头“咯噔”了一下。 妈耶，皇叔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第136章 久违的温热 墨清歌的心像是飘起来了一般，受宠若惊，除了惊诧，竟还有些莫名的欣喜。 完了，她竟然有点小开心？她要彻底沉沦皇叔的美色了！ 墨清歌强作淡定，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矜持！ “歌儿，回答我。”见她低着头，眼神微微躲闪，顾衾墨语气清冷，“把头抬起来，不准背对着我！” 墨清歌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虽然心里很慌，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皇叔，跟我在一起很累的，我很敏感，而且喜怒无常，可能会让你不适应。” 先把丑话说前头！ 皇叔对她的真心，她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想接受，只是不敢去轻易接受一段未知的感情罢了。 更何况，他们身份差距太大。 “没关系。” “我的缺点很多，相处下来，你可能会觉得，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墨清歌语气依旧平静。 “没关系。” “我有感情洁癖，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让我知道你身边有任何莺莺燕燕，我绝不会容忍的！” “不会。” “我是个慢热的人，对你的喜欢可能还不及你对我的一半，甚至十分之一，若是这样，你也不介意吗？”墨清歌的心跳，渐渐加速。 “我不介意。”顾衾墨语气淡淡，却很坚定，“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墨清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小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冰唇。 唇齿间的触碰，宛如触电。 她这颗心也是肉做的，皇叔对她的一颗真心，她并非丝毫也感觉不到，而她的肉体告诉她，她想回应这个男人。 被这丫头主动索吻，顾衾墨大脑一片空白，微微错愕。 不过，他瞬间反应过来，抱住少女的身子，温柔回应，轻轻吻着她的樱桃唇，吻着她的玲珑齿，温存自唇齿，流淌全身。 他突然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 一吻作罢，墨清歌脸色通红，险些窒息，喘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 “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墨清歌语气，认真了几分。 “嗯，你说？” 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在妖族，有没有纳妃，或是跟别人有婚约？” 这一点是她最在意的，毕竟皇叔是妖帝，长得还这么好看，想接近他的小女妖，定是多不胜数吧。 “你……”顾衾墨见她提起妖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这丫头，怎么好像知道的有点多？ “我早就知道了。”墨清歌知道他想问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妖帝陛下！”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语气淡淡，没有任何踌躇。 “好，我相信你。”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皇叔，我昨日听云陌说，是你父皇将你召回万界训话了，你没有受罚吧？” 她想，皇叔定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会被老妖帝召回训话，于是就去追问了云陌和哥哥，才知道北海一事。 不得不说，皇叔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没有。” “真的没有吗？”墨清歌还有些不信。 “他只是无中生有，想挑我的刺罢了。”顾衾墨眸色清冷，语气漫不经心。 虽然顾衾墨语气平静，但墨清歌还是听出了浓烈的硝烟味。 “对不起，皇叔，是我连累了你。”墨清歌的声音，略带抱歉。 若非为了她，皇叔也不至于会跟他父皇起争执吧，以后，她可不能这样再给皇叔添乱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淡淡调侃道：“跟自家夫君，说什么对不起？” 父皇本就是故意挑刺，就算此次不挑刺，也会绞尽脑汁鸡蛋里挑骨头，所以，跟这件事其实没太大关系。 墨清歌往他怀里靠了靠，语气温和了一些：“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给你添乱，更不希望因为我，破坏了你与你家人之间的关系。” 在她的观念中，一段好的感情，应该是相得益彰、势均力敌，而不是相互拖累。 皇叔，我会努力去接近你的。 听到这里，顾衾墨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分，淡淡出言：“我没有什么家人……” 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墨清歌急忙改口：“对不起，皇叔，我不该提这茬。” 她突然想起，曾在风华谷的时候，皇叔与她说过一些关于他父母之事，字里行间，都听不出一丝温情。 呸呸呸，墨清歌，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触碰到顾衾墨的肌肤，突如其来的一阵冰冷，刺得她瞬间回过神来。 再抬眸，墨清歌见他脸色黯淡了几分，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被觉察的失落。 “皇叔，你怎么了？”她顿时有些担忧，扶着他坐了下来，顺势摸了摸他的脉象。 “你昨晚急火攻心了？”墨清歌淡淡问道。 若非受了刺激，急火攻心，皇叔此次寒毒发作，根本不会如此严重。 可是，皇叔平日里波澜不惊，喜怒无形于色，又有什么能刺激到他的事？ 谁知，顾衾墨轻笑出声，不轻不重地吐出这么一句：“想你想的。” 墨清歌：“……” 皇叔撩她的时候，总是猝不及防，从不分场合啊！ 接着，她又言归正传：“皇叔，但你的情绪不宜太大起大落，否则会加重毒发，对你的身体无益。” 说罢，墨清歌从储戒中取出一颗安神丹，喂他服下：“这丹药可凝神静气，明日我再多炼制一些，你备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你一定要切记，不可大喜大悲……”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衾墨一把拉入怀中，脑袋靠在他微微冰冷却又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皇叔……” 见这丫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他心底一阵温热，欣喜之意顿生，那是一种久违的温热，仿佛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求的。 低眸，顾衾墨轻轻啄了啄她的樱唇小唇，在她耳畔轻声道：“有歌儿在，就不会。” 只要这丫头在他身边，他一颗心都是风平浪静的。 第137章 虐狗就过分了 墨清歌靠在他怀里，唇角微扬，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可真会撩人啊。 不过比撩人，她墨清歌还没输过谁。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里突然来了兴趣，撩人之心顿生。 她靠在男人怀里，一双动人的翦水秋瞳望着他，语气轻柔动听：“皇叔，你知道什么叫做种草莓吗？” 唇角，还噙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他眸色微微一凝：“不知。” 这丫头，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汇。 “那我这就让你知道。”话落，墨清歌一把环住他的腰身，便埋头轻啃上他的脖子。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 他现在明白了。 这个丫头，简直就是个小妖精。 于是，顾衾墨一个转身，下一秒，墨清歌便跌倒在床榻上，某人正看着猎物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耳朵被轻轻啃了一口。 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酥酥传来：“歌儿，点了火，你可是要负责的。” “唔……”还没开口，他薄唇便覆了上来。 墨清歌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瞬间攀升了许多，周身那炙热的温度，仿佛有些灼人了，连指骨都变得滚烫。 一番唇齿相依，墨清歌神色迷离地躺在床榻上，见他微微喘着气，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心火的爆发。 他恨不得将这小丫头吃干抹净了。 可是……一看见这少女瘦弱娇小的身躯，想到少女还未及笄，他下不了手。 没有下文了。 墨清歌轻轻抱住他的肩头，问道：“皇叔，怎么了？” 见他不动声色，墨清歌主动出言道：“我既是你的未婚妻，就愿意把我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你！”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知道自己力量甚微，给不了皇叔什么，能给他的，恐怕也只有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了。 所以，她愿意将自己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歌儿。”顾衾墨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和，“你还小，皇叔舍不得碰你。” 对于眼前这个少女，他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想小心呵护着，而并非只为了一己私欲。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虽然她是二十五岁的心理年龄，但毕竟是十四岁的身体，而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一股脑想占有她，更多的是谨慎细微地呵护她。 一时之间，她竟还有些感动：“皇叔，我……” “歌儿，来日方长，皇叔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你再歇息一会吧，皇叔先走了。”他还是乖乖出去洗个冷水澡吧。 “喂……”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墨清歌都来不及说些什么，无奈叹了一口气。 主动投怀送抱，竟然也有被拒的一日，但见皇叔如此疼惜自己，她心里也是一阵窃喜。 ………… 晚膳时，云陌看见自家尊主脖子上的红色印记，还不明白是什么。 于是，他十分没眼色地问了一句：“尊主，你脖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话还没说完，云染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让他别说话。 这个二傻子，看不出来那是爱的印记吗，怎么还要说出来？ “你干嘛扯我？”云陌依旧不懂她的意思，“我在关心尊主呢。” 下一秒，顿时收到自家主子一个冷漠的眼神。 云陌心头“咯噔”了一下，吓得不敢继续问了，心里却是一头雾水。 他关心尊主还有错了吗？ “云陌，闭嘴！”云染掐了他一下，连忙将他拉至角落，低声提醒道，“你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那是……” 听完了云染的小声解释，云陌顿时石化，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妈呀，他听到了什么？ 太羞耻了，简直太羞耻了！ 墨清歌淡定坐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但坐在对面的墨星沉，看见顾衾墨脖子上的痕迹，还是忍不住想质问她一番。 这才一会没见，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歌儿，过来。”顾衾墨倒是面不改色，示意让她坐自己身边来，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 “皇叔。”墨清歌不由得开口道，“你握着我的手不放，让我如何吃饭呢？” 墨星沉心想，你们两个够了，要不要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腻歪？ 墨清歌，你也太不矜持了！ 而谁知，顾衾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心里一阵不适： “无妨，皇叔喂你。” 那语气，温柔如水。 众人心头仿佛中了一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云染心想，这不是狗血话本中的剧情吗，她写这种剧情的时候，都是以反讽的语气写出来的，尊主怎么还当真照做了？ 而墨清歌虽然觉得矫情，但又竟很喜欢这种矫情的感觉，便点点头答应：“好。” 矫情一下又怎么了？ 于是，云陌和云染就看见他们平日里大杀四方的主子，今日竟亲手喂一个女人吃饭，神色举止，都温柔的不行。 喂完一口还要温和地问一句：“好吃吗？” 夭寿了！ 这还是他们尊主吗？ 然后，墨清歌含笑点点头：“好吃，皇叔，你也多吃点。” 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吃不下去了，银瞳，我们走吧。” 说罢，拉着银瞳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再不走，他吃狗粮要吃吐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总算有一个人来疼妹妹了。 “皇叔。”墨清歌端起角落处的一盅热汤，出言道，“这个汤是我亲手煲给你的，你尝尝吧。” 顾衾墨的视线，落在那盅热汤上，眸子里掠过一丝微微的错愕：“是歌儿亲手煲的吗？” 他心里微微有些感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好不好喝，我就不敢保证了。” 云陌弱弱出言调侃道：“王妃，你可真好，只煲给尊主一个人，一点都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呢！” 有考虑过他们吃狗粮吃的有多难受吗？ “你别急啊，都有份呢。”墨清歌脱口而出。 “真的吗？王妃，你太好了……”云陌的话还没说完，又收到自家尊主一个冷冽的眼神杀，顿时闭上了嘴巴。 顾衾墨薄唇轻启，尝了一口，墨清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叔，好喝吗？” 第138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沉吟了半秒钟，顾衾墨淡淡出言道：“嗯，好喝。” “真的吗？”墨清歌还有些不相信。 “嗯。”顾衾墨看了她一眼，语气认真，“这是皇叔喝过最好喝的汤。” “真的假的？”云陌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随即也尝了一口，“噗—” 下一秒，他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 “什么鬼味道？” 如此恶心的味道，尊主，你说它好喝，就太过分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有这么难喝吗？”见他如此反应，墨清歌秀眉微蹙，便也尝了一小口，“噗—” 这是什么鬼味道？ 像是烧焦的菜混合着隔夜饭的味道，险些让她恶心的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是歌儿煮给本王一人的，谁允许你喝了？”顾衾墨冷冷瞥了云陌一眼，语气淡漠。 “属下知错，属下不喝了！”云陌心想，放心吧，你让我喝我都不会喝的，谁要跟你抢了！ “皇叔，你也别喝了。”墨清歌见他还要继续喝，尴尬万分地阻止他，“这东西太难喝了，简直不是人喝的！” 连她自己都喝不下去一口。 她都不知道，皇叔刚刚那句违心的话，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 “只要是歌儿煮的，皇叔都觉得好喝。”他的语气是认真的，没有半分调侃的意思。 “你……” 于是，墨清歌眼睁睁看着他喝完了剩下的汤，秀眉微蹙，一副黑人问号脸。 看的她都想吐了。 云陌和云染相对视一眼，无奈喟叹，心想，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尊主是彻底沦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已经开始疯了！ ………… 夜幕，殿内烟雾缭绕，温热的汤池上，飘荡着些许花瓣，似仙似幻。 墨清歌躺在汤池中沐浴，白皙的肌肤皎洁如月，纤细却不失性感。 她起身，光洁的玉足踏出汤池，三千青丝还是湿漉漉的，披上一条浴巾，将姣好的身材完美呈现出来。 嗖— 她正准备换衣服，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 谁？ 墨清歌微微侧目，反应极快地凌空而起，恰好躲过了从背后偷袭而来的兵刃。 竟然有人能入王府行刺？ 转过身来，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与此同时，迅速丢出几根银针，这才将刺客逼退几步。 拉开了距离，墨清歌才看清，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黑衣暗卫，周身都透着阴鸷肃杀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那黑衣暗卫飞身而来，狂暴一掌袭向她面门。 你还来？ 指骨紧蜷，墨清歌飞身闪过，谁知那暗卫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身手之快，如同电光火石。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实力至少在玄王以上！ “咳咳……”一时之间，墨清歌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极快作出反应，玄纹镯瞬间化作匕首，反手刺入暗卫的胸膛。 淋漓的鲜血流淌而出，那暗卫吃痛出声，却依旧不松手，气急加重了指骨的力道。 “谁派你来的？”墨清歌也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将匕首刺深了一些，冷冷质问，“快说，否则我就刺穿你的心脏！” “你想死吗？”暗卫冷言威胁道。 “反正你杀我也是易如反掌，我不如拉着你一起死！”墨清歌的语气，冰冷如铁。 “呵，好狠毒的女人！” 墨清歌指骨紧蜷，紧紧握着匕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比自己实力高很多倍的强者，稍有不慎，就死路一条了！ 见那暗卫不说话，墨清歌接着道：“要么你先松开我，要么，咱们就这么耗着，不过我看这架势，要不了一会，你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暗卫顿时怒火中烧。 这小丫头，实力不强，胆子倒是挺大，竟然还敢威胁他？ “歌儿！” 焦灼之际，房门被一把推开，那暗卫见势不妙，便打算先撤。 “还想跑？” 墨清歌试图抓住暗卫的手臂，谁知对方动作极快，她只抓住了暗卫腰间的令牌，下一秒，对方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歌儿……你没事吧？”一道白色身影划过，瞬间接住少女的身子。 顾衾墨将她抱在怀中，冷冷瞥了一眼暗卫消失的方向，心里一阵慌乱。 竟然能闯入王府刺杀，对方的来路，恐怕不简单！ “没事。”墨清歌倒是很平静，将刚刚扯下来的令牌递给了他，“皇叔，这是刚刚从那家伙身上扯下来的东西，你看看，是否眼熟！” 莫名其妙被暗杀，她至少也要弄清楚对方的来路吧。 接过令牌，顾衾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是……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鲛皇宫的令牌。 刚刚刺杀歌儿的暗卫，是父皇派来的！ 他指骨紧蜷，冷漠的瞳孔中，此时笼罩上一层阴鸷嗜血的肃杀。 看来，父皇已经派人盯上歌儿了，虽然不至于下杀手，但这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皇叔。”见他有所反应，墨清歌便问道，“你认得这令牌的来路吗？” “有些眼熟罢了。”顾衾墨神色淡然，平静回答道。 此事关系复杂，他还是先不要让歌儿知道太多的好。 “那皇叔知不知道，刚刚那暗卫究竟是什么来历？”墨清歌接着问道。 “歌儿。”顾衾墨将令牌收好，语气温和，“皇叔会派人去调查，你不必惊慌，只是个胆大包天的刺客罢了。” “好吧。”他不愿说，墨清歌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来，我给你擦擦头发。”见她浑身还是湿漉漉的，顾衾墨便用浴巾替她擦头发，一颗心却还紧绷着。 这件事，他得尽快解决！ 换好了衣服，顾衾墨将她送回房间，出言道：“我要离开几日。” 墨清歌怔了怔，平静开口道：“嗯，去吧。” 虽然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她知道，皇叔有自己的事情，她不该过多干涉。 见她反应如此平淡，顾衾墨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歌儿就不问问我为何要离开，何时回来吗？难道就不怕我不回来了？” 淡淡的语气，有些傲娇。 第139章 皇叔又又又吃醋了 墨清歌唇角微扬，不置可否一笑：“你要是不回来了，那我转身就投入其他美男的怀抱，看你还回不回来。” “歌儿这话，是认真的？”他勾唇问道。 “嗯，无比认真……啊！”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拦腰抱起，双脚瞬间离地。 这小丫头，敢投一个试试？ “喂喂喂，皇叔……我我，开玩笑的！” 墨清歌只觉自己跟小鸡一般，轻盈的身子腾空，被他一只手扛在肩上，怎么扑腾都没用。 她忘了，这家伙是醋神，吃起醋来，心眼比芝麻还小！ 欲哭无泪…… 谁让她自己乱说话了，等着接受惩罚吧。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丢在了床榻上，看着贴近过来的美男脸，屏住呼吸。 “皇叔，你……不是要走了吗？”见他靠近过来，墨清歌心里有些紧张，心虚般转移话题，“你看，现在天清气爽，月黑风高，正好赶路呢！” “我改变主意了，明日再走。” 顾衾墨话落，顺势上了床榻，见这丫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觉得可爱极了。 他低眸一吻，落在墨清歌滚烫的脸颊上：“今日，先陪你一晚。” 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听得墨清歌内心一阵悸动，一阵不安，还莫名的有些小期待。 她微微闭上眸子，心跳有些加速，正等着下一步，却半晌听不见一丝动静。 剧情不对啊？ 睁开眼，只见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唇角还挂着一丝腹黑的笑意。 这小丫头，在等什么呢？ “你要……” “自然是睡觉了。”顾衾墨说罢，顺势躺下，还帮她盖好了被子，“歌儿以为呢？” 墨清歌：“……” 靠，被他戏耍了！ 她还以为……呸呸呸，她的想法怎么能这么污呢？ 顿时，墨清歌的脸颊又烫了几分，盖上被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这个小腹黑，今日好像碰见了一个腹黑祖宗！ 等着，她一定要还回来！ 倏地，一只大手将她揽过去，揽入怀中，墨清歌便顺势靠在他胸膛里。 “歌儿，你这几日万事小心，若是发现任何异常，或是像今晚这样，随时给皇叔传信。”顾衾墨将一块纯白的玉碎交与她手中，用于传信。 他担心，父皇再派人乱来。 接过玉碎，墨清歌好奇问道：“我给你传了信，你就会马上出现吗？” “嗯。”淡淡一个字，十分肯定。 “那我可得好好收着了。”接着，她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皇叔，此次回妖族，你又要回去多久呢？” “三五日。” “是因为万界又生战役吗？”她追问道。 “嗯。” 墨清歌沉吟了片刻：“那你把这个带着。” 他低眸，一枚精致的银白色储戒戴在指骨上，泛着淡淡的光芒，微微错愕问道：“这是……？” “储戒就是普通的储戒，我随手炼制的。”墨清歌出言解释道，“储戒中，放了些治疗各种内伤外伤的丹药，还有一些常备丹药，你可要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战场上刀剑无眼，而她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嗯，谢谢歌儿。”顾衾墨的语气平淡如水，心里却乐开了花，“歌儿送的戒指，我一定会妥善珍藏。”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不能让自己受伤。”墨清歌的语气，略带认真。 “嗯，皇叔一定平安归来见你。”顾衾墨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心头一阵安然。 若是可以，他只想时光静止，岁月安好，就静止在这一刻。 这一夜格外平静，墨清歌靠在他怀里，睡得十分踏实。 ………… 鲛皇宫。 啪—— 一块玄铁令牌丢在青玉石桌案上，顾衾墨神色冷冽，周身都散发着肃杀的寒气。 整个内殿的气压，仿佛都低了一个度，殿内的侍卫都不敢大声喘气。 陛下发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圣帝坐在正座上，瞥了眼青玉桌案上的令牌，佯装不知情。 “父皇，儿臣不喜欢说一些兜兜转转的话。”顾衾墨义正辞严，神色威仪，“这令牌，您需要给儿臣一个解释！” “怎么，你是来跟本尊兴师问罪的吗？”圣帝显然有些生气。 “父皇有罪，儿臣自然要问！”他的语气，冷冽到了冰点，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大胆！”圣帝顿时怒火中烧，“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你竟敢这么跟本尊说话？” “果然是你派去的。”顾衾墨的眸子，又冷了一分，“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异界女子，父皇难道就不会觉得不齿吗？” 圣帝打断了他的话，不屑道：“你也知道她只是个异界女子，却屡屡为她折返低阶大陆，还险些酿成大错，我本还以为，你是来跟我汇报接下来的战事，没想到你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来质问我，我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顾衾墨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打断了他的话，“不要以此转移话题！” 他只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被逼得无话可说，圣帝只好冷声道：“没错，暗卫是本尊派去的，本尊就是想试探试探，她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没想到，反倒是你，竟已不分轻重到如此地步了，本尊就是杀了她，又能如何？” 顾衾墨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致，压抑的怒火似乎要瞬间迸裂而出了。 “这次就算了，今后，若是她少一根汗毛，让整个鲛皇宫陪葬，儿臣也是做得出来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警告圣帝，不要再有诸如此类的想法和动机了，否则，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明明云淡风轻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 冷冷丢下这句话，顾衾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内殿。 “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给本尊回来！”圣帝拍案而起，一掌击碎了眼前的青玉石桌案，气得怒目圆睁。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第140章 赫连世家 两日后，墨清歌随赫连容锦一同去了圣洲赫连世家，只有云辰暗中跟随着。 不过准确来说，赫连世家是在锦夜国与圣洲交界处，因而，无论是帝国还是圣洲，都管不到这个大宗门头上来。 而且据说，这赫连世家，只是万界赫连世家的一个分家罢了，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的。 整个宗门气派恢宏，威严庞大，墨清歌漫不经心地跟在赫连容锦身后，意识到这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对她投来仇恨的眼神。 不得不说，桃花眼的女人缘是真的好，那些女人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剐了。 而她们一看向赫连容锦，马上就变成含情脉脉的星星眼。 “赫连兄。”终于，墨清歌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烂桃花貌似有些多了。” “哈哈，是啊。”赫连容锦摇着折扇，大言不惭道，“需要一朵正经桃花来挡挡才行。”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改日若有机会，我给赫连兄介绍一个娇俏的美娘子。” “呵，小爷我才不需要什么娇俏的美人。”赫连容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你当然不需要什么娇俏美人了，因为你是桃花眼啊，身边没几个女人打转，你心里就不舒坦了。 不过，这番话她就没直说出来了，跟着赫连容锦，来到了一座环境清幽的内殿。 刚踏入内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揪心的咳嗽声，听声音便知，约摸是位妇人。 “夫人，少爷回来了。” “容锦回来了吗？”那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欣喜。 两人进入内殿，只见床榻上，半躺着一位身形瘦弱的妇人，看起来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除了面容有些憔悴，五官倒是精致可人，周身的气质，也是温婉十分。 一看便知，年轻时定是个绝世美人，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墨清歌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桃花眼是基因好，才会生的如此妖孽。 “母亲。”赫连容锦上前一些，扶着容烟躺好了一些，语气温和，“就不必起来了。” “这位是……”容烟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双目露出些许欣喜。 “这是清歌姑娘，墨清歌。”赫连容锦脱口而出，接着又道，“清歌，这位是我母亲，容氏。” “容夫人好。”墨清歌淡然一笑。 “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清歌姑娘吗？”容烟的语气，似乎有些兴奋。 “没错。”赫连容锦没有否则，“此次，清歌姑娘特别前来赫连世家，也是卖我一个薄面，来给您治病的。” “如此，就要多谢清歌姑娘了。”容烟的态度，也十分客气。 “不客气。”墨清歌笑了笑，便上前来，“我先为夫人看看脉象吧。” 容烟伸出手，她便仔细把了把脉，须臾，便发现了容烟脉象的不对劲。 这是…… “清歌。”赫连容锦出言道，“也就是从今年开始，我母亲也不知患了什么病，身子大不如前了，可是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墨清歌心想，他们自然是看不出了，因为容夫人是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而且是慢性毒药！ 她也是根据脉象的异常和容夫人的身体状况，才判断而出的。 可是，这赫连世家好歹也是圣洲五大宗门之一，宗门的一切，都归桃花眼所管，谁这么狗胆包天，敢对容夫人下毒呢？ 这件事，想来不简单！ “清歌。”见她不说话，赫连容锦倒是有些着急了，“我母亲的状况，是不是很严重？” 墨清歌的余光，瞥了一眼殿内的伺候丫鬟，虽然不多，但也有四五个。 于是，她出言道：“赫连兄，容夫人没什么大问题，你先让她们都退下，我再告诉你吧！” 她怀疑，这些丫鬟可能藏着猫腻。 “嗯。”赫连容锦随即下令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四五个丫鬟全都退下之后，墨清歌瞥了眼站在容夫人身旁伺候的丫鬟，补充道：“你也退下。” “你……”那丫鬟显然不乐意被一个野丫头如此使唤，阴阳怪气道，“姑娘，奴婢一直是贴身伺候夫人的！” 好歹她也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不比这野丫头身份高贵多了？ “退下！”赫连容锦冷冷呵斥道。 “是，是！”被少爷呵斥了一顿，那丫鬟才略不甘地退出去了。 关上房门，赫连容锦才低声问道：“清歌，我母亲的病情，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容夫人是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且是慢性毒！” 她想，多半是府邸中的人动的手脚吧。 “什么？”一句话，使得赫连容锦脸色骤变，指骨紧蜷，“定是上面那些人派来的，他们还想怎么样！” 他所说的上面，大概就是指万界的赫连总家吧。 他本是身处万界的，但因遭陷害，被贬至北冥大陆，已经五六年之久了。 可是，自己都已经被贬至低阶大陆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母子，还要下此毒手！ “容锦，咳咳……”容烟的语气，十分温和，“你切莫和他们的人直接捅破，否则，对我们是没什么好处的。” “我知道。”赫连容锦指骨紧蜷，自然知道，他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接着，他关切问道：“清歌，那我母亲所中之毒，究竟有多严重？” “好在发现及时。”墨清歌语气平静，“容夫人的中毒时间，应该还不到半年，我用针灸与丹药，能清个差不多，再调养一两月，就相安无事了。” 若是被下毒一年以上，那就十分棘手了，好在如今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只不过这剧毒很难被发现罢了。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好，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 “不必，我这有炼制好的解毒丸。”墨清歌从空间中取出一颗丹药，“容夫人，先将这解毒丸服下吧！” 第141章 容锦的心意 容烟接过丹药，没有任何怀疑，便服了下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容夫人，虽然您中毒不太深，但总归也有半年之久，这解毒丸，需几个时辰才能发挥作用。”墨清歌出言解释道，“我再用针灸，应该会清得更快！” 容烟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目中都写着大大的满意。 如此温柔能干的丫头，若是被她家容锦娶进门了，那可真是容锦的福气呢。 下一秒，见墨清歌拿出一排银针，赫连容锦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清歌，你这是……？” “针灸。”墨清歌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针灸，能用来清毒吗？”他好奇问道。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正要解释，容烟却先开口道：“好了，人家清歌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要问东问西了，难不成你还怀疑人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连容锦笑笑否认。 他自然不会怀疑清歌了，只是心里十分好奇罢了。 墨清歌便一言不发地给容烟施针，神色淡然，手法娴熟。 须臾，容烟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落在地板上，将白玉地板都腐蚀了一些。 赫连容锦看在眼里，只觉触目惊心。 他寻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出母亲有任何病或是身中任何毒，没想到，母亲竟已经中毒这么深了。 那些人下毒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以后，他得更多加防备才是。 须臾，容烟渐渐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没有先前的沉重与疲惫。 她十分好奇地盯着墨清歌手中的银针，怎么也想不通，这小小的银针是如何能清毒的。 这个丫头，真是深藏不露啊。 施完针，墨清歌又写了一个简单的药方，交给赫连容锦：“按照这个药方，调理两月左右，容夫人体内的毒，就可全清了。” “清歌，谢谢你。” “还有。”墨清歌接着提醒道，语气认真，“此次的毒是清了，但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彻查一下府邸中的人，尤其是容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嗯。”赫连容锦点了点头，“明日，我就借口换了这内殿中所有下人。” 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追根到底的！ 墨清歌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下，自己也能尽早回去了。 “清歌，这一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得想想，要怎么感谢你才是。”赫连容锦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不必客气，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了。”墨清歌倒是没放在心上。 容烟出言道：“容锦，光是嘴上说说可没用，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清歌，不要亏待了她，知道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莫名觉得这话好像听起来怪怪的。 “母亲，别乱说！”赫连容锦也急忙打断她的话，解释道，“我与清歌只是朋友关系罢了！” 容烟却对这丫头十分满意，笑容满面道：“我也没乱说啊，就算是朋友之间，也要好好对待！” “知道了。”赫连容锦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一阵窃喜。 看来，母亲对这丫头倒是很满意呢，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 而后，墨清歌与母子二人一同用膳，容夫人待她十分客气，不断嘘寒问暖，还让她在赫连世家多待几日，让容锦带她去锦夜国参观一番。 赫连容锦都开始怀疑，母亲是不是要把她当亲女儿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然而，心如明镜的墨清歌，自然明白容夫人的意思，便推脱自己还有事，要尽快回东烬国。 用过午膳，墨清歌将赫连容锦单独拉去了外殿，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你们都先下去！”遣散了殿内的下人，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清歌……”他一双桃花眼甚是动人，“还有什么悄悄话，是要跟小爷我单独说的吗？” 这家伙说话，从来就没个正经！ “赫连兄。”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了几分，“我明白你的心意。” 赫连容锦顿了顿，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清歌，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墨清歌的语气，平静而又认真。 “清歌，可是我对你的心意，也是真的。”赫连容锦的语气，认真了一分，“我也不求你能接受我的心意，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 他不想还没开始，就被她全盘否决了，连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墨清歌看了看他的眼睛，淡淡道：“我与皇叔心意相通，所以，并不想再接受另一个人的心意。” 她想，自己简单直白地将话都说明白了，这样对他们都好。 既然拒绝，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能留给对方半点念想。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的眸子黯淡了一分，划过些许失落。 在他印象中，清歌这丫头肆意、洒脱，不拘小节，能让她承认心意相通的人，想必也是真心实意了吧。 一时之间，他心里无比嫉妒顾衾墨。 “原来是这样。”赫连容锦无奈笑了笑，以掩饰心中的失落，“我知道了。” “嗯。”墨清歌也不再多说什么，“时候也不早了，赫连兄，我看我该回去了。” “等等，清歌！” 赫连容锦急忙拉住她，似乎还有话说。 她停住脚步，而赫连容锦良久，才说出几个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清歌，你不能因为拒绝了小爷的心意，就连兄弟也不跟小爷我做了吧？”赫连容锦忍不住调侃道，“这就不厚道了啊！小爷我送你回去，只是为了感谢你救我母亲罢了。” 若是这丫头连他这点心思也要拒绝的话，那他可真的要黯然神伤了。 “你看，你治好了我母亲，我给你奇珍异宝，你又什么都不要。”赫连容锦的语气，带着些许幽怨，“现在小爷我就送下你，难道你也要拒绝吗？唉，如此看来，小爷我真是太失败了！” 墨清歌丢给这戏精般的家伙一个白眼，答应了一进来：“好，兄弟，那我就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吧。” 第142章 又遭暗杀 于是，她便飞行妖兽，送墨清歌离开锦夜国，两人同乘在飞行妖兽上，俯瞰这圣洲的繁华光景，颇有一番风味。 而云辰暗中跟在后面，一直死死盯着赫连容锦，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尊主吩咐过了，任何与王妃有肢体接触者，杀！ 虽然这两人没什么肢体接触，但是这个桃花眼实在太讨厌了，一直缠着他们王妃。 倏地，墨清歌见脚下一片云雾模样，便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清歌，下面是一座妖兽山脉，也是圣洲最大的一座山脉了。”赫连容锦便与她解释道。 “那这妖兽山脉里面，是不是藏着许多奇珍异宝呢？”墨清歌眼前一亮，似乎来了兴趣。 “就算藏着再多珍宝，也没几个人敢往深处去。”他轻笑。 “为何？” “因为，妖兽山脉地势复杂而又庞大，且不说会不会迷路，就算不迷路，也会碰见一些凶恶的妖兽，运气不好的话，高阶妖兽也能碰见。”赫连容锦便与她解释道，“那就只能成妖兽的晚餐了！” “而且。”他又补充道，“不仅有被妖兽吃掉的风险，山脉内还处处都是陷阱，有些是妖兽布下的，有些是佣兵团留下的，稍不注意，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算是玄皇强者进去，都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结果，一般进去的，只有成群结队，且对地势相对熟悉的佣兵团。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能布陷阱的妖兽，想必也是有一定灵智吧。 “我们还是尽快绕过这个地方吧，挺诡异的。”连赫连容锦都不想靠近那妖兽山脉。 “嗯。” 然而，飞行妖兽正要加速，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 什么动静？ 砰—— 还未反应过来，飞行妖兽身后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凄厉一叫，受了刺激般挣扎着身子。 墨清歌坐在飞行妖兽背上，被这么一撞，身子也瞬间失去了重心。 “清歌，小心！”赫连容锦一把拉住她的小手，这才勉强稳住。 然而此时，飞行妖兽受了刺激，不断在空中挣扎、晃动，两人的身子也不断晃动，无法平稳。 究竟是怎么了？ “赫连兄，你看！” 赫连容锦闻声抬眸，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了十五个庞然大物，皆是沉重的铁傀儡，周身玄力环绕，尽管身体笨重，却还能悬浮于半空中。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铁傀儡不是凡物，甚至，都不属于这低阶大陆。 “不好！”躲在暗处的云辰，一眼认出端倪，“楼兰宫的铁傀儡，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楼兰宫，那可是万界的一大宗门，与赫连世家十分交好，所以这些铁傀儡，不可能是针对赫连容锦的。 难道是针对王妃而来的？ 这下，好像有些棘手了！ “清歌，快退后！”赫连容锦意识到这铁傀儡不好对付，兵刃瞬间出手，凌空一道剑气，震荡天地！ 那强大的剑气，在墨清歌看来，至少得是玄皇实力。 可是落在铁傀儡身上，竟不痛不痒，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看来这铁傀儡不好对付！ “清歌。”赫连容锦勉强稳住了飞行妖兽，叮嘱她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来解决它们！” 修炼者要达到玄王境，才能凌空，御风而行，所以墨清歌尚且无法御风，只能待在飞行妖兽背上，两人周身被十五个铁傀儡围了个水泄不通。 下面是黑压压的妖兽山脉，若是跳下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赫连容锦持剑凌空而起，娴熟踏风而行，狂暴的剑气向铁傀儡面门袭去。 然而，那些铁傀儡岿然不动，纷纷向墨清歌面门袭来，仿佛找到了目标。 庞大的铁傀儡开始吐息，或烈火、或惊雷、或冰霜，将墨清歌的退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妈呀，它们怎么都冲自己而来了？ 饶是墨清歌再镇定，也难免有些慌了，低身，长管炮出手，朝着每个方向都一炮而去。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发生一阵强大的爆炸声，铁傀儡只是退后一些，却没受到什么伤害。 “清歌！”赫连容锦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抱住她的身子后退，轻巧躲过那些铁疙瘩的狂暴乱攻。 稍微安全了一些，墨清歌出言道：“赫连兄，我怎么感觉，它们好像都是冲我而来的？” “不知。”赫连容锦摇了摇头，也实在想不通，这丫头怎么可能会得罪到万界楼兰宫头上？ 她跟楼兰宫，根本不可能会有交集啊！ “这样吧。”墨清歌倒是丝毫不慌乱，“既然它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乘着飞行妖兽，来吸引它们的注意，你趁机动手！” “可是……”赫连容锦显然不愿让她以身犯险。 “别可是了兄弟！”眼看着那些铁疙瘩追过来了，墨清歌出言道，“再犹豫一会，咱们都要被砸死了！” 话落，她用力推了赫连容锦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轻盈一跃，跳上了飞行妖兽背上。 “清歌……” 果然，那些铁傀儡一拥而上，不要命一般向墨清歌冲来，烈焰冰霜一同招呼，铺天盖地的阵势。 面对这样的场面，墨清歌也毫不慌乱，伸手摸了摸飞行妖兽的毛发：“兄弟，我们的小命都捏在你手上了，可别走神啊！” 飞行妖兽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急忙一个闪身，与此同时，墨清歌长管炮出手，接连几炮出去，封锁铁傀儡的路线。 一时之间，虽然长管炮对它们不痛不痒，却成功打乱了十五个铁傀儡的阵型。 赫连容锦趁势出手，剑气震荡，将一群铁傀儡击退。 铁傀儡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攻击他，他面不改色，反手一掌击碎了身后的冰柱，却不慎被一道粗壮的藤蔓缠住了双手，猝不及防。 接着，他行动受限，后背突然被铁傀儡猛击一拳，吐血倒飞出去。 墨清歌从飞行妖兽背上站了起来，玄纹镯化作长管炮，一炮轰向那粗壮的藤蔓。 砰— 藤蔓瞬间被轰炸开，赫连容锦这才得以挣脱，但他独自斗十多个强大的铁傀儡，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第143章 尸骨无存 墨清歌知道自己实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便不断在原地放暗枪，以吸引铁傀儡的注意，赫连容锦趁机动手，如此反复。 然而，她的长管炮落在铁傀儡身上，根本是不痛不痒。 “这铁傀儡是什么材质做的，如此牢固？”墨清歌暗暗吐槽道。 走神的一瞬间，突然一只铁拳从身后偷袭来。 “清歌，小心后面！” 墨清歌听见他提示声的时候，转过头为时已晚，那凌厉的铁拳向她面门狂暴砸来。 指骨紧蜷，手中的长管炮瞬间化成一把宽刀，面不改色地迎上那凌厉的铁拳。 拼了，不然要是被这么砸一拳，她不死也得全身骨折啊！ 砰— 一阵强大的震荡声，墨清歌勉强挡住的狂暴的铁拳，却被连人带刀砸飞了出去，轻盈的身子从空中坠落。 这大家伙，力气还真是大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接住了她的身子，云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王妃，你没事吧？” 墨清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没事，你来的正好。” 刚刚那一瞬间，她魂都要被吓没了。 云辰从储戒中拿出一颗丹药：“王妃，这丹药可让你暂且御风，你先服下。” “嗯。”接过丹药，墨清歌脱了下去，轻盈的身子瞬间悬浮在半空中了。 哈，这丹药可真神奇，改日她也要研究研究。 “云辰，你快去帮他吧，我看他一人快招架不住了。”墨清歌出言道。 “是，那你……” “我自己会小心的，不会管我。”墨清歌脱口而出，语气十分自信。 虽然她打不过这些铁疙瘩，但躲还是躲得过的！ “嗯。”云辰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便飞身前去，狂暴一掌，竟将铁傀儡震退了好几步。 墨清歌略微诧异，心想，云辰又是什么变态实力，看起来竟跟桃花眼差不多。 天呐，她身边都是一群什么隐藏大佬？ 然而下一秒，背后两只铁傀儡一拥而上，从身后偷袭一击，反将云辰震退。 墨清歌收起宽刀，抬出轻核炮，一阵胡乱轰炸，却完美避开云辰和赫连容锦的身形。 她的枪法，还是很精准的。 而轻核炮对铁傀儡稍微有了些作用，只见一个个铁疙瘩，身上开始冒烟，甚至被轰出坑洞来。 可惜，现在的玄纹镯还未完全觉醒，否则，她若是祭出重型炮来，还怕这些铁疙瘩不成？ 不一会，两人强势猛攻，加上墨清歌精准的几发暗枪，十五个铁傀儡竟开始节节败退。 墨清歌猜测，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玄皇以上的实力。 云辰悬浮于半空中，停住脚步，刚放松些许警惕，却隐隐觉察到，铁傀儡的身体开始发烫、升温，且是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 这是……？ 不好！ 楼兰宫的铁傀儡每至绝境，就会自爆，其威力之大，能炸平一个宫殿，更别说十五个铁傀儡同时爆炸了。 就算是玄皇强者被它炸一下，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砰—— 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震荡声笼罩天际，火光漫天、地动山摇，发出一阵阵惊天巨响！ “王妃，快退后！”云辰眼疾手快，轻盈一掌将墨清歌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卷入震荡之中，身形瞬间倒飞出去。 砰砰—— 整个天际，被硝烟火光笼罩地严严实实，所经之处，都是一片赤红。 云辰从空中被震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抬眸，只见上空一阵狂暴的炸裂声，毫无停息的意思。 王妃还在上空！ 墨清歌被一股劲力推了出去，四面八方依旧不断迸裂、爆炸、震荡，灼热滚烫的火光几乎要将她包围了。 眼看着十多只欲爆炸的铁傀儡，向墨清歌周身围去，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根本无可躲闪。 妈呀，怎么都冲她来了？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撞上来，自己能被炸得渣都不剩了。 “王妃！”云辰急忙飞跃而起，却眼看着十多只铁傀儡靠近墨清歌，几乎是同时爆炸。 轰隆隆—— 天地仿佛都为之震荡，而墨清歌的身子被埋没在铺天盖地的火光中，消失殆尽。 那狂暴的余力，再次将云辰震飞出去，眼前一片混乱、冗杂，天崩地裂！ 整个妖兽山脉，仿佛都要被炸个底朝天了。 待到震荡声慢慢消失，天地缓缓恢复了平静，云辰起身，发现那些铁傀儡已经被炸成了灰烬，而墨清歌，似乎也被炸成了灰烬。 他可是亲眼看见，王妃被十多个铁傀儡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下一秒就直接爆炸了。 一时之间，云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傻眼了。 “王妃……” 这下，他要如何回去复命？ 若是尊主知道，王妃已经葬身火海，恐怕…… ………… 东烬国帝城，墨王府。 “尊主……”云辰跪在殿下，颤抖着一双手，将那块破碎的玉碎，交到了顾衾墨手中。 此时，云辰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被铁傀儡炸伤的血迹，看起来明显有些狼狈。 顾衾墨接过玉碎，紧紧攥在掌心，一颗心全慌了。 他刚回来，就得知歌儿出事的消息！ “楼兰宫！”大手重重落在桌案上，下一秒，白玉桌案碎裂成渣。 他担心歌儿再次被暗杀，所以才让云辰贴身保护，还特意给歌儿留了传信了玉碎，没想到他千算万算，还是出事了。 而且这一次，并非他父皇出手，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楼兰宫出的手！ 这些明里暗里的仇家，对付不了他，就开始对付他身边的人了吗？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答应让歌儿去什么圣洲，若是早知如此，他就算丢下北海战役，也要陪歌儿一起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的那些仇家，怕是都盯上歌儿了！ “尊主，属下罪该万死！” “派人去搜！”顾衾墨还心存一线希望，“就算将妖兽山脉，将圣洲翻遍，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没有看见尸骸之前，他是不会死心的，哪怕知道，如此恐怖的爆炸，还是贴身爆炸，兴许……兴许连尸骸都不剩了。 “是！” 丢下这句话，顾衾墨便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他要去找人！ “尊主，尊主，等等我！”云辰急忙追了上去。 第144章 竟然还没被炸死 夜深，耳畔传来一阵轰鸣声，仿佛在不断靠近。 墨清歌缓缓睁开眸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脸。 她竟然没被炸死？ 刚刚的场面，混乱而又冗杂，她被那铁傀儡的玄力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须臾便失了意识。 她只还记得，爆炸前一秒，一双大手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了。 是谁救了她？ “咳咳……”倏地，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墨清歌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竟还压了个人。 “赫连兄？”墨清歌急忙起身，借着月光，依稀看清赫连容锦那张满是血迹的妖孽脸，“赫连兄，你没事吧？” “还……还没死。” 墨清歌将他扶了起来，下一秒，他吐出一口鲜血，仿佛被炸出了很重的内伤。 几年不见，楼兰宫的铁傀儡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他修为若是再弱一些，刚才恐怕就被直接炸死了！ “是你刚刚救了我？”她淡淡问道。 “那不是废话吗？”赫连容锦脱口而出，大言不惭道，“不然就你那小身子骨，被碰一下，这会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那些铁傀儡，为何会如此强？”墨清歌甚至觉得，那根本不是北冥大陆的东西！ “它们是从万界而来的。”赫连容锦也没隐瞒什么，“清歌，你得罪了万界什么人吗？” 为何楼兰宫要花这么大阵仗，来对付一个玄师实力的小丫头。 那十五个铁傀儡，别说是对付清歌了，就算是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 “我都没去过万界，能得罪谁？”墨清歌有些哭笑不得。 莫名其妙就被万界的大宗门给盯上了，她也是一头雾水啊！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些许震动声，越来越逼近了。 “清歌，有动静！” 墨清歌起身，只见不远处，还剩下一个幸存的铁傀儡，那铁傀儡已经破败不堪、伤痕累累，身上的零件也被炸毁了许多。 那铁傀儡似乎发现了目标，突然向两人面门冲撞而来，带着狂暴的劲力。 “怎么还有一个？” 赫连容锦有些傻眼，他想起身，刚动一下，体内的玄力仿佛瞬间涣散，一口鲜血吐出。 刚刚，他牢牢将清歌护在怀中，用肉身吃下了所有的爆裂，现在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之中了。 “它已经是残喘之躯了，我来解决。”墨清歌随即上前一步，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赫连兄，你自己躲着点就行了！” 下一秒，直接跃只铁傀儡身上，让它扑了一空。 “清歌，小心！” 赫连容锦惴惴不安地提醒道。 墨清歌骑在铁傀儡身上，匕首弹出，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今日就拆了你！” 她熟知炼器，对于机械一些的构造更是了如指掌，眼下这个大家伙已经失去了大半战斗力，自己拆了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铁傀儡不断挣扎，铁拳疯狂乱舞，墨清歌低身，一把抓住铁傀儡的身子，另一只手开拆！ “喂，你当心点！”赫连容锦见她一次次惊险躲过铁傀儡的重拳，提心吊胆。 这丫头胆子可真大，若是被砸中一下，她不死也得残废！ 墨清歌面不改色，一边躲闪，一边镇定自若地拆卸铁傀儡。 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赫连容锦眼睁睁看着，一块接着一块的零件、玄铁，从铁傀儡身上脱落。 而后，铁傀儡的四肢慢慢无法动弹，身体也无法动弹，最后轰然倒塌在地，成了一堆不会动弹的废铜烂铁！ 赫连容锦看得眼睛都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操作，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小丫头之手。 “搞定！” 从铁傀儡身上跳了下来，墨清歌拍了拍手，将那一堆拆卸下来的零件、玄铁，都装入自己的玄阵空间了。 “你要这一堆废铜烂铁做什么？”赫连容锦不解地问道。 怎么还跟宝贝一样稀罕？ “这铁傀儡都是极品玄铁打造的，留着用处可大了。”墨清歌反倒还心疼剩下那十四个被炸毁的铁傀儡。 万界的人，都喜欢如此暴殄天物吗？ 墨清歌摸了摸袖口，发现皇叔给她的玉碎不见了，顿时有些着急。 “你在找什么？”赫连容锦见她四处环顾，便好奇问道。 “我东西好像不见了。”咬了咬下唇，墨清歌迫切想将玉碎找回来，可是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 完了，皇叔送她的东西，她就这么给弄丢了！ “等等！”倏地，赫连容锦突然觉察到一丝异动，“清歌，我感觉，好像有妖兽靠近过来了！” 而且不止一只，等级恐怕还不低。 哧—— 不远处，传来了妖兽呼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凶悍。 砰— 赫连容锦反手一掌，将那冰狼击退些许，急忙出言道：“清歌，我们快走，后面还有狼群！” 那些狼群追上来也很快，若是硬碰硬，他们只有被狼群分尸的下场！ 墨清歌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点点头，随即扶起他，不要命般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身后，传来狼群涌动的声音，似乎已经追上来了。 “清歌，咱们走小路！” 经过桃花眼一番提醒，墨清歌果断开始绕路，能另辟蹊径就绝不走大路。 不知道玩命跑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绊，径直跌入眼前被杂草笼罩的地坑里去了。 还真的有陷阱啊！ 两人一同跌入地坑，好在下面是松软的土壤，摔了个猝不及防，灰头土脸。 “这下，应该安全了吧？”墨清歌微微喘着气，显然快跑不动了。 “安全是安全了。”赫连容锦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过今晚，咱们只能凄惨在这妖兽山脉度过了。” 妖兽山脉境地十分广阔，堪比一个帝国，地势又复杂无比，别说是一个晚上了，就算是给他们三天三夜，他们也别想走出去。 再者，这地坑虽然不算太深，但也一点不浅，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爬不上去。 不过，有美人相伴，他倒是一点也不忧心忡忡。 “里面好像是个山洞！”墨清歌突然发现了什么。 第145章 神兽灵珠 转过身，只见身后的山洞，虽然被杂草笼罩着，却也能依稀看清楚。 “我们先进去吧。” 于是，两人便小心翼翼踏入山洞，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墨清歌抬手，指尖燃起一丝玄火，这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路。 山洞看起来还有些深，偶然听见些许滴滴答答的水声，十分僻静。 “我们今日就暂且在这山洞里躲避一下吧。”墨清歌想着，他还有伤在身，外面地势复杂，他们今晚肯定是走不掉了。 “好。” 随即，墨清歌扶着他坐了下来，盘坐下来的一瞬间，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这里面…… “清歌，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山洞内的玄力波动特别丰厚？”赫连容锦也感知到了端倪。 墨清歌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顿时，一股浑厚的玄力波动用上丹田。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玄力波动竟如此丰厚，比她玄阵空间中的玄力，还要丰厚许多倍。 在此处修炼疗伤，定能事半功倍。 墨清歌从储戒中拿出几颗丹药，递给他：“赫连兄，将这丹药服下，以你的实力，加上丹药的药效，两日内应该能恢复内伤了。” 好歹他也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清歌，你待我可真好，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他妖孽一笑，将丹药吞了下去，便开始闭息疗伤。 “别谢我，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今日，咱们也算共患难一场了。”他没皮没脸地笑了笑。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若不是特殊情况，谁想跟你共患难一场了？ “清歌，你说，咱们要是出不去了，是不是就只能在这深山老林，做一对亡命鸳鸯了？”他淡淡出言调侃道。 仔细想想，这样好像也不错呢！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别乌鸦嘴，我还想活着出去呢！” “那你得一直跟着我，没我，你可出不去。”赫连容锦的语气，依旧没个正经。 “桃花眼，再聒噪，你信不信我先把你丢出去喂野狼了？”墨清歌恨不得将这个登徒子的嘴巴封上。 这个桃花眼，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赫连容锦咬了咬下唇，连忙闭上嘴装怂，心想，小丫头可真凶。 不过，他就喜欢这么奶凶奶凶的。 耳边终于清净了一些，墨清歌才起身，四周转了转，仿佛在寻什么东西。 此处玄力波动十分浑厚，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所以她想，这个地方肯定藏着什么珍宝。 “小喵，出来！” 下一秒，小喵瞬间现身，仿佛刚睡醒，睁着惺忪的睡眼，在空中扑腾着翅膀。 “干嘛呢，主人，人家刚睡着。” “你们妖兽的嗅觉，是不是比人要灵敏许多？”墨清歌直入正题道。 “唔……还好吧。”小喵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你要让我帮你找什么东西吗？” “帮我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灵石珍宝之类的东西。”墨清歌也不卖关子，“找到了，我就给你奖励你一百颗灵丹。” “真的啊！”听到一百颗灵丹，小喵两眼放光，顿时来了兴趣。 “嗯。” 于是，小白虎盘旋在空中，迫不及待地开始找了起来，墨清歌跟在它身后，见它扑腾着翅膀，在山洞里转悠着，神色认真。 “主人，地下有东西！”突然小喵惊诧出声，不断在原地打转，翅膀扑腾得飞快。 墨清歌定睛，看了一眼地面，肉眼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她抬手，玄纹镯化作一把锄刀，开始挖了起来，挖了许久，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我挖的还不够深吗？”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还不愿放弃，又是一锄刀下去。 砰——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光芒划过，震得墨清歌指骨微微一缩，仿佛隐藏着狂暴的力量。 墨清歌下意识想往后退，却瞬间被那道强光禁锢住，周身都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 “清歌！” 赫连容锦恍然睁开眼，见她被强光吸附住，脸色骤变：“快远离，那是神兽灵珠，你会被反噬而亡的！” 灵珠，一般是神兽神识所化，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但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否则会被那强大的神兽之力反噬而亡，甚至瞬间化作灰烬！ 别说是这丫头，就算是个玄尊境强者，也不敢随意接近这神兽灵珠。 “我……可是我动不了了！”墨清歌想挣扎，四肢却根本无法动弹。 赫连容锦见势，急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拉开，谁知一道狂暴的劲力，倏地将他震飞了出去。 砰— 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着，赫连容锦便陷入昏迷中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瞥了一眼身后昏迷不醒的男子，刚刚那一瞬间，也感知到了灵珠的巨大威力。 可是，无论她如何挣脱，那股禁锢力都牢牢桎梏着她的身子，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凌空而出，周遭透着墨绿色的光芒，宛如色泽良好的夜明珠。 “啊，主人，这可是玄武灵珠！”小喵似乎觉察到这灵珠内的玄力波动，脑海中瞬间呈现出一些画面。 “玄武灵珠？” “嗯，就是神兽玄武的神识所化！”小喵点了点头，“主人，你快离它远点，否则一会，会被玄武惊雷劈死的！” 墨清歌心想，他也想撒腿就跑啊，可是双腿停驻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这灵珠，莫不是盯上她了？ 轰隆隆— 倏地，一道惊雷划过，吓得她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仿佛天际都被电闪雷鸣所占据了。 “妈呀，真的来了！”小喵吓得全身直哆嗦，急忙钻入墨清歌袖口中去了，“主人，我们得想办法赶快离开，不然，一会此处就变成一片废墟了，我们会被埋在里面，再也出不去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体内的玄力疯狂涌动，神色变得平静了许多。 “小喵，倘若我将这神兽灵珠炼化，会如何？” 她平静问道。 第146章 会反噬 “你……主人你疯了吗？”小喵的身子微微打颤，“虽然炼化这神兽灵珠，可以得到神兽的部分能力，可是……可是这么恐怖的东西，靠近一些都会被反噬，你还想炼化它？” 就连玄尊境强者，也不一定敢碰这神兽灵珠。 这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太大了！ “现在别无选择了！”墨清歌秀眉微蹙，神色认真了许多，“不炼化它，我们都得死！” 既然她跑不了，索性就将这神兽灵珠炼化了，收为己用！ 于是，墨清歌微微闭上双眸，体内的玄力疯狂涌动，凝聚掌心，试图将灵珠炼化。 但她的玄力太过稀薄，落在灵珠周遭，根本是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波澜。 “主人，主人，外面好像来人啊！”小喵听见脚步声，顿时有些着急，意识到来者不善。 只见一群佣兵涌入洞口，看见眼前那刺目的光芒，顿时瞪得眼睛都直了。 “灵珠，神兽灵珠！” 他们也只是听闻，这妖兽山脉可能存在灵珠，没想到真让他们撞见了，而且还是神兽灵珠。 看这灵珠的色泽、玄力波动，定是极品中的极品！ “快，将灵珠抢过来！” 他们的眸子里，充满了贪婪的欲望，纷纷一拥而上。 墨清歌余光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 “喂，你们别过来！”小喵飞上前去，扑腾着翅膀，有些着急。 但它哪里拦得住一群佣兵，被随手一掌甩飞了出去：“滚开！” 他们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眸子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小丫头，让开！” “这神兽灵珠，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碰的！” 墨清歌唇角微勾，清冷一笑：“你们想要，自己过来拿就是了，废话什么？”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飞身一拥而上，掌风刚出手，瞬间被一道狂暴的劲力震飞出去，震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啊……” 十多个佣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一瞬间，他们也感受到了这灵珠的恐怖。 “这丫头为何没事？” “是啊，她为何没被这灵珠反噬？” “神兽灵珠不能落到她手里去了，快，攻击她，若是这一单成了，兄弟们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于是，他们开始转移目标，攻势向墨清歌周身袭去。 砰— 掌风落在她身上，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依旧面不改色，指骨紧蜷，专心继续炼化神兽灵珠。 “啊……” 谁知下一秒，他们正要继续动手，灵珠再次光芒一闪，将十多人全部震飞出去。 轰隆隆—— 一道惊雷从天际划过，倏地落在墨清歌身上，径直穿过她的身体，霎时间，经脉瞬间被全部震断，天旋地转。 下一秒，整个山洞开始剧烈震荡、倾塌，仿佛随时可能迸裂。 地动山摇，惊雷滚滚，笼罩着整个山洞。 “山洞要倾塌了，快走！” “快走啊！” 佣兵起身，连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的，整个地面动荡得像是随时会裂开，头顶上不断掉落石块，神兽灵珠迸发出强大的玄力威压。 他们被吓得不轻，一股脑往外跑，有一两个躲闪不及的佣兵，直接被埋在石块下，毙命身亡！ 整个山洞，被石块封锁得密不透风，看不见半点光亮。 墨清歌跌落在地上，七窍开始出血，眼看着山洞轰然崩塌，却只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连指骨都动不了一下。 此时，她体内的经脉被惊雷全部震断，五脏六腑俱碎，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意识变得越来越混沌，视线，一点点变得迷离。 不，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指骨紧蜷，依旧抵不住意识慢慢消散，最后，完全消失。 ………… 墨王府，鲛珠殿。 顾衾墨坐在正座上，神色黯然地看着自己指骨上那枚精致的银白储戒，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些许失魂落魄。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天夜里，歌儿靠在他怀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一丝刺痛，直达心底。 倘若那日他没有离开，没有回鲛皇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歌儿，他罪该万死！ “尊主……”云陌从殿外进来，低身行了一个礼，没有说话。 “今日，依旧没有王妃的消息？”薄唇轻启，他淡淡问道。 “是……”云陌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应了这么一个字。 顾衾墨的眸子，又黯淡了一分，指骨紧蜷，修长的指骨仿佛要嵌入肉中，淋漓的鲜血自掌心流淌而出。 整整一月而过，妖兽山脉每日都有大批人搜寻，几乎将整个山脉都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连歌儿的随身之物都不见。 “尊主……”云陌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出言道，“都一个月了，虽然属下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但现在看来，王妃……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您，您不要太难过了……” “够了！”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修长的指骨，微微有些颤抖，心态彻底轰然崩塌！ “尊主。”云陌跪了下来，继续出言道，“我们都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还请尊主保重自己的身体，眼下，南荒又生事端，这个节骨眼，倘若您也出了什么事，整个妖族都完了！” 这一整个月，尊主几乎都是在自责与崩溃中度过的，整日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妖兽山脉的消息，到最后，便越来越绝望。 他如今，恐怕已是心如死灰了。 还好这一月以来没什么战役，否则，整个妖族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尊主！”云陌冒死继续出言道，“妖族万众如今都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属下知道您心系王妃，难道你的千万子民，您就要不管不顾了吗？” 一句话，仿佛利刃般，刺入了他心头。 顾衾墨恍惚回过神来，心头一阵黯淡。 是啊，他还有妖族千万子民，他不能撒手不管。 忍着心如刀绞，顾衾墨缓缓开口道：“先回趟万界。” 歌儿，等妖族的战事彻底平息，我就陪你一起去死，不会让你孤单一身的，等我……等皇叔来陪你！ 第147章 溃不成军 鲛皇宫，妖帝寝殿。 顾衾墨低眸，漫不经心地看着桌案上的战报与奏章，神色淡然。 此时，他脸色有些苍白，约摸是这一整月都没怎么歇息，精致绝伦的脸庞，较之前消瘦了些许，形容有些枯槁。 倏地，圣帝从殿外缓缓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玄衣玉冠的男子，殿内的下人纷纷低身行礼。 唯独顾衾墨不动声色，依旧云淡风轻地继续看战报。 “明日东海军整顿待发，记得提前做好准备。”圣帝的语气平静，字里行间却都是命令之意。 “不妥。”顾衾墨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 他薄唇轻启：“东海军刚疲于奔波，状态尚且不佳，突然整顿待发，于我们不利，父皇，再等待几日吧。” 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状态不佳？”圣帝冷哼一声，“我看并非东海军状态不佳，是你自己状态不佳吧！” 一整个月，为了一个女子，他竟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恐怕心思早就不在这战事上了。 “父皇何出此言？” “战役之事，岂容儿戏？”圣帝的态度，又冷了几分，“我看你近日心态不稳，也打不好这场战役，不如让你哥哥替你上吧！” 命令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圣帝！”一旁的云辰急忙出言求情道，“并非您想的那样，尊主一向稳妥，去了南荒，也会全力以赴的，若是临阵换帅，实在不利……” “闭嘴，本尊让你插话了吗？”圣帝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被儿女私情牵绊得无法自拔，此乃大忌，本尊倒是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好好反省反省，清楚自己的身份，墨儿，你觉得呢？” 冷漠的语气，字字都充满了威压和命令。 顾衾墨面不改色，唇角微勾，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父皇说是，那就是。” 话落，他取出三块玄铁兵符，随意往桌案上一丢，不屑一顾道：“拿去吧！” 他不争一言地将兵符如数交出，并非承认自己心态不稳，而且要用事实让他们知道，妖族没他不行！ 他等着过几日，圣帝再跑来求他。 圣帝身后的玄衣男子，一见那玄铁兵符，顿时两眼放光，接了过来。 接着，他面带笑意，略带嘲讽地出言道：“哥，你就安心在这鲛皇宫悲春伤秋、思念女人吧，这南荒战役以后就交给我，不劳你操心了。” 一字一句，都是莫大的讥讽。 说话者，正是鲛人族五皇子，顾阑夜。 “尊主……”云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若不是顾阑夜是五皇子，云陌肯定当场抽他！ 顾衾墨修长白皙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案，漫不经心：“记得南海边岸多备些驻军。” “为何？”顾阑夜不明白。 “捞尸体。”方便逃亡！ 淡淡的语气，好似嘲讽。 这三个字，顿时让顾阑夜脸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就不盼着他点好的？ “呵，放心。”顾阑夜冷哼一声，不可一世道，“我还到不了那一步，等着瞧！” 顾阑夜是确信，他们东海军有天时地利的绝对优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狼狈落荒而逃。 然而这一次，却让顾衾墨一语成谶了。 南荒的局势，远没有顾阑夜想的那样简单，加上东海军状态疲软，第一日就吃了当头一棒，被叛军逼得节节败退，不断折损。 东海军被迫从南海撤退，可南海上游干道，被海军成千上万的尸体，堵了个水泄不通，一瞬间将所有的撤退路线都打乱了。 战场上，分毫之差，便可能是天壤之差！ 他们在清尸体的片刻工夫，就耽搁了撤退的黄金时间，敌军趁势追击，前方干道被堵，后方有敌军追击，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当夜，十五万东海军便折损了大半，圣帝震怒，当场被气吐血。 东海军迫于被动，之后的两日，都是硬着头皮负隅顽抗，纷纷傻眼，或者说，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输。 毕竟，五皇子也是骁勇善战，实力并不差，每一道军令好似没什么毛病，但最后的结果，却都溃败得一塌糊涂。 第三日，东海军开始暗暗骂顾阑夜了，连敌军都打心底里认为，鲛人族海军，真是烂到了极致，不堪一击！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鲛人族是如何统一妖族的？ 五日后，鲛人族东南荒城池开始沦陷，顾阑夜灰头土脸地跑去妖帝寝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如死灰。 而此时，顾衾墨正慵懒倚靠在温泉汤池中，三千墨发垂落下来，好似一个怡然自在。 “哥，你快救救我吧！”顾阑夜声泪俱下，“我知错了，我再也不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了！” 心里在暗暗骂他，都火烧眉毛的工夫了，这家伙还有心思在这泡温泉！ 顾衾墨清冷的墨眸微睁，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出去！” “哥！”顾阑夜哭丧着脸，“眼下局势紧张，若是再溃败下去，父皇要骂死我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他不说话，顾阑夜继续喋喋不休道：“我真的知错了，哥，前几日我那些话都是无心冒犯，是我不知死活，是我不自量力，你就高抬贵手，救救我吧……” “聒噪！” 顾衾墨的声音，冰冷如铁，打断了他的话。 这只苍蝇，太吵了！ “哥！”顾阑夜冒着被打死的危险，继续开口道，“方才东南荒被破两城，东海军士气低落，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救鲛人族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其实，他故意这么说，并非相信顾衾墨可以力挽狂澜，只不过想将这口黑锅甩出去罢了。 良久，顾衾墨才淡淡出言：“你去命东海军蓄势待发，一炷香后，准备反攻吧。” 淡漠的语气，根本不像是被破了两个城的气势，反倒是像他破了敌军两个城。 “今，今夜吗？”顾阑夜还有些担忧。 “你怂了？” “可，可是……夜半反击，首先，视线就是一大劣势，加上今日东海军刚吃了败仗，眼下士气不足，反倒是敌军，士气高涨……”这个时候反攻，他是找死吗？ 第148章 灭楼兰宫 顾衾墨墨眸微挑，冷漠的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本尊的命令，照做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尽管心里不爽，顾阑夜却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摸黑出兵反击，还一炷香后？这家伙多半是疯了！ 他就不信，顾衾墨能在这种劣势下挽回局势，他等着看这家伙自打自脸！ 于是，顾阑夜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寝殿。 顾衾墨离开汤池，一袭云锦白衣慵懒披在身上，隐约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精致绝尘的面容虽有些惨白，却依旧透着冷冽强大的气场。 “尊主。”云陌上前来，扶住他略微趔趄的身子，语气略带关切，“您寒毒刚散，这会便奔去南荒，属下担心您吃不消，不如明早再反攻吧？” 此时，他的身体都还是冰冷的，明显是寒毒未散尽。 “不必。” 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再者，收拾那群杂碎，绰绰有余了！ “……是！” 东海军是被顾衾墨一手训练出来的，因而不论凝聚力或是身体素质，在整个万界海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得了妖帝命令，不出半炷香时间，东海军便已经蓄势待发。 临行前，顾衾墨只淡淡交代了一句话：“要么打回去，要么继续受辱，你们自己选。” 于是，东海军一时鼓舞士气，打算拼死一战。 而敌军，两个时辰前才打了场胜仗，且连续五日都是长驱直入地进攻，这会，心态也放松了许多，全然没想到，鲛人族东海军在吃了败仗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又反攻回来了！ 正常的思维告诉他们，东海军是来找死的，多半是破罐破摔了。 可谁知此次，东海军如同脱胎换骨般，全然没了此前战役的拖泥带水、涣散如沙，每一个决断都是果断而又狠厉！ 不下一个时辰的工夫，敌军已是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东海二十万大军打得节节败退，从东南荒撤退至南海。 可谁知，南海早有鲛人族驻军埋伏，敌军被打了个围剿战，落荒而逃，最后折损十多万，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海军，侥幸逃去南荒了。 这一夜，南海兵戈漫天，血流成河，沸反盈天！ 东海军很快调整回状态，南荒大捷，妖族一片皆大欢喜。 但顾衾墨却并没有收兵的打算，冷冷下令：“继续攻入南都，楼兰宫！” 今日，他既来了南荒，就顺手将楼兰宫这个杂碎给灭了，也算给歌儿报了仇！ 虽然此举动有些不明智，但东海军依旧选择无脑跟随妖帝，直接攻入了楼兰宫。 楼兰宫位于五都中的南都，算是南都一大宗门，但哪里经得起东海军的攻势，被破城门的那一刻，就傻眼了。 楼兰宫宫主殿内，一位中年男子拍案而起，脸色苍白，指骨都忍不住在发抖。 “小妖帝这么大胆子，竟然直接攻入我楼兰宫，他不怕得罪人族吗？” 眼下，妖族分据、战乱不断，虽然人族跟妖族也暗中对立，但也只是暗中动下手脚，从不会明面上开战。 小妖帝他自己妖族的内乱都尚未处理好，这个时候动他们人族势力，不是明显在给他妖族多树一个敌人吗？ “宫，宫主……东海军已经攻破进来了！” 楼兰宫宫主脸色铁青：“快，给东海军递降书，再去西荒求援军来，快去啊！” “是！” 他楼兰宫虽然也是一大宗门，但门人弟子也只有区区几千人，跟偌大的东海军去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所以眼下，还是先投降，等人皇的援军到了，要小妖帝傻眼！ 东海军攻破楼兰宫的消息，很快传去了鲛皇宫。 圣帝听闻了这个消息，顿时怒火中烧：“这个逆子，是疯了吗？” 他们还尚未跟人族明面上开战，可是一旦破了楼兰宫，意味着他们正式跟人族宣战了，这对他们的局势，是雪上加霜。 那人皇，可不是好对付的，他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招惹！ “快，传本尊命令，让那个逆子赶快收兵回来！” “是！” 但愿还来得及！ ………… 楼兰宫城门攻破，东海军大杀四方，整个楼兰宫上空，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鸷，血光漫天、血流成河。 杀戮、残暴！ 这个南都第一大宗门，在东海军的强势猛攻下，变得脆弱而又不堪一击。 “尊主，这是楼兰宫宫主秦夜的降书！” 顾衾墨看也懒得看一眼：“继续杀！” 今日，他若是不屠尽这楼兰宫，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是！” 一纸降书被丢在地上，东海军继续进攻、杀戮，毫不留情。 “尊主！”这时候，又有人来报，“圣帝再下追命，命您即刻收兵返东海！” 这已经是圣帝下达的第十道追令了，顾衾墨却恍若未闻，冷言道：“不必理会，攻主殿！” “是！” 东海军一股脑只听从妖帝命令，一路高歌攻进楼兰宫主殿。 此时的楼兰宫，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大宗门的气派模样，变得凋零破败，宛如人间地狱！ 秦夜躲在内殿之中，听着一条又一条战报传来，心急如焚。 “宫主，左宫门被破了！” “宫主，他们攻进主殿来了！” “宫主……主殿也被破了！” 秦夜指骨紧蜷，慌乱到了极致。 现在他该怎么办，那小妖帝不收降书，难不成他要亡命天涯去吗？ “宫主，莫要慌乱！” 内殿之中，还有三位白袍长老守着，神色淡然，丝毫不惧。 一个掉了修为的小妖帝罢了，有什么可惧怕的？ “各位长老。”秦夜无奈出言道，“今日，楼兰宫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们了！” “放心。”一位白发长老满脸自信，“一个小妖帝，还能翻了这楼兰宫的天不成吗？” 砰— 突然，一阵狂暴的轰鸣声，殿外的守卫纷纷倒飞暴毙。 三位长老微微蹙眉，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下一秒，却被一道强大的压制力震飞出去，吐血，五脏六腑被瞬间震碎。 惊慌抬眸，只见一袭飘摇的白色衣袂落地，尽管踏过一片腥风血雨，衣袂依旧未沾一滴鲜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周身那冷漠而又强大的气场，宛如天神！ 第149章 炸死这个人渣 远远望去，他像是不染纤尘的神眷，可望而不可即！ 东海军步入内殿，将整个内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小妖帝！”三位长老面面相觑，大概是被那一瞬间的掌风吓到了。 这小妖帝的修为不是掉了许多吗，为何还能一掌破开他们三人的结界，他们三人，可都是名副其实的玄神境强者！ 顾衾墨面色冷峻，修长的手中轻握着一柄剑，云步轻移，缓缓靠近，好似睥睨众生。 而此时，三位长老被他一掌打得重伤不遂，跌倒在地上，许久才爬了起来。 “小妖帝，跟我们楼兰宫作对，没什么好处，你最好……啊！” 砰— 话还没说完，便被狂暴一掌甩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砸在殿内的漆柱上，吐血落地。 另外两位长老相对视一眼，蓄力一掌同时出手，向顾衾墨面门袭去。 顾衾墨目不斜视，反手一道剑气将两人震飞，身形倒飞出去数十米。 接着，殿内的其他护法、弟子，都不敢靠近了，直打寒战。 连三位长老在他手中都扛不住一掌，他们去了，岂不是瞬间被拍成渣了？ 他冷着一张冰霜脸，缓缓向秦夜走近，仿佛在一点一点宣判他的生死。 秦夜指骨紧蜷，掌心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直觉告诉他，他的实力跟这个小妖帝，不是一个级别的。 “小妖帝。”秦夜下意识后退一步，强装淡定，“人族与你们妖族，并无什么太大的矛盾，因为一个楼兰宫得罪人皇，你就不怕吗？” 顾衾墨唇角微勾，嘲讽一笑。 他何时怕过人皇？ 见他不说话，秦夜更觉得毛骨悚然，彻底耐不住性子了：“好，既然你不识好歹，本座今日，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了！” 话落，秦夜一拍座椅，瞬间启动座椅上的玄关。 下一秒，地面微微震动，从内殿四面八方，出现几十只庞大坚硬的铁傀儡，铺天盖地而来。 楼兰宫也算是炼器世家，这些铁傀儡，皆为不同属性，不仅坚固，且力大无穷，落地一拳便震飞无数海兵出去。 秦夜冷哼一声，面露些许狠绝的笑意。 他楼兰宫特制的铁傀儡，十只便能杀掉一位玄尊境强者，二十只便能对抗玄神境强者，眼前这些铁傀儡，少说也有四五十只，且是楼兰宫最强的一批铁傀儡。 对付一个掉了修为的小妖帝，难道还不够？ “快后退！”云辰见势，急忙先让殿内的海兵后退，以免被铁傀儡重伤。 顾衾墨面不改色，凌空的一瞬间，恰好躲过铁傀儡凌厉的重拳，生生将地面砸出一道沟壑来。 这点雕虫小技，也好意思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他剑影震荡，随手将迎面而来的铁傀儡劈成两段，轻盈的身子踏风而行，一剑一个。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被废的铁傀儡，一只接连一只落地。 那些铁傀儡阵型尚且有序，团团将顾衾墨包围其中，或吐冰霜烈焰，或吐惊雷闪电，或暗器兵刃而出。 四面八方的攻势，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 然而，顾衾墨依旧淡然自若，抬手一道劲力，长剑悬浮于空中，震荡而出，瞬间，铁傀儡身上都凝结出一层冰霜，所有的动作仿佛一下子变得迟缓了。 他掌心狂暴的玄力注入兵刃之中，下一秒，几十道剑影齐发，瞬间穿透所有铁傀儡的身体。 砰砰砰—— 二十多只铁傀儡霎时间碎裂成冰渣，蒸发在空中，好似不存在一般。 秦夜看得瞠目结舌。 这，这才眨眼的功夫，几十只铁傀儡竟已被废得差不多了！ 这小妖帝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变态？ 不行，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眼看着五十多只铁傀儡只剩下十多只了，秦夜果断再次启动玄关。 既然铁傀儡杀不死这小妖帝，那就炸死他！ 接着，剩下的十多只铁傀儡，身体开始发热、发烫，将顾衾墨团团包围其中，不断向他靠近而来。 “尊主，当心！”云辰出言提醒道，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接着吩咐身后的海兵道，“快，都撤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这些铁傀儡一旦爆炸，方圆百里都要被炸成灰烬，更别说是区区几个人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在铁傀儡靠近他的一瞬间，迅速化作一道残影，反身一掌将十多只铁傀儡推开，推至秦夜周身。 铁傀儡蛮横砸在秦夜身上，将他重重压在下面，顿时让他又惊又怕：“你……你们都得死！” 铁傀儡一旦爆炸，他们也一样得死！ 顾衾墨微微侧目，看了眼身后落荒而逃的海兵，清冷出言：“都慌什么？” 话落，他波澜不惊，迅速结出一道结界玄阵，将整个内殿一分为二，将十多个欲爆炸的铁傀儡，与秦夜一同禁锢在结界玄阵之中！ 众人看傻眼了。 这样一来，就算铁傀儡爆炸，也只会将秦夜一人炸死。 “你，你这是做什么？”秦夜彻底慌了，“你疯了，你疯了！” “我靠！”云陌瞪大眼睛，似乎从未见过这种操作，兴奋出言道，“尊主，干得漂亮，炸死这个人渣！” 砰砰—— 接着，结界玄阵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天地都为之震荡，然而，结界外却相安无事，丝毫没受到任何损伤！ “啊……” 伴随着一阵阵惨烈的叫声，秦夜被一道道爆炸穿身，身体被一次次击穿，内脏被一次次震碎，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三位长老跌坐在原地，看着那结界中被反复炸来炸去的人，吓得腿都软了。 顾衾墨就是个变态暴君！ 须臾，爆炸声才缓缓结束，结界玄阵被收回，秦夜已经被炸得不成人样，浑身都是被灼伤的漆黑伤势，千疮百孔！ 秦夜躺在地上，惊恐看着缓缓踱步而来的顾衾墨，像是看见了恶魔一般，吓得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刚要起身，白色衣袂已经落地，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掐住秦夜的脖子。 一时之间，他动弹不得，眼神中充满了惊恐：“顾衾墨，你杀了我吧，你直接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第150章 快让皇叔找到你吧 他没想到，自己跟顾衾墨的实力差距竟如此之大，不肖一招，便毫无悬念地落败。 或者说，他们不是一个级别！ “动了本尊的女人，你早知该有此结果！”顾衾墨薄唇轻启，冷漠的语气，宛如地狱杀神。 “呵，你果然……果然在意那个女人！”秦夜冷哼一声，负隅顽抗道，“堂堂万界妖帝，竟会留恋一个低阶大陆的女人，若是让我传出去，那真是个笑话！唔……” 他话还没说完，顾衾墨指骨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掐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夜只是没想到，顾衾墨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到屠他楼兰宫满门，他就不忌惮人皇吗？ 为了一个女人而冲动得罪人族，这确实不像顾衾墨的作风。 “你没机会多嘴了。”顾衾墨指骨的力道又加重的几分，周身的气场阴冷逼人，“本尊现在就杀了你！” 下一秒，秦夜的喉咙被捏得“咔嚓”作响，丝毫挣扎不得。 “尊主，尊主！” 这时候，一名海兵迅速传信而来，跪地道：“圣帝追令，命您马上收手，归返鲛人族！” “滚！” 顾衾墨听不进去，震怒一掌将那多嘴的海兵震飞出去，瞬间吐血身亡。 谁敢再劝他，死路一条！ 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言半句，连云辰和云陌，都从未见他家尊主杀心如此重过！ 接着，掌心的玄力疯狂攀升，大手掐着秦夜的脖子，秦夜双脚凌空，龇目瞪眼，想求饶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衾墨冰冷狂暴的玄力，蛮横涌入秦夜体内，他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受着痛苦的折磨，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咳咳……” 砰— 一声巨响，秦夜支离破碎的身子被重重丢出去，双目瞪大，瞳孔涣散，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惨烈。 顾衾墨微微侧目，阴鸷冷漠的神色，落在另外三位长老身上。 三位长老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了，连连后退，口中开始求饶了：“妖帝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话还未说完，三道冰霜利刃刺穿三人的胸膛，瞬间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海兵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良久，还是云辰冒着狗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出言道：“尊主……” “传本尊令，即日起，妖族正式与人族宣战！”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 “……是！” 云辰颤颤巍巍答应了下来。 尊主可真有魄力，在妖族局势动荡的节骨眼，竟敢同时跟人族开战。 不过，人族与妖族的矛盾，本就一直存在，那些贪婪的人类不仅抢占他们的地盘，还疯狂掠夺他们的资源！ 在妖族动荡期间，虽然人族没有明面上对妖族动兵，但总是暗中作祟，背地里做手脚，使绊子，继续忍让下去，也只会让人族变本加厉。 所以此次，顾衾墨就是要将矛盾挑明，明面上与人族撕破脸，然后将这群麻烦一并收拾干净了，永除后患！ 顾衾墨缓缓回过神，仿佛在自言自语：“歌儿，皇叔亲手为你报仇了，你若是还活着，就快让皇叔找到你，好吗？” 淡漠的语气，带着些许黯然神伤。 ………… 寒暑更替，落叶，又枯黄了一载。 墨清歌只觉，自己的身子悬浮在半空中，周遭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整个魂魄都与世隔绝了。 自己这是已经死了吗？ “清歌，清歌……” 倏地，耳畔传来阵阵呼唤声，似乎要将她拉回去，那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不，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有哥哥，哥哥和皇叔还在等着她呢！ 赫连容锦蹲在一边，见少女的睫毛在微微翕动，不由得有些激动：“清歌，清歌，你快醒醒！” 下一秒，墨清歌的意识被拉了回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的脸庞。 顿时，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这是昏睡了多久？”墨清歌淡淡出言问道。 “清歌，你总算醒了！”见她苏醒过来，赫连容锦激动得一把抱住她，似乎不敢相信。 他也不知清歌究竟昏睡了多久，总之，山洞塌陷密封之后，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于世的空间，两人一直被落在这空间内。 他日复一日地等着清歌苏醒过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粗略算下时间，怎么也该有一年了吧。 墨清歌怔了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眸看了一眼洞穴内的情况。 这山洞塌陷，已经彻底被密封了，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借着地上的火堆，视线才能明朗一些。 倏地，她突然感觉体内一阵异样，玄力仿佛在不断流转，周身的力量，似乎变得充盈了许多。 她闭上眸子，试探了一下体内的玄力，想看看自己的实力是否提升了，结果刚一查看，便怔住了。 一星玄灵！ 天呐，她到底昏睡了多久，为何一醒来，体内的玄力就增涨了这么多？ “清歌，怎么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体内的玄力，较之前相比，至少强了十倍不止，一道狂暴的劲力凝聚掌心，下一秒，掌心之中雷电闪烁。 “这是……”赫连容锦面露诧异，“清歌，你将神兽灵珠炼化了？” 玄武的能力，便是雷电和玄武印，这丫头能瞬间掌控雷电，定是已经炼化了灵珠！ 可是，这不太可能啊，就算玄尊境强者也不一定能炼化神兽灵珠，这丫头实力低微，是如何做到的？ 墨清歌起身，玄力凝聚掌心，一道惊雷瞬间轰出，震荡不断，巨大的轰鸣声，将密封的洞穴炸出一个小缝隙来，光亮瞬间透了进来。 一瞬的出手，让她自己都惊呆了。 有点意思！ 赫连容锦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丫头刚刚的出手，能越级秒杀一个玄魂实力的对手了。 神兽灵珠，果然强大！ “我好像有属性了！”墨清歌觉察到，自己体内的属性不断涌动。 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属性！ 第151章 恍若隔世 一般的修炼者，进阶玄师以后才会渐渐拥有属性，但若是进阶了玄灵依旧没有属性的话，多半就是个无属性的平庸者了。 大多数修炼者都无属性，只有天赋较好的少数，才会生出属性来。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也是那种无属性的平庸者，没想到这次苏醒过来，体内竟多了两种属性。 “水、雷双属性！”赫连容锦瞬间感知到了她周身的属性，更是诧异，“清歌，你可真让小爷我眼前一亮啊。” 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丫头，竟是万里挑一的双属性。 看来，这小丫头不简单！ “我们先离开此处吧。”墨清歌淡淡出言道。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许久都没好好看下外面的世界了。 “好！” 两人从密封的山洞出去，外面是青天白日，一阵晴朗。 可是，与往常的荒芜景象不同，今日的妖兽山脉，竟多了些许人气，两人能隐约看见，不断有队伍在山脉中穿梭。 “难不成，妖兽山脉有什么好东西，或是开启了什么秘境，才将这些佣兵团都招来了？”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猜测道。 “清歌，对面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赫连容锦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我看，来者不善！” 不像是人类的气息，倒更像妖兽！ 眼看着那群人迎面而来，墨清歌攥了攥他的衣袖，拉着他一同蹲入草丛中，暂且隐藏了起来。 不知来路的人，还是不要正面迎上去的好。 那群人越来越靠近，似乎也觉察到，草丛中藏着有人，顿时一掌轰了过去：“谁？给我出来！” 墨清歌起身，凌厉一掌迎了上去，两人同时后退半步，打了个照面，才看清脸。 “云染！” “小姐？”云染看见墨清歌，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真的是你吗？” “你怎么了，见到我如此诧异？”墨清歌还不太明白情况，瞥了眼云染身后的佣兵，有些诧异。 “小姐！” 云染扑上来，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眶瞬间就红了：“太好了，小姐，你没事，云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墨清歌听见她小声抽泣的声音，不由得微微蹙眉，内心的疑问更甚：“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以为我死了一样？” 这小丫头，至于吗？ “小姐，你记忆混沌了吗？”云染也是一头雾水，“您在这妖兽山脉失踪一年多了，尊主每日都会派许多人来搜寻，今日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其实后来，所有人都放弃了，大概是默认过去了这么久，小姐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但哪怕只是一个念想，尊主还是命他们每日搜寻。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姐回来了！ 什么？ 她失踪一年多了？开什么玩笑？ 她以为，自己就昏睡了几日而已，怎么就过去了一年了？ “我……我失踪了一年？”墨清歌不可置信地问道。 说罢，她回过头看了赫连容锦一眼，神色中带着些许迷惑。 赫连容锦笑了笑，出言道：“虽然我不知大致的日子，但我与你在那山洞之中，确实待了很久，你一直昏迷，脉象却是完好的，我便知你是在炼化灵珠，就不敢打断你。” 他只是没想到，炼化一颗灵珠，竟花了足足一年的工夫，好在最后，这丫头炼化成功了。 “嗯。”云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抱着她的身子不肯撒手，“小姐，大家都难过死了，不过这下好了，你没事，我就可以给尊主他们传信了！” “云染，我们赶快回去吧！”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心想，自己失踪了一年多，哥哥他们肯定都急疯了，自己得赶快回去，跟他们报个平安。 “别急，我先给他们传信，让他们回王府去。”云染的情绪，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皇叔，他们都不在王府吗？” “嗯。”云染淡淡解释道，“一年前，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殒命了，悲痛欲绝，墨小公子和银瞳就离开了东烬国，去北星学院历练了……” 而尊主此时，应该还在万界。 “北星学院……”墨清歌一脸懵逼。 没想到，自己睡了一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清歌，你哥哥都去北星学院了，你要是想去的话，小爷我可以带你去啊。”赫连容锦没正经一笑。 “不需要！”墨清歌还没回答，云染倒是先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桃花眼，别想勾搭他们王妃！ “不用了。”墨清歌也随口拒绝，“我可不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就算要去，她也要凭自己的本事进去！ “想去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小爷我随时恭候着。”赫连容锦依旧是满脸笑意。 “好了，赫连兄，你还是快回去跟你母亲报平安吧。”墨清歌索性转移了话题，“咱们后会有期了！” 招了招手，墨清歌便随云染一同离开。 赫连容锦看着少女的背影，在原地出神了许久，都难以释怀。 ………… 鲛皇宫。 云陌收到云染的传信，便马上奔去妖帝寝殿汇报：“尊主，尊主，王妃她回来了！” 气喘吁吁地跑入内殿，云陌才看见，圣帝竟也在内殿之中。 顾衾墨老远便听见了云陌的话，心底“咯噔”了一下，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歌儿……她回来了？ 不过，他表面上平静如水，没在圣帝面前表现出任何失态的模样。 “不得放肆。”圣帝冷冷出言呵斥道，“这鲛皇宫的规矩，你是不知道了？” “是。”云陌的声音，这才小了许多，却依旧激动万分，“尊主，王妃她，她……” “知道了。”顾衾墨薄唇轻启，神色淡然道，“你下去吧。” 此时波澜不惊的他，内心早已经溃不成军了。 “……是！”云陌也是有些不明白，但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是那个女人的消息？”圣帝冷冷问道。 “嗯。” 顾衾墨的语气，好似漫不经心。 第152章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见他不说话，圣帝接着道：“墨儿，不要以为父皇不知，你心里还记挂着她。” “父皇想说什么？”他知道圣帝话里有话。 “没什么要说的。”圣帝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就算你要与那女子在一起，也要看她配不配，退一万步讲，也要看你现在，能否护她周全！”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微微蜷缩，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些许若有所思。 “一年前的楼兰宫，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圣帝接着道，“妖族如今情势复杂，你为乱世妖帝，树敌本就众多，难道你真的要放这么一个软肋，去让他们对付？” 顿了顿，圣帝又补充道：“就算你不怕，那些宗门家族的手段高明而又强大，你能保证每次都及时护她周全，让她不被卷入其中吗？” 顾衾墨微微颔首，一言不发。 圣帝的话，像是一把凌厉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刺痛而又现实。 的确如此，他自己都身处乱世，如何保证以后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楼兰宫，用各种手段去伤害，去对付歌儿！ 歌儿无端被卷入这莫名的战争中，又何其无辜？ “墨儿，在父皇心里，你一直沉稳冷静，希望这一次，你也能深思熟虑，不要一时冲动！”圣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恳切。 “我自己心里有数。” 良久，他淡淡应道，瞳孔瞬间被失落和绝望填满。 歌儿，我该怎么办？ ………… 墨星沉和银瞳得知了墨清歌的消息，便快马加鞭赶回帝城墨王府，在王府门前侯着她回来，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除了急切，还有不安，他担心妹妹受伤，更心疼妹妹这一年在外，定受了不少苦。 “哥哥！” 倏地，少女的声音如同银铃，在耳畔响起。 墨星沉抬眸，只见少女一袭月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微微垂落而下，含笑嫣然的小脸，精致绝伦。 “清歌！” 他上前去，一把将自家妹妹抱住，便再也不想松手了，银瞳也上前来，满脸欣喜地看着她。 “哥哥，一年不见，你们竟然长高了这么多。”墨清歌忍不住出言吐槽道。 一年前，哥哥明明比她高不了多少，这才一年过去，竟都比他高出半个头来了，银瞳的身高，也盖过了她。 两个美少年，快要长成标志的美男了，再过几年，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少女！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银瞳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墨清歌惊异。 “银瞳……你竟然能说话了？” “嗯。”银瞳微微点了点头，“我每日跟星沉哥哥学语言，也差不多能与你们正常交流。”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是打心底为他高兴。 “主人，你跟我们一同去北星学院吧。”银瞳欣然出言道，“星沉哥哥，他如今可是北星学院的天才学员呢！” “当真如此吗？”墨清歌轻笑追问道。 “哪有那么夸张。”墨星沉傲娇否认道，“清歌，你别听他瞎说。” 墨清歌不由得微微喟叹。 她一年不在，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一个比一个惊喜啊。 接着，墨清歌又问道：“对了，皇叔呢？” 这一路上，她想皇叔都快想疯了呢。 “小姐，尊主应该也快回来了，咱们先进去吧。”云染笑笑提醒道。 “嗯。” 墨清歌刚回清水殿，顾衾墨也恰好从万界赶回，飘摇的白衣，带着些许风尘仆仆。 “皇叔！” 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却充满忐忑、惊诧、不安与慌乱，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墨清歌正要开口说什么，他便奔了过来，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不着一言。 她真的没事……而且，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真好。 “皇叔……”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在发抖，墨清歌欲言又止。 这是她见过的，皇叔最不冷静的一次。 他抱得很紧，大概是怕自己一松手，便要再次失去这丫头了。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固。 云染倒是很有眼色，马上遣散殿内所有的人，还顺势将房门也一并关上了。 此时，整个内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皇叔……你再不松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终于，墨清歌小声开口道。 顾衾墨这才舍得松开手，修长白皙的指骨，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歌儿，你瘦了。” 他的小歌儿，不仅瘦了，一年不见，还长高了许多。 “真的吗？” “来，让皇叔掂一掂，是不是真的瘦了。”顾衾墨话落，一手将她抱了起来，十分轻松。 他抱着少女，顺势坐下，墨清歌便顺势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姿势十分亲密。 “皇叔……” 墨清歌正要开口，他却低眸，脑袋轻轻埋在她胸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黯淡神伤： “对不起，歌儿，是皇叔没保护好你，让你流落在外，定吃了许多苦头吧。” 一字一句，他心头都在滴血。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只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他好像紧张兮兮的，从自己一进门到现在，说话都在发抖。 于是，墨清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畔低语道：“皇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自责，这一年多我过得挺好的，也没受伤，实力还提升了许多呢。” 这一年多，她是昏迷过来的，所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皇叔就不一样了，想必这一整年，他都是在备受煎熬中度过的。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略带波澜：“你没事就好。” 生离死别，他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是歌儿让你担心了。”墨清歌柔声出言道，“以后，歌儿再也不离开你就是了。” 这句话，宛如将他心口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 “皇叔，你怎么了？”墨清歌见他十分反常，便问道，“见到歌儿平安回来，难道你不高兴吗？” 顿了顿，他才淡淡出言：“歌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第153章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墨清歌怔了怔，心底微微有些波澜，但是转而，她还是平静开口道：“好啊，这次，你又要去三五日，还是一个月？” “……不知。” 不知，是什么意思？ 难道此次，他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歌儿……”须臾，他才淡淡开口，“如今的妖族，内忧外患尚未解决，所以，我须得回万界一段时日，将这些都解决了。” 墨清歌的笑意，僵硬在了唇角，失落之意涌上心头，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皇叔要去很久。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任性，便佯装淡然的语气：“很棘手吗？” “有些棘手，不过，尚且在我的掌控内。”他抱着少女的身子，缓缓出言，“我要将妖族百年前失去的土地，都收回来！”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万界不比北冥大陆，万界土地辽阔，地势复杂，宗门家族众多，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嗯，既如此，那你就去吧。”墨清歌的声音，平静如水。 虽然她心里万分牵扯，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自私。 “待到妖族的战争平息，恢复安定，我就回来找你。”顾衾墨的语气，低沉而又略带失落。 他没有将暗杀，以及楼兰宫一事告诉歌儿，是不想让她诚惶诚恐地去思虑。 这一年来，他也逐渐得知，一年前想暗杀歌儿的，根本不止楼兰宫，至少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宗门，只不过最后，被楼兰宫先得手罢了。 那些宗门，本是冲他而来的！ 所以，只要让他们认为，他没那么在乎这个女子，慢慢自然也就转移了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一年前他一怒之下灭楼兰宫，只不过是年少轻狂、意气用事，而一年过去，他早就不惦记这个女子了。 这个“软肋”无法再威胁到他，那些宗门自然而然就不会再盯着歌儿。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皇叔，你就安心回去解决战事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万界战事吃紧，且棘手，若是皇叔要不断顾及她，难免会分心。 接着，她又出言道：“皇叔，等我实力变强了，我一定会去万界找你的。” 可是现在，她的实力太低微了，去了那乱世般的万界，只会给皇叔添乱。 所以，就算她心里再难过，也只能克制住。 “歌儿。”顾衾墨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道，“答应我，不要去万界，等我回来找你！” 如今的万界，处处都是危险战乱，处处都不太平，他可不放心这丫头一个人去。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答应你，乖乖待在北冥大陆，但若是有一日，我的实力足以在万界立足，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不仅是为了去见皇叔，她自己也想去往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好。”顾衾墨只应了这么一个字，心里却无比沉重。 他一定要尽快平复妖族，他不能让这个丫头等太久。 墨清歌靠在他肩头上，轻声出言道：“但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尽快平息战乱，然后回来找我，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受伤，否则，我也会难过的。” 一字一句，明明温柔如水，却又宛如利刃般，穿透他的心头。 “好。”顾衾墨尽数答应，心如刀绞地开口道，“歌儿，是皇叔对不起你……” 他明明才答应要照顾这丫头一辈子，可如今，却要弃她而去。 是他负了歌儿。 “别这么说，皇叔，我知道，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罢了。”墨清歌搂着他的脖子，“你也别难过，没准，是我先去万界找你了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俏皮，但顾衾墨却见她眼眶微微泛红，仿佛在极力控制着情绪的爆发与崩溃。 那明明心如刀割，却要强装淡然的模样，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言不发，掌心出现一把匕首，“咔嚓”一声，清脆出鞘。 下一秒，就在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衾墨手中的匕首，便已经刺穿了他的掌心。 霎时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墨清歌脸色骤变，看着他布满鲜血的手掌，顿生心疼，“干嘛要伤害自己？” “今日，我对天起誓。”顾衾墨薄唇轻启道，“墨清歌，便是我唯一的妻，倘若日后我负你，或是让你陷入危险，或是让你难过掉泪，便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话落，他将匕首抽出，霎时间，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皇叔，你不必发这样的毒誓，我信你！”墨清歌的眼眶又红了一分，“我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闯入万界去找你。” 她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只有痛至心底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情意，已经如此之深了。 “但是，我不准你以后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了，听到了吗？”墨清歌的语气，有些急切。 “好。” 顾衾墨抱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身子，一丝温存由指尖流入心底，便再也不想松手了。 他摊开手，一枚冰蓝色的宝珠熠熠生辉，透着些许清冷的光亮。 “这是什么？”墨清歌问道。 “这是鲛人泪，为我一半真身所化。”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开口，“歌儿且收好，今后的一段时日，也只能让它代替皇叔陪伴你身边了。” 接过灵石，墨清歌面露些许诧异，紧紧握在掌心，便能感觉灵石中压抑而又狂暴的玄力波动。 一瞬间的感知便告诉她，这灵石绝非凡物！ “一半真身，那岂不是很贵重？”墨清歌还有些受宠若惊。 “不贵重。”顾衾墨语气温和，“比起皇叔对你的亏欠，这算不了什么。” 她殊不知，在鲛人族，鲛人只有认定了它唯一的配偶，才会将自己的真身化物相赠。 “鲛人泪在，我在，若鲛人泪毫无征兆地碎裂，我便……” 不用说，墨清歌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好。”于是，她也没再推脱，欣然收下，“我会日日都带在身上的。” 就好像皇叔日日陪在她身边一般。 这样，她至少能知道，皇叔是生是死。 顾衾墨低眸吻上他的唇，透骨的温热，穿过唇齿，直达心底。 第154章 偶尔也要想我 夜幕，褪了外衣，墨清歌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子，偶然见他颈后有血迹。 “皇叔，你受伤了吗？” 还未等顾衾墨出言，墨清歌便一把拉开他的衣衫，露出白皙而又结实的后背，精致的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只是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有些旧伤上，又添了新伤，疤痕上又结了新疤。 唯有肩头上那道新伤，还狰狞刺目，从肩头直到后背，足有一寸深，明显是被利刀砍伤所留下的，鲜血淋漓。 原本白皙细嫩的一张背，被琳琅满目的伤痕布满了，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墨清歌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一下，鼻头一酸，指骨都有些颤抖。 他这张皎洁如玉的脸，就像是不染纤尘的少年，可谁知这副身体，却是满目疮痍，与他这张美人脸全然不是一个画风。 “歌儿，别看……” 墨清歌纤细的指骨，轻轻划过他背上一道又一道伤疤，启唇道：“皇叔这些年南征北战，时常会受伤吧？” “在所难免。”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在战场上受伤，对他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了。 她从空间中取出疗伤药，小心翼翼地涂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心疼问道：“疼吗？” “没事。”顾衾墨的声音，低沉而又淡漠，“反倒是这些伤口，能时常提醒我，一切都还不够！” 见她半晌不言不语，顾衾墨转过身来，一把将小丫头拥入怀中：“歌儿，别哭！” 小丫头一哭，他的一颗心都乱了。 顾衾墨伸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角的热泪，柔声道：“皇叔答应你，今后会好好保护自己。”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她从未去过万界，但只是看着皇叔背后这一道道伤痕，便能想到，万界的战争有多残酷，杀戮有多冷血无情。 稍微不慎，恐怕就直接丧命了。 “那我们可说好了。”墨清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抽泣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是好好的，若你有半点闪失，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好，我答应你，别哭了。”顾衾墨看着她氤氲的双眸，心疼得不行。 他靠近一些，轻轻将墨清歌眼角的泪水吻干，动作温柔。 “歌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贴在少女的耳边，轻声细语，“记得按时吃饭，按时入眠，生了病，也不要硬撑着，记得……偶尔也要想我。” 墨清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轻笑道：“皇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得，所以我对你的叮嘱，你也一定不要忘了，还有……不要忘了我。” 她想，万界是高阶大陆，遍地都是世家宗门，皇叔身为妖帝，身边的莺莺燕燕定不会少。 若是时过境迁，还不知会不会记得她呢。 “不会。”言简意赅的语气，十分平静。 倏地，觉察到她的身子动了动，顾衾墨抱紧了一分：“别动，歌儿，让我多抱你一会。” 他怕日后，就没机会再抱这么久了。 “嗯。” 墨清歌闭上双眸，静静躺在他怀里，只想岁月静好，一世长安。 他的肌肤有些冰冷，但靠在他怀里，心里便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她很快入了梦，在他怀里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一夜安然。 她殊不知，顾衾墨注视着她的睡颜，一夜未眠，出神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墨清歌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在了，床榻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桌案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粥，是他临走前给她准备的。 微微垂眸，下一秒睫毛便湿了，墨清歌趴在枕头上，神色呆滞，思绪空白。 他走了。 她不知在房间内出神了多久，仿佛整个思绪都被放空了，有些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墨星沉来敲门，叫她去吃饭，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她好像听不见一般，便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墨星沉将饭菜端了进来，见自家妹妹眼神空洞地坐在一旁，面色有些憔悴，一言不发。 “清歌，吃饭了。”墨星沉将饭菜放在桌案上，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她看起来，明显不对劲。 良久，墨清歌才回过神来，淡淡道：“哥哥，他走了。” “谁，谁走了？”墨星沉问道。 墨清歌微微颔首，眸子里流露出些许空白，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我吃不下，你先出去吧。”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墨星沉意识到她情绪不对，便没再多问，“一会我再给你送来。” 丢下这句话，墨星沉便小心翼翼离开了房间，还帮她关上了房门。 今日姐姐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常？ 墨清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整日，都是出神失落，倒也没哭没闹，可就是没动静，也不说话。 又过了一夜，漫长无聊的一夜。 翌日清晨，清水殿正堂。 墨星沉和银瞳也是刚得知，顾衾墨回了万界，这才突然想起，昨日反常的妹妹。 “这下怎么办？”墨星沉有些苦恼，“清歌把她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交流也不说话，我给他送饭，她也不与我说话，也不吃东西。” 银瞳面露担忧：“主人心里肯定很难受，要不然，让你自己静一会吧？” 他想，这种时候，主人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安静。 “都静了一整天了，我担心她会出事。”墨星沉却坐不住了，“不行，我要过去看一眼。” 话落，墨星沉刚要出去，就见墨清歌一袭白裙，莲步轻移而来。 一夜不见，她那张白皙玉琢的小脸，变得苍白消瘦了几分，看着有些心疼。 “清歌，你……” 墨清歌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扯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哥哥，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墨星沉点了点头，“我刚做好早膳，正要给你送去呢，你来的正好，就一起用膳吧。” 第155章 当众表白 墨清歌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早膳，色泽姣好、种类繁多，一看便很有食欲。 “好。”她只应了一个字。 三人坐下来，墨星沉和银瞳便看着墨清歌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东西，相对视一眼，越发觉得气氛不对。 妹妹越是平静，他越是觉得不对劲。 “清歌，你……”墨星沉想开口问她，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银瞳忍不住出言道：“主人，你若是心里难过，千万不要藏着，发泄出来了，会好受很多。” “是啊。”墨星沉点了点头，语无伦次地安慰道，“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走就走了，而且，他肯定还会回来的，不然我们绝对饶不了他！” “哥哥，银瞳，我没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平静回答道。 “你……真的没事吗？”墨星沉还是很担忧。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继续吃着东西，感觉自己好像饿了好几天。 尽管没什么食欲，她依旧逼着自己咽下去。 她答应过皇叔，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所以绝不能食言。 她也相信，分别只是暂时的，今后，她要好好活着，刻苦修炼，这样才能更快见到皇叔。 所以，自暴自弃的事，她墨清歌从来都不会做的。 “你们也多吃点。”墨清歌见他们不吃，便出言道，“不用担心我，我还没那么脆弱，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而想不开。” 两人点点头，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妹妹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转而，墨清歌又问道，“我听说，北星学院近日在帝城招生，是真的吗？” “是，已经快结束了。”墨星沉如实回答道，“清歌，你想去北星学院吗？” “嗯。” 北星学院是圣洲五大宗门之一，也是北冥大陆最有名的一个学院。 所以她想，那个地方是她目前能最快提升实力的地方了。 墨星沉见她这么说，也是欣喜万分：“好，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带你去报名。” 清歌愿意跟他们待在一个学院，他们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 北星学院的招生，是一年一度的，会派人在各个帝国或是地区前来选拔，资质达到要求，便可以进入学院了。 而学院今年在东烬国的招生地点，位于帝城西郊。 每年的招生都会持续一个月左右，而今日，虽然招生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最后几日了，但前来报名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招生之处，为一座偌大的院，是皇上钦点提供的，庭院中有十来间厢房，都是可以报名测试的地方。 步入院落，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 墨星沉和银瞳跟在墨清歌身后，刚一现身，便引起了许多迷妹的关注。 “看啊，是墨星沉，内院的天才少年呢，据说去年是以双属性被特招入学院的，长老们都十分器重他呢！” “长得也太标志了吧！” “今年我一定要入学院，哪怕是外院也行，这样就能有接触慕师兄的机会了！” “你看啊，慕师兄旁边的少年，生的也十分标志……” “是啊，是啊，得不到慕师兄，能跟那位师兄在一起，也不错哦！” “唉，两位师兄怎么跟着一个废物？” “那女子是谁？” “你不知道吗，安平侯府鼎鼎有名的废物二小姐，墨清歌呢！” “真想不通，慕师兄一个天才少年，怎么就摊上了一个废物妹妹？也就长得好看点，中看不中用，有什么用？” 耳畔不断传来一阵杂言碎语，听得墨清歌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非但没感觉到生气，反而还自动屏蔽了。 “慕师兄！”这时候，一个胆大的少女上前来，主动跟墨星沉打招呼，“你今日是特地来看看学院的师弟师妹吗？” 也就是来看他们的咯。 看来，慕师兄还是挺关注她们这些师妹呢。 墨星沉冷着脸：“我陪我妹妹来的。” 那少女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厌恶了，打量了墨清歌一眼，皮笑肉不笑，语气好似在嘲讽：“清歌，你是来报名的吗？这北星学院可不能走后门，就算有个天才哥哥，自己没实力，也进不去呢！” 听似好意提醒，其实是在嘲讽她，没点实力还是别来自取其辱了。 墨清歌勾唇轻蔑一笑：“谢谢，不过我跟我哥哥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我劝你啊，与其在这为别人担忧，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进去吧！” 一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你……”那少女的脸色顿时黑了，仿佛被墨清歌说中了痛处。 她正发愁自己的实力不够达标，眼下还在四处找关系呢。 “清歌，我们走吧。”墨星沉看都看懒得看她一眼。 “嗯。” “墨清歌！”谁知，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叫住了她。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顾云璟一袭紫金色华袍，神色威仪地向她走来。 顾云璟长得不错，身形也在一米八左右，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加上太子身份的加成，顿时收到了许多少女的星星眼。 这可是太子殿下耶！ 然后，她们眼睁睁看着，顾云璟向墨清歌走过去，面容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简直没天理啊！ 太子殿下怎么会关注墨清歌那个废物？ 一瞬间，少女的心纷纷碎了一地。 而墨清歌却只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放在心上。 “墨清歌。”顾云璟笑笑出言道，“皇叔他不要你了，本太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娶了你做妾！” 上次在风华谷，他对这个丫头的印象，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如今的墨清歌，还算能配得上他！ “你别胡说八道！”墨星沉率先打断他的话，“我妹夫什么时候不要我妹妹了？” “呵。”顾云璟依旧是大言不惭，“墨清歌，你也别太难过，皇叔那个人本就是千年冰山，对你动心那也是一时兴起，只有本太子才能给你长久的爱！” 一番话，引来了围观少女的疯狂嫉妒。 太子殿下竟然当众跟墨清歌表白！ 这个狐狸精，勾搭男人的本事还真厉害！ 第156章 肯定是灵石出故障了 然而，他的话只让墨清歌心里一阵作呕，觉得万分好笑。 “给我长久的爱，然后把我娶回去做妾？”墨清歌冷嘲热讽道，“顾云璟，谁给你的脸，让你有自信认为，本小姐会给你做妾？” “呵。”顾云璟冷哼一声，依旧大言不惭，“嫁给本殿，本殿可以帮你进入北星学院！” 居高临下的语气，好似在施舍。 “抱歉，不需要。”墨清歌冷冷拒绝，“我还看不上你这张丑脸呢！” 这个人，可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顾云璟脸色一黑，顿时有些生气。 “我说，你长得太丑了。”墨清歌扬声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一看见你这张丑脸就想吐，快滚吧，别来恶心我了！” 一连串的话，说的围观群众都懵圈了。 她好大的胆子，连太子殿下都敢这样顶撞！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大言不惭的废物被太子教训。 顾云璟也是彻底黑了脸，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颜面都被丢光了。 他虽然算不上倾世绝尘的美男，却也是玉树临风，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说他丑，而且，是这般当众侮辱！ “墨清歌，本殿给你脸，你不要不识好歹！”顾云璟指骨紧蜷，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不识好歹的是你吧，太子殿下？”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告诉你，别说是做妾了，就算你八抬大轿来迎娶我，我也看不上！” 说罢，她懒得继续纠缠下去了：“哥哥，我们走，先带我去报名吧。” “好。” “墨清歌，你给我站住！”顾云璟恼羞成怒，怒骂出声，却还是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呵，好啊，墨清歌，你给本殿等着！”他就不信，还没有他想得而得不到的女人。 墨星沉和银瞳，带着墨清歌来到了最东边的一间厢房。 推开门，厢房内坐着一位五官精致的青衣女子，鼻梁高挺、眉目如星，周身都透着清冷的气质。 这位女子，是北星学院唯一一位女老师，年纪虽轻，却已是玄魂境的实力了。 “月清老师。”墨星沉和银瞳同时出言。 女子这才抬眸，对两个少年露出一抹笑意：“星沉，银瞳，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墨星沉出言道：“老师，这是我妹妹，墨清歌。” 月清的视线，冷不丁落在墨清歌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清浅一笑：“清歌，你今日也是来报名的？” “是。”墨清歌微笑回应。 “先测试一下吧。”月清指了指跟前的三块灵石，解释道，“这三块灵石，会分别测你的等级、属性和天赋。” 墨清歌上前一步，伸出手，先放在第一块测试等级的灵石上。 接着，只见灵石上泛起些许淡淡的光芒，显示出四个大字：一星玄师。 没错，来之前，她吃了隐藏部分玄力的丹药，而她的真实实力，如今已经是一星玄灵了。 不过，一星玄师这个等级，对于刚入院的新生，已经算是很高了。 要知道，去年墨星沉入学院的时候，十三岁的年纪被测出五星玄师的实力，还是双属性，便直接进入内院，引起了学院各个长老的关注。 所以，墨清歌这个实力，虽然比他哥哥逊色了一些，但还是很不错的。 月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天才的妹妹，一定也差不到哪去的。 接着，墨清歌又将手放在第二块灵石上，以测试属性！ 灵石闪烁，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雷属性！ 她用丹药，将另外一个属性隐藏起来了，因而就只测出一个属性。 “主人，你什么时候有属性了？”银瞳好奇问道，他记得，主人原本是没有属性的。 “最近吧。”墨清歌随口搪塞道，接着，将手掌放在最后一块灵石上。 这块灵石，是用来测试天赋的！ 修炼者的天赋，一般以颜色显示，分别分为绿、蓝、紫、橙、金五个品质。 普通的学生，大多数是绿色、蓝色天赋，表示资质一般，天赋能在紫色以上的，便是天才，橙色天赋更是稀有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北星学院中橙色天赋的学生，也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毕业多年的赫连容锦，一个就是去年刚入学的墨星沉！ 至于金色天赋，连他们院长恐怕都没见过，放眼整个北冥大陆，也找不到几个来。 所以这块灵石，顶多只能测出橙色天赋，再高的天赋不可能存在，这灵石也承载不了。 砰— 倏地，墨清歌的手掌刚放上去，谁知，灵石突然爆裂，碎裂成渣！ 房间内目睹的人，纷纷瞠目结舌，看傻眼了。 灵石爆炸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意外。”月清也没多想什么，“没关系，我这还有块备用的灵石，清歌，重新测试一次吧！” “嗯。” 墨清歌也没多想，将手掌放上了新的灵石。 砰— 结果，又一块灵石爆裂，爆裂的前一秒，还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月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金色天赋出现？” 她诧异的看了墨清歌一眼，再怎么也看不出，这少女有什么特殊之处。 明明实力一般，属性平庸，为何天赋如此逆天？ 金色天赋的天才，北冥大陆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一旦出世，必定是妖孽天才，惊尘绝世！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少女是什么妖孽天才。 “可能……我天赋太低，所以这灵石显示不出，被气炸了吧。”墨清歌随口搪塞道。 月清点了点头，也打心底认为，是灵石出了故障。 “没关系，清歌，以你的实力，进入外院还是没问题的。”月清出言安慰道，“过两日，跟星沉和银瞳一起去报道吧！” 就算这丫头天赋平庸，属性也平庸，但以她一星玄师的实力，是足够进入内院了。 况且她才十五岁，日后的发展，谁也说不定呢！ “是！”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 第157章 下马威 月清心里显然有些失落。 墨星沉的天赋和实力明明如此好，可是他妹妹，却显得有些平庸了，跟她想象中的有点落差啊！ 离开了厢房，墨星沉忍不住开口道：“清歌，你刚刚好像隐藏了实力。” 他记得，妹妹一年前就是五星玄师的实力了，怎么可能现在才一星玄师？ “嗯。”墨清歌也没否认。 现在的她，在月清老师眼中，只能算是个资质尚可的学生，测试比她优秀的学生，恐怕也多了去了。 北星学院，原本就是一个大杂烩的地方，实力强大、天赋过人的学生多了去了，什么人都有。 这才刚入学呢，若是这个时候就太过锋芒毕露，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墨星沉没再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竟感觉不到妹妹体内的玄力波动了。 这难道意味着，清歌的实力已经超过他了？ ………… 两日后，三人离开帝城，去往圣洲北星学院。 北星学院，位于圣洲中部，可以说，是五大宗门中地理位置最佳的一处了。 还据说，北冥大陆与万界对接的地方，就在北星学院之内，不过，就算有对接口，想要通过结界去往万界，也需要满足许多条件。 今年，北星学院一共两百多位新生，但能够入内院的，却只不到三十。 而墨清歌的实力，正好就打了个擦边，被分到了内院，也算运气极佳！ 毕竟，虽然同在学院，但内院和外院的差别是很大的，不管是所能得到的资源、指导或是所遇的人，都不是同一个层次，就连所住的地方都有所不同！ 外院弟子住在学院西南角落，且往往都是二十人左右，杂居在一个院子里。 内院弟子则住在学院正西苑，五六个学院分配一个院落，每个学生都有单独的房间。 不过，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都是男女分开居住，所以，墨清歌自然不可能跟墨星沉、银瞳分到一个院落去。 独自踏入内院，墨清歌找到了自己所分配的庭院，刚踏入，耳畔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墨清歌？” 她的声音，一半诧异，一半愤怒。 墨清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三个少女，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许久不见的江嫣然。 她差点忘了，江嫣然本就是北星学院的学生，还是洛彬长老的好徒儿呢。 只见，江嫣然之前被她砍断的手臂，已经被完好无损地接上了，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的。 “你个废物，怎么会在这？”江嫣然指骨紧蜷，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一年多前，她所受的耻辱，所受的痛苦，至今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救了他，她恐怕要落下终身残废了。 她恨墨清歌，恨到了骨子里！ “你都能在这，我为何不能在这？”墨清歌的语气，轻佻而又不屑。 “呵，你被墨王甩了，就来北星学院找存在感了吗？”江嫣然冷声嘲讽道。 “被墨王甩了？嫣然，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江嫣然身后的两个少女，瞬间来了兴趣。 “她啊，是我们东烬国鼎鼎有名的废物！”江嫣然指了指墨清歌，语气尖酸，“与我们墨王本有婚约，墨王也是迫于婚约，无奈对她好了一阵子，现在兴头过了，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直接把她丢在帝城不管不顾了呢！” “呵呵，原来就是个弃妃啊！”另外一个少女附和道，“她还敢出门，也不怕被人笑话。” “就是，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 见墨清歌不动声色，江嫣然越发变本加厉，索性拉住了她的手臂：“别走啊，墨清歌，来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被墨王抛弃的？” “滚开！” 墨清歌冷冷吐出这么两个字。 “哟，这就恼羞成怒了吗？”江嫣然看她面露不悦，羞辱之意更甚，“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墨王恐怕连睡都不想睡你吧……啊！” 啪！ 终于，墨清歌耐不住性子，狠狠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你……你敢打人？”江嫣然脸色一黑，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身后的两个少女也惊呆了。 这个废物，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她们嫣然师姐都敢打！ “再聒噪，我就把你的脸打烂！”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头也不回地往院内去了。 她的时间很宝贵，没精力跟这些煞纠缠太久！ 江嫣然一张原本娇俏的脸狰狞了起来：“墨清歌，你给我站住！” “这也太嚣张了吧。”另外一个少女也附和道。 江嫣然点了点头，便开始装委屈了：“言潇潇，兰雪，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我之前夸大其词，这个女人，不仅下贱，而且还十分野蛮无礼！” 言潇潇和兰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关系，以后，咱们就是统一战线了，非得要她好看！” “是啊，嫣然你看，她已经进去了，一会她就该哭着来求我们！” 说罢，还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她们早知道有新生要搬来，所以，为了给新生一个下马威，特地在新生房间的被褥中，放了一条毒蛇。 没想到，这条毒蛇竟然是用来对付墨清歌的，江嫣然想想都觉得开心。 “嗯。”江嫣然点了点头，“走，我们偷偷跟过去瞧瞧。” 于是，三人偷偷跟了上去，藏在墨清歌房间外，看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墨清歌步入自己的房间中，粗略打量了一眼，还算满意。 这房间不算大，却干净整洁，家具陈设也十分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桌子罢了，多一个人住，恐怕都显得拥挤。 她转过身，漫不经心地掀开被褥，倏地！ 一条足有她手臂粗的毒蛇，躺在被褥下面，两眼冒着绿光，恶狠狠盯着她，像是盯着猎物一般，充满了杀意。 下一秒，直接吐信扑了上去，藏在外面偷看的三个少女，内心一阵兴奋。 咬死这个贱人！ 第158章 玄离苏醒 谁知，墨清歌不慌不忙，凌厉抓住了毒蛇的要害，一把将它拎了起来，动作快准狠，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之意。 正当三个少女露出惊诧之意，只见墨清歌给那毒蛇喂了一颗丹药，瞬间，毒蛇变得乖巧起来，温顺的躺在墨清歌怀里。 这，这怎么可能？ 三阶毒滕蛇，生性嗜血不羁，怎么会轻易就被驯服了？ “乖。”墨清歌抚摸着怀里的小毒物，余光瞥了一眼门外鬼鬼祟祟的三个人，出言道，“去吧，今日就让你开开荤！” 毒滕蛇两眼放光，从墨清歌怀里跳了下来，朝着三人凶狠扑过去，猝不及防。 “啊——” “别过来！” 三个少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江嫣然和兰雪不约而同地将言潇潇推上前去，当挡箭牌。 “你们，你们别推我，别推我……啊！” 下一秒，毒蛇狠狠在言潇潇腿上咬了一口，吸了鲜血，这才心满意足。 江嫣然和兰雪虽然幸免于难，却也吓得脸色铁青，腿脚发软。 看着三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墨清歌唇角微勾，讥讽一笑。 塑料姐妹花，就是如此经不起考验。 那毒滕蛇咬完言潇潇后，就一溜烟蹿得没影了，言潇潇跌倒在地，腿上的伤口流出些许黑血，脸色也变得紫青，毫无血色。 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墨清歌，你竟敢放毒蛇咬人！”江嫣然冷声质问道，“按照学院的规矩，恶毒放毒害人，是要被逐出学院的！” “没错，你就等着被驱逐出去吧！”兰雪也随即附和道。 墨清歌起身，轻蔑地瞥了她们一眼：“你们还是先顾着帮你们的小姐妹解毒吧，否则要不了一会，她就毒发身亡了！” “是啊，你们……”言潇潇躺在地上，也急切出言提醒道，“你们先别急着骂她了，快先给我解毒啊！” 而她们二人丝毫不急着给言潇潇解毒，反而想借机控诉墨清歌一番。 “你纵容毒蛇下毒害人，我这就去告诉学院长老，你等着被驱逐吧！”江嫣然说罢，便要转身去告状。 可谁知，墨清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蛮横将她拉了回来。 “墨清歌，你要干什么？”江嫣然怒目圆睁地瞪着她，“有种你就打我啊！” 在学院无端斗殴打人，是触犯条例的！ 墨清歌冷哼一声，自然不会轻易上她的当：“打你，会脏了我的手，我就是要告诉你，这毒滕蛇是你们弄来的，有证据可循，今日我跟你们私了了，是懒得将事情闹大，若是你们非要多一事去告状，我也不介意追究到底！” 到时候，真相若是水落石出，谁会被驱逐出北星学院，还不一定呢！ 听到这里，江嫣然和兰雪心里“咯噔”了一下，明显有些怂了。 说罢，墨清歌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直接将她甩翻在地。 “啊，你……” “听着！”墨清歌冷冷瞪了她们一眼，“我不想惹事，但如果你们惹我，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的，滚吧！” 兰雪显然有些吓到了，大概从未见过，一个少女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于是，她小声道：“嫣然姐姐，咱们还是先走吧，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江嫣然点了点头，两人便将言潇潇拖了出去，打算自己给她解毒，私了了算了。 否则，以墨清歌那个钻牛角尖的性子，一定会将事情追究到底，若是追究到她们头上来，她们也会幸免于难。 不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不能拿墨清歌怎么样，就去求助师父，让师父出手！ 关上房门，墨清歌才觉得，耳根总算是清净了一些。 她盘坐在床榻上，进入空间玄阵，打算开始修炼，却发现，空间玄阵竟然又升级了，面积变大了许多，玄力波动，也变得醇厚许多。 放眼一看，至少也有五十多平的空间，空间内长出些许绿草、新枝。 这空间玄阵再升级一次，她就能用聚灵石维持运转了！ 接着，一道黑影闪烁，隐约透着强大的玄力。 这是？ 墨清歌从空间玄阵中出来，只见黑色的残影瞬间化作人身，出现在她跟前。 “玄离，你苏醒了？”墨清歌面露惊异。 约摸一年半前，玄离陷入沉睡，如今，总算是苏醒过来了。 “嗯。”玄离微微颔首，“抱歉，主人，玄离来迟了！” “你是何时苏醒过来的？”墨清歌追问道。 “主人在妖兽山脉苏醒后，玄离便隐约苏醒，又调整了几日状态，才出来见你！”玄离的语气冷淡，言简意赅。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眼，顿时感觉他周身的力量，较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你的实力……？” 这一年半，玄离都在玄纹镯中修养、修炼，吸收天地之灵气，实力也是成倍的增涨。 不，准确来说，是成倍的恢复。 他本就是应龙，拥有强大的实力，只是被封印多年，实力需要慢慢恢复。 “恢复了一些，只不过和以前比，还差远了。”玄离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他现在的实力，约摸在三星玄皇左右。 这样的实力，放在北冥大陆都算是绝世强者，但却并不是他全部的实力。 “那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啊？”墨清歌看不出，便好奇问道。 “约摸，也就是玄皇左右吧。”玄离的回答，还算保守。 “玄皇？”墨清歌面露诧异，被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给吓到了，“老天啊，玄离，你也是个大佬啊！”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大佬还真不少，随便一个，就能把她秒成渣！ 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玄皇境根本不算什么。 天知道，她要修炼多少年，才能爬到那个境界去！ 顿时，墨清歌的自信严重受挫。 看来，她得更加刻苦修炼，才能勤奋补拙，提升自己的实力。 “主人，你说什么？”玄离显然不明白，她口中的“大佬”是什么意思，接着又问，“我们这是在哪？” 第159章 你也是个大佬啊 “没什么。”墨清歌摇了摇头，拍了拍玄离的肩膀，“玄离，我们现在身处北星学院，人多眼杂，所以以后，你还是时常藏在玄纹镯中，我若是不叫你，你就不要现身吧！” 这样，也便于他更清净地修炼。 毕竟，这北星学院还是以学生为主，没几个能真正威胁到她的，她一个人足够解决了！ “是！” 玄离没有任何异议，便化作一道残影，钻入玄纹镯中了。 墨清歌也进入玄阵空间之中，开始修炼。 ………… 翌日，江嫣然哭着去跟洛彬长老，也就是她的师父告状。 “师父，墨清歌欺人太甚，您可要为嫣然出口气啊！”江嫣然边抽泣便开口道。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尽量将墨清歌抹黑了说，她自己的罪行，则是一句话轻轻带过。 洛彬盘坐在榻上，眼睛瞎了一只，睁开另一只眼睛，浑浊中带着几分精明，静静听完了江嫣然的话。 “师父。”江嫣然佯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后我跟她就是室友了，可是她如此嚣张跋扈，工于心计，以后徒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啊！” “敢欺负我的好徒儿，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洛彬冷哼一声。 “师父。”江嫣然还不太放心，试探追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顿了顿，洛彬出言道：“现在还不行，等过几个月，老夫亲自给内院学生授课的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那是最好的时机了！ 一般而言，学院都是由老师授课，而洛彬是长老，长老每个月只会给内院学生授课一次，有时候，甚至是几个月一次。 这就看学院安排，以及长老自己的心情了。 “师父，我就知道，你最疼嫣然了！”江嫣然这才破涕为笑，一阵欣喜掠过心头。 墨清歌，我等着看你下场惨烈！ ………… 之后，江嫣然三人，总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整整两个多月，都没什么来往，平静度过。 墨清歌也不怎么出门，除了平日里去上课外，其它时间都窝在空间里疯狂修炼。 由于墨星沉和银瞳都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墨清歌平日里上课，都很少跟他们一起，担心自己拉太多仇恨。 短短两个多月，她也突破了二星玄灵，实力更上了一层！ 这日，听闻学院长老亲自授课，墨清歌便跟墨星沉、银瞳一同去了。 内院的弟子，熙熙攘攘来了上百个，毕竟学院长老授课的机会少之又少，长老们实力强大，经验丰富，学生能从长老那学到的东西，自然是更多了。 “今日是哪位长老授课？”墨清歌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不知。”墨星沉摇了摇头，“好像是洛彬长老。” 洛彬？ 对于这个名字，墨清歌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 当年帝城的炼丹师大赛上，要收她为徒的那个洛彬？ “呵，墨清歌，你孤陋寡闻了吧，连我师父都不认识？”江嫣然趾高气昂地嘲讽道，“我师父的炼丹术，放在圣洲也是一绝的！” “是吗？”墨清歌讥讽一笑，“那我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下一秒，一道白影从天而落，只见洛彬一袭白色长袍，周身的气场淡然飘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就是洛彬长老啊！” “是啊，据说洛彬长老不仅是玄王境强者，前不久，还炼制出了六阶丹药呢！” “六阶丹药？那他岂不是六阶炼丹师了？整个北冥大陆也找不出几个六阶炼丹师啊！” “洛彬长老太强大了！” 听见众人的吹嘘声，作为洛彬首徒的江嫣然，也觉得自己瞬间有了面子，唇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众人都以为，今日洛彬长老会教他们炼丹术，谁知，他却来了一句： “今日老夫第一次给新学生授课，便轻松些，来次实战课吧！” 慈眉善目的样子，真的会让人认为，他是个慈祥的老者。 “实战课？”这是搞什么鬼？ 学院炼丹术最厉害的长老，不教他们炼丹，反而授实战课，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一时之间，众学生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充满期待的。 再怎么说，也是长老亲授的实战课。 洛彬身旁一位随行的学生，毕恭毕敬地问道：“洛彬长老，不知今日的实战课，您要以何种形式？” “老夫今日，就亲自考考你们的实战经验吧。”洛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所有学生心里犯“咯噔”了。 长老这是要亲自动手吗？ 洛彬长老的实力，虽然在一众长老众不算太强，但好歹也是玄王。 他们这一群人，大多都是玄师的实力，就算天赋绝佳的，也不过玄灵左右。 这样的实力，在一个玄王面前，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北星学院这么多年，在实战课中能跟长老打得有来有回的，历史上只有一个，那就是赫连容锦！ 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妖孽鬼才，他们这些人天赋虽然不错，跟赫连师兄比，肯定是没法比了。 “老夫知道轻重，自然会点到为止，不至于伤及性命。”洛彬的语气，还算温和。 此言一出，众人才放心了一些。 “担心什么，长老只是测测我们的实力罢了，怎么会真的与我们动手？” “是啊，能与长老交手，是我们的荣幸！” 见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洛彬便伸手，指了指角落处：“如此，那个丫头，你第一个来吧！” 洛彬所指之处，正是墨清歌伫立的地方。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墨清歌身上，在心里为她默哀。 对阵玄王境强者，还是第一个上，不被打死，心态也要炸死吧！ “呵。”江嫣然冷嘲热讽道，“墨清歌，恭喜你，能被我师父第一个挑中，是你的荣幸！” “你别幸灾乐祸了！”墨星沉反而先着急起来了，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道，“长老，不如学生先来吧？” 银瞳也随即出言道：“或者我先来也行！” 顿时，墨清歌受到一干少女的恶狠狠注视。 真是个狐狸精，竟然能让她们两个美人师兄为她出头，她墨清歌凭什么？ 洛彬冷哼一声，语气略微有些不悦： “怎么，老夫还不能亲点学生了？” 第160章 他来真的了 “不敢，只是……” 墨星沉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后退，不要说话。 “老夫向来都希望，每个学生都能独立，而不是遇上一点事就退缩，让别人出头，你说呢？” 洛彬说罢，还若有所思瞥了墨清歌一眼，好似在嘲讽。 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即使对上一位玄王境强者，也能从容不惊。 “长老既然点到了学生，自然是学生的不胜荣幸。”话落，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跃上了前方的擂台，语气轻飘飘，“如此，就劳烦洛彬长老见拙了！” 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仰视一个强者说话。 “哼，不自量力，还敢这么狂妄！”江嫣然冷声骂道。 她等着看墨清歌被打脸！ 墨星沉和银瞳站在台下，纷纷为她捏了一把汗。 再怎么点到为止，那毕竟是玄王境强者，两个大阶的差距，不是开玩笑的！ “清歌，你可一定要小心。”墨星沉喃喃自语道，眉宇间全然是不安之意。 洛彬也随即轻跃上了擂台：“你这小丫头，还算有些魄力。” 接着，他话锋一转：“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听老夫的实战课吧，老夫将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虽然老夫会点到为止，但实战课都是真刀真枪，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若是受了伤，心理承受能力也强大一点，可别哭鼻子啊！” 他的语气，听似像是调节气氛的调侃。 但墨清歌却听出了挑衅与警告。 不过，她表面还是平静一笑：“学生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来吧！” 她掌心的玄力，凝聚已久，蓄势待发。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洛彬话落，身影轻盈一闪，直接闪至墨清歌面门，几乎是瞬息之间。 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对方的掌风已经砸了过来，她急忙抬掌，正面迎了上去。 砰—— 下一秒，墨清歌被甩飞出去十多米，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老头是来真的？ 这是墨清歌一瞬间的反应。 一般的实战课，老师都只是会将他的实力压至比学生略高一点点。 可是她能感觉到，刚刚那一掌，洛彬没用尽全力，也至少使了七八分力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点到为止，顶多就压了一两成的实力。 他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她趴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剧烈震荡，刚刚自己若是没有抵挡，恐怕就被这老东西被一掌拍死了！ 不过，这也让她知道，玄灵境与玄王境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就算早有防备，也反抗不了半分。 众人唏嘘，有的是惊悸，有的是同情，更多的是嘲讽。 “这个废物，连长老三成力道一掌都接不住，是怎么进内院来的？” “听说，慕师兄是她哥哥，八成是靠着关系进来的吧！” “就是……” “才不是！”银瞳脸色骤变，“刚刚洛彬长老那一掌，分明用了七八成的力道！” “银瞳，你不要信口雌黄！”江嫣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师父说了点到为止，自然是点到为止，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区区学生下重手？” “就是！”马上有人附和，“洛彬长老可不是这种人！” “清歌！”墨星沉却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急切出言道，“长老，我妹妹实力低微，无法与您相比，请您手下留情啊！” “星沉，你在说什么呢？”洛彬还佯装一脸无奈，“老夫方才只用了两成力道罢了，这小丫头身子骨太弱，不经打，老夫也没料想到啊！” 说罢，他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还假意关心道：“小丫头，你还行不行？” 听似关心的语气，在众人看来，有些嘲讽。 他想，自己这一掌下去，墨清歌没落个残废，已经算很不错了。 布满鲜血的指骨紧蜷，少女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甘心。 她墨清歌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既然被欺辱了，那就站起来，打回去！ 倏地，墨清歌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飞身而起，化作一道倩影掠至洛彬面门，重重一拳砸了过去，带着涌动的玄力。 一系列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众人看在眼里，都惊呆了。 “这丫头胆子可真大，还敢反击！” “呵，等着看她被收拾得更惨吧！” 洛彬伫立在原地，没想到这倔强的丫头还能爬起来。 但他毕竟是玄王境强者，敏锐的感知力还是有的，正面迎上了墨清歌的拳头， 动作迅速，而又从容不迫！ 谁知，拳头快要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墨清歌突然侧身，转变方向。 砰— 凌厉一掌砸在洛彬后背，虽然不至于让他受伤，却将他击退了好几步。 这小丫头，还会使诈了？ 顿时，洛彬也认真了起来，转身的瞬间反手一掌轰出。 墨清歌早有防备，身形迅速一闪，却还是被他的掌风擦身，击退好几步。 “小丫头，逞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洛彬佯装好意提醒道。 “呵。”墨清歌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不以为然道，“无妨，继续！” 洛彬冷哼一声，心想，这可是你自讨苦吃！ 话落的瞬间，洛彬瞬间出现在墨清歌身后，她转过身来，匕首飞速弹出，正好架住洛彬的拳头。 谁知，洛彬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她单薄的肩头，重重一捏。 “咔嚓——” 顿时，肩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淋漓的鲜血，顺着她肩头流淌而下。 墨清歌吃痛却未出声，掌心的匕首一旋转，电光火石般刺入洛彬的胸膛。 “你……” 洛彬没想到，这丫头在被禁锢要害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反击，而且身手如此之快。 但对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墨清歌手腕正要使力，洛彬周身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她连人带匕首弹飞了出去。 这一次，墨清歌受伤更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体内刚凝聚而起的玄力，仿佛瞬间溃散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天旋地转。 第161章 对阵玄王 全身的筋骨断裂了一半，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 众人看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这次，洛彬丝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烈火凝聚掌心，铺天盖地地轰了过去。 这是？！ “赤焰掌！洛彬长老竟然对这小丫头对玄技了！” “那可是玄阶中级玄技，玄王挨上了都不一定好过，那丫头完了！” “清歌！” “主人！” 墨星沉和银瞳几乎是异口同声，飞跃上前去，想出手救人。 而洛彬却微微侧目，随手一道结界将他们都阻隔在擂台下。 谁都别想插手！ “清歌！”墨星沉好几下都未能破开结界，急得语无伦次，“这个洛彬，他来真的吗？” 狂暴的赤焰掌，铺天盖地向墨清歌面门袭去，连所经的空气都被扭曲，可想而知，威力有多恐怖。 墨清歌见势不妙，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玄力疯狂凝聚掌心，眸子里充满了决绝的杀意。 不反击，她就得死！ 倏地，体内的雷电便瞬间凝聚而出，化作一道狂暴的惊雷，向眼前的巨大火球轰了过去。 惊雷诀！ 这老东西想要她性命，她就要他玉石俱焚！ 霎时间，狂风大作、风云骤变，好似笼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沉。 惊雷诀一出，围观的学生纷纷傻眼了。 这又是什么变态玄技？ 一火一雷，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重重对碰在了一起，瞬间引起层层震荡、涌动！ 砰砰砰—— 擂台被轰然击碎，场内发生了巨大的爆裂声，就连刚刚洛彬设下的结界也被震碎。 若是没有这道结界，剩下的学生，恐怕要被余力震伤了。 妈呀，这都是什么恐怖玄技？ 空中，爆裂声不断，惊雷与烈火不断碰撞，两道身形斗得十分激烈，竟给人一种不相上下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一个玄师境的小丫头，竟然能跟玄王境的长老打得不相上下？ 墨星沉和银瞳看着空中的战势，有些揪心。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妹妹的玄技能有一战之力，但毕竟实力相差太大，还是处于被动，不断后退，根本找不到还击的机会。 “墨清歌是哪里学来如此恐怖的玄技？”江嫣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雷诀，至少是玄阶玄技！ 一个玄师境的低手，怎么可能掌控得了玄阶玄技？ 可是，墨清歌却得心应手，掌控得炉火纯青，只是力道有所不足，且玄力太过稀薄。 两人在空中斗得风云变色，墨清歌以守为主，洛彬也没办法三两下就收拾了她，只能不断耗着。 起初，洛彬还略微保留，后来发现这丫头越来越难缠，索性次次出手都用尽全力，想尽快解决。 墨清歌意识到他的出手越来越狠绝，而自己体内的玄力快要耗尽了。 反观洛彬倒是一脸轻松，仿佛没有任何消耗。 玄王境，就是不一样！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只会被耗死，耗到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洛彬的身形悬浮于空中，指骨紧蜷，眸子里充满了怒火和不可置信。 他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玄师境的低手，自己一两下就教训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难缠，自己跟她纠缠一个多时辰了，还没能干脆果断地杀了她！ 一个玄王境的高手，被一个玄师境低手耗了一个多时辰，这不是让其他学生看笑话吗？ 果然，擂台下开始议论纷纷了。 “你有没有觉得，洛彬长老开始认真起来了？” “这丫头也太顽强了吧，都一个多时辰了，要是换了我，估计早就昏死过去了！” “我怎么感觉，墨清歌的实力好像也不弱？不像只是玄师境……” “能跟玄王境强者耗这么久，确实不简单……” “洛彬长老莫不是收拾不了她了？” 听见这样的杂言碎语，洛彬更是恼羞成怒，感觉自己颜面扫地，心中的怒火，一涌而上。 此时，墨清歌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发丝略微有些凌乱，精致的小脸也布满了鲜血。 但她依旧从容不迫，唇角微勾，对洛彬投去一个挑衅的笑意：“洛彬长老，还打不打？” 轻蔑的语气，满是不屑。 顿时，洛彬怒发冲冠。 这个丫头，竟然还敢出言挑衅他？是活腻了吗？ 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要一招解决这个难缠的丫头！ 倏地，洛彬周身的赤色玄力，开始疯狂涌动、攀升，那恐怖的玄力威压，压得整个场内的学生都喘不过气来。 “长老这是要做什么，动真格了吗？” “他疯了吧，对一个低手下如此重手！” “墨清歌今日是铁定完了……” 下一秒，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赤焰阵，灼热滚烫，仿佛靠近半分，都会被熔化得一干二净。 狂暴的赤焰阵将墨清歌包裹其中，四面八方的汹涌烈火，朝她面门袭去。 “这……这不是赤焰阵吗？” “长老怎么连赤焰阵都使出来了？那可是洛彬长老对阵神兽时才会使出的玄技！” “墨清歌死定了，这赤焰阵被玄王境强者碰上，都会被重伤，她还不得被瞬间秒成渣了？” “她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能把洛彬长老逼到这个份上？” 擂台下，充斥着惊诧、惊恐，众人纷纷后退，生怕自己被赤焰阵的余力所伤。 只有墨星沉和银瞳，忧心忡忡地奔上前去，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清歌！” “主人！” 墨清歌指骨紧蜷，自然也意识到危险临头，也知道，自己若是硬碰硬，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于是，她闭上眸子，几乎将体内所有的玄力凝聚而出，迅速结出一道冰蓝色屏障，挡在自己周身。 玄武印！ 砰—— 下一秒，赤焰阵狂暴撞击在玄武印上，天地震荡！ 玄武印挡住了赤焰阵的九成攻势，却还剩些许余力，落在墨清歌身上，将她震飞了出去。 玄武印的余力也将洛彬震退，洛彬稳住脚步，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赤焰阵，连玄王境强者都可以重伤，怎么会被一个低手挡住？ 结界被彻底震碎，墨星沉和银瞳飞奔上了擂台，一把抱起墨清歌轻如纸片的身子。 第162章 不反击，就得死！ “清歌！” “主人，你怎么样了？” 此时，少女苍白的脸色满是血迹，一袭白衣也被鲜血染红了许多，轻盈的身子，仿佛支离破碎。 “没事……还没死呢。”墨清歌语气倔强，心想，刚刚若不是玄武印挡下了九成的攻势，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擂台下一阵懵逼的唏嘘声。 “墨清歌也太强了吧……赤焰阵都没能杀了她？” “你看，洛彬长老好像也受了点伤！” “竟然能将玄王境强者打伤，这丫头可真厉害！” “洛彬长老今日的状态不行啊！” 一连串的话，瞬间刺痛了洛彬的自尊心，他指骨紧蜷，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了。 不，他不可能连一个低手也收拾不了。 “还没结束呢！”顿时，洛彬恼羞成怒，狂暴一掌又向墨清歌面门袭去，仿佛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么多学生看着，他身为长老，不能丢了颜面，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如此没用，连一个低手都收拾不了！ 墨清歌看着迎面而来的掌风，身体却很难再动弹一下，眸子里划过一丝冷冽的怒火。 这个老不死的，当真是要杀了她啊！ 墨星沉和银瞳迅速起身，挡在她跟前，视死如归。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人伤害清歌，任何人也不行！ “快闪开，你们不要命了！”墨清歌见势，急忙推开二人，满是血迹的小手紧蜷，仿佛打算殊死一搏了。 砰—— 洛彬掌风落下的瞬间，墨清歌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下一秒，洛彬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吐血。 众人唏嘘，不可置信。 “洛彬长老竟被墨清歌击退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出手，是玄离。 他本是乖乖听主人的话，主人不让他现身他就不现身，可是刚刚情况太过危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若是不出手，主人就死定了！ 洛彬重重落地，只觉自己被震出了内伤，眉宇间露出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刚刚那恐怖的出手，实力绝对在他之上，不可能是这个丫头！ 难不成，这丫头背后还有什么强者撑腰？ 暂时脱离了危险，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下一秒，视线一黑，便直接倒在墨星沉怀里了。 “清歌，清歌！” 洛彬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胆大包天的丫头，胆敢对长辈下手！” 墨星沉冷哼一声：“洛彬长老，明明是你先对我妹妹下重手，怎的说反了？我妹妹她只是个低手，还能伤了你不成？” “墨星沉！”江嫣然冷冷呵斥道，“你敢顶撞学院长老，好大的胆子！” “我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墨星沉依旧面不改色，“洛彬长老，您说好了点到为止，却一直对我妹妹下狠手，难道不是故意针对吗？” 姐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算与整个学院为敌，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老夫说了，老夫没有下狠手，是这丫头身子骨弱罢了，怪得了谁？”洛彬露出了些许狰狞的面目，“倒是你们兄妹，一个个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了，来人啊……” “慢着！”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月清飞跃上了已经垮掉的擂台，担忧地看了墨清歌一眼，便上前去： “抱歉，洛彬长老，星沉是关心则乱，才会出言冒犯，您心胸宽广，就不要跟几个小娃娃计较了，再说，清歌已经受了重伤，若是闹出人命，您也说不过去啊！” 温和的语气，却字字珠玑，先将洛彬抬高，再让他不得不宽恕。 “哼。”洛彬冷哼一声，想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若是再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于是，他没好气道：“罢了，这一次，老夫尚且不计较，希望你日后管好你的学生，先教会他们什么是规矩，再教他们本事吧！” “是！” 丢下这句话，洛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今日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没能收拾一个小丫头，自己还受了伤，明日传出去，他的老脸该往哪搁？ 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洛彬走后，墨星沉才将墨清歌抱了起来，一脸担忧地看向月清，向她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老师，我妹妹她不会有事吧？” 月清摸了摸墨清歌的脉象，心头顿时一阵惊诧。 洛彬竟然对一个普通学生下如此重手，这丫头不仅内伤严重，连筋骨都被震碎了大半。 秀眉微蹙，月清从储戒中拿出一颗丹药，喂墨清歌服下，出言道：“别担心，带她去我那，我亲自给她疗伤吧！” “那就多谢老师了！”道了谢，墨星沉便抱着自家妹妹，匆匆离开了原地。 ………… 少女安然躺在床榻上，发丝略微凌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月清伫立床边，温和的玄力不断注入她体内，脸上挂着挥散不去的凝重。 这丫头的伤势太重，她也只不过是玄魂境的实力，想用玄力修复她的筋骨，还是有些为难。 倏地，月清的玄力被迫打断，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老师，你没事吧？”银瞳关心问道。 月清摇了摇头：“老师实力有限，恐怕没办法短时间恢复清歌的伤势。” “老师，勿要自责。”墨星沉语气温和道，“您今日肯出手救我妹妹，我们已经很感谢你了！” 毕竟，月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今日敢为了自己的学生，去顶撞长老，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 “咳咳……” 这时候，床榻上的少女剧烈咳嗽了两声，吐出些许鲜血，缓缓睁开了眸子。 她这是还没死吗？ “清歌，你醒了！” “主人，你怎么样了？”银瞳关切问道。 “没事。”墨清歌的语气，有些虚弱，大概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看来，那老头还是不行啊！ 她的视线落在了月清身上，猜到了一二，便出言道谢：“多谢老师刚刚出手相救！” 第163章 出名了 “我也没做什么，不必谢我。”月清也很客气。 墨清歌从储戒中拿出几颗丹药，服了下去，闭上双眸，体内的玄力开始缓缓运转。 此次，她的内伤有些重，就算有丹药，恐怕也需几日才能恢复。 不过，这次的死里逃生，也让她记住了！ 总有一日，她会还回去。 “我今日，是不是很丢脸？”她淡淡问道。 “不。”银瞳摇了摇头，“主人，你今日很厉害，洛彬拼尽全力，都没能杀掉你，他可是玄王境强者呢，要我看，他才丢脸！” 墨星沉秀眉微蹙，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以后，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了，洛彬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你，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大不了认声怂，避开他就是了！”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更不敢想。 “呵，下一次？”墨清歌冷哼一声，不屑道，“下一次，我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她墨清歌，什么时候认过怂？ “你这性子若是不改，日后会继续吃亏的。”墨星沉都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了。 明明是个娇弱的少女，倔强起来，简直比汉子还刚！ 墨清歌唇角微扬，对他吐了吐舌头，无所无谓道：“没关系，我有你们给我撑腰，怕什么？” “唉。”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你就可劲作吧，总有一天把自己作死了！” 转而，他的语气又傲娇了一分：“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我想吃小笼包。”墨清歌脱口而出。 “好。”墨星沉一口答应了下来，悉心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起来，我就把小笼包给你送来了。” “嗯。” 墨清歌心满意足一笑，心想，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哥哥，可真幸福。 或许是太乏了，她很快便昏睡过去，银瞳一直在床边守着。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期间也只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意识始终是混沌的，墨星沉和银瞳轮流照看着，不敢有半点疏忽。 直到第三日傍晚，她苏醒过来，才觉得自己体内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浑身一阵神清气爽。 伸了个懒腰，墨清歌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此时的她，躺在墨星沉的床榻上，嗯……也就是所谓的男生宿舍。 在内院，男女是分开住的，为了方便照顾，墨星沉直接将她安顿在了自己的住处。 这时候，墨星沉推开房门，将刚做好的晚膳端了进来，见她醒了，有些诧异。 “清歌，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墨星沉的语气，有些担忧。 “我已经没事了。”墨清歌语气淡淡。 “当真没事了？”墨星沉还有些不相信，“在你亲哥哥面前，就不要逞能了！” 毕竟，那么严重的内伤，若是普通人，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逞什么能？”墨清歌说话间，毫不客气地拿起他手中的一块饼，便吃了起来，“我有什么好逞能的？” 墨星沉依旧不相信，伸手摸了摸她的脉象，竟发现真的快好全了，有些惊诧：“竟然真的没事了？”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了，你紧张兮兮的干嘛？”墨清歌边吃着东西边嘟囔开口道。 虽然她伤势严重，但好在自己备了许多灵丹，天天有灵丹吊着，恢复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许多。 “好吧。”墨星沉微微松了一口气，“是我小看你的自愈能力了！” “躺了几日，我感觉浑身都没劲，想出去透透气了。”墨清歌瞥了一眼窗外的光景，顿时来了兴致。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墨星沉出言道，“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日，都快成学院的风云人物了。” “是吗？”墨清歌嗤笑出声，“说来听听？” 她怎么不知道她就出名了呢？ “还不是因为你跟洛彬那一战。”墨星沉便耐心解释道，“一个普通的学生，跟长老打了一个多时辰，还把长老打成了轻伤，墨清歌，北星学院自建立以来，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是谁？”墨清歌追问道。 “赫连容锦。”他脱口而出。 “桃花眼？” “嗯。”墨星沉微微点了点头，“虽然那个桃花眼有些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北星学院最大的一个风云人物，这次你跟洛彬一打，快要跟他齐名了。” “呵呵，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墨清歌尴尬一笑，自然知道，他的语气也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她本不想一进学院就锋芒毕露，可是这次，却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不得已而为之。 用过了晚膳，墨清歌便跟着墨星沉、银瞳出去。 由于她身处男学生所居住的庭院，一路上，不断碰见男学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多少有些尴尬。 “墨清歌，你是墨清歌吗？”倏地，一位胆大点的男子上前来，主动跟她搭话。 “是。” “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那男子的语气，略带倾慕。 墨清歌尴尬回应一笑，心想，自己都这么出名了吗？还久仰？ “清歌，前几日洛彬长老的实战课我不在，但是听闻了你的英勇战绩，今日见到你真人，没想到你长得竟也如此漂亮！”那男子的眼睛都直了，温柔出言道： “不知，在下可有追求你的机会？” “我……” “没有机会！”墨星沉率先替她拒绝了，“我已经有妹夫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清歌，我们走！” 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要坚决斩断妹妹身边的一切烂桃花！ 那男子看着墨清歌离开的背影，驻足许久，久久都无法释怀。 走在路上，墨星沉没好气地出言道：“清歌，以后你出门，还是戴个面具再出来吧！” 她肯定没看到，一路上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 “哥哥，你怎么学起皇叔来了？”墨清歌秀眉微蹙，有些不满。 “哼。”墨星沉冷哼一声道，“妹夫不在，我得帮他看好你了。” 第164章 哥哥的烂桃花 他都恨不得将自家妹妹护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男人觊觎。 “喂，你叫谁妹夫呢？”墨清歌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你跟皇叔不是水火不融吗，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还是不是她亲哥哥了？ “清歌，我还没说我妹夫是谁呢，你自己怎么就对号入座了？”墨星沉说罢，还露出腹黑一笑。 墨清歌老脸一红。 该死，竟然被这小子给套路了！ “嘿嘿。”墨星沉轻笑出声，“我开个玩笑。” 不过嘛，在诸如此类的事情上，他跟顾衾墨确实站在同一战线上，不能让自家妹妹被随意惦记！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索性转移话题：“前面是什么地方，如此热闹？” “那是决斗场。”墨星沉脱口而出。 “决斗场……” “嗯。”墨星沉便跟她解释道，“学院是不允许斗殴打架的，否则会被处分，但决斗场除外，入了决斗场，只要是你情我愿，生死不论！也有许多人，在决斗场下赌注，总之，算是学院内一个比较血腥的地方吧……” “原来如此。”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银瞳银白色的瞳孔一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主人，我感觉决斗场周围，有一股异样的气息。” “你感知到什么珍宝了吗？”墨清歌问道。 “不太清楚。”银瞳摇了摇头，“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嗯。” 于是，三人便步入决斗场境地，迎面而来的氛围，肃杀而又冷漠。 可想而知，此处应该流了不少血！ 决斗场很大，大到乍一看都望不到尽头，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擂台，几乎都占满了人。 擂台上的战斗，残酷而又血腥，还有一些围观群众，在擂台旁下赌注，沸反盈天。 “哥哥，等等。”倏地，墨清歌见他发丝微微有些乱了，便伸手去帮他理。 由于墨星沉的个子已经高她大半个头，墨清歌只能踮着脚，才能帮他整理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远远看去，画面还是挺唯美的。 “星沉！” 倏地，一道略带愠怒的女声，打断了原地的融洽气氛。 只见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黑着一张脸，上前来一把拉开墨清歌，怒火中烧地质问道：“狐狸精，干嘛靠星沉这么近？” “宋语萱，你别胡闹！”墨星沉秀眉微蹙，冷冷呵斥。 墨清歌冷冽的眼神，快速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臻首娥眉、皮肤白皙，大大的杏眼甚是水灵，是个标志的美人，可惜，全身上下都透着嚣张跋扈的戾气。 只觉告诉她，这紫衣少女不是什么善茬。 “你又是谁？”墨清歌冷冷反问道，丝毫不退让，“凭什么来管星沉跟谁在一起？” “主人。”银瞳在她身后小声解释道，“她是宋雨萱师姐，锦夜国公主，自从我跟星沉哥哥入学院，她就一直纠缠着星沉哥哥，星沉哥哥不理会，她还四处散播谣言，说他们两人是一对！” 现在，整个学院都闹得沸沸扬扬，以为墨星沉跟宋语萱是恋人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大概明白了。 原来，是觊觎她哥哥的美貌啊，难怪刚刚见她跟她哥哥如此亲密，会恼羞成怒。 这个女人，脸皮真是厚，还敢散播谣言！ 哥哥啊哥哥，你可真倒霉，怎么每次都撞见这种烂桃花呢？ 看墨星沉刚刚的态度，对这个所谓的锦夜国公主，应该是没什么好感的。 “星沉是本小姐的人，你这个狐狸精，不要打他的主意！”宋语萱的语气，十分凶狠。 她是学院师姐，所以也不知道，墨清歌跟墨星沉是兄妹关系，甚至都没见过墨清歌。 看见眼前这一幕，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有新学妹在勾搭星沉了。 她宋语萱看上的人，绝不能被任何女人觊觎！ “宋语萱……” 墨星沉冷着一张脸，正要解释…… 谁知下一秒，墨清歌故意伸手，挽住了墨星沉的手臂，身体还靠近了一些，姿势不知有多暧昧。 她看向宋语萱，唇角还挂着一丝极为挑衅的笑意。 怎么，她挽她哥哥，旁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你放手！”看见这一幕，宋语萱的脸色顿时黑了，气得肺疼，“你跟星沉究竟是什么关系？” 星沉对她的态度一向冷淡，甚至都不让靠近，可是眼前这个少女，如此亲密地靠近星沉，星沉竟然没有任何排斥之意！ 一时之间，宋语萱有些慌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虽然学院中喜欢墨星沉的师姐师妹无数，但墨星沉都是一样的冷漠态度，唯独今日，对眼前这个少女，态度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不仅没有排斥，眼神还很温和。 “如你所见。”墨清歌瞥了她一眼，轻佻出言道，“我跟星沉的关系很不一般呢，星沉已经有我了，可看不上你这样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跟哥哥的关系，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做法更绝吧。 暧昧十分的语气，真的会让人误会，兄妹二人就是一对亲密恋人。 “你说什么？”宋语萱指骨紧蜷，仿佛受到了打击。 再看墨清歌，薄唇翘鼻、眉目如画，比她的容颜还要精致许多，身材也完美姣好，一时之间，宋语萱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好似墨清歌跟墨星沉站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狐狸精，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 “我说，星沉已经有我了，看不上你这种货色，你还是快滚吧，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墨清歌毫不留情地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种烂桃花，她还是果断帮哥哥斩草除根了！ “你敢骂本小姐？”宋语萱气得不轻，仿佛快丧失了理智，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本小姐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出言不逊的贱人！” 哧—— 耳光还未落下，墨星沉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声警告：“别动她！” 第165章 还收拾不了她了吗？ 话落，他甩开宋语萱的手，宋语萱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啊……”宋语萱跌坐在地上，除了怒火中烧，还有不可思议，“星沉，你……你竟然维护她！”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星沉维护一个女人，岂能甘心？ “星沉心里在意我，自然要维护我了。”墨清歌故意笑了笑，添油加醋道。 “呵，靠男人维护，算什么本事？”宋语萱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墨清歌，你敢不敢接受本小姐的挑战！” 正好，眼前就是决斗场，索性来个干脆！ “别理会她，她可是五星玄灵！”墨星沉低声道，接着冷冷瞥了宋语萱一眼，“我们不接受这种无聊的挑战！” 他心知肚明，宋语萱入院三年多了，如今可是五星玄灵的实力，放眼整个学院，都没几个学生能跟她有一战之力的。 妹妹的实力，顶多跟他差不多，如何能跟宋语萱硬碰硬？ “好啊！”谁知，墨清歌却一口答应了下来，话锋一转道，“但如果你输了，就得给星沉道歉，并且从星沉的视线中消失，以后也别再来骚扰他了，不知可否？” “本小姐是不会输的！”宋语萱信心十足。 一个新生，也敢在她面前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不知，她是这北星学院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女吗？ “回答我。”墨清歌只要一个回答。 “呵，没问题！”宋语萱冷嘲热讽一笑，答应了下来，“谁输了，谁就彻底远离星沉！” 她是下意识认为，自己是绝不可能输的。 “主人，不要！”银瞳开始为她着急了。 “不要啊……你这不是胡闹吗？”墨星沉秀眉微蹙，也有些紧张。 这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身的伤刚好，这会又要开始找不痛快了吗？ “放心。”墨清歌的语气，却是无所畏惧，“收拾不了洛彬，我还收拾不了她了吗？你们就等着看吧！” 到了玄灵级别，每一小阶的差距都是比较明显的，宋语萱如今已经是五星玄灵的实力，而墨清歌不过刚刚踏足二星玄灵。 两人的差距还是有些明显的，却依旧按不住墨清歌想帮哥哥斩烂桃花的心。 况且，有惊雷诀和玄武印在手，她有把握越过这三星的差距。 “你……”墨星沉还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妹妹已经跟宋语萱走远了，急忙跟了上去。 他妹妹，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穿梭在擂台之间，宋语萱趾高气昂道：“说吧，你想怎么比？” “呵。”墨清歌不太懂，“决斗就决斗，难道还有什么不同的规则和方式吗？” “哈哈哈！”宋语萱嘲笑出声，“你连这决斗场的规则都不懂，就敢应了本小姐的战帖，本小姐可真佩服你的勇气呢！” 决斗场决斗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双方不用任何玄器，也可以规定双方用同样的玄器，或是规定用不用玄技，等等…… 总之，规则多不胜数，通常都是决斗的双方共同商议决定的。 “废话少说，规则你来定吧！”墨清歌也懒得跟她废话。 “好，那我们就用最简单的规则吧。”宋语萱脱口而出道，“我们去旁边的器阁，各自挑选一把等级相同的玄器，谁先掉下擂台，就算谁输！” 这是最简单直白的规则了，用同样等级的玄器，以示公平，剩下的，就看谁的实力更甚了！ “嗯。” 墨清歌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下来。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求吗？”宋语萱追问道，“比如，让本小姐先让你三招之内的，否则一会，师弟师妹们还不认为我欺负你了？” 她的语气，自信十足，下意识认为自己赢定了。 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别说新生了，就算是学院的老学生，也找不到几个对手。 “宋师姐，你废话这么多，还打不打了？”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不耐烦。 宋语萱黑着脸，被她气得不轻：“好啊，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的，一会别怪本小姐不手下留情！” 既然这丫头自找不痛快，自己就好好教训她一顿吧！ 决斗场旁侧有一座器阁，里面放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玄器，几乎都是四阶以下，专门供学生决斗挑选使用的。 两人步入器阁，一片杂乱映入眼帘，整个器阁横七竖八地堆着大堆玄器，没有分类，也没有秩序，倒是更像一个杂物仓库。 这器阁没人看管吗？ 刚步入，墨清歌就觉察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转过身，只见一位模样邋遢的老者，正慵懒靠在一旁的位置上，喝着酒水，一副烂醉，周身都是酒精挥发的气息。 “喂！”宋语萱微微蹙眉，不耐烦地上前去，踢了那老者一脚，“起来了，我们是来挑选玄器的！” 真想不通，学院为何会要这么一个废物酒鬼，来看守决斗场器阁。 虽然里面的玄器等级都不高，但也不能放心交给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吧，整日喝的烂醉如泥，这器阁的东西丢了，恐怕都不知道！ 可是偏偏，从她进学院开始，这老头就是决斗场器阁的看管，从没被换过。 “进门右拐，自己选！”那老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指了指内门方向，语气随意。 “哼。” 宋语萱对他丢去一个不屑的眼神，自顾自进去挑选玄器了。 那老头的视线，好似漫不经心落在了墨清歌身上，原本浑浊的眸子，突然明亮了许多，仿佛一眼认出。 是她！ 他在此处等待这么多年，这小丫头终于出现了吗？ 不过，老者一言不发，依旧低头饮酒，怡然自在。 宋语萱随手挑了一把三阶长剑，看着墨清歌摇摆不定的样子，出言嘲讽道： “喂，你该不会是什么武器都不会用吧？” 那可就有笑话看了！ “我得想想。”想想用什么武器对付她比较好。 “那你快点，本小姐可没太多时间跟你浪费！”丢下这句话，她便不耐烦地离开了这又脏又混乱的器阁。 墨清歌不理会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堆玄器，挑花了眼。 第166章 清歌，一招秒杀！ 长剑是她最拿手的冷兵器，用长剑太没劲，用刀吧又太暴力了，用弓箭暗器、长枪棍棒，似乎又太别出一格了。 纠结之下，墨清歌随手拿了根长鞭，掂量在手中，还算满意。 这个正好！ 正要出去，那酒鬼老头醉醺醺地开口道：“丫头，这是二阶玄器，你拿这玩意会吃亏的！” 刚刚宋语萱拿了把三阶长剑，按照规则，墨清歌应该也挑选一把三阶玄器的。 毕竟，二阶玄器和三阶玄器，无论是材料或是硬度、性能，都是天壤之别，一把好的玄器，就能给修炼者本身带来许多优势。 可是，这还没开打，她就让自己吃亏了！ “无妨，三阶玄器中挑不到称手的了，就这个凑合用吧。”墨清歌倒是不在意，拿着长鞭便出去了。 “呵呵。”老者望着墨清歌的背影，浑浊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欣喜，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一点没变，还是如此倔强。” 他等待了一千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丫头轮回转世，这一次，他定不会让这丫头再陷入危险之中了！ ………… 擂台上，一白一紫相对而立，皆是容颜可人，却英姿飒爽的少女。 擂台下，除了墨星沉和银瞳，围观的学生无数，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台上的两个少女，可都是他们北星学院的风云人物。 一个是实力天赋惊人的师姐，一个是前不久刚跟洛彬长老拼死对抗，头铁到底的小师妹！ 这两个人的对抗，肯定是精彩绝伦，看点不断。 台下的学生，都纷纷开始押注了。 “来看一看瞧一瞧，下注了，下注了！” “你觉得这两个人谁会赢？” “肯定是宋师姐了，宋师姐可是实打实的五星玄灵，整个学院都没几个对手呢！” “就是，墨清歌前几日虽然跟洛彬长老僵持了许久，但她自己可是受了重伤，明显就是靠着皮厚，在负隅顽抗嘛！” “嗯，这一次，我押宋师姐！” “喂，那可不一定啊，墨清歌头那么铁，万一也死不认输，耗到最后了呢？” “反正我押宋师姐了！” 虽然墨清歌在学院出了名，但他们大多数人也没亲眼见过，所以大多数还是押了宋语萱。 只见宋语萱的名字上面，堆满了高高的星币。 星币，则是他们北星学院的通用货币，需要通过修炼课程、完成任务、奖励，或是决斗场、交易市场等来获得。 总而言之，获取的途径还是很多的。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银瞳冷哼一声，从储戒中拿出自己所有的星币，押在了墨清歌的名字上。 墨星沉随即也押了一千多个星币。 不管清歌是输是赢，他们都押定了清歌！ “呵，这两个傻子，竟然押墨清歌，他们怕是不知道宋师姐的厉害吧！” “一会等着看！” 听着台下的议论，宋语萱冷哼一声道：“喂，我说，原来你就是前几日，被洛彬长老打成重伤的那个墨清歌啊？” 她也只是听说，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整个学院，能让她宋语萱放在心上的人，还没有几个！ “是。”墨清歌没有否认。 “你以为能跟洛彬长老交手，就很厉害了？洛彬长老只不过让着你罢了！”宋语萱的语气，依旧狂妄十分，“今日碰上本小姐，让你原形毕露、身败名裂！” “好啊，那我等着看，你如何让我身败名裂。”墨清歌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这女人，废话可真多！ 话落，宋语萱飞跃而起，长剑瞬间出手，直指面门，带着浅蓝色的水属性玄力波动。 墨清歌面不改色，长鞭轻盈抛出，牢牢缠着她的剑身，剑身瞬间震得长鞭破损了些许。 “你拿的是二阶玄器？”交手的瞬间，宋语萱感知到了什么。 “随手拿了一件，没注意是几阶。”墨清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呵，你还真是狂妄！”拿了把二阶玄器，就敢来跟她打。 宋语萱指骨紧蜷，指骨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打算直接将它的长鞭震碎。 二阶玄器的硬度，是远远比不上三阶玄器的。 谁知，墨清歌出手凌厉，迅速收回了长鞭，轻盈的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带着劲力，将宋语萱击退好几步。 “你……”玄技落了一空，宋语萱显然不甘心，狂暴的剑气再次袭来。 空中，震荡起层层水柱，四面八方想墨清歌包裹而来。 她凌空而起，掌心的雷电出手，穿透水柱，直达宋语萱面门。 “这……这就是前几日，墨清歌对阵洛彬长老所用的惊雷诀吗？”台下一阵唏嘘。 “我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真的有啊！” 砰—— 惊雷诀完美穿过水柱，宋语萱急忙提剑去挡。 只听见“哐啷”一声，长剑被劈成两段，她连人带剑被震飞了出去数米，吐血。 一招秒杀！ 宋语萱师姐，被一个新生一招秒杀了？ 那狂暴的雷电，将宋语萱的胸口灼出一个血洞来，妖娆的鲜血流淌不断。 台下一片震惊。 “墨清歌究竟是什么实力，竟能一招击退宋师姐？” “我感觉，她跟宋师姐实力差不多啊！” “她可是今年刚入院的新生，新生能有玄灵的实力，也太不可思议了！” 宋语萱指骨紧蜷，十分不甘心，飞身而起，浅蓝色的掌风向墨清歌背后狂暴轰去，周身的气温，仿佛都低了许多。 水云掌，玄阶低级灵技！ 众人看得一脸紧张，倒是墨清歌不慌不忙，飞速转过身来，掌心的雷电凝聚已久，正面对上了宋语萱的掌风。 砰—— 又是一阵轰鸣的爆裂声，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但墨清歌迅速爬了起来，还未等宋语萱反应过来，便一个凌厉的飞踢踹过去，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宋语萱踹飞了出去。 “啊！”宋语萱落在擂台边缘，胸口被踹了一脚，积压在胸中的一口鲜血吐出，感觉肋骨都被她踢断了两根。 第167章 你们竟然是兄妹？ 这丫头的力气，怎么会如此大？ 台下又是一阵唏嘘声。 “不是吧，宋语萱师姐今日是怎么了，连个小师妹都打不过？” “这个墨清歌不简单，日后，必定也是北星学院的风云人物啊！” “看来今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唉，我刚刚押了宋师姐五百星币，现在还能改变主意吗？” “亏死了，简直亏死了……若是宋师姐不赢，我以后就再也不信她了！” 墨星沉和银瞳，也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为墨清歌拍手叫好。 他们没想到，妹妹刚刚并不是在逞能，而是真的有信心能收拾宋语萱，才会爽快答应决斗。 准确来说，这根本不叫什么决斗，就是单方面吊打嘛！ 这下子，宋语萱作为天子娇女的面子，也算是丢光了。 听着这些杂言碎语，宋语萱指骨紧蜷，被气得不轻。 被一个新生按在地上摩擦，对她这个天子娇女来说，简直就是对尊严的践踏！ 她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只听见“刷”的一声。 “啊……” 墨清歌凌厉的长鞭落在她身上。 霎时间，皮开肉绽，刺骨的疼痛传入心底！ “墨清歌，你……啊！”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鞭甩了过来，宋语萱再次吐血，有些爬不起来了。 她抬起头，略显惊慌地对上墨清歌的眸子，只见墨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似睥睨。 “墨清歌，别打了，你……” 宋语萱话落，墨清歌又是一鞭甩了上来，抽得她面目狰狞，鲜血四溅。 “啊——” 这一次，筋骨都要被她的长鞭给震裂了。 “你别打了，别打了！”宋语萱此时根本没什么力气，语气这才软了几分，“我都已经输了，你还要继续动手吗？”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我记得我们协商规定，从擂台上掉下去才算输，你还没掉下去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没下去，我就能一直打，哪怕打死你，也没人管！ “我……”宋语萱没想到，她会钻这种牛角尖！ 啪！ 还未说什么，墨清歌又是凌厉一鞭上去，冷声道：“若有魄力，就起来与我继续啊！” 三两下就倒了，可真没劲。 “啊！” 刚刚墨清歌那一鞭，带着些许雷电，钻入她体内，彻骨的疼痛，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入院以来，从来没有哪一个学生，能让她这般毫无还手之力。 直觉告诉宋语萱，这个女人很恐怖！ “我……我认输了，你别打了！”于是，宋语萱低着头，没好气地认输了。 再不认输，自己真有可能被她打死！ “呵！”听见他亲口认输，墨清歌才肯作罢，扬手一鞭将她甩下了擂台，重重落地。 砰—— “啊……” 宋语萱重重摔在地上，抬起头，只见墨清歌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周身的其他学生，仿佛都在嘲讽她。 “真没用，连个新生都打不过！” 尊严，被践踏到了泥土中。 她可是天之骄女啊，她怎么能输？ “你输了。”墨清歌冷冷出言道，“按照约定，你得跟我哥哥道歉，并且澄清你之前所有的造谣，让大家知道，我哥哥跟你没关系！” 言简意赅，没有半句废话。 “哥哥？”宋语萱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了墨星沉一眼，又看了墨清歌一眼，“他……他是你哥哥？” 简直是爆炸消息！ 刚刚怎么就没人告诉她？ “嗯。”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墨星沉，墨清歌……你们，你们……”宋语萱念了下两人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你们联合起来蒙骗我吗？” “我骗你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星沉不是我哥哥了？”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是你自己心思想歪了，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 宋语萱脸色骤黑，气不打一处来，只觉自己被这兄妹二人耍得团团转。 “星沉。”于是，宋语萱含情脉脉地看向墨星沉，语气略带可怜，“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就算看在我一颗真心的份上，也不要对我如此绝情吧！” “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墨星沉的态度依旧冷漠，“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情意，可是你却恶意造谣，损坏我的名声，难道，我不应该追究到底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之间。宋语萱有些语无伦次了。 墨星沉话落，周遭也议论纷纷。 “原来，是我们误会了，本以为慕师兄跟宋师姐是一对呢，原来是一厢情愿啊……” “若是这样的话，宋师姐造谣就有点过分了，应该道歉！” “是啊，应该道歉才行！” “宋师姐。”墨清歌看着她，淡淡出言道，“我也没想将你如何，只要你今日当众道个歉，将事情澄清，日后别再来纠缠我哥哥，这件事，咱们就算翻篇了！” 不冷不热的语气，却越发显得墨清歌大度，倒是宋语萱，明明不在理，却还死皮赖脸地不肯道歉。 宋语萱气得脸色铁青，只好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于这样的态度，墨清歌显然还不满意，“既是道歉，总得有个诚恳的态度吧？” 宋语萱冷哼一声，看着墨星沉，出言道：“对不起，星沉，先前那些闲言碎语，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在造谣，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但这一次，愿赌服输，日后我再不纠缠你就是了！” 她真的是被迫无奈，才会说出这种话。 罢了，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就暂且道个歉，回头有的是机会，整死墨清歌这个贱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语萱始终低着头，脸色黑得可怕。 她讨厌这些冷嘲热讽的人，更是对墨清歌恨到了骨子里！ “嗯，记住你说的话。”墨清歌这才勉强满意，冷冽的语气，仿佛在警告她。 若还有下一次，就不只是道个歉认个怂如此简单了！ 第168章 几个菜，喝成这样 “好了，哥哥。”墨清歌慵懒出言道，“拿好星币，咱们走吧，这里太吵了！” “嗯。”墨星沉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这一次，少说也赢了十几万个星币，那些输掉星币的学生，一个个欲哭无泪，纷纷出言指责宋语萱。 “唉，真是不争气，害我把星币都输光了！” “可不是吗？我也一样，宋师姐，你要还我星币啊！” “是啊，还有我的……” 宋语萱蹲在地上，面对这些劈头盖脸的责骂，只觉得脸面全无。 她瞪着墨清歌离开的背影，指骨紧蜷，恶狠狠出言道：“墨清歌，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击败你的！” 她宋语萱可是天之骄女，从来不甘心尊严被这般践踏，既然被践踏了，那就改日加倍讨回来！ 由于玄器是在器阁借来的，因而，用完了自然还要还回去。 宋语萱“啪”的一声，怒气冲冲地将断剑拍在桌案上，扭头就走，也不给一句解释。 “喂！”那看管老头叫住了她，“弄坏了器阁的玄器，是要照价赔偿的！” “哼！” 宋语萱冷哼一声，转过身来，一大袋星币拍在桌案上：“不用找了，本小姐有的是钱！” 耀武扬威地丢下这句话，宋语萱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口中还在喃喃骂道：“不过是一个看门的老狗，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出言不逊？” 那老头喝着酒，摇了摇头道：“真是个没礼貌的小丫头！” 这时候，墨清歌也上前来，将长鞭归还，一言不发。 老头粗略打量了一番，见长鞭没什么损坏，有些诧异地问道：“打赢了？” “嗯。” 墨清歌漫不经心应了这么一个字。 “哟，小丫头还不错。”老头笑了笑，慵懒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有老夫我当年的风范。” 墨清歌冷不丁丢给他一个白眼，心想，我认识你吗？ “要不你留下来，做我徒弟吧？”老头好似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他要收自己做徒弟？ 墨清歌粗略打量了他一眼。 只见老者一头花白的发丝凌乱，皮肤干枯粗糙，留着不知多久没打理的胡子，一袭青色长袍被污渍染得一块一块的，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一笑满脸都是橘子皮般的皱纹。 他斜靠在榻上，一手拿着酒壶，仪态随意、神色迷离，一看就是个老酒鬼。 “老先生，您喝多了吧？”墨清歌的声音，还算客气。 “你看老夫这样子，像是喝多了吗？”老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墨清歌怔了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像！ “老夫看你天资聪慧，才愿意收你为徒，寻常人想拜师，老夫还不乐意呢。”老头冷哼一声，说完又灌了一口酒。 溢出的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落在他那本是污渍满满的衣衫上。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便故意问道：“那你说说，你能教我什么？” 她倒是很好奇，究竟几个菜让他喝成这样？ “我能……”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反正，肯定比学院那几个废物来教你强多了！” 废物？ 他说的是学院的老师和长老吗？ 还真是大言不惭呢。 看来，这老头不仅醉了，还醉得不轻。 “那我恐怕无福消受，告辞了。”墨清歌尴尬一笑，随口搪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等等，清歌！”老头突然又叫住了她。 墨清歌停驻脚步，有些诧异。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老头看着墨清歌的背影，浑浊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激动和希冀。 不过，他还是淡然自若地开口道：“想拜师，随时过来，为师在这等着你！” 墨清歌回过头，正好看见那老头拂袖一挥，瞬间将那把断剑修复完好。 顿时，墨清歌心生惊异。 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头，竟也是位炼器师吗？ 那长剑好歹是三阶玄器，想要修复，就得丢进炼器炉里面重铸，除非炼器术十分高超，才能不用炼器炉，便轻松修复。 不过，墨清歌也没多说什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头看着墨清歌离开的背影，出神了许久，眉宇间竟露出一丝苦涩之意。 “清歌，你终于回到为师身边来了，为师等你等的好苦啊。”那语气听起来，竟有些黯然神伤。 倏地，他突然看见，门口处掉落了一块熠熠生辉的物品，便抬手一道劲力，将那掉落在地的物品吸了过来，握在掌心。 冰蓝色的鲛人泪，色泽纯净澄澈，隐隐透着清冷的玄力波动，仿佛靠近一些，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分。 一看，便知是极品灵石！ “鲛人泪……”老头干枯的手掌，将鲛人族握在掌心，不置可否一笑，“小丫头，为师等着你回来找我！” 就算那小丫头无心拜师，这么贵重的物品丢了，她也会找回来吧。 ………… 果不其然，刚回内院，墨清歌就发现，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见了，于是匆匆跑去决斗场器阁，结果发现天色太晚，器阁竟然关门了。 “这个老头，该不会是想私吞我的东西吧？”墨清歌喃喃自语道，显然还有些担心。 那鲛人泪，可是皇叔临走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得找回来！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墨清歌又来器阁拜访，那老头依旧不在。 顿时，她开始有些慌乱了，心里想着，那老者不会是骗子吧？ 罢了，她晚上再来，就不信碰不到！ 接着，一连十多天，墨清歌每日都往器阁去，终于在约摸半个月之后，再次踏入，便闻见扑鼻而来的酒气。 “老先生。” 墨清歌定睛，只见那白发老者依旧斜靠在榻上，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怎么。”老者见了她，内心一阵欣喜，表面上却平静出言道，“今日又要跟人决斗？” “不。”墨清歌也不卖关子，直入正题道，“上次在器阁，我有件随身物品掉落在此，不知，老先生可有看见？” “你说的可是这个？”老者拿出那冰蓝色的鲛人泪，波澜不惊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第169章 青玄子 “没错！”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伸手去接，而那老者却收回手，没有要给的意思。 墨清歌便毕恭毕敬出言道：“老先生，这灵石是我的，我可以用星币来作为交换，请你把它还给我吧！” 不卑不亢的语气。 “星币？”老者冷哼一声，笑笑调侃道，“这灵石好歹也是妖帝真身所化，你几个星币，就想把老夫我打发了吗？” 不划算的买卖，他可不做。 他故意吊了这丫头十多天的胃口，可不是只为了换几个星币的。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是妖帝真身所化？” 而且还是一眼看出！ 这个老头，好像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呵。”老者不置可否一笑，大言不惭道，“妖帝那个小屁孩，也算是老夫亲眼看着长大的，别说是真身了，就算他拉的屎，老夫也认得！” 墨清歌：“……” 这老头，说话可真粗鄙！ “你先把鲛人泪还给我，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就是了。”墨清歌也不继续跟他扯淡了，直入正题道。 “还给你也可以。”那老者语气一点也不正经，“你给老夫当徒弟，老夫就还给你。” 墨清歌语塞…… 所以，这老头是不占她便宜誓死不罢休了吗？ “老先生，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无心拜师。”墨清歌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老者自顾自喝着酒，一言不发，似乎告诉她，没得商量！ 看着老者手中的鲛人泪，墨清歌顿时起了明抢的念头。 既然他不给，自己就抢过来！ 于是，墨清歌身形一跃，瞬间出现在老者跟前，正要去抢夺。 谁知下一秒，老者一口热酒灌下，不慌不忙，身形一瞬间化作残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那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快的身手！ 回过头来，只见老者倚靠在一旁的柜子上，依旧是一副酒鬼模样。 墨清歌指骨紧蜷，显然有些不甘心，一个凌厉的箭步冲过去。 眼看着就要抢到手！ 结果，在她碰到鲛人泪的前一秒，老者又瞬间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面不改色。 墨清歌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便不再追了，没好气道：“喂，老头，你再耍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她也意识到，这老者虽然不起眼，实力却肯定不低！ 能一眼看出妖帝真身，实力能低到哪去？ “小丫头恼羞成怒了？”老者不怒反笑，倒是想看看，她要怎么对自己不客气。 墨清歌冷哼一声，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架短炮。 老者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中的武器，却没有任何慌乱之意。 谁知，墨清歌唇角微勾，腹黑一笑，短炮没有对准他，而是对准了器阁角落中那十多坛酒。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老者的对手，肯定不会傻乎乎与他硬碰硬了。 砰—— 一炮轰出，最边上的那坛酒轰然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者脸色一黑，看见自己的千年陈酿被这么毁了，一时心急万分： “臭丫头，你快住手，别乱来，别乱来啊！” 墨清歌莞尔一笑，短炮对着那剩下十多坛酒，出言威胁道：“咱们等价交换，你把鲛人泪还给我，我就饶了它们！” “你……”老者顿时被她气笑了，“小丫头，连师父都敢威胁，真是胆大包天！” 跟一千多年前轻狂的清歌，简直是如出一辙。 “换不换，你一句话。”墨清歌懒得跟他废话，作势要去轰剩下的酒。 “别别别，别冲动！”老者急忙叫住她，“丫头，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你别做这种冲动事啊，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说来听听？” “我呢，把东西还给你，你也考虑一下，要不要拜我为师，如何？”绕来绕去，还是这句话。 不过这一次，老者的语气倒是恳切了许多。 墨清歌听得出，他没在跟自己开玩笑，是真心想收她为徒。 但她还是不依不饶，摊开手：“先把东西还给我！” 老者无奈叹了一口气：“真拿你这个丫头没办法！” 话落，他拂袖将鲛人泪抛了出去：“拿去，这小玩意，老夫还不稀罕呢！” 墨清歌接过鲛人泪，这才收起手中的短炮，仔细查看了一番，便收入怀中了。 还好，没有弄丢，也没有任何损坏。 这时候，心里突然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这个老头不简单，拜他为师，咱们不亏！”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连玄离都觉得这老头不简单，看来，他是真的有些来路了。 东西拿了回来，墨清歌也就平静了许多，接着问道：“老头，你让我拜你为师，也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显然，她是起了动摇之心。 这个老头并非真的想要她的东西，如此煞费苦心，就为了让他拜师吧。 至少也没什么坏心。 “老夫号青玄子，人称器尊。”老者悠然喝了一口酒水，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了一些。 “……没听说过。” 一句话打脸。 青玄子：“……” “你个孤陋寡闻的小丫头，能听说过什么？”青玄子的语气，带着些许鄙视，“早在几千年前，老夫就已经威震四海了，那个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呢！” 几千年前…… 妈呀，她今日遇到了个什么老妖怪？ 不过，这老头也有可能是喝多了，在天马行空地吹嘘罢了。 墨清歌故意顺藤摸瓜地问道：“那你的实力究竟是何种境界？” 对于这个问题，她倒是很好奇。 “这个……老夫也记不清了。”青玄子随口搪塞道。 墨清歌：“……你能教我什么？” “只要是你想学的，为师都可以教你。”青玄子的语气，信心十足。 “我现在，只想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站在这大陆之巅！” 然后去万界，光明正大地站在皇叔身边，而不是成为他的一个累赘。 “哈哈哈，小丫头有魄力。”青玄子爽朗一笑，转而，语气认真了许多，“老夫能授你天阶玄技！” 第170章 有奶便是娘 听到这里，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双眸放光。 天阶玄技？ 玄技分为凡、灵、玄、天、神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高、中、低三级，凡阶最低，神阶最高。 于她现在的等级而言，基本上修炼的都是灵阶玄技，玄阶玄技，都已经算是封顶了，在整个学院都算是稀有。 至于天阶玄阶，那恐怕只有学院几个闭关长老与院长，才有可能习得，放眼整个大陆，也找不到几卷出来。 那神阶玄技，则是根本不存在于北冥大陆的。 所以，这老头一上来就拿天阶玄技诱惑，谁能扛得住？ 于是，墨清歌故作若有所思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成交！” 为了天阶玄技，没骨气就没骨气一次吧。 两人踏入了墨清歌的空间玄阵之中，青玄子看着眼前小而破的空间玄阵，不由得喟叹： “这么小个地方，连转身都不够。” “我这好歹也是升级过两次的空间玄阵，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墨清歌小声嘀咕道。 “呵，升级过两次，那跟没升级能有什么区别？”青玄子俨然一副不屑的表情。 墨清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苦心孤诣升级了两次的空间玄阵，在他眼里竟如此一文不值。 于是，她顺藤摸瓜地问道：“你若有更大的空间玄阵，便带我进去啊？” “唉，罢了，就这个，先凑合用吧。”青玄子无奈妥协了下来。 他又不是玄阵师，哪来的空间玄阵。 “那你是否可以授我天阶玄技了？”墨清歌回归正题，扑朔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急什么？”青玄子却一脸淡然，“不就是天阶玄技吗？你这小丫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墨清歌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那你总归也要先拿出来，才能让我相信，你真的有天阶玄技吧？” “这空间实在太小，为师若是一出手，恐怕直接将你这空间玄阵炸毁了。”青玄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么夸张？ 带着半信半疑，墨清歌将怀里的鲛人泪抛出，冰蓝色的灵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下一秒，瞬间化作一道冰蓝色的结界，将整个空间玄阵笼罩其中了。 “来吧。”她说。 她就不信，这老头能将这结界也一并震荡开了。 青玄子笑了笑，漫不经心出言道：“丫头，我看你是炼丹师，体内的火属性却未被唤醒，这对你的炼丹术进步十分不利，如此，为师便先教你一个火属性玄技，将你体内的火属性唤醒吧。” 炼丹师，是每一个职业都能成为的，只不过，火属性的修炼者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其它属性虽然也有炼丹师，但大多都是低阶，不太可能出现高阶炼丹师，一般而言，高阶炼丹师都是火属性修炼者！ 相应的，任何人都能修炼所有属性的玄技，只不过，若是修炼者与玄技的属性相对应的话，才会事半功倍，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 “唤醒？”墨清歌没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属性不是天生而定，还能唤醒吗？” “没错，属性确实是天生而定，无法改变。”青玄子淡淡解释道，“但你体内，却远远不止如今被唤醒的两种属性，其中也包括火属性，为师只是帮你唤醒罢了！” 墨清歌怔了怔，有些惊异。 也就是说，她体内本就有火属性，只是没被唤醒？ 是她孤陋寡闻了…… “清歌，看好了，这便是为师要教你的天阶玄技，红莲业火。”青玄子话落，掌心瞬升腾起一股灼热滚烫的烈焰，呈赤红色。 下一秒，狂暴的红莲业火出手，青玄子周身烈火环绕，如同地狱阎罗，整个天际瞬间被染红，变得火光漫天。 墨清歌能感觉到，周遭的温度也仿佛一下子进入火炉，连空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所扭曲。 烈焰扫荡天地，花草树木全部归为灰烬，变得灰蒙蒙一片，不复存在！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那巨大的玄力威压，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红莲业火的毁灭能力，实在太恐怖了，而且，都是瞬息之间的。 好在她空间玄阵小，没什么建筑，否则定会瞬间倾塌、灰飞烟灭了！ 砰—— 倏地，耳畔传来破碎的声音，火势疯狂蔓延，墨清歌眼看着，那冰蓝色的结界碎裂成渣，消散在空中。 结界碎了？ 霎时间，没了结界的庇护，那恐怖的烈焰疯狂肆虐开来，仿佛一瞬间就可以吞噬整个空间玄阵。 下一秒，青玄子及时收手，整个天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红莲业火全然消失。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鲛人泪，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灵石在你手中能发挥至此，已经很不错了。”青玄子的语气，似是安慰。 至少，还能撑那么一小会。 墨清歌回过神来，悠悠道：“好恐怖的烈焰。” 相比较起来，洛彬的那两个火属性玄技，根本就是一坨屎，没办法比！ 洛彬的赤焰阵出手，她尚且还能负隅顽抗一会。 但直觉告诉她，若是撞上了刚刚的红莲业火，别说反击了，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得被吞噬成灰烬了。 “呵，这算什么，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青玄子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此处空间太小，为师实在施展不开身手。” 否则，他刚刚的瞬间出手，就足以将整个学院烧成灰了。 她不知道，这红莲业火是何种等级的玄技，但绝对在天阶以上了！ 于是，墨清歌迫不及待道：“那你快教我吧！” 闪烁的大眼睛，水灵灵的，透着些许光亮。 青玄子却还要卖个关子：“咳咳，要为师教你玄技，还如此没大没小的吗？” 墨清歌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 这一声“师父”，叫的可真是乖巧。 青玄子心头“咯噔”了一下，一千多年前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如出一辙，鼻头微微有些酸。 回来了，他的小歌儿，回来了…… “有奶便是娘，小丫头，快起来吧。”青玄子随即将她扶了起来。 第171章 拜师 “师父，你怎么了？”墨清歌起身，见他干枯的眼眶微微泛红，便出言问道。 不是吧，自己不过是叫了声师父，这老头，也太容易感动了吧？ “曾经，为师也有个小徒弟，跟你很像。”青玄子的语气，略带喟叹。 有生之年能听见这小丫头再喊一声“师父”，足矣。 “那她人呢？”墨清歌追问道。 “她……已经陨落一千多年了。”青玄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凝固。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墨清歌急忙改口：“咳咳……对不起，师父，我不该突然提及你的伤心事。” 墨清歌心想，师父的徒弟都陨落了一千多年，可想而知，师父的年岁该有多大？ 天呐！ “无妨，无妨，为师已经释怀了。”青玄子爽朗一笑。 更何况，他的爱徒，如今已经回来了。 “为师先将红莲业火的心法传授给你。”青玄子拉住她的手臂，“来，将手掌摊开。” 墨清歌摊开纤细白皙的指骨，闭上双眸，一串复杂的心法瞬间传入意识。 天阶高级玄技，红莲业火！ 妈呀，不仅是天阶玄技，而且还是天阶高级玄技。 相当于，已经无限接近于神阶玄技了！ 要知道，神阶玄技可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就连万界都不一定拥有。 是个大佬，她好像捡到宝了！ 虽有些复杂，但她很快便将心法烂熟于心。 睁开眸子，青玄子问道：“都记住了吗？” “嗯。” “全记住了？”他还有些不可思议。 “大概吧。”墨清歌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于是，她凝神静气，依照心法，玄力汇聚丹田，缓缓凝聚掌心。 下一秒，她觉察到自己的体温明显开始上升，灼热滚烫的烈焰蹿升而出，跃然在她掌心。 一团，微不足道，一掐就灭的小火苗…… “这也太微弱了吧……”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一阵微风刮过，瞬间将那团好不容易凝聚的小火苗，也给吹灭了。 就这个火势，别说是烧毁一个城了，她看，连生个火烧个柴都难。 “你第一次出手，便能召唤出红莲业火，已经很不错了。”青玄子倒是有些惊异，“多练些时日，便熟络了。” 毕竟，他当年修炼这红莲业火之时，修炼了大半年，才能勉强召唤出这么一团小火苗。 这丫头的天赋，还真是妖孽啊！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便再次凝聚玄力，将烈火召唤出，这一次，速度比刚刚略快，但依旧是一团不起眼的小火苗。 倏地，她隐约感觉，自己体内的玄力波动，有了微弱的变化。 她体内，好像多了一种属性？ “师父，我……我体内的火属性，似乎被唤醒了。”连墨清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刚刚还以为青玄子在扯淡，以为唤醒属性一说，都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这么快就自打自脸了！ “嗯。”青玄子倒没有过多的意外，“你体内未被唤醒的属性，可不止这一种。” “真的吗？”墨清歌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师父，那我体内，究竟有多少种属性啊？” “这个……”这个，他也看不出来。 于是，随口搪塞道：“你先将这红莲业火练成了，为师再慢慢告诉你吧。” “好。” 墨清歌兴致冲冲地答应了下来，也没多问什么。 之后的几日，墨清歌就待在空间玄阵中，不断重复地召唤着红莲业火。 终于，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小火苗变成了大火团，飞掠而出，瞬间将不远处的一块青石熔成了粉碎！ “师父，我成功了！”她大声呼喊道。 此时，躺在树上打盹的青玄子，慢悠悠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刚被震碎的青石，又看了一眼墨清歌掌心的火团，嗤笑道：“这叫什么成功了？” “我刚刚一掌震碎了青石呢。”墨清歌脱口而出道。 刚刚那红莲业火的威力，且不说多了，瞬间秒杀一个宋语萱，根本不在话下！ “你那点火苗，挠痒痒还差不多，能对付谁？”青玄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喝了一口酒，“行了，继续吧。”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言不发，继续修炼。 又过了约摸十日。 一道月白色倩影划过长空，身姿绰约，狂暴的火团出手，疯狂肆虐、蔓延，将这小小的五十多平土地，全部包裹其中。 空气，仿佛都变得灼热滚烫了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高温惊醒，青玄子睁开双眸，看着少女飒爽的背影，满是皱纹的眉宇间露出些许欣慰。 那轻盈灵动的背影，仿佛触动了他的心头，回想起曾经如出一辙的画面。 “不错，不错！” 听见来自师父的赞许声，墨清歌收回狂暴的烈火，转过头来。 青玄子身形轻盈一跃，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小丫头，几日不见，进步还挺快。” “师父，我如今，应该已经领会这红莲业火的精髓了吧？”墨清歌眨巴着大眼睛，追问道。 “嗯。”青玄子微微点头，“已经能发挥出一成左右的威力了。” “什么？” 顿时，墨清歌被他的话给打击到了。 如今，她所召唤出的红莲业火能蔓延整个空间，就算同时来十个宋语萱那样等级的对手，她也有信心全部秒杀了。 可是现在，他竟告诉自己，自己只勉强发挥出了一成左右的威力。 看来，还差的远呢。 “不过你也别沮丧，这才半月呢，你能练至此等境界，已经很不错了。”这番话，是青玄子发自内心的。 那毕竟是天阶玄技，就算给玄尊境强者修炼，都不一定有这丫头的速度。 “嗯，那我继续。”墨清歌也不多言，正打算继续，却被他叫住了。 “行了，丫头，歇会吧，不必如此拼命。”青玄子出言提醒道，“这半月你都待在空间玄阵中，就不出去看一眼吗？” 墨清歌这才恍然大悟：“是得出去看一眼。” 否则，哥哥和银瞳若是总找不到她人，该担心了。 第172章 器魂符 “走之前，你将这个收下。”青玄子摊开手，手掌中瞬间呈现出一枚符令模样的物品，呈玄黑色，精巧夺目。 “这是何物？” “器魂符。”青玄子脱口而出道，“一个小玩意，就当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器魂符？”墨清歌依旧不懂，谁知，接过器魂符的一瞬间，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这物品很熟悉，像是曾经跟随了她千百年一般。 “这物品曾经也是有主人的吧？”于是，她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没错。”青玄子也没隐瞒什么，“曾经，这便是我那小徒弟的器魂符，后来她陨落了，这道符令就一直在为师手中，如今，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不太好吧。”拿着别人的东西，她心里总归有些不安。 “没什么不好的，既然为师给了你，你就收下吧，这可是好东西。”青玄子的语气，略带神秘。 “这器魂符，究竟何用啊？”墨清歌追问道。 “器魂符，顾名思义，就是能依附在玄器上，从而给玄器带来各种增幅的符令。”青玄子便认真跟她解释道，“器魂符分为一到九阶，一阶增幅最弱，九阶最强，为师所赠与你的，便是最常见的器魂符，依附在玄器上，能提升玄器的威力！” 顿了顿，他接着道：“就比如，一把依附了器魂符的二阶玄器，属性、威力及强度，都会大大高于一把没有器魂符的三阶玄器！” 听到这里，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若是能够提升玄器的威力，这器魂符，确实是难得的珍宝。 言简意赅来说，就是开挂啊！ “师父，我也是炼器师，为何无法炼制器魂符呢？”墨清歌似乎想不明白。 不过，唯一的解释是，虽然她炼器术很精湛，但25世纪压根就没有器魂符这一物品。 “呵，你这丫头，太过异想天开了。”青玄子没好气地打击道，“只有七阶以上的炼器师，才具备炼制器魂符的资格，才有可能炼制出一阶器魂符来，若是人人都能炼制，那器魂符岂不是早就烂大街了？” 墨清歌点点头：“说的也是。” 接着，她惊诧了一下，看着青玄子：“也就是说……师父，你，是七阶炼器师？” 不，准确来说，他至少是七阶炼器师！ “七阶炼器师算什么？”青玄子不以为然，“丫头，为师可是器尊。” 器尊，那可代表着在炼器界至高无上的称号！ “你刚刚说，七阶炼器师才能炼制出一阶的器魂符，那我这道器魂符，是几阶的啊？”她肉眼看不出，便兴致冲冲地问道。 “咳咳……一阶。” 墨清歌：“……” “师父，说好的您是器尊呢？”墨清歌故作撒娇道，“给道一阶器魂符，是不是太敷衍你的小徒弟了？” “你这丫头，这么快就开始贪心了？”青玄子没好气地丢给她一个白眼，解释道，“可别小瞧了一阶的，这可不是普通的一阶器魂符。”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墨清歌三根问到底。 “这器魂符，能升级。” “能升级的器魂符？”墨清歌心想，她确实太孤陋寡闻了，什么都没见识过呢。 “嗯。”青玄子微微点了点头，“这器魂符会随着你自身实力的提升而提升，并非是跟着你的玄器提升，所以，想要器魂符升级，还得靠你自己！” “原来如此。”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便将器魂符依附在了玄纹镯上。 霎时间，一道金光闪烁，墨清歌能隐约觉察到，玄纹镯的力量，确实明显提升了许多。 当真是神物！ “丫头，你这手镯是神器级别的玄器。”青玄子一眼看出了什么，“所以，这器魂符至少要升级到六阶，才能对你这手镯起到很大的增幅作用。” 毕竟，越高级的玄器，对于器魂符的要求，相对也就越高了。 “六阶啊？”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那恐怕得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她一定会完成的，这器魂符是师父赠与她的见面礼，因而，不仅是六阶，她要将这器魂符升到九阶去！ “慢慢来，急什么？”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等你自身的实力提升到六阶，这器魂符自然也能升到六阶了。” 六阶，也就相当于玄皇的实力…… 她现在，还差的远。 不过，总有一日，她会达到的！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师父，如此，我该先出去看看了，过两日，给你带好酒来。” “去吧。”青玄子不忘补充一句，“不过切记，关于为师的一切，勿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随意暴露。 “我知道了。”墨清歌应声下来。 ………… 跟青玄子道了别，墨清歌离开了空间玄阵 她回到内院，恰好墨星沉和银瞳来找她，碰了个正面。 “主人，我们这几天来了好几次，总算是见到你了。”银瞳的语气，有些担忧。 “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也不去听课了？”墨星沉也随即问道，“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墨清歌摇了摇头，“这几日，我都在空间玄阵中修炼，一时有些忘了时间。” 她记得师父跟她交代的话，因而，才没有将实情说出。 “原来是这样。”两人这才放心了一些，“就算修炼，也不要太投入，记得适当休息。” “好了，我知道了。”墨清歌莞尔一笑，“只不过以后，我要以在空间玄阵中修炼为主了，这样才能更快提升实力。” 墨清歌的心思，他们都懂。 她想尽快提升实力，这样，才能早日登上万界，去见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所以，他们也得刻苦修炼，这样，才能追上清歌的步伐。 “哎呀，突然就饿了，哥哥，有没有吃的？”墨清歌楚楚可怜地望向了自家哥哥。 第173章 清歌被针对了 墨星沉没好气道：“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那语气，简直又嫌弃又宠溺。 “唔……想吃糯米鸡，冬瓜糖，还有小排骨，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墨星沉一听就知道她想吃哪些东西了，“等着吧，我去给你做。” “星沉哥哥，我给你打下手。”银瞳也兴致万分地跟了上去。 墨清歌慵懒地靠在榻上，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她这日子，过得还真不错啊！ 之后，墨清歌就以器阁修炼为主，时常在空间玄阵中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然后出来透几天气。 她也偶尔会去上课，毕竟，学院中的实战机会是很多的，而且以她现在的实力，也确实很需要多上一些实战课。 这日，墨清歌独自去东院，欲去听炼丹课。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学生拦住了：“你是墨清歌吧？” “是！” “不好意思，你不能进去。”那学生的语气，冷漠无比。 “为何？”墨清歌似乎不太明白，“我可是正当被招收的内院学生，有权利听长老亲授的所有课程！” “抱歉。”那学生依旧面不改色，“今日这位长老的课，您不能进去听。”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今日授课的长老是谁？”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长老，非要跟她过不去，连课都不让听了。 “是老夫的课！”倏地，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更有些耳熟。 墨清歌转过头，只见洛彬一袭白色长袍，仙气飘飘的样子，颇有几分宗师的感觉。 然而，此时的墨清歌，却只对他嗤之以鼻。 洛彬微微下陷的眼窝，瞪了她一眼，周身都透着不善之意。 “原来是洛彬长老啊。”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早知道是您的课，学生今日就不来了，还白跑一趟。” “墨清歌，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厉害到不需要听课修炼了吗？”洛彬冷声质问道。 墨清歌装作一副无辜的语气：“长老，说话可不要昧着良心，是您不让我进去听课，怎就变成我不需要听课了呢？” “因为，老夫认为你没有炼丹天赋，不适合当炼丹师。”洛彬故意挑刺。 “长老怎就如此慧眼识珠，一眼看出我没有炼丹天赋了？”墨清歌冷声反驳道，“敢问您带出来的学生，又有几个像样的炼丹师？”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眼光也就这样。 一句话，顿时让洛彬脸色骤变，怒火中烧。 “老夫的课，老夫让你滚你就得滚！”洛彬索性也不多废话了，“你一个顽劣的普通学生，有资格来反驳老夫吗？” “呵，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不稀罕听你的课。”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说罢便转身就走。 倏地，她顿了顿，又回过头补充一句：“不过长老，学生也奉劝您一句，凡事要留三分余地，毕竟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天，就该是我对你这般语气说话了！”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掉头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好狂妄的丫头！”对着她的背影，洛彬冷哼一声，“老夫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上一次实战课，墨清歌让他丢尽了脸面，他一直怀恨在心，就等着疯狂报复。 此处可是北星学院，而他是学院的长老，自然有一百种方法来整死那个丫头！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墨清歌大多数时间都在空间玄阵中修炼红莲业火，慢慢也能开始掌握红莲业火的要领。 零星的时间，她才去听课，结果才发现，自己被针对了。 除了月清，所有老师、长老的课程，她都被禁止进入，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就直接被拒之门外。 她猜想，这一定是洛彬所唆使，否则，哪里会有如此整齐划一的针对。 “滚吧，你没有听课的资格，以后也别来了！” 再次被赶出去，墨清歌指骨紧蜷，有些愠怒。 “简直是仗势欺人！”此时，墨星沉和银瞳也在外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清歌，我们去院长那，让院长给你评评理！” 否则，洛彬只会变本加厉的。 “罢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自己一个人清净修炼也好。” 她并非胆小怕事，只是懒得花心思和精力，去跟院长扯这件事。 再者，就算是说了，院长也不一定会管，毕竟那都是学院长老啊。 “可是，我实在不愿看你如此忍气吞声。”墨星沉倒是很气不过，“他这样，等于扼杀了你所有的修炼机会啊？” 墨清歌唇角微扬，淡淡一笑：“哥哥，银瞳，没关系，我自己也能修炼，你们两个乖乖进去听课吧，不用管我。” “我们怎么能放心你？”银瞳秀眉微蹙。 “不用担心我，这种课程，我还不想听呢。”墨清歌佯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们听话，进去听课吧，晚上我们再去试炼阁一同修炼。” 她之所以还去听学院的课，无非是想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如今她倒不是黯然神伤，只是苦恼，往后的日子，自己该如何去提升实战经验。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转身离开原地，两人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喟叹。 尽管妹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波澜吧。 ………… 墨清歌独自一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器阁，刚进门，便闻见扑鼻而来的酒气。 “怎么了，小丫头，谁欺负你了？”青玄子一眼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便问道。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被一点琐事扰的有些心烦罢了。” “你……” “我没事，师父，我进空间玄阵继续修炼去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等等！”青玄子叫住了她，依旧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他出言道：“今晚咱们暂且先不修炼，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墨清歌眼前一亮。 “去了就知道了。” 第174章 通往万界的交界口 往器阁更深处去，是一方无人之境，境地前也并没有任何把守，只设了一道透明的结界。 此处，全然没有决斗场那番热闹嚣张，只剩下净土与安宁。 “随我来。”青玄子牵着她纤细的小手，两人轻盈踏入结界之中，没有一丝痕迹。 结界内，是一片略带光亮的空旷。 只见眼前上空，有一口圆形的结界入口，透着隐秘的银白光芒，好似传送门！ “师父，这是……？”墨清歌眸子亮了亮，看出了那圆形结界的端倪。 “那便是北冥大陆与万界的交界口。”青玄子脱口而出。 “北冥大陆和万界的交界口。”墨清歌顿时心生惊诧，“也就是说，若我飞入那结界口，便可以去往万界了？” “除非你不要命了。”青玄子一句话，如同给她浇了盆冷水。 “为何？” “此结界，是北冥大陆通往万界的唯一入口，万界各大宗门，每年都会派人来低阶大陆，挑选天赋极佳的天才送往万界。”青玄子耐心解释道： “因而，需要万界使者的指引，才能成功通过结界，否则，除非你是玄尊境以上的强者，不然一旦跳上去，就会瞬间化作血水！” 听到这里，墨清歌脊梁骨处一阵阴寒，瞬间放弃了跳进去的念头。 “况且，如今的万界那么乱，就你这点实力，若是去了，不到三日就足够你死一百次了！”青玄子的语气，略带调侃。 而且，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偌大的万界，普通平民都是玄灵以上的实力，玄王、玄皇者，放在万界，也只能排中游罢了。 她若是去了，根本无法立足。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澄澈的眸子里划过些许失落。 师父说的没错。 “所以，若是要去万界，必须得通过此处吗？”墨清歌好奇问道。 “那倒不是绝对。”青玄子继续解释，“此处只是唯一的交界口，自然也有其它方式可以通往万界，比如传送玄阵，而玄尊境以上的强者，无需借助任何，便能自由穿梭万界！” 玄尊境…… 见她出神须臾，青玄子又接着道：“当然，你若是真的想上去，为师也是可以带你上去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爬上去！” 她答应过皇叔，会乖乖待在北冥大陆，好好修炼，除非有一日，她足够强大，便会离开北冥大陆，去找皇叔。 “好，有魄力的丫头，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青玄子不由得出言赞赏。 墨清歌看了一眼结界处的方向，微微有些出神：“师父，上面的世界，应该更大更美吧？” “也会更残酷。”青玄子补充道。 墨清歌缓缓回过神来：“师父，对不起，我不该为那些烦心的琐事分心，应该专心修炼才是。” 她如今离那遥不可及的玄尊境，相差太远了。 “说吧，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就好了。”青玄子温和一笑，顺势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墨清歌便将自己在学院中所遭受的针对，言简意赅说了出来。 “我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苦恼，日后要如何去积累实战经验。” 虽然跟了师父以后，她的修炼速度极快，但就算再快，若是没有实战经验，等碰见了真正的对手，依旧施展不开。 “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点事啊。”青玄子冷哼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跟那些傻子计较什么？浪费时间罢了，为师也能让你积累实战经验。” “如何做到？” “嗯。”青玄子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造几个铁傀儡出来，不比真人差。” 铁傀儡？倒是个好主意！ “为师能做，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这的材料不行，就算翻遍整个学院，最多也只能找到一些六阶的玄铁和材料，造不了太好的铁傀儡，为师想办法去找些更高级的材料来吧！” 听到这里，墨清歌突然想到，此前在妖兽山脉，她跟桃花眼突遇铁傀儡的时候，可缴获了一大堆高阶玄铁呢。 于是，墨清歌打开储戒，将那堆玄铁放了出来，问道：“师父你看，这些行不行？” 青玄子定睛，面露些许诧异：“这……这些极品玄铁，你都是从哪来的？” 这一堆七阶、八阶玄铁，虽然破损了些，但他修复一下，照样还是极品。 只是，像这种等级的玄铁，北冥大陆根本找不到几块，这丫头是如何得到一堆的？ “咳咳，捡的。”墨清歌随口搪塞道，“能用吗？” “能，当然能了，这些可都是七阶以上的极品材料！”青玄子在北冥大陆待久了，许多年都没见过如此上乘的材料，难免有些激动。 用上这些极品材料，他再去学院要一些六阶玄铁，用六阶玄铁做一些不重要的部位，加起来，做两个铁傀儡肯定是够了！ ………… 两日后，墨清歌刚入空间玄阵，一胖一瘦两个铁傀儡，便伫立在她跟前。 眼前的两个铁傀儡，体型完全不成正比，一个身轻如燕，灵活得可以飞起来，另外一个笨重如磐石。 “师父，这两个铁傀儡的身材，差距是不是有点大啊？”墨清歌幽幽问道。 “没错。”青玄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两个铁傀儡，一个灵活身轻如燕，一个力大无穷，能搬山移海，正好历练你的力道与灵敏。” 他才不会告诉墨清歌，他是炼制完胖傀儡之后材料不够了，才会偷工减料又造了只瘦傀儡。 “你好，我叫小胖！” 这时候，胖傀儡竟然伸出手，主动说话了。 “竟然还会说话？”墨清歌也是眼前一亮随即伸手握了上去。 突然…… “啊……喂，你别握这么紧，快松开我！”墨清歌吃痛想松手，不料胖傀儡握得更紧了。 她能依稀听见指骨“咔嚓”作响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它给捏碎了。 这大家伙，力气未免也太大了点！ 墨清歌甩了许久，都没能甩开他的手，迫于无奈，玄纹镯瞬间化作长剑。 哧—— 第175章 又气又绝望 她另一只手持着长剑，“哐啷”一声落在胖傀儡身上，只有声响，毫无伤害。 我靠，不仅力气大，而且皮还这么厚啊！ “咚！” 倏地，胖傀儡终于松手，只是轻轻一推，却将墨清歌瘦弱的身子轻盈甩飞了出去。 狼狈落地，吃了一嘴的灰，墨清歌刚爬起来，胖傀儡的重拳已经招呼上来了。 墨清歌急忙提起长剑去挡，又是“哐啷”一声，毫不费力地被它震退了出去。 “喂，师父，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能不能……先让它停手？”墨清歌一边躲闪一边出言道。 她跟这个大家伙，根本不是一个吨位的，这家伙一拳下来，她不得被砸骨折才怪。 而且，还是全身粉碎性骨折！ “哈哈哈。”青玄子看在眼里，却只有一阵风凉话，“若是有准备就不好玩了，丫头，你就好好享受享受来自为师的关爱吧。” 砰—— 话落之际，墨清歌又被胖傀儡甩落在地，指骨紧蜷。 关爱你个头！ 抬眸，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家伙，墨清歌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凌空一跃，轻盈坐在了胖傀儡肩膀上。 她最擅长的可就是近身搏斗了！ “呵，这下该姐反击了！”墨清歌长剑出手，啪啪几剑往胖傀儡身上招呼。 尽管没什么用…… 墨清歌有些傻眼，倏地，胖傀儡开始疯狂晃动身子，她紧紧抓住胖傀儡的肩膀，稳住身形。 虽然伤害不了它，但骑在它身上，好歹相对安全。 嗖—— 谁知，正当墨清歌略微松懈，胖傀儡肩头突然弹出一把利刃。 墨清歌急忙往旁边一闪，结果，它肩头又有源源不断的利刃闪出。 简直不给人活路啊！ 墨清歌撑着胖傀儡的肩头，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与胖傀儡面对面，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迎了上去。 既然如此，那她就刚正面！ 乒乒乓乓，墨清歌的长剑与铁拳不断交汇，那胖傀儡力道实在惊人，她节节后退，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砰—— 终于，胖傀儡重拳将墨清歌的长剑砸飞了出去，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小鸡一般，被胖傀儡两只手指拎了起来，双脚悬空。 “啊……”被它拎在空中，又是手无寸铁，被迫倒吊着看着地面，四肢不断扑腾，“放开我，快放我下去！” 胖傀儡不理会她，拎着她的身子在空中晃荡了几圈，又将她的身子按入水中涮了涮，呛了许多水，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晃得她头都晕了。 此时，墨清歌四肢悬空，被它提着，想动也动弹不得，白色的衣裙全被打湿，宛如一只落汤鸡。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咳咳……我告诉你，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听到这里，胖傀儡才好似听懂了，扬手将她丢了出去，像是丢小鸡一般。 “啊！” 又是重重一声，脸朝地，墨清歌记不清自己吃了几口灰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胃里一阵翻腾，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这个大家伙，力道实在太大了，自己在它手中，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还未回过神来，她感知地面一阵震荡，抬起头，只见那胖傀儡又来了。 墨清歌一跃而起，迅速拾起刚刚掉落在地的长剑，瞬间又化作一架长管炮。 铁疙瘩，近战姐玩不过你，姐跟你玩远战！ 砰砰砰—— 墨清歌举起铁炮，轰隆隆几炮打了出去，正中胖傀儡身体，发出阵阵轰鸣声，空中，弥漫着氤氲的硝烟。 墨清歌唇角微勾，正得意着，下一秒却只见，胖傀儡完好无损地从硝烟中走了出来。 别说是窟窿，连个弹痕都没有。 妈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炮仗都打不穿！ “呵呵，真是个天真的丫头。”青玄子怡然自得地坐一边喝着酒，暗暗出言道，“若是那么轻易被你打穿，老夫还怎么混？” 砰—— 正当墨清歌傻眼的时候，胖傀儡一拳砸在地面上，坚硬的地面瞬间裂开，墨清歌被那震荡震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她只能急忙闪身后退，轻盈躲过了胖傀儡又一击铁拳。 呵，这大家伙虽然力大无穷，但身形笨拙了些，只要自己躲闪及时，它就打不到！ 于是，墨清歌终于找到了些许退路，身形不断在空中闪烁，轻巧躲过胖傀儡一次又一次攻击。 “不过如此嘛！” 墨清歌勾唇一笑，刚开口，后背突然中了一击，被凌空掀飞了出去。 砰—— “哎哟，谁？”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只见空中飞着一只轻盈的瘦傀儡，对她腹黑一笑。 瘦傀儡口中，发出机械般的声音： “菜比，菜的抠脚！” “菜比，菜的抠脚！” 还会骂人？ 这是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设定的？被打了还要被骂。 师父是故意的吧！ 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冷反驳道：“喂，你骂谁呢？” “菜比，菜的抠脚！”它又重复了一遍。 墨清歌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举起长管炮向那瘦傀儡轰了过去。 砰砰砰—— 她左一炮右一炮，原地遍地开花，硝烟漫天，可就是没有一炮打中，或者说，是被瘦傀儡一一躲开了。 瘦傀儡身形十分灵巧，躲闪的余地，还不断吐息，无数支冰箭，朝着墨清歌面门袭去，猝不及防。 墨清歌急忙后退躲闪，体内的玄力不断攀升。 下一秒，红莲业火出手，瞬间熔化了空中的冰箭，朝着瘦傀儡面门而去。 谁知，那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落在瘦傀儡身上，竟被她一口吞噬，接着又狂暴吐了出来，砸向地面上的少女。 “妈呀！” 看着铺天盖地的烈焰，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跑，她边跑，瘦傀儡边在上空追击，吐息，一会是冰霜，一会是烈焰。 墨清歌躲闪一路，还是不断被误伤，最后走投无路，撞上了墙壁。 不，不是墙壁，是胖傀儡的身体。 墨清歌气喘吁吁地抬眸，与胖傀儡四目相对，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它狂暴一拳招呼了上来。 她指骨紧蜷，凌厉的掌风正面迎上了胖傀儡的拳头，却毫无悬念地被砸飞了出去，落地、吐血。 “菜比，菜的抠脚！” 耳畔，又传来了一阵极为嘲讽的声音。 墨清歌趴在地上，又气又绝望。 第176章 她，还差的远 “菜比，菜的抠脚！” 墨清歌缓缓爬起来，恶狠狠瞪了空中的瘦傀儡一眼，冷声骂道：“铁疙瘩，你别得意，信不信，姐姐一会把你打下来，拆成一堆废铁？” 瘦傀儡在空中盘旋几圈，不以为然： “那你来打我啊！” 机械般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无比欠揍！ 墨清歌指骨紧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凌空而起，轻踩着风，狂暴的掌风突袭而去。 她若是不拆了这两个铁疙瘩，她就不姓慕了！ 青玄子慵懒地靠在树上，看着少女一鼓作气地周旋在两个铁傀儡之间，一次次被震退，被掀翻在地，再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去砍铁疙瘩，如此反复…… 第一天，墨清歌落了一身的伤，白皙细嫩的皮肤，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碰一下都疼。 夜幕，青玄子坐在一旁，帮她手臂上的伤势上药，神色淡然。 “师父，这两个铁疙瘩，也太硬了吧，根本就不是人打的！”墨清歌不由得小声吐槽道。 “明日还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了！”墨清歌脱口而出，“我都发誓了，不拆了那两个铁疙瘩誓不罢休！” 被两个铁人给羞辱了，她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好！” 于是，第二日，跟第一日没什么区别，墨清歌被胖瘦傀儡来回吊打，又是一身伤。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若不是她各种疗伤丹药多，早就被两个铁疙瘩打死了，每天都要遭受嘲讽，不被打死也要被气死！ 不过久而久之，墨清歌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抗打了。 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没有刚开始那样狼狈，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想着要如何对付两个铁傀儡。 当然，她所要的对付，并非是不受伤就完了。 胖傀儡虽然力大无穷，但不够灵活，只要轻巧躲闪就行，瘦傀儡玄技众多，身形灵活，但若是近了它的身，它就傻眼了。 这道理，墨清歌第一天就懂。 但她也明白，师父想历练她的力量和灵敏度，是想让她正面跟两个铁傀儡比拼它们的长处，而非避重就轻，投机取巧！ 因而，墨清歌从来都是跟胖傀儡近战，与瘦傀儡比灵活。 不知不觉中，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体质，开始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日，少女一袭飘逸的月白短裙，轻盈瘦弱的身子，流转在两个傀儡之间。 砰—— 狂暴一拳，带着凌厉的玄力，与胖傀儡的重拳相碰而上，少女竟没有后退半步，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一鼓作气将胖傀儡推了出去。 接着，空中源源不断袭来冰箭，少女不慌不忙，灵巧闪过，边躲闪边与胖傀儡交手，击得对方节节败退。 咔嚓—— 终于，少女蓄力一掌抛出，将胖傀儡掀翻在地，沉重的身体碰撞在地，激起恐怖的震荡。 地面，仿佛都颤抖了几圈。 墨清歌勾唇一笑，凌空踏风而起，瘦傀儡盘旋在空中，冰霜烈焰不断攻击。 少女左躲右闪，未中一击，身形一掠，掠至瘦傀儡跟前，掐住了瘦傀儡的肩膀。 “你……你干什么？”瘦傀儡顿时慌了。 “拆你啊！” 话落，墨清歌反手一掌，重重将瘦傀儡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哎哟！” 墨清歌追击落地，看着被自己撂倒的两个铁傀儡，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师父，你快看，它们不是我的对手了！”墨清歌的语气，兴高采烈。 此时，她感觉自己四肢的力量，仿佛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仅力量变强了许多倍，她还升级了，成功进阶三星玄灵！ 不得不说，实战起来，升级速度快如闪电，更何况她天天都在实战。 她确信，现在哪怕有个三百斤的大汉在她眼前，她都能徒手撂倒！ 青玄子这才慵懒睁眼，看见眼前这一幕，浑浊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欣慰之意。 “不错，不错！”青玄子走近了一些。 短短三个多月，这小丫头的进步还真是惊人！ “师父，它们两个，我已经能轻松收拾了，红莲业火，我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教我新的玄技了？”墨清歌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略带撒娇。 “还没完呢。” “啊？什么还没完？”墨清歌还不懂他的意思。 “为师是说这铁傀儡，你还没能彻底收拾呢，就别想着什么新玄技了。”青玄子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 墨清歌也是一头雾水：“可是，它们已经打不过我了，我若是想拆，现在就能拆了它们。” “三个半月，突破这铁傀儡一级，还算不错。”青玄子眯着眼睛笑了笑。 “一级？”墨清歌被他的话吓到了，“这……这铁傀儡，难不成还有许多级？” “嗯。”青玄子点点头，没有否认，“为师在锻造胖瘦傀儡的时候，一共设了五级难度，你刚刚突破了一级难度，还有四级呢！” 一句话，险些让墨清歌当场吐血。 不是吧？ 这三个多月，她没日没夜地苦练力量，思索战术，整日脑海中都在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两个铁疙瘩。 好不容易，力量练够了，灵敏度也练够了，他又突然来一句，这只是最初始的难度。 “师父。”于是，墨清歌心一横，“你将铁傀儡的难度调至二级，我重新来过吧！” “好。”青玄子答应了下来，随即将两只铁傀儡的难度，都调高了一级。 顿时，与铁傀儡四目相对，墨清歌能清楚感觉到，两个铁疙瘩周身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来吧！”胖傀儡对她勾了勾手，动作仿佛有些挑衅。 墨清歌指骨紧蜷，蓄力一拳，带着狂暴劲力砸了过去。 砰—— 胖傀儡只是轻轻抬手，便将墨清歌砸飞了出去，毫不费力。 “咳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顿时受到了打击。 刚有的一丁点成就感，被打击得半点不剩了。 她，还差的远。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第177章 关于万界 于是，墨清歌继续过上了被两只铁傀儡吊打的日子，如此反复了三五个月，才勉强能应付。 她的实力提升很快，短短三五个月，又提升了两级，直升五星玄灵。 不仅实力有了飞速提升，器魂符也升到了三阶，附加在玄纹镯上，增幅不小。 这日，夜幕。 墨清歌气喘吁吁地爬至青玄子跟前，出言问道：“师父，我已经勉强能应付这二级铁傀儡了，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换三级了。” “不错，丫头，你这速度已经很快了。”青玄子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些。 墨清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夜色，显得格外静谧。 青玄子低头替她手臂上药，看着少女身上、脸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心里一阵刺痛。 他并非不心疼自己的徒弟，每日看着这丫头如此不要命，他也十分心软。 “不，还是太慢了。”墨清歌抬眸，看了一眼天际的方向，有些出神。 “寻常修炼者，想要突破为师这一级铁傀儡，都得至少一年的工夫，你这速度还不算快吗？”青玄子的语气，略带安慰。 这丫头不仅是天赋极佳，最重要的是，她为了提升实力，几乎是拼了命，置死生于度外！ 简直比一千多年前的她，还要拼命。 “师父。”墨清歌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盈盈出言问道，“那你觉得，依着歌儿如今的修炼速度，何时能追赶上皇叔呢？” “那你就别想了。” “为何？” 青玄子嗤笑出声：“丫头，若你说追赶上学院那些人，尚且还不在话下，那小子，可是个变态妖孽，想要追赶上他，恐怕……你还得花个几千年的工夫吧。” 虽然青玄子每次提到小妖帝，都是副不屑一顾的语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妖孽的逆天天赋。 几千年…… 这么难吗？ “皇叔他究竟是什么实力？”墨清歌好奇问道，“难道也是玄尊境吗？” “你这孤陋寡闻的丫头，眼里就只有玄尊境了吗？”青玄子没好气丢给她一个白眼，“区区玄尊境，算得了什么？” 玄尊境都算不了什么吗？ “玄尊境之上，还有什么境界吗？”墨清歌默默在心底承认，她确实孤陋寡闻了。 “没错。”青玄子便解释道，“玄尊境是北冥大陆最高的等级，但不代表万界也是如此，在万界，玄尊境以上，还有玄神境与天神境，甚至更高的境界！” 墨清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等级，顿时勾起了她的兴趣：“师父，你接着说？” “升至玄尊境，相对来说并没有特别难。”青玄子继续出言道，语气认真，“可是一旦突破玄神境，便是踏入神阶，往后每升一小阶，都至少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 “上百年……”墨清歌心想，自己能不能活到上百年，还是个问题呢！ 难怪师父刚刚说，她想要追赶上皇叔，至少还需几千年。 原来，都是大实话…… “万界应该很大吧？”墨清歌慢吞吞问道。 “是。”青玄子不否认，“包罗万象的万界，比这北冥大陆大几十倍不止。” “那师父知不知道，万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墨清歌看着天际，对于那上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青玄子见这丫头如此感兴趣，便耐心跟她讲解。 “万界，大体分为四海、八荒、五都，每一处都强大到能成为独立的大陆，也正是因为土地辽阔，数千年来，才一直都是割据、战乱的局面！” 墨清歌靠在他身上，认真地听着。 “万界四位权力与实力最大者，分别是人皇、妖帝、魔尊、龙王，其中妖族势力最大，统领六荒、二海、一都……” “不对啊，师父。”墨清歌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龙王，难道不属于妖族吗？” “龙族自然是属于妖族，可是龙王心高气傲，不甘心臣服于鲛人族脚下，因而，万界中本是势力最大的妖族，割据成了两派，龙族自成一派，其势力虽然比不上鲛人族所统领的妖族，却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妖族前不久与人族宣战，龙族的局面，相对轻松许多！” “原来如此……”墨清歌秀眉微蹙，咬了咬下唇道，“如此说来，皇叔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内忧外患俱在，还有一个同样强大的魔族，还不知会不会经常充当搅屎棍。 “棘手是棘手，不过对于那小妖孽来说，挽回局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青玄子露出一丝信心十足的笑容。 毕竟，顾衾墨那个变态妖孽，可不是吃素的。 “真的吗？”墨清歌追问道，“师父，你跟皇叔是不是多年前就相识了？” “算是吧。” “那你跟我说说吧，我想听。”墨清歌瞬间来了兴趣。 “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听的？”青玄子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想听听为师我当年的英雄事迹吗？” 墨清歌：“……不想。” 青玄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她投去一个见色忘义的眼神，没好气地开口道：“那小妖孽天赋异禀，少年时，便已经威震四海了。” “何故？” 青玄子接着解释道：“那时妖族局面混乱，战况不断，圣帝，也就是那时候的妖帝重伤在卧，整个鲛人族群龙无首，恰逢鸟族谋反，那小妖孽便站出来，亲领三十万海兵平息鸟族叛乱，一战成名，也从此得到了圣帝的赏识。” 毕竟在那之前，小妖孽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两眼冒星星，追问道：“鲛人族为何会群龙无首，皇叔的兄长姐妹呢？” “呵，拿同龄人跟那个小妖孽相比，简直是侮辱了他。”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那次鲛人族变天，他们吓都吓死了，唯独那小妖孽临危不乱，刀都架在了脖子上，还能不慌不忙地与敌军谈判。”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听得津津有味。 她心想，不愧是她墨清歌看上的男人，够上道，她 第178章 脱胎换骨 “放眼万界，同龄人之中，没有能与他相提并论的。”青玄子的语气，还算认真，“且不说同龄人，整个万界能跟他拿来比较的，只有另外三尊，和那几个快要作古的老骨头！” 她不太懂万界的构造，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师父，你今日的彩虹屁，还真是有点多呢。”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过，以她师父的性格，是从来不会轻易去夸赞某一个人。 能够得到师父如此的高度评价，恐怕都是真正的变态妖孽吧。 虽然不曾亲眼见识，但墨清歌也能深刻体会到，她与那个男人的差距，实在太大。 皇叔就像天际中的星星，她伫立在原地，如今只能眺望。 不过，她绝不会只甘心于此的，总有一日，她要登上苍穹，徒手摘星！ ………… 万界北荒青丘，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热烈而又恳切。 “漠北城拿下了！” 漠北城拿下，这也就意味着，北荒彻底收回，原本就属于他们妖族的土地，又收回一寸。 此次北荒大捷，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舞。 城中，士兵的欢呼声、庆祝声不断，士气高涨，沸反盈天！ 自从妖帝陛下与人族宣战，到如今半年左右，非但没让妖族陷入两难困境，还一鼓作气，连下十城，一路顺利地拿下了北荒！ “恭喜陛下，北荒大捷！” 城楼上，一袭白衣伫立在此，微风，偶尔挑动他纯白的衣袂，挑动他的墨发，随风飘摇，似仙似幻。 男子剑眉星目、薄唇翘鼻，身形高大，周身却透着冷漠肃杀的强大气场。 远远望去，似不染纤尘的谪仙，近看，又好似冰冷无情的地狱杀神，睥睨众生。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略微出神地看着远方，眉梢眼底，划过些许复杂。 北荒大捷，但还没结束，这只意味着，他接下来还有更长更难的路要走。 歌儿，快了。 待妖族太平，待我脚下的土地没有一寸再颠肺流离，我便迎你为妖族皇后，共赏这千秋万世，繁华盛景！ 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 三年后。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北星学院的冬夏，交替了三载，不知不觉，墨清歌入学院的时间，也经历过了三载。 空间玄阵中，依旧蓝天白云，一片晴朗，有山有水，也有草地，虽然看起来依旧不太宽敞，但放眼望去，也有五百平左右了。 身材灵巧的瘦傀儡盘旋在空中，不断向水中射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一时之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几乎要将整个池塘都炸干净了。 玄离和小喵伫立在岸边，略微有些担忧地盯着水下的情况。 这时候，“噗通”一声，水面荡开阵阵涟漪，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玄力波动。 下一秒，一道身姿绰约的白色倩影轻盈跃出水面，周身光芒闪烁，冰肌玉骨的手掌握着长剑，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风华绝代。 纤细的小手握着剑，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又瞬间凌空踏风，掠至瘦傀儡身后，凌厉的长剑带着劲力，噼里啪啦砍了上去。 瘦傀儡猝不及防，急忙转过身来，口吐烈焰，向她面门袭去，狂暴的火势，瞬间蔓延了少女周身。 少女唇角微勾，拂袖便震散了那蔓延开的火势，剑尖刺入瘦傀儡的关节处，轻盈一挑。 砰—— 接着，瘦傀儡被震荡后退，从半空重重摔落了下去。 少女也随即轻盈跳落，恰好落在了胖傀儡身上。 她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落地，与胖傀儡正面而立，面不改色地一剑迎了上去，迎上胖傀儡那沉重的铁拳。 砰—— 碰撞的瞬间，一阵惊天巨响划过，少女纹丝不动，将胖傀儡震退数米。 少女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陈胜追击，凌厉的长剑不断挥舞，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那千斤重的胖傀儡，竟被一个身形娇弱的少女震得连连后退。 最后，少女凌空一个飞踢落在胖傀儡胸口，狂暴的力道，将它踹翻在地。 砰砰—— 沉重的身躯落在地面上，发出轰鸣的震荡声，不绝于耳。 少女御风而行，身形稳健地漫步于空中，仿佛可以踏过云层，直上天际。 她能御风了！ 小喵见了，兴奋不已，瞬间变成一只足有人高的白虎，长出一对雪白的翅膀，飞身而上，与少女照面，打了个招呼。 下一秒，月白长裙轻盈而落，墨发飞倾，半盘半垂落而下，臻首娥眉、明眸皓齿，较三年前的清纯楚楚，更多了几分妩媚可人。 她刚从水面而出，湿透了衣裙，将她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性感而又明艳动人。 如果说三年前，这小丫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清纯可爱、不染纤尘。 那么三年后，她便是刚绽的血红曼陀，美得张扬肆虐、勾人心魄！ 少女周身的气场，冷了许多，也强了许多。 “主人，你太棒了！”小喵的身形迅速缩小，窝入玄离怀中，一双小猫爪子不断扑腾，“恭喜主人，终于进阶玄王境了！” “主人，恭喜你。”玄离也淡漠出言。 墨清歌唇角微扬，手中的长剑消散，恢复成手镯，缠绕在了她的手臂上。 那银白色的手镯，熠熠生辉，隐约泛着光芒。 不仅是她自己进阶，她的器魂符也刚刚升至了五阶，所以，才能砍得胖傀儡都节节败退。 如今，她已经能轻松应付四级的铁傀儡了，至于五级，尚且还没试过。 不过师父也说过了，若是能轻松应付五级铁傀儡，那至少得是玄皇境的实力。 胖傀儡和瘦傀儡起身，也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恭喜，恭喜！” “哈哈哈，小丫头，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进阶了。”青玄子慵懒踱步而来，“为师本以为，至少还需两个多月呢。” 看来，是他太小看这个丫头了。 短短三年时间，便已经进阶玄王境，这样的恐怖天赋，就算放在万界，也是极品的存在。 第179章 进阶玄王境 “承蒙师父提点，否则，清歌也不会这么快进阶。”墨清歌只觉体内一阵神清气爽，经脉仿佛被打通了一般，充满了力量。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过，还不够，与她心中的目标对比，还远远不够！ 倏地，她转过身，俏皮地瞥了两个铁傀儡一眼，调侃道：“小胖，小瘦，顶多再过两年，姐姐就能把你们拆成一堆废铁了！” “不存在的！”瘦傀儡反驳道。 “等着看吧。”墨清歌冷哼一声，显然也有些不甘心。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记仇。”青玄子无奈一笑。 三年前的仇，她能记到今日来，也是厉害！ “师父，这不叫记仇，这叫言出必行。”墨清歌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这两只铁傀儡，也被你攻略得差不多了，以后，你就将它们两个收入玄纹镯中吧。”青玄子早有这个意思了。 “收了它们？” “嗯。”青玄子语气淡淡，“这两只傀儡加起来，对付一位玄皇境强者，是不在话下的，你留在身边，尚且还有些用！” 毕竟，他三年前炼制出这两只铁傀儡，原本就是赠与这丫头的。 “不着急。”墨清歌却一点都不急，“反正我天天都过来，天天都能见到它们，等我攻略了五级难度，再收了它们吧，省得它们不服气。” “这样也好。”他便没多说什么。 伸了个懒腰，墨清歌出言道：“我想出去看看了，许久都没出去了呢。” 为了突破玄王境的瓶颈，墨清歌连续在这空间玄阵中闭关三个多月，三个多月都没有踏出过空间玄阵一步。 眼下，倒是有些想念外面的人了。 “去吧，去吧！” “师父，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陪你喝酒！”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空间玄阵。 踏出决斗场，看着蔚蓝澄澈的天空，墨清歌心底一阵舒畅。 这三年，她几乎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因而也觉得，三年的时间过得挺快的。 不知不觉，她都成了这学院的老生了，只是这三年以来，一直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恐怕也没几个人能记住她吧。 刚踏出决斗场，墨清歌便见，路上的学生一个个行色匆匆，面带兴奋，往内院方向去了。 奇怪了，今日内院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为何一个个都要往内院方向去？ “难不成，是那个桃花眼又来了？”墨清歌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三年来，自从赫连容锦知道她入北星学院的消息后，就隔三差五地往学院跑，每一次，都能引起全院的轰动。 不过好在，每次桃花眼都是秘密来找她，没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所以，墨清歌也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认识，自己恐怕又要被那些少女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清歌！”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伴随着妖孽的男声出口，一袭明艳的红衣落地，恰好落在她跟前。 顿时，引起了一众路人的注意。 “啊，你看，那……那那不是赫连师兄吗？” “天呐，我竟然亲眼见到了赫连师兄，长得太好看了吧！” “那个女的是谁啊？赫连师兄竟然在跟她说话……” “不行了，我嫉妒了！” “你……你怎么从天而降了？”墨清歌见到他，倒是受宠若惊。 “三个多月没见到你，小爷我实在是想你了，就直接奔过来了。”赫连容锦勾起桃花眼，明媚一笑，一笑倾倒众生。 “你……” 还没等她说话，赫连容锦便热切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这一举动，更是引起了众少女的愤怒。 “不是吧，赫连师兄竟然拉她的小手？”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气死我了！” “哼，这个狐媚女人，一定是她勾引赫连师兄的！”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赫连容锦丝毫不理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清歌，你这三个多月都去哪了，我来了好多次，都没见到你人。” “咳咳，最近有点忙。”墨清歌下意识抽开了自己的手，随口搪塞道。 “有没有想我？”他大言不惭地问道。 墨清歌：“……” 想你个头，我想打你！ “喂，桃花眼。”墨清歌靠近了他一些，低声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高调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想我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看着那些少女凶神恶煞的眼神，她都能猜到，她们在如何骂自己了。 “这次是我太激动，一不小心给忘了。”赫连容锦却丝毫不在意，修长的大手直接搭在她肩头上，“再说了，你是小爷我的人，谁敢骂你？” 墨清歌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没好气道：“别动手动脚的，跟个登徒子一样！” 赫连容锦莞尔一笑：“清歌，三年过去了，你脾气还是如此暴躁。” “三年过去了，你还是个登徒子，一点没改呢！”墨清歌翻了他一个白眼，调侃反驳道。 丢下这句话，她便自顾自在前面走着，不想跟这个桃花眼走得太近，引起众人关注。 不得不说，这家伙就是朵招摇的花，还非得在众人面前摇曳生姿，跟在他身边，就得被无辜牵连炮轰啊！ “呵。”赫连容锦被她气笑了，随即追了上去，“清歌，等等我。”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心心念念的美貌师兄，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一个女人身后，顿时心都碎了。 入了内院，人稍微少了一些，墨清歌才出言道：“你今日怎么有闲心来学院？” “想你了呗。”他的语气就没个正经。 “说人话。”墨清歌秀眉微蹙，打断道。 她今日才刚出关，桃花眼不可能如此巧合，恰好就今天来学院跟她碰上了。 所以她猜，如果不是巧合，桃花眼来学院，应该是另有目的的。 “唉，开个玩笑都不行，真没劲。”赫连容锦佯装无奈叹了一口气，“好吧，实话告诉你，其实今日，小爷我是被学院邀请而来的。” “学院邀请你来做什么？”墨清歌不太明白，“当猴让师妹参观？” 第180章 学院考核 这个解释，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桃花眼在师弟师妹心目中，简直就是一尊至高无上的神，比院长威望还大。 赫连容锦不由得嗤笑出声，被她的话逗到了。 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别乱说好不好，虽然小爷我生得美貌，但一直都是靠实力吃饭的。”说罢，他还露出一个十分自恋的笑容，想让人呼他一巴掌的那种。 若不是这张绝尘的妖孽脸，墨清歌很有可能会忍不住，一巴掌招呼上去。 行吧，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她忍。 “说重点！” “咳咳，今日不是北星学院一年一度的考核吗，恰好三天前我来过，就被院长那老头邀请过来了。”赫连容锦总算说了正题。 当然，他也是想到，清歌可能会参加考核，才会答应院长的。 否则，他理都懒得理会！ “一年一度的考核……”墨清歌的关注点，却都在这句话上了，顿时有些傻眼。 说起来，入学院三年，她前两年都没有去参加考核。 虽然她也不知道，所谓的考核究竟是考什么。 “你该不会，连学院的考核都不知道吧？”赫连容锦见她一脸茫然，便问道。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 “唉，不知道也没关系，小爷我当年在学院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呢。”赫连容锦倒是毫不在意，“不过今年，院长那老头非要我去做什么考核官，你说，那些师弟师妹细皮嫩肉的，万一小爷我一拳下去，打得他们半身不遂，多不好。” 说罢，还露出一个故作惋惜的表情。 “考核官……”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问道，“一年一度的考核，究竟是考核什么？” “据说是内院外院的学生，都要进行考核。”他便耐心解释道，“外院学生通过考核，就可以进入内院，内院学生通过考核，就可以被学院几个闭关的长老亲自培养！” “那几个常年闭关的老头，也就玄皇境以上吧。”赫连容锦的语气，像是很随意。 也就玄皇境以上？ 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玄皇境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样。 “姐！” “主人！” 倏地，耳畔传来两个少年的声音，温和动听。 墨清歌抬眸，只见墨星沉和银瞳迎面而来，一袭青衫，一袭白衣，皆不染纤尘。 三年过去，两个少年都长大了，五官精致了许多，身高也直接高过墨清歌一头了，仔细打量，约摸一米八左右。 两个少年，真是越长越标志了。 “清歌，什么时候出关的？”墨星沉关切问道。 算起来，他们两人也有三个多月都没见到妹妹了。 “刚刚。”墨清歌脱口而出。 “正好，主人，你跟我们一起去参加考核吧，我们正要过去呢。”银瞳温和出言道。 “好。”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一眼，学院的考核究竟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也顿时眼前一亮。 清歌跟他一起去，他再高兴不过了。 “走，咱们一起去。”赫连容锦合上折扇，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桃花眼，你又来找我妹妹做什么？”墨星沉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 赫连容锦大言不惭一笑：“小鬼，说话可得注意点，小爷我今日可是你们的考核官。” “你？考核官？”墨星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副死皮赖脸，且不正经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考核官的威仪？ “嗯。”赫连容锦点了点头，又扫了他们一眼，“不过，你们都是自家人，对自家人，小爷会手下留情的！” “不需要！谁跟你是自家人了？”墨星沉冷哼一声，傲娇反驳道。 这个桃花眼，可真是没皮没脸。 说罢，他拉起墨清歌的手，语气这才温和了许多：“清歌，我们走吧，别理他！” “嗯。” 学院考核地点，位于东院最大的一个试炼场，然而这日，内院外院弟子几乎都到了，偌大的试炼场也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赫连容锦摇着纸扇，跟在墨清歌身后，四人同行，引来的关注简直是爆炸性的。 “天呐，墨师兄和赫连师兄竟然站在一起了！” “还有银瞳师兄，三个人都这么养眼……” “赫连师兄长得太好看了，唉，我好恨我没有早点入学院，这样就能碰到他了！” “是啊，是啊……” 对于这样的氛围，墨清歌早就习以为常，便低着头，佯装充耳不闻了。 跟美男走在一起，是要承受压力的，更何况，她还同时跟三个美男走在一起。 刚要踏入东院，突然，一道冷漠的女声叫住了她：“墨清歌，站住！”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迎面而来一位紫衣女子，衣裙飘摇、娇俏可人。 正是宋语萱。 三年过去，宋语萱也长高了一些，身材姣好，出落得更加动人了。 然而，尽管如此，她和墨清歌放在一起，无论是容颜还是身材，瞬间都逊色了一大截。 “你叫……什么来着？”太久没见，墨清歌都不记得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了。 只是觉得，看起来有些眼熟。 宋语萱走近了一些，冷哼一声道：“墨清歌，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宋语萱！” “宋语萱……” “三年前，我们在决斗场交手过！” “哦。”墨清歌这才回想起来，“是你啊。” 毕竟这三年以来，她只上过一次决斗场擂台，那就是帮哥哥斩桃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来干嘛？”墨清歌云淡风轻地问道，“都三年过去了，还不死心，要继续纠缠我哥哥吗？” “不是！”宋语萱一口否认，“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墨清歌无奈一笑。 难不成，这女人受刺激，看上她了？ “决斗！” 她脱口而出，语气坚决。 三年前，她被墨清歌当众侮辱，作为天之骄女的她，依然是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她刻苦修炼，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将自己所受的屈辱，全部打回去。 可是这三年来，墨清歌几乎是销声匿迹，很少在学院出现，今日好不容易碰面，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第181章 早知道就不来了 三年以来，宋语萱卧薪尝胆，加倍刻苦修炼，如今的实力也已经提升到了玄魂境。 而墨清歌，也就刚入学院的时候，出名了两次，之后被禁止听课之后，就一直堕落，到如今已经销声匿迹，快要查无此人了。 她想，墨清歌这三年定是一路没落，大不如前了。 所以这一次，她有十足的信心能击败墨清歌，一血耻辱！ “呵。”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我今日是来参加考核的，没工夫跟你决什么斗。” “考核还未开始，决斗场就在旁边，你敢不敢跟我去？”宋语萱追问道。 “不去。”墨清歌的语气淡淡，带着些许慵懒。 跟一个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好打的？ “你是不敢了吗？” 宋语萱不依不饶，见她丝毫不理会，顿时有些心急，上前去拉住了墨清歌的衣袖：“墨清歌，今日你必须跟我去决斗场，否则，你就是承认你不敢，喂，站住，你是要当缩头乌龟了吗？啊……” “滚开！” 墨清歌秀眉微蹙，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反手甩开了宋语萱，看似慵懒的劲力，却瞬间将宋语萱抡倒在地。 接着，墨清歌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波澜不惊地踏入东院去了。 “你……”宋语萱跌倒在地，唇角挂着一丝血迹，显然被墨清歌刚刚那瞬间出手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 墨清歌，她不是被所有长老禁课了吗，她不是消沉了整整三年吗？ 可是刚刚那瞬间的出手，恐怖而又果断，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宋语萱咬了咬下唇，顿时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挫折。 她苦练了三年，到头来，还是比不过那个女人。 她不甘心，也从来没有低头的习惯！ 指骨紧蜷，宋语萱看着墨清歌的背影，依旧不服气：“墨清歌，你等着，我不会放弃的！” 入了东院，外院和内院的学生，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赫连容锦刚入场，便引起了所有学生的注意，而他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墨清歌身边，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 “喂。”墨清歌见他坐下了，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考核官吗，跟我坐一起算什么？” “想挨着你坐。”赫连容锦笑笑道。 墨清歌：“……” 她快要被桃花眼那些迷妹的眼神给杀死了！ 算了，还是无视吧，不然跟那么多人计较，她岂不是得累死？ “赫连师兄，我能坐你旁边吗？”倏地，耳畔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只见江嫣然一袭鹅黄色衣裙，忐忑不安地站在他跟前。 “不能！”赫连容锦冷漠回答。 江嫣然的笑意，僵硬在了唇角，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师兄，您今日是考核官，应该坐上面去，怎么能跟普通学生坐一起呢？” 她就是看不惯，赫连师兄跟墨清歌这个贱人坐一起。 “怎么，小爷我坐哪，还要你来指手画脚吗？”赫连容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冷声回怼。 “不是，我只是……” “滚吧，别在小爷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心烦！”他冷冷打断了江嫣然的话，言语中尽是厌恶和不耐烦。 “哼！”冷哼一声，江嫣然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墨清歌这个狐狸精，真是阴魂不散，凭什么可以坐在赫连师兄身边！ 不过没关系，既然她今日来参加考核，一会，就等着被打得下不来台吧！ 毕竟，今日的考核官，除了赫连师兄以外，都是学院的老师，实力都在玄魂境以上。 墨清歌被针对了三年，三年都没去上课，如今的实力，就算没一落千丈，恐怕也没多少长进。 而老师都知道，洛彬与墨清歌之间有恩怨，所以，不管墨清歌碰上哪个，都会被教训得很惨！ “哥哥。”墨清歌出言问道，“这学院考核的规则，究竟是什么样的？” 毕竟她前两年都没参加过一次，今日既然来了，还是先了解下规则吧。 赫连容锦适时凑近了一些，也想听听。 作为考核官的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考核的具体规则呢。 “今年应该跟去年一样。”墨星沉便耐心解释道，“一共十位考核官，除了他，都是学院老师，实力也都在玄魂境以上，考核官可以挑选学生来进行考核，倘若考核官没有进行挑选，学生便可任意挑选一位考核官！” 墨清歌面容平静，耐心地听着。 “外院学生若是能在考核官手中接下两招，就能进入内院，内院学生要求更高，三招才算合格，接下五招以上，就可以被学院重点培养，或者申请毕业！” 这规则，听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一说便知。 “这么简单？”墨清歌随口反问道。 墨星沉怔了怔：“清歌，这……很简单吗？老师们可都是玄魂境以上的实力，而就算是内院学生，大多也只是玄师、玄灵境，越阶挑战可是很危险的！” 就连他自己，也是前不久才突破玄魂境的，但是这些老师，大多都是五星玄魂以上的实力。 玄魂境每一小阶的差别都是很大的，五级的差距，他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可是妹妹竟然说简单？她没事吧？ “这么说……是有些困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便改了口。 早知道是这种考核，她就不来了。 一群玄魂境低手，有什么好打的？ “呵，这什么狗屁规则？”赫连容锦却嗤之以鼻，“这样一来，决定权不都在那些老师手中了？” 反正他们都有选择权，各自给各自的学生放水，然后都能通过，皆大欢喜！ “不。”银瞳出言补充道，“赫连兄，为了保证考核的公平性，老师不能选自己的学生！” 墨清歌心想，若是这样的话，也还算公平。 因为学院的学生众多，因而，东院一共分出五个擂台来，这样一来，就可以同时对五个学生进行考核。 倏地，整个东院安静了下来，高台上，一袭青袍落地，老者周身都透着仙风道骨的气场，神色淡漠，像是遗世独立的绝世高人，不怒自威。 正是北星学院院长，雷鸣。 第182章 我选你啊 顿时，台下投去各种瞻仰、崇拜、肃穆的眼神，对院长充满敬意。 也只有一年一度学院考核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能一睹院长尊容。 “姐，那就是北星学院的院长，雷鸣。”墨星沉低声出言道，“据说，已经是玄尊境的实力，都可以飞升万界了呢！” “玄尊境……”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台上，眸子里露出些许光亮。 “那他为何不选择飞升万界呢？”墨清歌随口问道。 万界的资源、玄力，不都比这低阶大陆要丰厚多了吗？ “也不是每个强者都想飞升的。”赫连容锦不置可否一笑，“毕竟，玄尊境虽然厉害，可是放在万界，并不算顶尖，与其如此，倒不如在低阶大陆做一位顶尖强者呢。” 墨清歌故意调侃道：“桃花眼，你心里……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从这些年的一些对话，墨清歌也得知，赫连容锦本是生在万界的，因为做错了事，才被他父亲贬至北冥大陆来。 “哼，小爷之前是想回回不去啊。”赫连容锦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而又道，“不过清歌，这次来跟你道别后，我就要回万界了。” “你要回万界了？”墨清歌有些惊诧。 “嗯。”赫连容锦轻轻点了点头，还有些不舍，“今日，其实我也是特地来跟你道别的，清歌，我走了，你可不要想我啊。” 墨清歌：“……” 放心吧，我不会想你的。 “为何要回万界？”墨清歌随口问道。 “家族那边出了点战乱，父亲召我回去。”赫连容锦的回答，十分含糊，“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回去了才知道。” “战乱……” “是啊。”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万界一直以来都是乱世，战乱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我们赫连家族平日里都是与世无争，从不参加这些战乱，可是这一次，父亲却召我回去，想必，也是比较棘手的战乱了吧。” 墨清歌轻笑出声：“你的家族都遭遇棘手的战乱了，怎么你还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呵，关我什么事？”赫连容锦不以为然道，“小爷我一直都在北冥大陆，战乱是他们挑起的，出了事才想到将我召回，平日里有好事的时候，怎不见得他们派人来召我了？” 从他的语气便可听出，他与家族之中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于是，墨清歌便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毕竟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敏感话题了吧。 “清歌，考虑一下，要不要跟小爷我一起去万界啊？”赫连容锦面带桃花地问道。 “你能带我上去吗？”墨清歌似乎不太信。 “当然可以了，要不然，小爷是不会跟你说这种话的。”他的语气，自信十足。 墨清歌沉默不语。 她记得师父说过，只有玄尊境以上的强者，才能自由穿梭万界。 这桃花眼语气如此狂妄，莫非，他也是玄尊境以上？ 不过，她也没多问。 这时候，雷鸣院长发完了话，视线突然往赫连容锦所在的方向落下。 “容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赫连容锦身上，心中充满了期盼。 院长竟如此亲切地称呼赫连师兄，可想而知，赫连师兄面子有多大。 而赫连容锦也只是尴尬一笑，表示回应，甚至都懒得起身。 “今日学院特地邀请你来做考核官，如此，你便上来吧，不要坐在下面了。”雷鸣的语气，温和而又客气。 俨然不像刚刚那个威仪肃穆、德高望重的院长。 “不必了。”谁知，赫连容锦竟还给拒绝了，“我坐在下面就挺舒服的，一样也能考核。” 这个家伙，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整个学院敢反驳院长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 “如此，那好吧。”雷鸣也就答应了下来，“既如此，考核开始，按照名单顺序依次来，五人一组！” 五人一组，然后分别在五个擂台接受考核。 考核开始，赫连容锦便打着哈欠，与墨清歌坐在一起闲聊，对于这考核，丝毫不感兴趣。 墨清歌也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直到墨星沉和银瞳上场后，才认真看了一眼。 银瞳天赋不错，一共接下了考核老师八回合，算是天赋过人了。 而墨星沉的天赋更甚，在一位七星玄魂手中，坚持了十多回合，才败下阵来，引起一阵迷妹的欢呼呐喊。 “慕师兄好厉害啊，这样的天赋，都可以直接毕业了！” “是啊，我看，墨星沉就是北星学院下一个赫连容锦呢……” “是啊，你看，他们还坐在一起呢，两个人都这么养眼……” 墨星沉淡然自若地回到了座位上，对于那些漫天飞舞的夸赞，倒是毫不在意。 “哥哥，表现不错嘛。”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已经具备顺利毕业的资格了。” “哪有，还差的远呢。”墨星沉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坐了下来。 见他面露不好意思，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哥哥真可爱！ “清歌，好像也快到你了，有没有想好，一会要选谁？”赫连容锦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老师放弃选择，我才能挑选吗？”墨清歌心想，自己恐怕都没有选择的资格呢。 “倘若让你挑选一个，你选谁？”他又追问道。 墨清歌略微思忖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不知，要不……我选你吧？” 除了桃花眼，打其他人好像都没什么意思呢。 “你要选我吗，清歌？”赫连容锦顿时喜笑颜开，“那你放心，小爷我一定会给你放水的。”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谁要你给我放水了？” 这时候，擂台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盈盈的女声：“赫连师兄，我选你！” 赫连容锦心头“咯噔”了一下，冷冽的眸子抬起来一看，正是江嫣然。 只是江嫣然伫立在擂台上，对他莞尔一笑：“赫连师兄，没有一位老师挑选我考核，所以，我选你作为我的考核官。” 一句话，引起全场轰动。 不少少女佩服江嫣然的勇气，毕竟，这都是她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第183章 公报私仇的洛彬 “呵，好啊。”赫连容锦唇角微勾，勾起一抹不屑而又嘲讽的笑意。 他转过头，柔情地看了墨清歌一眼：“清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话落，红衣的衣袂飘摇而起，飞跃上了擂台，与江嫣然相对而立。 他身形高大而又略消瘦，远远看去，如一抹倾城倩影，美到骨子里的妖孽， 江嫣然看着对面的绝尘男子，眼睛都直了，心跳不由得加速，娇羞出言道：“赫连师兄，还请你一会手下留情啊。” 纤弱的语气，正常男人听了，都会心生恻隐。 然而，他这个妖孽不会！ 反倒是脸色，更黑了一分，对于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只有厌恶。 耽搁了他跟清歌聊天，这女人可真没眼色！ 话落，江嫣然飞身而起，蓄力一掌向他面门袭来，还面带着笑意，对赫连容锦暗送秋波。 赫连容锦秀眉微蹙，轻抬手，一道软绵绵的劲力出手。 “哇，赫连师兄出手也太温柔了吧？”台下开始有人惊呼。 “江嫣然师姐好幸福啊，赫连师兄一定是舍不得对她出手！” “羡慕啊，我好羡慕她。” 然而下一秒…… 砰—— 那看似软绵绵的劲力，瞬间将江嫣然从台上甩飞了出去，甩出去十多米，狼狈掉落下了擂台。 一招秒杀，毫无悬念！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仿佛惊呆了。 “这……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刚刚谁说赫连师兄温柔的？ “赫连师兄出手好帅啊，我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江嫣然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楚楚可怜地看着赫连容锦的背影：“师兄……” 然而，赫连容锦根本不理会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墨清歌身边去了。 霎时间，江嫣然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又是墨清歌！ 凭什么，赫连师兄眼中只有墨清歌？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伴随着一阵阵奚落嘲讽，江嫣然灰头土脸地下去了，心里对墨清歌的恨意，简直到了极点。 墨清歌看在眼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一点也不同情江嫣然。 相反的，她只觉得江嫣然是作茧自缚。 倏地，怀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引起她心头惴惴不安。 怎么了？ 墨清歌怔了怔，便从怀里拿出那块冰蓝色的鲛人泪，定睛一看。 只见那原本晶莹剔透的灵石，此时却出现几道裂痕，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 握在掌心，她清晰感觉到，灵石内疯狂的玄力波动，在躁动不安。 “咔嚓！” 接着，鲛人泪清脆一声响，又是一条裂痕出现，猝不及防。 鲛人泪是皇叔的真身所化，坚如磐石，就算受到天阶玄技的冲击，也不会损坏。 眼下，怎么会出现如此深的裂痕？ 若是鲛人泪碎裂，那便等同于它的主人陨落！ 顿时，墨清歌的眼睛开始疯狂跳动了起来，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了全身。 她的心尖，仿佛微微刺痛了一下。 是皇叔出事了吗？ “清歌，你怎么了？”刚坐下来的赫连容锦，见她心神不宁，便问道。 他的视线，冷不丁落在墨清歌手中的鲛人泪上，若有所思。 被赫连容锦叫了一声，墨清歌才不安地回过神来：“没事。” 她收起鲛人泪，依旧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了。 “墨清歌，到你了！”突然，一阵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上来接受考核吧。” “清歌，你在紧张什么？”赫连容锦抓住她的手臂，有些担心。 “没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松开手，便心神不宁地飞跃上了擂台。 墨清歌，这个名字，也就是在她刚进学院的时候，出名了一次。 可是在那之后，几乎是销声匿迹，都被众人给忘了，就算有记得的，大概也只会觉得，她堕落了三年。 然而，几位老师还是对墨清歌印象深刻的，毕竟她跟洛彬之间的过节可不小。 “我来吧……” 一位老师正要主动去考核墨清歌，却被打断了。 “退下，让老夫来！”说话者，正是洛彬。 下一秒，洛彬飞跃上了擂台，一身白袍，与墨清歌相对而立，唇角挂着一丝冷笑。 三年过去了，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教训这个丫头，可惜一直没能等到，前两年的考核，这丫头甚至都没来参加。 这一次，终于让他等到了！ “洛彬长老，这不妥吧！”月清见势，连忙起身，试图阻拦，“考核规定，由老师来进行考核，您是长老，实力过于强大……” “行了，别说了！”洛彬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瞥了墨清歌一眼，佯装温和的语气开口道： “清歌啊，你我也算是有缘，三年前交手过一次，你很勇敢，今日，老夫倒是很好奇，三年过去，你的实力增涨了多少呢！” 听似温和的语气，却隐隐充满了嘲讽。 他也是打心底里认为，这丫头三年没能上课，肯定消沉了三年，实力能长进到哪去？ 众人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洛彬长老只是为了挽回他的面子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公报私仇的嫌隙。 但他们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底为墨清歌表示默哀了。 这一次，祝她好运吧！ “喂，洛彬，你要不要点脸？”终于，赫连容锦忍不住发话了，“都一大把年纪了，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好意思吗？” 听到这里，洛彬顿时涨红了脸：“容锦，你曲解老夫的意思了，老夫只是关心清歌，好奇她如今的实力罢了。” “呵，关心？”赫连容锦只觉得可笑，“真是不要脸……” “罢了。”这时候，墨清歌樱唇轻启，冷冷出言，“赫连师兄，既然洛彬长老如此关爱我，过了三年都还记得我，那我也只有盛情难却了！” 她一袭月白色长裙，伫立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看着洛彬，神色淡然。 周身，仿佛都透着一股清冷强大的气场。 “呵呵，清歌，这一次，老夫会手下留情的！”洛彬还假装一脸笑。 第184章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他指骨紧蜷，心想，这一次，他非得对墨清歌下杀手不可！ “不必手下留情。”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洛彬冷哼一声，心想，真是个狂妄的丫头。 他眯着眼，一脸假笑道：“清歌，这一次，只要你能在老夫手中坚持半炷香的时间，就算你的考核通过了！” 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随即点燃了一炷香，放在擂台边上。 众人唏嘘。 “一炷香？她能在洛彬长老手中坚持一炷香时间？根本不可能……” “是啊，这丫头也太不自量力了！” “呵，上一次是洛彬长老让着她，这一次，她就等死吧！” 洛彬面露一丝阴狠的笑容，狂暴灼热的掌风凝聚而起，猝不及防向墨清歌面门袭去，又惹得台下一阵唏嘘。 “天呐，洛彬长老一上来就用玄技，墨清歌她死定了！” 眼看着洛彬的掌风袭来，墨清歌不慌不忙，正要去接，突然觉察到，自己怀里的鲛人泪，似乎又碎裂了一分。 顿时，她心头“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慌了神，没有还击。 砰—— 下一秒，墨清歌被洛彬的掌风掀翻了出去，重重落地。 “呵，果然，我就说，她怎么会是洛彬长老的对手？” 墨星沉和银瞳看在眼里，也是一脸急切：“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妹妹怎么可能会是洛彬的对手？ 况且，洛彬对妹妹一直记恨在心，肯定会痛下杀手的，但时候再借口说，是妹妹身体太弱，不禁打！ 这样的话，就算他把妹妹打死，也没人追究他的责任了。 “你们两个，别急啊！”见他们要起身，赫连容锦却拦住了他们，“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耐心看着吧，别对清歌如此没信心。” “有信心能有什么用，我妹妹打不过他！”墨星沉心急如焚。 “你看，清歌不是爬起来了吗？”赫连容锦指了指擂台处，语气平静。 只见墨清歌缓缓爬了起来，伸手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暂且回过神来了。 刚刚洛彬那一掌落在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让她受了些许轻伤罢了。 毕竟，她常年被铁傀儡按在地上摩擦，这点强度的掌风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跟挠痒痒差不多。 “哈哈哈。”见墨清歌唇角溢血，洛彬得意地笑了笑，“清歌，三年过去了，你的实力非但没什么长进，怎么还大不如前了呢？若是不行的话，给老夫磕头认个输，就行了！” 一字一句，皆是讥讽。 “刚刚是我大意了。”墨清歌面不改色，语气冷冽。 接下来，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大意了？”洛彬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清歌，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你想以此来拖延时间吗？” “好啊，那就速战速决！”墨清歌冷哼一声，也正有此意，长剑出手。 洛彬也抽出兵刃，带着狂暴的剑气迎了上去。 “乒乓”—— 兵刃交接，清脆作响，墨清歌稍微一蓄力，将洛彬震退几步。 “这……是洛彬长老在放水吗？” 接着，墨清歌剑法精湛，疏而不漏，招招紧逼，而洛彬竟然跟不上她的身手，被迫只能连连设防，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小丫头，你的剑法何时变得如此缜密了？”洛彬不可思议地问道。 墨清歌冷哼一声，蓄力一击，将洛彬连人带剑掀翻了出去，重重落地。 “是你退步了，洛彬长老。”她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 “你……”洛彬有些傻眼，大概是觉得，刚刚的交手不太对劲。 那丫头无论是力量、反应，还是玄力，都比三年前强了几十倍不止。 他能感觉到，三年前的墨清歌在他手中，只是不断负隅顽抗，可是今日在他手中，墨清歌竟游刃有余，当仁不让。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实力？ 台下的人看得精神抖擞，纷纷觉得，这下有好戏看了。 谁胜谁负，还真是不一定呢！ “墨清歌，你别如此狂妄，老夫还没用玄技呢！”指骨紧蜷，洛彬丢掉兵刃，从地上爬了起来。 话落，他凌空而起，狂暴的玄技瞬间出手，那灼热滚烫的烈焰，将墨清歌整个身子包裹其中。 又是赤焰阵！ 三年前，洛彬长老就是用赤焰阵，打得这小丫头身受重伤，今日是要再来一次吗？ 墨清歌不屑一顾，红莲业火凌厉出手，漫天而过。 顿时，众人只见，一片更大的火势将赤焰阵吞噬其中，还未反应过来，洛彬就被困在火势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狰狞扭曲的红莲业火。 “这……这是什么玄技？”洛彬似乎有些傻眼了，“竟然能吞噬老夫的赤焰阵？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洛彬！” 倏地，他抬头，只见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好好享受享受我这业火阵啊？” 业火阵，又是什么阵？ 惊恐万分之中，洛彬使出浑身解数，狂暴一掌轰出，霎时间，地面都被他的掌风震动开裂。 砰—— 终于，擂台承受不住，轰然断裂，发出阵阵巨响。 而洛彬却始终无法冲出业火阵，被死死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墨清歌凌空出手，灼热滚烫的烈火，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精准无误。 少女悬浮在空中，漫不经心地放着火球，唇角还挂着一丝腹黑的笑意，居高临下。 “啊，哎哟！” 洛彬惊叫连连，躲都躲闪不及，身上多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狰狞无比。 “啊……” 业火阵逐渐消散，此时的洛彬，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血迹，发丝凌乱、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点长老的威仪。 玩够了，墨清歌轻盈的身子落下，洛彬见她迎面而来，连连后退。 “想跑？”墨清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蓄力一捏。 “啊……” 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洛彬的惨叫声。 接着，墨清歌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蓄力向空中一抛，又抓住他的腿，惊人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悬空提起，倒吊着，四肢离地悬空。 众人惊呼，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能有这般恐怖的力道。 第185章 太暴力了吧 “这……”墨星沉看得头皮发麻，大概是觉得，他都没那么大力气。 妹妹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力道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惊人了？ 而且，徒手提起一个重量不轻的洛彬，墨清歌还一脸轻松，没有半分吃力。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洛彬惊恐地看着地面，动弹不得，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快放我下来！” “好啊，我这就放你下来！” 话落，墨清歌抽手，又狠狠将他摔在了地上。 咚—— “哎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墨清歌蹲下身，重重一拳落在洛彬身上。 “这就是招惹本小姐的下场！” 砰—— 话落，又是重重一拳砸了下去。 霎时间，鲜血横流、耳鸣头昏，洛彬被打得吐血，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动弹不得。 这丫头是变态吗？ 明明看起来这么瘦弱，竟能一只手将他提起来，而且，他还毫无反击之力！ 她简直不像个少女，此时的墨清歌，更像是一个冷漠嗜血的杀神！ 众人看在眼里，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丫头还是女人吗？ 这狠绝的出手，简直比男人还要果断狠厉！ 洛彬被她打得头晕目眩，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而墨清歌的铁拳却还不停歇，生生将他肋骨打断、胸骨打断、手臂也打断了！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墨星沉咬了咬下唇，后背一阵阴寒：“太暴力了。” 以后，他还是不要招惹妹妹的好，否则，指不定会不会被这般家暴。 还是要早点把妹妹给嫁出去，让她去家暴妹夫！ “清歌真棒，我喜欢。”反观赫连容锦，依旧是一副欣慰的眼神，面带笑意。 他就知道，他赫连容锦看上的女人，不会弱！ “墨清歌，别打了，别打了……”洛彬奄奄一息地求饶道，心生恐惧。 他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去招惹这个变态少女！ “行了，住手吧！” 终于，眼看着洛彬要被活活打死，雷鸣院长终于出声阻止，有些着急。 这个丫头，真够可怕的。 “呵！”墨清歌这才被迫停手，凌厉一个飞踢，直接将洛彬踹下了擂台。 简单暴力。 砰—— 洛彬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被几个学生抬下去了。 此时，他浑身鲜血，骨头也碎裂了一大半，且不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算勉强保住一条命，这一身的伤，少说也要养好几个月。 而擂台边上点燃的那一炷香，还没燃尽。 “原来，墨清歌是要一炷香内解决洛彬长老啊！”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实力，太恐怖了吧！” “洛彬长老可是玄王境强者，在她手中竟毫无反击之力……” “是我之前小看这丫头了！” “简直比当年的赫连师兄还要恐怖啊！” 瞬间，台下开始传来阵阵欢呼声，皆是对墨清歌的敬佩与欢呼。 而坐在角落处的宋语萱，看的是一身冷汗，脸色都发白了。 还好，刚刚墨清歌没跟她去决斗场，否则这会，被打得半身不遂的人，就该是她了。 墨清歌揉了揉自己有些红肿的手腕，心里一阵扬眉吐气。 “墨清歌！”倏地，找事的声音顿时就传来了。 雷鸣微微蹙眉，站在她对面，十分不悦：“小小年纪，如此心肠歹毒，竟敢对洛彬长老下这般毒手！” 墨清歌唇角微勾，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院长，三年前，我险些惨遭洛彬毒手的时候，怎不见得你出来为我说句话？” “那时候，本座并不在场！”雷鸣倒是有借口。 “三年前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您不在场，学生也不相信，你完全不知情。”墨清歌语气依旧冷冽，“说白了，你知道实情，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庇行凶罢了，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北星学院的面子，还有你自己的面子！” “大胆！”雷鸣瞬间变了脸色，震怒。 “墨清歌，你好大的胆子！”另外一位长老也发话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不管是谁，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而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包庇行凶的院长！”墨清歌横眉冷对着他，半步不退让。 众人屏住呼吸，在心里为墨清歌默哀。 敢顶撞院长，这丫头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放肆！” 果然，雷鸣的怒火收不住了，周身那恐怖狂暴的玄力，开始不断升腾、肆虐。 墨清歌顿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在他的玄力威压之下，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玄尊境强者，都如此恐怖吗？ 不过，她依旧面不改色，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冷冷瞪着雷鸣的眼睛。 “清歌！” 赫连容锦见势不妙，急忙飞身前去，挡在墨清歌跟前，打断了雷鸣的玄力。 砰—— 下一秒，雷鸣竟被他震退半步，惊诧万分地看着他。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实力？ “院长。”赫连容锦指骨紧蜷，压着怒火道，“三年前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却要为了包庇洛彬，对一个学生下手，还要脸不？” “你……”雷鸣气得脸色通红。 也只有他敢这样顶撞雷鸣院长，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赫连容锦将墨清歌护在身后，神色冷漠而又肃杀。 似乎在告诉他，你敢动我的女人，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与你北星学院为敌，也无所谓！ 而偏偏，雷鸣还真不敢不给他面子，对峙了许久，终于还是怂了。 他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道：“罢了，这件事本座不想闹大，就到此为止，日后，让墨清歌引以为戒吧！” 这已经算是他的示弱了。 毕竟，赫连容锦背后的势力太过恐怖，哪怕是他，也不敢随意得罪。 丢下这句话，雷鸣带着一肚子怒火，转身离开了。 “呵，算你识相！” 赫连容锦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却发现墨清歌已经不在原地了。 “清歌？清歌？” 奇怪了，那丫头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她能去哪呢？ 第186章 皇叔，生死未卜 而此时，墨清歌匆匆跑出了东院，掌心握着碎裂成两段的鲛人泪，眼眶含着泪水，往器阁飞奔而去。 她的指骨有些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心跳慌乱得快要停止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但愿，这并非预示着皇叔出事了。 “师父！” 踏入器阁，她却之间器阁空无一人，师父不在，也没有人在。 奇怪了，每日这个时间，师父都会在器阁等着自己，今日怎么不在了？ 顿时，墨清歌眼皮跳得更加厉害，有些不知所措。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去万界交界口，师父有可能在那。” 平日里，她若是在器阁找不到师父，就一定能在万界交界口找到。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暗，墨清歌又匆匆跑去了万界交界口，用玄纹镯划开结界，踏进去一看，还是空无一人。 “师父……”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视线扫荡一圈，却不见青玄子人影。 倏地，她抬眸，只见胖傀儡和瘦傀儡迎面而来，跟她招了招手。 “清歌！” “小胖，小瘦，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有没有看见师父？”墨清歌急切问道。 小胖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小瘦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指了指上方那交界口：“他……走了。” “师父上万界去了？”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失落，“怎么走的时候，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师父绝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这三年来，也从未有一天离开过北星学院，怎么今日突然就独自离开了？ 莫非，万界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墨清歌缓缓冷静下来，突然又想到，刚刚在东院的时候，赫连容锦对她说过的话。 “万界一直以来都是乱世，战乱是家常便饭的事了，这一次，父亲召我回去，想必，是比较棘手的战乱了吧！” 真的是万界出事了吗？皇叔他…… 墨清歌看了眼那上空的结界，指骨紧蜷，恨不得一股脑跳上去，去一看究竟。 倏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玄离出现在她跟前，出言阻止：“主人，别跳！危险啊！” 他抱住墨清歌的肩头，生怕她想不开，就跳入结界口了。 以主人现在的实力，若是跳进去，定会瞬间化作血水的。 “玄离，我不跳。”墨清歌的语气，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你看这个！” 她摊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破碎成两段的鲛人泪，原本的冰蓝色，还掺杂了些许血红。 “这……”玄离定睛，也瞬间变了脸，“这灵石，怎么会碎了？” 好端端的，灵石不可能随意就碎裂了。 “玄离，我问你。”墨清歌还不太确定，于是努力平静下来，问道，“此物是皇叔的真身所化，现在它碎裂了，是不是就代表……” “代表，它的主人，可能已经陨落，或者重伤不遂了。”玄离语气淡淡，脱口而出。 代表它的主人可能已经陨落，或者重伤不遂！ 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咙处传来一阵甜腥，脑袋嗡嗡作响。 “主人！”玄离急忙扶住她的身子，“您别担心，妖帝陛下实力强大，不会轻易出事，或许，是这鲛人泪出差错了。” 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主人，但心里却已经认定，鲛人泪出现这种异象，妖帝定是凶多吉少了。 没准已经……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她摇了摇头，轻轻推开玄离：“不，我得去一趟万界，我要去见他！” 她知道，玄离的话只不过是安慰之词。 可是，师父不在，她的实力又不至玄尊境，她真的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该如何登上万界。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墨清歌注视着那结界口，结界口里面是一片黑洞，一片未知。 他的生死，现在，也是未知。 不，就算是重伤，她也要跳上去！ 指骨紧蜷，墨清歌上前一步，正要飞身而起，就被玄离拉回去了。 “主人，不要犯傻！”玄离的语气，关切十分，“万界局势混乱，处处都是危险，你若是去了，就是自身难保，更别说见他一面了！” 他看着墨清歌的眼睛，十分冷静：“妖族的势力没你想象中那样脆弱，妖帝也不会轻易受伤，若是真有人能让他重伤，把他逼得走投无路，我们去了也没用的！” 字字诛心，字字却都是实话。 一颗热泪，顺着墨清歌眼角滑落，心头一阵刺痛，蔓延全身。 理智告诉她，她去了没用。 可是直觉告诉她，倘若不去，她与皇叔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玄离。”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道，“皇叔临走前曾告诉我，鲛人泪在，他在，若鲛人泪毫无征兆地碎裂，他便……” 她相信皇叔说的每一句话，可是这一次，却宁可皇叔是骗她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三年来，鲛人泪都好好在我怀里待着，从未有过任何异动，今日却突然碎裂，我真的很担心他，不管怎样，我要上去看一眼，若他安然无恙，我再回来，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你……” “玄离，你就让我不理智这一次吧！”墨清歌松开了他的手，纵身一跃，凌空而起。 她不管那么多了，哪怕皇叔只是可能有生命危险，她也不能不管不顾，至少，她要去见他一面！ “主人，不要！”玄离急忙掠起，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主人，不要……你若是要去万界，玄离带你去！” 墨清歌微微错愕：“你能带我去万界吗？” “嗯。”玄离微微点了点头，“主人，前不久，玄离刚恢复至玄尊境，勉强能带上你穿梭万界。” “那……那你刚刚怎么不说？”墨清歌快被他气哭了。 她这么着急，这家伙竟然就眼睁睁看着她着急！ “我……一时忘了。”玄离随口搪塞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之所以刚才不说，是不想让主人去涉险，想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第187章 去万界 毕竟，万界是真正的残忍嗜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谁知，这丫头竟如此倔强，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跳上去。 他没办法袖手旁观，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护在主人身边，不让她受到伤害。 就算去了万界，也有他护着主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墨清歌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不跟你哥哥他们说一声吗？”玄离好心提醒道。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是我急糊涂了，是得跟他们说一声才行！” 否则，若是自己无缘无故就失踪了，他们还不得担心死了？ 于是，墨清歌便平静地回了内院，直奔男生住所去找墨星沉和银瞳了。 玄离跟在他身后，每当有人对墨清歌这个擅闯男生住所的女子，投去异样眼神的时候，玄离都会冷冷回瞪。 对上那肃杀冰冷的眼神，任何人都不敢多嘴。 墨清歌直奔两人的住处，墨星沉和银瞳正好刚回来。 “清歌，你跑哪去了？”墨星沉急忙关切问道，“刚刚我们跑去女生住所找了你一圈呢！” “主人，你刚刚是不是不舒服，所以提前离场了？”银瞳的语气，也十分温和。 “我没事，来，我们进来说话吧。”墨清歌的神色，十分平静。 墨星沉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玄离，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平日里，玄离都是在暗中，很少会出现，今日怎么如此招摇地现身了？ 入了房间，墨星沉将房门关上，才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万界。”墨清歌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 “什么？”两人顿时惊诧。 “你要去万界做什么？”墨星沉十分不放心。 墨清歌微微垂眸，淡淡道：“我想皇叔了，想去看皇叔一眼。” “你……”墨星沉顿时有些生气，“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了可能会没命的！” 在学院的这些年，他也时常听说万界的险恶与残酷，自然不愿让妹妹去以身试险了。 “我去看一眼就回来，不会很久的。”墨清歌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清歌，你不能因为一时任性，就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墨星沉的语气，十分认真，“再者，你又要如何去万界呢？” “玄离能带我去。” 见她态度坚决，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道：“若是你一定要去，那就带我们一起去吧！” 不然，他真的放心不下。 这时候，玄离弱弱出言：“主人，我现在的实力，只能带你一个人上去，多的……可能带不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突然问道：“对了，桃花眼呢？” 桃花眼今天还跟她开玩笑，说可以带她上万界呢。 “他被他家族召回了。”银瞳如实回答道。 “那就没办法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哥哥，我知道你们放心不下我，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安然无恙回来的，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玄离吗？” 玄离也随即点点头：“嗯，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会好好保护主人的！” “那你大概多久回来？”墨星沉追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吧。”墨清歌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毕竟万界那么大，一个月时间，她能不能找到皇叔，都还是个问题呢。 “好，我们等你回来。”良久，墨星沉终于答应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墨清歌的身子，低声道，“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来。” “嗯，我答应你。”墨清歌唇角微扬，柔声答应了下来。 ………… 只言片语后，墨清歌和玄离便回到了万界交界口，打算直入万界了。 “主人，我们把小胖和小瘦也带上吧。”玄离忽然提议道，“也许还有用呢。” 墨清歌转过头，只见胖傀儡和瘦傀儡，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似乎很希望被她带走。 “好。”墨清歌一口答应，“虽然我没少挨你们两个的打，到还是把你们带上吧！” 此次去万界，除了去找皇叔，若是可以，她也想将师父找到。 两个铁傀儡顿时喜笑颜开，仿佛听懂了她的话。 墨清歌拂袖一挥手，将两个铁傀儡收入玄纹镯中，对玄离道：“好了，我们走吧。” “主人，你得……靠近我一些。”玄离的语气，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我才能带你一起上去。” 墨清歌的小身子便靠近了一些。 “再近一点……” 她又靠近了一些。 “再近一点。” 墨清歌便顺势贴在他身上，小脑袋正好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柔软出言道：“是这样吗？” 玄离身形很高，足有一米九，而她顶多一米六出头，因而，如此贴近，也只能将脑袋深深埋在他胸口上。 “可以了。” 玄离魂不守舍地回答道，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一阵慌乱。 “主人，抱紧我。”他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墨清歌便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性感纤细的线条，手感甚是不错。 她隐约感觉到，玄离的身子有些僵硬，便抬起头，瞬间只见，玄离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 哈，她没看错吧，一米九的禁欲系美男竟然也会脸红？ “玄离，你很热吗？”墨清歌故意问道。 “不，不热……”被她这么一问，玄离更加紧张了，说话都是支支吾吾的，“主人……我，也得抱紧你了。” “嗯，抱吧。”特殊情况，她自然也不会矫情什么。 玄离微微颤抖的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再次提醒道：“闭上眼睛，抱紧我，不要松手！” 墨清歌便闭上双眸，按照他所说的，紧紧抱着眼前的人。 倏地，她感觉自己双脚悬空，耳畔一阵轰鸣声、冗杂声。 “主人，别睁开眼睛！” 耳边，偶尔传来一两句提醒声，语气温和。 她便始终闭着眼睛，却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混沌，到最后，彻底失去了感知，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第188章 你有病吧! 冗杂、混乱，兵戈交接、哭闹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惊叫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天地之间，都只剩下纷乱。 隐约嗅到硝烟战火之味，墨清歌逐渐开始恢复意识。 “主人，主人，醒醒！”耳畔，传来玄离若隐若现的呼喊声。 听见了呼唤，墨清歌的意识，才一点点被拉回，缓缓睁开双眸，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映入眼帘的，天际依旧是蓝天白云。 这是…… “哎哟！”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脚踩上来，踏着她的身体而过，随后，又一只脚踏着她的身体踩过去。 “啊……你们有没有长眼睛？老娘是大活人！”墨清歌出言骂道。 那人意识到自己踩到的是活人，并非尸体，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便继续持着兵刃，与敌军厮杀。 墨清歌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漆黑的孤城。 不，准确来说，并非是什么孤城，只是原地全是尸体，还有不断厮杀的两军，拼着一刀一枪，拼着火炮，拼着玄技与阵法。 漫天杀戮、血流成河。 整座城，已经陷入混战之中，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空中，还不断有尸体掉落，有人类、有鲛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妖兽！ “这……这是什么地方？”墨清歌看了一眼四周，“为何如此混乱？” 玄离随即将她扶了起来：“主人，此处是万界中都，低阶大陆而来的人，都会被传送至中都。” “万界中都……”也就是，五都中的中都吗？ “中都无人管辖，混乱也是正常的，主人，我们先离开此处吧！”玄离只觉得，此处实在不宜久留。 “嗯。” 话落，远处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火光，疯狂蔓延而来，夹杂着狂暴的爆炸声。 砰—— 妈呀，火炮从天而降！ “主人，小心！”玄离急忙牵着她的小手，急速后退，谁知那爆裂的火光漫天席卷而来，整个天际，都瞬间被染成了血红。 “啊……” 火光蔓延过的土地，士兵、尸体被炸得满天飞，血红的光景在空中飞舞，还伴随着惨烈的叫声。 有的被炸得断手断脚、身首异处，有的在火光蔓延而来的那一瞬，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此处，宛如一个人间地狱！ 玄离将墨清歌抱在怀里，双手护着她的身子，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爆炸，他掌心的玄力飞快凝聚，形成一面暗黑色的屏障。 砰—— 火光重重砸在屏障上，震天动地，下一秒，屏障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开始一点点碎裂。 好在那火光，也开始逐渐消散，直至消失在天际。 玄离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得一身冷汗，这才落地，将墨清歌放下。 而原地，也变成了一片血海，尸体或是活人，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尸体堆积成山。 哪怕是幸免于难的少数，也都是伤势各异，缺胳膊断腿的。 但两军似乎已经杀红了眼，空中、陆地上，踩踏着尸体，继续拼着刀剑，拼着性命。 伫立在原地，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一阵触目惊心的胆颤，划过心头。 “战争，简直太可怕了。”墨清歌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这么多年来，皇叔都是在这般硝烟战火、刀山火海中度过的吗？” 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许多！ 清澈的眸中，突然划过些许复杂。 “不许动！” 哧—— 倏地，冰凉的刀剑突然架在两人的脖子上，伴随着冷冽的呵斥声。 “云天宗的狗，直接杀了吧！” 墨清歌缓缓转过头，定睛一看，是两个人身鲛尾的鲛人，顿时按住刚想出手的玄离，出言解释： “我们……我们不是什么云天宗的人！” 说罢，还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他们是鲛人族的士兵，也就是皇叔手下的人了！ 是自己人！ 两个鲛人相对视一眼，看这两人衣冠整洁，面容未沾一丝灰尘，便意识到，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云天宗的人。 “应该是从低阶大陆刚传送过来的，不是云天宗的人。”其中一个鲛人开口道。 “嗯，那算了。” 于是，两人收起兵刃，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等等！”墨清歌倒是着急起来了，拦在了两个鲛人跟前。 “怎么？”那鲛人显然有些不悦，“不杀你们，你们就谢天谢地了吧，快闪开，别耽搁我们的时间！” “你们可是东海鲛人族海兵？”墨清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 墨清歌心头顿生欢喜，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们陛下呢？我要见他！” 两个鲛人顿时脸色一黑。 “放肆！” 哪来的疯丫头，他们陛下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 于是，他们丝毫不理会，转身就走，只当这丫头脑子不好使了。 墨清歌见他们不理会自己，便将怀里那块破碎的鲛人泪取出，拦在他们跟前：“我有妖帝陛下的信物！” 两个鲛人定睛，看了一眼，仿佛若有所思。 正当墨清歌满脸希冀时，两个鲛人相对视一眼，却摇了摇头：“不认识！” “别什么东西都拿来当信物，我们可不瞎！” 墨清歌：“……” 你们还真是瞎啊！ 墨清歌被这两个鲛人气得头晕，眼看着他们转身离开，索性不管不顾，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喊道： “喂，我是云天宗的人，快把我抓走啊！” 把她抓去东海军的驻军处，她就能见到皇叔了，甚至都不用自己寻路！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顿时，连玄离都汗颜了。 主人这一番操作，真是完美绝伦啊！ “你们快来抓我，我就是云天宗的走狗，再不来抓我，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墨清歌说罢，还上前去拉那两个鲛人的手臂。 两个鲛人回过头来，十分不悦，一把推开了她：“你有病吧？” 都说了不杀她了，竟然还上赶着要他们给抓回去？ 这女人，脑袋恐怕是真的不好使。 被推倒在地，墨清歌指骨紧蜷，打算豁出去了。 她轻跃而起，两个飞踢落在鲛人背后，将两个鲛人踹飞了出去，猝不及防。 第189章 妖族局势 “哎哟！” 瞬间，墨清歌“刷”的一声，长剑出手，飞跃过去，划了那鲛人一剑。 “你……你找死吗？” 下一秒，墨清歌丢掉手中的长剑，十分嚣张地出言道： “没错，我就是来找死的，快来抓我啊！” 那语气，让人分分钟想打死她。 “抓住她，抓住这个疯丫头！” 于是，怒火中烧的鲛人下令，墨清歌和玄离，随即被另外几个鲛人押住。 被按在地上，墨清歌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皇叔，等歌儿来见你了！ “这疯丫头真的有病，被抓了还这么高兴！” “我看她多半也是云天宗的卧底。” “带走，跟云天宗的狗贼关在一起，押往北都去！” “是！” 于是，墨清歌和玄离被五花大绑，丢进了漆黑的囚车中。 囚车几乎完全密封，只能隐约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虽然空间狭小，里面却关满了俘虏。 这些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云天宗的俘虏。 一路上，囚车行驶很快，直奔北都方向而去。 坐在囚车中，空间太过拥挤，玄离一米九的身形都有些施展不开：“主人，这下……我们是要一直被关在此处吗？” 想从囚车中逃生，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是绝对不在话下的。 但墨清歌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嗯，有免费的顺风车干嘛不坐？这囚车会带我们直达北都妖王宫殿，否则，妖王宫殿守卫森严，我们自己根本进不去！” 而且，还省去了找路的工夫，毕竟五都很大，他们自己找过去，还不知得猴年马月呢。 被关一会，也没什么嘛！ “你怎么知道，北都有妖王宫殿？”玄离小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墨清歌唇角微扬，不置可否一笑。 这三年来，闲暇时，师父便会跟他讲关于万界的一切，久而久之，对于万界的地图，她心里也大概有个数了。 五都大多是人族管辖，唯有北都是妖都，隶属妖族。 去了妖王宫殿，就算见不到皇叔，至少也能见到妖王。 她就不信，堂堂北都妖王，会不认识他们陛下的信物。 “我去探探口风。”墨清歌的声音很轻。 囚车之中，冗杂声不断，关着至少二十多个俘虏。 墨清歌娴熟用匕首割断自己身上的绳子，伸手拽了拽旁边人的衣袖：“这位大姐……” “什么大姐？我是大哥！”顿时，传来一阵愠怒的男声。 “咳咳，不好意思，光线太暗，我没看清。”墨清歌只好尴尬道歉，“这位大哥，昨晚，中都究竟发生了什么战事？” 她也只是猜测，大战是昨晚爆发的。 “你不知道吗？” “我……”墨清歌随口搪塞道，“昨晚被吓傻了，晕过去了，所以，才什么都没看见。” “呵，瞧你那点出息！”那男子冷哼一声，出言道，“昨晚中都没有发生战争，是北都大战，中都只不过被北都波及罢了！” “北都大战？”墨清歌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补充道：“我也想听听，咱们云天宗的光荣战绩！” 她也只是猜测，战争跟云天宗有关。 那男子见她说出云天宗，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出言道： “云天宗联合赫连家族，在北都与东海军麾战一天一夜，原本不敌那东海军，直至昨晚，咱们驻军突然扭转了局势，大败东海军，东海军折损十多万，现在退至北都西域关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着急。 “咱们人族吃了整整三年的败仗，昨晚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重创了妖族，可真是痛快啊！”那男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 墨清歌心想，三年来局势都十分稳，昨夜却突然溃不成军，想必不是偶然，定是有强者插手！ 否则，有皇叔在，不可能稳不住这局势。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慌乱了。 “那，咱们驻军为何不陈胜追击？”墨清歌接着追问道。 这么大的优势，难道不应该顺势将整个北都都拿下吗，为何还要留点余地？ “唉，也不知为何，咱们驻军突然分出十多万出去，剩下不到二十万驻军，而妖族的海兵也还有十五万左右。”那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所以眼下，就僵持在北都西域关，两军暂且僵持不下了！” “原来如此……”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咬了咬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妖族在北都的局势，只是勉强稳住了，但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大规模的战争要爆发。 若是云天宗分出去的那十多万驻军回来，妖族的情势，恐怕就危险了！ 于是她佯装随口一问：“我也是觉得奇怪，妖帝多年来，都未曾有过几次败绩，此次这么大的失误。更是前所未有的，你说……这会不会是他故意设计？” “呵。”男子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昨夜妖帝重伤，还听闻，现在已经没命了，否则，那个变态要是相安无事，别说是五万兵力的差距，就算他们兵力比咱们少一半，他也敢打！” 如今，这局势既然僵持着，那也就意味着，妖帝不可能相安无事！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一慌，指骨都忍不住微微在颤抖。 皇叔他，果然出事了…… “咱们啊，也就是被妖帝抓去泄泄恨，云天宗和赫连家族是不会主动让出利益，来换我们几个俘虏的。”那男子的语气，有些无奈。 “云天宗和赫连家族，只是两个宗派，哪来的这么多军队？”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继续问道。 她得先把这局势弄清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男子接着道，“这两大宗门，可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单是咱们云天宗，就召集了南都二十多个帝国的兵力，你说，能不强吗？” 原来，是召集了帝国的兵力，难怪如此…… 这么一解释，墨清歌倒是大致明白这局势了。 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许多倍。 “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云天宗的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终于，那男子开始怀疑了。 第190章 潜入妖王宫殿 “咳咳，我不懂，不然为何要问你。”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继续问道，“咱们坐这囚车，大概多久能到妖王宫殿？” 皇叔现在生死未卜，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奔去妖王宫殿了。 “日夜兼程，至少也得两日吧。”他猜测道。 虽然这是加了玄力的囚车，速度飞快，但五都辽阔宽广，要跨越一个都，路程还是很遥远的。 “哦，好吧。”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只能等待两日后再行动了。 否则，以他们自己的脚程，去北都妖王宫殿，也至少需要三五日。 她闭上眼睛，身体也有些乏了，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睡。 且不说在陌生的环境中，处处都可能存在危险。 哪怕不管这些，外面的空气实在太冷，被关在囚车中，虽然人多，但也冷得手都僵了。 “主人。”这时，玄离出言道，“你若是累了，靠在玄离身上歇一会，有我在，放心睡。” “我……” “没关系。”他的语气明明淡漠，听起来却莫名的有些暖。 墨清歌也不再推脱，她现在又冷又饿又困，便靠在玄离肩头上，打算小憩一会，瞬间就熟睡了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 玄离随即将她揽入怀中，将自己身上的玄纹披风覆在她身上。 少女周身的淡淡清香，流入鼻尖，直达心底，他冷漠的目光，此时多了一分铁骨柔情。 三日后，他们一行俘虏被抓去妖王宫殿，直接关入潮湿阴暗的地牢了。 牢门锁上，还上了两层牢固的结界，一个狭小的牢房，里面洋洋洒洒关了上百人。 墨清歌起身，拍了拍牢房门，对外面的官兵嚷嚷道：“快放我出来，我要见你们陛下！” “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再嚷嚷，拖出来打死！”那官兵对她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一听说可以被拖出去，墨清歌眼前一亮，顿时更大动静地敲打着牢房门，故意扬声嚷嚷道：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把你这门砸了，把你们都杀了！” 官兵：“……” 这个疯丫头！ “闭嘴，别在这嚷嚷！”官兵走近了一些，冷冷呵斥道，“当心你的脑袋！” 墨清歌见他靠近了过来，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故作撒泼：“快放我出去，听见没有？” “哎哟，你个疯丫头，你别扯我，你松手，松手啊！” 那官兵被她扯着头发，动弹不得。 而墨清歌始终不松手：“不松，除非你把我放出来！” 说罢，还加重了些手腕的力道。 她就不信，他们能容忍自己这般撒泼！ “来人啊，快来人，把这个疯丫头拖出来，乱棍打死！” 那官兵一声令下，墨清歌终于如愿以偿，被拖了出去，唇角还挂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打死这个疯丫头！”那官兵被扯得头晕目眩，指着墨清歌，怒火中烧。 “是！” 棍棒凌空而起，墨清歌迅速闪身，一个飞踢直接将他们手中的棍棒踢落。 “还敢反抗？” 那官兵急了，正要出手，只见一道黑影卷过，瞬间将四五个官兵撂倒在地。 “主人，我们走。”玄离揽住墨清歌的腰身，随即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地牢之中。 再次现身，两人在妖王宫殿某屋檐上，十分隐蔽。 站在屋檐上，墨清歌俯瞰这偌大的妖王宫殿，显然有些头晕：“一个妖王宫殿，竟然这么大。” 不仅大，而且亭台阁楼、宫殿众多，弯弯绕绕的，恐怕不到一炷香，她就得迷路。 不得不说，妖族真是奢靡啊。 这下，她该从何处找起？ 真是头大！ “只能一处一处地找了。”玄离无奈叹了一口气。 “下面来回巡逻的官兵很多，我们不能被发现，否则没准就要被抓回地牢了。”墨清歌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嗯，放心。” 玄离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化作一团黑影，小心翼翼在各个宫殿、轩榭中游荡。 每一座宫殿都找了个仔细，却没有半点关于妖帝的线索。 不知不觉，天色都快亮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难不成，皇叔不在北都，或者……” 或者，她不敢往下想了。 怀里的鲛人泪，依旧是支离破碎的，里面的玄力波动，也逐渐微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中断了。 她真的很担心…… “主人，你看！”倏地，玄离指了指前方，“前面那一排宫殿，看起来比之前那些都要奢华许多！” 墨清歌当机立断：“找，一个个找！” “好。” 玄离抱起她，便又化作一团黑影，在各个宫殿中游荡、穿梭。 终于，听见某内殿传来对话的声音，玄离才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潜伏在窗外。 “主人，你看，里面有人在说话。”玄离的声音很小。 “嗯，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内殿，两位男子相对二坐，一黑一蓝，黑衣男子身形高大，剑眉星目，小麦色的皮肤略显粗狂，周身都透着强大漠然的气场。 正是北都妖王，楚痕。 而蓝衣男子束着玉冠，一袭墨色长发飞倾而下，白皙细嫩的皮肤、精致清秀的五官，相比楚痕而言，可要柔美许多。 楚痕拍了拍桌案，显然有些愠怒：“卿夜君，陛下都发话了，要我们死守北都，你听不懂吗？” 卿夜指骨紧蜷，瞳孔中露出些许愠怒：“死守北都，那西北荒怎么办？月幽谷那边，只有一千多残兵！” 一千多残兵，就算长出三头六臂来，就算师弟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去对抗十五万敌军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楚痕冷声道：“陛下就是为了保住这北都，才转移火力，将云天宗将近十五万兵力引去西北荒月幽谷，咱们这局势才轻松了许多，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北都拿下！” “西北荒那边，难道不管不顾了吗？”卿夜显然有些不甘心，“我师弟的生死，你也不管不顾了？” 意识到气氛有些凝固，殿内戍守的官兵，纷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卿夜君和妖王，似乎杠上了！ 第191章 我是他未婚妻 “我也想管，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西北荒为妖族境地，但你别忘了，一直都是鸟族在统领，鸟族又是墙头草，咱们过不去，也不敢过去！” 楚痕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再者，月幽谷那么大，就算我们过去，就算我们侥幸避开云天宗的天罗地网，也不一定能找到陛下！” “那边十五万大军埋伏着，陛下现在又是生死未卜，卿夜大人，我们……” “够了！”卿夜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指骨紧蜷，仿佛按捺不住了，“我才不管这北都局势如何，我只要我师弟安全！” 话落，他起身，周身透着冷漠：“既然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 楚痕急忙拉住他：“卿夜大人，你别冲动，这是……这是陛下的意思啊！” 他也心急如焚，也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去西北荒救人。 可他是北都妖王，他不能丢下北都，不能丢下他的子民，丢下这一堆烂摊子不管。 “陛下离开时派人传信给我，务必死守北都！”楚痕无奈出言道。 听到这里，卿夜的情绪，仿佛快要按捺不住了。 是师弟的意思。 他向来都是从此，从来不管他自己的死活！ “卿夜大人，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人暗中潜入月幽谷，给陛下传信去了。”楚痕出言安慰道，“咱们就耐心等着陛下回信，再做下一步安排吧！” 但无论如何，不能从北都调兵去援助西北荒。 北都正处于僵持局面，若是调动一个人，都有可能彻底沦陷！ 陛下转移火力，带着一千多残兵耗着云天宗十五万兵力，也是为了给北都争取一些局势。 若是他这个时候调兵，多半可能是北都和西北荒双双沦陷！ 卿夜冷哼一声，指骨紧蜷，冷冷出言道：“行，那本君就多等一日，一日之后，若是西北荒再杳无音信，本君就顾不上这北都了！” “卿夜君，难为你了。”楚痕的态度，还算客气。 毕竟，卿夜君肯帮忙坐镇北都，完全只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 “还有。”顿了顿，卿夜冷声警告道，“三日前北都麾战，暗算我师弟的黑手，你们妖族，最好给我个交代！” 男子周身的气场，冷冽而又强大。 楚痕怔了怔：“怎么，难不成你怀疑，此事跟我们妖族有关？” “呵，你们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卿夜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楚痕被他的话气笑了：“卿夜君，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我们陛下，我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陛下动手啊！” “呵，最好如此。” 墨清歌趴在窗外，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虽然听起来局势有些复杂，但从两人的对话中，她也大致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皇叔，他不在北都。 看来，自己得去一趟西北荒了。 “谁？” 倏地，卿夜感知到窗外隐隐的气息波动，反手一道劲力甩了出去。 不好，被发现了！ 玄离见势，急忙抱住墨清歌的腰身，飞跃转身离开。 卿夜剑眉微挑，化作一道残影追了上去，闪电般的身形，瞬间追至两人面门。 玄离眸色冷冽，蓄力已久的一掌迅速抛出，试图做掩护。 谁知，卿夜只是轻盈一拂袖，便化解了玄离狂暴的掌风，抬手一道劲力将他击退，禁锢在原地。 顿时，玄离被他的劲力桎梏，被迫跪了下来，四肢动弹不得。 一系列出手，几乎是瞬息之间的。 下一秒，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卿夜一道吸力吸了过去，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徒手制服两人，不费吹灰之力。 好强大的力量！ 墨清歌被他掐着，感觉自己一身的玄力，都使不出半分来。 这便是实力的绝对压制吗？绝望而又无助。 “放开她！”玄离有些急切，却又动弹不得。 “还想跑？”卿夜勾唇，露出一抹妖孽的笑意，略带嘲讽。 然而，当他定睛，看清墨清歌那张精致的小脸后，却震惊了。 “是你？” 卿夜心头“咯噔”了一下，转念却又想，不，不是她，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个玄王境低手，不可能是她！ “咳咳……你认识我吗？”墨清歌心想，我怎么不认识你？ 卿夜松手，墨清歌跌倒在地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楚痕也一并踱步而来，铺天盖地的官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妖王宫殿也胆敢擅闯？”楚痕冷冷呵斥道，“来人啊……” “慢着！”卿夜适时打断了他的话，出言道，“这丫头，是我师弟的熟人。” “是陛下的熟人？”楚痕面露些许震惊。 “嗯。”卿夜负手而立，冷漠的语气，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两个低手罢了，你担心什么？交给本君来处置吧。” “如此，那就麻烦卿夜君了。”楚痕便不再多问。 卿夜云步轻移，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墨清歌一番，冷冷道：“把头抬起来，让本君仔细看看！” 墨清歌抬头，不卑不亢地看向卿夜，哪怕面对一个可以瞬间将她秒成渣的强者，眸子里也没有一丝慌乱。 “呵，小丫头够镇定。”卿夜调侃一笑，故问道，“说吧，你是墨的什么人？” “我是他未婚妻。”墨清歌脱口而出。 “大胆！”顿时，楚痕冷言呵斥，“不得口出狂言！” 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跟他们陛下乱攀关系。 眼前这个丫头，衣衫发丝凌乱、满脸都是灰尘，看起来就像个小叫花子，陛下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叫花子？ “楚痕，别这么凶，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卿夜唇角微勾，戏谑一笑。 楚痕冷哼一声，只好暂且闭嘴。 “你来妖王宫殿，是来找墨的？”卿夜继续问道。 “是。”墨清歌也没有否认。 “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是。”墨清歌显然有些心虚，“但我……并不是什么卧底，我只是，想知道皇叔的下落。” 她心想，自己偷听到了妖族的战况，这家伙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第192章 就吓唬吓唬他们 “所以呢？”卿夜若有所思地追问。 “所以什么？”墨清歌心跳加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偷听了我们的对话，你就想这么算了吗？”卿夜心生调侃，故意为难道。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完了，这家伙，当真要追究到底！ 于是，她的语气变得认真许多： “这位大人，我知道，我们刚刚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但我保证，绝不会透露出去半分，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现在必须去西北荒！” 听到这里，卿夜怔了怔：“哦，你要去西北荒？去找他？” “是！” “呵呵呵。”耳畔，传来卿夜爽朗的笑声，仿佛有些不屑，“你知道那边情势有多危险吗？就凭你这点实力，也敢去救人？” 这小丫头，胆子可真不小！ “我知道。”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可是我必须得去，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叔陷入困境，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要去冒冒险！” 她语气真挚，眼眶微微泛红，仿佛真的开始着急了：“大人，你就放过我们吧，我求求你了！” 卿夜微微错愕，有些悸动。 这小丫头，竟然肯为了墨豁出性命。 于是，卿夜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你想离开北都，都得通过层层关口，你可知西北荒有多大，你可知从北都到西北荒的路程，究竟需要多久？” 一番话，让墨清歌傻眼了。 “我……” 呵，是啊，这些问题她都没有考虑过。 卿夜笑了笑，大手搭在她肩头上：“虽然本君也想跟你们一起去，但眼下抽不开身，只能送你们过去了。” “你说什么？”墨清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要送自己去西北荒？ “本君说，本君可以用传送玄阵，将你们二人传送至西北荒境地。”卿夜语气淡淡，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必须得帮师弟坐镇这北都，所以，暂时没办法抽身，如今有人愿意替他去西北荒，他自然乐意了。 “你是玄阵师？” “嗯。”卿夜微微颔首，“不过，本君的传送玄阵只能传送两人，也只能将你们二人送过去，过去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大人，你只要将我们传送过去便够了！” 这样，她也省去了许多工夫。 “嗯。” 卿夜打量了她一眼，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精致的小脸，也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顿时，他有些于心不忍，便出言道：“本君看你二人，应该也饥寒交迫了许多日，不如吃点东西再上路吧，也不急这一时。” 这小丫头，一路上应该受了不少苦。 墨清歌怔了怔，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她又饿又累，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有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皇叔。 ………… 妖王宫殿，某内堂。 卿夜一袭蓝色长袍，雍容华贵，淡漠如水地坐在一旁，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少女，神色淡然。 “你们是从低阶大陆来的？”须臾，他淡淡问道。 “是。” “呵，本君三年前就听闻，师弟为了一个低阶大陆的女子，屠了楼兰宫满门，那个女子，不会就是你吧？”卿夜的语气，略带调侃。 “什么？”对于这件事，墨清歌倒是毫不知情。 甚至，她根本不知道楼兰宫是什么。 “罢了，当我没说。”见她一脸茫然，卿夜便不再继续说了。 “大人……” “叫我卿夜君即可。”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淡漠。 “卿夜君。”墨清歌面露些许担忧，问道，“皇叔被暗算，此事是与妖族有关吗？” 这是她刚刚偷听来的。 “不。”卿夜的神色，凝重了些许，“妖族那些杂碎，还奈何不了墨。” “那你刚刚……” 刚刚，他不是还怒火中烧地跟妖王兴师问罪吗？ “呵，那是本君故意吓唬他们的话。”卿夜不置可否一笑，“此次，恐怕是神界有人插手，否则，墨也不会措手不及。” 神界…… 她此前确实听师父说过，万界之上，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界。 若是神界都插手了，情势岂不是很危险？ “皇叔他……” “不必太过担忧。”卿夜的神色，倒是淡然自若，“这种大风大浪，墨他见多了，不出意外，他能应付得来。” 刚刚在正殿，他也就出言吓唬吓唬楚痕，对于师弟，尚且还不算太担忧。 毕竟，他师弟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将怀里那块碎裂的鲛人泪拿出，“卿夜君，你过目！” 晶莹剔透的鲛人泪，此时却轰然碎裂，变得黯淡无光。 “这……” 卿夜定睛，顿时脸色大变，原本淡然自若的脸庞，霎时间惨白凝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可是师弟的真身化物…… 难道这一次，情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见卿夜变了脸色，墨清歌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卿夜君。”倏地，她起身，“我吃饱了，你现在便将我们送去西北荒吧。” “嗯。”卿夜点了点头，“抱歉，本君也很想一起去，可是今晚，云天宗那边可能会行动，我必须留下……” 他心里开始慌乱，开始真正担心起师弟的安危了。 可是偏偏，他又走不开。 “没关系，我保证将皇叔找到。”墨清歌倒是信心十足，“你就安心留下，应付这北都局势吧。” 她也心知肚明，玄阵师，是军队的核心，战场上的布局、布阵，以及通信等等，都需要玄阵师来完成及指挥。 眼下皇叔不在，所以，作为玄阵师的卿夜君，自然不能轻易离开北都，否则，整个北都恐怕都要乱套了。 “好。”卿夜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又交给她一道符令，“若有任何墨的下落，随时传信给我，不过……极大可能是，你这传信无法传出，那你就派人来北都传信！” 他连续两天给师弟传信，都没有得到回应，可想而知，应该是月幽谷设了结界，传信无法直达！ 第193章 云天宗下血本了 “嗯。”墨清歌答应了下来。 “走吧，本君这就设玄阵，你们准备出发了！”卿夜也不敢继续耽搁。 希望这丫头能靠得住吧，虽然他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 两人跟在卿夜身后，踏出内堂。 男子轻抬手，浅白色的玄力缓缓而出，像是将天际撕裂出一个口子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传送玄阵。 那临时划出的结界，一眼望去，如同黑洞，深邃不见底，蕴藏着疯狂的玄力暗涌！ 这便是传送玄阵吗？ 墨清歌也只是在玄阵图册上得知一些，却从未亲眼见过。 “对了，本君还是跟你们提个醒。”须臾，卿夜出言提醒道，“这传送玄阵，本君掌控的还不是很熟练，因而……只能将你们传送至月幽谷一个随机的地点，无法指定！” “没关系。”墨清歌倒是毫不在意，“只要不是传送到云天宗的军营门口，就无妨！” 卿夜墨眸微挑，不置可否一笑：“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墨清歌：“……” 若是真的被传送到敌军军营，那他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可是十五万驻军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卿夜见她面露为难，便也不强求。 毕竟，让一个玄王境的小丫头去闯月幽谷，确实难为她了。 “不。”墨清歌的态度，斩钉截铁，“卿夜君，我们这就出发！” 她墨清歌，就没有打退堂鼓的时候。 “好，本君送你们一程。” 卿夜微微颔首，抬手一道劲力，将两人的身子悬浮于半空中。 下一秒，他反手一推，直接将两人推入了传送玄阵，丝毫来不及反应！ 霎时间，眼前一片混沌，视线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 混乱之中，玄离竭力抓住了墨清歌的手臂，将她拉去怀中，牢牢护着。 一阵天旋地转，待意识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你们是什么人？起来！” 倏地，墨清歌突然被一阵冷冽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顿时发现，他们二人被一群官兵围住，那些官兵手持兵刃，纷纷一脸警惕。 不是吧，真的让她一语成谶，传送到敌军面前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官兵冷声质问。 “莫名其妙出现在月幽谷，肯定是妖帝的走狗！” “抓住再说！” “是！” “刷刷刷”，兵刃出鞘的声音，清脆动听。 匆匆扫一眼，这周遭驻守的官兵，少说也有几千，声势浩荡。 看来，硬碰不得！ 跑！ 墨清歌转过头，与玄离相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一致，瞬间起身，反手一道劲力将官兵震退，在人群中，撕裂出一道口子来。 “走！” 话落，两人飞速离开原地，身后的官兵铺天盖地地追了上去。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若是不跑，一会恐怕就得惊动更多官兵，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追上去，抓住他们，他们手中肯定有给妖帝的传信！” “抓住他们！” 面对身后浩浩汤汤的追击，两人头也不回，只能一股脑玩命地跑，时不时有零星几个官兵追上来，都被玄离顺手解决。 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距离，看见身后没人再追了，墨清歌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墨清歌跌坐在地上，微微喘着气，出言道：“那些人是疯了吗？逮着一个可疑之人，就往死里追！” “看来，此次云天宗是下了血本了。”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关切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又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动静。 不好，有人追来了！ 玄离也觉察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示意墨清歌低身，两人屏住呼吸。 脚步踏过草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墨清歌指骨紧蜷，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听这脚步幅度，人应该不多，最多两三人！ 哧—— 兵刃抽出的一瞬间，墨清歌抬手，玄纹镯中飞出几枚暗器，正中那两个官兵的锁喉，动作快准狠！ “啊……” 听见惨叫声，下一秒，两个官兵应声倒地，毙命。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莲步轻移，走近了那两具尸体，仔细打量了一眼，出言道： “玄离，搜一搜，这两个人身上有什么东西。” “好！” 玄离便将两具尸体搜了个边，最终，只搜出两块令牌来，上面烫金大字写着一个“云”。 “是云天宗的人无误了。”墨清歌将令牌攥在手中，若有所思。 眼下，他们得先想办法进入月幽谷。 可是刚刚，他们落在月幽谷境外，只是冰山一角的一处境外，就驻守了几千官兵。 可想而知，这整个月幽谷，恐怕都被云天宗的官兵给包围了。 否则，皇叔也不会被困于其中。 “主人，我们现在……” “先不急着进去。”墨清歌语气，甚是平静，“先将这月幽谷的情势摸清了，再想办法进去吧。” 况且，处处都是驻守的官兵，他们就是想进也进不去啊。 “嗯。”玄离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分头查看月幽谷境外的情况，你往东我往西，三个时辰后，还是在这原地集合！”墨清歌脱口而出。 “那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玄离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嗯，我会当心的。”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御风环绕月幽谷境外，一处处查看。 三个时辰之后，两人如约在原地碰面。 “玄离，你有什么发现吗？”墨清歌出言问道。 “月幽谷，已经完全被云天宗及赫连家族的官兵包围了，不仅是陆地上，天上也有，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就算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玄离将自己所发现的，如数说出： “不仅如此，月幽谷境外，还被铺天盖地设了结界玄阵，设阵者实力至少在玄尊境以上，因而，这结界玄阵也很难破开！” 总而言之，不仅从里面出来难，想进去，也难如登天，得先破开结界！ 第194章 一群二傻子 “以你的实力，能破开吗？”墨清歌追问。 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旋即摇了摇头：“恐怕……远远不够。”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玄离如今已是玄尊境的实力，连他都说远远不够，这设玄阵的人，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看来，硬闯进去不现实，我们只能混进去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认真。 装作官兵，混进去？ “可是，这些官兵虽然人多，但都有编队，人数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就算编队头领不完全认识每一个官兵，也至少脸熟，至少一眼就能认出，我们不是他们编队中的官兵！”玄离还是有所顾忌的。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却早有打算，“刚刚我仔细观察过，这些官兵来源于各个帝国，是被云天宗和赫连家族两大势力，共同召集而来的。” 玄离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墨清歌接着道：“他们大部分编队，是以帝国为一个编队，但也有少数编队，会混杂多个帝国，而且，这些编队并非是固定驻守的，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流动一次！” 玄离面露些许错愕，没想到，她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主人，你接着说？” “刚刚我粗略转悠了一圈，发现混杂的驻军虽然少，但相对较乱。”墨清歌指着不远处的驻军，认真出言道： “我转了一圈后，就一直在原地观察着，发现每隔三波，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原地才会出现一波混杂的军队，按照时间推算，半个时辰后，原地的驻军，便会是混杂的军队来交替，咱们就趁那个时间潜入进去吧！” 毕竟，驻军交替的时候，最为松懈，加上还是一堆混杂多个帝国的驻军，想要浑水摸鱼，就简单多了。 听她解释了这么一番，玄离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她。 小丫头，心思还挺缜密。 墨清歌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具尸体，出言道：“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 既然要浑水摸鱼，也得像模像样才是。 “好！” 换上了官兵的衣服，两人在原地等待了半个时辰，果然等到了驻军交替！ 浩浩汤汤的官兵，远远看去，也有五六千，场面浩大，两人趁乱混了进去，跟在一对驻军后，低着头不说话。 或许是因为人太多，竟真没被发现，就这么浑水摸鱼地进来了。 “你们两个，站住！” 正当墨清歌稍微放松了些许警惕，突然就被叫住了。 墨清歌怔了怔，回过头来，只见一位五大三粗的官兵头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 两人微微低着头，心里有些慌乱。 完了，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把头抬起来！”他冷声命令道。 墨清歌只好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官兵头领，出言道：“有何吩咐？” 她指骨紧蜷，做好了随时被认出的准备。 谁知，那官兵头领挥了挥手，却开口道： “还差两个人，就你们两个了，跟着他们，今夜进月幽谷巡逻吧！” 什么？ 进月幽谷去巡逻？ 妈呀，她正愁着要如何破开结界进去，怎么突然天上掉馅饼，放她进去巡逻了。 见墨清歌半晌不说话，那官兵头领呵斥道：“怎么，不愿意？” 毕竟，夜晚巡逻，是个苦差事，没多少官兵愿意去干的。 “不不不，小的愿意，小的十分愿意！”墨清歌急忙答应了下来，生怕他反悔了。 她求之不得啊！ 官兵头领瞥了两人一眼，命令道：“跟上去吧，快，结界口只打开片刻，马上就关闭了！” “是！” 墨清歌和玄离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人，约摸一百多个官兵，为一个分队。 而月幽谷外的驻军，每日都会派上几百支巡逻分队，在月幽谷中穿梭，搜寻。 “今晚，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了！”那领头的官兵扬声出言道，“上面都发话了，只要找到线索或是妖帝的行踪，重重有赏，若是找到妖帝的藏身之处，赏灵石千万，封地万顷，若谁能杀了妖帝，直接封地为王，被人皇奉为上宾！” 一番话，瞬间鼓舞了士气！ 人皇，那可是象征着人族的最高权力，能跟人皇攀上关系，千秋万代恐怕都能富裕强盛了。 这样的赏赐，谁不心动？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皇叔的命可真值钱！ 云天宗为了杀妖帝，真是不惜下血本啊，不仅耗十五万兵力在这守着，还开出如此丰厚的奖赏！ 原本还算平静的士气，瞬间被点燃了。 众士兵举起手中的兵刃，语气慷慨激昂： “灭了妖族，杀了妖帝！” “灭了妖族，杀了妖帝！” 墨清歌：“……” 这群人，是脑子不好使吗，搜人还这么大声势喊口号？ 这样要是能搜得到，她把头给他们！ “喂，你们怎么不喊？”见墨清歌和玄离不动声色，顿时有官兵质问。 该不会是叛徒吧？ “咳咳……你们别喊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出言道，“再喊下去，就算妖帝在这附近，也被你们给吓跑了！” 这群二逼，浩浩汤汤地在这喊口号，就算妖帝藏身在这附近，听见这声音，还不早做好准备反扑或者转移阵地了？ 傻逼！ 过了一会，勉强平息了下来，一群人开始认真巡逻了。 “都注意点，咱们的人在里面埋了许多陷阱，当心掉下去了！” 玄离低声出言道：“主人，里面的陷阱还真不少呢！”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岂止是陷阱啊。” 处处都埋着剧毒，一不留神，恐怕就毒发身亡了。 看来，巡逻还是一个危险活呢！ 一路上，不断有“友军”掉入陷阱，被乱箭射死，或是被毒死、被突如其来的机关暗算而死，死状都惨烈无比。 这些人为了杀皇叔，连自己人都坑，真狠！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陷阱是皇叔的人设下的。 短短两个时辰，一百多个官兵，就只剩下八十多个了，但看他们淡然自若的样子，应该是家常便饭了。 至了凌晨，昏暗的天际，终于呈现出一丝鱼肚白，玄离突然感知到了些许异样的气息。 “主人，我有发现！” 第195章 真绝 墨清歌定睛，急忙低声问道：“你感知到皇叔的气息了吗？” “还不确定，是一股很强大的妖兽气息。”玄离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不出意外，应该没错！” 毕竟他隐约感知到，那股强大的妖兽气息，透着些许鲛人的气息波动。 墨清歌屏住呼吸，顿时心跳加速。 不行，不能让他们前去，一旦皇叔的踪迹被他们发现，定会瞬间引来千军万马。 那就彻底暴露了！ 于是，墨清歌开口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众人正要改变方向，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开了口：“前方又发现！” “有妖兽气息！” “做好准备，妖帝可能就藏身在前方！” 哧—— 众人十分激动，直接放了信号出去，以引来更多的人。 “冲进去！” 官兵头领一声令下，众官兵直接冲入那隐蔽深厚的草丛之中。 而信号放出去，援兵来的很快，一眨眼的工夫，浩浩汤汤几千官兵就围过来了。 墨清歌和玄离站在原地，傻眼了。 天呐，这云天宗的支援速度实在太快了，只要信号一放出，可以瞬间集结成千上万的兵力，到一个地方来！ “主人，怎么办，暴露了。”玄离有些不知所措。 “杀了他们！”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道。 事到如今，只能跟云天宗的人拼死一搏了。 “是！” 玄离正要动手，墨清歌却突然停驻了脚步：“等等，不对劲！” 嗖嗖嗖—— 在众官兵冲进去的瞬间，万箭齐发，猝不及防将冲入的官兵射杀，纷纷落地。 “有埋伏，草丛里有埋伏，大家当心了！” “啊……” 凌厉的箭雨铺天盖地从草丛身处射出，下一秒，草丛中突然现身几十个妖兽所化的士兵，应该是妖帝的人！ 那些士兵早有防备，现身的瞬间，兵刃挥舞，在空中游荡一圈，杀了一圈敌军。 双方人数根本是九牛一毛的悬殊，不成正比，然而，面对妖军的突袭，云天宗的官兵，一开始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看来，妖帝陛下早有准备了。”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玄离，咱们冲进去帮忙。”墨清歌脱口而出。 “帮……帮谁？” “当然是帮皇叔的人了！” “可是……我们会不会被发现？”玄离有些担忧。 “这么混乱，怕什么，就当是咱们手抖，误杀了友军。”墨清歌唇角微扬，毫不在意。 “好！” “妖军，受死吧！”墨清歌大喊一声，长剑出手，冲入了人群。 刷—— “啊……” 谁知，她一剑下去，直接砍了一个云天宗官兵的脑袋，霎时间，鲜血四溅！ “你砍错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误了！”墨清歌冲入混乱的战圈，两人先穿梭了一阵。 直到没人注意他们，他们才开始装作手误，杀了一个又一个云天宗官兵，由于混乱，竟没几个人觉察到不对劲。 毕竟，战场上误伤的情况，也是时常存在的。 虽然有所准备，但妖军人数实在太少，尽管骁勇善战，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一会，寥寥几十个妖军，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了两三个妖军，被抓住当作俘虏。 然而，刚刚那须臾的工夫，云天宗三千多官兵，少说也折损了七八百。 “进去搜，妖帝肯定在里面！” “是！” 头领一声令下，官兵纷纷潜入草丛深处。 果然，拨开隐蔽的草丛，里面藏匿着一个幽暗的山洞。 官兵点起火把，冷声命令：“进去搜！” 说罢，官兵头领转过身，似乎还有些紧张：“外面的人，给我打起精神守好了，一会可别让那小妖帝跑了！” “是！” “主人。”玄离低声道，“我感觉妖兽气息越来越浓烈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内心开始慌乱起来。 皇叔真的身在洞穴之中吗？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一行官兵小心翼翼踏入了洞口。 洞穴内，光线十分昏暗，里面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妖兽的尸体，甚是狰狞。 不远处，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的男子，背对着众人，只隐约看见一袭锦色的纯白披风，透着冷冽淡漠的气场。 “是妖帝！” 众人错愕万分：“快杀了他！” “皇叔……” 墨清歌心里“咯噔”了一下，着急了，正要冲上去，却被玄离一把拉住。 “主人，气息不对，我们快走！” “什么意思？” 玄离根本来不及跟她解释，一把抱住墨清歌的腰身，疯狂往外面逃。 千百官兵如同疯了一般，向石床狂暴强攻而去，眸子里，带着血红贪婪的欲望。 杀了妖帝，他们就能一步登天了！ 砰—— 谁知，众人刚靠近石床，躺在石床上的男子，不，准确来说，是尸体，瞬间爆炸，滚烫的火浪一瞬间疯狂肆虐、吞噬。 震荡声，蔓延天地！ “不对，不是妖帝，此地有诈，快跑，快跑啊！” “啊……” 靠近石床的那些官兵，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火浪吞噬，瞬间烧成了灰烬。 那恐怖的火浪继续蔓延，蔓延至洞穴外，洞穴外的官兵傻眼，没命一般地往后逃命。 “快跑，快跑！” 空中，不断传来尸体炸裂，以及哀嚎声、惨叫声，逃亡的惊恐声。 原地火光漫天，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三千多官兵，没一会就被吞噬了个干净，只残留几十个，勉强活了下来。 玄离抱着墨清歌，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勉强幸免于难。 放眼望去，远处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烧焦的尸体堆积成山。 “妈呀，刚刚吓死我了。”墨清歌的心跳，现在还未平复下来。 若不是玄离及时拉住她，她现在恐怕已经被炸成灰烬了。 “看来，此处只是妖帝一个混淆他们视线的埋伏之地罢了。”玄离幽幽出言。 “皇叔真绝！”墨清歌不由得心生佩服。 刚刚她还在为皇叔担忧，担忧他暴露了，没想到，她的担忧太多余了。 这波反扑，真是绝了。 放了一个小小的诱饵，直接干掉三千敌军！ 第196章 四面埋伏 而且她猜想，皇叔在月幽谷中所设的诱饵和陷阱，恐怕远远不止这一处吧。 这样一来，她想找到皇叔的下落，恐怕就更困难了。 “主人，那边还有一两个残存的妖军，咱们去问问他们，或许能有线索！”玄离突然发现了什么。 “好。” 踏过一片硝烟战火，踩踏着尸体，墨清歌踱步至那两个妖军面门。 此时，那两个妖军也不慎被火浪灼伤，此时重伤在身，都是奄奄一息。 妖军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你们要杀就杀吧！” 墨清歌蹲下身来，强行给他们分别喂下一颗疗伤药：“别动，凝神静气！” “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那两个妖军被迫咽下，却瞬间发现，自己的伤势仿佛恢复了许多。 “别怕，我们是陛下身边的人。”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友善，“你们可知，陛下现在藏身何处？” 然而，两个妖军根本不信：“呵，不要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我们收买了！” “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说出陛下的踪迹！” “等等……”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个妖军已经咬舌自尽，倒地身亡了。 “不要！”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有些失落：“他们定是认为我们是云天宗的人，故意用小恩小惠来套他们的话。” 这些妖军，都是死士吧，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跟云天宗的官兵以命换命！ 也算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了。 墨清歌伸手，帮他们合上了眼睛，出言道：“罢了，我们自己去找人吧。” “嗯。” 眼下，他们已经进了这月幽谷，能不能找到皇叔的下落，就看他们自己了。 ………… 脱离了队伍，墨清歌和玄离便单独行动，小喵也现身，在前面指路。 小喵的感知力最为敏锐，他们月幽谷中寻了一整天，找到了好几次鲛人的气息，却发现都是诈！ 一路上，时常也会碰见云天宗和赫连家族的官兵，墨清歌都选择直接躲开，以免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找个人，分分钟让她找出在打游击战的感觉。 真真假假，墨清歌快要分不清了。 天色昏暗，墨清歌抬眸望着星空，心里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失落，越来越复杂了。 “皇叔，你究竟在哪……”她仿佛在自言自语，“歌儿想你了，快让歌儿找到你，好吗？” “主人。”玄离扶住她的身子，有些担忧，“先歇息会吧。” 算起来，他们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加上在囚车上的三天，整整四天，主人都没有好好休息，眼下她看起来，四肢都有些脱力了。 墨清歌不想歇息，但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只好先跌坐下来，咬了咬下唇：“我真没用，找个人都找不到，自己还这么弱。” 一句话，刺痛到了心底。 她恨自己实力低微，恨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在这漫无目的地瞎找。 “主人，别这么说。”玄离出言安慰道，“云天宗十五万驻军，搜寻了整整五天，都没能找到，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呢？” “是啊。”小喵盘旋在空中，也随即附和道，“要是那么轻易就被我们找到了，妖帝早就凉了。” “主人，你先在这小憩一会，我去附近找些吃的过来。”玄离想着，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不用，这四下处处都是危险，天色又黑了，你别去！”墨清歌拉住了他，“我还好，歇息一会，精力就恢复了。” 虽然玄离如今是玄尊境，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处处都是险境，她也实在不愿让玄离去以身涉险。 “没关系，主人，我就在附近找找看，不走远了。”缓缓松开了墨清歌的手，他的语气，十分温柔。 谁知，玄离刚踏出没两步，突然踩动了埋在地上的机关。 “咔嚓”一声，机关触动，土壤中突然冒出来许多带着刚刺的藤蔓，每一条都足有手臂那么粗，猝不及防，缠绕住了玄离的四肢。 那藤蔓紧了紧，刚刺扎入玄离的皮肤，鲜血淋漓！ 几乎是一瞬间。 “玄离，当心！”墨清歌急忙起身，反手一道惊雷诀，劈开了缠绕玄离手臂的藤蔓。 双手得了空闲，玄离狂暴一掌，震退层层藤蔓。 谁知，这些东西像是扎根了一般，砍断了，又有新的不断冒出、肆虐，仿佛根本砍不完！ “主人，我们快走！”小喵盘旋在空中，惊慌失措道，“有人来了！” 墨清歌红莲业火收手，烧退了又一波藤蔓，下一秒，他们四面八方围满了人。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官兵关掉了机关，将两人团团围住，有几人手中还拿着火把，以借一点光亮。 借着月光，墨清歌瞥了一眼他们的衣着，便认出是云天宗的官兵。 “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于是，她脱口而出。 “自己人？”那官兵头领不信，走近了她一些，命令道，“把头抬起头，让我仔细瞧瞧！” 墨清歌和玄离缓缓抬起头，面容波澜不惊。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若非迫不得已，他们不能直接撕破脸动手，这些官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旦动手，只会招来无数官兵。 那官兵头领看清了两人的脸，觉得有些陌生，又问道：“你们是哪个编队的？为何单独行动？” 他只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是……那边的编队。”墨清歌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含糊不清地搪塞道，“我们白天掉队了，加上迷路，所以，只能单独行动了。” 迷路倒不是编的。 月幽谷地势复杂而又宽阔，就是现在让她走出去，她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你们是哪个帝国的驻军？”他又追问。 被这么连环追问，墨清歌也要欲哭无泪了。 苍天啊，鬼知道云天宗和赫连家族属于五都哪一都，鬼知道那一都都有哪些帝国？ 这一次，她就是想编也编不出来了。 “不说，那就是卧底！”头领的语气，冷漠如铁，直接下了定论，“来人啊，杀了这两个卧底！” 第197章 八成又是障眼法 这两日，妖帝派来的卧底实在太多了，他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是！” 刷刷刷，刀剑纷纷抽出。 “别，我们不是卧底！”墨清歌镇定出言，脑子里在急速想着开脱的法子。 “别废话，杀了再说！” “先别动手，我、我们刚刚在那边，发现了妖帝的踪迹！”墨清歌脱口而出。 “住手！”听到这里，头领急忙出言喝止。 所有的刀剑戛然而止，停在了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那头领打量了墨清歌一眼，冷哼道：“你们刚刚发现了妖帝的踪迹？” “没错。”墨清歌又随便指了个方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淡道，“就在那个方向，刚刚我们经过，发现了妖帝的气息，但是那个地方，暗藏的妖军太多，埋伏重重，所以我们就绕道而行，想多叫些人去呢！” 不管了，先想办法保命再说吧，万一小命都没了，该怎么去找皇叔？ 她的语气，听起来一本正经的。 但只有玄离知道，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罢，墨清歌还故意问了问玄离：“玄离，你说是不是？” 玄离怔了怔，随即诚恳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顺着自家主人的意思了。 “你可别骗我。”那头领半信半疑，却还是有些心动的，“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后果自负！” “我骗你做什么？”墨清歌尴尬笑了笑，看起来毫不心虚。 “行，那你们二人在前面带路吧！”头领冷言指挥道。 “是！” 墨清歌和玄离并排走在最前面，小喵藏在她袖口中，往刚刚所指的方向而去了。 一会趁着人多，他们再偷偷跑掉就是了！ 两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迎着冷风，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喂！”终于，那头领不耐烦了，“怎么还没到？” “还远着呢。”墨清歌敷衍道，“这月幽谷这么大，咱们刚刚，只走了不到百分之一的路程呢，哪有这么快就到了？” 头领冷哼一声，上前去，大手抓住墨清歌的衣衫，冷冷呵斥道：“小子，你是在耍我们吗？” 他总觉得，这小子说话油嘴滑舌的，还不知道能有几句真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不过，墨清歌还是一脸淡然，拍掉了他的手，淡淡道： “别急啊，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快，让你身后的官兵都抄家伙准备，一会可别让妖帝跑了！” 她故作一脸振奋，顿时引得士气都没了高涨了许多。 “行，我再信你一次。”头领忍着怒火，点了点头，转身吩咐道，“都准备好了，继续往前！”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暂且蒙混过关了。 “主人，主人。”这时候，玄离低声出言道，“我好像……真的感觉到前方有妖兽气息波动！” “呵，这次八成又是假的。”墨清歌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们找了一整天，发现了五六次妖兽气息，每次满怀期待地进去一看，不是埋伏就是障眼法！ 还不如先想想，这一次，前面埋的究竟是炸弹还是机关，或者箭雨火海，想想一会怎么逃命吧。 “嗯。” 玄离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这次的气息，和前面几次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同。 “前方有妖兽气息！”终于，陆续也有官兵开始发现了。 “我也感知到了！” 众人屏住呼吸，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等等。”这一次，那头领却多了个心眼，“前方暗处有埋伏，大家当心，当心又是障眼法！” 这几天，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也是无数次中那妖帝四处设下的障眼法。 久而久之，都心有余悸了，下意识防范十足。 “是！” 果然，前方的草丛中、灌林中，都暗藏着许多妖军的身形，蓄势待发。 突然，暗处的妖军纷纷跳出，铺天盖地现身，狂暴的攻势迎面而来。 这次的妖军，似乎比以往每一次遇到的，都要多很多，甚至盖过巡逻军的人数了。 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 不远处，暗藏着一道隐形的结界，肉眼看不出，也感知不到任何玄力波动。 远远看去，仿佛是一片普通的灌木丛。 就算是路过，也不一定能发现任何端倪，除非实力强大到玄神境以上。 而隐形结界中，暗藏着一间临时搭起的木屋，简陋而又狭小，小木屋外，驻守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妖军，纷纷面色冷峻、波澜不惊。 这一次，是真的！ 木屋内，僻静而又冷清。 榻上，一位惊尘绝颜的男子安然躺着，双目轻阖，尤物般的五官美得精致绝伦，剑眉翘鼻、肤若凝脂，薄薄的冰唇毫无血色。 白皙的额头，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一袭墨发垂落而下，凌乱中，透着几许楚楚可人的憔悴，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庞，此刻也全是惨白，身上轻覆着一件雪白云锦披风。 他的右臂，断了。 云锦披风下的一袭白衣，早已被染得处处血红，右臂被斩断之处，还在淌血不断。 而胸口那道狰狞的血窟窿，深不见底，不偏不倚，正好在心口，露出森白的骨头，透着刺目的血红，一片血肉模糊。 这伤势，足以致命！ 他体温冰凉地靠在榻上，气息微弱，远看去，如同垂死。 但尽管落魄至此，男子周身，依旧透着冰冷而又强大的气场，如同天生的王者，神圣不可侵犯。 落难的妖帝，有些凄惨。 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须臾，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目，深邃的墨眸，宛如浩瀚星辰。 “尊主，你醒了！” “墨凉君，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一句话，顿时让伫立在旁边的红衣男子回过神来，激动万分，腿脚似乎都有些发软： “墨！” 看着榻上的男子艰难地睁开双眸，墨凉悬着的一颗心，勉强落了下来，心里好受了许多。 谢天谢地，昏迷了五天五夜，他总算醒了。 第198章 局势危急 “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墨凉的语气，万分自责，“你怎么样了？” 那日北都麾战，若不是为了救他，墨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若是此次，墨真的有什么闪失，他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顾衾墨冰唇轻启，淡淡出言道： “北都……可有来信？” 听见他虚弱万分的声音，墨凉更是心如刀绞。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挂念北都的情势。 “有。”墨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半个时辰前刚收到的来信！” 说罢，身旁一位妖军，将传信呈给了墨凉。 “念。” 顾衾墨轻描淡写吐出这么一个字。 墨凉打开传信，认真念道：“昨夜麾战，局势尚稳，陛下勿要挂念，愿请陛下回信！” 简短几个字，却让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墨，北都暂且没事，你不用担心了。”墨凉出言宽慰道。 毕竟十五万驻军都在月幽谷，北都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呢。 须臾，顾衾墨又问道：“外面……如何？” “我们现在，身处西北荒月幽谷。”墨凉如实回答道。 月幽谷？ “为何……是月幽谷？” “那晚，北荒路线被封，咱们过不去，我只好临时改变路线，往西北荒而来。”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将逃跑路线计划得天衣无缝，打算等我们位于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故意透露给云天宗追兵。” 这样，他们不仅安全，也能耗住云天宗十五万兵力。 “结果，我们的行踪被提前暴露了，不得已，只能暂且藏身这地势复杂的月幽谷。”墨凉接着解释道，“他们十五万驻军埋伏在外，将月幽谷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现在出不去，只能暂且东躲西藏着。” “十五万驻军……” “呵，是啊，云天宗为了杀你，真是不惜下血本，从北都分出十五万驻军来追杀你一人。”墨凉也是哭笑不得，“眼下，北都的局势倒是缓和了许多……” 跟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差不多的，只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我想，肯定是凤允天那个狗贼，故意将我们的行踪暴露给云天宗。”墨凉的语气，带着些许怒火，“那个老东西，不增援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等我回了北荒，第一个收拾他！” “咳咳……你可有，与他们……正面交锋？”顾衾墨是想问，此次云天宗的底牌。 “交过几次手。”墨凉淡淡出言道，“他们那边，约摸派了七八位玄尊境以上强者，还有三位玄神境强者坐镇，都被我碰见过。”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掠过些许若有所思。 云天宗和赫连家族，加起来也顶多只有四位玄神境强者，此次月幽谷就派来了三位。 想必，是人皇增援了。 “云天宗简直是疯了，没日没夜地派人在月幽谷四处搜寻。”墨凉也快被气疯了，“都连续五天了，他们还不死心！” 听了墨凉的叙述，顾衾墨也大致清楚眼下的局势了。 “此次……倒是，难为你了。”他的语气，半带调侃。 “我只是将功赎罪罢了。”墨凉微微颔首，语气有些愧疚。 那晚北都麾战，若非他迟疑了一下，十万海军也不会瞬间葬送。 他就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接着，墨凉急切出言道：“现在，咱们暂时是安全的，可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铺天盖地都在搜寻，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掩人耳目，墨凉命手下的一千多残兵，分为二十人一队，在月幽谷制造了四十多处假象，掩人耳目，引敌上钩。 结果短短五日，那四十多处假的藏身之地，竟被云天宗捣毁的差不多了。 眼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再过几日，没准他们就真的找上门来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况且你现在伤势太重，咱们这些残兵剩将中，一个御医也没有，墨，我们耗不过他们的！” 顾衾墨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墨凉的意思是传信出去，搬救兵过来。 可是北都局势紧张，还在交战中，其它地方更是一兵一卒都抽不开身，若是搬救兵过来，北都和西北荒，没准会一并沦陷！ “呵。”顾衾墨唇角微勾，自嘲笑了笑，“他们最好……一直将我困在这，困到死……” 他想着，自己在这多拖一日，北都的局势便能扭转一分。 待北都局势彻底扭转，再来西北荒增援，便是两全其美了。 “你别说这种傻话了！”墨凉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现在需要援军，若是援军再不来，你会死的！” “你代我笔，给北都……回信吧。”顾衾墨声音淡漠。 “回什么？你说？”墨凉眸子里，划过一丝希冀。 莫非他是要向北都求援军了？ “就说……本尊，一切安好……命楚痕，专心退敌，不必挂念……”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且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断了线。 “你说什么？”墨凉秀眉微蹙，显然不悦了，“你都这样了，还要骗他们说你一切安好吗？” 这家伙，就没有为他自己考虑过吗？ “谁让你打断本尊的话？”顾衾墨语气冷冽，态度坚决。 “你接着说！”墨凉指骨紧蜷，只好不再反驳。 “命北都驻军暂退……暂退安月江，迫敌军水战……要、要尽快……” “那西域关呢？”墨凉不放心地问道，“难道就这么舍了吗？” “舍！” 因为他有预感，敌军还有一小部分援军，若是死守西域关，只怕凶多吉少。 所以，倒不如退至安月江，若论水战，北都驻军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行，我知道了。”墨凉没好气地答应了下来，“我即刻传信给北都。” 北都的局势是缓解了，可是他们，又该如何摆脱困境？ 墨凉沉重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无奈。 被困在此处，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算再多耗一年半载，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是现在，墨危在旦夕，若是再不来一个御医，墨的伤势…… 第199章 久别 “唉。”最终，他无奈叹了口气。 眼下，只能祈祷北都早日大获全胜了，否则，他们只能偏安这一隅。 倏地，顾衾墨混沌的意识，突然注意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冗杂声。 于是，他出言道： “外面……为何这么吵？云陌，你出去看看。” 他担心结界暴露了。 “是！” 云陌低声领命，便转身出去了。 ………… 结界外，混乱的交战成了一锅粥，铺天盖地的妖军出现，瞬间杀光了云天宗所有官兵。 那速度之快，他们甚至都来不及传信。 眨眼的工夫，几十个云天宗官兵被屠尽，只剩下墨清歌和玄离。 兵刃，也马上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玄离指骨紧蜷，正要动手，却被墨清歌拦住了：“玄离，他们是皇叔的手下，别跟他们动手！” 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就不要动手。 “是！” 玄离只是奇怪，此处的妖军，为何如此多？ “我们不是云天宗的人，各位大人，请手下留情！”墨清歌急忙出言解释。 妖军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哼道：“不是云天宗的走狗，你们还能是谁？” 穿着云天宗士兵的衣服，竟然还敢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真是可笑！ “别动手，我们是卧底！”墨清歌冷静下来，淡淡出言道，“是故意潜入云天宗驻军，来寻陛下的！” 那妖军依旧不相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墨清歌：“看着我的眼睛，你当我瞎还是脑子不好使？” 墨清歌：“……” 你不仅瞎，而且脑子还不好使！ “行了，别跟他们废话！”旁边一位妖军提醒道，“把这两个也杀了，然后将尸体都清理干净！” 否则，若是留这么多尸体在这，务必会引起其它官兵的注意。 “是！” 妖军举起手中的长剑，正要一剑砍下，却被一道冷漠的声音喝止住了： “住手！” 正是云陌。 众妖军收起手中的兵刃，回过头来，低身行礼：“云陌护法！” 熟悉的声音入耳，墨清歌满心欢喜地抬起头，与云陌四目相对： “云陌！” 谢天谢地，竟然让她在此处碰见了一个熟人。 “王、王妃？”看见她，云陌满脸诧异，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在做梦吧？ 王妃不是身处北冥大陆吗，怎么会出现在万界？ 而且，还出现在这月幽谷。 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此时的王妃，青丝凌乱，满脸灰尘，身上还沾染了些许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还穿着云天宗士兵的衣服。 想来她这一路闯入月幽谷，应该很不容易吧。 “王妃，你是怎么上万界来的？”云陌只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三年过去，王妃的实力看起来是增涨了许多，但也远远没到能穿梭万界的地步吧。 “是玄离带我上来的。”墨清歌脱口而出。 云陌匆匆扫了玄离一眼，顿时微微一惊。 玄尊境？ 刚刚他还没注意，王妃身边这个器灵，实力竟恢复得如此快，短短几年，就已经恢复至玄尊境了。 玄离将墨清歌扶了起来，她急切出言道：“云陌，我是来找皇叔的，皇叔他在不在此处？” 她想，云陌是皇叔的贴身护法，她都见到云陌了，皇叔应该也在附近吧。 原来，王妃真的是来找尊主的。 云陌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墨清歌见他点头，顿时欣喜若狂：“皇叔真的在此处吗？他……他没受伤吧？” 云陌怔了怔，支支吾吾出言道：“王妃，我带你去见尊主吧。”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快带我去吧！”她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云陌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妖军道，“将这些尸体都清理干净了，不得留下任何痕迹，知道吗？” 若是不慎留下一点痕迹，恐怕会让云天宗的官兵起疑心。 “是！” 吩咐完了之后，云陌便在前面带路：“王妃，你随属下来吧！” 墨清歌和玄离跟在他身后，只见云陌轻盈一拂袖，三人踏入了一道隐形的结界。 结界是完全隐形的，他们踏入的一瞬间，便完全关闭，看不出一丝痕迹。 结界之中，也是一片绿盈重重，若不仔细看，也根本注意不到，坐落在灌木丛中那间简陋的木屋。 “原来隐藏得如此隐秘。”墨清歌不由得出言喟叹，“难怪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这样一道隐形的结界设下，就算是路过，也不一定能发现吧。 “王妃……”云陌语无伦次地开口道，“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尊主伤势很重，若是王妃一会亲眼见了，他担心王妃的心脏承受不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再看云陌脸色不太好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为何这么说…… 难道，皇叔的伤势很重吗？ 霎时间，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指骨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她一言不发，直接往木屋方向飞奔而去了。 三年，她等了整整三年，每日每夜，都在盼着这一日到来。 此时，她只想马上见到皇叔，一秒钟也等不了了。 “王妃，等等我，等等我啊！”云陌在后面追着，追得气喘吁吁。 木屋外传来了云陌兴致冲冲的声音，有些急切： “尊主，是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他恨不得飞过去，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尊主。 尊主，王妃来了！ 这四个字，落在顾衾墨心头，顿时让他心下一惊。 是她来了。 倏地，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起身，起身的一瞬间，木门被一把推开。 伴随着少女急切的声音：“皇叔！” 墨清歌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刚起身的一瞬间，脚下一踉跄，一虚浮，直接栽倒了下去。 “墨，当心！” “皇叔！” 墨清歌伸手，刚好接住他迎面倒下的身子，一米八七的身高砸在她身上，竟像纸片一样，轻得单薄。 “歌儿，疼……” 他冰唇微微动了动，湿热的语气刚出，便不省人事地昏迷过去了。 第200章 她是我们的妖后 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瞬间让她泪目。 “皇叔！” 墨清歌慌乱得双手都在颤抖，墨凉随即将他怀里的人扶回榻上。 热泪，一瞬间崩溃而出。 “怎么会这样？” 握着他冰凉的指骨，墨清歌腿脚一软，瞬间跌坐在地上，只觉脑海中一片轰鸣，如同火山爆发、海啸迸裂，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颤抖着小手，趴在榻边，轻轻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心头一惊。 他的心脉，微弱得几乎要停了。 随即，墨清歌便打开储戒，喂了他几颗疗伤的丹药。 榻上的男子浑身血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死尸，最狰狞刺目的，是他断裂的右臂，此时还淌血不断，露出森森的白骨。 心如刀绞般的痛，涌上心头。 虽然她一路提心吊胆，但也盼着皇叔能相安无事，一直在慰藉自己，皇叔那么强大，不会有事的。 她真的没想到，皇叔会受这么重的伤势。 整整三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重逢的这一日，脑海中也设想过千万种，与皇叔重逢的情景，或甜或温情。 甚至想着，重逢的那一日，自己要穿一袭红裙，打扮得玲珑漂亮，出现在皇叔面前，像三年前那样，冲他盈盈一笑，再偷偷吻他一下。 各种画面，她都想象了无数次。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粉拳紧握，纤细的指骨嵌入肉中，都比不上心痛更痛。 “皇叔，歌儿来找你了，你快睁开眼睛，看歌儿一眼好不好？” 她跌坐在榻边，哭得撕心裂肺。 她恨自己来的太晚了。 墨凉伫立在原地，一头雾水，对云陌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 哪里跑来这么一个野丫头？ 而且，墨刚刚见了这个野丫头，似乎还很激动。 “墨凉君，这是我们的妖后，墨清歌姑娘。”云陌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便出言解释道。 “妖后？”墨凉更是一头雾水。 他怎么没听说过，墨什么时候有妖后了？ “是！” “咳咳。”于是，墨凉支支吾吾地搭话道，“清歌姑娘，你别太难过，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虽然这句所谓安慰的话，让墨清歌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 这家伙会不会安慰人？ 墨清歌抬眸，朦胧的泪眼，对上墨凉那张倾倒众生的妖孽脸。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请问，阁下是妖帝的什么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本君是妖帝的直系下属，北荒青丘之主，墨凉。”墨凉淡淡出言，自行介绍道，“不过，你要把我当成墨的朋友，也行。”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把皇叔伤成这样？” 在学院时，他听师父说过，妖帝的实力在天神境以上，几乎是与万界那几个顶尖强者并列的。 放眼整个万界，都没几个人能是皇叔的对手。 能让他受如此重的伤，对方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什么地步去了？ “说来复杂。”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说？” 墨清歌一边为榻上的人把脉，一边问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要弄清楚！ “五日前，北都麾战，本君与楚痕都在场。”墨凉的语气，有些低沉，“我随墨本已破了敌方三军，楚痕率兵从下游增援，本是一片大好局势，却突然有神界强者插手！” “神界强者？”墨清歌瞳孔微微放大了些。 真的是神界插手…… “当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落，云层都被划开了！” “那道金光，是什么？”她追问。 “我也不知是什么，像异象突然入侵。”墨凉微微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我脑海混沌，被一股劲力禁锢得动弹不得，然后墨便推了我一把，替我挡了致命一刀，令我不要回头，马上撤退！” 顿了顿，他接着道： “因为金光刺眼，我又不明情况，不知他已经受伤了，只听见他细微的喘息声，就没放在心上，我以为，他只是下了道普通的撤退令，便也不慌不忙。” “结果我还没下令，原地便传来一阵恐怖的震荡声，金光恰好消散，我转身见他逆光冲入爆裂的战圈，便迟疑，想回头救人……” “你接着说？”墨清歌指骨微微蜷着，平静问道。 “就因我迟疑了须臾，没有马上撤退，我所处的方位瞬间爆炸，身后……十万海兵，被炸得，只剩半数不到……” 说到这里，墨凉指骨紧蜷，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自责到了极点。 墨清歌怔了怔，似乎能想象到那番血流成河的景象。 “这时我才意识到情势不对，急忙下令撤兵，墨的结界玄阵阻挡下了一半敌军，我们剩下的水兵才勉强脱险。”墨凉的语气，内疚万分： “东海军一片手忙脚乱，我与楚痕会面后，便率两千死士回头寻人，墨他破敌军玄阵后，便已重伤不省人事，我手中两千死士折损一半，被敌军围困！” 说到这里，墨凉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昏迷前，墨下了两道命令，一是命我将敌军引入北荒，二是责令楚痕，死守北都！但北荒路线被封，我只好临时改变路线，往西北荒而来，就被困这月幽谷，整整五日……”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刺痛了一下。 他们竟已被困在月幽谷五日了。 “那晚局势太混乱，所以……墨究竟是被谁暗伤，我也不知！”墨凉微微颔首，“而后我查看他的伤势，也只知，伤他的神器，是神界的灭灵刀！” “灭灵刀……是何物？”她追问道。 “那是神界的神器。”墨凉微微叹了一口气，“为九天玄铁所铸，极为锋利，被轻轻划一刀，伤口便很难愈合，墨……被那灭灵刀直穿了心脏！” 不仅被直穿了心脏，墨的手臂，也是被灭灵刀斩断的。 他指骨紧蜷，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还有自责、无力。 本该重伤不遂的，是他，可是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201章 谁让你家男人的命值钱 “我们被困月幽谷，本君手中只有寥寥千余残兵，墨又昏迷不醒。”墨凉的语气，有些急切，“随行的千余死士中，别说是御医了，连一个懂医术的人都没有，墨他昏迷了五日，还是刚刚，他心里惦记着北都的局势，才勉强苏醒了一会……” 若非牵挂着北都的局势，心心念念，墨恐怕根本不会醒。 他也心急如焚，可是他又束手无策。 墨清歌的指骨，缓缓嵌入掌心，眼眶通红，泪水都快流干了。 “五日……”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泪水自眼角滑落，心疼之意顿生。 这五日，皇叔是如何熬过来的？ “皇叔，是歌儿来晚了……”墨清歌哽咽的声音，自责万分。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开口道：“都怪我，太没用了……” “墨凉君。”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平静，“你不必自责，这五日，还多亏你苦心孤诣，与敌军周旋，否则，皇叔恐怕早就没命了。” 皇叔一直昏迷不醒，她想，月幽谷中埋伏的那些妖军，设的那些障眼法，应该都是墨凉君所为吧。 想来，他也挺不容易。 墨清歌伸手，缓缓掀开覆在顾衾墨身上的云锦披风，不敢直视。 只见他心口那道狰狞刺目的血窟窿，深不见底，能看见掺杂着血红的白骨，甚至开始恶化、腐烂。 倏地，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眼便看出，这神器所造成伤口，极其不容易愈合。 她身上这些等级不太高的丹药，顶多能止血，但药效远远不够，恐怕伤口还没来得及好转，就开始继续恶化了。 “墨凉君，不知军中可有携带药材？”墨清歌淡淡问道。 “你是大夫？”墨凉瞳孔一缩，明亮的眸子露出些许希冀。 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还懂医术？ “嗯。”墨清歌没有否认，“墨的伤势，我能医治，但他伤势太重，需要高阶药材，我身上没什么高阶药材……” “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墨凉急忙追问道。 “我想想……”墨清歌轻抬手，启动玄纹镯。 顿时，玄纹镯的医药系统启动，一大串药方钻入她脑海中。 那些低阶药材，她手中都有，唯独还差两味高阶药材。 睁开眼，墨清歌脱口而出： “紫星草，还有般若叶。” 墨清歌说的这两种药材，分别是七阶和六阶的草药。 她没炼制过七阶的丹药，也不知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炼制而出。 但无论如何，她得试试！ 如果行不通，她就退而求其次，用六阶的般若叶炼制出六阶丹药，只是药效差了些。 所以，七阶和六阶的药材都备一份，这样再稳妥不过了。 “好。” “你有吗？”墨清歌眼前一亮。 “没有。”墨凉摇了摇头。 墨清歌：“……” 没有你说个毛。 “我现在就去找。”墨凉转而又道，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月幽谷不仅地势复杂，资源也十分丰厚，找两株仙草，还是极有可能的。 况且，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去找吗？”墨清歌打量了他一眼，还有些放心不下。 这只九尾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本君不去找，难道你们去吗？”墨凉秀眉微蹙，妖孽的凤眼微眯，“外面可有三位玄神境强者守着，你们谁碰见了能搞定？” 众人：“……” 妈呀，云天宗是疯了吗，一下子派三位玄神境强者来守株待兔。 别说三位了，就算是一位玄神境强者，也能灭了整个西北荒。 “真是丧心病狂。”墨清歌忍不住暗暗骂道。 “没办法，谁让你家男人的命值钱。”墨凉唇角微勾，调侃道。 这么一来，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只有墨凉君的实力，能在眼下的月幽谷中畅通无阻。 说罢，墨凉看了墨清歌一眼：“清歌姑娘，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我可不想欠他人情啊！” 沉吟片刻，墨清歌答应了下来：“好，不过你可不要走远了，尽快回来！” 虽然她能猜到，墨凉的实力应该不低，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这么一句。 “嗯，我找到药材便回来。”墨凉点了点头，“劳烦清歌姑娘，将草药画给我。” 墨清歌缓缓起身，提笔画出了两种仙草的模样，递给了墨凉。 “你们可别乱跑，就在这等我，哪也别去，也别去找我，听到了没？”墨凉认真出言，叮嘱道。 这一群低手，倘若跑出结界去找他，多半可能会被云天宗的官兵发现。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于是，他拿着图纸，这才刻不容缓地离开了木屋。 “玄离。”墨清歌转身吩咐道，“去给我接一盆清水来。” “是！” 眼下，她手中还有些等级不太高的疗伤药，尚且能用，就先将皇叔的手臂接上吧。 正好，他现在昏迷着，也能免受许多苦了。 之前在组织的时候，她经常做诸如此类的手术，早已是波澜不惊、信手拈来了。 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做！ 但这一次，她竟抑制不住心跳的加速，一双小手抖个不停，苍白的小脸，冒出了些许冷汗。 不过，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疏通筋脉、接骨、上药、以钢板固定，包扎。 一系列动作，都十分娴熟，不到两个时辰都完成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此时，墨清歌双手沾满了刺目的鲜血，腿脚发软地瘫倒在地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总算搞定了！ 玄离将她扶了起来，扶着她坐下，出言道：“主人，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 “嗯。” 她也相信，皇叔绝不会有事的。 平静了须臾，墨清歌简单替他处理了一下心口的伤势，又小心翼翼，将顾衾墨身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帮他换了身干净的白衣。 墨清歌拧干了毛巾，悉心替他擦着脸上的灰尘和血迹，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 那张精致绝伦的脸，白皙绝尘，而无瑕疵，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薄薄的冰唇即使无血色，也十分好看，让人忍不住吻上去。 看一眼，便会沉沦深陷，万劫不复…… 就像是偶入凡尘的谪仙。 她忍不住低眸，轻轻一吻，落在了顾衾墨绝色的脸庞上。 正此时，玄离端着刚煎好的汤药，刚好看见这一幕，尴尬得不敢说话，也不敢往前去了。 第202章 墨凉这个坑比 听见脚步声，墨清歌回过头来，与玄离四目相对，伸手：“给我吧。” 她倒是一点也不尴尬。 “嗯。”玄离便将汤药递给了她，“那……玄离在外面守着吧。” 否则，他还指不定要看见多少不该看的画面呢，不得尴尬死了。 除了尴尬，心里莫名的还有些失落。 “好。”墨清歌应允了。 木门关上，破败的木屋内，此时只剩下两人，气氛，显得格外静谧。 墨清歌端着汤药，吹冷了一些，才用汤匙小心翼翼喂入他口中。 下一秒，汤药顺着顾衾墨的唇角流淌而下。 “咳咳……” 被突如其来呛了一下，他剧烈咳嗽了几声，汤汁混着鲜血，一并吐了出来。 墨清歌急忙帮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便自己喝了一口汤药，低眸吻上了他的冰唇，轻轻喂了进去。 这一次，他乖乖咽了下去。 见他的喉咙有所动，墨清歌便继续用汤匙喂，结果依旧没咽下去，被他吐出来了。 如此反复，墨清歌也渐渐发现，自己若是不亲口喂药，这家伙就不肯咽，若是亲口喂的话，他便乖乖都咽下去了。 这家伙真的是……昏迷了还如此傲娇。 夜幕，月凉，墨清歌抬眸，看着窗外平静的天色，握着他冰凉的指骨，出神了许久。 “皇叔，整整三年了，歌儿来找你了。”她的语气淡淡，声音很轻，“这三年来，歌儿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你，不知道……你是否也跟我一样呢？” “不过，万界战事繁多，你应该无暇想起歌儿吧，是不是我再不来，你就要把我忘了，再也不理我了？” 她清澈的瞳孔，注视着自家皇叔的盛世美颜，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乖乖听你的话，这三年来都有刻苦修炼，也没有来万界打扰你，对了，我还拜了一个师父，他对我特别特别好，你看，我这么听你的话，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呢？”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在眼眶打转，却努力忍着没掉下来。 “皇叔，你若是听得见歌儿的话，就快醒过来吧，别再让歌儿担心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思绪也越来越困乏，最后，或许是因为疲于奔波，趴在榻边，昏昏欲睡了过去。 夜间，玄离缓缓踏入木屋，不动声色地取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墨清歌身上。 夜深露重，他担心主人着凉了。 温柔注视了她一会，玄离才又小心翼翼离开，在外面守了一整夜。 ………… 北都，妖王宫殿。 卿夜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攥着刚收到的传信，攥成了一团。 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担忧与怒火。 “师弟他肯定出事了！” 楚痕坐在正座上，微微蹙眉：“卿夜君何出此言？” 这传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不是我师弟的笔迹。”卿夜指骨紧蜷，剑眉挑起，压抑着心头的不安，“若非他出了什么事，这么重要的传信，根本不会让人代笔！” 这么多年，他对师弟再了解不过了。 情绪，瞬间成了一团乱麻。 听到这里，楚痕也面露忧虑，有些按捺不住了。 此时的他，是两头为难，一边是北都局势，另一边，是陛下的安危。 “今夜一役，必须得赢！”卿夜将白纸攥在掌心，语气冷冽万分。 不仅要赢，而且得速战速决。 他已经等不及要奔去西北荒，找师弟的下落了！ ………… 翌日清晨，墨清歌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玄离的外衣，再看了一眼榻上安然熟睡的男子，脸色似乎恢复了些许血色。 “玄离？” 听见声音，玄离才进来：“主人，有何吩咐？” “墨凉君呢，他回来了吗？”她脱口而出问道。 “没有。” “都一整夜过去了，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有些担忧。 可是外面埋伏重重，地势复杂，她又不敢随意派人去找，担心更容易暴露。 “要不然，玄离出去找找？”玄离出言请示道。 “再等会吧。”墨清歌还是牢记着墨凉君临走前的叮嘱，“一会若是还不回来，我溜出去找他。” 砰砰—— 倏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狂暴的震荡声，地面仿佛都随之晃动了几下。 怎么回事？ “王妃！”正此时，只见云陌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王妃，不好了，结界暴露了，现在结界外围满了人，少说也有好几千！” “什么？” 结界竟然暴露了…… 定是昨晚的尸体处理的不得当，所以将云天宗的官兵给引来了。 “他们中还有强者。”云陌惊慌失措地补充道，“肯定是笃定了，陛下在此处藏身！” 否则，也不会派强者而来。 顿时，众妖军也是一阵惊慌，有些不知所措。 墨凉君不在，陛下昏迷不醒，他们这些人，如何应付外面铺天盖地的埋伏？ 砰—— 又是一阵轰鸣声炸裂，仿佛就在耳畔。 门外，传来了冷冽的警告声：“将妖帝交出来，饶你们所有人不死！” 云陌顿时怒火中烧：“我去跟他们拼了！” “先别急。”墨清歌拉住了云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云陌，墨凉君在搭建这小木屋的时候，应该留了紧急的逃生口吧？” 她想，像墨凉君那种级别的大佬，应该能想到这些细节吧。 “没有。”谁知，云陌摇了摇头，瞬间打脸了。 墨清歌：“……墨凉这个坑比。” 看来，是她想多了，是她太高估那只九尾狐！ 砰—— 突然之间，一阵爆裂的轰鸣声，木屋的房檐开始倾塌、撼动。 外面的人，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没时间犹豫了！ “主人，我出去，从正面掩护。”玄离脱口而出道，“你们带着陛下，快走！” 否则，要不了几秒钟，整个木屋都该暴露了。 “嗯，你自己小心。”墨清歌也知道，此时没有犹豫的余地，便答应了下来。 她扯下自己身上的玄纹暗色披风，覆在榻上的男子身上，以做掩饰。 要不然，这一袭白衣实在太招眼了。 第203章 冲出埋伏 玄离刻不容缓，已经化作一道黑色残影，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两军厮杀、兵戈交接的声音，声势浩浩汤汤。 “王妃，我来吧。”云陌脱口而出道。 “不用，我自己来。” 墨清歌不放心将皇叔交给任何人之手，便淡淡出言拒绝，随即将榻上的人背了起来。 本以为会有些吃力，没想到，他的身子竟然如此轻，轻如一阵风。 “主人，我们从那边离开！”小喵盘旋在空中，指了指角落处窗口的方向。 听动静，那边的官兵是最少的。 “嗯。”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一道惊雷反手劈出，开出一条道路来。 “走吧！” 只有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皇叔陷入危险之中。 步出木屋的瞬间，一百多位妖军随行掩护，木屋外，已经是混战一团，处处是厮杀、鲜血，十分惨烈！ 而他们，毕竟也是几个大活人，刚出来，就引起了一些注意。 “那边也有人，快抓住他们！” “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云陌抽出兵刃，边掩护边撤退，小喵也盘旋在空中，不断吐息。 墨清歌微微侧目，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敌军，眸色一沉，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指骨紧蜷，蓄力已久的玄力出手，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瞬间抛出，狂暴的火球蔓延、肆虐，将从而而落的官兵一一解决。 “云陌，小喵！”眼看着围过来的官兵越来越多，墨清歌出言道，“勿要恋战，快走！” 她虽然用玄离的披风遮住了皇叔的身形，但顶多只算是虚掩。 皇叔周身的玄力波动太强大了，若是逗留太久，分分钟会暴露！ “是！” 云陌冷声领命，一道黑色掌风将身后的官兵击退，随即跟上墨清歌，往无人之地钻去了。 只要跨过这段路程，他们就暂且安全了！ 墨清歌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没命般地往前跑，头也不回。 谁知，她刚甩掉一堆追兵，还没喘过气来，便迎面撞上了一道强大的劲力。 砰—— 那劲力直接将她震退两步，猝不及防。 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王妃，当心！”云陌飞身过来，接住墨清歌后退的身形。 “云陌，麻烦来了！”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冷盯着正前方，觉察到有强者来了。 下一秒，两道黑烟从天而落，化作两位白发长老，一黑一紫，周身皆透着强大的玄力波动。 这气息，至少是玄尊境以上的强者。 而且，还一下子让她碰见了两个！ “小丫头，把妖帝交出来，饶你不死！”冷冽的语气，如同命令。 “呵。”墨清歌冷哼一声道，“你们别开玩笑了，我若是能找到妖帝的下落，早就去头领那领赏了，还会跟你在这唧唧歪歪？” 黑袍老者冷冷剐了她一眼：“你要想清楚，跟我们作对，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个玄王境低手，竟敢波澜不惊地跟他们对峙。 真是不自量力！ “那就别废话！” 墨清歌懒得跟他们废话，长骨鞭出手，包裹着刺目的雷电。 下一秒，她凌空而起，跟在云陌身后，凌厉的长鞭在空中挥舞，反手一挥，狂暴的劲力带着雷电，落在那黑袍老者身后。 啪！ 彼时，黑袍老者正与云陌对峙，被突然一偷袭，猝不及防分了神。 云陌也趁势，兵刃迎面而去，带着强大的劲力，将黑袍老者震退数米。 “该死的丫头！” 墨清歌手中的长骨鞭，缠住周边的树木，轻盈一借力，飞身而起。 她不打算继续恋战，直接往另一个方向钻去。 跟他们硬碰硬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还是走为上策吧！ “还想跑？” 那紫袍长老化作一抹残影，瞬间闪身至墨清歌身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一时之间，墨清歌有些喘不过气来，周身的玄力仿佛都被桎梏了。 玄尊境，实在太恐怖了，自己在这老东西手中，根本毫无反击之力，就算有浑身解数，也使不出半点玄力来！ 而另一边，云陌被黑袍老者周旋着，也根本脱不开身。 “快把妖帝交出来！”紫袍老者冷声命令道。 墨清歌被他掐得快要窒息了，更别说还击，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唔……” 千钧一发至极，小喵飞身过来，狠狠一口咬住了紫袍长老的手。 “啊……”紫袍长老吃痛出声，“该死的畜生，你快给我滚开！” 他不断甩手，企图将小喵甩开，但小喵却死死咬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它要多为主人争取一点时间！ 淋漓的鲜血，顺着紫袍长老的手背，流淌了下来。 觉察到紫袍长老的力道松懈了许多，墨清歌瞬间回过神来。 她抓住机会，反手灼热一掌轰出，虽然没什么伤害，却将紫袍长老震退了好几步。 砰—— 紫袍长老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死畜生，给我滚开！”他怒火中烧，一把甩开了碍事的小喵。 “哎哟。”小喵摔落在地，大喊道，“主人，快跑，快跑啊！” 墨清歌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知道自己已经没退路了。 紫袍长老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从空中召唤出雷电，铺天盖地的奔雷阵，凌空而落，将墨清歌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我看你还往哪跑。”紫袍长老露出得意一笑，不慌不忙地走近了去。 他的奔雷阵，能困住一个五星玄尊境强者，更别说是这么一个小丫头了。 而墨清歌伫立在奔雷阵中，望着四面八方不断逼近的雷电，指骨紧蜷，眸色变得阴冷万分，仿佛视死如归。 若是再逗留，被那老头追上来，就是死路一条。 不管了，她只有冲出去！ 于是，墨清歌一咬牙，双手将顾衾墨护住，面不改色地飞身冲了过去，周身的气息，仿佛瞬间阴冷了许多。 轰隆隆—— 霎时间，一道道恐怖的雷电落在她身上，震荡经脉，仿佛瞬间能将她的身体撕裂。 第204章 吞噬雷电 纤细的指骨，快要嵌入肉中了，墨清歌却努力轻盈着意识，往奔雷阵外冲。 用她那娇小的身体，扛下一道又一道雷电，双手却始终护着顾衾墨，哪怕沾满了鲜血，也不肯松懈半分。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被震碎了。 但意识却不敢放松片刻，咬着牙，混沌着意识，不断提醒着自己，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模糊着视线，不知多久，才终于冲出了奔雷阵，便又急忙往另一条小路钻去了。 那紫袍长老面带笑意，遁入奔雷阵中，原本打算来收尸，跳进去一看，竟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他脸色铁青，面露不可思议。 那个丫头，竟然跑出去了！ 他这奔雷阵，就算困住一个玄尊境强者，都不在话下，那个玄王境低手的小丫头，竟敢以肉体冲了出去？ 不，这绝对不可能。 或者说，那丫头直接灰飞烟灭了！ 紫袍长老跳出奔雷阵，此时，黑袍老者也跟丢了云陌，现身与他会和。 “人呢？”黑袍老者冷冷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跑了。”紫袍长老也不太确定。 “你连个玄王境的小丫头都对付不了了？干什么吃的？”黑袍老者顿时来了怒火。 紫袍长老却不以为然：“呵，老夫只是一时松懈罢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接着追吧！” 虽然，他们现在好像把人给跟丢了…… ………… 墨清歌一路往西，头也不回，直到身后再没什么动静了，才钻入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 步入山洞的那一刻，她知道，他们暂且安全了，思绪，仿佛瞬间松懈了许多。 “咳咳……”下一秒，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混沌的意识终于撑不住，倒地昏厥，就倒在顾衾墨周身。 刺骨的雷电，还在她体内穿梭、肆虐，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 刚刚，为了冲出奔雷阵，她未曾多想，就用肉体扛下了许多雷电，也没想过，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墨清歌秀眉微蹙，额边不断冒出冷汗，意识在一点点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渐渐传来了一阵阵声音： “主人！” “王妃，醒醒！” 她逐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狂暴的雷电，似乎要将她的身体都吞噬了。 但她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沉睡，一旦沉睡，她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墨清歌努力扯着一丝意识，体内的玄力开始不断运转、攀升。 她要将窜入自己体内的雷电，全都吞噬进去！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玄离抱着墨清歌的身子，担忧万分：“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 云陌也蹲在原地，满怀担忧地看着她。 眼下，尊主都还生死未卜，王妃又受了伤，难道，他们真的走入穷途末路了？ 此时，少女身上、脸上沾满了血迹，气息微弱，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桎梏了。 内疚自责之意，顿时涌上心头，他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主人。 下一秒，墨清歌周身的玄力波动，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等等，王妃周身的气息，有些不对啊……”云陌微微有些错愕。 他怎么感觉，王妃周身的玄力，正在慢慢攀升？ 接着，只见墨清歌周身雷电环绕，玄力，仿佛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攀升。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两人顿时都傻眼了，觉察到墨清歌的实力，也在明显增涨、突破！ 体内的雷电，如数被她吞噬，墨清歌逐渐开始恢复意识，感觉自己体内的玄力，较之前变得充盈了许多，断裂的经脉也开始自动修复。 身体，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许多。 睁开双目，墨清歌清澈的瞳孔中，划过一丝凌厉的雷电，一闪而过。 她好像突破了！ 吸收了体内的雷电之后，她竟轻松突破了二星玄王。 若是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来，至少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可想而知，那玄尊境强者的奔雷阵，有多强大，而她也算是因祸得福，捡了个便宜。 “王妃，你醒了！” “主人，你没事吧？”玄离关切问道。 刚刚那一会，他的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 不过，看主人脸色红润，现在应该是无大碍了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睁开眼第一句便问：“皇叔呢，皇叔他没事吧？” 刚刚，她步入山洞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所以，后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王妃，别担心，尊主他暂且没事。”云陌柔声回答道。 她起身，见顾衾墨依旧安然地躺在原地，绝尘的脸庞，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心头“咯噔”了一下，墨清歌抱住他冰凉的身体，只见他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袂，又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 “不好，皇叔的伤势加重了。”墨清歌顿时心生急切，握着他冰凉的指骨，小手有些颤抖。 刚刚一路颠簸，才会加重了皇叔的伤势，此时，他心口处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刺目的鲜血不断淌出。 听到这里，云陌脑袋里顿时一阵轰鸣，心急如焚。 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储戒中取出一些毒药，递给他们二人： “玄离，云陌，你们将这些剧毒撒在洞口，然后在洞外守着，我要给皇叔疗伤，不能再拖了！” “是！” 顿了顿，墨清歌又吩咐道：“还有，给墨凉君留些线索，让他找过来！” 现在，她就等着墨凉君取紫星草回来了，否则，皇叔的伤势拖不了多久了。 “是！” 两人接过剧毒，没多说什么，便往洞口方向去了。 玄离划了一道结界，将洞穴隐藏其中。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墨清歌轻轻扯开顾衾墨的衣衫，露出心口那道狰狞无比的伤口，已经再次迸裂开来，鲜血流淌不止。 她昨夜上的疗伤药，虽然也是五阶的疗伤药，但对皇叔的伤势，根本没什么用，只是暂且止住了血，这伤口依旧在恶化，如今，连血都要止不住了。 第205章 我他妈可是个大男人 倒吸一口凉气，墨清歌又从储戒中翻出五阶凝血散，小心翼翼涂了上去。 那狰狞的伤口，迅速结出一层淡淡的痂，还未凝固，却又瞬间迸裂，淋漓的鲜血不断流出。 没用，这凝血散根本没用！ 墨清歌指骨紧蜷，将自己所有的止血散、治疗外伤的灵液、丹药都试了一遍过来，药效都微乎其微。 就连顾衾墨右臂的钢板，也开始缓缓松懈，鲜血顺着钢板的缝隙流出，甚是刺目！ 他的体温，越来越冰冷。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急得眼泪不断往下掉，似乎快要崩溃了。 哪怕他贵为仙体，被神器这样穿心捅一刀，也不可能相安无事！ 若是再没有高阶药材，别说这伤势会不会致命，恐怕要不了多久，皇叔便会失血过多了。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乱如麻，脑海中嗡嗡作响，不知所措。 她攥着指骨，不断劝慰自己，让自己平静，先想办法。 干着急也没用，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想着要如何止血。 对了，凝血散既然没用，她就用物理止血方法！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现在，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墨清歌颤抖着小手，又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将钢板固定得更紧，再紧紧包扎了好几层。 这一次，他的伤口依旧出血不断，但出血量，总算变小了许多。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冷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在25世纪时，她所见过血流成河、血肉模糊的画面多不胜数，比这惨烈百倍的，也多不胜数！ 她是医毒鬼手，对于那种画面，她向来都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心中毫无波澜。 可是，看见眼前的男人满身鲜血，面容憔悴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慌乱得快要死了。 情绪，仿佛一瞬间被推至谷底。 皇叔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接受。 这样的惊吓，她真的没办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缓了一口气，墨清歌欲起身，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 “皇叔？” 墨清歌清澈的眸子一亮，回过头，只见顾衾墨修长的指骨，微微动了动，有气无力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冷……” 男人的意识，此时还是混沌的，薄唇轻启，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墨清歌也顾不上自己满手鲜血，一把抱住了他，小脑袋轻轻钻入他怀里去了。 彻骨的冰冷，流入心底，他的体温，仿佛降至了冰点，没有一丝温度。 她靠近了一些，才勉强听清了顾衾墨淡淡的语气，透着些许冰凉：“别走……” 鼻头微微一酸，墨清歌心里十分难受，启唇道：“皇叔，歌儿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看看歌儿一眼，好吗？” 因为失血太多，顾衾墨的身体逐渐冰凉，墨清歌抱着他，想分他一些温热的体温，两人便交缠着，如胶似漆。 但尽管如此，墨清歌还是能感觉到，他逐渐冰冷的指骨，逐渐微弱的心脉，微弱得快要停了。 墨清歌的小脑袋，轻轻靠在他肩头上，呢喃细语道： “皇叔，歌儿还没好好看看这万界的风采呢，一路而来都挺狼狈的，你快醒过来，带歌儿去逛逛好吗？都三年了，你难道不想看看歌儿吗？” “难道你不想问问，歌儿是如何上万界而来，又是如何到你身边来的？” “你就不想听听，这三年，歌儿都经历了些什么，歌儿要是被别人拐跑了，你也不管了吗？” “皇叔，你就是个骗子。”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朦胧的泪眼有些红肿，“当初走之前，你还答应得好好的，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好好听我的话？” “只要你醒过来，歌儿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任性妄为，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哽咽，落寞而又无助。 顾衾墨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双目阖着，眼角却轻滑落一颗热泪。 墨清歌始终抱着他的身子，时间，过去得很快，也过去得很慢，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隐约感觉到，顾衾墨的体温，恢复了些许。 山洞内，好似月岁静好，一片安宁。 渐渐的，她也有些困乏。 正要睡过去，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王妃，墨凉君回来了！” 墨清歌被瞬间惊醒，恢复了意识，只见墨凉匆匆踱步而来。 “抱歉。”他第一句话便是道歉，“遇到了点麻烦，耽搁了一会，你们没事吧？” 他回到原本的结界处，发现结界已经被暴露捣毁，就急忙四处搜寻。 好在云陌在附近留了些许信号，才让他顺路找了过来。 “墨凉君，你受伤了？”墨清歌抬眸，见他手臂在淌血，便关切问道。 就出去了一夜，连墨凉都受了伤，可想而知，肯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没事，一点小伤。”墨凉却毫不在意。 “仙草找到了没？”墨清歌急切问道。 “找到了。”墨凉抬手，带着血迹的掌心摊开，放着两株仙草，分别是紫星草和般若叶，呈紫色。 紫色品质，虽然不算上乘，但好歹也是七阶草药，差不到哪去。 “多谢了。”接过仙草，墨清歌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我现在便开始炼制丹药，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 “皇叔他失血过多，现在身体冰冷。”墨清歌脱口而出道，“所以，得劳烦墨凉君用体温给皇叔取取暖了，否则，他的血液很快就会凝固！” “我……”墨凉顿时语塞，“我他妈可是个大男人！” 他可是个钢铁直男！ 一想到自己要跟一个男人贴着肌肤，卿卿我我的抱在一起，墨凉就忍不住想吐。 这画面，简直辣眼睛。 杀了他吧！ “……”墨清歌也无言以对，“你不是狐狸吗？” 他们狐狸也这么讲究吗？ 墨凉：“……” 狐狸不要面子的啊？ 第206章 墨凉君，你被嫌弃了 “狐狸也分性别的！”墨凉有些着急了，“本君可是公狐狸，而且，还是纯洁高贵的九尾狐！” 他可是本本分分的狐狸，怎么下得了手去抱另一只公的畜生？ 而且，顾衾墨那家伙是有洁癖的，要是知道自己被他碰了，醒来估计得把他的狐狸腿打断。 “咳咳……”墨清歌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支支吾吾道，“那个，墨凉君……我觉得吧，现在还是救人比较重要，就暂且别讲究那么多了吧！” 墨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吧。”但是，为了救人，他只能不要脸一次了。 于是，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屏住呼吸，蹲了下来，内心挣扎了许久，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他豁出去了！ 顾衾墨秀眉微蹙，此时，他的意识并不清醒，却隐约觉察到，自己被一只陌生的大手触碰了。 好像还是只男人的手！ 他最讨厌被人碰了，特别是男人！ 顿时，厌恶之意涌上心头，他果断一掌将墨凉拍飞了出去。 砰—— “哎哟。”突然被一掌掀翻在地，墨凉猝不及防，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顾衾墨薄薄的冰唇轻启，迷迷糊糊地吐出一个字，语气冰冷： “滚！” 这个字，倒是铿锵有力。 墨凉：“……” 墨清歌：“……” “墨凉君，你被嫌弃了。”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顾衾墨，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墨凉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自己好心牺牲色相碰他，他竟然还嫌弃上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看在他此时气息奄奄、人命危浅的份上，墨凉努力将怒火压了下去。 罢了，先不跟这个家伙计较！ “墨凉君，那现在怎么办？”墨清歌已经架好了炼丹炉，打算开始炼制丹药了，“我炼制玄魄丹，至少需要七八个时辰，期间不得被打断，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皇叔的伤势十分危急，她必须要尽快炼制出玄魄丹来。 可是，皇叔又不让墨凉君碰，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放心炼丹吧，这家伙交给我了。”墨凉没好气地答应了下来。 “嗯，那我就开始了。” 墨清歌也相信他肯定有办法，便没多说什么，开始点火炼丹。 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走近了些许，心里还带着些许警惕，怕又被打。 虽然此时，顾衾墨昏迷不醒，但周身的防备依旧十分警觉，狂暴的玄力，在他周身波动。 若是实力低一些的，恐怕还没靠近顾衾墨，就被他周身的玄力重伤身亡了。 不愧是妖帝，哪怕重伤昏迷了，身体的防御警觉依旧是一级的。 “喂……我不碰你了，你别打我啊！”墨凉又走近了一些，支支吾吾的语气，有点心虚。 终于，待到顾衾墨周身的玄力波动平静了一些，墨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蹲了下来。 他抽出兵刃，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将神兽精血逼出，滴落在顾衾墨的伤口上，狰狞的伤口凝固了些许。 出血量，也开始减少了。 一瞬间，墨凉的脸色仿佛惨白了一分。 “墨凉君！”墨清歌见势，面露些许担忧，“你这是做什么？用神兽精血，会耗损你自己精元的！” 神兽精血，与神兽血有所不同，每只神兽的精血都有限，且极其珍贵，能够养元补亏。 因而，神兽精血的消耗，也是精元的消耗。 “呵，无妨。”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一刀是帮我挡的，就当我还给他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比起让他抱男人，就算把他的血放光，他都是愿意的！ 墨清歌微微怔了怔，不由得喟叹，这个墨凉，虽然神经大条了点，却也真的将皇叔当成朋友了。 她随手丢给墨凉几颗疗伤丹，出言道：“服下调养一会吧！” “不用了，这丹药还是留给墨吧。”墨凉接过丹药，却拒绝了。 他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清歌姑娘身上的丹药，也不知还够不够。 “没关系。”谁知，墨清歌却不以为然，“这种低阶丹药，我这还有很多吧，你吃吧！” 墨凉：“……” 刚刚还挺感动的，突然被这丫头一盆冷水给浇醒了。 服下了疗伤丹药，墨凉盘坐调息了片刻，便倏地睁开眼，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怎么了，墨凉君？”见他神色异样，墨清歌问道。 “外面来人了！”墨凉起身，墨眸中划过一丝阴沉和警惕。 而且，来者实力还不弱！ “来人了……” “清歌姑娘，你安心炼制丹药，不必担心外面的情况，我来解决！” 说罢，墨凉便化作一道残影，冲出山洞去了。 “喂，墨凉君！”墨清歌想叫住他，谁知他已经跑出去了，“你……你倒是给我们设个结界了再走啊！” 她现在正在炼制丹药，不能被打断，若是一会闯入一两个官兵，她不是死定了？ 这个墨凉，心可真够大的！ 于是，墨清歌平静出言，试图将小喵召唤出来：“小喵，小喵，快出来！” 下一秒，轻烟划过视线，小白虎扑腾着翅膀，盘旋在空中：“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去外面，把玄离叫进来守着！”墨清歌淡淡吩咐道。 虽然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山洞内不能没人守着。 “好嘞，小喵这就去！” 小喵扑腾着翅膀，兴高采烈地飞了出去，不一会，才带着玄离进来了。 “主人……” “外面发生了什么？”墨清歌不放心地问道。 “来了三位强者，实力，好像都在玄神境以上！”玄离面露些许担忧，“墨凉君正与他们三个周旋！” “什么？” 墨清歌瞪大眼睛，吓得一个激灵。 不是吧，三位玄神境强者一起来了？ 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看来，是他们的方位彻底暴露了。 “看样子，墨凉君和云陌尚且还能应付，但马上要来一大批官兵了。”玄离显然有些着急，“主人，你还需要多久？” 此地太危险，他想尽快转移阵地了。 第207章 他们，都得死 “恐怕……至少还要五个时辰。” 墨清歌才刚开始炼制，若是这个时候打断了，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五个时辰……”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主人，你不要分心，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们了！” 云天宗和赫连家族派来的三个玄神，实力肯定是不如墨凉的。 所以，墨凉跟他们周旋一会，应该是没问题的！ “嗯。” 墨清歌也不多言，开始专心炼制丹药。 为了保证玄魄丹的质量，她不能炼制得太急，况且，这还是她第一次炼制七阶丹药，能不能成功，都说不定呢！ 玄离伫立在原地，警觉十分，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外面震天动地，打得不可开交，天地间风云变色、狂沙乱舞，地面都跟着撼动。 那可是玄神境级别的战斗！ 哪怕隔着一个山洞，墨清歌也能感知到，玄神境强者有多恐怖。 一旦被墨凉放进来一个，根本毫无悬念，他们三个都得死！ 山洞外，天昏地暗，墨凉被三个玄神强者围困住，却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三个玄神强者，皆是中年模样的男人，周身的气场都十分恐怖。 他们三个，约摸都是七星、八星玄神左右的实力，而墨凉虽受了伤，却也一点不怕这三人。 所以，四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赢不了，谁也输不了。 “墨凉！”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冷声发话，“识相点，咱们人皇或许还会赏识你，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本君今日的目标，就是杀了你们三个狗贼！”墨凉却丝毫不领情。 “跟我们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对方冷冷警告道，“还是，你想跟那小妖帝一起死？” “这畜生，就是不知好歹！” “呵。”墨凉冷哼一声道，“就算老子是畜生，也知道一臣不忠二主这个道理，不像你们这群狗贼，墙头草，一吹就倒戈，连走狗都不如！” 墨凉妖孽的唇角一勾，嘲讽上瘾了：“不如你们给老子磕两个头，老子允许你们来给我们妖族做走狗！” 一番话，引起众怒：“杀了这个口出狂言的畜生！” 砰砰砰—— 一阵轰鸣凌空而落，三个玄神强者同时出手，狂暴而又恐怖的威压，几乎可以扭曲空气，铺天盖地向墨凉袭去。 墨凉唇角微勾，不慌不忙地穿梭在云层中，身形灵巧地躲开攻势，反身化作一只赤色九尾狐。 口吐烈焰，呼啸云霄！ 火光，霎时间蔓延了整个天际，宛如被天火蔓延，所经之处，皆化作一片荒芜。 苍穹中，四个强者斗得震天动地，轰鸣声不绝于耳。 而地面上，铺天盖地的官兵纷纷涌入。 云陌率着剩下不到两百残兵，厮杀、辗转，热浪高过天际，兵戈声、呼喊声、惨叫声，冗杂成了一团。 整个月幽谷，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战火的栖息地，只见硝烟，不见安定！ 唯独山洞内，还维持着片刻的安定。 洞外，不断有官兵冲入，皆被玄离和小喵解决，勉强能应付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清歌睁开双目，眼看着玄魄丹快要炼制成功了。 “他们人在里面，冲进去，杀了他们！” “杀了妖帝！” 倏地，大批官兵突然涌入，玄离指骨紧蜷，暗黑色的玄力化作一道影刀，横劈而下，瞬间撂倒一大片官兵。 惨叫连天，却还是不断有官兵涌入，持着兵刃，拿着弓箭。 带着玄力的弓箭，正指着顾衾墨所藏身的方向。 “放箭！” 哧哧哧——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或带冰霜，或带烈焰、雷电、疾风，划过空中，劲力十足。 玄离周身玄力攀升、蔓延，暗黑色的屏障瞬间挡下所有箭雨，在空中化为虚无，或反弹而回，射中一个个官兵的锁喉、心脏！ 于是，墨清歌眼看着官兵进来一波，又倒地一波，成堆的尸体死状各异，快要堆积成山了。 尽管玄离实力强大，小喵也不断盘旋在空中，时不时偷袭，但对方人实在太多，难免会疏漏几人，直接冲了进去。 此时，炼丹炉中的玄魄丹，已经成形，墨清歌缓缓收火，打算出炉。 倏地，几道黑影划过视线，她眼看着，凌厉的兵刃朝着顾衾墨面门砍了过去。 指骨紧蜷，墨清歌急忙收手，晶莹剔透的丹药握在掌心。 与此同时，她飞身而起，掌心的玄力迅速凝结出一道透明的玄武印。 千钧一发之际，玄武印正好挡在顾衾墨面门。 “哐啷——” 一声震荡，两个官兵的刀剑被震退出去。 有些不甘心，两人的刀剑，怒火中烧地砍向了墨清歌。 “不知死活！” 墨清歌清冷的唇角微勾，话落之际，雷电自掌心横劈而出，瞬间刺穿了两个官兵的锁喉，见血封喉，倒地身亡！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和雷电，较之前强了许多。 下一秒，又有源源不断的官兵涌入。 玄离转身提醒道：“主人，你自己当心，先离开此处！” 否则，这些官兵只会越来越多，他们根本顾及不过来。 “嗯，我带皇叔先走了。”墨清歌也没犹豫，随即答应了下来。 墨凉和玄离在这耗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在为她争取时间，她若是不赶快走，岂不是让他们煞费苦心了？ 于是，墨清歌蹲下身来，将刚炼制好的玄魄丹喂入顾衾墨口中，他冰唇微启，将丹药咽了下去。 见他咽下了丹药，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声道：“皇叔，我们又该走了。” 说罢，她将云锦披风覆在顾衾墨身上，小心翼翼将他背了起来，转身凌空而起。 掌心的玄力凌厉而出，惊雷劈开身后的石壁，一阵狂暴的震荡，惊得地面摇摇晃晃。 砰—— 巨响划过，石壁迸裂而开，墨清歌瞬间飞身离开，从洞穴出去，外面却是铺天盖地的埋伏，在等着她。 浩浩汤汤的官兵，少说也有上千。 “快，抓住他们，妖帝在她手中，一个也不能放过！” 墨清歌冷漠的眸子微凝，灼热的掌风，已经蓄势待发，充斥着怒火与肃杀！ 他们，都得死！ 第208章 这丫头开挂了吗 下一秒，月白色的倩影凌空而起，周身却包裹着滚烫的烈焰，清冷中，透着杀戮。 墨清歌娴熟踏风而行，源源不断的官兵一拥而上，她面不改色，红莲业火出手，风卷残云般扫荡一排又一排，出手快准狠。 砰砰—— 空间，被炸裂得火光漫天，不断有官兵的尸体从天而落，画面极为惨烈。 转眼之间，一群官兵中被烈火，生生撕裂出一个出口来。 墨清歌飘摇的衣袂随风飞舞，没有任何迟疑，往暗处逃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可没心思跟这些人纠缠太久，还是快走吧。 她尽量往偏僻的小路而去，一路上，也不断有官兵追逐，但数量不多，她一个人尚且还能应付。 这月幽谷的巡逻官兵，明显越来越多，她几乎走几步，就会碰见一些巡逻的分队，只能左躲右藏，如数避开。 “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还在思索着，要藏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若是再周旋一会，让他们发现，皇叔就在她手中，势必会引来大批官兵的。 倏地，她定睛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断崖。 跳下去！！ 心中刚生了这个念头，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狠厉的声音：“站住！” 墨清歌得知来者不善，便没有回头，飞身往断崖下跳去，打算甩开身后的人。 “还想跑？” 那老者怒火中烧，掌心的雷电瞬间出手，落在墨清歌跟前。 轰隆隆—— 凌厉的惊雷从天而降，将地堑一分为二，生生劈开一条裂缝来，化作深谷。 墨清歌及时刹住脚，险些就掉入深谷中，她指骨紧蜷，转过头一看，正是先前那紫袍长老。 先前没杀掉她，这会不死心，竟又追上来了！ “是你啊，老头。”墨清歌唇角微扬，语气听起来有些欠揍。 “死丫头，这一次，你跑不掉了！”紫袍长老显然有些怒火，“把妖帝交出来，老夫尚且可以饶你不死！” 虽然他不太确定，妖帝在不在她手中，但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更何况，一个玄王境低手的小丫头，从他手中逃脱，对他来说本就是耻辱。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过了！ “你老眼昏花了吧？那么多强者不去追，偏要来追我一个弱女子，找存在感吗？”墨清歌装作一副无奈的语气。 “哼，老夫先收拾你，再去收拾他们！” 紫袍长老话落，凌厉的掌风狂暴而出，周身，都闪烁着紫色的雷电，玄力，在不断攀升！ 相对而立，墨清歌也能感觉到恐怖的玄力威压，她眸色血红，出言嘲讽道：“来啊，我就在这等着你！” 那老头最擅长的应该不是近战，所以她想骗那老头近身，再伺机逃跑。 果然，紫袍长老被她的话激怒了，瞬间闪身至墨清歌跟前，带着雷电的掌风迎面而来。 空气，仿佛都被扭曲了。 而墨清歌早已做好了准备，脚尖轻点地面，躲闪、后退、转身，一系列漂亮的动作，完美掠至紫袍长老身后。 啪—— 下一秒，她反手一推，带着劲力的掌风落在紫袍长老身上，试图将他推尽深谷。 “去死吧！” “你……”突然被她一推，紫袍长老身体失去重心，急忙稳住。 待到他转身的时候，墨清歌已经逃之夭夭了。 “该死！”他怒火中烧，飞身追了上去，凌空抛出一道惊雷，落在墨清歌身前。 砰砰—— 巨响划过，墨清歌急忙停住脚步，抬眸，只见紫袍长老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掌心，还操控着一团雷电。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紫袍长老冷哼一声，又是一道雷电从天而落。 妈呀，快跑！ 墨清歌第一念头便是跑，谁知刚一转身，又一道雷电落下。 砰—— 接着，紫袍长老像是戏耍一般，不断在空中御雷，阻断墨清歌的退路。 看着她仓皇而逃，紫袍长老露出得意嘲讽的笑容。 “丧心病狂，你简直丧心病狂！”墨清歌边躲闪边怒骂道。 这个老头，是故意在玩她吧。 “哈哈哈！”紫袍长老冷嘲热讽一笑，“跟老夫斗，你那点实力还嫩了点，现在跪下来束手就擒，老夫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以紫袍长老的实力，杀了墨清歌，就是一掌的事情，根本不费力。 但他他就是享受这种强者征服弱者的快感，就是想看这个倔强的小丫头，甘愿臣服于自己。 墨清歌躲闪了许久，月白色的长裙被灼出许多洞来，满脸灰尘，有些狼狈。 她指骨紧蜷，清澈的眸子里，全然是不甘心。 她墨清歌，自然不会就这么认输了！ 冷静下来，她突然想起，刚刚自己进阶二星玄王之后，玄纹镯开启了一个特殊的武器。 这个特殊的武器，她正好能用上！ 唇角微勾，墨清歌腹黑一笑，玄纹镯瞬间光芒一闪烁，化作一座日晷模样的物品，伫立在原地。 这下，那老头该失算了！ 原地烟雾缭绕，紫袍长老看得不太清楚，便也没注意到，继续接二连三地丢着雷电。 “奇怪了，那丫头为何不喊了？”半晌都没动静，紫袍长老便停手。 等待烟雾散去，只见墨清歌不慌不忙地伫立在原地，冷冷看着他，嘲讽道： “老头，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没玩够呢！” 冷嘲热讽的语气，不知有多欠揍。 “不知死活的丫头！”紫袍长老指骨紧蜷，反手几道雷电抛了下去，发出一阵阵轰鸣。 原地天崩地裂，而少女站在原地，未中一击，伫立于风沙中，倩影不染纤尘。 紫袍长老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你怎么会没事？” “你的玄技能不能打准一点？”墨清歌唇角微勾，莞尔一笑，“真没意思！” 带着狐疑，紫袍长老不甘心，又是“刷刷刷”几道雷电落下。 只见少女站在原地，依旧是一击未中，毫发未损，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丫头，是开挂了吗？ 第209章 少见多怪的老头 “你用了什么妖术？”紫袍长老冷声质问道。 “哪有什么妖术？”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承认自己菜有那么难吗？” 她心想，自己有避雷晷在这，只要在原地范围内，就算来个天阶雷属性玄技，也别想打中她！ 这老头，是少见多怪。 墨清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屑道：“还玩不玩，不玩的话，我可就走了啊！” 紫袍长老指骨紧蜷，依旧是一头雾水。 不可能，他的玄技怎么会落空？ 而且，这只是个玄王境低手，他怎么可能连个低手都打不中？ 倏地，紫袍长老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旁那个日晷模样的物品上，定睛。 那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毁了它再说！ 于是，紫袍长老飞身掠下，狂暴的掌风直逼面门而去。 墨清歌顺手收手，避雷晷消失，化回玄纹镯，她急忙后退，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倾泻而出，侧面迎上紫袍长老的掌风。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糅合在一起，墨清歌被瞬间震退十多米。 “呵，果然是那日晷有问题！”紫袍长老似乎发现了什么。 “什么日晷？那是本小姐的避雷晷，孤陋寡闻的老头！”墨清歌勉强稳住身形，伸手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迹，嘲讽道。 不行，她不能跟这老头继续纠缠了，正面对战，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等级悬殊实在太大了。 硬实力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 “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样！”紫袍长老飞身掠至她面门，周身雷电闪烁，白昼之中，一道极光划过。 他身手极快，招招紧逼，而墨清歌只能不断后退，避免跟他正面对战。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措手不及，面对一个玄尊境强者，只有防御躲闪的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被逼至角落，墨清歌实在无路可退，指骨紧蜷，眸子里充满了肃杀。 紫袍长老身形一掠，直接掠至墨清歌身后，掀开云锦披风：“妖帝果然在你手上！” 顿时，他双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兴奋。 “别碰他！” 墨清歌狂暴一掌落下，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刚涌出的玄力瞬间被压制、消散！ 该死，她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紫袍长老的眼中露出贪婪的欲望，狂暴一掌出手，向顾衾墨迎面袭去。 杀了妖帝，他就彻底发达了！ 砰—— 谁知，掌风刚出手，顾衾墨周身那冰冷的玄力波动，突然变得凌厉，瞬间将紫袍长老震飞了出去。 “啊……” 紫袍长老被掀飞出去，重重落地吐血。 一瞬间的恐怖玄力威压，更让他确信，那就是妖帝无误了！ 墨清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她飞身而起，直接往断崖处而去，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不管了，先甩掉这个老东西！ “站住！”紫袍长老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御风追了上去，凌厉的掌风带着白光，向墨清歌身后袭去。 墨清歌急忙转过身来，踏风悬浮于半空中，飞速在空中凝结出一道透明的玄武印，正面挡了上去。 砰砰—— 那狂暴的掌风穿透玄武印，但也变弱了许多。 墨清歌双手护住顾衾墨，掌风落在她身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轻盈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断崖下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墨清歌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玄离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反手一掌将紫袍长老震退。 猝不及防的一道掌风，紫袍长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震退了。 接着，玄离脚尖轻点，转身踏风离开，抱着墨清歌，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玄离身形轻盈，在丛林中穿梭了许久，确认没人了，才落地。 “主人，你没事吧？”他的语气，略带关切。 “咳咳，没事……”墨清歌咳嗽了几声，吐出些许鲜血，淡淡出言道。 她从储戒中拿出几颗疗伤药吞下，闭上用玄力调养了须臾，便感觉好了许多。 他们总算暂且安全了。 “玄离，墨凉君他们呢？”睁开眼，墨清歌关切问道。 怎么只有玄离一人追上来了？ “是墨凉君让我追上来的。”玄离如实回答道。 “为何？” 他淡淡出言解释：“墨凉君刚刚接到北都大捷的消息，因而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离开月幽谷了，让我来寻你！” “北都大捷了？”墨清歌听了，也是一脸兴奋。 毕竟，皇叔跟云天宗十五万兵力在这消耗，也是为了给北都多争取一些优势。 如今北都既然已经胜了，那他们也就能离开了。 “是。”玄离微微点了点头，“墨凉君说，他会找机会甩开那两个玄神强者，然后在月幽谷东南处打开一个出口，让我们往东南处去！”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出发吧！” 眼下，他们已经发现了皇叔的阵地，正在铺天盖地地四处搜寻呢。 所以，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主人，要不要歇息会再出发？”见她行色匆匆，面容狼狈，玄离多少有些心疼。 “不了，我担心一会，又有人追上来。”墨清歌摇了摇头，随即缓缓起身，“我们即刻出发吧！” 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皇叔也不必继续跟着颠簸了。 这一路颠肺流离，对他的伤势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主人，我来吧。”玄离看她有些脱力，便主动扶住了顾衾墨的身子。 这丫头，刚刚跟一个玄尊境强者周旋了许久，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这会，恐怕也快筋疲力尽了吧。 “不用，我自己来。”墨清歌微微喘了一口气，柔声拒绝了。 皇叔不喜欢被人触碰，而且，抱着皇叔，她心里会踏实许多。 玄离无奈叹了一口气，心头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遭，主人受苦了，若是今后，这小妖帝负了主人，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的！ 于是，两人往东南方向而去，一路上，都是遍地的尸体，应该是被墨凉和云陌解决了。 本以为可以顺风顺水，谁知刚至半路，铺天盖地的官兵又追了过来。 第210章 走投无路 “妖帝就在那丫头手中，抓住他们！” 为首的，正是紫袍长老。 他身后，还有一两位玄尊境强者，皆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主人，快走！” 这一次，四面八方的追兵源源不断，两人没命般往东南方向跑，穿梭丛林、灌木。 玄离一路断后，却也无法彻底摆脱掉，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强者，都要与他纠缠好一会。 “主人，你先走吧，我拖住他们！”玄离眼看着身后的追兵无数，出言道。 照着这个速度，他们会被很快追上的。 停下脚步，墨清歌只觉身子越来越软，快要彻底脱力了。 再追下去，她真的没有太多力气了。 倏地，墨清歌脚步一虚浮，刚要跌倒，玄离及时拉了她一把。 “快蹲下！” 玄离低声出言，拉着她藏身在灌木丛中。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官兵，将原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被包围了！ 但由于地势复杂，杂草丛生，他们倒是没能一眼发现两人。 “识相点，交出妖帝，饶你们不死！”冷冽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玄离和墨清歌不出声，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下，是彻底完了吗？ “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见没人回答，头领直接下令追寻。 “是！” “主人。”玄离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我一会杀出重围，你带着陛下赶快走。”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当机立断：“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皇叔先走！” 她没什么力气了，实在不太跑的动了。 再这样下去，也只会是拖累。 “你说什么？”玄离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怎么能丢下你呢？” 他就算自己身陷困境，也不能丢下主人啊。 墨清歌的神色格外平静：“我实力低微，带着皇叔，是走不远的，路程还很长，他们眼看着快追上来了……若是再不甩掉，我们都别想跑了！” 她抬眸，冷静出言：“所以，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带皇叔往东南方向去，不要回头，知道吗？” “我……”玄离显然放心不下，“那你怎么办，你若是被他们抓到，会死的！” 眼下处处是埋伏，她若是冲出去了，岂不是必死无疑吗？ 这小丫头，就没考虑过她自己的安危。 “呵。”墨清歌却不以为然，“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到的，而且，他们要杀的人是皇叔，就算抓到我，也不会马上杀了。” “可是……” “别可是了，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低眸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男子，容颜绝尘。 她心头微微一酸。 没想到，久别重逢，她还未跟皇叔说上几句话，就又要分开了。 而且，这一别，极有可能是生离死别。 她微微低身，清浅一吻落在顾衾墨的冰唇上，一颗热泪自眼角滑落。 “皇叔。”她的声音很轻，“若是歌儿平安出去了，这一次，你再也别离开歌儿了，好吗？” 若是这一次，他们都能化险为夷，她只希望，再也不要跟皇叔分开了。 玄离静静注视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了顾衾墨，她当真连性命都不顾了吗？ “玄离。”须臾，墨清歌看向玄离，“我把皇叔交给你了，不管怎么样，务必将他带回东海鲛皇宫！”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恳求。 她已经喂皇叔服下的玄魄丹，皇叔应该没性命之忧，顶多疗养十天半月，伤势便可痊愈。 因而，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现在，只要看着皇叔平安离开月幽谷，她就心满意足了。 “玄离就是拼了命，也会把陛下安全送到。”尽管玄离万分不安，却也不得不答应主人的要求，“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我会小心的。”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玄离接着解释道，“我是你的器灵，按理来说，是不能离你太久，此次去东海，以我的脚程，也至少需要两三日的时间，可能会消耗很大……” “那……” “主人别担心，这不会危及到我的性命，只是会沉睡一段时间，无法在你身边保护你了。”玄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他自己再怎样消耗，都无所谓。 只是担心，没有他在身边，主人会遇到棘手的危险。 “玄离，对不起，是我害苦了你。”墨清歌听了，顿时内疚万分。 作为玄纹镯的主人，她却次次都要器灵来保护，说来也是惭愧。 她一定要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不惧一切！ “为主人效劳，是玄离的荣幸。”玄离倒是毫不在意，“只希望主人珍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墨清歌也不多废话，“事不宜迟，你先躲起来，我去将他们引开！” 她话落，随手取下顾衾墨身上的云锦披风，披在自己身上，飞身而起，在众官兵面前现身。 “是妖帝！” “快，快追！” “杀了妖帝！” 他们一眼认出了妖帝的云锦披风，面露惊诧和欲望。 墨清歌唇角微勾，腹黑一笑，便化作一道残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官兵，浩浩汤汤追了出去，像是疯了一般。 玄离躲在暗处，眼看着主人将声势浩荡的官兵引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主人，你一定要相安无事啊！ ………… 墨清歌一路飞奔，拼了命般往另一个方向跑。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围个水泄不通。 墨清歌顶着妖帝的披风，加上她怀里的鲛人泪，也隐隐透着妖兽气息，自然能骗过不少人。 在月幽谷中穿梭了两个多时辰，墨清歌身轻如燕，借助复杂的地势，将那些官兵耍的团团转。 那些官兵往往转了一大圈，发现自己又回到原地了。 但此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为了给皇叔多争取一些时间，她不敢停下脚步， 砰—— 倏地，一阵巨响划过，墨清歌突然撞上一道凌厉的掌风，跌倒在地。 身体的力量，仿佛被瞬间瓦解了。 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下一秒，众官兵持着兵刃，团团将她围住。 第211章 清歌被抓 狂暴的玄力威压，在向她面门逼近，墨清歌指骨紧蜷，始终没抬头。 “不对，这不是妖帝！”人群中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这下，恐怕是要暴露了。 一位中年男人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许，冷声命令道： “把头抬起来！” 墨清歌不动声色，也不抬头，掌心带着剧毒的暗器，已经准备好了。 她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听到没有，把头抬起来！”那男人失去了耐心，直接抓起墨清歌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拎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冷而又精致的少女脸。 少女的容颜，清美而又绝尘，只是脸上沾满了灰尘，唇角还挂着淡淡的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是妖帝！” “糟了，被骗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这个小丫头给蒙蔽了。 “呵。”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想，你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我认识这个丫头！”突然有位官兵站出来，指着墨清歌，“她假冒我们的士兵，混入月幽谷！” 愤愤不平的语气。 “我也认识这丫头！”紫袍长老也一眼认出，“妖帝，刚刚就在她手中，不能把她放跑了！” “看来，她真的是妖帝的走狗！” 众人也是一阵唏嘘，大概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官兵，这么多强者，连妖帝都能困住，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耍得跟猴一样。 不仅是怒火中烧，面子上也觉得十分挂不住！ “妖帝在哪，快说！”男子捏着墨清歌的下巴，冷冷质问道。 他的怒火，仿佛攀升到了极点。 蛮横的腕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在说什么？”墨清歌不屑一顾，装疯卖傻道。 男子怒火中烧，一把将墨清歌甩开：“你是妖帝什么人？说！” 墨清歌被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处传来一阵甜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想知道我是妖帝的什么人吗？”墨清歌冷冽一笑，朝他勾了勾手，“过来，姐姐告诉你！” “长老，当心，这丫头诡计多端，心思坏的很！”身旁的官兵提醒道。 “哼，一个玄王境低手罢了！”那男子根本不放在心上，走近了些许，冷冷瞪着墨清歌，“快说！” 墨清歌缓缓起身，靠近了一些，佯装要贴近他耳畔说话。 突然—— 墨清歌一跃而起，淬着剧毒的匕首凌厉出手，径直插入男子的胸膛，又凌厉一个飞踢，将他踢了出去。 “我是你姐姐！”少女的声音，猖狂而又妩媚。 砰—— “啊……” 看着男子狼狈落地，墨清歌心里一阵畅快，嘲讽大笑了起来。 “抓住她，抓住这个死丫头！”男子捂着胸口的伤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与此同时，墨清歌已经被几个官兵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眸子里，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轻狂傲慢。 哪怕成了阶下囚，她也绝不会服软半个字！ “死丫头，你……你给我下了毒？”男子顿时感觉，自己的伤口不对劲，脸色骤变。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放了姐姐，姐姐考虑考虑，把解药给你。”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讲条件！”男子脸色冷漠，“若是还想活命，把解药交出来，说出妖帝的下落！” 墨清歌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是你们自己不长狗眼，连妖帝都分不清，还来月幽谷抓人，这双眼睛趁早抠了吧，留着也没用！” “你！”男子的怒火，显然快要迸发了。 “口出狂言！” 啪！ 一旁的官兵也听不下去了，凌厉一个耳光，落在墨清歌脸上。 顿时，精巧的小脸被扇得红肿一块，鲜血，顺着少女的唇角溢了出来。 少女依旧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露出些许嘲讽的神色。 这些人求而不得，恼羞成怒罢了！ “三长老，别跟她废话！”这时候，紫袍长老上前来，冷冷打量了墨清歌一眼，轻蔑道，“野丫头，刚刚不是还挺能跑的？你倒是再给我跑一个啊！” “呵。”墨清歌也大言不惭，“你让他们都闪开，我现在就跑给你看！” “你！” 紫袍长老肺都快气炸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野丫头啊！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语气，略带警告，“说出妖帝的下落，我们或许放你一条生路！” 墨清歌不买账：“你们想杀妖帝，倒是自己去找啊，跟我在这废什么话？” 这群人可真有意思，自己没本事找到皇叔的下落，要在这问她一个低手。 紫袍长老脸色铁青，掌心凝聚着闪烁的雷电，狂暴的雷电，瞬间刺入墨清歌体内。 “啊……” 霎时间，灼热的刺痛传遍全身，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都凌迟了。 少女指骨紧蜷，轻咬着粉唇，澄澈的眸子，依旧是不卑不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丫头，别自讨苦吃。”紫袍长老操控着雷电，冷声警告道，“不想死，就把妖帝的下落说出来！” “我……不知道！” 墨清歌冷冷吐出这么几个字，额边冒出了许多冷汗，意识仿佛都要被吞噬了。 痛，真的好痛…… 紫袍长老气得血脉喷张，加重了掌心的力道，狂暴的雷电，疯狂在少女体内肆虐、蔓延。 “啊……” 墨清歌纤细的指骨嵌入肉中，鲜血，顺着掌心流淌而出，下一秒，她意识彻底混沌，吐出一口鲜血，便昏厥了过去。 紫袍长老收手，心中的怒火依然难以平息：“呵，如此弱不禁风，也敢如此胆大包天，跟我们作对！” 他只是想不通，一个玄王境低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跟他们云天宗作对！ 这时候，一名官兵匆匆来报：“启禀两位长老，东南尽头……东南尽头被破开一个出口，妖帝跑了！” 妖帝跑了！ “什么？” 这个消息，顿时让所有人心头一惊，愤怒、不甘，全部涌上心头。 “一群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下好了，他们为了追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把妖帝给放跑了。 人皇陛下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他们所有人！ 第212章 你查户口呢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这下怎么办？” 妖帝一旦跑出月幽谷境地，他们再想追回，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都是废物！”紫袍长老气得脸色铁青，一掌拍死了那报信的长老。 另一位长老挥了挥手，指了指地上的少女：“先把她押回去，押送至赫连家族！” 这丫头一定要妖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把她追回去，或许还有用。 “是！” “通知凤允天，紧急封锁西北荒，千万不可放走了妖帝！”眼下，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但月幽谷就临近西北荒边境，所以，妖帝八成已经离开了，若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惹怒了人皇陛下，云天宗及赫连家族往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是！” ………… 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意识中，墨清歌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睁开眼，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推进了牢房，狱卒将牢房锁上，还加了好几层结界。 这是什么地方？ 她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玄铁链束缚着，带着玄力的铁链，仿佛能压制她的玄力。 被这样束缚着，一身的玄力都无法施展出来，有些无力。 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跟狱卒搭话道：“喂，哥们，这是哪？” 狱卒冷冷瞥了墨清歌一眼，回答道：“南都，赫连家族天牢。” 南都，赫连家族！ 不是吧，她被抓来南都了？ 那这会，如果顺利的话，玄离应该也快到东海了吧。 墨清歌转过头，只见斜对面的牢房，密密麻麻关了上百个妖军。 而自己这边，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 于是，她故意问道：“为什么我被单独关在一起？你把我跟他们关在一起，也好热闹热闹啊！” 她指了指斜对面的牢房，语气略带调侃。 狱卒脸色一黑：“他们都是要被杀的俘虏，你也想被杀吗？” 这丫头脑子有问题吗，被抓了，难道不该先难过一会，求自己放了她，竟然还想着哪间牢房比较热闹？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狱卒：“……你有病吧？不先想想你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竟然这般没心没肺！” “呵，不然还能怎样？”墨清歌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抓都被抓来了，难不成哭天抢地，求你放我出去？我再怎么哭，你也不会放啊。” 说罢，还佯装无奈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就好！”狱卒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在这老老实实待着，一会自然有人来审问你！” 丢下这句话，狱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哥们，别走啊，陪我唠嗑一会，我在这挺无聊的，喂！” 任凭墨清歌怎么喊，那狱卒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整个牢房，恢复了平静。 墨清歌仔细打量了一眼这潮湿的牢房，阴冷、破旧、潮湿，但空间倒还不小。 此处，就是万界赫连家族？ 也就是桃花眼的老家了？ 万界的局势，她尚且不太懂，只知道，妖族和人族的矛盾，一直以来都存在的。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站在皇叔那一边的！ 她身子有些乏力，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过去，便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意识还不太清醒的时候，突然间，一盆冷水临头浇下来。 刺骨的冰冷，顿时让她惊醒，睁开眼，只见牢房门打开，进来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 “龙少爷，里面请！” 男子面容俊逸，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墨清歌，不屑道：“一个玄王境低手罢了，本公子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龙少爷。”一旁的官兵低声提醒道，“就是这丫头，将妖帝放出月幽谷的！” 听到这里，龙无尘眸色一怔，显然有些不可思议：“真是看不出啊！” 他走近了一些，冷冷质问道：“说吧，你跟妖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墨清歌不由得自嘲笑了笑：“能有什么关系？” “说！”龙无尘捏住她的下巴，眸色冰冷，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好强的玄力波动，至少是玄尊境以上了！ 万界，果然处处都是强者，自己这点实力，实在太卑微了。 不过，哪怕面对一个强者，墨清歌依旧面不改色，清冷的目光与他直视： “你看我这副落魄的样子，像是妖帝会正眼看的女人吗？” 她的语气冷漠，声音却有气无力的。 “呵，我看也不像。”龙无尘盯着她的眼睛，鹰一般的视线，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不过或许，妖帝的口味就是如此独特，也说不定呢？” 独特你妹…… 这女人，除了有几分姿色外，根本一无是处。 可是妖帝从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怎么会看上她呢？ “你是妖帝的女人？”这一次，龙无尘问得更加果断了。 “呵呵，是啊！” “你果然承认了！”龙无尘眸色一亮。 “不过你说的不准确，姐姐是妖帝也得不到的女人！”墨清歌开始天花乱坠地扯淡了，“是妖帝死缠烂打，对我纠缠不清，又自大又自恋，我根本看不上他呢。” 轻蔑不屑的语气，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不能让这些人认为，自己跟皇叔关系颇深，否则，肯定会拿自己去威胁皇叔的？ “你疯了。”龙无尘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在说胡话，“给我严肃点！” 墨清歌冷哼一声：“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干嘛还要问我？” 龙无尘冷冷追问道：“少说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墨清歌？” 他记得三年前，妖帝曾为了一个低阶大陆的女子，灭了楼兰宫，后来那个女子就销声匿迹了，他只知道，那女子叫墨清歌。 所以，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墨清歌一口回绝。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你查户口呢？”墨清歌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他既然知道“墨清歌”这个名字，肯定是因为，“墨清歌”这个名字跟皇叔有关系。 如此，她就更不能暴露了。 第213章 她可是妖帝的女人 “说！”龙无尘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加重了指骨的力道，“不要挑战本少爷的耐心！”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神色淡然自若，灵机一动道：“我叫，爸爸。” “爸爸，是什么名字？”龙无尘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听，也不像是个正常名字啊？ 这女人，怕是不正常吧！ “就是我的名字啊。”墨清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龙无尘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死丫头，你在耍我吧？” “哈哈哈哈。”耳畔，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给我闭嘴！”龙无尘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十分不悦，一道劲力，直接掀开了墨清歌的衣袖。 下一秒，那枚晶莹剔透的鲛人泪，攥在龙无尘手中，在空中晃了晃。 “这是何物？”他明知故问道。 终于，墨清歌眸子里划过些许急切，她指骨紧蜷，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她不能表现出一副在乎的样子。 “不认识。”于是，她于是冷漠到了极点。 “不认识？”龙无尘却不信，“这可是你自己的随身之物，你竟然说你不认识？”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一眼就能认出，这灵石周遭，有妖帝的玄力波动。 看来，这丫头跟妖帝真的脱不了干系！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里很不是滋味，表面上，却还是淡漠如水的态度。 “你自己心里有数，何必还要问我？”墨清歌冷哼一声，不回答他的问题。 龙无尘面露怒火，瞬间失去了耐心：“死丫头，别嘴硬，本少爷自有办法，对付你这种嘴硬的丫头，来人啊！” 一声令下，狱卒便进来，低声请示。 “给这丫头一点颜色瞧瞧。”龙无尘怒火中烧地下令道。 “是！” 那狱卒领命，凌厉的长鞭带着劲力，落在墨清歌脸上。 霎时间，鲜血流淌而出，少女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 指骨紧蜷，墨清歌的眸子里，只有冷漠。 最好别给她任何机会，否则，今日所受的屈辱，她必定要百倍讨回来！ “废物东西！”龙无尘见势，一巴掌将那狱卒抡倒在地，“谁让你打脸的？” 那狱卒吓得跪在地上，急忙求饶：“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她可是妖帝的女人，倘若让妖帝看见她身上有伤痕，后果可想而知？”龙无尘的语气，开始有些颤抖了。 他还要拿这丫头去威胁妖帝，自然不能留下肉眼看得见的伤痕，一道也不能！ 否则，以妖帝那个变态的性子，若是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有伤痕，估计拼了命也要他们所有人陪葬吧。 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谁也不知道。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那狱卒急忙认罪。 “呵。”墨清歌冷言嘲讽道，“怂逼！” 看她不爽，还不敢让她露出伤痕来让皇叔看见。 真是怂到极致了！ “闭嘴！” 龙无尘恼羞成怒，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心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了。 墨清歌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瞬间咬得他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啊……”惨叫声，在耳畔回荡。 “啊……死丫头，你给我松口，快松口！” 龙无尘吃痛出声，费了很大的力，才抽开自己的手，竟生生被她咬下一块肉来，血肉模糊。 怒火，一瞬间就升腾了起来。 啪！ “该死的丫头！”龙无尘气急败坏，扬手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顿时，墨清歌唇角又溢出鲜血，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飘然。 “龙少爷，您没事吧？” “少爷，您没事吧？” 龙无尘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着少女，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往死里打，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记住，不要打脸，不要动她肉眼看得见的地方！” “是！” 带着劲力的长鞭，接二连三落在墨清歌身上，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她顿时只觉，自己的筋骨都被震裂了几分。 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瘦弱的身子，有些虚浮，快要站不稳了。 “死丫头，你若是不嘴硬，可以少受许多苦！”龙无尘出言威胁道。 墨清歌指骨紧蜷，面不改色：“有种，你就把我打死了，看看妖帝会不会来帮我收尸！” “还敢嘴硬！”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终于，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逐渐消失，她也逐渐失去了意识，再次昏迷了过去。 “少爷，这丫头昏迷过去了！” 狱卒收起长鞭，此时，那凌厉的长鞭上沾满了鲜血，少女的衣袂上，也沾满的鲜血。 但她的伤势，只在身上。 手臂上、脸颊上，看起来冰肌玉骨，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身子骨这么弱，也敢这么嘴硬！”龙无尘也是怒火无处发泄了，“罢了，丢给赫连晔来审吧，本少爷没这个耐心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踏出牢房时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要给她任何东西吃！”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嘴硬的丫头，何时会来向他求饶。 “是！” 牢房门被重重拍上，少女奄奄一息地被束缚在原地，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脸色惨白如纸，楚楚动人。 ………… 赫连世家，某正堂。 堂内正座上，坐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正是赫连家族的家主，赫连晔。 而座下，却只有赫连容锦一人。 堂内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又凝固，父子二人仿佛起了什么争执。 “父亲，你简直是疯了！”赫连容锦的语气，十分急切，“为何要卷入战争？为何要投奔云天宗，去对付妖族，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他们赫连家族，世代都是与世无争，各自安好，父亲竟突然主动参与战争。 而且还是对付妖族。 万界妖族有多强大，他心里没数吗？ 赫连晔微微叹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道：“容锦，你懂什么？如今妖族和人族的局势紧张，局势所趋，不战争，就只能等着灭亡，等着被欺压！” 第214章 赫连家族的处境 “敢问父亲。”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妖族是如何欺压我们赫连家族了？” “你……”一时之间，赫连晔答不上来了。 “妖族明明没想对我们动手，可是你却主动去插一脚，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赫连容锦的语气，认真了许多。 刚刚传来北都落败的消息，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眼下，妖帝已经平安无事了，接下来，恐怕该他们赫连家族遭殃了。 “容锦，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挫败自己士气的话？”赫连晔拍了拍桌案，有些不悦，“咱们不是没赢过，几日前北都麾战，咱们可让东海军折损十万多……” “呵。”赫连容锦冷嘲热讽一笑，“父亲，你别自欺欺人了，那日若非妖帝突遭偷袭，若非神界强者插手，你们能有赢的机会？”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赫连晔终于恼羞成怒了，“你还是不是我们赫连家族的人？” “正因为我是，才想给你一个忠告……” “够了！”赫连晔打断了他的话，“赫连容锦，此次召你回来，是让你回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质疑我的决定，我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 赫连容锦嘲讽笑了笑：“行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父亲，你把我跟母亲安排住在一个庭院吧！” 对于赫连家族，他早已经失望透顶。 既然父亲不让他管，他也不稀罕管了。 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母亲，以后，也只想跟母亲过安稳的日子，不受打扰！ “赫连家族没有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赫连晔冷着脸拒绝了，“你母亲有人照顾，住在一起只会影响你的心态，容锦，你是要成大事的！” 赫连容锦拍案而起，显然是怒了：“抱歉，父亲，我并不想成什么大事，只想跟我母亲过上安稳的日子，求您别再折腾我们母子了！” “混账东西！”赫连晔双目都血红了，“我看你在低阶大陆待久了，斗志都快待没了。” “我……” “你还是自己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够了，再来见我吧！”丢下这句话，赫连晔黑着脸，离开了正堂。 “父亲！”赫连容锦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父亲要这般为难，那他就自己去见母亲！ 于是，赫连容锦独自来到了容颜的住所，一座僻静的小庭院，环境还算清幽。 刚要踏入，就被守卫拦在了门前： “大少爷，您不能进去！” “我进去见我母亲。”赫连容锦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还要被阻拦不成吗？” “抱歉，族长有吩咐，您暂且不能去见夫人！” “都给我滚开！”赫连容锦瞬间失去了耐心，一掌拍飞了两个守卫，直接闯进去了。 “母亲，母亲！” 听见赫连容锦的声音，房门打开，容烟站在门前，看见自己的儿子，激动不已。 “容锦！” 赫连容锦上前去，关切问道：“母亲，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在这挺好的。”容烟摇了摇头，“倒是你，你怎么来了？你父亲不是下令，让你暂且不要来见我吗？你这么做，他会生气降罪于你的！” “哼！”赫连容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才不管他生不生气，你是我母亲，我凭什么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 容烟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容锦，咱们现在身在总家，你不能像在低阶大陆那样任性了啊！” “母亲，我……” “容锦，我知道你牵挂着我，我在这好吃好喝的，除了不自由，没什么事。”容烟的语气，十分温和，“你好好听你父亲的话，以后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们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知道吗？” 指骨紧蜷，赫连容锦咬了咬下唇，有些失落：“对不起，母亲，是儿子没本事保护你。” 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受尽二房欺压，一切都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罢了。 “别这么说，容锦，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万界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容烟对他笑了笑，“答应母亲，以后别再来了，听你父亲的话，好吗？” 此时，他的一颗心，已经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好，我答应你，会安分待在家里的。”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越来越强大，这样才能保护母亲，保护一切他想保护的人。 跟容烟寒暄了一会，赫连容锦失魂落魄离开了庭院，刚踏出，就被一个男声叫住了。 “大哥，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赫连容锦转过头来，只见说话者身着一袭金色华袍，看起来一副雍容华贵的富家子弟模样。 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赫连玉华。 “与你何干？”赫连容锦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赫连玉华走近了些许，面带些许笑意：“你胆敢无视父亲的话，私自探望你母亲，就不怕我去父亲那告状吗？” “随你便。”赫连容锦不以为然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小人之事了。” “你！”赫连玉华指着他，“赫连容锦，不要以为父亲召你回万界，就会重新重视你了，他不过看你们母子可怜罢了！” “行行行，我可怜，可怜得没人要，行了吧？”赫连容锦懒得跟他争辩，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哼，还是如此吊儿郎当！”赫连玉华暗暗出言骂道。 就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父亲能看上他才怪了。 这时候，突然一位家丁跑过来：“大少爷，二少爷，老爷让你们二人一同去趟天牢！” “去天牢做什么？”赫连玉华问道。 “应该，是让两位去审刚抓回来的妖军俘虏。” “妖军俘虏……”赫连玉华心想，这应该是父亲对他们二人的考验，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我这就去！” 赫连容锦微微蹙眉，听见“妖军”二字，心头也来了些许兴趣。 于是，他云步轻移，一并跟了上去。 去看看再说，兴许有什么好玩的呢。 第215章 审问 昏昏沉沉的意识，开始逐渐恢复，墨清歌隐隐觉察到，一股温热的玄力流入她体内，伤势似乎恢复了许多， 睁开双眸，只见小喵盘旋在半空中，不断往她体内输送玄力，给她疗伤。 “小喵？” “主人，你终于醒了！”见她醒了，小喵眼前一亮，甚是欣喜，“我可担心了好久。” 它的语气，仿佛喜极而泣。 “小喵，下来。”墨清歌挥了挥手，示意小喵盘旋而下，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应该是往自己这边来的，于是提高了十分的警惕。 小喵动作也很迅速，一溜烟钻进墨清歌袖口中去了，两颗黑溜溜的大眼睛，偷偷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哧溜”一声，牢房门被打开，两个狱卒将墨清歌拖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去。 “喂，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墨清歌多嘴地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是审问。”狱卒冷冰冰地回答道。 “审问……”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些人真是有够无聊，来来回回地审问，又审不出什么结果来，有意思吗？ ………… 另一边，赫连容锦与赫连玉华，已经到了天牢境地。 此时，赫连晔在场，神态威仪地坐在正座上，堂下，是被五花大绑的妖军俘虏，约摸一百多个。 “父亲！” 两人一同低身，表示行礼。 赫连容锦的余光，扫过那一个个狼狈的妖军，一眼便认出他们身上的妖兽气息。 “玉华，容锦，你们来的正好。”赫连晔淡淡出言道，“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考考你们的箭法！” 赫连容锦心头“咯噔”了一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赫连晔这话，也是对他们二人的考验：“你们二人将双目蒙上，射杀这些俘虏，为时半柱香，看谁的箭法更为精准！” 让他们射杀俘虏，不仅是为了考验二人的箭法，更是对心态的一个考核吧。 只有狠得下心，才能成大事！ “父亲！”赫连容锦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悦，“用这些俘虏去换我们的俘虏，不是两全其美吗，何苦要这般虐杀？” 赫连晔对他投去一个恼怒的神色：“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想换就可以换，容锦，你这是妇人之仁！” 这些妖军俘虏，一个比一个嘴硬，连着审讯了好几日，屁都没审问出来。 索性，他也恼羞成怒，直接都杀了！ “哼……” “父亲，我来！”赫连玉华倒是跃跃欲试，十分兴奋。 随即，一旁的士兵替他蒙上了双眼，递上了弓箭。 “好。”赫连晔还算满意，接着又瞥了赫连容锦一眼，“容锦，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狠毒，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随便您怎么说吧。”赫连容锦冷哼一声，依旧不动声色。 他也并非全是心软，更多的，是不想掺和这种事罢了。 “朽木不可雕也。”赫连晔冷冷骂了一句，将希冀都落在了赫连玉华身上。 赫连玉华蒙上双眼，拉开弓，带着狂暴的玄力波动，箭脱弦而出，凌厉锋锐！ 哧哧哧—— 那带着劲力的箭，穿透十多个俘虏的锁喉，瞬间毙命身亡。 下一秒，赫连玉华多箭齐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了剩下的俘虏，只留下一两个零星的活口。 “好。”赫连晔点头称赞道，“玉华，好样的！” 摘下眼罩，赫连玉华佯装谦虚一笑：“父亲过奖了，这都是儿子该做的，为父亲分忧，是儿子的荣幸。” 赫连容锦站在旁边，不屑一顾，神色淡然，甚至对赫连玉华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马屁精！ “容锦，好好跟你哥哥学学！”赫连晔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悦道。 “呵，我可学不来他这幅溜须拍马的模样。”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嘲讽道。 “你说谁呢？”赫连玉华顿时变了脸色。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他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你……” “行了！”赫连晔打断两人的话，随即道，“还有一个特殊的俘虏。” “父亲，是什么特殊的俘虏？” “据说，跟妖帝有关。”赫连晔脱口而出道，“只是审问了好几日，那丫头也什么都不肯说，所以将你们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审出什么信息来！” 说罢，赫连晔挥了挥手：“来人啊，将那丫头带上来！” “是！” 不知为何，赫连容锦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 当他转过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被押上来，情绪顿时轰然崩塌了。 清歌！ 怎么会是清歌？ “清歌！”赫连容锦顿时失了控，冲上去推开押送少女的狱卒，“都给我滚开！” 他一把推开狱卒，下一秒，少女孱弱的身子失去支撑，虚浮倒下，被他一把接住。 “清歌，你怎么了？”赫连容锦抱着她，见少女脸色苍白，顿时心乱如麻。 这丫头，明明看起来没什么伤痕，为何会如此虚弱？ “我没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想推开他，四肢却都没什么力气。 这时，赫连容锦突然看见她袖口中狰狞的伤痕，掀开一看，只见她衣服下面，藏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伤痕，不堪入目。 一时之间，赫连容锦的心态都要崩了。 “清歌，是他们伤的你吗？”他急切问道。 而且，这丫头受伤的，都是肉眼不可见的地方。 下手的人，简直太狠毒了！ “逆子，你在干什么？”赫连晔见势，脸色瞬间就黑了，“快放开她！” 赫连容锦却不肯松手，抬眸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抓一个弱女子来，还痛下狠手，是为了什么？” “弱女子？”赫连晔只觉得有些可笑，“能有本事放走妖帝的人，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弱女子？” “大哥。”赫连玉华也出言嘲讽道，“你该不会要袒护一个帮助妖族的女人吧？”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反驳道：“她只是一个低阶大陆的女子，是无辜的，父亲，你没必要因为对付妖族，而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子啊！” 第216章 我只想救她 “你放下她！”赫连晔气不打一处来，出言命令道，“来人啊，将这个逆子拉开！” “父亲！” 赫连容锦却着急了，抱着墨清歌，在堂下跪了下来，语气恳切。 “你这是做什么？”赫连晔怒目圆睁，“你堂堂男儿，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膝下黄金，简直是丢我们赫连家族的人，快给我起来！” 赫连容锦却面不改色：“父亲，儿子只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她是妖帝的女人！” “所以，父亲是想拿她去威胁妖帝？”赫连容锦冷嘲热讽一笑，“这不是一个大宗门的作为，若是父亲真的这么做，我也会看不起你的！” “放肆！”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赫连晔心中的怒火。 “你为了维护一个女人，竟敢指责我！你跟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赫连晔不太明白，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能让妖帝和他儿子都为之疯狂。 墨清歌使出浑身解数，缓缓推开赫连容锦，低声道：“桃花眼，差不多行了，你爹看来已经生气了，不必管我。” 她不想欠桃花眼人情，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跟他家里人过不去。 “你是小爷我的人，我管定了！”赫连容锦的态度，十分坚决。 说罢，他强硬抱起墨清歌，转身就要离开天牢。 “逆子，你给我站住！”赫连晔拍案而起，一道劲力将赫连容锦禁锢在原地，“将那个女人押下去！” 倏地，他动弹不得，眼看着墨清歌被押了下去，顿时怒不可遏：“父亲，你放了她，你不要动她，我求你了！” 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哥。”赫连玉华适时嘲讽道，“这可是妖帝的女人，你不能公私不分，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啊！” 这句话，更让赫连晔一肚子怒火：“容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在低阶大陆待了一遭，竟越来越没有斗志了！”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很是不甘心：“父亲，你说我什么也好，但她真的是无辜的，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啊！” 赫连晔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来人，这逆子包藏祸心，口出狂言，责令他面壁思过，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是！” 说罢，赫连晔起身，拂袖冷哼离开，原本的好兴致，一下子被破坏得丝毫不剩了。 “父亲，您请息怒啊。”赫连玉华追了上去，和颜悦色地说了一堆好话。 ………… “啪”的一声，寝殿门被关上。 赫连容锦坐在座位上，脸色阴沉，情绪似乎随时可能会爆发。 “少爷息怒，来，喝口茶……” “滚开！” 赫连容锦怒火中烧，反手将茶盏打翻在地，指着门口的方向：“都给我滚出去！” “是！” 那丫鬟只好拾起地上的碎片，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少爷的心情似乎很差，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关上了寝殿门，赫连容锦却一刻也沉不住气了。 清歌现在还在天牢受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赫连容锦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恰好夜幕。 既然父亲软硬不吃，那他就偷偷潜入天牢，将清歌救出来！ 于是，赫连容锦也没多想，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寝殿之中，钻入天牢境地。 他实力很强，因而穿梭在天牢，也没有一个守卫发现任何异样的气息。 黑色的残影在空中来回穿梭，视线，最终停留在了角落处的牢房上。 只见牢房中，少女轻阖着双目，面容惨白无血色，瘦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顿时，赫连容锦激动万分，一道劲力打晕了守在外面的须臾，钻了进去，出现在了少女跟前。 “清歌，清歌！” 赫连容锦蹲下身来，他见少女的双手被灵索束缚住，便蓄力一掌，劈了下去。 砰—— 结果，那灵索纹丝不动，周遭的玄力波动，反而还强了几分。 该死，这灵索被上了结界，以他的实力，竟然还打不开。 他们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弱女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而墨清歌，被这嘈杂声所惊醒，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他那张精致妖孽的脸庞。 “是你？桃花眼，你怎么来了？”顿时，她有些惊异。 “我带你离开。”赫连容锦脱口而出，声音很小。 “你会被你父亲降罪的！”墨清歌还是有所顾忌，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不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身陷险境！”赫连容锦却顾不了那么多，“我毕竟是他儿子，他再降罪，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来，跟我走！” “你……”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桃花眼为了救自己，竟不惜与他家族作对，哪怕得罪他父亲，也在所不惜！ 赫连容锦脚尖轻点地面，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一道隐形的结界，被反弹了回去。 不好！ 下一秒，赫连晔出现在牢房外，冷冷瞪着他，周身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逆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父亲！”赫连容锦指骨紧蜷，显然着急了，“你要如何惩罚我，我都认了，只求你放过她！” 牢房门打开，赫连晔缓缓踏入，眼神里露出些许不屑：“逆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话落，赫连晔狂暴一掌出手，向墨清歌面门袭去。 赫连容锦见势，急忙只身挡了上去。 砰—— 凌厉的掌风落在他身上，将他掀翻出去，吐血。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拦在墨清歌跟前，眸色坚定：“父亲，手下留情啊！” 刚刚那一掌，还好是落在他身上，倘若落在清歌身上，她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有种，你就半步不移地护着这丫头！”赫连晔被他这一举动气得不轻，指骨紧蜷，狂暴的掌风再次凝聚而起。 他倒要看看，他的逆子对这丫头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第217章 他不要命了吗 “桃花眼，快闪开！”墨清歌急忙出言提醒。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而赫连容锦神色坚定，视死如归地挡在墨清歌跟前，不避让半步，也没有还击的打算。 “逆子，闪开！” 赫连晔被他气得头脑发昏，反手一掌甩了出去，将他掀翻数米。 “咳咳……” 赫连容锦再次吐血，挣扎着缓缓起身，修长的指骨满是鲜血，拉住赫连晔的衣角，对他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容锦，我看你疯了！”赫连晔更是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他，下一秒，重重踩在他的胸口上。 “吃里扒外的逆子！” 说罢，还加重了脚下的力道，顿时，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嚓——” 赫连容锦被他踩得口吐鲜血，却还是出言道：“父亲，我求你了……” “喂，老东西，你快住手！” 墨清歌见势，也看不下去了，玄纹镯瞬间化作长骨鞭，缠住赫连晔的腿，蓄力一拉。 “你……”猝不及防被偷袭了一下，赫连晔只是颤巍了一下，反手一道劲力，将墨清歌推了出去。 “清歌！” 赫连容锦着急了，想起身，却又被赫连晔重重踩着胸口，动弹不得。 “野丫头，你果然跟我儿子也有一腿，可真有本事啊！”赫连晔瞥了她一眼，冷嘲热讽道。 “老东西，放开他！”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你简直是个人渣！” 赫连晔冷哼一声：“怎么，你心疼了？” “我……” 怎么说，桃花眼是为了救她才受伤，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感激吧。 “那好啊。”赫连晔出言威胁道，“你说说，你跟妖帝是什么关系，说出有价值的信息，我就饶了这个逆子！” “没有。”墨清歌脱口而出，“我跟妖帝毫无关系！” 赫连晔显然不信，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响起。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额边冒出些许冷汗，鲜血，顺着他的胸口流淌而出，甚是狰狞。 “你快住手，快住手！”墨清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得到皇叔的信息，不惜伤害自己的儿子！ 而这一次，赫连晔却不理会他，依旧怒目圆睁地看着赫连容锦，似乎打算将他的胸骨都踩碎了。 “住手，我说，我说！”墨清歌眼看着桃花眼要撑不下去了，只好被迫服软，“你别伤他了，我都说！” 赫连晔这才松开脚，面容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果然，这野丫头对容锦是有情意的！ 但他绝不会同意容锦，跟一个低阶大陆的女子在一起。 墨清歌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赫连容锦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出些许鲜血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反倒是莫名的欣喜，涌上了心头。 刚刚，清歌是在维护他吗？ 若是这般，他死而无憾了…… “说！”赫连晔冷声命令道，似乎没有太多耐心。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平静出言道： “是我一直爱慕妖帝，一直对他死缠烂打，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此次冲入月幽谷救人，也是我一厢情愿，为了他，就算被杀，我也愿意！” “就这么多？”赫连晔显然不太相信。 “是。” “我要的是有价值的信息。”赫连晔冷哼一声，十分不悦，“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而且他也不相信，妖帝对这个丫头一点情意也没有。 墨清歌继续出言道：“你既然不信我，倘若我给你提供了信息，你不也一样会认为是假的，甚至是在给你设圈套？” “你……”被她这么一说，赫连晔顿时多了个心眼。 没错，这丫头的话，不能信！ 罢了，夜长梦多，他们在这研究妖帝，也不是什么办法，倒不如直接传信，让妖帝来赎人。 于是，赫连晔也不多废话，下令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拉下去，软禁寝殿，三月之内，不得踏出寝殿半步！” “是！” 于是，墨清歌眼看着赫连容锦被拖了下去，一言不发。 随即，赫连晔上前去，取下墨清歌头上的金步摇，三千墨发飞倾而，美得清冷神伤。 走之前，他冷漠丢下一句：“野丫头，别妄想攀附我儿子，你，还不配！” 牢房门重重关上，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倏地，她感觉一阵黑影，钻入玄纹镯中，眸色顿时一亮：“玄离，是你吗？” 手镯中没有回应，她清晰觉察到，器灵归位了。 看来，皇叔应该安全了，玄离恐怕得沉睡一段时间，才会醒来吧。 ………… 东海，鲛皇宫，妖帝寝殿。 寝殿内，风华绝代的男子躺在床榻上，不染纤尘，静如月光。 “玄离已安然将妖帝送到！”玄离微微颔首，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从西北荒到东海，足足过去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他离开玄纹镯太久，精元早已有些不支了。 “玄离，你得尽快回去！”卿夜伫立在床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嗯，在下先行告退。” 玄离微微点了点头，便化作一道残影，消散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恐怕，又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卿夜无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床榻上面容憔悴的男子，心头微微有些刺痛。 他没想到这一遭，师弟竟伤得如此重。 “墨儿！”这时候，圣后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只见圣后匆匆忙踏入寝殿，顾阑夜也紧随其后，跟上来的，还有鲛人族几位长老。 圣后泪眼朦胧地看着床榻上的人，顿时泪如雨下： “墨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她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崩溃了。 “圣后。”卿夜低声提醒道，“师弟伤势还未完全恢复，需要静养，您小声点！” 圣后只得小声哽咽着：“墨儿，你可让母后担心死了。” “他已经无性命之忧了，圣后且放心。”卿夜的语气，十分平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墨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圣后转过头，突然冷声质问。 第218章 尊主气疯了吧 “圣后。”这时，墨凉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语气略带抱歉，“都怪属下，陛下是为了救属下，才受伤的！” “没用的东西，除了给墨儿添乱，你还会什么？”圣后瞬间恼羞成怒，责骂道。 “属下知错……” 这件事，墨凉没有反驳，也没理由反驳。 “圣后！”卿夜出言劝道，“您别这么说，此次还得多亏了墨凉君，师弟才能从月幽谷脱险，看在他将功赎罪的份上，您就别再责怪他了！” “哼！”圣后冷哼一声，依旧气不打一处来，“墨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拿你是问！” “唉。” 这时候，身后的顾阑夜叹了一口气，冷嘲热讽道：“母后，是他自己要逞强出头，活该受伤，关墨凉君什么事呢？” 对上顾阑夜，圣后的态度明显软弱了一些：“阑夜，墨儿好歹是你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本殿说的都是实话。”顾阑夜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堂堂妖帝，被两个人族宗门逼得走投无路，说出去，可真丢人！”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讥讽。 “顾阑夜，你闭嘴！” 卿夜、墨凉几乎是异口同声。 轮得到他来唧唧歪歪吗？ “哼。”顾阑夜冷哼一声，勉强闭上了嘴巴。 适时，卿夜出言道：“圣后，师弟已经没事了，只是还需静养，不如你们都先下去吧，此处有我和墨凉君照看，便足够了！” 他想，师弟也不喜欢这么吵吵闹闹的环境。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卿夜君。”圣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刚起身要离开，这时候，床榻上的人，睫毛微微翕动了动，指骨有了知觉。 “咳咳……” “墨儿？” 顾衾墨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眸子，恢复了意识，感觉自己的伤势好了许多。 “墨儿，你醒了？”圣后欣喜若狂，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感觉伤势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她人呢？” 顾衾墨薄唇轻启，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墨清歌的下落。 墨凉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便出言道：“陛下，你别着急……” “我问，她人呢？”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 墨凉咬了咬下唇，低着头：“清歌姑娘为了救你，将大批官兵引开，我派人回去寻了好几遭，都没有线索……” “什么？” 顾衾墨的心突然沉了一下，腾然起身。 倏地，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臂脱力，还有些抬不起来。 “陛下！” 这时候，一位官兵匆匆从外面进来，跪下来，手中呈着一封急信： “云天宗与赫连家族出兵中都，向东海下了战帖，说是，您若不去，定会后悔的！” 顾衾墨直接下了床，急切接过那官兵呈上来的传信。 打开一看，传信中，附着一支十分眼熟的金步摇，还透着少女的淡淡清香。 歌儿！ 这是歌儿的东西…… 那传信上的语气，十分嚣张：晚了，你女人的命就没了！ “陛下。”那官兵如实禀报道，“清歌姑娘被他们给抓去了，说是，要将……要将清歌姑娘，先、奸、后杀！”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紧蜷，掌心的传信，瞬间被狂暴的玄力化为灰烬。 他冷冽的眸子里，掠起一抹肃杀狂暴的怒火，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可怕，阴沉得能将人冻死了。 陛下好像真的发怒了！ “云辰！”顾衾墨冷冷启唇道，“调东海军三十万，即刻进军中都！” 果决、冷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敢动他的女人，那两个跳梁小丑般的宗门，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 云辰颤颤巍巍答应了下来。 妈呀，三十万海军，别说是两个宗门，就算整个中都，都能给掀得渣都不剩了。 只有大规模战役的时候，东海才会出兵二十万以上。 疯了！ 尊主是气疯了吧？ 但他作为属下，只有遵从的份，不敢多言半个字。 “陛下，不可啊，现在不是发兵的好时机，东海军还处于疲软状态呢！” 这时，马上有长老开始反对了。 “是啊，而且，他们定是有备而来，设好了圈套等您去钻呢，您可千万不要上当了！” “请陛下收回成命！” “墨儿！”圣后也出言劝说道，“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意气用事啊，你现在重伤未愈，母后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 “呵，简直是胡闹！”顾阑夜冷声嘲讽。 顿时，殿内一片反对的声音。 而顾衾墨充耳不闻，待他们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轻裘，拿起兵刃，脸色阴沉地准备出去。 “墨儿，不要任性啊！” “陛下，你这样肆意妄为，会害了东海军的！” 圣后对几位长老使了个眼色，那几位长老上前去，纷纷在顾衾墨面前跪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齐声道：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都给我滚开！” “陛下！”其中一位长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您重伤在身，东海军又刚休战完，状态不佳，此时出兵，就是去送死啊，陛下若是不收回成命，老臣愿以死请命，啊……” 砰—— 话还没说完，那长老就被顾衾墨一掌掀翻了出去，带着狂暴的怒火。 “谁再敢说半句废话，格杀勿论！”顾衾墨的语气，冰冷如铁。 阴鸷嗜血的强大气场，仿佛在说，那你去死吧！ “啊……” 长老吐血落地，众人震惊。 整个内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卿夜和墨凉伫立在原地，面面相觑，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们还从未见过，墨能有如此大的怒火。 甚至，他们丝毫不怀疑，就算他们两个人去阻拦墨，也会被一掌拍死。 寝殿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好几个度，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丢下这句话，顾衾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这一次，没人再敢多言。 “卿夜，墨凉。”见顾衾墨走了，圣后才出言，语气又着急又无奈，“你们倒是劝劝墨儿，不能让他冲动啊！” 第219章 歌儿别怕 圣帝若是知道了此时，肯定会震怒于墨儿的。 卿夜弱弱出言：“我不敢。” 墨凉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敢。” 那家伙正在气头上，而且，此事关乎清歌姑娘，他们这个时候去劝墨冷静，不是找死吗？ 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圣后：“你们……” 这两个人，也太没出息了！ “圣后，我追上去看看，让他收敛点。”卿夜找了个借口，便追了出去。 “圣后，属下也追上去看看！”墨凉笑了笑，随即也追了出去。 这两个人，是追上去帮忙了。 “唉，真是不靠谱。”圣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急如焚。 “母后，他要去就让他去吧，不撞南墙不回头。”顾阑夜反倒希望顾衾墨去。 这件事，必定会惹得父皇震怒，顾衾墨就等着被父皇痛骂责罚吧！ ………… 中都，虞城。 浩浩汤汤十多万军队，铺天盖地，空中，陆地上皆是密密麻麻。 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为首的，正是云天宗宗主，龙珩，以及赫连家族的大长老，赫连若。 龙珩伫立于半空中，手中还拎着一个孱弱的少女。 少女身形瘦弱，面容憔悴，但一眼看去，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正是墨清歌。 除了两个为首的强者外，还有众多长老护法跟随，显然是很重视这一战了。 而龙珩，可是位一星天神境强者，就算跟妖帝正面对抗，也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他们手中，此时还有这么一张底牌。 “龙珩，你确定这玄阵能绞杀妖帝？”赫连若还不放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呵，那不是废话吗？”龙珩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这杀阵乃神阶玄阵师所设，为焚神业火，曾绞杀过两个四星天神，一个五星天神，那小妖帝顶多才三星天神，又负着伤，你认为他跑得掉？” 赫连若面露惊诧：“真有如此神通广大？” “没错，老夫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从人皇那借来的杀阵！”龙珩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今日，就是妖帝的死期，也是妖族灭亡之日！” 龙珩现在所处的地方，正好在杀阵的阵眼，那小妖帝想救这丫头，就必须得跳进来。 所以，他必定是死路一条了！ 况且，他们今日还有十多万军队呢。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了。 皇叔，你可千万别来啊！ “报！” 这时候，一位官兵来报：“东海军已从东南方进发而来了！” “好。”龙珩冷哼一声，“好啊，这小妖帝果真还是太年轻，一点刺激便自己上钩了！” 说罢，龙珩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野丫头，你男人来了，兴奋吗？” “呵，跳梁小丑！”墨清歌冷声骂道。 “你说什么？”赫连若怒火中烧。 “我说，你们是跳梁小丑！”墨清歌丝毫不避讳，“不敢跟妖帝刚正面，拿一个女人来当筹码威胁，真是丢人现眼！” 龙珩脸色骤变，怒喝道：“闭嘴，你知道什么？我们会怕一个小妖帝？” “倘若你们对自己，对这杀阵万分有信心，干嘛不直接打，何必还要拿我来当人质呢？”墨清歌一语揭穿。 说白了，他们还是有些心虚罢了。 “大言不惭的丫头！”被她拆穿，龙珩更是恼羞成怒，“一会你就等着看，你男人是怎么死的！” “哼。”墨清歌冷哼一声，不语。 虽然她希望皇叔不要来，不要来钻这明显的圈套，但眼下，皇叔既然已经来了，她只有无条件相信。 天地间，浩浩汤汤的海军迎面而来，阵势之大，让龙珩、赫连若都傻眼了。 这小妖帝是疯了吗，竟然一下子派这么多兵来！ 倏地，一道白光从天而落，降落在三十万海军之前。 白衣飘摇，墨发飞倾，周身都透着冷漠强大的气场，宛如九天神眷。 男人悬浮于半空中，姿态威仪优雅，远远看去，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 “皇叔……”墨清歌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眼眶顿时通红了。 并不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欣喜和悸动，是百感交集。 她没想到，时隔三年，自己再次跟皇叔面对面，再次相逢，自己竟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歌儿！” 顾衾墨定睛，视线落在龙珩手中的少女身上。 只见少女身形瘦弱单薄、衣衫褴褛，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狼狈得楚楚可怜，看得他心都碎了。 “歌儿别怕，皇叔来救你了。”温润的一句话，仿佛给墨清歌吃了定心剂一般。 有皇叔这句话，她就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妖帝，你来了。”龙珩冷嘲热讽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放了她！”顾衾墨指骨紧蜷，冷声命令道。 “哈哈哈。”龙珩猖獗一笑，“我说，你有求于我，语气还敢这么猖狂？就不怕老夫手一抖，把这个丫头给掐死了？” 话落，他大手一动，紧紧掐住了墨清歌的脖子。 “咳咳……”一时之间，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别动她！”顾衾墨顿时心急了，指骨紧蜷，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龙珩冷哼一声，命令道： “让你身后的海军缴械，快！” “墨，不可啊……”墨凉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墨清歌也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要！ 顾衾墨心乱如麻，表面却强作镇定，他上前一步，轻轻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本尊缴械，可否算是诚意？”他墨眸微挑，明明是该求人的话，从他口中而出，却气场十足。 “呵。”龙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显然还不满足，“看来，你很在乎这个女人。” 能让妖帝说一句软话，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让这个女人做到了！ “放人！”顾衾墨冷冷出言。 “要我放了她？好啊，那你倒是求我啊！”龙珩故作刁难，“你跪下来求我，我心情好了，便网开一面，放了这个丫头。” 第220章 皇叔，不要跪 “你别太过分！”墨凉忍不住出言了，欲上前一步，“有本事，就跟我们来正面！” 这老东西，也太不要脸了！ “别过来！”龙珩冷冷呵斥道，“这丫头的命在我手中，你们敢过来半步，我就马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还加重了手掌的力道，紧紧扼着墨清歌的脖子。 “你……”墨凉只好一动不动。 “你别伤她！”顾衾墨冷声警告道，心急如焚。 “好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她。”龙珩露出一抹轻蔑不屑的笑意，“只要你拿出诚意，放下尊严来，我就网开一面，饶了这丫头！” “墨，别听他的！” “别听这个老家伙胡言乱语！” 龙珩恼羞成怒，将墨清歌的身子往自己跟前一圈，紧紧掐着她的锁喉： “快，快求我啊，否则这个丫头就没命了！” “等等，你松手！”顾衾墨喝住了他，怒火和担忧，早已经压抑不住，要爆发了。 “墨，不要！” 墨清歌咬着下唇，忍着窒息的痛，拼命摇头：“皇叔，不要跪……” 皇叔，不要跪啊！ 顾衾墨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俯身，跪了下来，尽管是跪着，周身那强大冷冽的气场，依旧刺骨逼人。 “皇叔……” 泪水，顺着墨清歌眼角滑落，她就算受再多伤，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这次，眼泪却像决堤了一般。 她的皇叔，可是高贵的妖帝，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他怎么能跪人？ “哈哈哈！”龙珩顿时仰天大笑，洋洋得意的姿态，仿佛得到了所有满足，“你们看到没？妖帝都跪下来求我了，哈哈哈！” 他笑得得意忘形，恨不得告知全世界。 顾衾墨指骨紧蜷，眸子里划过一丝阴沉的冰冷。 下一秒，他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又瞬间出现在龙珩身后。 “宗主，小心！” 仓皇的提醒声，顿时响起。 “啊？” 龙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暴一掌推了出去。 下一秒，墨清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靠在他胸膛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该死！”龙珩恼羞成怒，没想到他身手如此快。 于是，玄力不断攀升掌心，带着灼热滚烫的温度，向顾衾墨身后疯狂袭去。 霎时间，空气仿佛都被扭曲，那火光的余力，都可以震杀一群低手。 天神境至强者的蓄力一击！ “皇叔，当心后面！”墨清歌看见龙珩的狂暴攻势，急忙出言提醒。 顾衾墨面不改色，轻轻将少女护在怀里，不慌不忙侧目，反手一掌迎了上去。 砰砰—— 恐怖的巨响震天动地，余力震荡连连。 “啊……”龙珩被他一掌震飞出去，一击吐血。 还未反应过来，顾衾墨抬手，空中瞬间化形出十多道凌厉粗壮的冰剑，四面八方向龙珩面门而去。 “啊，啊——” 龙珩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被带着狂暴劲力的冰剑穿心、穿身，倒飞出去十多米。 他的身体从天际坠落而下，吐血身亡，身形灰飞烟灭，在空中烟消云散！ 一星天神被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霎时间，众人傻眼，唏嘘不断。 龙珩宗主，可是一星天神啊！ 怎么会被那小妖帝一招毙命了？ 那小妖帝，不是还负着伤吗？ 顿时，云天宗这边的军队陷入混乱，有些不知所措，懵逼、傻眼，吓得一动不动。 天神境强者，放眼整个万界都是屈指可数了，每一位，都是一方强者的存在。 可是，怎么到了妖帝的手中，就跟杀鸡一样，不堪一击？ 这小妖帝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大家别急，别急！” 赫连若嘴上说着别急，自己却急忙后退，第一时间远离顾衾墨，顺手将原地的杀阵启动。 就算龙珩死了，还有这杀阵。 这杀阵连五星天神都可以绞杀，更别说是他一个三星天神了！ 顾衾墨低眸，早知原地是一处杀阵，只见四面八方的烈火不断攀升，灼热滚烫，苍穹仿佛都被灼出一道裂痕来。 焚神业火！ 哪怕是天神境至强者跳入，都会被焚得渣都不剩。 一时之间，天地浩荡，偌大的中都上空，笼罩上了一层狂暴恐怖的火浪。 光是余力火光，让普通官兵碰上，都直接化作灰烬，不复存在！ “快，先撤退十里！”墨凉急忙发话，令海军撤退。 否则，这余力就足够杀了他们所有人。 话落的同时，卿夜凌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结界玄阵，欲将焚神业火的余力阻挡在外。 但那焚神业火太过恐怖，他得不断加固结界玄阵，才能勉强将余力挡住。 “怎么办？”墨凉着急起来了，“他们两个就在阵眼处，里面不知怎么样了，而且，墨的属性还刚好被火克制！” “不知道。”卿夜摇了摇头，也面露担忧。 就算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若是进杀阵救人，那就不是救人，是去送死了。 所以，他们只能干看着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希望墨能相安无事吧。”卿夜暗暗出言祈祷道。 砰砰砰—— 天地之间，震荡不断，像是不断有火山喷发一般，恐怖的火球落在地面上，瞬间灭亡一大群人，且尸骨无存。 云天宗那边，已经乱成一团，赫连若仓皇失措地下令道：“快，快撤退，撤兵啊！” 再不撤兵，他们今日都得葬身火海了。 砰—— 一瞬间，杀阵中心迸裂出前所未有的爆炸，瞬间将卿夜的玄阵击破，将两人击退出去。 “墨！”卿夜从地上爬起来，吐血，看着眼前那已经爆炸成一团的玄阵，心急如焚，“师弟！” 他的声音，歇斯底里！ “陛下！” 都结束了吗？ 不！ 卿夜和墨凉的情绪，顿时跌落谷底。 这样的爆炸发生，里面就算是天神，也该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卿夜指骨紧蜷，一抹悔恨的泪水从眼角落下。 他恨自己，没有阻止师弟来中都，他应该冒死阻止的啊！ 可是这下，说什么都晚了。 哧—— 陷入绝望之际，阵眼中心，突现一道刺眼的金光，居高临下，宛如神祗。 “这……这是？” 第221章 绝地反杀 两人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些许希冀。 是墨吗？ 下一秒，白衣倾城，从一袭腥风血雨中飘摇而出，怀中抱着一个少女，清冷的气质，不染纤尘！ “是他，他没事！”墨凉激动出声。 “师弟，师弟他没事！”卿夜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顾衾墨抱着少女，清冷的姿态，如同九天神眷下凡尘。 他转身拂袖，一道狂暴的劲力，将身后焚神业火击溃，迸裂，铺天盖地向云天宗的军队砸了过去。 “妈呀，快跑啊！” “啊……快跑，快跑！” 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业火，云天宗与赫连家族的军队，纷纷都吓傻了，仓皇而逃，连下令都来不及。 墨凉唇角一勾，下令道：“全军出击，云天宗与赫连家族的倭寇，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众军听令，浩浩荡荡地开始行动，陈胜追击。 云天宗与赫连家族的军队，本就是措手不及，被这么一追击，更是溃不成军，散落成了一盘沙。 惨叫声、兵戎声、烈火焚烧尸体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刺破天际！ 顾衾墨抱着少女，轻盈落地，看着眼前那毫无悬念的战况，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兄弟，你刚刚可吓死我了。”墨凉不由得笑了笑，“我以为你跟清歌姑娘殉情火海了呢！” 顾衾墨却懒得理会他，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少女身上：“歌儿……” “皇叔。” 终于恢复平静，墨清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小脑袋扎在他胸口中，无由的泪水，奔流而出。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歌儿，别哭。”觉察到小丫头哭了，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柔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皇叔在这，别怕。” 这小丫头，应该吓坏了吧？ 卿夜和墨凉站在原地，内心一阵肉麻。 他们第一次见顾衾墨说话如此温柔，而且，还是对一个女人。 “皇叔。”墨清歌吸了吸鼻子，惊魂未定地闻道，“你受伤了没？” 她的小手，都在微微颤抖。 刚刚那千钧一发，死里逃生，说她一点都不慌乱，那是假的。 “我没事。”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没事……没事就好。”她咬了咬下唇，像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一般，下一秒，大脑一片空白，才能直接昏迷了过去。 “歌儿，歌儿！”顾衾墨慌了神，将她横抱了起来，心乱如麻。 卿夜上前来，摸了摸墨清歌的脉象，出言安慰道：“她受了点伤，不严重，加上惊吓过度，才会暂时昏迷过去，你别担心！” 顾衾墨握着少女纤细的指骨，冷冷出言道：“向南都云天宗进兵，一个也不要放过！” 云天宗，赫连家族，他今日就顺手灭了吧。 “是！” 墨凉也求之不得，便扬声下令道：“进兵南都，云天宗！” 此时，云天宗与赫连家族已是强弩之末，溃不成军了。 东海军士气高涨，呼喊声不断，仿佛都想一鼓作气，灭了云天宗！ “且慢！” 这时候，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震慑力，强大的玄力威压，令人窒息。 来者不善，且实力……很强！ 顾衾墨微微变了神色，只觉得这股气息，十分熟悉！ 很像是那天，他昏迷前所感知到的那丝气息，虽然微弱，但他记的很清楚。 卿夜和墨凉指骨紧蜷，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而来者并没有落地，只见金光，不见人，伫立在云层上说话： “小妖帝，今日，云天宗与赫连家族，已是惨烈收场，元气大伤，我看，你就别再赶尽杀绝了吧！” 温和的语气，带着些许商量的意思。 是人皇！ “呵，人皇，此事是你挑唆的吧？”墨凉冷哼一声道，“这时候又出来装什么好人？” “老夫心态平和，从不参与战事，因而，也不愿见太多的流离失所。”人皇的语气，很是平淡，“妖帝，你今日就给老夫一个面子吧。” 顾衾墨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你算什么东西，本尊凭什么给你面子？” 人皇被他这句话呛住了，依旧心平气和道：“老夫可向你保证，今后南都定会安分守己，不再与妖族起一分争执，小妖帝，你也不愿看着更多的硝烟战火、流血牺牲吧？” 顾衾墨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他凭什么能替南都做保证？ 正要开口说什么，怀里的少女却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口鲜血来，面容又憔悴了几分。 他顿时心慌了，冷声应了下来：“好，本尊今日就暂且到此为止，不过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不屑于跟这些渣滓继续浪费时间！” 顿了顿，他接着道：“还有，往后，我妖族会派驻军盯着北都，若有一举一动让本尊不悦，不必人皇亲自动手，本尊会自行解决！” 冷漠的语气，猖狂到了极点。 今日这个局面，云天宗与赫连家族的气数，其实尽的差不多了，若是继续赶尽杀绝下去，非但局面尴尬，圣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毕竟，圣帝是不希望他主动招惹太多纷争的。 而且，歌儿还受了伤，他一心都在这小丫头身上，实在懒得顾及其它。 “呵，如此，随你去吧。”人皇无奈一笑，答应了下来。 顾衾墨抱着少女，淡淡出言道：“墨凉，清场，我先带歌儿去北都疗伤！” “是……”墨凉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话落，顾衾墨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哼，苦差事都交给我！”墨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小声吐槽道，“你自己就顾着风花雪月了！” 但是不做也没办法，谁让那家伙是主子，他是属下呢。 “唉，小爷年纪轻轻，就承受了太多。”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扬声道，“收兵！” 东海军士气大好，吹起了胜利的号角。 而中都，也被焚神业火熔成一片狼藉，处处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建筑倾塌，不成样子。 战乱后的荒地，太凄凉…… 第222章 全部凌迟 云天宗与赫连家族十五万军队全军覆没，因为云天宗为首，从而损失惨重，而赫连家族也好不到哪去。 一夜之间，这两个南都最大的宗门，沦陷、支离破碎，陷入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啪！” 堂内，赫连晔一掌拍碎桌案上的茶盏，听着一个个噩耗，慌乱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族长，龙珩……被杀了！” “族长，十五万军队全军覆没了……” “族长，三个长老，皆被抓去北都！” “族长，赫连家族已经被妖族的驻军，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一群废物！”赫连晔的情绪瞬间崩溃，将白玉桌案掀翻，手都是抖的。 他指着堂内的众人，冷声道：“你们倒是快想想，此事该如何解决！” 堂内的长老、护法，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都说话啊！”心态，彻底炸裂，赫连晔第一次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存在。 “父、父亲……”这时候，赫连玉华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咱们是投靠云天宗和人皇的，如今倒是可以，跟他们，求助……” 每一个字，都是战战兢兢，毫无底气。 “云天宗都快灭门了，哪里还指望得上！”赫连晔冷哼一声，“至于人皇，当初说的好好的，现在出了事，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被骗了，被人皇当成棋子来使了。 这时候，上空突显异象，云层中一道白光划过，带着狂暴恐怖的玄力威压。 “族长，是人皇来了！” 听到这里，赫连晔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忙匆匆跑出去，希冀地看着上空云层： “人皇大人，求求你，救救赫连家族吧，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唉。”云层中，传来一阵无奈的喟叹，“那云天宗的行为太冲动，才会失利，事到如今，局面已经不可挽回……”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赫连晔指骨紧蜷，显然有些不甘心。 他心里大概也绝对，赫连家族是生生被云天宗给拖累了。 “放心，本尊会保南都安泰无虞。”人皇的语气，缓和许多。 “那，那就多谢人皇陛下！”赫连晔顿时心生感激。 “如今，你们两大宗门损失惨重，很难在南都立足，再跟妖族对抗，只有报团取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人皇提出了建议。 “您请说？” “芜荒殿，本乃南都第三大宗门，实力不容小觑，如今，也好过你们两支强弩之末。”人皇耐心解释道，“如此，赫连家族与云天宗，就暂且投靠芜荒殿，成立南都，芜荒盟，你意为如何？” “芜荒盟……” 赫连晔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有些心动。 毕竟，如今的赫连家族，已经支离破碎，不成样子了，若是不肯抱团，恐怕会一夜之间沦落为三流势力。 见他有些犹豫，人皇出言补充道：“那芜荒殿的殿主为盟主，你便为副盟主，有南都三大势力抱团，就算是妖族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听他这么说，赫连晔欣然答应了下来：“如此，就多谢人皇陛下提点了！” “不过，结盟抱团一事，暂且先在暗中进行！”人皇提醒道，“妖族在南都已派驻军，随时盯着你们赫连家族的一举一动，所以，你要小心谨慎，好自为之了！” “是，我会万分小心的！”赫连晔一口答应，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本以为穷途末路，只能等待灭亡，没想到，人皇陛下竟给他指了这么一条明路。 他心中暗暗发誓，但凡有翻身的机会，他一定要将妖族，将妖帝踩在脚下！ ………… 北都，妖王宫殿。 内殿，少女安然躺在床榻上，面容有些惨白憔悴，却依旧掩饰不了精致清美的容颜。 床边，蹲着一位御医，小心翼翼地给少女把着脉，一举一动都是战战兢兢。 “如何？”倏地，耳畔传来妖帝冷漠如铁的声音。 御医转身，颔首回答道：“陛下，这位姑娘伤势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小的开几副药，调养几日便无事了。” “皮外伤？”顾衾墨瞳孔微微一缩，划过些许冷冽。 可是这丫头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伤势，哪来的皮外伤？ 出于狐疑，他掀开墨清歌的衣袖，顿时，手臂上露出狰狞的鞭痕。 顿时，他有些心慌，掀开少女另一只衣袖，掀开衣领，锁骨处、手臂处、腿上，但凡是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全是伤痕！ 她的伤，竟都在能被衣服遮住，看不见的地方。 那群狗胆包天的畜生，他就该千刀万剐了！ 深邃的墨眸，一瞬间覆冰霜，阴沉得可怕，内殿的气压，仿佛都低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陛下，陛下请息怒。” 御医被吓得跪了下来，殿内的丫鬟、侍卫全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中都抓来的俘虏，全部凌迟！”顾衾墨沉着声，冷冷下令，“三千刀，多一刀，少一刀，行刑者都跟着陪葬！” “是、是！” 侍卫吓得脊梁骨一阵阴寒，纷纷领命，便马上去执行了。 天呐，凌迟三千刀，饶是再刚毅的强者，也架不住这样的酷刑吧。 陛下向来不屑用酷刑，此次，怕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小的……这就去开药。”御医也吓得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出言，起身，腿脚都有些发软。 “都退下。”顾衾墨大概觉得，这内殿太吵了，打扰了他跟歌儿两人的安宁。 “是！” 殿内的侍卫、丫鬟都求之不得，急忙迅速退下，关上了殿门。 顾衾墨的视线，落在床榻上的少女身上，原本冰冷嗜血的目光，瞬间变得柔情，温柔的眸子里，掠过些许自责与心疼。 “歌儿，是皇叔让你受苦了……” 修长的指骨，轻轻抚过少女精致的小脸。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瘦弱的小丫头，实力那么低微，是如何历经万难，登上万界来到他身边的。 这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经历了多少次的死里逃生？ 第223章 护你，天经地义 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竟然救了他的性命，让他从月幽谷脱险。 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笨呢？ 他轻轻解开少女的衣服，露出曼妙诱人的身姿，亲手给她的伤势上药，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温柔至极。 须臾，少女的睫毛动了动，逐渐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第一幕看见的，便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美男脸，正温柔对着她。 “皇叔！” “歌儿……” 顾衾墨还未来得及启唇，怀里便瞬间砸来一个少女，曼妙的身子，透着淡淡的清香。 墨清歌一头扎入他怀里，激动欣喜的泪水，夺眶而出。 “呃……” 下一秒，耳畔便传来他隐忍压抑的闷哼声。 “皇叔，对不起。”墨清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好碰到他心口的伤势了，急忙起身，“你的伤势……” “无妨。”顾衾墨一把将她揽了回去，胸前的衣袂，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还说无妨？”墨清歌见了血，伸手拉开他的衣服，只见那道狰狞刺目的伤口，已愈合了许多，只是突然又撕裂开了。 这道刀口，实在太深了，稍不注意便会裂开！ 心疼的泪水跌落而下，墨清歌颤抖着小手，给他重新上了凝血散，伤口处，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顾衾墨抱住她娇小的身子，低眸柔声道：“怎么又哭了？” 少女靠在他怀里，只是小声抽泣，不说话，顿时哭得他心都碎了。 “是皇叔的错，是皇叔让你受苦了……” “皇叔就是个骗子。”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略带哽咽。 “我……” “你离开的时候，明明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却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墨清歌靠在他怀里，语气嗔怪，“你是想让歌儿担心死吗？” 顾衾墨有些不知所措，替她擦了擦眼泪，只能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不起……” 他吻过少女的泪眼，柔声道：“你自己不也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跑来万界，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你说……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可让我怎么活？” 性感低沉的声音，带着许多心疼。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这丫头出事，他该如何。 “我想你了……”墨清歌闪烁着泪眼，出言道。 简单直白的四个字，却将她此时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她想皇叔了。 她想见他，所以，跋山涉水也要来，刀山火海也要来。 “笨蛋。”顾衾墨低眸，吻上了她的樱桃唇，温热蔓延唇齿、直达心底。 小丫头这么笨，他怎么忍心再让这丫头离开自己。 温存了许久，他依旧不愿松手，将少女搂在怀里，低声道：“三年不见，我的歌儿长大了，长高了……” 若说三年前，她是初绽的芳华，那么三年后，她便是勾人心魄的血红曼珠沙华，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性感，迷人而又娇艳欲滴。 “皇叔不喜欢吗？”墨清歌笑笑调侃道。 “当然喜欢。”他修长的指骨，抚过少女柔软的墨发，语气宠溺，“我的小歌儿，生得越来越漂亮了。” 墨清歌唇角微扬，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皇叔，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呢。” 三年不见，她的皇叔还是如此风华绝尘。 “嗯……就是消瘦了两分。”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是因为奔波辗转战事吗？” 说到这里，墨清歌的瞳孔中，掠过些许难过与心疼。 “想你想的。”谁知，他却轻笑出声，大言不惭道。 墨清歌：“……” 果然一点也没变，还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跟她扯淡。 “以后，你就待在皇叔身边，皇叔护着你。”他的语气，宠溺万分。 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后，他再也不放心让这个丫头离开自己了。 而墨清歌却轻轻摇了摇头。 “歌儿不想待在皇叔身边？” “不是。”墨清歌认真出言道，“皇叔，我也想独当一面，不想总是拖你后腿，让你为我费心。” 顾衾墨低眸，吻了吻她的樱桃小唇，温和道：“你是我的妻，我护你天经地义，怎么能叫费心？” “皇叔。”墨清歌靠在他怀里，语气淡淡，却认真，“我明白，但我也想有朝一日，跟你站在一起，能帮你完成大业，而并非只做躲在你身后，风雨都要你来扛的金丝雀。” 她心知肚明，好的一段姻缘，是势均力敌，倘若她一直停滞在原地，只会跟皇叔渐行渐远的。 所以不管再难，她也要爬上巅峰去！ 顾衾墨淡然一笑，只应了一个字：“好。”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心底有志气，有胆魄。 “皇叔相信我吗？”墨清歌看着他的眸子，唇角挂着盈盈的笑意，“总有一日，歌儿会历经万难，跟你站在一起。” “相信。”顾衾墨的语气，十分肯定，“此次在月幽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出乎了我的意料。” 甚至，若是没这个小丫头，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西北荒，还是个问题。 “真的吗？”得到了他的赞许，墨清歌顿生欢喜。 “嗯。”顾衾墨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皇叔想听听，你是如何到万界而来，又是如何来到皇叔身边的。” 这一路，应该很不容易吧。 于是，墨清歌便兴致冲冲，将这一路的经历仔细说给他听，虽然她避重就轻，没有提及这一路的艰难困苦。 但在他听来，莫名的还是有些心酸。 他吻了吻少女的额头，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歌儿受苦了。” 他没想过，这丫头跋山涉水、越过刀山火海，坐囚车、被幽禁、被伤，只为了来见他一面。 “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墨清歌的语气，淡淡而又温和。 这时，丫鬟将刚煎好的汤药放下，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她可不敢打扰陛下的片刻安宁。 “皇叔……”墨清歌秀眉微蹙，闻见了那苦涩的汤药味，顿时抗拒道，“这汤药太苦了，歌儿能不喝吗？” 第224章 来，皇叔喂你 “不行。”顾衾墨态度倒是坚决。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对他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试图撒娇卖萌。 “歌儿乖。”顾衾墨不去看她的眼神，担心自己会动摇，柔声道，“喝了这汤药，歌儿的伤势就能很快好起来了。” 他修长的指骨端起汤药，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来，皇叔喂你。” 墨清歌无奈撇了撇嘴，只好张开口，吞了下去：“皇叔，苦……” 又咽了两口下去，她简直想吐出来了，拉了拉顾衾墨的衣袖，小声道：“皇叔，苦……” 银铃般的声音，撩拨得他心头一阵骚动。 四目相对，顾衾墨低眸，吻上了她的唇，低沉性感的声音问道：“现在还苦吗？” 他的声音，好听到让人犯罪。 “不苦了。”少女甜甜一笑。 原来就是想骗自己亲她，还非得卖萌打滚说这汤药苦。 “不苦了？”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皇叔亲口喂的，就不苦了。” 这小妖精，怎么越来越会撩人了？ “好，那皇叔就亲口喂你。” “嗯……” 而此时，楚痕就站在殿外，听着自家陛下如此温柔地说话，吓得一身冷汗。 他本来是要跟陛下汇报中都战况的，结果刚一来，就听见陛下与清歌姑娘浓情蜜意的对话。 里面那个人，还是他们的冰山陛下吗？ 这语气、这台词、这画风，完全不对啊！ 他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于是，楚痕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站在门外。 谁知，正当楚痕进退两难的时候，好死不死来了个侍卫，没眼色地出言道： “王上，您怎么不进去？” “闭嘴！”楚痕让他闭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殿内的人，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对话，知道楚痕在外面了。 “进来！” 殿内，传来顾衾墨冷漠的声音。 一时之间，楚痕无地自容了，恶狠狠瞪了那侍卫一眼，硬着头皮进去了。 推开门，只见墨清歌小鸟依人地靠在陛下怀里，陛下也是一脸宠溺温柔。 夭寿了！ 他从来没见陛下如此温柔过，以往对他们，都是冷着一张脸啊…… “陛、陛下……属下也是刚来，属下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一番语无伦次的解释，楚痕自己都觉得尴尬。 “何事？”顾衾墨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冷若冰霜。 楚痕便正色道：“叛军已经全部解决，除了那些零散的俘虏，还抓了赫连家族、云天宗各三位长老，自己云天宗的少宗主，已经押至王宫地牢，听候陛下发落！”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皇叔这一出手，南都两大宗门一片凄惨，恐怕要从此没落了吧。 “知道了。”顾衾墨神色淡然。 “陛下，打算如何发落？”楚痕恭敬追问道。 “本尊这就去亲审。” “陛下要亲审吗？”楚痕有些诧异。 若是往常，像这种级别的俘虏，陛下根本懒得看一眼，更别说是亲审了。 “嗯。”此事跟歌儿有关，他自然要去亲自审问了！ 于是，顾衾墨低眸，看向怀里的少女，语气瞬间变得温和了许多： “歌儿，你先睡一会，皇叔审完那群人，就回来陪你。” “皇叔，我跟你一起去吧。”墨清歌却坐不住了。 她听墨凉说，皇叔在之前的战役中被暗算，下手者可能是神界强者，也极有可能，是这两个宗门的幕后指使。 所以，她也想将暗算皇叔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否则，日后会不会来第二次，还说不定呢。 “你……”顾衾墨显然有些犹豫。 “清歌姑娘，审讯俘虏十分血腥，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楚痕好意提醒道。 况且，那地牢重地，也不是任何人随意就能进的，陛下可是有原则的。 “我的鲛人泪还在龙无尘手中呢，你就带我一起去嘛？”墨清歌撒娇出言道。 “好。”架不住这丫头的撒娇卖萌，顾衾墨一口答应了下来。 楚痕顿时一头黑线。 陛下怎么一点原则也没有？ ………… 云辰随行，在狱卒的带领下，三人来到王宫幽暗的地牢。 “陛下，这边请！”楚痕一直在前面指路，态度毕恭毕敬。 “不用带路，这我来过，很熟的。”墨清歌大大咧咧地出言道。 还被关过呢。 “咳咳……”楚痕低着头，吓得脊梁骨一阵阴寒，“清歌姑娘，您言重了，之前是属下愚钝，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您请恕罪啊！” 这丫头，干嘛要在陛下面前提这茬，是想他死吗？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怪你。”墨清歌倒是毫不在意。 “是属下有罪。” 虽然墨清歌不在意，但楚痕却感觉到，自己被陛下冷冷剐了一眼，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苍天啊，谁知道突然冒出的一个野丫头，会是他们的妖后，他此前还差点下令杀了妖后。 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在玩命！ “既然知道，以后就把眼睛擦亮点，再有下次，本尊就挖了你的狗眼！”顾衾墨的语气，冷到了极点。 “是，是！”楚痕战战兢兢地应了声。 “好了，皇叔，别这么凶嘛，他都被你吓死了。”墨清歌莞尔一笑，出言道，“楚王也是不知情，况且他也没伤我，还好心收留了我，应该赏赐才对。” 楚痕跟着连连点头，乞求着妖后再多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说罢，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别动怒嘛，皇叔笑起来的时候，才好看。” 她的话落，顾衾墨冰唇微勾，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都是他该做的，我的歌儿，就是太善良了。” 楚痕低着头，吓得一身冷汗。 天呐！ 他没看错吧，他竟然看见陛下笑了？ 话落，顾衾墨又瞥了楚痕一眼，语气冷淡道：“行了，歌儿说你该赏，那你一会去领赏吧。” “多谢……多谢陛下。”楚痕马上道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跟着这个阴晴不定的妖帝，真的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否则一会天上一会地狱，吓都得吓死！ 好在这些年，他都习惯了。 第225章 打哪？打脸！ 又走了一会，终于到了重兵看守的地方。 狱卒打开地牢的结界，牢房门，一共关着六位长老，还有云天宗少主，龙无尘。 地牢的空间，还算宽敞。 “陛下，请进！” 楚痕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示意狱卒给陛下备座。 七个俘虏，手镯皆被灵索锁着，形容枯槁、狼狈十分，被踩到了泥土里，丝毫没了大宗门长老的威仪。 七个人惊悸地看着顾衾墨，眸子里全是惶恐和不安，吓得魂不守舍、魂飞魄散。 他们都亲眼看见，这小妖帝是如何徒手灭了一个一星天神。 惨烈的画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明明是面如冠玉的少年模样，在他们眼中，却宛如地狱阎罗。 其中，那紫袍长老突然注意到了墨清歌，顿时百感交集，指着她，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你……” 顾衾墨冷冽的眸子，瞥了一眼紫袍长老指着少女的脏手，冷声道：“把他的手砍了！” 敢用这只脏手指着他的歌儿，该砍！ “是！” 紫袍长老吓得一哆嗦，脸色苍白地缩回了手，连连求饶：“不要，不要啊，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辰手起刀落，面不改色地将他的双手砍下。 鲜血四溅，狰狞血腥！ 伴随着紫袍长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其他六个人，更是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意识到自己今天也要遭殃了。 这个小妖帝，真是残暴至极！ 他哆嗦着身子，惶恐地看着墨清歌，吓得说不完整一句话来：“你，你……” “你什么你？”墨清歌听着都觉得费劲，“结巴了，不会说人话吗？” 紫袍长老被呛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这个丫头，当真是妖帝的女人啊！ 他得罪了一个什么祖宗？ “歌儿，过来。”顾衾墨示意让她在旁边，看着就行。 “皇叔，这些渣滓不配让你浪费口舌，不如让歌儿来帮你审吧？”墨清歌笑笑请示道。 “好。”顾衾墨冰唇轻启，答应。 “陛下，这……是不是有点胡闹？”楚痕弱弱开口问道。 审问俘虏可是大事，况且此次情况特殊，关乎到暗算陛下的幕后黑手，陛下怎么能交给一个小丫头来审呢？ 然而，楚痕刚说完这句话，就收到自家陛下一个凌厉冷漠的眼神。 “咳咳，是属下多嘴。”心里“咯噔”了一下，楚痕急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顾衾墨慵懒地坐在座上，修长的指骨端起茶盏，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视线始终在少女身上，带着明媚的宠溺。 一举一动，皆优雅至极。 墨清歌匆匆扫过七个俘虏，最终，视线落在了角落处的龙无尘身上。 龙无尘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心虚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完了，先前在赫连家族，他那样对待这丫头，今日，这丫头肯定要死命报复自己吧。 “龙无尘……” 墨清歌刚吐出这三个字，龙无尘就吓得身体一怔，脸色苍白。 墨清歌不由得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 她摊开手，放在龙无尘跟前：“我的东西，你是不是该还给我？” “是，我……我这就还给你。”龙无尘吓得语无伦次，急忙从怀里取出那块晶莹剔透的鲛人泪，归还给她。 他的双手，始终都在哆嗦，余光还时不时观察着妖帝的神色，生怕自己惹得妖帝一个不高兴，这双手就没了。 接过鲛人泪，墨清歌擦了擦，便小心翼翼地收回袖口中了。 终于，龙无尘绷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道歉：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胆大包天，招惹了你，我罪该万死，我给你磕头，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说罢，便连着给她磕了好几个头，脑门都快磕破了，一边磕头还一边哭喊着认错。 “聒噪！” 顾衾墨秀眉微蹙，被他哭的有些心烦：“来人啊……” 正要下令，却被墨清歌打断了：“皇叔，别着急啊，等我问完了再杀嘛？” 她的声音，略带娇嗔。 “好。”顾衾墨一口答应，冷声道，“都退下吧。” “是！” 龙无尘慌乱得六神无主：“别杀我，别杀我，我闭嘴，我闭嘴就是了！” 墨清歌冷嘲热讽，语气恢复了冷漠：“就这点胆子，也敢参与中都之战？” “我，我……” 可不是吗，他爹都被杀了，他还能有什么胆子？ “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了一分：“龙无尘，我呢，向来都是个心肠狭隘，睚眦必报的人，你既惹了我，就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你要做什么？”眼看着墨清歌掌心的红莲业火升腾而起，龙无尘瞪大眼睛，有些惶恐。 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腹黑变态的笑容：“不过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说出暗算我皇叔的幕后黑手，我就轻点烧你。”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掠过些许欣喜。 原来，这小丫头一直惦记着他呢。 “我……我不知道！”龙无尘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啊……” 话还没说完，灼热的业火落在他身上，刺骨的滚烫，烫过肌肤，蔓延骨髓。 “我的耐心可不多，也不想听废话。”少女的声音，冷漠如冰。 龙无尘被滚烫的业火折磨着，勉强出言道：“姑奶奶饶命啊，我只是跟着父亲，并不知什么幕后黑手，若有半句假话，我……我就不得好死！” 墨清歌微微蹙眉，大概是觉得，这家伙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要不然，他这么怂，为了保命，恐怕早就说了。 于是，墨清歌收起红莲业火，侧目吩咐道：“云辰，把这个废物拖到一边去，给我往死里打！” 在赫连家族的仇，她可都记着呢。 “是！” 云辰领命，便让狱卒将龙无尘拖到了一边，龙无尘一直哭喊着求饶。 “妖后，打哪？”云辰请示道。 “打脸！”墨清歌脱口而出，“但凡是肉眼看得见的地方，都给我打烂了！” 第226章 小没良心 “是！” 云辰得令，便开始动手，耳畔，不断传出龙无尘的惨叫声。 剩下六个人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接着，墨清歌莲步轻移，端详了他们一番，波澜不惊的眸子，却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少女红唇微启，冷冷出言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六个从左往右，每个人依次提供一个线索，不能是废话，不能重复，说不出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她手中多出一柄长刀，锋锐的刀锋，看得就渗人。 “从你开始，说吧！”墨清歌指着左边第一个长老，命令道。 “我我……”那长老大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 哧—— 墨清歌懒得跟他废话，抡起长刀一刀砍了下去。 故意没中要害。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又瞥了瞥第二个长老：“你呢？” “我，我不知道，啊……”又是一刀砍了下去，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此时的少女，宛如冰冷的杀神。 她莲步轻移，走到第三个长老面前，那长老腿脚发软，直接吓得昏厥过去了。 “呵，废物！”墨清歌冷哼一声，又瞥了眼第四个长老，“你说！” 连站在一旁的云辰和楚痕，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喟叹万分。 这小丫头，看起来人畜无害，砍起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简直跟他们陛下一样变态！ 余光偷偷扫了一眼陛下，只见陛下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正用欣赏的眼神注视着墨清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都是变态！ 四个长老都没提供什么线索，墨清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这些人，好歹是两大宗门的长老，连他们都不知道幕后黑手吗？ “我，我知道！”终于，第五个长老战战兢兢地出言道。 “说！” “那幕后黑手，不是我们两大宗门的……” “废话！”墨清歌失去耐心，一刀砍了下去。 “啊——” 这下，就只剩最后一个长老还没挨刀子，他不甘心地看着墨清歌，面露些许倔强。 “呵。”那长老不屑一顾地冷哼道，“野丫头，你不过是靠着男人罢了，在老夫面前得意什么？” 墨清歌唇角微扬，不怒反笑：“靠男人又如何？至少证明我有男人可依靠，有本事，你也去靠男人啊？” 一句话，引得牢房中的狱卒一阵哄堂大笑。 “你！”那长老气急败坏，“不知廉耻！” “说我不知廉耻，你配吗？”墨清歌冷言反驳了回去，“你们云天宗与赫连家族不敌妖族，便请神界的人来搞偷袭暗算，难道就不是不知廉耻了？” 她这么说，是试图想套出一些话来。 “对付一个区区妖族，我们还用不着去神界请人！”那长老恼羞成怒，脱口而出。 这句话，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 终于有一句可靠的信息了。 暗算皇叔的，难道不是神界而来的人？ “你知道实情？”墨清歌冷冷追问道，“幕后黑手，是谁？” 凌厉的长刀，指着他的面门。 “呵，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他的语气，倒是格外刚毅。 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自断经脉，倒地身亡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收起长刀，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算有一个硬骨头，可惜，还是没能得到什么重要线索。 “歌儿，我们回去吧。”顾衾墨淡淡出言，一盏茶刚好喝完。 他知道，再审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嗯。”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没得到什么重要信息，心里还有些失落。 走之前，顾衾墨冷冷下令：“都凌迟处死。” 这些人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是！” 跟在顾衾墨身后，墨清歌微微有些出神，还在想着，刚刚那长老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出神之际，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揽起，待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双脚已经悬空了。 “皇叔！” “跟我在一起都能出神，在想什么呢？”他的语气，低沉而又蛊惑。 “我……”一阵天旋地转，墨清歌已经被抱回了房间，轻轻丢在了床榻上。 “我是在想，这件事好像有些蹊跷，连那些长老都不太知情呢。”墨清歌脱口而出，心里有些担忧。 “嗯。” “皇叔，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暗算了你吗？”见他一脸淡然，墨清歌却坐不住了，“你难道就不怕，他再来一次？” “不怕。”他脱口而出。 “你……”被他一句话噎住，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皇叔，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就算你不放在心上，可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很难保证他会不会继续害你，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不能松懈了！” 看着这丫头惊慌失措的认真模样，顾衾墨内心一阵欣喜，倒是乐开了花。 “你还笑，我没跟你开玩笑！”墨清歌的神色，又认真了一分，语气略带愠怒。 “歌儿别生气，这件事，皇叔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顾衾墨柔声解释道。 “你知道是谁吗？”她追问道。 “不太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吧……”顾衾墨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不过，我不惧他，所以歌儿勿要担心。” 听他这么说，墨清歌才安心了一些，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像是随口一问：“你的手臂，如何了？” 虽然皇叔经常一只手将她拎起来，但刚刚抱她的时候，全然没用右手，她便知道，皇叔的右臂还未痊愈。 “歌儿的丹药服下，我的伤势好的很快，过几日便能痊愈了。”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那就好。”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顿了顿，墨清歌接着道：“如此，我得回一下北冥大陆了。” 既然她知道皇叔已经相安无事，就该回去了。 “歌儿刚来，就要走吗？”顾衾墨对她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不想让她走。 “嗯。” 他一把揽住墨清歌的腰身，语气略带嗔怪：“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来就要走，就一点也不想皇叔吗？” 男人的气息，低沉而又性感蛊惑。 第227章 皇叔，我有肉的 三年来，他日盼月盼，都盼着能见这丫头一面。 如今，这丫头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了，他怎么能轻易放走呢？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匆忙，没有好好跟哥哥他们道别，也说了很快就回去，现在，也该回去给他们报个信了！” 不管怎样，也要先回去报个信，让他们安心一下。 原来是这样。 顾衾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好，歇息一晚，皇叔陪你一起去。” “嗯。”墨清歌心想，我一个人也回不去啊。 夜幕。 月色略显冷清，墨清歌躺在床榻上，目光偷偷瞥了眼枕边人。 只见他双目微阖，淡然自若地闭目养神，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躺在他边上，他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突然间，墨清歌想起古籍上所记载的那些典故。 都说人鱼无欲无求，或是取向不明，是真的吗？ 出于好奇，墨清歌挪了挪身子，故意靠他近了一些。 见他依旧不动声色，墨清歌玩弄之心顿生，伸手轻轻掐了掐男人纤细的小蛮腰。 手感真好啊！ 被她掐了一下，顾衾墨身体微微一怔，莫名的温热自肌肤流入心尖，带来阵阵悸动。 “歌儿，别闹。”他的语气，低沉而有磁性，却少了些许波澜不惊，多了一丝慌乱，“当心一会睡不着了。” 这个小妖精，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墨清歌还未看出他在隐忍，小脑袋靠近了一些，他大手一揽，直接将墨清歌揽入怀中。 鼻尖，传来少女的淡淡体香，流淌至心底，撩拨起阵阵暗涌。 三年的光景，对他来说虽然只是沧海一粟，但他却觉得恍如隔世，觉得许久都没有这样，搂着少女安然入睡。 歌儿不在的这三年，他依旧会夜夜梦魇，无一例外。 “歌儿睡不着吗？”他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好久都没睡在你身边了，所以，心里有些激动。”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出言道。 银铃般的声音，娇俏动听，每个字仿佛都在挑拨他的心弦。 他将少女搂近了一些，少女的小身子，还时不时在他怀中动弹。 “歌儿……” 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咬着墨清歌的耳朵，语气蛊惑至极：“别闹，再不睡，可就真的睡不了了。” 这个小丫头，是故意的吗？ 他自认为定力好，可是眼下，所有的理智在这个丫头面前，好像都不复存在了。 “皇叔。”墨清歌靠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膛上，漫不经心地出言道，“我在古籍上，见到过许多关于人鱼的传说呢。” “嗯？” “听闻古籍上记载，人鱼都是无欲无求，或是……取向不明，皇叔，这是真的吗？”墨清歌大大咧咧问了出口。 “这是谁说的？” 倏地，顾衾墨脸色一黑。 到底是哪本古籍，记载这么扯淡的言论？误导于人！ “皇叔……你别生气。”墨清歌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在古籍上偶然看见，就记在心上，想好奇问问……而且，远古鲛人都是雌雄同体，所以，取向不明，也是……有因可循吧，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便反身压了上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美人脸，气氛凝固，她能清晰听见男人微弱压抑的喘息声。 心跳，突然加速。 “皇叔……” “看来，歌儿对我的认知，还不太够。”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调侃玩味的神色，“皇叔是该让你好好认知一下，才心知肚明。” “我……”听着他撩拨悦耳的声音，墨清歌心头却一阵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还稳定如山的，怎么转眼间，就完全变了？ 完了完了，这一次，自己好像玩大了！ 墨清歌，你真是手贱加嘴贱，没事干嘛要主动去撩拨一个男人。 “皇叔，我我……信了，你不用，唔……”墨清歌话还未说话，他的冰唇便覆了上来。 这丫头的滋味，倒没有三年前那样青涩了。 三年前，这丫头的身子，只是单纯得纤细、瘦弱，瘦弱得仿佛迎风就倒。 但如今，她像是一颗将熟的苹果，若隐若现透着些许成熟的诱人，却又并非熟透，让人忍不住想去深入探索。 他的小丫头长大了，身材也是越来越好了。 一番唇齿交缠，耳鬓厮磨，墨清歌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男人的体温，也越来越温热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氤氲的气息回荡在耳边：“皇叔……” 少女的声音，氤氲中带着些许迷离，甚是蛊惑人心。 “歌儿太瘦了。”他修长的指骨，轻轻捏了捏少女纤细的小腰，出言道，“往后可得多吃点，多长点肉。” 他声音本就好听，每一个字，都蛊惑动听，酥麻到了骨头里。 “我有肉的。”墨清歌小声争辩道，“不信，你自己看啊！” 明明她觉得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出口时，语气依旧是迷离撩拨，伴着昏暗的灯光，勾人心魄。 这个小妖精！ 嘶—— 话落，少女粉白的肚兜被一把撕扯开，露出白皙无暇的肌肤，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 白壁，无暇。 “唔……”少女的心跳加速，悸动之意顿生心头，莫名的慌乱，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无措。 “歌儿，你怎么了？”觉察到少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低声温柔。 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没事……”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给你。” 虽然她心底并无抗拒，但到了这样的节骨眼，还是会心生慌乱不安。 “皇叔，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枚冰吻便落在她唇角上，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又动听：“歌儿别怕，以后，皇叔都会好好疼你的。” 温润如玉的一句话，却好似让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 墨清歌轻轻闭上眸子，吻上了他冰凉的薄唇。 以后，这丫头就是他的人了。 帘幕垂落，一夜氤氲。 第228章 是她的人了 翌日。 清晨，墨清歌醒来，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难受。 刚要起身，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她揽入怀中，瞬间贴上了冰凉的胸膛。 “歌儿，我饿了。”男人的声音，十分好听。 墨清歌：“……” 这个家伙，一晚上都没吃饱吗，刚醒来便又说他饿了。 她昨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样挑战一个男人的尊严，说起来，都是作茧自缚、自讨苦吃！ 再这样下去，她今日就别想下床了。 “皇叔，我们该出发了。”于是，她借口搪塞，飞速爬起来，穿好了衣服。 而此时，美人皇叔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底全是柔情，三千发丝垂落而下，妖孽绝尘。 她看一眼，便有种想直接扑上去的冲动。 “皇叔，你怎么还不起来？”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墨清歌问道。 “手疼，动不了，要歌儿亲手给我更衣。”男人的唇角，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墨清歌：“……” 手疼？ 这家伙，昨夜怎么就没喊手疼？ 见她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顾衾墨继续撩拨道：“歌儿再不过来，我可要疼死了。” 墨清歌一秒汗颜。 哪有这么夸张？ 不过，她还是莲步轻移，靠近了过去，下一秒，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你……”墨清歌被他的大手轻轻圈着，嗔怒道，“这下你手又不疼了？” 接着，她直入正题道：“皇叔，你不要歌儿给你更衣了吗？” “别动，让我抱一会。”顾衾墨的声音，柔情蛊惑，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便再也不想松手了。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这也太腻歪了些吧。 若是让皇叔的手下，看见妖帝如此粘人的画面，会作何感想？ “歌儿在想什么？”见她有些走神，顾衾墨淡淡问道。 “没什么……” 男人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语气温柔：“歌儿放心，皇叔一定会好好对你负责。” 他的声音，恳切而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气氛，仿佛暧昧到了极点，撩拨了墨清歌的心弦，微微“咯噔”了一下，更多的是欣喜。 以后，美人皇叔就彻底属于她了。 温存了好一会，墨清歌亲手帮他更了衣，两人打算出发去北冥大陆。 临行前，墨凉却找过来了。 “墨，昨日我不在，情况如何？”墨凉的语气，略带认真。 “什么情况？”他不明白墨凉的意思。 “自然是审问情况啊。”墨凉脱口而出，“事关重大，你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嗯。”他漫不经心。 “喂，我没跟你开玩笑。”墨凉见他漠不关心，顿时也气得不轻，正色道，“暗算你的人，用的是灭灵刀，定是神界有人视你为眼中钉，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置可否：“用神界神器的人，未必就是神界中人。” “你知道是谁吗？”墨凉顿时眼前一亮。 “不确定。” 墨凉沉吟片刻，追问道：“难不成是人皇？” 若不是神界之人，那放眼万界，能有本事暗算墨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吧。 这样想想，人皇的嫌疑很大。 “回来再说吧。”顾衾墨懒得跟他继续搭话了。 “你去哪，话别说一半啊，喂，先说清楚了……” 顾衾墨秀眉微蹙，略微有些不悦：“没看见我有正事吗？” “你这算什么正事？”墨凉打量了他一眼，一头雾水。 “陪夫人。”他薄唇轻启，脱口而出。 被他糊了一脸的狗粮，墨凉顿时语塞，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见色忘义的昏君！” 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有必要在他面前这么现吗？ “你这只没有夫人的……老狐狸，是不会懂的。”谁知，他还波澜不惊地嘲讽这么一句。 “你……”墨凉有种分分钟想打死他的冲动。 这个家伙，竟然说他老？ 不能忍！ “你竟然说我老？小爷我正值青春年少，风华绝代，哪里老了？”墨凉气得七窍生烟，说罢，还看向墨清歌，不甘心地问道，“清歌，你看我老吗？你看我哪里老了？” 墨清歌尴尬一笑：“墨凉君，你还真是在意年岁啊。” 墨凉那张妖孽脸，看起来如同少年一般，确实也看不出，这狐狸已经一千多岁了。 “歌儿，别理他，我们走。” 顾衾墨不想再听这只狐狸聒噪，便牵着少女的手，离开了内殿。 墨凉却不甘心，冲着他的背影骂道：“顾衾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喂，你站住……” 他冷哼一声，怒火蹿升三丈高了：“顾衾墨，你等着，等我打得过你了，第一个把你打死！” 此时，楚痕恰好从殿外进来，看见墨凉恼羞成怒的模样，也是一头雾水。 “墨凉君，你怎么了？” 墨凉转过头来，对楚痕投去一个幽怨可怜的眼神，拉着他的衣袖：“老哥，你看着我，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 “怎么？”楚痕顿时大惊失色，面容也严肃了许多。 难道是叛军出了什么问题？ 正当他思前想后、辗转不安，墨凉却来了一句： “你觉得我老吗？” “……”楚痕一头黑线，没想到他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就回答我嘛。”墨凉很想知道答案。 一向沉稳的楚痕，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墨凉君也不过一千七百岁，对于妖兽的年岁来说，十分年轻，自然不老了。” 况且他这张妖孽绝尘的脸，跟老搭不上半点边吧。 “老哥，还是你慧眼识珠，会说话。”墨凉冷哼一声，这才得到了些许安慰，“顾衾墨那个狗东西，刚刚竟然说我老，你说，他是不是眼瞎？” “咳咳，墨凉君，不得胡言乱语，对陛下出言不逊！”楚痕急忙打断了他的话，神色严肃。 这个墨凉，总是如此没分寸。 “哼，他是什么陛下？他是个昏君！”墨凉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墨凉君，不得无礼！”楚痕冷冷呵斥道，接着便开始讲道理，“陛下是君，你是臣，君臣之礼你要熟记在心，这般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好了好了！”墨凉打断了他的话，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不跟你说了，老哥！” 他忘了，楚痕是个老顽固，除了整天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就是让他遵守什么君臣之礼，听的头都疼了。 无法沟通，真的无法沟通。 “墨凉君，你去哪？”楚痕微微蹙眉，问道。 “我去帮昏君审俘虏！”丢下这句话，墨凉便潇洒离开了内殿。 “唉。”楚痕无奈喟叹了一口气，“没大没小，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个墨凉，如此没个正经，如何能帮陛下治理好北荒啊？ 第229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北星学院，万界交界口。 一道白色的残影划过，轻盈的身子瞬间落地。 墨清歌看着这周遭的场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终于回来了。 交界口外，两个男子正趴在地上，熟睡了过去。 “奇怪，这两个人是如何进来的？”墨清歌看在眼里，却也没放在心上。 此处有结界，且守卫森严，实力一般的人，恐怕根本进不来吧。 顾衾墨淡淡瞥了两人一眼，一眼认出他们是万界之人，但也没放在心上。 “歌儿，我们先去找人。” “嗯。”点了点头，墨清歌出言道，“我想先去看看，师父回来了没。” 交界口就在器阁附近，所以，她也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师父了。 师父？ 淡淡两个字眼，划过顾衾墨心头。 歌儿什么时候有师父了，他为何不知道？ 他没说什么，云步轻移，跟着墨清歌来到了决斗场器阁。 “师……”步入器阁，并未见到青玄子的人影，而驻守器阁的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学员。 “这位师姐，是来取玄器吗？”那学员客气问道。 “没事。”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踏出器阁，眸子里划过些许失落之意。 师父没回学院来，极有可能还在万界。 倏地，顾衾墨漫不经心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歌儿的师父，可是器尊，青玄子？” “嗯，你怎么知道？”墨清歌有些惊异，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猜的。” 从他踏入器阁那一瞬，便觉察到器阁中那股异样的、熟悉的气息。 不是器尊那个老头，还能是谁？ “你跟师父……” “不熟。”他语气冷淡。 那个老头，坑过他不止一次，现在竟然连他的小歌儿都给拐跑了。 听着歌儿一口一个甜甜的“师父”，他心里就格外不爽。 墨清歌怔了怔：“不对啊，皇叔，我听师父说，他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呢。” 顾衾墨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分：“他跟你说了什么？” “很多。”墨清歌莞尔一笑，“师父说你少年时，把你父皇派来教你的老师都给气走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惨，不是胡子被剪就是衣服被扒光，哈哈哈，皇叔，你也这么皮过吗？” 她实在很难想象，她家冰山妖帝偷偷剪人胡子的画面，应该很美吧。 顾衾墨：“……” 那个死老头，就不能在歌儿面前，夸夸他的功绩伟业吗？竟然专挑这种丑事说！ 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别让他碰到，否则非得揍那老头一顿不可！ “歌儿，离那个老头远点。”顾衾墨黑着脸，淡淡出言。 “为何？” “他会带坏你的。”他脱口而出。 “皇叔，你脸红了？”墨清歌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 “真的没有吗？”墨清歌见他一副傲娇压抑的模样，笑了笑，调侃之意顿生。 “咳咳……歌儿，我们找人要紧。”他果断转移了话题，还端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嘁。” 墨清歌唇角微扬，面带笑意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决斗场，在学院中绕了一圈，都没看见墨星沉和银瞳的下落。 于是，墨清歌便带他直奔内院，往男生住所方向去了。 由于她家皇叔那张妖孽祸水的脸，一路上招惹了不少莺莺燕燕，但这样的感受，墨清歌早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踏入男生住所，墨清歌也毫不害羞，直接入院子里寻了一圈，都没看见两人的下落。 “奇怪了，难道他们去上课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学员，是与墨星沉、银瞳同院的学员，罗兵。 “清歌师姐，你又来了？”罗兵对她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 他们院子里的学员都知道，墨清歌是墨星沉的姐姐，也时常会来男生住所找墨星沉。 这样一个美人经常光顾，他们自然是欢迎不过了。 见罗兵对自家小丫头投去爱慕的眼神，顾衾墨的神色，冰冷了一分。 小歌儿在这学院里的桃花，应该还不少吧。 “罗兵，你知不知道，星沉和银瞳在何处？”墨清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罗兵摇了摇头，如实回答：“算起来，我也一两天没见过他们两个了。” “你是说，他们一两天都没回内院来？”听到这里，墨清歌秀眉微蹙，面露些许担忧。 若不是特殊任务或是修炼，哥哥他们每天都会回内院来的。 “没错。”罗兵仔细想了想，才如实回答道，“最后一次见他们，好像还是昨天早上，他们被院长叫去训话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被院长叫去了？” “嗯。”罗兵没有否认，“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们也正纳闷呢。”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继续问道：“院长为何要将他们叫去训话，星沉和银瞳，是犯错了吗？” “不清楚。”罗兵也是一脸茫然，“反正被叫去的时候，院长的人好像还挺生气。” 顿时，心慌之意顿生，不知为何，墨清歌心里竟有种不详的预感。 “院长在哪？”这时，顾衾墨冰唇轻启，冷冷问道。 罗兵怔了怔，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被问的一脸懵逼：“你又是谁，我们院长的行踪，可不是外人也能随随便便知道……” “我问你话呢。”顾衾墨冰冷的眸子，笼罩上一层不耐烦的阴沉，冷冷打断。 “你……”罗兵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了，“哪来的小子，说话这么猖狂，你……” “好了，好了。”墨清歌见势，急忙拉住他，语气温和了许多，“罗兵，他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能不能告诉我，院长现在身在何处？” 罗兵不爽地瞥了他一眼，与墨清歌四目相对，语气温柔了许多：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闻，院长今早在东苑藏书阁，不知这会还在不在，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为美人效劳，他还是很心甘情愿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就行。”墨清歌笑笑婉拒了。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带个路也无妨的。”罗兵十分热情，已经作势要在前面带路了。 “歌儿，我们走。”谁知，顾衾墨冰冷出言，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好。”墨清歌匆匆跟了上去，还不忘转过头对罗兵招了招手，“多谢，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再会啊！” 再不走，她家醋神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两人离开内院，便往藏书阁而去，藏书阁外，还有两个学员守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有事见院长，若是院长在的话，劳烦帮我通报一声吧？”墨清歌平静出言道。 “院长正在与长老商议事情，你一会再来吧。”学员的语气，有些冷淡，有些搪塞。 仿佛是在打发她，让她走。 第230章 他们被带走了 “那我在这等会吧。”墨清歌是冲着哥哥而来的，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毕竟，雷鸣院长极少在学院露面，若是错过了今天，还不知道要上哪去找呢。 顾衾墨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藏书阁一眼，淡淡问道：“歌儿这三年，都是在学院修炼？” “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我在学院真正待的时日，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师父一同修炼呢。” 否则，她的实力也不会增涨这么快。 “可惜，现在我不知师父身在何处，也不知该上哪去找他了。”说到这里，她无奈喟叹，“真不知，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那倒不至于。”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若他真的身在万界，也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 虽然他很讨厌那个老头，但说这些，也是为了让歌儿安心。 “如此，我就放心了。”仔细想想也是，师父那么厉害，也轮不到她来杞人忧天了。 两人在藏书阁外等待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允许进去：“你们进去吧，不过院长的时间宝贵，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赶快出来，知道吗？” “多谢了。” 道了声谢，墨清歌便踏入了藏书阁。 只见雷鸣坐在正座上，手中还握着一卷册子，根本没抬头看两人一眼，态度甚是傲慢。 步入藏书阁，顾衾墨随即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半阖着双目，大概是有些困乏了。 这一举动，才顿时让雷鸣抬头，冷冷瞪了顾衾墨一眼，十分不悦。 这是哪个院的学生，如此没规矩没礼貌？ 雷鸣身旁的长老，倒是先发话了：“大胆，院长在这，不知要先行礼吗，还敢坐下？” 顾衾墨丝毫不理会，坐姿慵懒，一只手还轻轻撑着脑袋，假寐不语。 墨清歌急忙借口解释道：“院长请息怒，他……身体不适，院长莫要与晚辈计较，清歌给你行礼了！” “哼。”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雷鸣也不好再跟晚辈计较，冷声道，“你来找本座，何事？” 上次，墨清歌在考核场上，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打伤了洛彬，还险些让他下不来台，他现在还记恨着呢。 若是有理由，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墨清歌的语气，心平气和：“是这样的，我听闻我哥哥他们昨日被您叫来问话，之后就不见踪影了，不知院长可否知道我哥哥的去向？” 顿了顿，她就补充道：“就是墨星沉和银瞳。” “本座又不是给你看哥哥的，你来本座这里，是兴师问罪吗？”雷鸣的态度，十分不屑。 “不是，学生只是来询问一下。”墨清歌笑了笑道，“方才我在学院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们的下落，同院的学生又说我哥哥一天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才来问您。” 雷鸣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丢了，是本座的责任？” “我没那个意思。”墨清歌微微蹙眉，显然也有些不悦了，“只是想问问，昨日院长训完他们二人，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这老家伙，语气如此激动，更让墨清歌觉得，他是心虚了。 “呵。”雷鸣冷哼一声道，“我训斥他们，是因为他们犯错，不守规矩，至于他们带去哪了，本座怎么知道？” 他的态度，恶劣到了极点。 这句话，瞬间让墨清歌抓住了重点。 “他们被带走了？”墨清歌顿时心生急切，“被谁带走的，带去哪了？”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和银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雷鸣不屑一顾道：“本座有权保密，你也无权知道。” 一副无可奉告的语气。 “他们是我哥哥，我作为姐姐，总得有权利知道他们的安危吧？”墨清歌有些心急了，“您至少告诉我，他们是被谁带走，为何会被带走？” 她已经很努力在压制自己的怒火了。 “行了！”雷鸣终于被说的不耐烦了，“本座没事了在这跟你浪费，出去吧！” 这件事不好开口，若是开了口，他也会被扯上责任。 所以，雷鸣索性装聋作哑。 “院长！”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道，“我哥哥是您的学生，如今在学院出事了，而且事情的经过您也知道，若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胆，你敢这么跟本座说话？”雷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我要的，是一个说法！”墨清歌与他四目相对，语气不卑不亢。 哪怕面对一个玄尊境强者，她也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你们兄妹向来不守规矩，以身犯法，就算被杀也是活该！”雷鸣也被她弄得不耐烦了，脱口而出，“至于他们的下落，你自己去找吧，别找本座，本座不知道！” 墨清歌指骨紧蜷，脸色顿时黑了些许：“雷鸣院长，这是您作为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身为学院院长，竟然诅咒自己的学生被杀，这老家伙，真够可以的！ “墨清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雷鸣怒火中烧道，“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你能击败长老，便能在这学院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 墨清歌也丝毫不退让：“今日你若不说出我哥哥的下落，我就不走了！” “大胆！” 雷鸣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瞪着眼前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女，气得不轻。 她是在挑战自己作为院长的权威！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学生，他绝不能再容忍！ 今日，索性就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才是这学院的规矩。 瞬间，雷鸣周身恐怖的实力，开始疯狂攀升，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墨清歌一时喘不过气来。 但她没露半分惧色，粉拳紧握，哪怕面对一个强者，哪怕感觉危险迎面而来，也丝毫波澜不惊。 下一秒，顾衾墨慵懒打了个哈欠，拂袖间，一道看似柔弱的劲力，灌入墨清歌体内。 霎时间，墨清歌体内的玄力充盈到了天际，条件反射般一掌抛出，将迎面而来的雷鸣震退数米，毫无悬念。 第231章 这是你口出狂言的下场 “啊……” 狼狈被震退落地，雷鸣只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那丫头一瞬间爆发出的恐怖玄力，是她自己的力量吗？ 不，绝对不可能！ 站在旁边的长老，也是眼睛瞪大，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看错了。 院长可是玄尊境强者，怎么会被一个丫头一掌掀翻了？ 墨清歌也诧异了片刻，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刚刚应该是皇叔在暗中帮她。 “你……” 雷鸣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指骨紧蜷，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就停在雷鸣头顶上。 狂暴的业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那恐怖的玄力威压，竟让雷鸣都喘不过气来。 这丫头的力量，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恐怖？ 顿时，雷鸣心有余悸，便冷声松了口：“你……你自己去万界交界口看看吧！” 他能给的提示，也只有这么多了。 “万界交界口？”听到这里，墨清歌心生担忧，便急忙收了手，“老东西，你果然知道，我这就去看看，倘若我哥哥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雷鸣感觉到，少女周身的玄力，瞬间消散。 好像刚刚那一瞬间，只是瞬间爆发，或者，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顿时，怒火涌上雷鸣的心头，他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起身怒骂道：“死丫头，你给本座站住！” 说话间，雷鸣狂暴的掌风凝聚，刚抬手，他的手腕，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抓住。 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 雷鸣抬眸，只见男子身形高大，容颜绝美，冷着一张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墨眸，透着冷冽的警告。 顾衾墨抓着他的手腕，眼神语气冰冷如铁，没有一丝温度。 “小子，别多管闲事，你，啊……” 咔嚓—— 雷鸣的话还没说完，手腕便被“咔嚓”折断，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痛呼出声。 惊悸、疼痛、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实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为何自己堂堂一个玄尊境强者，在他手中，竟毫无反击之力？ 太恐怖了…… 北星学院，不可能有这种实力的学生存在啊！ “这是你口出狂言的下场。” 顾衾墨阴鸷出言，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藏书阁，姿态如高高在上的神眷。 “该死。”雷鸣摔倒在地，惊恐而又愤怒地盯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却又敢怒不敢言。 踏出藏书阁，顾衾墨轻抬了抬右臂，还是有些不适。 但他没放在心上，匆匆追上自家丫头的步伐。 转眼，他们又回到万界交界口处，想在这得到一些线索。 而此时，原本在熟睡的两个男子，已经醒过来了。 “你们……是何人？”墨清歌淡淡问道。 她隐隐怀疑，哥哥和银瞳的下落，是不是跟这两个人有关。 “清歌姑娘，你是清歌姑娘吗？”其中一个男子眼前一亮，询问道。 “你们认识我？”墨清歌心想，自己好像也不认识他们吧。 “你是墨星沉的姐姐吧？”那男子追问道。 “没错！”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星沉和银瞳的下落，你们知道？” 提到这里，两个男子面面相觑，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语无伦次，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顿时，墨清歌有种不详的预感，又冷冷问道：“快说，他们到底在哪？是不是被你们带走的？” “清歌姑娘，你先别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慢慢交代给你听。”另外一位男子，明显要稳重很多。 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出言道：“你们说吧。” 那男子慢慢解释道：“我们二人，乃是万界栖云殿弟子，我栖云殿，本是看墨星沉和银瞳天赋异禀，想招揽这二人入万界栖云殿，以给他们更好的栽培，他们二人也同意了，昨日，栖云殿便派了专门的长老来接他们。” “你接着说？” 墨清歌想，目前听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 “昨日，长老接了他们二人去万界，本来好好的，该是在中都落地。”那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结果刚到中都，他们突被魔族的人袭击，长老护着两位小公子，不知道藏身何处，但也因此……与我们失联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哥哥和银瞳，失踪了！ “你们……”听到这里，墨清歌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怪谁了。 被魔族之人袭击，失联，这一系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之前听师父说过，万界魔族实力强大、心狠手辣，常常躲在暗处掠夺、害人。 若说人族和妖族是因为资源而对立，那魔族，就是人族和妖族共同痛恨的对象，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魔族的藏身之地实在太隐蔽，手段阴狠强大，扎根在万界各角落处。 因而，就连人族和妖族，也没办法完全将这颗老鼠屎给铲除了。 一时之间，墨清歌有些接受不了。 “清歌姑娘，对不起！”他们二人的态度，倒是很诚恳，“此次是我们栖云殿的疏忽，实在是罪不可赦，栖云殿也正是知道星沉还有个姐姐，所以才派我们二人在交界口守着，见到了你，好给你一个交代啊。” 毕竟是他们把人弄丢了，总得给一个交代。 “罢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找到吧。”见他们态度不错，墨清歌也没心思跟他们问罪。 栖云殿，好歹也是万界的宗门，其长老实力肯定不低。 连大宗门的长老对上魔族之人，都措手不及，哥哥和银瞳，他们会不会出事？ “你也别太担心，咱们长老实力很强，应该会护两个小公子相安无事的，很可能只是丢了传信令，才会一时失联。” “栖云殿已经派人全力搜索了，一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您。”男子又补充道，“清歌姑娘，实在是抱歉。” 他们本是想招揽清歌姑娘，才会将她两个哥哥也招揽上去，原本是出于好心。 第232章 魔族作祟 结果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若是清歌姑娘心中不悦，恐怕对他们栖云殿的印象就更差了吧。 想想，真是得不偿失啊。 “歌儿别急。”适时，顾衾墨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去中都。” “嗯。” “清歌姑娘，不如我们带你们去万界吧。”那男子主动提出邀请，“这交界口，得玄尊境以上的强者，才能穿梭，否则会受伤的！” “不用。” 墨清歌话落，腰身已被顾衾墨一把揽起。 下一秒，两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男子的视线之中。 ………… 万界。 此时，中都战乱刚休，处处都是荒凉孤寂之景，倒塌的建筑、残壁断垣，略显凄凉，成堆的尸体，尚且都没清理干净。 也正因为混乱，阴沉、暗黑的气息，在到处流窜、肆虐。 一道月白色残影划过天际，两人轻盈落地。 落地的一瞬间，顾衾墨便觉察到浓烈的魔族气息，阴郁而邪恶。 中都这两日，貌似不太平。 “皇叔，中都今日的气氛怪怪的。”墨清歌秀眉微蹙，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耳畔，传来些许异样的玄力波动，顾衾墨微微侧目，反手一掌，将背后偷袭而来的黑影击散，神色波澜不惊。 黑影被他一掌打得现行，瞬间被捏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魔族，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好快，刚刚那是魔族之人吗？”墨清歌都还没看清，那团黑影已经被捏碎了。 “嗯。”顾衾墨淡淡出言，“这些杂碎，应该是趁着战乱刚结束，出来兴风作浪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想，他们一上来就撞见魔族的偷袭，可想而知，哥哥和银瞳一定遇到了更多的危险。 且不说他们还在不在中都，就算在，可中都这么大，她又该从何找起呢？ 顿时，她的心乱成一团麻。 “歌儿。”顾衾墨看穿了她的忧虑，出言道，“刚刚我已经通知了楚痕，令他派人大面积搜索中都，妖族在中都的据点也有不少，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别太担心。” 他这句话，才让墨清歌安心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皇叔，谢谢你。” 若非借助妖族的力量，偌大一个中都，她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跟皇叔说什么谢谢？”顾衾墨唇角微勾，转而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个妖族据点落脚，再让据点分支头领帮忙找人？” 这样，搜寻速度定会更快。 “妖族据点？”墨清歌不太明白，“我听师父说，中都是无主之地，为何还会有妖族据点存在？” “中都虽然荒凉，但资源矿山是五都中最丰富的。”顾衾墨淡淡解释道： “因而，人族、妖族在中都，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据点，以采集资源，供给全族，妖族一半的资源，都是从中都供应而去的。” 墨清歌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妖族在中都，有多少据点呢？” “我也不太清楚，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多个吧。”顾衾墨脱口而出道，“每个据点都有个小的分支头领，手下也都有些人，他们熟络于中都，应该能帮上我们。” “好吧。”墨清歌随即答应了下来，抬眸望了望天际。 哥哥、银瞳，你们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跟我走。” 顾衾墨语气温和，便带她去了最近的妖族据点，虞城据点。 这也是他刚刚从楚痕口中问来的，毕竟中都这一块，都直属妖王管辖，他并不熟。 虞城据点，坐落于两大山脉之间，宛如小寨，而那两大山脉，都是充裕的资源矿。 寨外，还有几只化作人形的小妖驻守着，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来者何人？”两人刚靠近，驻守在外的小妖，便攥紧兵刃，提高了警惕。 墨清歌不由得小声调侃道：“皇叔，你这个妖帝混的可真惨，这些小妖都不认识你呢。”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淡漠出言：“我乃妖王身边护法，奉王上之命前来办些事。” 他身份特殊，不想轻易暴露了。 两个守门的小妖相对视一眼，面露些许不可置信。 不对啊，虽然王上每年都会定时派一位护法，来各个据点查看账目，清点资源，但不是这个时候啊。 而且，往年来的，不都是言护法，今年怎么换了个人？ 王上德高望重，身边的人都是稳重、老成的可靠之人，怎么可能会用如此年轻的护法？ 看着，像个小白脸！ 还未开口说什么，只见修长的指骨拿出一块令牌，正是妖王楚痕的令牌。 两个小妖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真的是王上的令牌啊！ “大、大人，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头领，来亲自迎接！” 小妖的态度一下子变了，恭敬十分地说完，便飞奔入寨子里报信了。 小妖直奔主院，气喘吁吁地在正堂跪了下来：“头领！” 正座上，坐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身形粗犷高大，下巴还蓄着一撮胡子，姿态甚是威仪。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王上，王上的护法来了，说是来替王上办事的！”那小妖脱口而出。 “什么？”男人顿时变了脸色，有些慌乱，“不是还没到每年纳贡的时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虽然中都的据点都直属妖王管辖，但妖王仁慈从政，只是每年快要纳贡之时，才会派一个护法来清点。 其他时日，妖王从不多干涉他们分支头领的决定。 眼下，离纳贡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怎么这个时候派护法过来了？ 难道，是妖王觉得纳贡数量不对劲，所以派人来查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了。 顿了顿，男人接着问道：“可是言护法？” “不是。”小妖摇了摇头，“此次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法，没说要查什么，只说了，是来替王上办事！” “不是言护法？”听到这里，男人就更加慌乱了。 往年来他们据点清点的，都是言护法，言护法也早已被他给收买了，不会将他贪污纳贡的事情禀报给王上。 可这一次，竟突然派了另一个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33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确定那是王上的护法？”男人还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小的不知啊。”小妖摇了摇头，“那男子，长得跟小白脸一样漂亮，看着也确实不像是护法，但他手中，却有王上的令牌！” 有王上的令牌，那绝对无误了！ 男人起身，有些惊慌不安：“本王这就去亲自接待，你传令下去，仓库加强戒备，未经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进入，还有，后山也暂时封锁了！” 来者不善。 若是让护法查出他贪污纳贡，发现他仓库中藏着那么多贪污的资源矿，再报到王上那去，那他可就死定了！ “是！” 吩咐完，男人便匆匆离开正堂，往寨外去了，一颗心始终都吊着。 “两位大人，怠慢了，在下虞城分支头领，谢衡！”男人的语气，很是恭敬。 但说话间，他的余光，已经匆匆扫过了眼前的一男一女。 还真是个小白脸，只是，他竟然窥探不出这小白脸的实力来。 不过，小白脸身旁那个小丫头，不过是个玄王境低手，想必，他也强不到哪去。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谢衡满脸堆笑地问道。 “妖王护法，墨玄。”顾衾墨薄唇轻启，言简意赅。 墨清歌轻声在他耳畔道：“皇叔，这个分支头领贼眉鼠眼的，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这家伙一上来，就不停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简直太没礼貌！ “墨护法，请进。”谢衡在前面带路，“不知王上派您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呢？” 刚踏入小寨，顾衾墨清冷的脸庞，瞬间掠过些许阴沉。 这寨子里的魔族气息，好浓烈！ 这个谢衡，肯定有问题！ “墨护法？”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谢衡又问了一遍。 “我们是来找人的。”墨清歌替他回答道，“谢衡，你手下人整日穿梭中都，不知昨日，可有看见两个少年经过？” “两个少年……”谢衡沉吟片刻，没什么印象，“那两个少年，是王上要找的人吗？” “算是。”顾衾墨脱口而出。 “长什么模样？不如姑娘将画像给在下，在下让他们出去采矿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就是了。”谢衡的态度，十分热情， “如此，便劳烦了。”墨清歌笑笑道谢，“稍后，我将画像送去给你。” “没问题。”谢衡一口答应，“既然是帮王上效力，在下定当拼尽全力，不过……墨护法，此次你们二人来虞城，只是为了寻人？” 他试探着确定一下。 顾衾墨随口道：“顺便来监督一下，你这分支头领做的是否称职。” 一句话，使得谢衡心头“咯噔”了一下，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呵呵。”谢衡尴尬地笑了笑，努力保持平静，“护法惯会说笑，在下既是替王上效力，当然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了。” “鞠躬尽瘁，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顾衾墨面不改色，语气淡淡。 “护法说的是。”谢衡也只能附和着笑笑，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若是得罪王上身边的护法，那就是得罪了王上，往后的日子可别想好过啊。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小白脸，他却隐隐觉得，这小白脸周身的气场，强大如王。 说话间，谢衡将两人带入一座僻静宽敞的院子：“两位大人委屈一下，就暂且在此处落脚吧。” 委屈一下？ 墨清歌匆匆扫一眼过去，这庭院青墙碧瓦，白玉地板，漆红的柱子甚是奢华，且空间宽敞，哪里委屈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衾墨漫不经心道：“你这寨子倒还挺奢华，我在北都，都从未住过如此奢华的庭院呢。” 深邃的墨眸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 想不到，这寨子从外面看起来，破落无比，里面却是奢华至极。 他与墨清歌相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出了这寨子的问题所在。 谢衡笑了笑，心想，真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这还不是他们据点最奢华的庭院呢。 不过，谢衡表面上却满脸堆笑，解释道：“都是王上恩泽，否则，咱们中都的分支据点，也不会过得如此滋润。”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想，还真是滋润呢，都快比妖王滋润了！ “你没贪污吧？”顾衾墨佯装随口一问，半开玩笑。 “我……”顿时，谢衡神色紧张了一分，说话都开始有些打结巴了，“你说笑了……” “别紧张。”顾衾墨唇角微勾，语气淡淡，“其实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谁不想让自己的分据点过得好一些呢，你说对吗？” 听他这么说，谢衡才稍微放松了些许警惕：“墨护法，您这话……” “谢衡。”顾衾墨波澜不惊道，“明面上的规矩，咱们都懂，只要你肯配合，我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不会为难于你。” 这…… 这话？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贿赂他？ 这是谢衡的第一反应。 墨清歌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皇叔这是明目张胆地让谢衡贿赂他啊？ 这招反间计，真够阴。 谢衡惊诧地看了看顾衾墨的眼睛，笑笑道：“没想到，墨护法竟也是识趣之人！” 呵，这些护法，都一个德行，跟着那穷酸的妖王，禁不起一点诱惑。 他当初如何贿赂言护法，如今，照样可以贿赂这个小白脸！ 说罢，谢衡压低了些许声音：“还望墨护法在王上面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事成之后，我可许大人这么多玄石。” 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 “是五百箱玄石！”谢衡笑笑脱口而出。 五百箱玄石，呵，还真有钱。 “好。”于是，顾衾墨勾唇，答应了下来。 “如此，两位大人好好歇息，在下先行告退了。”达成了一致，谢衡才放心转身离开。 “皇叔。”待到谢衡走了，墨清歌才问道，“五百箱玄石，是什么概念？” 她只知道，玄石是万界的通用货币，价值很高，五百箱玄石，应该不少吧。 顾衾墨淡淡出言道：“也就北都半年的收成。” 第234章 是个狠人 “北都……半年的收成？”墨清歌瞪大眼睛，被他的话吓到了。 北都可是昌盛繁荣的妖都啊，半年的收成肯定不少。 而谢衡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北都半年的收成！ 天呐，那家伙究竟贪了多少？ “皇叔，这位分支头领大哥，也是个狠人啊。”墨清歌不由得喟叹。 能贪这么多资源，也需要一定的本事和胆量吧。 “楚痕这个废物！” 顾衾墨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冰冷的瞳孔仿佛可以杀人了。 他从不知，中都据点竟然还有这种蛀虫。 这么多年，还不知贪了妖族多少资源。 此事，一定要彻查！ ………… 安顿了下来，墨清歌画好了墨星沉和银瞳的画像，就拿去交给谢衡了。 谢衡接过画像，面容严肃道：“去跟两位大人说，就说，本王见过这两个少年。” “大王，您真的见过？” 谢衡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突然冒出一个妖王护法，他并不知根知底，而且，那墨玄似乎还看出了他的底细，知道他在贪污。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两个现在不能走，要观察几日。 倘若墨玄是真心愿意被贿赂，他求之不得，但倘若只是装模作样，那他就杀了，一了百了！ 否则，若是真的让妖王知道这边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傍晚时分，小妖来庭院传信。 “姑娘，我们大王说，见过这两个少年。” “当真？”墨清歌眼前一亮，追问道，“可知他们在哪？” “是昨日咱们外出的分队救回来的。”小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不过现在，他们不在寨子里，跟随咱们的人，一同外出采矿了，可能要过两日才会回来。” 墨清歌秀眉微蹙，虽然觉得他说的话不一定属实。 但眼下，妖王那都没有任何消息，这毕竟是目前唯一的消息，她还是愿意信一下的。 “你确定是这两个少年？”墨清歌多问了这么一句。 “千真万确，咱们大王都亲口确定了。”小妖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大王让小的告诉您，这两个少年没事，现在具体在附近哪个山脉采矿，他也不知道，两位大人不妨多在小寨歇息两日，静候佳音？” “好。”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眼下有了哥哥和银瞳的消息，不管怎么样，她也要亲自去各大山脉寻人。 待到那小妖走了，顾衾墨才出言道：“歌儿，他说的未必属实。” “我知道。”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出言道，“但现在，我们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宁可信其有吧。” “虞城附近有两大矿山，现在很晚了，你在这歇息，皇叔替你去找。”顾衾墨的语气，温柔似水。 墨清歌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本来让皇叔陪她来找人，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能让皇叔自己去呢？ “好。”顾衾墨一口答应。 ………… 虞城据点，坐落在虞城两大山脉之间，两座皆是资源丰富的矿山。 因而，即使是夜幕，山脉中依旧有无数采矿、寻宝的队伍，有的是佣兵团，有的是以据点、宗门、势力为伍。 整个山脉远远望去，飘荡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火把、鬼火的光影，交相辉映。 这是虞城山脉的常景。 刚落地，墨清歌便觉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地方，好阴森啊。 “歌儿，冷吗？”倏地，耳畔传来他温和低沉的声音。 “有点……”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袭云锦披风轻轻覆在了身上，指骨瞬间多了一份温热。 “你身上，可有他们二人的随身之物？”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要随身之物做什么？”墨清歌好奇问道。 “物品上若附着他们二人的气息，我便可开启感知力寻人。”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虽然不一定有用，但也好过大海捞针。” 确实，整个虞城山脉这么大，若是一处一处的找，且不说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就算找完了，也难免会有一些疏漏的地方。 于是，墨清歌思忖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的绢帕：“这是先前在学院时，银瞳给我的，手帕上应该有他的气息。” 其它的物品，她好像也没有了。 接过手帕，顾衾墨一言不发，掌心的玄力缓缓凝聚，以开启感知力。 下一秒…… 咔嚓—— 他的玄力刚凝聚起，便瞬间中断，右臂传来一阵刺痛。 自己的右手，为何突然凝聚不了玄力了？ “皇叔，怎么了？”见他半晌没动静，墨清歌出言问道。 “走神。”他淡漠出言，随即换了只手，狂暴的玄力攀升而出，化作一层淡淡的结界，笼罩两人周身。 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玄力，却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被他的感知力笼罩其中，墨清歌顿时觉察到，这周遭浓烈的魔族气息，快要逼近到脸上来了。 天呐，此处是魔族的窝点吗？ 刚刚她肉眼看不出，现在才感觉到，脊梁骨都透着些许阴寒。 “皇叔，我感觉到了很浓厚的魔族气息。”她咬了咬下唇，脱口而出，“这个地方，恐怕隐藏了不少魔族之人！” 甚至极有可能，藏着一个魔族据点。 “嗯。”顾衾墨也没否认，“歌儿，我感知到了银瞳的气息，不过很微弱，且……” “且什么。”那气息太微弱了，她根本觉察不到。 “且那丝气息周遭，被魔族气息团团包围了。”他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凝重。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面露些许担忧。 也就是说，哥哥和银瞳，他们极有可能在魔族手中…… “我们先找过去吧。”墨清歌还算冷静。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眼下，还是先顺着气息把人找到再说吧。 “好。” 刚迈出一步，墨清歌脚下便突然一绊，下一秒，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扶住。 耳畔，传来男人温热的声音，低沉而性感：“牵着我。” 第235章 魔族据点 这小丫头，走路都如此让他不省心。 墨清歌便欣然牵住他修长的大手，一阵触电般的微凉，自指尖传入心底。 “皇叔，你的手还是这么冰。”她不由得出言道。 “歌儿不喜欢吗？” “喜欢。”墨清歌甜甜一笑，“只要是皇叔的手，我都喜欢。” 小丫头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 他一言不发，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山脉中的队伍众多，因而不算漆黑，前后左右都能看见指路的“明灯”。 两人顺着那丝微弱的气息，一路向山脉深处而去。 因为顾衾墨周身的妖兽气息太强大，这山脉中高阶低阶的妖兽，都不敢靠近他们，甚至都不敢露面。 “皇叔，我也能感觉到银瞳的气息了。”不知走了多久，墨清歌突然眼前一亮，“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嗯，就在附近。” 而且，此处的魔族气息十分浓厚，墨清歌甚至开始怀疑，这附近是不是有魔族据点。 又走近了一些，只见前方不远处，点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就算看不清人，凭着这些光亮就知，前面围了几个人。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墨清歌秀眉微蹙，仔细感知了一下，却又发现不对，“不对，是妖兽气息！” 前方那些人，应该都是妖兽所化。 “奇怪了，附近如此光亮，也没什么矿石可采，那些妖兽为何要靠近魔族据点？”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 难道…… 她不敢胡乱揣测，便没继续说下去了。 顾衾墨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些许阴鸷与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歌儿，我们先过去。” “好。” 两人继续靠近，而这时候，前方那些妖兽听见了风吹草动，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纷纷抽出兵刃，警惕万分。 “谁？” “找死吗？” 铺天盖地的刀剑，带着凌厉的劲力而来，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顾衾墨轻盈一拂袖，全部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脚底仿佛生了根，被一股蛮横的玄力牢牢禁锢着，浑身的力量使不出半分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顿时，他们心生恐惧与愤怒。 他们本是在此处秘密交易，做好了一切防备，怎么会突然闯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借着光亮，墨清歌定睛一看，此处竟围了二三十个人。 准确来说，是二三十个化身人形的小妖。 刚刚从远处，她只看见了零星的光亮，以为人不多的，没想到还挺多。 他们是在掩饰什么吗？ “歌儿，把他们的储戒摘下来看看。”顾衾墨觉察到了什么异样，淡淡出言。 “好。” “不要，不要！”小妖纷纷摇头，想反抗，却又动弹不得。 墨清歌摘下一只储戒，看见那储戒上，清晰刻着一个字“虞”。 这些小妖，难不成是虞城据点的？ 也就是谢衡手下的人？ “你们的分支头领，是谢衡？”于是，墨清歌冷冷质问道。 那小妖不回答，装聋作哑。 墨清歌没再追问，将剩下的储戒全摘了下来，储戒上都刻着一样的一眼，“虞”。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终于，他们按捺不住，冷声出言道，“快把我们的东西放下，得罪了我们，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瞧你们这幅心虚的样子，莫不是躲在此处分赃？”墨清歌却不以为然，边出言边打开了一枚储戒。 顿时，哗啦啦的玄石一涌而出，那晶莹剔透的光亮，看得她都傻眼了。 我靠，好多玄石！ “皇叔，你看！” 接着，墨清歌又打来第二枚，第三枚……除了装着许多闪烁的玄石，还有一些稀有珍贵的矿石。 总之，都是很值钱的东西。 顾衾墨冰冷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二。 此处靠近魔族据点，而他们在此聚集，还带着如此多的赃物，是要奉送给魔族，以拉拢魔族势力吧？ 那些小妖，一个个也心虚到了极点，纷纷低着头不说话，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解释，是绝对说得过去的。 “你们可真有钱啊。”墨清歌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个分支据点，富得都要流油了，北都都没你们这么奢华呢。” 字里行间，全然是讽刺。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啊……” 小妖话还没说完，喉咙便被一股蛮横的禁锢力掐住，霎时间呼吸困难。 “魔族据点入口，在哪？”顾衾墨冰冷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他笃定，他们知道入口方向。 “我……” “说！”顾衾墨没什么耐心，加重了指骨的力道，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咳咳，我说……”那小妖艰难点了点头，“需要，需要放暗号，入口……才会出现！” 原来需要暗号，难怪他们在原地寻了一圈，也没看见入口。 这时，顾衾墨才松开了他。 “暗号是什么？”墨清歌冷冷质问道。 那小妖战战兢兢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鸟笼子，只见鸟笼子里，关着十来只乌鸦。 “什么意思？”墨清歌还是不太明白。 “先放一只乌鸦，听见响声再放三只，然后隔三声，把剩下的全放了，他们便知……是我们的人，入口，就会出现了。” 听完这一番话，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 没想到，魔族和谢衡玩的暗号，还挺高级，心思可真是缜密啊！ “我来试试，若是不对，你们就等死吧。”墨清歌蹲下身来，打开了笼子，放飞了一只乌鸦。 须臾，空中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虽然声响不大，但在原地是绝对能听清的。 于是，墨清歌又放了三只乌鸦出去，心里默数了三声，便将剩下的乌鸦全部放飞了。 接着，只见眼前出现一道暗黑色的屏障，狭小的屏障中，仿佛隐藏着波涛暗涌，诡异而又阴鸷。 这……就是入口了？ 他们说的竟然没错，看来，谢衡果然跟魔族有勾结！ “这下……你们能将东西归还，放了我们吧？”小妖略带希冀地问道。 第236章 这是什么乐趣？ 若是这批矿石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回去也无法交差，还是死路一条。 “你们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等我们出来再说吧。”墨清歌淡淡出言道，“皇叔，我们进去吧。” “嗯。” 借着顾衾墨的感知力，她能感知到，银瞳的气息就在屏障内，四遭却都包裹着浓烈的魔族气息。 本只是来寻人，没想到一箭双雕，还正好抓住了与魔族勾结的乱党。 “喂，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那些小妖顿时急了，怕他们不回来。 “你们气息不对，就这样进去，是死路一条！” “先回来把我们放了，我们告诉你们，该如何进去！” “快回来……” 两人却充耳不闻，缓缓踏入了暗黑色的屏障之中。 倘若是她一个人来的，墨清歌肯定会回去，听听他们的话，毕竟小命重要。 但现在有皇叔在身边，她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哧—— 刷刷—— 刚踏入屏障，两个引路的魔兵就发现气息不对，凌厉的兵刃抽出，却还未出手，就被一掌震退，吐血身亡。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蝙蝠袭来，血红的眸子是对鲜血的渴望，充满了冷冽的杀戮。 声响，一触即发，从洞内窜出许多魔兵，身形迅速，狠厉而来。 “皇叔，空中的交给我，你当心那些人！” 墨清歌闪身后退了一步，惊雷自掌心而出，轰鸣的震荡，将空中的蝙蝠逐只击落。 当她击落了一波蝙蝠，回过神来，尸体已经倒了一地，见不到一个活口了。 “不用。”顾衾墨的语气，温和而淡如水。 墨清歌再一回头，空中剩下的蝙蝠也全都掉落，毙命身亡了，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他也太快了。 她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皇叔，跟在你身后，我一点经验也捞不到呢。” “什么？”顾衾墨不明白她的意思。 “咳咳，没什么。”墨清歌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我看这洞穴还深着呢，咱们一进来就这么大动静，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无妨。”他今日，就是冲着全歼这据点来的，还要什么低调？ 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墨清歌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好吧，只有她这种低手，才会考虑招摇不招摇的问题，是她多虑了。 于是，两人一路长驱直入，踏过层层关口，顺风顺水。 这据点是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暗藏了许多魔兵、守卫，且手段阴狠毒辣，时常从角落处突然冒出。 墨清歌丝毫不怀疑，这若是她一个人进来，早就被暗杀了一百次了。 可是这一次，面对四面楚歌，她竟然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甚至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不过，墨清歌的注意力始终高度集中，时刻感知着那股微弱的气息，也感觉越来越逼近，仿佛就在眼前了。 砰—— 又一道石壁破开，四面八方涌现黑烟，声势浩荡，气势压人。 此处，应该是最后一层了！ 顾衾墨依旧面不改色，狂暴的玄力疯狂涌动，凝聚掌心。 咔嚓—— 下一秒，他掌心的玄力被中断，右臂瞬间被灌了千斤水银般，麻木而又沉重。 筋骨断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一口甜腥涌上了舌尖，挥散不去。 为何会这样？ “皇叔？” 墨清歌见他突然收了手，灼热滚烫的烈火丢了过去，瞬间击溃了他面门的黑影，拉着他后退了一步，躲闪开了黑影的强攻。 “皇叔，你手臂还未痊愈吗？”见他唇角挂上一丝淡淡的血迹，墨清歌出言问道。 他们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她也没见皇叔受伤啊？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微蜷，平静如水地出言道： “歌儿，我被下毒了。” 他的右手不仅无法凝聚玄力，现在，连抬也抬不起来了。 “什么？” 墨清歌面露些许诧异，小手抓住他的手臂，仔细查看了一番，脸色骤变。 他的右臂筋骨全断，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冰冷如铁，连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果然被下毒了！ 这是什么毒，为何连她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被下毒了还这么淡定？”见他一脸平静，墨清歌倒是着急起来了。 顾衾墨轻笑不语。 那些人明面上奈何不了他，便会时常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毒来对付他，且下毒手段高明，这么多年，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毒。”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生些许担忧。 “是灭灵刀上淬了毒。”顾衾墨脱口而出，心里已经有了数。 “灭灵刀……”对于这个玄器，墨清歌还是有印象的，“那可能就不是万界之毒了？” “不知。”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抽出几根银针，刺入他肩头的穴位，防止剧毒扩散。 “皇叔，你这只手不要再凝聚玄力，否则会毒损心脉！”她语气认真地提醒道。 “好。” 至于这毒，还得等他们出去了，自己再翻翻医册，看看是否有记载。 倘若连她都不知道，且医册中没有记载，那极有可能是神界之毒了。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 “那日暗算你的人，究竟是谁？”墨清歌想问个清楚。 “是人皇。”他波澜不惊地出言道。 “人皇……你确定吗？” 她未见过人皇，但听师父说过，人皇是人族的统领，也是人族中实力最强者，放眼整个万界，都找不到什么对手。 “本来，那日在中都与人皇对峙的时候，只是觉得气息熟悉，还不太确定。”顾衾墨语气淡淡，“直到那个俘虏说出，下手者并非神界之人，我便确信不疑了。” 而且，也只有人皇能做出这么阴险的事来。 “人皇的实力在你之下吗，为何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墨清歌实在想不通。 “不。” “既然他实力不弱于你，为何还要下毒？”墨清歌追问道，“难道就不怕败坏了他一世英名吗？” “呵。”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他们的乐趣如此。” “这是什么鬼乐趣？”她顿时哭笑不得。 难不成，能成功给妖帝下毒，就是他们的乐趣了？ 第237章 魔王实惨 “歌儿，我们继续往前吧。”他淡淡转移话题，大概是感知到，人就关在里面。 “可是你受伤了，先调养片刻吧……”墨清歌还是有些担忧。 “我没事。”他淡漠回答。 眼下，还是先把人找到，让歌儿放心才是。 “你的右手，现在无法凝聚玄力。”她眉宇间露出些许忧虑。 “对付他们，不用两只手。”顾衾墨的语气，云淡风轻，不屑一顾。 墨清歌：“……” 好吧，是她多虑了。 他缓缓起身，胸口处逆血上涌喉咙，瞬间喷涌而出。 “你没事吧？”墨清歌扶住他有些虚浮的身子，心生关切。 “没事。” 倏地，一道暗黑色的残影，悄无声息从两人背后而来，面露些许肃杀的狰狞。 暗黑色的掌风，狂暴轰出。 谁知，掌风还没落到两人身上，顾衾墨便早有察觉，面不改色，反手一掌将残影震退出去。 黑衣男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看似轻盈的禁锢力，将他禁锢在原地，挣扎不断。 顾衾墨的瞬间出手，快如闪电，待到清歌注意过来的时候，黑衣男子已经被玄力禁锢了。 “何人，胆敢擅闯本王的地盘？”黑衣男子不断挣扎，怒火中烧。 “你又是谁？”墨清歌冷声反问道。 抬眸望去，男子一身黑袍，阴郁的脸庞不太看得清，周身都透着阴沉黑暗的气场。 看起来，实力不低，应该在玄尊境以上。 “本王乃虞城魔王！”魔王的语气，透着许多愤怒，“你们是来找死的吗？” 魔王？ 原来，是魔族据点的魔王。 若非他说，墨清歌根本就联想不到“魔王”二字去。 毕竟，这家伙在他皇叔手中，跟个炮灰一样。 真是史上最惨魔王啊，好不容易出手一次，就踢到了这么一块铁板。 “魔王？”墨清歌笑了笑，走近了些许，大言不惭地嘲讽道，“虞城魔王，就这点实力吗？” “你这个玄王境低手，敢在本王面前叫嚣？”魔王听了，怒火中烧。 被一个低手出言侮辱，简直不能忍！ 他想扬起手，四肢却都无法动弹，被顾衾墨的玄力压制得死死的。 “别挣扎了，省着点力气吧。”墨清歌秀眉微蹙，佯装好意提醒道。 这魔王，是不是有点呆萌？ “有种，就把本王放开！”他不甘心道。 “好啊。” 顾衾墨轻拂袖，松开了禁锢的玄力。 魔王四肢瞬间释放，得到了自由，掌风的玄力刚凝聚而起，又被他一掌掀翻了出去。 砰—— “啊……”毫无征兆，更毫无反击之力。 凌厉一掌重伤，震得魔王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他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指骨紧蜷，魔王刚起身，墨清歌便一脚踩了上来，重重踩在他的胸口上。 而被一掌震得重伤的魔王，面对一个玄王境的小丫头，此时竟使不出什么玄力来了。 “说，你昨日，是不是抓了两个少年来了？”墨清歌直入正题，冷声质问道。 “哈哈哈。”魔王邪恶一笑，不可一世道，“本王每日抓的人可多了，鬼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大言不惭的语气，像是引以为傲一般。 墨清歌一想也是，他是魔王，那些被抓来的人，肯定都不是他抓的，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就算看过了，也未必记得。 于是，她冷冷出言道：“带我们去关押犯人的地方！” 她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王带你们去，你们就不杀本王了吗？”魔王不放心地问道。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顾衾墨冷漠出言，语气有些不耐烦。 似乎在说，你若是再废话，就没命了。 魔王阴冷瞪了他一眼，只好悻悻起身，在前面带路：“跟本王来吧。” 他走在前面，乖乖带路，也不敢搞什么鬼。 两人跟在魔王身后，往洞内而去，一路上，遍地都是尸骨残骸，以及血腥的味道。 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里面关了许多人、妖兽，但大多数并非活口，而是尸体，有的刚死不久，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那些还活着的犯人，纷纷拍打着笼门，对他们投来乞求的眼神，乞求能被救出。 顾衾墨神色始终冷冽，思绪却变得有些复杂。 莫非今日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知，魔族据点竟隐藏得这么深，而且，竟是这般模样的。 中都类似这样的魔族据点，肯定还有无数个！ 墨清歌的目光，急切在人群中搜索着，寻找着墨星沉和银瞳的身影。 “这些，就是本王抓来的奴隶，只有这么多了。”魔王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从何而来，为何非要跟他过不去！ 倏地，墨清歌定睛，视线落在了角落处的笼子上。 只见那铁笼里全是尸体，只有角落处还蜷缩着一位老者，低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那股微弱的气息，似乎变强了些许，仿佛就在眼前。 她正要开口说话，顾衾墨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拂袖震开了铁笼。 砰—— 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过，老者顿时被这声音震醒，抬起头来。 “这位前辈……”墨清歌蹲下身来，正好与那老者四目相对。 看着墨清歌那张精致可人的小脸，老者神色痴呆，仿佛移不开半分视线，口中在喃喃自语道：“圣女！” “你叫我什么？”墨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者瞬间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对，她不是圣女，圣女现在还在栖云殿躺着呢。 可是这张脸，真的太像了！ 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圣女年轻时的模样。 “抱歉，姑娘，是老夫我认错了。”长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歉。 “你是栖云殿的人？”倏地，顾衾墨冷声问道，一针见血。 “你怎么知道？”老者还有些惊异，突然抬头，看见顾衾墨身后的魔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提醒道，“小公子，你当心身后！” 他是被魔王抓来的，自然对这魔头心有余悸了。 第238章 他们在东都 顾衾墨微微侧目，清冷瞥了魔王一眼，魔王打了个哆嗦，不敢动。 “前辈，你是栖云殿的长老吗？”墨清歌眸色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希冀。 之前那两个栖云殿的弟子说，星沉和银瞳是被栖云殿长老带走了，而栖云殿长老被魔族之人所伤。 这一切，似乎都能吻合上了。 “没错。”老者没有否认，又问道，“你们是？” “我是墨星沉的姐姐。”墨清歌脱口而出，直入重点，“星沉和银瞳……” “哦，原来你就是清歌姑娘。”老者眼前一亮，面露惊异。 他本来还不知，为何族中的高层，要招揽这么一个普通的丫头去栖云殿。 今日一见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张脸和他们圣女实在太像了。 “是。” “唉。”那老者无奈叹了一口气，“清歌姑娘，说来惭愧，老夫本来带两位小公子回东都栖云殿，谁知刚上来，就遭遇那个魔头的袭击，被抓了过来！” 老者指了指魔王，露出一个痛恨的眼神。 “那星沉和银瞳，他们……” “丫头别担心，紧急之际，老夫用传送玄阵，将他们二人传送至栖云殿去了，两位小公子并未受伤。”老者的语气，十分温和。 说罢，他怕两人不信，还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小公子的随身之物。” 墨清歌一眼就认出，这是哥哥的玉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一些。 看来，他应该没骗自己。 得知哥哥和银瞳安全，她也就暂且放心了。 看这长老面容枯槁，像是受了伤，却拼死也要保护他们两个。 墨清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如此，多谢长老救命之恩。”墨清歌出言道谢。 “不客气，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老者的态度，十分友善。 “我们先出去吧。”墨清歌想着，此处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魔王听着他们一系列对话，整张脸都黑下来了。 这几个人，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存在？ “可是，这魔头……”这时，老者却警惕地盯着魔王，还心有余悸。 交过一次手，他可以笃定，这魔头的实力在七星玄尊以上，不容小觑，连他都不是对手。 这两个小娃娃也是被抓进来的？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这边请。”谁知，魔王竟站在一旁，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乖巧得不得了。 老者看的一头雾水：“清歌姑娘，这魔王今日是吃错药了吗？” 不抓他们也就算了，还这么乖巧地带路？ 魔王冷冷瞪了老者一眼，心想，你他妈才吃错药了，本王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歌儿，我们去东都。”顾衾墨淡淡出言。 “先回据点，我先给你疗伤吧。”墨清歌却没有答应。 她自然要去一趟栖云殿，亲自确认一下哥哥的安全。 但眼下，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哥哥的安危，知道他们没事了，就不必再那么着急。 此时，她家美人皇叔的脸色，都惨白如纸了。 “好。”见这丫头如此关心自己，顾衾墨心头掠过一阵喜悦。 正好，他顺手解决了虞城据点那个渣滓！ 老者跟在两人身后，还在思索着，要如何要他们二人跟自己一同去栖云殿。 正此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色残影，老者只见那魔王面露凶狠，狂暴的黑色火焰，向墨清歌身后袭去，猝不及防。 “清歌姑娘，当心！” 老者歇斯底里地提醒道。 顾衾墨瞬间侧目，一手将墨清歌护入怀中，反手一掌将魔王震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只差分毫，掌风就落至他面门，而他的面容，却波澜不惊。 砰—— “啊！” 魔王被掀翻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全身筋骨被瞬间震碎，吐血身亡。 “负隅顽抗。” 冷淡地吐出四个字，顾衾墨的面容，仿佛又惨白了一分，喉咙处的甜腥，被他强压了下去。 “皇叔。”墨清歌扶住他趔趄的身子，“快凝神静气！” 顾衾墨双目微阖，体内的玄力缓缓平复，墨清歌又抽出几根银针，刺入他手腕。 还好，剧毒尚未扩散，但刚刚一连串的出手，还是微微损了他的心脉。 须臾，顾衾墨深邃的墨眸恢复平静，睁开眼，语气平静：“歌儿，我们走吧。” “此处，恐怕还藏了不少赃物呢，就这么走了吗？”墨清歌还有些不甘心。 “我给楚痕传信，让他来清场。”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据点。 “好！” ………… 离开了虞城山脉，老者随两人回了虞城据点，他也是希望，墨清歌能随他一同去栖云殿。 若真如同北冥大陆传说的那样，清歌姑娘能治衰弱症，那他们圣女就有救了。 谁知，刚回寨子，庭院周遭便跳出许多小妖，持着兵刃，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做什么？”墨清歌冷声道。 只见谢衡缓缓从人群中走出，面带怒火：“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善茬，夜半跑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这两个人会安分守己地待着，谁知竟然夜半失踪了。 所以谢衡才很慌乱，担心他们在自己寨中暗中调查。 “谢衡，你这是欲盖弥彰吗？”墨清歌冷笑出声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你自己倒是心虚了？说说看，你心虚什么呢？是心虚贪污纳贡，还是心虚与魔族勾结，或者……” “够了！”谢衡怒目圆睁，打断了她的话，更加慌乱了，“你们果然是王上派来暗查的！” 他指骨紧蜷：“呵，我本来想着，若你们识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王尚且放过你们，既然是你们自己要多管闲事，就别怪本王杀人灭口了！” 这两个人知道的太多，必须灭口！ 唯独老者站在原地，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谢衡，你好大的胆子。”顾衾墨语气冷冽，沉声道，“不仅贪赃枉法，还勾结魔族，此罪够你死上一千次了！” 第239章 妖王亲临 “呵，那又如何？”谢衡冷哼一声，索性破罐破摔了，“本王会不会死，还不得而知，但是今日，是你们的死期，来人啊，杀了他们！” 顾衾墨指骨紧蜷，脸色阴郁，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皇叔。”正要动手，却被她按住了，“他们不配让你动手，让歌儿来，你闭目养神片刻吧。” 她担心皇叔体内的毒会扩散。 顾衾墨唇角微勾，默许了她。 反正人也快来了，就让歌儿先玩会吧。 话落，墨清歌上前半步，灼热滚烫的烈焰凝聚掌心，狂暴轰出。 砰砰—— 红莲业火美如曼陀，瞬间击退了一圈的小妖，眸子里露出些许肃杀的清冷。 然而，那些小妖里三层，外三层，倒是熙熙攘攘。 “谢衡，你如此胆大包天，对妖王护法下手，难道就不怕被妖王怪罪吗？”停顿了须臾，墨清歌冷冷道。 “哈哈，怪罪？”谢衡只觉得她的话十分可笑，“我随便找个借口，说你们半路遇害，王上他政务繁忙，也无暇怀疑。” “真够不要脸！”墨清歌冷言骂道。 “再者，山高皇帝远，王上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本王头上来！” 谢衡说罢，冷嘲热讽一笑，觉得这些小妖动作太慢，有些急不可耐。 他指骨紧蜷，狂暴的掌风凝聚，刚飞身而起，耳畔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呵斥声。 “畜生，给我住手！” 砰—— 下一秒，一道蛮横的掌风，将谢衡凌空掀翻了出去，重重落地吐血。 “啊……” 接着，只见一袭高大强壮的身形踏入庭院，气场强大冰冷，身后还跟随一队随从。 如此冷漠的气场，不是北都妖王，还能是谁？ 谢衡重重摔落在地，抬眸看见楚痕的那一刻，吓傻眼了：“王、王……王上！” 他吓得腿脚发软，支撑着地面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见鬼了，妖王怎么会来？ 这……这怎么可能，王上是从不会亲临他们据点的啊！ 楚痕冷冽的面容怒火中烧，又正好见顾衾墨面容惨白，唇角还挂着血迹，怒火瞬间迸裂而出，要被气炸了。 “胆大包天的畜生！”楚痕上前去，重重一拳将谢衡抡倒在地，指骨都有些发抖，“胆敢出手伤陛下，我看你是活腻歪，想死了！” 谢衡一口牙被打碎一地，满嘴鲜血，却吓得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惊恐万分地用余光瞥了眼对面的“小白脸”。 王上他刚刚说什么？ 那个小白脸……他，他是陛下？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说，他是王上的护法吗？ 虽然不太确定，但谢衡依旧被楚痕吓得手脚发抖，连连磕头谢罪：“王上，属下知错，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属下再也不敢了！” 他脑袋都磕破了，含糊不清的口齿不断求饶，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我先打死你这个狗胆包天的畜生！”楚痕的怒火，显然已经收不住了。 “行了，楚痕。”适时，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本尊不是被他伤的，你先省着点力气，自求多福吧。” 明明语气淡漠如水，却气场十足。 “陛下……” “给我滚过来！”顾衾墨冷声命令道。 楚痕脊梁骨寒了寒，低着头上前去，“噗通”一声在他跟前跪了下来，语气悻悻： “陛下请恕罪，是属下失职了，属下罪该万死！” 这一跪，庭院里所有的小妖虎躯一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谢衡跪倒在原地，更是傻眼、呆滞！ 他们高高在上、德高望重的王上，竟然给一个小白脸行此大礼？ 不是吧？ 这个小白脸，真的是他们妖帝？ 传闻中那个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妖帝，怎么会是个小白脸？ 而下一秒，顾衾墨冷着一张脸，一脚踹在楚痕的胸口上，将他踹翻在地： “废物东西，瞧瞧你调教出来的好玩意！” 阴冷嗜血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送他灰飞烟灭了。 “噗……”顿时，谢衡吓得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铁青，全身瘫软，爬不起来了。 楚痕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低头认罪道：“是属下失职，是属下监管不力，属下甘愿受罚，还请陛下恕罪啊！” 他半个时辰前，突然收到陛下的传信，便去捣毁了魔族的据点，也顺便搜刮出了无数赃物。 而那些赃物，他并不陌生，就是从虞城据点而来的。 因而他才反应过来，陛下是在提醒他，虞城据点与魔族有勾结，还贪赃枉法！ 这样的疏忽，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要知道，中都据点，每年都负责妖族一半的资源供给，极其重要，现在竟然出了如此严重的贪污案！ 那魔族，更是连他都不敢去触碰的禁区，这个胆大包天的畜生，竟然还跟魔族勾结。 这两宗罪，任何一宗都够谢衡死一万次了。 中都直属楚痕管辖，所以，他也脱不了干系！ “说重点，本尊不想听废话！”顾衾墨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楚痕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颤颤巍巍地开始汇报情况： “启禀陛下，方才，属下已经派人捣毁了魔族据点，缴获赃物若干，皆是……与虞城据点勾结所得！” 他说罢，还恶狠狠瞪了谢衡一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接着说！” “其中，还有许多魔族与谢衡来往的证据。”楚痕低着头，指着谢衡道，“这个乱臣贼子勾结魔族，贪赃枉法，罪该万死！” 谢衡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王上，陛下，属下没有，属下没有啊！” “还敢狡辩？”楚痕顿时怒了，“来人啊，将虞城据点的账本，呈给陛下过目！” “是！” 一听见“账本”二字，谢衡一下子就慌了。 完了，他今天好像踢到铁板，恐怕难逃干系了。 谁能想到，妖帝会来他们这个偏僻的据点？ 顾衾墨接过账目，修长的指骨随手翻阅了几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去年收成五千，少缴六成，前年收成八千，只纳三成，上前年报灾，免贡半数……” 第240章 圣帝急信 他看不下去了，怒火中烧，将账目砸在了楚痕脸上，冷声道： “我的好妖王啊，本尊想问问你，上前年，中都究竟有何天灾？” “这……”楚痕也说不上来，并非他要包庇，是他真的不知情。 可是现在看来，所谓的天灾，只是一个噱头吧。 枉费他一直仁慈从政，从不多为难这些分支头领，也尽量体谅他们的各种难处，给与了很高的自由和信任。 到头来，却让他大失所望了！ “楚痕，你这笔糊涂账，算的还真是仁慈。”顾衾墨冰冷如铁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连天灾都未弄清，便敢随意准令，当本尊是白痴，从不查这些细目吗？” “陛下说的是……”楚痕一句也不敢反驳。 “若非本尊偶然发现，这中都，是否要被你一直包藏祸心下去了？”顾衾墨冷冷质问道。 “属下知错，是属下瞎了眼！”楚痕态度恭敬，也是懊恼不已。 下一秒，他抽出兵刃，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砍了一刀，以谢罪：“这一刀，为属下罪己，今后若是再犯诸如此类的错误，愿以死谢罪！” 他的态度，倒是很坚决。 墨清歌看在眼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楚痕，虽然此次罪不可恕，但对皇叔也算忠心。 说罢，楚痕回过头，冷声命令谢衡道：“畜生，还不快滚过来，给陛下磕头谢罪！” 此时的谢衡，早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 但他被妖王这么一呵斥，吓得虎躯一震，只好连滚带爬地爬了过来，战战兢兢地俯身跪下，直打哆嗦。 “不必让他过来脏本尊的眼睛了，砍了吧！”顾衾墨语气冷漠，看都懒得看一眼。 “是！” 楚痕领命，随即抽出兵刃。 而谢衡看见凌厉的刀锋，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王上，饶、饶命……属下可以将所有……将所有贪污的赃款交出，还……还有其他涉嫌贪污的分支头领，属下……属下也知道！” 听到这里，楚痕的刀锋悬在了半空中，大惊失色。 什么？ 还有其他涉嫌贪污的分支头领？ 天呐…… 看来，这中都确实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狼狈为奸！”怒火中烧之下，楚痕一掌将他掀翻出去。 他当真没想到，整个中都竟已腐败到了如此地步。 楚痕偷偷瞥了眼自家陛下的脸色，已经黑成碳了。 “陛下！”楚痕自责万分地跪了下来，“都是属下的过错，求陛下给老臣一个弥补的机会，让老臣亲自将此事彻查清楚！” 顾衾墨指骨紧蜷，被这一系列信息气得有些头昏，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声道： “即日起，彻查中都所有据点，以及北都各大分部，本尊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将此事查清，拟一份奏折给我，晚一分，本尊亲手取你狗命！” “是……是！” 楚痕领命，语气颤抖地答应了下来。 陛下既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万不能再让陛下失望了。 说罢，楚痕冷冷下令：“来人啊，封锁虞城据点，将这个狗贼押下去，本王亲自来审！” “是！” “陛下饶命，王上……饶命啊！” 谢衡哭喊着被拖了下去，不甘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皇叔息怒。”墨清歌见他神色阴沉，轻声出言道，“勿要因为这些杂碎，气坏了身子。” 顾衾墨注视了她一眼，眼神、语气都瞬间温和了许多，带着些许无奈： “乱臣贼子，让歌儿见笑了。” 这种跳梁小丑，简直是玷污了歌儿的眼睛。 庭院中，所有的小妖都被抓获，楚痕开始命人清场，一丝不苟，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叔，我扶你进去歇息会吧。” “等等……” 倏地，空中划过一阵凄厉的鸣叫声，像是妖兽涌动，顾衾墨便知，是父皇在召他回去。 而且，一般是有急事的情况下，父皇才会传这种急信，他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毕竟近日，东海附近也不是很太平。 “怎么了？”墨清歌一头雾水地问道。 “家中有些琐事，我得回去一趟，暂且不能陪你同去东都了。”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淡淡。 “可是你……”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倒不是因为皇叔不能陪自己而失落，只是想着，他还中着毒，担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顾衾墨漫不经心道，“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平静的语气，仿佛一点也不在乎。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歌儿若是担心我，便随我一同回东海了？” 调侃的语气，略带玩笑。 “那不行。”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我得先亲眼确认星沉和银瞳的安全，回头再去找你吧。” “不用，等我回来找你。”顾衾墨轻笑刮了下她的鼻子。 墨清歌还未开口说什么，他便对一旁的长老勾了勾手，冷冷道：“你过来。” 好似命令的口吻。 老者虎躯一震，悻悻地走了过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小公子……”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老夫当真没想到，你竟是妖族皇帝，是老夫眼拙了……” 他没见过妖帝，但时常行走于五都，倒是见过几次北都妖王。 所以，刚刚亲眼见到，妖王在这小公子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惊吓，第二反应才知，这小公子是妖帝！ 虽然妖帝年轻，众所周知，但是今日一见，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 像是不染纤尘的，翩翩少年。 “长老如何称呼？”他淡淡问道。 “青藤。”老者脱口而出，还算客气。 虽然人族与妖族对立，但东都却是人族中的一股清流，从不参与任何战争，不争不抢，因而也一直是和平局面。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利益冲突，东都人族就算见了妖兽，也还算和气。 “嗯。”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去了栖云殿，还得劳烦青藤长老照顾我家歌儿，若她有任何闪失，你们栖云殿就看着办吧。”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口气，却威压十足，让人心生寒战。 第241章 婚事 说罢，眼神示意了一下墨清歌。 青藤长老脊梁骨微微一寒，急忙答应：“陛下放心，就算您不说，老夫也会一直护着这丫头的！” 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求生欲吧。 这小家伙可是妖帝，一个不顺心，别说是栖云殿，连东都都能给他们端了。 听着青藤长老那求生欲满满的话，墨清歌不由得笑笑道：“皇叔，别这么吓人嘛，歌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放心回去吧。” “嗯。”顾衾墨微微点了点头，“怕你一路太闷，皇叔找个伙伴来陪你吧。” “什么伙伴？”墨清歌面露惊异。 只见他玄力环绕掌心，下一秒，空中一道银光闪烁，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化作人形，出现在两人跟前。 “尊主，你怎么把我召唤出来了？云染睡得正香呢。”云染咬了咬下唇，出言道。 “云染！”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云染恍然抬头：“小姐！” 算起来，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清歌了，自然是心生欢喜，直接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云染都想死你了。”云染心中欣喜万分。 适时，顾衾墨面不改色地出言道：“陪歌儿去东都。” “是。”云染一口答应了下来，“正好，我在鲛皇宫闷了许久呢！” 自从回了万界，她整日都是闷在鲛皇宫，百无聊赖。 外面那烽火连天的战争，她也丝毫感受不到，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整整三年，如今她总算能出来透透气了。 “皇叔，你真好，知道我路上会闷，让云染来陪我。”墨清歌也十分满意。 “我直接送你们去栖云殿。”顾衾墨冷冷脱口而出。 不是他亲手送至栖云殿，他不放心。 “不用。”墨清歌一口拒绝，想着，这样太耗费玄力了。 “听话，站好！” 顾衾墨却没有丝毫跟她商量的意思，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在不断攀升、肆虐。 阵阵威压，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层层森白在原地汇聚成一个极大的玄阵。 青藤长老也没拒绝，他自己虽然也是玄阵师，但他刚学传送玄阵不久，出手不太稳定。 而他也知道，妖帝是四海八荒都闻名遐迩的玄阵师，自然也不想在妖帝面前班门弄斧了。 “皇叔，再见！”墨清歌乖巧向他挥了挥手。 “过两日，皇叔来找你。”顾衾墨唇角微扬，回以温和一笑。 话落，传送玄阵光芒万丈，然后慢慢消失，玄阵中的人，也缓缓消失了。 顾衾墨收回掌风，下一秒，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东海，鲛皇宫。 顾衾墨面不改色地步入正堂，此时，圣帝正襟危坐，神色威仪。 “来了？坐吧。”圣帝的语气，十分冷淡。 “父皇急召儿臣回来，所为何事？”顾衾墨没坐，不冷不热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要与你交代。”圣帝态度还算和善。 “说吧。” 圣帝瞥了他一眼，便直入正题了：“你也知道，你两个弟弟，刚继任东荒分支头领，近日正在招揽、操练海陆兵，你对东荒最熟，便抽空去看看，顺便看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圣帝的言外之意，他瞬间便听出。 “父皇是要我分些兵力给东荒了？”他一语挑破。 “那也未尝不可。”圣帝没有否认，“东荒是我们鲛人族的大门，应当加强驻守，墨儿，你曾也做过东荒之主，应该清楚这块境地有多重要吧？” “呵。”顾衾墨轻笑，有些不屑，“父皇既也认为重要，何故要交给两个草包来掌管？” 这不是儿戏，是什么？ “大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呢？”圣帝一拍桌案，有些生气： “父皇知道，东荒之权一事，你一直对父皇的安排有所不满，但父皇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顾衾墨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什么道理？ 削弱他手中兵权的道理？ “墨儿，这也是你母后的意思！”圣帝按捺不住，将圣后搬了出来： “我与你母后一致认为，这对你弟弟来说，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再者，你母后也不希望你太累，让你弟弟分担一些，也未尝不可！” “……知道了。”良久，顾衾墨淡漠答应。 他懒得再跟父皇争辩。 东荒和东南荒，本就一直都在父皇的管辖之下。 父皇一直认为，他只是在意他手中那些兵权。 但他真正不满的，是父皇的安排。 父皇若是安排一个稳妥的老将去执掌东荒，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是安排过去的，却是两个草包！ 算了…… “父皇若无其他事……” “还有一件事！”圣帝打断了他的话，似乎还没说到重点。 顾衾墨淡漠瞥了他一眼，不语。 圣帝也不卖关子，直入正题了： “东南荒少与东海交集，父皇欲拉拢东南荒分支头领，打算给东南荒分支头领，安排一门婚事。” “父皇自行安排，不必与儿臣汇报。”顾衾墨对此漠不关心。 那东南荒头领萧城，自从几百年前丧妻之后，就再也没娶过，年龄大了点，还拉扯着一个女儿。 若非他是分支头领，这样的条件，也就只配孤独终老了。 圣帝看了他一眼，终于说到了重点：“墨儿，父皇前思后想，认为安排云染去和亲，最为合适。” 听到这里，顾衾墨的脸色一秒阴沉了下来： “父皇，你疯了吗？” “父皇是认真的。”圣帝的语气，认真了几分，“云染是功臣之女，她父母陨落多年，也是时候该找一个好的归宿了。” “这算什么好归宿？”顾衾墨态度冷冽，“云染才六百岁，萧城的女儿都比她大几百岁，您认为这样合适吗？” 六百岁，在妖族相当于情窦未开的少女。 而萧城已经四千多岁了，做她爹都绰绰有余！ “萧城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毕竟贵为分支头领，执掌东南荒，身份显贵，云染如何就委屈了？”圣帝倒是不以为然。 第242章 我不会考虑 顾衾墨指骨紧蜷，胸口中的怒火，仿佛快要迸裂而出了。 “墨儿，这五百多年来，她以护法的身份，一直被你养在琉璃殿，你却从未让她做过什么涉险的事。”圣帝又接着道，“她领着护法的俸禄，却从未尽到护法的职责，五百多年了，已经够了，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这些都是她该得的。”他墨色的瞳孔中，掠过些许阴沉与愠怒，“父皇，你不要忘了，当年云叔叔是怎么死的！” 他口中的“云叔叔”，便是云染的父亲，云河。 曾经，在顾衾墨尚未继任妖帝之前，一直都是统领着东荒，约摸也有好几百年了。 他刚执掌东荒的时候，才九百岁不到，正处少年，圣帝便安排云河辅佐，为副头领。 云河骁勇善战、且熟知兵法，是妖族不可多得的战神。 当年他年少轻狂，经验不足，时常捅娄子，是云叔叔一次次耐心为他收拾烂摊子，并手把手教他兵法。 有一次因他任性，让东荒折损了十万兵，云河主动揽下了所有过错，代他受责罚。 在顾衾墨的记忆中，他在父皇面前是不能犯错的，但凡有一点差错，父皇便会恼羞成怒，骂他是废物。 但无论他犯任何过失，云河也从未责怪过，只会温和安慰：“殿下还年少，犯点过错是在所难免的。” 没有云河，便没有今日的妖帝。 久而久之，他逐渐习惯了在东荒的时日。 但好景不长，后来东海突遇偷袭，云河为了掩护圣帝撤离而身亡。 那个时候，云河年幼的女儿刚出生不久，云夫人悲痛过度，不久也陨落了。 临终前，云夫人将尚在襁褓中的云染交给顾衾墨，祈求他，不需要让她女儿大富大贵，只要一生平静安定就好。 云染的父母是为妖族而亡，按理来说，可以封为鲛人族公主。 但云河生前的死对头太多，于是，顾衾墨便将云染放在身边养着，以护法的身份，这样，一来不会有人觊觎，二来也不会有人残害她。 云河的两个徒弟云辰、云陌，也跟随了他。 顾衾墨平日里对云染，虽然不冷不淡的，心里却也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五百多年过去了，云染并不知自己的身世，整日无忧无虑，种种花草、整整琉璃殿的宫人，没心没肺的。 顾衾墨本想遂了云夫人的心意，让云染一时平静安定就好。 可是如今…… 父皇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逆子，你是要顶撞我吗？”圣帝怒不可遏，“云河已经死了近六百年了，我们也将他女儿安好养大，你还想……” “够了！”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人，我是不会放的，你想安排和亲，让你自己的女儿去和吧。” 深邃的墨眸，透着一丝不屑。 “那可是你妹妹，你忍心看你妹妹嫁去东南荒吗？”圣帝拍案而起，被他气得不轻。 他惨白如玉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轻蔑的讥诮： “您的女儿是心头肉，云叔叔的女儿，便可以任人糟蹋了吗？您真以为，自己又高贵到何处去了……” “混账！”圣帝彻底被他的话激怒，带着怒火的狂暴一掌，甩了出去。 砰—— 顾衾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被他一掌震退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依旧面不改色。 整个内殿的气压，仿佛低了好几个度。 殿内的侍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圣帝的语气，冷冽到了极点，“我给你点时间，回去三思而后行，再来告诉我要怎么做！” “不必三思，此事，我不会考虑，您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顾衾墨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内殿。 “好，好啊！”圣帝被他气得指骨发抖，怒不可遏。 这件事，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 顾衾墨刚踏入琉璃殿，脚步便瞬间一虚浮，栽倒下去。 他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却没有半分力气，刺目的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心尖传来的剧痛，一瞬间蔓延身体每个角落。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得冰冷、凝固。 恰好在内殿等候着的卿夜，急忙上前去扶住他： “师弟，你怎么了？” 触碰到他指骨的那一瞬间，卿夜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凉，剐入心底。 寒毒！ 可是，不对啊…… “师弟，今日还未至月圆之夜，你体内的寒毒怎么会发作？”卿夜眉宇间满是关切。 “不知……”他勉强挤出两个字来。 卿夜指骨紧蜷，温热的玄力凝聚掌心，灌入他体内，良久，才让他体温恢复了一些。 他触碰到了顾衾墨的手臂，才大惊失色，一眼看出端倪：“师弟，你中毒了！是谁给你下的毒？” 此毒会加剧他体内的寒毒，加上师弟已经强撑了好几个时辰，难怪还未到月圆之夜，他的寒毒便爆发了。 “是……灭灵刀。”顾衾墨语气淡淡，强忍着心尖的刺痛。 卿夜又仔细替他把了把脉，脸色更加阴郁了一分：“此毒名为冰魄香，我在神界见过！” 冰魄香，虽然在神界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但对师弟的体质来说，是致命的！ “师弟，冰魄香会加剧你体内的寒毒！”卿夜的语气，带着些许愠怒。 下毒者了解师弟的体质，还真是别有用心！ “师兄可否能解？”他淡漠出言。 “我……”卿夜也不敢说大话，无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师父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可是，师父的踪迹，他从来都找不到，几年能见一次就不错了。 咬了咬下唇，卿夜轻抬手，用玄力封住了顾衾墨的心脉与右臂。 “师弟。”卿夜看着他，语气认真地叮嘱道，“日后，右手万不可用玄力，不可悲喜过度，否则，冰魄香毒发一次，你体内的寒毒就会加重一分……且，若是冰魄香毒发频繁，不仅你的右臂会废，你的四肢都会废的！”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心想，照师兄这么说，他再被那群蠢货气几次，是不是就该毒发身亡了？ “给我一些时日，我慢慢想办法吧。”卿夜也只能这么说了。 第243章 低价大陆来的贱婢 银光闪烁，玄阵启动。 一眨眼的工夫，视线再恢复的时候，墨清歌三人已经至了栖云殿。 栖云殿，与雪殿并列为东都第一宗门，而东都还是一座唯一的帝国，实力也不容小觑。 于是，帝国与两大宗门，在东都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栖云殿宽敞宏伟，处处雕栏玉砌，来往巡逻的弟子，也纷纷纪律严肃，一丝不苟。 看起来，颇有几分大宗门的韵味呢。 青藤长老带着墨清歌，来到一处偏殿，将她暂且安顿下：“清歌，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问问他们两个现在被安顿在哪。” “劳烦了。”墨清歌轻笑道谢。 青藤长老转身离开，墨清歌随即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时候，一个丫鬟黑着脸进来奉茶，态度十分不屑，竟直接撞在了云染身上。 砰—— “哎哟，好烫。”突然被烫了一下，云染惊呼出声。 “贱婢，走路长没长眼睛？”谁知，那丫鬟的态度十分嚣张。 “喂！”云染顿时炸毛了，“明明是你泼了我一身热茶，你还……” “低阶大陆来的贱婢，还敢……” 啪！ 话还没说完，一个果断干脆的耳光落在那丫鬟脸上。 “你……”丫鬟捂着红肿的脸，怒目圆睁地瞪着墨清歌，“你敢打人？” 一个低阶大陆来的丫头，敢进栖云殿打人，是脑袋进水了吧？ “贱婢？”墨清歌冷哼一声，“我们是你们家长老请来的贵客，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 丫鬟气急败坏：“呵，什么贵客？你等着看，一会长老就直接把你们撵出去了！” 她还真纳闷，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栖云殿了。 他们栖云殿，可不是两个低阶大陆的贱婢能高攀上的，能进来，肯定也是坑蒙拐骗，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贿赂长老。 她好歹也是栖云殿的侍女，凭什么伺候一个贱婢？ “我是客人，你是丫鬟，丫鬟就该有个丫鬟的样！”墨清歌态度冷冽，“跪下来跟我的侍女道歉，我就尚且宽恕你一次！” 冷漠的语气，好似命令。 “跪她？”丫鬟指了指云染，只觉得好笑，“这个贱婢……” 啪！ 墨清歌又是一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力道之大，直接将丫鬟抡倒在地，一脚踹翻，强迫她跪了下来。 “啊……”那丫鬟被打得满脸血迹，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不愧是蛮夷之地来的野丫头，如此粗鄙无礼！ 但这一次，她不敢直接叫嚣了：“我可是青藤长老身边的丫鬟，你这样对我，就不怕长老将你杀了！” 此时，她只能将长老搬出来了。 “呵。”墨清歌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别说扇你两个耳光，我今日就是杀了你，把你五马分尸，你看你主子敢不敢吭一声？” 说罢，她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甚至要将那丫鬟的脊梁骨都踩碎了。 “道歉！”冰冷如铁的语气，宛如杀神。 “啊……”丫鬟吃痛出声，脸色通红，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云染在一旁拍手叫好：“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家主子很了不起吗？” 丫鬟指骨紧蜷，将所有的怒火都记在心里了。 “我告诉你。”墨清歌冷言警告道，“就算我是个乡野丫头，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我向来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所以，你最好也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话落，墨清歌一脚将她踢开：“滚吧！” 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啊！”丫鬟重重摔在地上，带着泪花和满脸血迹，不甘心地出去了。 “小姐，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云染想想都觉得愠怒，“区区一个栖云殿，不知在耍什么优越感。” 若不是为了找人，她们还不稀罕待呢。 “我们不与那些人计较就是了，浪费感情。”墨清歌说罢，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手帕，“将你身上的茶水擦一擦吧，刚刚没被烫到吧？” 接过手帕，云染轻轻摇了摇头。 而墨清歌却见到她手腕红了一块，微微叹了一口气，握住云染的小手。 “小姐，我没事的……” 墨清歌没说话，低眸帮她擦了点药，红肿顿时消失了。 而这时候，青藤长老也恰好回来：“清歌……” 墨清歌微微侧目，问道：“青藤长老，我哥哥呢？” 青藤微微叹了一口气，面露些许为难。 顿时，墨清歌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清歌，对不起。”青藤低了低头，语气略带愧疚，“当时，老夫施展传送玄阵的时候，负着伤，所以玄阵可能出现了点偏差，两位小公子，应该是被传送到东都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什么？” 墨清歌怔了怔，顿时有些着急。 她也是个玄阵师，明白传送玄阵确实容易出一些偏差，但好在，不会对玄阵中的人有什么影响。 “清歌，是老夫的疏忽。”青藤无奈道，“但老夫保证，两位小公子一定是在东都，东都常年无战乱，十分安全，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尽管如此，没有见到两人，墨清歌心里多少还是不安。 “此事因你们栖云殿而起，栖云殿是不是该负责到底，帮我将人找到？”墨清歌语气平和，像是在商量。 但倘若栖云殿一副推卸责任的态度，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顿了顿，青藤长老接着道：“那是自然，栖云殿定会负责到底的，清歌，不如你跟老夫去面见殿主，将此事汇报，殿主会倾尽整个栖云殿的势力，来帮你找人的。”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轻轻点点头，表示答应。 人是他们栖云殿弄丢的，他们自然要给个交代，否则，她也不会答应的！ “随我来吧。”青藤便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青藤长老跟墨清歌介绍了一些关于栖云殿，以及东都的情况。 栖云殿为东都最大的炼丹师世家，以医术闻名著称，而雪殿则是炼器世家，两大宗门实力相当，不相上下。 第244章 渣男，是你！ 但是，虽然东都平和安定，一向不参与战争，但栖云殿和雪殿的关系，并不算好。 栖云殿与世无争，而雪殿则有野心，便依靠了人皇作为靠山，两者观念不同，便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青藤长老小声问了一句：“清歌，方便告诉老夫，你跟妖帝是什么关系吗？” 对于此事，他倒是很好奇呢。 “我……”回答之前，墨清歌还是深思熟虑了一下。 栖云殿再怎么佛系，也是属于人族的，人族和妖族向来对立，倘若她说实话，对她、对皇叔，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墨清歌笑了笑道：“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不熟，不熟的。” “原来如此。”见她不愿说，青藤也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正好，他们到了银霜殿，青藤长老停住了脚步：“殿主就在里面，清歌，你们在外面等候片刻，老夫先进去通报一声。” “嗯，劳烦。” 青藤长老进去后，两人就在殿外等着，而殿外的驻守，则是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瞥着两人，十分不屑。 这时候，从殿内走出两个人，一位老者，还有一位年轻男子，一身白衣，十分眼熟。 “师父。”白衣男子微微蹙眉，忧虑道，“刚刚殿主的脸色不太好看，咱们问他们索要这么多纳贡，他们能同意吗？” “呵。”老者冷哼一声，“纳贡又不是纳给我们雪殿，这是人皇陛下的命令，量他们也不敢忤逆，给他们几天时间准备吧！” “嗯，师父说的有道理。”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引起了云染的注意。 她抬眸望去，视线落在那个白衣男子身上，顿时目瞪口呆。 那是…… 江暮初！ 竟然会让她们在栖云殿遇到江暮初？ 当初在北冥大陆，江暮初骗取小姐的同情，取了银瞳体内的玄阵石，还是捅了小姐一刀。 这个人渣，她现在还好好记着呢！ “江暮初，死人渣！”云染顿时怒火中烧，一瞬间没绷住，直接直接江暮初，大骂出口。 突然被骂了一声，江暮初虎躯一震，回过神来，才看见站在殿外的两个少女。 墨清歌？ 她怎么会在万界？ 四目相对，墨清歌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也划过些许诧异。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在此处碰到江暮初这个渣男。 一瞬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曾经她那么信任江暮初，可是到头来，却被他骗得团团转，还险些在他手中丢了性命。 “人渣，可算让我找到你了！”云染指着江暮初，冷声骂道。 江暮初恶狠狠瞪了云染一眼，不屑一顾道：“呵，这位姑娘何故要骂人，我们认识吗？” “你还装聋作哑？”云染更是气得不行，“死人渣，你怎么还没死？” “呵。”江暮初冷哼一声，嘲讽道，“真是粗鄙不堪，什么时候，低阶大陆的野丫头也能来万界了？这栖云殿是怎么想的？”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阴沉，所有的怒火，似乎都积攒在了这一刻，像是要瞬间爆发。 她冲上前去，带着怒火与仇恨的一耳光，重重落在了江暮初脸上。 啪—— “啊！”那力道之大，险些将江暮初抡倒在地，他那姣好如玉的一张脸，瞬间肿起来了一块，“没教养的死丫头！” 墨清歌冷笑道：“没错，我是低阶大陆来的土包子，没什么教养，就喜欢打人，尤其喜欢打你这种人渣！” “你！”江暮初扬起手，就要还手。 这时候，江暮初身边的老者上前一步，一头雾水地斥责道：“哪来的野丫头，一上来就打人，一点王法都没有吗？” “老头，这事跟你没关系，滚开！”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一眼，气场十足。 那老者听了，更是怒火中烧：“暮初是我雪殿弟子，你打我雪殿的人，老夫自然要管到底了！” “呵，江暮初，可以啊，你个人渣竟然混到雪殿去了！”云染冷嘲热讽道。 “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进去的。”江暮初反驳道，“你们这种低阶大陆的乡野丫头，只有瞻仰的份！” “什么本事？”墨清歌只觉得可笑，“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本事吗？” “你说什么？”江暮初指骨紧蜷，有些心虚。 “你父母现在还尸骨未寒呢，他们是为你而死的，你晚上睡得踏实吗？”墨清歌冷声逼问道。 听到这里，老者也是一脸惊诧。 他还从不知道，暮初有这么一段过往呢。 “别乱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了！”江暮初矢口否认。 接着，他马上解释道：“师父，这两个野丫头胡言乱语，故意诽谤我，徒儿堂堂正正，谨遵雪殿的规矩，您可千万不要信她的话啊！” “为师相信你。”老者点了点头，自然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徒弟。 “师父，我就知道你对徒儿最好，能遇到您，是徒儿此生最大的荣幸。”江暮初笑了笑，语气谄媚至极。 “呵，舔狗！”墨清歌骂道。 这个渣男，本性真是一点没改呢！ “你说什么？”江暮初怒目圆睁。 “我说，你是舔狗。”墨清歌冷声重复道，“在雪殿也只配卑躬屈膝，看人脸色，活的跟狗一样，我要是你，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闭嘴！” 江暮初被她的话激怒，指骨紧蜷，凌厉一巴掌甩过去。 而墨清歌早有准备，身形轻盈一闪，一侧身。 啪—— 下一秒，她反手又是一个耳光，那力道之大，直接将江暮初抡倒在地，口吐鲜血。 “啊！”江暮初摸着自己红肿的脸，一颗带着血的牙吐了出来，气得头脑发热，“你够了，疯女人！” 这女人，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竟然还连着扇他两耳光，简直就是侮辱！ “暮初！”老者看在眼里，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盯着墨清歌，“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徒儿！” 墨清歌眸色冷冽，面不改色，觉察到老者周身的玄力，在怒火中攀升。 第245章 见你一次打一次！ 狂暴的玄力威压，压得她有些呼吸困难，但依旧面无惧色。 恐吓她？还是想对她动手？ “小姐，小心！”云染看出这老者实力不俗，急忙出言提醒。 墨清歌冷哼一声，掌心蓄力已久的红莲业火也准备好了，下一秒，那老者的掌风袭来，她微微侧身，灼热滚烫的业火迎了上去。 砰—— 尽管躲避着，墨清歌还是被他震退出去，喉咙处传来一阵淡淡的甜腥味。 老者收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被那丫头烧出了一个血洞来，顿时面露惊异。 不过是一个玄王境低手，竟也能伤得了他？ 老者指骨紧蜷，十分不甘心，想要再次出手，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江廉长老，住手！”正是青藤的声音。 只见青藤闪身至墨清歌面前，那老者冷冷瞥了他一眼。 “对一个晚辈动手，不太光彩，况且这是栖云殿，还请长老不要惹事！”青藤也瞪着他，客气的语气，却是在警告。 江廉冷哼一声，这才收手，一副不情愿的语气，指着墨清歌道：“这个野丫头对我徒儿口出狂言，还大打出手，青藤，你们栖云殿未免也太疏于管理了吧，这种没教养的丫头也留？” “喂，你说谁没教养了？”云染顿时听不下去了，“你自己回去问问，你的好徒儿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问心无愧！”江暮初大言不惭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啊。 青藤回过头，看了墨清歌一眼，想到妖帝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又不敢责怪。 于是，他冷冷道：“差不多了，几个孩子玩闹，你一个长老还要插手其中吗？你徒弟受伤，清歌也受伤了，这件事，就算扯平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江廉也不好再跟一个晚辈计较下去了，便冷声道：“哼，暮初，我们走！” “是，师父。”临走前，江暮初还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你。”墨清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不过你也注意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江暮初指骨紧蜷，被她气得不轻，带着怒火转身离开了。 反正他要在栖云殿住几日，有的是机会教训这个野丫头！ “清歌，你没事吧？”青藤回过头来，见她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关切问道。 他倒是诧异，江廉可是玄尊境强者，这丫头竟没被一掌拍死，只受了点轻伤？ “没事，只是被狗咬了一口，心情有点不爽罢了。”墨清歌吞下一颗疗伤丹，神色清冷。 刚刚，她躲避开了江廉的大半攻势，不然这会，恐怕已经凉了。 “你跟雪殿那位小公子……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啊？”青藤继续追问。 如果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一见面就掐起来？ “有，仇恨深着呢。”墨清歌冷哼一声，瞳孔中全是怒火。 既然让她在万界碰到了江暮初，她就绝不会放过。 自己曾经被她伤过的、算计过的，她都要加倍讨回来！ “咳咳。”见气氛有些凝固，青藤只好转移了话题，“清歌，殿主召见你，我们先进去吧？” “好。” ………… 江暮初带着一张肿如猪头的脸，跟在江廉身后，怒火还没完全消散。 “你跟那个丫头认识，对不对？”良久，江廉冷冷问道。 “徒儿，确实跟她认识。”江暮初低着头，没有否则。 江廉的神色，冷了一分：“那刚刚为何不跟为师说实话？” “唉。”江暮初无奈叹了一口气，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那是因为，徒儿实在不想提起那段伤心的往事了。” “你说？” “师父，刚刚你看见那野丫头的手镯没？”江暮初哭丧着脸，问道。 “看见了。”江廉点了点头，“那可是稀罕之物。” “那个手镯，就是徒儿之前跟您提到的，玄纹镯。”江暮初继续解释道。 江廉怔了怔：“就是你说的那个，你炼制出来，却被一个野丫头骗走的神器？” “没错，就是她，就是那条可变换几十种武器形态手镯！”江暮初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开始歪曲事实了： “师父，那玄纹镯，是我十年来的心血，却因为轻信那个丫头，被她给骗走了，徒儿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这样一个极品玄器，放在她一个低手身上，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啊！” 说罢，江暮初露出一个委屈无辜的神色，担心江廉不信自己。 “嗯。”江廉点了点头，眸色中露出些许欲望，“你说的没错，她一个低手，也发挥不出神器的威力。” 这神器若是在他手中，势必是锦上添花。 江廉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暮初，此事不急，咱们可以从长计议，她跑不掉的。” “一切都听师父的。”江暮初低眸，得意一笑。 墨清歌，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来了万界，你也只会被我耍得团团转！ ………… 银霜殿。 正殿偌大，殿内的侍卫、丫鬟，皆是面色严肃，一动不动。 而正座上的中年男人，姿态威仪大气，双目炯炯有神，正是栖云殿殿主，上官靖。 栖云殿，是东都势力最强的一个大宗门了，据说殿主如今已是九星玄神的实力。 放在五都，这实力也算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墨清歌瞥了一眼正座上的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实力，只觉得像个黑洞，恐怖而又深邃。 “青藤，见过殿主。”青藤长老低身行礼，同时也对墨清歌投去一个眼神示意。 墨清歌怔了怔，随即低身行礼道：“小女子墨清歌，见过殿主。” “嗯。” 上官靖毫不在意地应了这么一个字。 但当墨清歌抬头的一瞬间，他却惊诧万分，惊得半晌都没眨眼了。 这张脸…… 眼前这张脸，跟圣女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脸。 他甚至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圣女的女儿。 第246章 栖云殿圣女 “殿主。”觉察到自己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墨清歌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您盯着小女子做什么？莫非，小女子长得像您的故人？” 殿内开始有长老喟叹道：“这也太像圣女了吧！” “是啊，我刚刚差点以为，是圣女醒过来了呢……” “这个丫头，跟咱们圣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官靖倒是一脸淡然：“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墨清歌。” “墨清歌！”听见这三个字，上官靖瞪大双眼。像是听见什么爆炸消息一般，惊诧万分。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怎么了？”墨清歌秀眉微蹙，倒是被他的反应给搞蒙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没事。”转而，上官靖马上恢复平静，“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罢了。”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 为何这里的人，都要说她长得像栖云殿圣女？ 莫非，自己是他们圣女失散多年的女儿？ 但不可能啊，娘亲已故多年了，她和哥哥也亲眼看见了尸体。 想到这里，墨清歌心里才打消了那个念头。 “墨星沉和银瞳，是你兄弟？”上官靖接着问道。 “没错。”她心想，终于转入正题。 “两位小公子的事，刚刚青藤已与本座说明了。”上官靖的态度，十分和缓，“小丫头放心，人既是我们栖云殿弄丢了，本座就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 “不用客气。”上官靖随即下令，“三护法，四护法，你们分别带三队人马，在东都境内搜寻两个小公子的下落，记住，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如此，就劳烦殿主了。”墨清歌笑笑道谢。 她心想，有个雪殿的势力帮自己找人，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大海捞针的好。 “丫头，本座会倾尽雪殿的力量，来寻找两位小公子，你就安心先在雪殿待几日，如何？”上官靖的语气，略带商量。 “殿主……莫非还有其他事相求？”墨清歌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要不然，让她留下来做什么？ “哈哈哈。”上官靖爽朗一笑，“看不出，小丫头还挺聪明的。” “说吧？” 上官靖也就不卖关子，直入正题了： “本座听闻，你在低阶大陆，曾医治好过一个衰弱症患者，是否为真啊？” “怎么？”墨清歌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族圣女，也患了此怪症，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上官靖便解释道，“丫头，若你能救圣女一命，便是我们整个栖云殿的贵人，本座可供奉您为客卿！”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殿主折煞我了，栖云殿贵为炼丹师世家，都对圣女的病束手无策，我一个乡野丫头，可不敢保证一定有办法。” 她并不太想多管闲事。 可是，好歹现在，她还仰仗着栖云殿帮自己找人，面子总得给一些吧。 听到这里，上官靖眼前一亮：“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救圣女了？” “我可没说一定。”墨清歌摇了摇头，急忙否认，“不如，让小女子去看看圣女的病情，再做定论？” 没看到真实情况，她不敢说大话。 “好，好！”上官靖一口答应了下来，起身，“本座亲自带你去！” 虽然这丫头的话不一定可信，但圣女已经沉睡多年了，族中的炼丹宗师都束手无策。 碰碰运气，总比毫无作为的好。 “请！” 墨清歌无奈一笑，只好跟在后面，微微叹了一口气。 “云染。”她小声问道，“栖云殿这个宗门，怎么样？” “据说品行十分端正。”云染如实回答道，“但我们妖族从不跟人族来往，所以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吧。 栖云殿圣女，居住在水月殿，环境清幽，有一片很大的湖，风景美而静谧。 或者说，整个栖云殿都是平静、安然的生活基调，像是与世无争一般。 “殿主。”守在内殿外的人纷纷行礼，看见殿主又带了好几个人来，也不为所动。 这么多年，殿主经常带大夫来给圣女医治，可是每次都结果都一样。 所以，他们都不抱太大希望了。 推开殿门，淡淡的檀香传来，沁人心脾。 内殿中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带着帘幕的床榻，床榻前隔着屏风，压根看不见床榻上人的模样。 这圣女，还挺神秘的。 床边，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紫衣男子，浓眉星目、鼻梁挺翘，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异域风情，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冷着眼，一脸提防地瞪着墨清歌，指了指道： “父亲，这是新来的大夫？” “枫儿，不得无礼，这是清歌姑娘，是来给圣女看病的！”上官靖冷冷呵斥道。 接着，他转过身介绍：“清歌丫头，这是小儿，上官枫，他向来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不会。”墨清歌才懒得跟他计较。 “哦。”上官枫冷哼一声，语气略带嘲讽，“一个玄王境低手，能治好圣女的病？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大夫了吗？” 字里行间，全是轻蔑不屑。 这些年，父亲请来那么多隐士高人，都没能治好圣女的病，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连这种低手都找来了吗？ “枫儿！” 上官枫不以为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墨清歌：“喂，你要是来坑蒙拐骗的，就趁早给我滚蛋，不要打扰圣女姑姑休息！” 四目相对，墨清歌不卑不亢，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少主，勿要在这大吵大闹，当心打扰你圣女姑姑休息！” “你……” “好了，枫儿。”上官靖黑着脸，呵斥上官枫道，“清歌丫头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不准你出言不逊，跟她道歉！” “父亲，我凭什么？”上官枫顿时不满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做错什么。” “够了！”上官靖打断了他的话，“快点道歉，别说废话！” 第247章 也不看谁是祖宗 “我……”上官枫指骨紧蜷，心不甘情不愿。 正要开口，却被墨清歌叫住了：“罢了，殿主，不必如此为难少主。” “他出言不逊，应该道歉！”上官靖态度坚决。 他还仰仗着清歌姑娘能救醒圣女，如果现在就把清歌姑娘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少主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错。”墨清歌唇角微扬，“这声道歉，还是等我医好了圣女，他再跟我说吧。” “哼，别说大话！”上官枫不屑道，“你若是能医好圣女姑姑，我给你磕头道歉！” “那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啊！”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 上官靖看着这两个赌气的孩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转移话题：“清歌姑娘，这边请，你先看看圣女的病情吧。” “嗯。” 墨清歌越过屏风，在床边蹲了下来。 床榻帘幕垂落，榻上的人，只露出一只手臂出来，供人把脉。 一般来说，圣女都是比较神秘的存在，不轻易露面，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 不知为何，靠近床边，她心跳就开始加速，莫名的悸动与熟悉，涌上心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墨清歌伸手，摸了摸圣女的脉象，神色认真。 而上官枫就在一旁盯着，他突然发现，墨清歌周身竟然有毒的气息。 这丫头，莫非也是用毒的？ “枫儿，过来，别在那碍眼！”上官靖冷冷呵斥道。 “哼。” 上官枫只好被迫答应，临走前，轻盈一拂袖，正好对着墨清歌面门。 就在他拂袖的瞬间，墨清歌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小子，在她面前玩毒？ 怕是不知道，谁是祖宗吧！ 墨清歌唇角微扬，视线冷不丁落在身后那盏烛台上。 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出言道：“云染，你去把那边的窗户关打开，透透气！” “是！” 云染便走过去，打开了那边的窗户。 风顺着窗口刮进来，改变了烛台火焰的风向，但依旧拂过墨清歌面门。 “云染，你在窗边站着就好。”墨清歌淡淡道。 “好。”云染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上官枫收入眼底，面露些许诧异。 这个丫头，莫非是看出来自己下毒了？ 不可能啊，他刚刚明明那么小心，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上官枫急忙上前去，将蜡烛吹灭，对着众人尴尬一笑。 “枫儿，你做什么？”上官靖一脸不解。 “没什么，屋子里光线太亮了。”上官枫随口搪塞道。 风向都变了，他再不把火掐灭，一会这一屋子人都得被毒倒了。 墨清歌蹲在床边，把了许久脉，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 这圣女所患的，也是衰弱症没错，但却比江暮初之前所患的衰弱症，要严重十倍不止！ 而且，圣女已经患病多年了，症状根深蒂固，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医治好。 “怎么样了？”见她良久不说话，上官靖忍不住问道，“圣女的情况……” “很糟糕。”墨清歌起身，脱口而出。 “呵，治不了就早说吧。”上官枫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能治，但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条件。”墨清歌的语气，自信十足。 “什么？”一屋子人都惊诧万分。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大夫说圣女的病能治，这个小丫头，是在开玩笑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上官靖都欣喜万分：“清歌姑娘，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我们栖云殿都能拿出来！” “纤云草，而且是最高品质的纤云草！”墨清歌脱口而出。 圣女病情太重，如果不是最高品质的纤云草，恐怕根本没用。 “纤云草，我们栖云殿多的是，这个好说！”上官靖一口答应了下来。 墨清歌不由得感叹，在北冥大陆被奉为稀罕之物的纤云草，放在万界，却是烂大街的存在。 可想而知，北冥大陆与万界的资源，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只需要纤云草就行了吗？”一位长老接着问道。 “剩下的药材，我自己都有。”墨清歌也不愿将药方透露给他们了。 “清歌姑娘。”上官靖不由得出言道，“并非本座怀疑你，只是这纤云草，并不是什么高阶药材，你确定它能治圣女的病？” 一群长老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年，圣女不知道吞了多少高阶丹药，都没什么作用。 高阶丹药都治不好的病，低阶药材能治？ 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自然！”墨清歌不置可否。 她心想，在25世纪，衰弱症本来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病，虽然会致命，但也能轻易治好。 只是因为这异界大陆很少见，所以他们少见多怪，认为棘手罢了。 “你可别糊弄我们。”上官枫不满道，“在这说的神乎其神，到时候要是救不了人，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墨清歌没理会他，蹲下来，抽出几根银针，正要扎入圣女的手臂，就被阻拦了。 “喂，你这是做什么？” “别伤害我们圣女！” 听他们的语气，显然也不认识针灸为何物。 墨清歌一言不发地扎入了圣女的穴位，下一秒，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流淌出来，甚是刺目。 “这是……毒血！”众人惊异，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诸位稍安勿躁。”云染急忙解释道，“我家小姐这是在给圣女放毒血呢，不是要害她！” “还有这种逼毒血的方法？”上官靖看在眼里，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自己也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法。 但这毒血，却是真的被她的银针给逼出来了。 这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放完了毒血，墨清歌起身，出言道：“圣女病情严重，需要定期清理毒血，否则会加重病情，至于丹药，就算炼制出来，也需要一段治疗周期，所以殿主，你可别急，给我点时间吧。” “好。”上官靖一口答应了下来，“清歌姑娘，你可真是我们栖云殿的贵人啊！” “不必这么说。”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殿主若是真的想感谢我，就尽快帮我把哥哥找到，这样，我才能安心救治圣女。” 第248章 毒师过招 “好。”上官靖连连点头，“清歌，你安心救治圣女，我栖云殿就是倾尽全力，也会将你哥哥找到，你就放心吧。” 接着，墨清歌又给他们写了一些药方，用于调养圣女的身体。 开完药方，墨清歌就离开了水月殿，上官靖派丫鬟给她安排住所。 走在路上，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使得她提高了警惕。 “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云染似乎也发现了异常的存在。 “小心！”话落，墨清歌马上拉了她一把，侧身反手几根银针丢了出去。 嗖嗖—— 她灵巧的身体，恰好躲过迎面飞来的暗器，下一秒，耳畔传来一阵痛呼声。 “啊……”中了银针的上官枫，从暗处出现，一脸不甘心，“喂，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好啊！”云染见了他，顿时生气道，“是你躲在背后偷袭我们，还要不要脸！” “哼。”上官枫淡定拔掉自己身上的银针，一把抓住墨清歌的手腕，质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下的毒的？” 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一眼，想抽开手，奈何他力道太大，又握紧了一些。 “不说，我就不松手了！”调侃的语气，带着些许威胁。 “那还不是因为，你下毒的手段太low了。”墨清歌不屑一顾道。 “漏？哪里漏了？”上官枫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蠢！”趁着他注意力转移，墨清歌抽开了自己的手，“下毒手段低级，意图太明显，我又不是个瞎子，怎么会连烛台下的毒都看不见？” 刚刚上官枫下毒的手法，其实很快，就藏在烛台下面，而且需要风向挥发于空中，那毒才会起作用。 但这种把戏，是墨清歌八百年前就玩腻了的把戏，加上毒药的气味，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你竟然知道我的毒下在哪了？”上官枫只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偷窥了？” 他自认为下毒手段高明，且天衣无缝，怎么就被这丫头一眼看出来了呢？ “这也需要偷窥？”墨清歌冷冷翻了他一个白眼，“少主，你是白痴吗，所以当每个人都是白痴？” 说罢，她叫上云染就走：“云染，我们走！” 不想理这个白痴。 “喂，等等，你别走，跟我说说啊。”上官枫倒是来了兴奋，拦在了她跟前。 “说什么？”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上官枫还是不甘心，“我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 “你自己想吧，我没空跟你解释。”墨清歌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不行！”上官枫语气霸道，“你今日要是不说，我就不让你走了！” “这个无赖。”云染小声吐槽道。 一旁的丫鬟也不敢阻拦，甚至是一声不吭，毕竟，这是他们的少主。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看着他道：“那倒是要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开玩笑，本少爷……” 上官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四肢一软，瞬间失了力气，瘫倒在地：“我……” 这是怎么了？ 他……他竟然被下毒了？ “墨清歌，你给我下毒了！”上官枫指着她的面门，气急败坏。 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毒？ 墨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自己没感觉吗？” 上官枫摇了摇头，惊诧与懵逼顿生。 他是东都闻名遐迩的用毒天才，自诩毒术高超，也痴迷于各种毒术，以及用毒手法。 但凡他想下毒，就从来没失手过。 可是这一次，在这个丫头面前，他不仅没下成毒，还被她给反毒了！ 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你快把解药给我！”上官枫艰难地摊开手，冷喝道。 “你自己不是用毒高手吗？这点毒，还用问我要解药？”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丝毫没有给解药的打算。 “我……” “云染，我们走吧。”墨清歌早就不耐烦了，便叫上云染，直接离开。 “喂，你别走，别走啊！”上官枫在她身后呼喊道，“快回来，至少先把解药给我，或者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无论他怎么呼喊，墨清歌还是头也不回。 随行的两个丫鬟，将他搀扶了起来：“少主，您没事吧？” “快，追上那个丫头，追上去！”上官枫指着墨清歌的背影，命令道。 今日，他非得问个清楚！ “是。” 于是，上官枫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画面看起来，甚是滑稽。 另一边，殿主指派的丫鬟，给墨清歌安排了住所，一处僻静的庭院，环境干净清幽。 “墨清歌，站住，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上官枫的声音，冗杂又不绝于耳，听着甚是心烦。 “这家伙，怎的就阴魂不散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墨清歌。”上官枫追了上来，在殿外敲着门，“快开门，让我进来！” “小姐，这个人脸皮也太厚了，我去把他赶出去！”终于，云染听不下去了，推开门，正要破口大骂。 上官枫却直接绕开她，走了进去：“墨清歌，本少爷暂且不找你的茬，咱们好好谈谈，如何？” 墨清歌抬眸，冷不丁打量了他一眼，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刚刚的毒，显然已经被他自己解了。 速度还挺快！ 不过，刚刚自己给他下的，也算不上是什么毒，只是会让他暂时瘫软的迷魂药罢了。 “哟，少主的毒解了？”她故意出言提醒道。 “呵，你那点雕虫小技，如何能难得倒本少爷？”上官枫露出不可一世的嘲讽一笑，“不过，你下毒手段倒是高明，竟然能在本少爷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我……” “少主，坐。”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又吩咐道，“云染，给少主看茶！” “是。” 上官枫随即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很是随意散漫。 云染上前去，给他斟了一杯茶。 上官枫瞥着那茶水，又看了一眼墨清歌，只见墨清歌对他意味深长一笑，没有说话。 上官枫怔了怔，心想，像墨清歌这种用毒高手，应该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在茶水中下毒吧？ 第249章 是个话痨 于是，上官枫也没多想，端起茶盏就喝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得胸腔中一阵气血翻涌。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上官枫怒目圆睁地盯着墨清歌，“你真在这茶水中下毒了？” “有何不可吗？”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刚刚也没说，这茶水中没毒啊。” 是他自己没防备心的。 “你……”上官枫气得头昏，“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用毒高手，是不屑于用这种低级手段下毒的！” 没想到，她还真用！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有用的、最容易被忽略的。”墨清歌却不以为然，随即也坐了下来，“对付你这种老谋深算的毒师，最有效！” 上官枫无奈叹了一口气：“好，这次算本少爷输了……可是，本少爷为何觉察不到，这茶水中有毒？” 他用毒多年，对于毒药十分敏感，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墨清歌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一来是你自己松懈了，二来，你也没什么错，这茶水中的毒，缺一味药材，所以你觉察不到，也实属正常。” “缺一味药材？”上官枫不解。 “梦仙草。”墨清歌脱口而出。 听见这个草药，上官枫顿时恍然大悟了。 刚刚他被墨清歌下了迷魂药，自己吃了丹药，才得以解，而迷魂药的解药中，就有梦仙草这一味草药。 恰好梦仙草，就是毒药的药引。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 “呵，好，这一次，算本少爷输了。”上官枫冷哼一声，不得不佩服，“不过你给我等着，下一次，就该本少爷将你毒倒了！” 他心有佩服，却也不甘心，输给了一个小丫头，而且，还是在他引以为傲的用毒方面。 “要解药吗？”墨清歌故意调侃问道。 “不用！”上官枫一口回绝。 被一个丫头毒，已经很丢人了，他才不需要什么解药！ “不要算了。”墨清歌也就没再多问。 她想，以上官枫的毒术，这点毒也不至于就把他毒死了。 “你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上官枫不由得笑了笑，“本少爷还是第一次被放倒！”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戏谑道，“走出这东都，能将你放倒的人，多了去了！” “哼，本少爷先赢过你再说！”上官枫的语气，满是不甘心。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小丫头心服口服一次。 “好，那我等着。”墨清歌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下来。 “喂，清歌，跟我说说吧，你这毒术，究竟跟谁学的，你师父是谁？”上官枫开始死缠烂打地问起来了。 “你就告诉我吧，能教出你这样的毒师，你师父应该很厉害吧？” “我就是好奇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清歌，过些时日，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东都会试吧？” 东都会试…… 听见这几个字，墨清歌才回过神来：“东都会试，是什么？” “我们人族每都每年，都会定时举行一次会试。”上官枫便跟她解释道，“适时，东都所有的宗门，以及帝国都会去，参与会试者，只能是年轻一辈，会试的前五名，可以进入西荒西门宗。” “西门宗……”对于这个宗门，墨清歌脑海中多少有些印象，“就是那个，人族最强的宗门？” 据说，是直属人皇管辖的，拥有人族最强、最丰富的资源。 “没错。”上官枫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西门宗资源丰富，入了宗门的修炼者，实力都会提升很快，还会受到西门宗的重用，所以，各大宗门是挤破了脑袋，争这五个名额呢！” 东都很大，大大小小的宗门也有几十个。 整个东都，每年就只有五个名额，可想而知，这名额还是挺抢手的。 “五个名额，确实有些抢手……”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名额是无限的。”上官枫又补充道。 “为何？” “西门宗规定，会试者中若有玄神境强者，可以直接保送去西门宗。”上官枫接着解释道，“可是这么多年来，东都年轻一辈，也没有谁能达到玄神境，因为那保送名额就一直没用上。” “玄神境……”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心想，若是实力到了玄神境，都可以作为一方霸主了，还会稀罕一个保送名额？ 除非，是真的想入西门宗，奔着西门宗的高层而去。 “清歌，你跟我一起去吧，否则我也挺闷的，咱们在路上，还可以相互探讨下毒术。”上官枫看着她的眼睛，希冀道。 “我才没兴趣跟你探讨。”墨清歌白了他一眼，一口回绝。 “我……” “不过，我倒是愿意去看看。”谁知，她话锋一转，又答应了下来。 她想，如此盛大的会试，几乎东都所有宗门的人都会到场，极有可能会碰到哥哥和银瞳。 这样的机会，她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见她答应，上官枫倒是很开心。 “少主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离开吧。”墨清歌委婉下了逐客令。 她还要修炼呢，可没工夫跟他在这扯犊子。 “急什么？”上官枫却一点也不急，“本少爷还有很多疑问呢，你先告诉我，你先前是如何给我下毒的……” “清歌，你到底师从何门？” “喂，说话啊，本少爷问你问题呢……” 与他“纠缠”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摆脱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她冷不丁回过神来，突然看见，云染手中正拿着一个册子，在奋笔疾书地书画着什么，时不时还看她一眼。 “云染，你在干嘛呢？”墨清歌问道。 “啊？”意识到被她发现了，云染急忙收起手中的册子，摇了摇头，有些紧张，“没……没什么。” “你拿个册子做什么，神秘兮兮的？”墨清歌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额……写信。”云染随口搪塞到。 “给谁写信？” 第250章 来自皇叔的爱 “咳咳……”云染没再继续说下去了，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小姐，你看！” 她挥了挥衣袖，只见桌案上多出几盘色泽精美的糕点。 墨清歌怔了怔，问道：“这是……？” “这是尊主让人，从鲛皇宫给你捎来的甜点。”云染嫣然一笑，脱口而出。 “皇叔让人送来的？”墨清歌顿时哭笑不得，“他让妖兽来人族宗门给我送吃的……疯了吗？” 这不是玩火吗？ 妖族跟人族可是对立的，这万一被发现了，传信人就是死路一条！ “是啊。”云染点了点头，“尊主托人带信，说近日东海事务繁忙，他要耽搁一阵子，暂且来不了了，还说……” “还说什么？” “尊主还说，他很想你。”云染咬了咬下唇，无奈说出了这句肉麻的话。 这么恶心的话，她本是说不出口的，可是传信的人再三交代，这句话必须得说。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一句话，撩拨得墨清歌心花怒放。 不过，她表面上却平静出言道：“告诉皇叔，让他以自己的事情为重，不必记挂我，我很好。” “嗯。”云染点了点头，“小姐，你可真善解人意！” 墨清歌无奈笑了笑，心想，不善解人意能行吗，她又不是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了的。 “小姐，你尝尝这糕点吧。”云染眨巴着大眼睛，出言道，“这可是鲛皇宫特有的甜点，在外面都吃不到呢！” 墨清歌低眸，视线落在那几盘精美的糕点上，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入舌尖，直达心底。 “真甜。” 这都是来自她家美人皇叔的爱啊。 “小姐，那你就多吃点。”云染见她喜欢，也欣然笑了笑，“尊主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东西，才能多长点肉呢。” “云染，你也尝尝。” 被塞了一块甜点，云染甜甜一笑，和睦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夜幕，用过晚膳之后，墨清歌钻入空间玄阵中，打算开始修炼。 空间中，传来一阵轰鸣声，胖瘦两个傀儡，出现在了墨清歌面前，冲她招了招手。 “小胖，小瘦，好久不见啊。”墨清歌唇角微勾，打了个招呼。 “你总算还记得我们。”小胖用不太熟练的机械音，傲娇出言道。 “没办法，最近实在太忙了。”墨清歌莞尔一笑，淡淡出言道，“今日，我要开始突破第五级了！” 师父说过，若她能突破铁傀儡第五级别的难度，与玄皇境的强者过手，便不成问题了。 所以，她一定要尽快突破。 “来吧！”胖瘦傀儡对她轻轻勾了勾手指，仿佛在挑衅。 “我来了！”墨清歌话音刚落，指骨间的玄力，已经狂暴而起，蓄势待发。 砰—— 下一秒，她的掌风未来得及出手，身子却被一拳震飞，狼狈落地。 我靠，这两个铁疙瘩，怎么一瞬间变强了这么多？ 墨清歌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虽然铁傀儡每一次升级难度之后，她起初都会适应不了，可是这一次，跟前三次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瘦傀儡在空中盘旋，机械音出言道：“我和小胖，身上各有三处弱点，攻克所有弱点，你便能制服我们，三个月内若是攻克不了，你就得死！” “什么？”墨清歌顿时心头一惊。 三个月，让她攻克这两个，实力强了百倍的大家伙，攻克不了，她还就得死！ 这是什么坑人的鬼设定？ 这不是逼着她三个月内……必须击败玄皇境强者吗，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敢不敢赌？”胖傀儡不耐烦道，“敢赌，就启动我们身后的按钮，怂的话，就算了……” 这死胖子，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有什么不敢的？”墨清歌头脑一热，从地上爬了起来，飞身前去，启动了两只傀儡身后的按钮。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了！ 少女的倩影在空中飞舞，乒乒乓乓缠斗了一整夜，筋骨仿佛都被打开了。 自然，大大小小的伤痕也落下不少。 她丝毫不怀疑，若非自己躲闪够快，肯定被这两个家伙揍死一百次了！ 而后的几天，除了白天去给圣女看会诊，其余的时间，墨清歌都窝在空间里修炼。 偶尔上官枫见了她，还会问一句：“清歌，你脸上怎么有伤痕？” 她淡定回答道：“摔的！” 她也突然觉察到，这第五级别的难度，跟前面四级都不同，铁傀儡的性能与出手，像是瞬间提升了百倍。 每次修炼完之后，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身子也轻盈了许多，经脉像是会疏通，修炼速度提升了几十倍不止。 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前的修炼速度与之相比，简直就是龟速！ 短短半个月，墨清歌便攻克了胖傀儡身上的第一个弱点，结果就是，她也顺势进阶三星玄王了。 摸到了一点门路，墨清歌便没那么怕两个铁傀儡连环进攻，又不到一个月，便攻克了瘦傀儡身上的第一个弱点，进阶了四星玄王。 这样如同跳级般的修炼速度，她自己也十分意外。 “看来，这第五级别的难度，是师父特意留下的。”墨清歌似乎看懂了些许门道。 这两个铁傀儡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能够助她短时间内快速打通所有经脉，所以，修炼速度如同飞火流星一般，不断攀升。 每攻克一个弱点，她差不多就能升一级，等到六个弱点都攻克完了，她的实力，也快接近玄皇境了。 “还剩一个半月哦！”胖傀儡魔鬼般的声音，提醒了她。 确实，眼下，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她只攻克了两个弱点，剩下的一个半月，简直任重而道远。 不攻克，她小命就没了！ 接下来，自己得加快修炼速度才行，否则照着这个速度，她就死定了。 结束了一夜的修炼，墨清歌正准备从空间玄阵中出去，却漫不经心打量到了一边的云染。 只见云染一手拿着墨笔，一手拿着册子，不知在鬼鬼祟祟地写着什么。 一看见墨清歌盯过来，她顿时心慌意乱，收起册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251章 尊主他思念你 “云染！”墨清歌显然有些生气，闪身至她跟前，“你在鬼鬼祟祟写什么呢？” “没，没什么。”云染将手背在身后，心虚般摇了摇头。 “没什么吗？”墨清歌却不信，迅速闪至云染身后，夺过了她手中的那本册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神秘兮兮的。” “小姐，别看，别看啊！”云染急忙出言阻止，而墨清歌却已经翻开了。 翻开册子，她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接着一副的画像，像是连环画一般。 她一眼认出，画像上的人就是自己。 这本册子，像是在记录她的一言一行，旁边还密密麻麻，写满了云染的文字批注： 今天小姐修炼了一天呢，都不理我。 小姐吃了甜点，还夸鲛皇宫的甜点好吃呢。 今天小姐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 文字旁边，都是记录着墨清歌日常活动的画像。 “云染，你这是什么意思？”墨清歌看的一头雾水，“是不是皇叔让你这么做的？” 她大概猜出了一二。 “我我我……”云染哭丧着脸，又不敢将尊主给出卖了，“小姐，你可别生气……” “说！” 云染咬了咬下唇，只好乖乖交代：“是尊主思念你，想知道你每天过得开不开心，所以才让云染这么做的，云染可以保证，尊主他……没有任何要监视你的意思！” 她一副保证的口吻。 “思念我，也不必如此鬼鬼祟祟吧？”墨清歌也是想不通，“好好的传信不行吗？” 顿了顿，云染又补充道：“尊主说，他给你传信你一次也没回过，所以才出此下策，小姐，你别生气，尊主也是思念心切！” “传信？”墨清歌顿生惊异，“皇叔何时给我传过信？” 自从皇叔离开之后，就没给她传过信，传信的符令，都没有闪烁过一次。 她前几日还在心里犯嘀咕，觉得皇叔一点都不惦记他，连个传信都不给她呢。 带着些许疑惑，墨清歌将传信符令拿出，想看个清楚。 她用玄力催动符令，却没有半点光亮，整个符令，仿佛失去了玄力支撑。 无奈叹了一口气：“是我的传信符令坏了，所以才收不到皇叔的传信。” “我就说嘛……” “但是——”墨清歌秀眉微蹙，语气认真道，“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可别再画了，告诉皇叔，他再这么做，我可就生气了！” 墨清歌的口吻，带着些许不悦。 她知道皇叔是思念心切，可是这样，她一点隐私都没有，一举一动全在皇叔的注视之下了。 “是。”云染只好低着头，答应了下来。 罢了，反正掐算着时间，尊主也快回来了，以后，她也不会再鬼鬼祟祟跟着小姐了。 墨清歌没再说什么，从空间玄阵中离开了。 而恰好，上官枫那个阴魂不散的话痨，又蹲点来找她了。 “清歌！” “打住！”墨清歌面不改色道，“我今天没空陪你闲聊。” “咳咳，清歌，我是来通知你一声，明日我们要出发去璇胤谷了。” “璇胤谷？”对于这个地名，她比较陌生。 “此次东都会试，在东都璇胤谷秘境进行，各大宗门已经做好准备，都开始上路了呢！”上官枫便跟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什么要准备的，随时可以上路。” “明日，你就跟本少爷坐一只飞行妖兽吧。”上官枫终于进入了正题。 一旁的云染冷不丁横了他一眼：“不需要，我家小姐有飞行妖兽！” 这个上官枫，一直对小姐居心不良，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尊主啊，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小姐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那也跟我坐一起。”上官枫却不管不顾，“你的飞行妖兽，能有本少爷的好吗？” “哼，你说呢？”这时候，小喵从墨清歌袖口中飞了出来，轻轻撞了他一下，有些气愤，“本大爷可是神兽！” “你？是神兽？”上官枫看着长出翅膀的飞猫，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 这只会飞的猫是神兽？ 打死他他也不信。 “喂，笑什么，在神兽面前，要恭敬一点！”小喵见他笑出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不笑。”上官枫憋着笑，问道，“神兽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小喵。” “噗……”上官枫顿时又憋不住，快要笑岔气了。 “不准笑！” “哈哈哈，哪有神兽叫这种名字？”上官枫笑得合不拢嘴，“我看，你就只是猫妖吧，还敢自称神兽？” “本大爷不是猫，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小喵炸毛，伸爪指着墨清歌，幽怨至极。 “我看你就是只猫。” “不是！” 听着这两人无聊的争辩，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真是幼稚。” 这时候，一名门人从殿外进来，神色带着些许凝重：“少主……出事了！” 上官枫抱着猫，回过神来：“怎么了？” 明日就是东都会试了，突然间会出什么事？ “一个时辰前，栖云殿突遭东荒妖族偷袭，现在，殿主正在银霜殿大发雷霆呢！”门人如实禀报道。 “什么？” 一番话，让三人心头都忍不住一惊。 栖云殿，被东荒妖军偷袭了？ “咱们与妖族虽然关系僵持，但也从未有过兵戈冲突，他们为何要偷袭我们？”上官枫指骨紧蜷，怒火中烧。 人族与妖族是对立的，关系一向僵持，这确实没错。 但他们东都，向来倡导和平，从不参与战争，所以，尽管东都与东荒妖族接壤，双方也从未发动过战争，相对来说，还算和平。 这一次，他们妖族竟然先动手了！ 云染咬了咬下唇，突然变了脸色。 不，没有原因，尊主是绝不会先对东都动手的。 那门人颔首道：“东荒妖族非要说，是咱们先动兵偷袭的。” “那群畜生，真是无耻！”上官枫冷哼一声，“我去银霜殿看看情况。” “少主，您慢点！” “云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墨清歌对于这件事，还是有所记挂的，毕竟这跟皇叔有关。 “好。” 第252章 挑拨离间 于是，两人也随即跟了上去，一路跟去了银霜殿。 此时，上官靖，以及雪殿二十多个长老都在场，气氛凝固而又冰冷。 他们进去之后，只敢在角落处站着，都不敢发话。 “殿主！”一位长老怒气冲冲道，“东荒那群杂碎，简直是丧心病狂，当我们好欺负，若不打回去，真是便宜他们了！” “那个小妖帝，真是兴风作浪到无法无天了，刚重创了北都，就把手伸到我们东都来了，当我们人族好欺负吗？” “是啊，这口气不能忍！” “就是……” 附和的长老护法，多不胜数。 “没错。”江廉和江暮初也插话，“刚刚老夫收到消息，雪殿也被东荒妖族偷袭了，据说，东夜国也遭到了偷袭，殿主，妖族这是想对咱们东荒下手，故意搞事啊！” “是啊。”江暮初点了点头，“咱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同仇敌忾，对付那群杂碎！” “是啊……” “殿主，一定要打回去！” “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 “打回去，打回去！” 殿内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上官靖气得脸色铁青，却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思考这件事。 东荒确实偷袭了他们不错，但此事太复杂，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东荒故意激怒他们，设了什么圈套。 而且，偷袭一事太突然，根本是前所未有的，东荒妖族还一口咬定，是他们东都先动的手。 就算妖族阴险狡诈，也不可能空穴来风的这般污蔑他们吧？ 所以上官靖认为，或许这其中，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故意想要发动人族和妖族的战争。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想。 斟酌再三，他还是觉得，谨慎考虑比较好。 于是，上官靖出言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来的太突然，本座担心有陷阱，所以，暂且不要反击的好，容本座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这……”下面的长老显然有些不满，“殿主，这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吗？” “是啊。”江廉也出言道，“反正，咱们雪殿是打算反击了，你们栖云殿不要胆小怕事啊！” 平静的语气，分明是在刺激。 “呵。”但上官靖还算冷静，丝毫不受刺激，“好啊，只要你们雪殿带头出兵，咱们栖云殿马上跟上去，绝不含糊！” 一句话，把江廉堵回去了，不吭声了。 墨清歌在角落处看着，不由得轻笑出声。 看来，这殿主还算有脑子，懂得冷静思考，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人在挑拨作祟。 “明日就是东都会试了，也算咱们东都一年一度的盛典。”上官靖的语气，十分平静： “所以，我们不要让妖族那群杂碎影响了我们的心情，先将会试完成，恰好，明日各大宗门都会到场，咱们正好商量一下，如何收拾东荒那群畜生！” “唉……好吧。” “明日再商量，也行。”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会试至关重要，不可搞砸了。 明日他们东都所有宗门都在，也正好拿个主意。 众长老在银霜殿商讨了一会，上官靖就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回庭院的路上，墨清歌小声问道：“云染，东荒是妖族哪个分支头领执掌的，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兵偷袭！” 这怎么看，也不符合皇叔的作风和智商啊。 “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尊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云染脱口而出。 “五皇子和六皇子……”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太理解，“皇叔能任由他们如此胡闹？” “呵，东荒和东南荒虽也是妖族领土，但却归圣帝掌管，加上他们也是皇子，自诩高贵，就更不愿听尊主的话了。”云染的语气，显然有些不屑，不太看得惯那两个皇子。 “还有这种事？” 顿了顿，云染又接着道：“不过我想，这件事尊主未必知道，否则，定会下令拦住他们的。” 虽然尊主平日里也懒得管他们，但涉及到妖族生死利益的事，尊主的态度还是十分强硬，绝不会含糊的。 “嗯。”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来，这件事应该很复杂。 不过，她相信皇叔，定能完美解决。 ………… 东荒，王上行宫。 两位衣着华贵的男子低着头，伫立在殿下，满脸都挂着不甘心。 正座上的男子一陇云锦白衣，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奏折，周身都透着冷冽肃杀的气息。 “哥，此事你怪不得我们……” “闭嘴，蠢货！” 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冰冷如铁的语气，宛如杀神。 “喂，顾衾墨！”这时候，另一个男子忍不住反驳道，“是他们东都先偷袭我们的，我跟六弟只是反打了回去，有什么错？” “就是！”顾冰河也附和道，“难不成要忍气吞声，由他们人族欺负？” 顾衾墨眸色清冷，大手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东都千年来都安定平和，从不参与战乱，你们动脑子想想，偷袭东荒，于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为了把他们自己卷入战争？” “我……” “明显是有人从中作祟，想挑起东荒与东都的战乱，你们两个蠢货，便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顾衾墨的语气，怒火中烧，“顾阑夜，顾冰河，你们可真行！” 眼下，妖族的情势本就是四面楚歌，若是多一个强大的东都为敌，对他们更不利！ 毕竟，东都只是不愿参与战争，并不代表，他们实力就不强。 眼下他们这一打，直接把整个东都都得罪了，这不是给妖族添乱吗？ 此前顾衾墨还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将栖云殿和东夜国招揽过来，毕竟，他们这些年定也受够了人皇的各种压迫。 所以这些年，他对东都还算比较客气，也曾暗示过有招揽的想法。 可是这下，被他们一打，全泡汤了！ 顾冰河一听，脸色惨白，急忙出言认罪：“哥，是我们考虑不周……” 他的态度，还算诚恳。 “打了就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顾阑夜冷哼一声，却不以为然，“难不成，咱们妖族还怕一个东都不成了？” 第253章 往死里打 “闭嘴！”顾衾墨冷言呵斥道。 这个蠢货，竟还如此大言不惭！ “顾衾墨！”顾阑夜依旧是不甘心，“这东荒不归你管，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顾衾墨冷冽的眸子里，露出些许轻蔑不屑，周身都透着强大的气场威压： “本尊为妖帝，还管不了两个冥顽不灵的蠢货了？” 话落，他冷冷下令道：“来人，东荒之主滥用兵权，不听管教，拖出去，每人杖责一千，暂扣兵符！” 杖责一千…… 听见这四个字，顾阑夜和顾冰河吓得腿脚发软。 那带有玄力的木杖，力道极强，挨上一百下，他们就得受不轻的伤。 这一千下，还不得把他们打死了？ “顾衾墨，你丧心病狂吧？”顾阑夜颤抖着出言道，“是不想要我们活命了吗？” 一旁的官兵头领，也弱弱出言道：“陛下，一千下是不是有些重了？万一把两位殿下打坏了，圣帝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打！”顾衾墨面容阴沉，语气冷漠，“打死了，本尊负责，你们谁再敢废话，同杖责一千！” 不给这两个家伙一点惨痛的教训，他们就永远不知天高地厚。 “……是！” 犹豫了一下，官兵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 “你们……你们谁敢？”顾阑夜顿时着急了，“我才是这东荒之主！” 然而，那些士兵丝毫不听他们的，面不改色将两人拖了出去，连拖带拉。 殿外，传来两人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名传信的使者，随即跪下：“陛下，东都来信。” 顾衾墨原本阴沉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许，使者将传信呈了上去，他波澜不惊地打开。 打开画册，看着画册上少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唇角微勾，不经意便挂上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谁知，翻到一半，画像却没有了，只有云染委屈巴巴的一句话： 尊主，我被小姐发现了，她不让我画了，只有这么多了。 合上画册，顾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听着外面求饶的惨叫声，冷声道：“再加一千！” 本来，他已经快安顿好了东海之事，明日就可以奔去栖云殿，见到他家歌儿了。 可是，这两个蠢货却突然给他捅娄子，又得让他多耽搁一日，才能见到歌儿，眼下，歌儿的画册也没了。 还有一天时间，让他怎么过啊？ 该打，打死都不为过！ “是！” 觉察到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官兵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下来。 “尊主，此事您打算如何解决？”云辰冒着生命危险，斗胆问道，“恐怕已经覆水难收了。” 东荒一事，尊主不能不管啊！ “既是覆水难收，便将错就错吧。”顾衾墨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早有了定夺。 ………… 翌日清晨，栖云殿便安排了十几只飞行妖兽，出发去璇胤谷。 其中最大的一只飞行妖兽，足有十多米长，妖兽背上，还架着一间小屋。 上官枫乘着一只身形巨大的玄鹰，对着地面上的少女出言道：“清歌，上来！” 眼下，殿主和各位长老都在，墨清歌不好扫他的面子，便轻盈一跃，跳了上去，云染也随即跟了上去。 “清歌，一夜不见，你的实力好像又涨了许多？”上官枫出言调侃道。 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样，自从他认识这个丫头开始，每次见面，都感觉她的实力比上一次增涨了许多。 “不足挂齿。”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 昨夜，她临时攻破了铁傀儡的第三个弱点，实力也攀升至五星玄王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升级很快，都还没适应过来，等她将六个弱点都攻破了，还得花时间好好稳固一下自己的实力。 否则，玄力一下子攀升这么多，她自己也无法发挥出全部来。 她看不透上官枫的实力，因而猜想，上官枫至少是玄皇境以上的实力，甚至更高。 “要不以后，你就留在栖云殿吧，给我做个伴，你这样的天赋，一定会被长老们好好栽培的。”上官枫半开玩笑地请求道。 “才不要，我家小姐可不会一直待在栖云殿！”还没等墨清歌开口，云染就先帮她拒绝了。 “你这个小丫鬟，话可真多！”上官枫微微蹙眉，不悦道，“跟着本少爷，保管吃香的喝辣的，难不成还让你家小姐委屈了吗？” “哼，我家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云染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名花有主了？”上官枫面露些许惊诧，“我才不信！” “你不信也是事实！” “那你倒说说，她的主是谁？让他出来，本少爷保管不打死他！” 敢跟他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路上，听着两个人不断抬杠，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懒得参与。 这时候，心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主人。” 墨清歌顿时心生诧异，在心底与他对话道：“玄离，你醒了？” 他淡漠回答道： “嗯，玄离本要过段时间才能苏醒的，但近日，你的实力增涨不少，玄离不仅提前苏醒，实力也随之恢复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啊…… 墨清歌欣喜若狂地在心头问道：“能告诉你，你如今的实力，恢复到各种境地了吗？” “我也不清楚，大概，六星玄尊左右吧。”他脱口而出。 六星玄尊左右…… 看来，玄离的恢复速度还是挺快的，这次就沉睡了几个月，竟恢复了这么多实力。 她真的很难想象，若是玄离恢复了全部实力，该是何种恐怖的境界？ “主人，我们这是去哪？”玄离好奇问道。 “去璇胤谷，参加东都会试。”墨清歌淡淡回答道。 “东都会试？” “没错……”墨清歌也是无事，便将他沉睡后发生的事情，完整叙述了一遍过来。 听完之后，玄离出言道：“抱歉，玄离不在的这几个月，让主人你受苦了。” “我没事，倒是连累你沉睡了。”墨清歌笑了笑道，“以后我也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玄力耗尽沉睡了。” 因为她实力不济，两次连累玄离陷入沉睡，对此，她一直内疚在心呢。 虽然器灵是守护主人而存在的，但她作为主人，也要好好保护器灵。 “主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玄离听了，心里一阵暗喜。 主人还是很关心他的，以后，他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主人。 两人在心底对话了好一会，去往璇胤谷的路程，不知不觉也过去一半了。 突然间，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声：“有人暗中偷袭，大家注意了！” 第254章 什么是塑料兄弟？ 什么？ 半路上也会被偷袭？ 话落，还在闲聊的上官枫一秒正色，化作一道残影夺空而出，协助两位长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偷袭的暗卫拿下了。 所有人聚集在那只最大的飞行妖兽上，妖兽身上，有一室能容纳许多人的房间。 上官靖从房间内出来，冷漠打量着那几个被抓的暗卫。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暗卫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我就杀了你们！”上官枫举起剑，冷声威胁道。 “我说，我说！”其中一个暗卫服软了，战战兢兢道，“是……是东夜国！” 在东都，栖云殿和雪殿是最大的两大势力，实力能与两大宗门相提并论的，只有东都唯一的帝国，东夜国！ 可是这么多年来，栖云殿与东夜国还算交好，东夜国怎么会突然派暗卫来刺杀他们？ 因而上官靖猜想，会不会是东夜国觉得，东荒偷袭的事情，是他们栖云殿在暗中作祟，所以怀恨在心？ “罢了，将这几个暗卫押起来，回去再好好审问！”上官靖挥了挥手，没再多问。 “是！” “继续出发，这次，大家都小心点！” 这时候，一名随从突然出言道：“殿主，各位长老，你们看，下面那是不是皇宫的马车？” 众人定睛，往下面一看，只见一条辉煌奢华的车队，就在他们眼下，往璇胤谷方向而去。 看那马车的奢华度，以及车队周遭的玄力波动，便可以判断出，马车内的人，身份十分显贵。 极有可能是东夜国的车队。 于是，上官靖下令道：“我们下去看看！” 刚刚那些暗卫，自称是东夜国派来的，他索性就当面证实一下，究竟是不是这回事。 飞行妖兽开始盘旋降落，一行人往地面而去，想看个清楚。 此时，地面上的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几个官兵持着刀剑，正指着一两个暗卫打扮的俘虏，仿佛在审问什么。 看样子，这车队是遭遇偷袭了。 官兵身后，站着一位威仪高大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袭金色华服，雍容华贵、姿态冷漠。 便是东夜国皇帝，君衍，人称东皇。 官兵头领冷声逼问暗卫：“说，是谁派你们来暗杀我们陛下的？” 两个暗卫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栖云殿。” “栖云殿？”官兵头领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相信，“可别想蒙骗我们！” 暗卫小心翼翼地抬头：“大、大人……小的不敢妄言啊！” 官兵头领转过头来，跪下身禀报道：“陛下，是栖云殿派来的暗卫！” “什么？”君衍似乎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 东夜国和栖云殿一向交好，关系还算不错，栖云殿为何会突然派暗卫来劫杀他们的车队？ 难道之前的一切交好，都是装出来的？ 正当君衍疑惑重重的时候，耳畔传来了上官靖的声音：“君兄，好久不见啊。” 君衍回过头来，只见上官靖一行人，就落在不远处，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上官兄。” “君兄的车队停在此处，是突遇刺杀了吗？”上官靖关心问道。 “呵，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君衍笑笑掩饰了过去，挥了挥手，吩咐道，“先把刺客押下去，朕回头再亲审！” “是！” 他没有跟上官靖说实话，虽然没说这暗卫自称栖云殿而来的，但还是心存怀疑。 因而，君衍选择将这个心结埋在心里，再自行调查清楚。 调查清楚之前，跟栖云殿这层窗户纸，尚且不能捅破了啊！ “对了，上官兄。”转而，君衍又转移话题道，“你们这飞行妖兽，为何突然降落了，可是半途遇到了刺杀？” 他想，如果栖云殿也遇上了刺杀，那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谁知，上官靖也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便笑笑搪塞道： “没有，只是突然看见君兄的车队，才想下来打声招呼。” 虽然没有当面捅破，但上官靖也一样，对东夜国心存怀疑。 “哈哈哈，原来如此。”君衍爽朗一笑，“今日有缘相见，不如咱们就同行吧？” 眼下，也快到璇胤谷了。 “正有此意。”上官靖笑笑答应。 君衍佯装一副热情的模样：“来，上官兄，上马车来，陪老弟我喝两杯。” 上官靖欣然答应，转过身吩咐身后的人：“你们跟在东夜国的车队后即可。” “是！” 丢下这句话，上官靖便和君衍一同上马车去了。 这一系列对话、动作，看起来不知有多和谐，然而，两人却是各怀心事。 “上官枫。”墨清歌站在原地，看见两人那一系列言语，不由得出言道，“我怎么觉得，你爹跟东夜国皇帝，那么像塑料兄弟情？” 明明各有心事，却都不说破，表面上一副很客气友好的样子。 她在这看着，都觉得尴尬。 “什么？”上官枫没听懂她的意思，“塑料兄弟情，是什么意思？” “咳咳，听不懂就算了。”墨清歌也懒得跟他解释。 反正，此事跟她也没太大关系。 这时候，心底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你有没有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什么气息？” “你仔细留意！”玄离的语气，甚是欣喜。 墨清歌怔了怔，体内的玄力缓缓升腾，仔细留意了一下周遭的气息。 倏地，一阵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恍然睁开双目，心里有些激动。 这是…… 这是……她哥哥的气息？ 莫非，哥哥和银瞳就在这附近？ 顿时，墨清歌像是慌了神般，离开人群，顺着微弱的气息波动，在车队周遭寻找着。 “清歌？别乱跑，跟着我们啊！”上官枫见她突然离开人群，急忙追随了上去。 墨清歌边徘徊在车队周遭，边低声在心里道：“玄离，你帮我看看，我哥哥究竟在哪个马车上。” “嗯……” 玄离沉吟片刻，恍然出言道：“主人，就在你身后！” “什么？” 墨清歌回过头来，正好见暗处窜出一道黑影，握着凌厉的长剑，刺入马车之中，眼神狠厉，千钧一发！ 第255章 他是太子 有刺客！ 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没多想什么，便迅速闪身前去，纤细的小手，牢牢抓住那刺入马车的剑身。 霎时间，剑身划破她的手掌，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 “你……” “有刺客，快保护太子！”马车周遭的守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 墨清歌冷冷与那暗卫对视一眼，反身一个重重的飞踢，将暗卫踢飞了出去。 下一秒，暗卫狼狈摔落在地，被一群官兵押在了地上。 那官兵头领跪在马车外面，低声道：“太子殿下，刺客已经缉拿，您受惊了！” “无妨。”帘幕内，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十分耳熟。 墨清歌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车内的人却先发话了：“姑娘可否受伤？” 这是…… 墨清歌一把掀开帘幕，只见马车内，坐着两位少年，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两个少年，更是一脸惊异。 “清歌！” “主人？” 两位少年，一袭青衫，一袭蓝衣，脱尘而又淡雅，正是墨星沉与银瞳。 “哥哥，银瞳……”一瞬间，墨清歌欣喜万分，“你们怎么会在这？” 两个少年情不自禁，拥上前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万分。 “清歌，你去哪了，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墨星沉的语气，略带嗔怪。 “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墨清歌还有些惊魂未定，“你说，你们好端端来万界做什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们……” 好在他们没事，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跟前，还让自己找到他们了。 这时候，马车外的官兵却出声了：“姑娘，这是太子的马车，你不能进去，快出来！” 冷冷的声音，略带命令。 太子的马车……是什么意思？ 墨清歌怔了怔，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这时候，只见银瞳淡淡出言：“都退下吧。” “是！” 官兵乖乖听话，只好退下。 这…… 墨清歌大惊失色地看向银瞳，面容已经近乎呆滞了：“银、银瞳……你是，你是东夜国太子？” 妈呀，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银瞳，是万界东夜国太子…… 这身份，未免也太玄幻了吧？ “是。”银瞳轻轻点了点头，又急忙解释道，“但我此前真的不知情，主人，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担心主人误解了自己。 墨清歌摇了摇头，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接受这一系列信息。 “所以，你们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墨清歌很好奇，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墨星沉便出言解释道：“我们本和栖云殿的青藤长老，一同上了东都，突遇魔王偷袭，长老本想将我二人传送去栖云殿，结果玄阵出了差错，我们就被传送到东夜国来了。” “嗯……然后呢？”墨清歌饶有兴趣地听着。 “帝国之人热情善良，我们被皇宫的人所救，也是因此，银瞳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墨星沉又接着道，“他就是东夜国皇帝与皇后的独子。” “既然是独子，为何会流落于北冥大陆？”墨清歌追问道。 银瞳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开口道：“当年，我母后在北冥大陆遇难，拼死产下我后，就将我藏在山脉中的狼穴之中，母后陨落之前，在我背后留下一个记号，也是为了，日后能有机会相认……” 因而，他从小就是被狼群，被一群妖兽养大的。 所以初次见面时，他甚至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也不会说人话。 说到这里，他眸子里划过些许失落。 “原来是这样。”墨清歌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我们不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我也暂且留在东夜国皇宫，这些天，皇宫一直都在帮我们寻找你。”墨星沉又补充了这么一句，“都几个月过去了，却都没有一点你的下落，姐，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墨星沉不放心地问道，“为何你一个人在此？” “我啊，大概是知道，会在去璇胤谷的路上碰见你们，所以就来了。”墨清歌轻笑道。 “主人，你也要去璇胤谷？”银瞳淡淡问道，“参加东都会试？”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道，“我对那什么东都会试没兴趣，只是为了找你们，才过来的。” 所幸，让她找到了。 “你手受伤了？”墨星沉的视线，落在她满是血迹的小手上，语气十分心疼。 “没事……”她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 “主人，我来帮你包扎。”银瞳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绢帕，两个少年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手掌。 “太子殿下。”这时候，马车外传来了一个不是很友好的声音。 只见上官枫掀开车帘，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挨着墨清歌身边，大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 “松手，流氓！”墨清歌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脾气可真大。”上官枫无奈笑了笑。 而此时，墨星沉和银瞳，都是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上官枫瞥了银瞳一眼，随即作揖道：“在下乃栖云殿少主，上官枫，阁下就是君伯伯刚寻回的太子？” “是。”银瞳只冷冷应了这么一个字。 原来是栖云殿少主，难怪可以如此嚣张，上他的马车都无人阻拦。 “上官枫，马车上挤，我觉得你可以下去了。”适时，墨清歌没好气地提醒道。 这家伙横在此处，实在有些煞风景！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你就别赶我走了吧？”上官枫却丝毫不避讳，还故意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或者，你跟我走也行啊？” “喂！”眼看着上官枫要去拉自家妹妹的手，墨星沉顿时怒火中烧，冷冷道，“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她是有家室的人了！” “咳咳，哥哥，我什么时候有家室了！”墨清歌低声打断他的话。 而上官枫听了，却心头一怔：“你妹妹？清歌口中所说要找的哥哥，不会就是你吧？” 第256章 哥哥的桃花可真多 “哼。”墨星沉冷哼一声，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清歌，他是你哥哥？”上官枫不确认地问道。 “难道我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兄妹吗？”墨清歌没好气地反问道。 上官枫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五官的轮廓，确实有些许相似之处。 不知为何，之前悬着的那颗心，突然放下来了。 “清歌，恭喜你，总算找到自己的哥哥了。”上官枫笑了笑道，“接下来，不知你该如何打算呢？” 他担心，清歌找到哥哥之后，就不肯再回栖云殿救圣女姑姑了。 墨清歌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便出言道：“放心，我会履行承诺，回栖云殿尽力救治圣女的。” 不管怎么说，青藤长老对她哥哥也算有恩，在中都也是拼死相护。 这个恩情，她不想欠着，索性就还回去吧。 “清歌，我就知道，你不会一走了之的。”听她这么说，上官枫也就放心了。 “清歌，什么圣女？”墨星沉好奇问道，“你来万界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说给我们听听吧？” 他很想知道，这么多天，妹妹是怎么度过的。 “好，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吧。”墨清歌说罢，还冷不丁瞥了上官枫一眼，说道，“我跟我哥哥说悄悄话呢，你……” “我也想听听。”上官枫却大言不惭。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再跟他争辩，便开始说了起来。 不过，因为上官枫在这，所以她避重就轻，关于皇叔的一切，都是只字未提。 这也导致整个故事说出，听起来不太连贯，但依旧很精彩。 一路的时光，就这样打磨掉了，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璇胤谷境地。 璇胤谷临近雪殿境地，因而，这会试的安排，也就交给雪殿来完成了。 下了马车，只见谷外宽敞辽阔，人群却熙熙攘攘，各大宗门、势力的势力主、长老、精英，都纷纷到场了。 可以说，今日的璇胤谷，汇聚了整个东都的精英势力。 上官靖和君衍从前面的马车下来，只见君衍对银瞳挥了挥手：“夜儿，过来。” 上官靖也满脸笑意：“枫儿，你也过来！” 银瞳随即上前去，墨清歌一行人，也一同跟了上去。 “上官兄，这是小儿，君夜。”君衍看着银瞳，好言好语地介绍道。 “听闻君兄近日寻回了太子，竟生得如此俊俏，恭喜，恭喜啊！”上官靖笑脸盈盈地道了喜。 “哎？夜儿，你方才，已经与上官小少主认识过了？父皇正打算给你们介绍呢。”君衍见银瞳和上官枫站在一起，特地问道。 “不熟。”银瞳低着头，淡淡回答道。 “我也不熟。”上官枫道。 一句话，尴尬了现场的气氛。 上官靖和君衍相对视一眼，尴尬一笑：“这两个孩子，可真不懂事啊。” “罢了，君兄，咱们先进去吧。” “好，上官兄请！” “君兄请！” 塑料两兄弟满脸笑意地一同进去，过路的势力主，纷纷恭敬地向两人问候。 步入璇胤谷，只见雪殿还特地在谷外布置了一处会场，会场正中，是一座青石板所铸的擂台，十分坚固。 擂台四周，安排了许多座位，皆是为各位宗主、势力主所准备的。 热热闹闹的气氛，倒不像会试，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会场正座，坐着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一袭玄纹黑袍，甚是雍容华贵。 正是雪殿殿主，江胤天。 正座左右皆有座位，按照各大宗门的地位、身份来排，左右边第一个位置，分别是为栖云殿、东夜国所准备的。 “清歌，过来跟我一起坐。”上官枫拉了拉她的袖口，就要拉她在右手边坐下。 “不，不用了……”墨清歌一口回绝。 能上座的，都是东都有头有脸的势力主，或是贵胄公子，她一个小丫头，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了。 “喂，你……” 于是，上官枫眼看着，墨清歌跟着墨星沉，一同往右手边的位置去了。 正座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君衍拉着银瞳，一并坐了下来。 墨清歌和墨星沉，就坐在他们后面一排，云染站在旁边。 “夜儿，这位姑娘是？”君衍转过头，看了眼墨星沉身旁的少女，问道。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丫头？ “父皇，这是星沉的妹妹，墨清歌。”银瞳这才出言介绍，“我经常跟你提起的。” “哦，原来是清歌丫头啊。”君衍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此前在皇宫，他经常听银瞳提起墨清歌，也知道他们在低阶大陆的一些经历。 因为，君衍对于墨清歌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墨清歌回以一笑：“抱歉，小女子突然出现，有些突兀了。” “夜儿经常与我提起，如今他跟星沉，也算如愿以偿跟你团聚了。”君衍笑了笑道，“以后，你不妨就跟星沉留在我们东夜国吧？” 这样，也能跟夜儿作伴。 “多谢陛下的好意，这个，我需要跟哥哥好好商量一番。”墨清歌也没有一口答应。 “星沉哥哥！”这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跋扈任性的女声。 墨清歌微微侧目，只见迎面而来的少女一身鹅黄色钗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面容精致小巧，鹅蛋脸，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然而，她却对墨清歌投来一个仇恨的眼神，上前来，直接坐在两个人中间，冷冷瞪着墨清歌： “喂，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干嘛坐我星沉哥哥旁边？是不是要打我星沉哥哥的主意？” 墨清歌心头微微一怔，不由得轻笑出声，心想，原来是嫂子啊。 “我告诉你，星沉哥哥是本公主的人，你，自己坐一边去，别怪本公主动手！”少女冷冷命令道。 “无月，不得无礼！”君衍冷声呵斥道，“她是星沉的妹妹！” 这丫头，怎么谁的飞醋都要吃一口？ “什么？”一句话，把君无月噎了回去。 她大惊失色地指着墨清歌，不可思议道：“你……你是星沉的妹妹？” 第257章 雪殿独裁 “怎么？”墨清歌唇角微扬，淡淡出言调侃道，“我们看起来不像兄妹？” “你……”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君无月！”这时，墨星沉也有些不悦，一巴掌打掉了君无月的手，“别对我妹妹指手画脚的！” 听见墨星沉亲口承认，君无月这才回过神来，信了。 “你……你真是星沉的妹妹啊？”接着，君无月一秒变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刚刚冲动了，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他的情人吗？”墨清歌知道她要说什么。 “对不起，妹妹，是我眼拙了。”君无月可不想把星沉的妹妹得罪了，急忙斟了一杯酒，“这杯酒，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罢，她一饮而尽，又可怜兮兮地握着墨清歌的手：“妹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你不敬了。” “谁是你妹妹了？”墨星沉翻了她一个白眼，“坐一边去，别横在我跟我妹妹中间！” 然后，墨清歌就眼看着，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乖乖坐一边去了，还露出一个委屈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墨星沉。 墨清歌看在眼里，不由得轻笑出声：“哥哥，对女孩子，别那么凶嘛。” “就是。”君无月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她整日纠缠着我，我还得时时刻刻给她好脸色不成吗？”墨星沉傲娇冷哼一声。 而君无月就坐在旁边，花痴脸看着墨星沉。 心想，星沉哥哥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哼，不管怎么样，她也一定要把星沉哥哥拿下！ 而此时，会场中的座位差不多坐满了，东都各大宗门的势力主，也都到了场。 于是，江胤天便端着架子，开始发话了： “诸位族长、宗主，还有长老，今日会试大家难得一聚，实属不易，趁着各位族长都在场，会试开始前，咱们不妨闲聊两句，说说昨晚的事？” 他所说的，便是东都被东荒偷袭的事情。 顿时，全场都沸腾了起来，显然对于昨晚的事情很不满。 顿了顿，江胤天道：“昨晚，东荒妖军突然偷袭咱们东都，想必许多宗门都惨遭毒手了吧？” “是啊，我们天业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俞宗也是……” “还有我们……” 附和的势力主，一浪高过一浪，语气中皆带着怒火。 “呵呵。”江胤天笑了笑道，“不只是你们，咱们东都三大势力，也被偷袭了，这个梁子，咱们跟妖族那群狗贼，是结大了！” “没错！”马上有人附和，“妖族那群杂碎，分明就是故意挑事，咱们东都绝不能忍气吞声啊！” “就是，明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却要出兵挑衅，伤我们族人，不可饶恕！” “江殿主，您若是带头，咱们就联合起来，灭了妖族那群狗贼！” “就是，咱们东都只是不愿参与战争，并非就怕了他们，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群杂碎还无法无天了！” “对，杀了那群狗贼，看他们还敢猖狂！” “灭了妖族！” 一时之间，场内义愤填膺的附和声不断，大多数都是昨夜的受害者。 这口气，不能忍！ 愤怒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恨不得马上联合起来，把东荒给一锅端了。 江胤天点了点头，对于众人的反应，似乎比较满意。 他开口道：“看来，大家都认为，东荒妖族该诛，对不对？” 他扫了一眼众人，又问道：“有没有反对意见的？” “该诛！” “妖族那一帮狗贼都该死！” 又是一阵阵热烈的附和，唯独上官靖和君衍，两人低着头喝酒，一言不发，也没表态。 倏地，座上有一位势力主发话道：“江殿主，在下有异议。” 江胤天怔了怔，冷冷瞪了那势力主一眼，问道：“秦宗主有何异议啊？” 秦宗主出言：“江殿主，还有诸位族长，大家先不要激动，虽然妖族十分可恨，但此事太过突然，而又蹊跷，所以在下担心是妖族激怒我们的圈套，认为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一番话，顿时让一拨人平静了些许。 仔细冷静下来想想的话，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而江胤天却有些不满了：“秦宗主是在说笑吗？妖族的杂碎都欺负到咱们脸上了，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不成？” 他就是想引导舆论，激起这些人对妖族的痛恨，可是秦宗主这么一说，太不合他的意了。 跟他作对的人，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秦宗主不依不饶道：“并非忍气吞声，只是得先将事情弄清楚了，再……” “事实就是妖族狗胆包天，挑衅我们东都，你还想要什么事实？”江胤天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秦宗主，你该不会是向着妖族，才劝我们冷静吧，莫不是妖族的狗？” “你说什么？”秦宗主被他这句话激怒了，拍案而起，指着江胤天道，“江胤天，你别诽谤我，我这是在为东都考虑。” “我说的是实话，你激动什么？” “哼。”秦宗主冷哼一声，“你也别说我，你不过是人皇的走狗，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听到这里，江胤天脸色一黑，气急败坏一掌甩出去，直接将秦宗主拍死在地，死状惨烈。 秦宗主倒地，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江胤天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而他偏偏要当着众人的面提起，不是找死是什么。 众人一阵唏嘘，却都不敢说什么。 虽然江胤天手段残暴，但秦宗主的宗门毕竟太小，他们不敢为了一个小宗门，而得罪了雪殿。 “真是丧心病狂。”墨清歌不由得暗骂出声。 唯一一个冷静说实话的人，就这么被拍死了。 看来，江胤天真的有问题！ 这些人明知江胤天有问题，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大概也是惧怕雪殿的势力吧。 或者说，惧怕在雪殿身后撑腰的人皇。 转而，江胤天又变为笑脸：“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不如咱们先拟定个方案出来，想想，要如何讨伐妖族……” 嗖—— 谁知，江胤天的话还未说完，一支凌厉的暗箭自他面门飞去，速度如同闪电。 “殿主小心！”众人惊呼。 第258章 妖帝来了！ 江胤天反手一掌而出，化解了暗箭的劲力，又是一股吸力将暗箭攥在掌心。 众人更是一阵诧异。 这会场守卫森严，且三大势力主都在，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暗中偷袭？ 江胤天低头，只见暗箭上附着一张字条，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如同晴天霹雳。 “江殿主，怎么了？”见他脸色骤变，有人开始问了。 “这传信，是谁给的？”上官靖也好心问道。 江胤天指骨紧蜷，说话的时候，竟有些颤抖：“妖帝……妖帝要来了。” “什么？” 妖帝要来了？ 这可是他们人族的大型会试，妖帝来搅和什么？ 砸场子的吗？ 况且，人族和妖族一直都是对立的，妖帝来了，除了搅局，还能做什么？ 顿时，一句话引起整个会场的惶恐、不安、惊悸，还有愤怒。 不过，愤怒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不安。 虽然他们东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争，却也听说过妖帝的残暴威名。 连人皇都忌惮三分的人物，灭了他们所有人，都是弹指间的事。 “清歌，妹夫要来了！”墨星沉小声道，似乎很兴奋。 “呵。”墨清歌坐在原地，出言道，“刚刚那些喊着要杀妖帝的人，这会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还从没见过妖帝长什么样呢。”君无月扑朔着大眼睛，倒是很好奇。 “无月，别说话！”君衍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一会若那妖帝真的出现，不要跟他对视，不要多嘴，低着头，越低调越好，知道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惶恐。 据说，妖帝最讨厌别人与他对视，但凡跟他对视的，他都要把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会，还是小命重要。 “哦，知道了。”君无月无奈答应了下来，小声嘀咕道，“有那么可怕吗？咱们东都的精英都在，还怕他一个妖帝不成了？” 她反而在想，那妖帝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闯来他们东都会试，不怕死吗？ 这群人，一个个脸色铁青，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在想着，趁妖帝还没来，要不要赶紧走。 凌乱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妖孽动听的男声： “江殿主，本尊要来，你作为东道主，不亲自来迎接一下吗？” 清冷绝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调侃。 话落，天际中一道光芒闪烁，飘摇的白衣落地，尽管男人戴着银白面具，依旧露出那线条完美绝伦的下巴，一眼风华万千，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周身都透着冷漠强大的气场。 靠近半分，都能被他周身的冷冽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虽然身形纤细如少年，但气场太强了！ 云辰和云陌跟随身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惊艳、绝尘！ 哪怕看不清妖帝的脸，也能遐想出，面具下的容颜，定是风华绝代。 刷刷刷—— 刷刷—— 下一秒，各种兵器出鞘的声音，哐啷作响。 各宗门的人纷纷提高警惕，抽出兵刃，直指着顾衾墨的面门，却忍不住惶恐发抖。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妖孽，你来璇胤谷做什么，搅局的吗？” “这里不欢迎妖族的狗贼，快滚！” “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看着四面八方指着自己的兵刃，少说也有成百上千，顾衾墨面容波澜不惊，唇角微勾，勾起一丝淡然不屑的轻笑。 他一言不发，云步轻移，那些拿着刀剑的人，纷纷吓得后退。 顾衾墨往前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墨清歌坐在角落里，沉醉地盯着自家皇叔的绝美身段，眸子里全是欣喜。 “清歌，父皇说了，别看他，当心被挖眼珠子！”适时，君无月扯了扯墨清歌的衣袖，好心提醒道，“别看了，你怎么还看？” “哦。”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佯装低着头。 她在想，皇叔今天来璇胤谷，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来砸场子的。 不对啊，以皇叔的性格，应该不至于。 “花痴！”君无月不由得调侃一句。 江胤天坐在正座上，脸色铁青，显然也急了，冷冷问道： “妖孽，你来做什么？”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开口道：“东都与我东荒，好歹也算邻居，今日东都盛典，如此热闹，我就是想来喝杯酒，看看热闹，你们别慌。” 慵懒的语气，带着些许优雅与清冷。 明明声音不大，语气还算温和，却听得众人脊梁骨一寒。 “今日，是我东都一年一度的会试，你一个妖孽，是来捣乱的？”江胤天才不相信，他只是来喝杯酒那么简单。 “畜生东西！”人群中，有长老怒骂道，“偷袭我东都，还敢恬不知耻地出现在璇胤谷，你是来受死的吗？” 有人起了这个头，愤怒声顿时高涨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妖孽！” “昨夜东都一事，我要你们妖族血债血偿！” “别跟他废话，今日咱们这么多人，就杀了这个兴风作浪的妖孽！” 终于，云陌听不下去了：“喂，你们骂够了没有？有种站过来骂啊，躲在暗处骂人，算什么本事？” “妖孽，你祸害我东都，天理难容，再不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今日就是你东荒的死期！” 众位势力主、长老怒火冲天，指骨紧蜷，兵刃、玄力，早已经蓄势待发。 而面对这么多人，顾衾墨的脸色，未有一分变化，依旧是云淡风轻： “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但倘若你们要切磋，我也奉陪到底。” 淡淡的声音，全是轻蔑不屑。 一句话，惹怒了众人。 “杀了他！” “杀了这个妖孽！” 于是，众势力主举着兵刃，五颜六色的狂暴玄力疯狂攀升、凝聚，铺天盖地向顾衾墨面门强攻而去，纷纷下了杀手。 成百上千人疯狂出手，红了眼般围攻一个翩翩少年，这画风看起来，有些违和。 “妈呀。”君无月看在眼里，吓得不敢直视，“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哥哥！” 第259章 坑人的君无月 “无月，闭嘴！”君衍冷冷横了她一眼。 这丫头，知道什么？ 君无月只好乖巧地闭上嘴巴，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在为妖帝小哥哥默哀。 然而，那些五颜六色的掌风、玄力、兵刃还未碰到顾衾墨，他周身冰冷的玄力疯狂涌动、肆虐，宛如黑洞一般，恐怖而深不见底，压得场内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砰—— 砰砰—— 下一秒，顾衾墨不动声色，尚未出手，那成百上千人，却被他周身恐怖的冰霜威压震退。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看着，妖帝还没出手，一群玄尊玄神就被震飞出去，重伤的重伤，吐血的吐血。 人砸在人身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一时之间，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会场内的唏嘘声，也喟叹不断。 “啊……” “哎呀……” 刚刚他们一瞬间碰到的玄力威压，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恐怖而又强大。 仿佛瞬间能将他们全吸进去，而无丝毫反击之力。 第一次，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感受到如此无力。 连正座上的江胤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呵，一群废物，也好意思来找存在感。”云陌冷哼一声，暗暗骂道。 就这群废物，也敢说要杀他们尊主？ 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若即若离的冷笑，冷言道：“东都不愧是和平之都，众位前辈，都知道对在下手下留情呢。” 慵懒一句话，把他们嘲讽了个体无完肤。 倒地吐血的众人，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你把我们打成这样的。 江胤天、上官靖以及君衍的脸色都黑了。 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小妖帝，尽丢人现眼！ 话落，顾衾墨云步轻移，面不改色地走向正座左手边的座位。 这一次，众人慌慌张张又抽出兵刃，却不敢靠近他一步，只能虚张声势地瞪着他。 墨清歌抬眸，恰好与他四目相对，顾衾墨唇角微勾，对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能在这见到歌儿，对他来说，可真是意外惊喜。 “清歌，清歌……”坐在墨清歌旁桌的君无月，偶然看见妖帝对她这个方向淡淡一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语无伦次道：“妖帝刚刚在看我，他好像还对我笑了。” “是吗？”墨清歌尴尬笑了笑。 “清歌，你快看，他过来了，他朝我这个方向来了！”君无月吓得六神无主。 只见顾衾墨缓缓踱步而来，波澜不惊地在墨清歌左手边的旁桌坐下，就坐在君无月旁边，面无表情。 顿时，坐在顾衾墨周围的人纷纷吓得离席、远离。 而君无月大脑一片空白，脑子短暂性短路了。 妖帝……妖帝竟然坐在她旁边了！ 君衍回过头来，急忙冲君无月招了招手：“无月，过来坐！” 不能跟那个危险的妖孽坐在一起啊！ “哦。” 君无月点点头，慌乱起身，直接挤在墨清歌兄妹二人中间，坐了下去，还有些惊魂未定。 “喂，你别挤啊！”墨星沉提醒道。 君无月大大咧咧的，加上掌心都吓出冷汗了，动作幅度太大，挤下来坐下的一瞬间，直接将墨清歌挤了出去。 “啊……” 墨清歌身子一歪，失去重心，往左手边倒去，不偏不倚就倒在顾衾墨身上，手中滚烫的茶水一洒，洒了他一身。 这个坑人的君无月！ 墨清歌闭上眼睛，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瞬间，众人唏嘘。 他们只见到，一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碰瓷般倒在了妖帝身上，还洒了妖帝一身热茶。 完了完了，这丫头死定了！ 传闻中，那残暴的妖帝是有洁癖的，但凡碰他一下，都要被一掌拍死，更别说…… 众人屏住呼吸，在心里为墨清歌默哀。 他们大概都觉得，这丫头要被一掌拍死了。 顾衾墨微微颔首，注视着少女的视线，掠过一丝柔情，转瞬即逝。 转而，他视线冰冷，漠然的语气带着些许震怒：“还不起来！” 命令的口吻，好似在压抑胸口的怒火。 今日他身份特殊，而歌儿又跟这些人类在一起，所以，他还是与歌儿假装不识的好。 否则，对歌儿只有不利。 墨清歌怔了怔，马上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便佯装惊慌起身：“对不起！” “清歌！”坐在对面的上官枫看不下去了，瞬间闪身至墨清歌身旁，拉住她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妖帝，“离这个妖孽远点，走，跟我去对面坐！” 顾衾墨冷冷剐了他一眼，不语。 “不。”墨清歌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要跟我哥哥坐一起。” 说罢，她便坐在了墨星沉身旁，与顾衾墨只隔着几尺的距离。 “你……”上官枫见她还一脸淡定，不由得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在墨清歌身后坐下了。 墨星沉鄙视地瞥了自家妹妹一眼，心想，你不是想跟我坐一起，是想跟你皇叔坐一起吧？ 顾衾墨冷漠的余光，瞥了眼旁桌的丫头，心里一阵暗喜。 四舍五入，他这算是跟歌儿坐在一起了吧？ 整个会场多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妖孽，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胤天冷声质问道。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我都说了，今日只是来串串门，讨杯酒喝，你们东都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 “呵呵。”江胤天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好啊，来人，给妖帝斟酒！” 他面带些许阴狠毒辣的笑意，明显是笑里藏刀。 “是！” 丫鬟战战兢兢地上前来，给顾衾墨斟上了酒水，始终不敢看他一眼，吓得一身冷汗。 那酒水斟满的一瞬间，坐在旁边的墨清歌，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低声提醒道：“皇叔，别喝，酒里有毒！” 这些人，下毒下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就只差直接说，让他去死了。 然而，她说晚了，或是说，顾衾墨听见了她的提醒声，但还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 墨清歌：“……” 皇叔，你真狠。 第260章 嘴遁团灭 不过，看皇叔未露出任何异样，这毒酒对他应该没用吧。 顾衾墨自然知道这酒水中有毒。 他经常被下一些杂七杂八的毒，对毒药的敏锐力极高，像这种比较普通的毒，对他根本没用！ 会场的众人，皆是一脸警惕，余光注视着他，偷偷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松懈。 “江殿主。”良久，顾衾墨才出言道，“说起来，我今日得好好跟你说声感谢呢。” 江胤天心头微微一怔：“你跟我说什么感谢？妖孽，少跟我套近乎！” 这句话，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想听听，江胤天跟妖帝有什么纠葛。 “那不行，大恩大德，我必须感谢。”顾衾墨的语气，慵懒而又动听： “前日你雪殿偷袭我东荒时，多亏殿主仁慈，对我们手下留情，明明可以从侧翼包抄，将我们一网打尽，却心软把我们全放了，江殿主，我就知道，你是面冷心热，不忍心对东荒下手呢！” 一番“颠倒是非”的话，听得众人一阵唏嘘。 雪殿偷袭过东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为何不知道？ “在下该敬你一杯。”说罢，顾衾墨还举起羽殇，一副友好的态度。 而江胤天则是急得脸都白了，冷冷呵住他：“妖孽，你别胡扯，我雪殿从未偷袭过东荒，就算偷袭，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会场中，还有人皇的眼线在了，听了顾衾墨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还不得怀疑雪殿对人皇不忠。 甚至会怀疑，雪殿想要攀附妖族。 所以这话，绝不能让妖帝乱说！ “江殿主不必客气。”顾衾墨就知道他不会承认，“您雪殿在我东荒被缴的符令、兵刃，今日我一并带来，归还给你，绝不贪污。” 话落，他侧目道：“云辰！” 云辰上前去，走到会场中央，打开储戒，倒出缴获雪殿的符令、兵刃。 众人看了，都惊呆了。 雪殿……果然偷袭了东荒！ 他们之前还以为，妖族在故生事端，故意找个借口，攻打他们东都。 没想到，是雪殿先动的手。 最气人的是，雪殿还装作一副不知情、受害者的样子，怂恿他们去打东荒！ 若是他们一股脑听话，去攻打东荒，岂不是被雪殿当棋子了？ 最惊异的，还是上官靖和君衍，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妖帝今日亲临，难道是为了提醒他们，雪殿在搬弄是非？ “你……你别乱说！”江胤天紧张得快要冒汗了，“我人族与你妖族势不两立，我怎么可能对东荒手下留情？” “江殿主，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顾衾墨笑了笑，依旧一副友好的态度，“我那两个草包弟弟不懂事，对东都下手，在下给各位赔个不是，不过江殿主，这个不是我就不赔给你了，我东荒可唯独没对雪殿动手呢。” 确实，顾阑夜和顾冰河没攻打雪殿，因为雪殿躲在暗处，根本不起眼。 这一番话，又让众人惊异。 人皇的眼线，恐怕会更觉得，江胤天跟妖帝有一腿，而且现在看来，妖帝似乎还想拉拢江胤天呢。 “你……你别说了！”江胤天黑着脸，听不下去了。 被妖帝这么一说，他可真要里外不是人了。 其它宗门会觉得，雪殿在搬弄是非，人皇陛下会觉得雪殿不忠，甚至想投靠妖帝。 而东都其他势力主，听完这一番话之后，也逐渐开始冷静思考了。 他们好像……都差点被江胤天给利用了。 “江殿主。”顾衾墨还故意添油加醋一句，“以后到了东荒，别急着离开，去咱们行宫喝口酒再走啊？” 这已经是赤果果、明晃晃地在“拉拢”了。 “妖孽，闭嘴！” 江胤天终于恼羞成怒，狂暴的掌风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要杀了这个口出狂言的畜生！ 玄力，在以一种恐怖的趋势攀升，众人坐在下面，都能感觉到江胤天周身的怒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顾衾墨面不改色，轻盈一拂袖，一道看似慵懒的劲力，将江胤天四肢禁锢住，蓄力已久的玄力，被瞬间瓦解，使不出半分来。 他不断在座位上挣扎，却被一道恐怖的威压压制着，动弹不得。 “你……你这个妖孽，想做什么？” “江殿主。”顾衾墨冰唇轻启，语气妖孽而又动听，“今日这么多小朋友在场，咱们要是切磋起来，怕伤了他们，还是算了吧。” 话落，他轻盈一挥手，直接让江胤天重重摔在座上，喉咙处一阵甜腥，险些吐血。 而此时，顾衾墨杯中的酒水恰好饮尽，他漫不经心出言道：“这酒不错，还有吗？” 云淡风轻的语气，简直气死人。 江胤天瞬间黑了脸：怎么毒不死他？ 上官靖不置可否一笑，心想，这小妖帝可真有意思，字字珠玑，句句都是话里有话。 君衍也露出些许不易觉察的冷笑，心里对小妖帝的看法，有了微妙的改变。 不过，毕竟所有宗门都在，两人表面上还是一副冷漠敌对的态度。 “妖孽，闹够了吗？”上官靖冷冷警告道，“闹够了，就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来都来了，你们人族不至于吝啬到，连一杯酒都不肯给我喝了吧？”顾衾墨语气慵懒，漫不经心。 “罢了，别理他了！”江胤天倒是心虚了，“咱们都在这，量这个妖孽也不敢放肆，我们直接开始会试吧，别耽误时间。” 他担心，这个小妖帝再说一会，他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 “哼。”上官靖和君衍，都对江胤天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却没说什么，表示默许了。 不过，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这雪殿，就是他们东都最大的搅屎棍！ 还好他们没头脑发热去打东荒，否则，还不得被妖帝嘲讽成傻子了？ “会试开始！”江胤天直接宣布了会试开始，心虚地将话题转移开。 他恶狠狠瞪了顾衾墨一眼，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墨清歌微微侧目，对美人皇叔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 皇叔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群人给团灭了，虽不见血，却灭得渣都不剩啊！ 第261章 宿敌 云辰和云陌站在后面，相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云辰低声出言道：“尊主怎么还不走？” 不是说好了，办完正事就走吗？ 这种无聊的低等级打斗，有什么好看的？ “咳咳。”云陌小声道，“妖后都在这，看来尊主是不打算走了，咱们还是耐心等待吧。” “……好。”云辰无奈答应。 “今年会试，依旧是按照往年的规矩。”江胤天冷着脸，出言道，“各大宗门小辈尚可参与，自行选择对手，只要对方应战即可，每人三次作战机会，对手掉下擂台或是认输，都算赢，只要赢了两场，就可以进入璇胤谷秘境，角逐前五！” 这规则，听起来十分简单。 “还是依照往年的规矩，就从我们三大宗门开始吧。”江胤天脱口而出。 他口中的三大宗门，指的就是雪殿、栖云殿以及东夜国。 最先开始的，其实往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因而三大宗门每年都被排在最前面，三者之间，也有许多暗中的竞争。 “清歌。”适时，上官枫扯了扯她的衣袖，“今日，你是不是要代表咱们栖云殿会试？” 他心里是这么希望的。 如果能跟清歌一起去西门宗，往后的日子，可就有意思了。 “我又不是你们栖云殿的人。”墨清歌就没打算上去。 她本来就无心这东都会试，哥哥找到了，她的心态就已经平静下来了。 “来都来了，不玩玩多可惜啊？”上官枫试图劝道。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去。” “你……” “不过，你要是上去了，我倒是可以暗暗在心里给你助威。”她话锋又一转道。 “好。”有她这句话，上官枫便点了点头，飞身而起，第一个上了擂台。 栖云殿少主的露面，引起台下阵阵唏嘘，不知收获了多少迷妹的眼神。 毕竟，上官枫也算东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长相又如此俊美，加上宗门少主的身份。 大概也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了。 上官靖也对台上的人，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 今年，枫儿就是他们栖云殿的台面了。 上官枫接连挑了两个对手，虽然对手实力也都不俗，但在他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轻而易举之下，上官枫就连赢了三场，引起台下一阵阵热浪欢呼。 “上官公子今年的实力，又强了许多呢。” “是啊，据说已经是九星玄皇了，已经追上雪殿那位少殿主了。” “真不知，上官公子哥和雪殿少殿主打起来，谁会更胜一筹呢。” “是啊，可惜上官公子已经赢了两场了，他们二人，恐怕没有再交手的机会了吧。” “唉，可惜了……” 擂台边的裁决者，宣布了比赛结果：“上官枫，两胜，成功晋级。” 上官枫面露些许笑容，迈着步子，想下去，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甘心。 他抬眸看向台下，只见雪殿所在的方向，对他投来一个挑衅、敌意的目光。 于是，上官枫横下心，指了指雪殿方向：“江舜，敢不敢上来比划比划？” 江舜，便是雪殿少殿主。 若是这两个少殿主，可以说是一对宿敌，每次都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却都很希望击败对方。 加上两人实力相当，所以这两人的比试，肯定十分有看头！ 顿时，上官枫一句话，引起全场热情高涨。 “好。” 江舜一口答应，拎起两只沉重的玄冰锤，直接上了擂台，周身的重量落地，青石板擂台都不由晃动了一下。 与上官枫的俊美有所不同，江舜完全是另一种画风，彪形大汉，手臂的肌肉足有一根小柱子那么粗，结实而又恐怖，满脸横肉，仿佛都写着“我不好惹”。 相比较而下，上官枫的身形，简直单薄的不像话。 墨清歌看在眼里，甚至毫不怀疑，江舜一拳就能把他锤飞了，还是全身骨折的那种。 “上官枫，这不是找锤吗？”墨清歌不由得小声嘀咕道。 “那可不一定呢。”墨星沉淡淡出言，“这两人实力差不多，一直都是宿敌，一个以力量著称，一个以灵巧著称，就看谁能把握节奏了。” 墨清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注意力都落在江舜手中那两把大冰锤上了。 好炫酷的玄器！ 她也想要…… 擂台上的两人，相对而立，周身的玄力，开始不断攀升、蔓延！ 两股森白色的冰霜玄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而起，包裹着狂暴。 这两人都是极为稀有的冰属性，也算是一种恰巧。 两人的玄力不断攀升，也震惊四座。 “这两人的实力，也太强了吧。” “放眼整个东都，平辈中都找不出几个玄皇境，他们竟然已经攀升到七星玄皇了！” “好像还不止，你们看啊！” 最后，上官枫和江舜的实力，都攀升到了九星玄皇，才双双停了下来，一时之间震惊四座。 两位少殿主，竟都是快要踏入玄尊境的人，这是何等的恐怖？ 以他们二人如今的造诣，今后突破玄神境，也绝不在话下！ “时隔一年，你长进不小啊。”江舜冷笑，没想到他竟然也九星玄皇了。 “呵，你也不差。”上官枫冷哼一声。 一年前，上官枫惜败给江舜，就因为实力低他一级，不占优势。 所以从那以后，上官枫便疯狂修炼，为的就是这一天，一血耻辱，亲手击败江舜！ 今年，他们的等级是一样的，他绝不会再输了！ “咱们就不必废话了，开始吧。” “好！” 话落，两股冰冷的玄力同时出手。 上官枫身形极快，掌心瞬间幻化出一把轻刀，夺空而出，轻快凌厉。 江舜面不改色，挥舞着玄冰锤，直接抡了过去。 那狂暴的劲力，连空气都仿佛被扭曲。 砰—— 上官枫灵巧躲过，玄冰锤砸在地面上，砸出一道裂痕来，震天动地。 下一秒，上官枫露出一抹腹黑的笑意，闪身至江舜身后，剑气震荡而出，向江舜背后袭去，蓄力已久。 第262章 嚣张的江舜 劲力层层，将江舜击退了两步，他却马上稳住，反手一锤砸了出去。 砰—— 巨响出声，上官枫没想到，自己的玄技对他没什么用，急忙提刀去挡迎面而来的冰锤，猝不及防被砸飞了出去，狼狈落地。 上官枫指骨紧蜷，还不甘心，飞快起身，掌心的玄力迅速凝结，化作一阵冰箭雨，从天而降，密密麻麻。 嗖嗖嗖—— 江舜面不改色，抡起玄冰锤，重重砸在地面，那恐怖的震荡又起，瞬间掀退了所有冰箭，向上官枫面门射去了。 上官枫急忙左躲右闪，身形灵巧地闪至江舜背后，江舜反身一锤落空。 下一秒，上官枫又出现在他上空，周身风暴席卷，漫天冰雪，连空气都冷了好几分。 天阶低级玄技，玄冰掌！ 众人唏嘘。 “上官公子开始出杀招了！” “那个方位，江舜防不胜防的！” “上官公子身形灵巧，江舜太笨拙了，恐怕要吃大亏啊……” 上官枫周身玄力攀升，狂暴一掌凌空而下，朝着江舜头部轰了过去。 这一击，他要一击制敌！ 待到江舜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的玄力都要落在他脸上了。 然而，这傻大个还是不慌不忙，狂暴的玄力迅速凝聚，正面一锤，重重迎了上去。 砰砰—— 惊天巨响，连擂台周围的结界都被撼动了一下，两人分别被震退，皆受了伤。 上官枫的身形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半晌都爬不起来。 再看江舜，明明应该伤的比他严重，但对方体质实在太恐怖，只是唇角挂了些许鲜血。 这…… “江舜也太抗打了吧？上官公子的天阶玄技，竟然只能轻伤他！” “看来，上官公子不能跟他耗下去了，论体力，根本耗不过江少殿主啊！” “是啊……” 上官枫被刚刚一锤砸的头晕目眩，还未反应过来，江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挥舞着玄冰锤，狂暴冲了过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上官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指骨紧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需要速战速决。 越拖到后面，对他就越是不利。 砰——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准备，沉重的玄冰锤贴脸砸了上来，他只能边后退边躲。 而这一次，江舜也抓住了机会，两只大冰锤轮番上阵，一顿狂甩乱砸，砸得上官枫措手不及、节节败退，脚步都开始发虚了。 台上的情势，几乎开始往一边倒了，上官枫被砸得毫无反击之力，所有的技巧在江舜面前，仿佛不管用了。 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为，根本没有使用技巧的机会。 台下一阵惊诧、欢呼。 “还是江少殿主更胜一筹啊！” “上官公子力量太弱了，还是差了点。” 听了这样的夸赞，江胤天露出得意的笑容，再看上官靖，则是黑着脸，紧紧攥着酒杯，简直比台上的人还要紧张。 “这力量，也太恐怖了。”台下，君无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玄皇境强者的蓄力一锤，哪怕落一下在她身上，她肯定被锤成骨灰了吧。 “好炫酷的冰锤啊。”墨清歌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两把大锤，简直又拉风又粗暴，加上江舜那稳健的出手，简直发挥到极致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冰属性玄技，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感。 见墨清歌一副小迷妹的眼神，坐在旁边的某妖帝，不由得冷冷瞥了她一眼。 耍个锤子，也能让这丫头看得如此痴迷？ 刚刚还说好给上官枫暗暗助威的，怎么这会，就开始倒戈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这时候，台上的局势，已经是碾压趋势，上官枫被砸得节节败退，体力也快被耗尽了，江舜却面不改色，仿佛还能再锤十个。 砰—— 终于，江舜重重一拳，砸在上官枫胸口，直接将他砸下了擂台。 “咔嚓” 耳畔，传来胸骨断裂的声音。 上官枫狼狈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脑袋都快被砸蒙了。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还那么难看。 “上官枫。”江舜不由得轻蔑笑了笑，“我收回刚刚的话，时隔一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咳咳……”上官枫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听着四面八方的议论纷纷，低着头，指骨紧蜷，只觉得万分羞辱。 他输了，而且输的如此屈辱。 “我看，你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也翻不了身了。”江舜肆无忌惮地嘲讽道。 “枫儿！”上官靖上前来，脸色漆黑地盯着台上的江舜，“就算赢了，你也不必如此冷嘲热讽吧？” “好了，好了。”这时候，江胤天笑脸盈盈地来讲和，“两个孩子切磋，输赢很正常嘛，上官兄勿要置气，今日枫儿也表现得很不错，只是差了点火候而已。” 此时，江胤天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颜面十足。 他的儿子，击败了栖云殿少主，也算是给他们雪殿长脸了。 “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上官靖自然不好意思再跟晚辈计较，只好扶着上官枫下去了。 “上官枫胜二负一，依旧晋级！”裁决者再次宣布了结果。 虽然还是晋级了，但上官枫坐在下面，还是很不甘心。 他苦心孤诣修炼了一年，本以为可以一雪前耻，结果……竟比去年输的还惨。 江舜一直在进步，而他的进步，似乎只是微乎其微的。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击败江舜！ 接着，江舜一鼓作气，直接指了指东夜国方向，嚣张道：“你，敢不敢上来？” 他挑的，是东夜国十将军其中之一。 东夜国最强的十将军，只有三个尚且年轻，有资格参加会试，他直接挑了三人中实力最强的王熙，已经在进阶玄尊境的边缘了。 这样的做法，不知有多嚣张。 “陛下，我……”王熙自然要请示下君衍的意思。 “嗯，去吧。”君衍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没底，但既然都被挑衅到头上来了，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是。” 第263章 江暮初的挑衅 得到了允许，王熙才上了擂台，与江舜相对而立。 江舜没有半句废话，狂暴一锤，带着冰霜劲力，径直砸了出去。 砰—— 王熙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砸飞出去，吐血。 接着，江舜陈胜追击，又是一顿狂暴乱锤，锤得对方措手不及。 最后，王熙的下场比上官枫还狼狈，被砸断了三根肋骨，才仓皇离场。 连胜两场的江舜，瞬间引起了气氛高涨，欢呼声不断。 “会试一开始就这么好看，真是精彩啊！” “是啊，江少殿主简直无可匹敌，在座的同辈，恐怕找不到一个对手吧。” “雪殿还是很有实力的……” 裁决者宣判了结果：“江舜连胜两场，晋级秘境。” 然而，已经能晋级的江舜，对于这结果还不太满意。 他要的是三连胜！ 于是，江舜又指了指东夜国其中一位将军：“你，也上来吧！” “江少殿主。”君衍适时开口道，“你已经符合晋级条件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本少主要的是三连胜！”江舜的语气，嚣张而又不可一世，“就问你，敢不敢上来？” “喂，你不用这么嚣张吧？”君无月听不下去了，冷冷呵斥道。 “无月，别说话！”君衍打断了她。 “哼，不是每个人都有嚣张的资本。”江舜依旧不屑一顾，“莫非栖云殿和东夜国，本少主就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陛下，我上就是了。”那个被点中的将军十分气不过，主动出言道。 君衍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想冷静，心里却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没说话，默许了。 结果那将军上去后，还是一样的结果，被江舜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连战三场，江舜看起来倒是没有一点体力消耗，若非每人只有三次作战机会，他恐怕还能一直打下去。 “江舜，连胜三场，晋级秘境！” 这宣判，引起全场关乎，江胤天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觉得自己也算出尽了风头。 “太嚣张了吧。”墨清歌暗暗吐槽道，“这么快便锋芒毕露，一会进了秘境，就不怕被人针对了？” 吐槽归吐槽，她心里还是暗暗佩服江舜，体力简直惊人可怕！ 因为一开始的比试太过惊艳，接下来的一系列比试，就显得有些枯乏无聊了。 连着几场，看的众人都快睡着了。 中途，墨星沉也上了场，他如今实力并不强，但挑了两个小宗门的弟子，最后还是赢了，成功晋级。 “墨星沉，连胜两场，晋级秘境！” 正当墨星沉打算下去的时候，却被一个挑衅的声音叫住了：“等等，慕小公子！” 声音是从雪殿方向传来的。 墨星沉回过头来，只见江暮初对他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顿时，墨星沉心头一惊。 江暮初！ 这个人渣，怎么会混在雪殿的势力里？ 不过他冷静下来一想，江暮初本就是北冥大陆雪谷少主，之后上了万界，进入雪殿，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个人渣，当初欺骗妹妹感情，还伤了他妹妹，简直罪不可恕！ 墨清歌坐在原地，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哥哥，不要啊！” 虽然她也痛恨江暮初那个渣男，但江暮初的实力，比如今的她还高，星沉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星沉哥哥，快应了！”反观不知情的君无月，倒是满心欢喜。 江暮初见他不回答，挑衅问道：“怎么，怕了？” “怕什么？”墨星沉冷哼一声，索性答应了下来，“你上来！” 他早就想替姐姐好好教训这个渣男了！ 江暮初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直接上台去了：“墨星沉，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今天，我尚且可以对你手下留情一次。” “不需要，我跟你不熟！”墨星沉冷声反驳道，“三年前，你欺我妹妹，今日，我要你还回来。” “呵，就凭你，也想给你妹妹报仇？”江暮初不以为然道，“一会，我把你们兄妹二人都打趴下！” 墨星沉指骨紧蜷，懒得再听他废话，长剑一挑，带着凌厉的劲力，向江暮初面门攻去，快如闪电。 江暮初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指尖轻轻捏住墨星沉的剑尖，反手一甩，直接连人带剑甩飞了出去。 下一秒，江暮初飞身而起，狂风掌出手，呼啸的劲力波动结界，重重轰了出去。 砰—— 墨星沉刚起身，就被他一掌掀翻，眸子里露出些许不甘心。 江暮初不依不饶，开始强势猛攻，墨星沉只能先做防守，但江暮初出手阴狠，招招攻击要害，毫不留情。 不一会，墨星沉便挂了一身的彩，青衫被鲜血染红，依旧面不改色。 墨清歌和君无月在台下看着，心急如焚。 啪！ 终于，江暮初一脚将墨星沉踢飞了出去，重重踩在他指骨上，冷冷道：“小兔崽子，快求饶！” 墨星沉吃痛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冷冽：“你想得美，啊……” 江暮初重重踩了下去，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周身都透着阴狠毒辣：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他这是打算下杀手了。 墨星沉语气坚定：“做梦！” 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人求饶的。 “星沉！”墨清歌看不下去了，急忙起身。 “星沉哥哥！” 而君无月更急切，直接化作一道残影，冲了上去：“喂，人渣，放了我星沉哥哥！” “无月！”君衍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君无月直接冲上了擂台，照着江暮初的脸，“啪啪”甩了两个耳光：“混蛋，快松手！” “你！” 突然被甩耳光，江暮初气不打一处来，带着玄力的重重一脚，直接将墨星沉踹下了擂台。 “哥哥！”墨清歌飞身上前去，稳住了墨星沉的身子，扶住他，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咳咳……”墨星沉剧烈咳嗽了两声，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散了。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伤势严重，可以看出，江暮初刚刚每一招，都绝对下了杀手！ 第264章 我来 星沉约摸跟江暮初差了一个大阶，本就实力悬殊，但那个人渣，竟然还痛下杀手。 是要置哥哥于死地吧！ 顿时，墨清歌的眸子里，蹿升出些许怒火。 江暮初！ “清歌，我没事……” 墨清歌喂他服了一颗疗伤药，出言道：“哥哥，你先调息片刻，不要说话！” 墨星沉吞下疗伤药，便闭上双目，体内的玄力，开始缓缓升腾。 而擂台上，江暮初和君无月陷入了对峙。 “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人？你是犯规了！”江暮初捂着脸，指着君无月，气急败坏道。 若非顾及到君无月的身份，江暮初肯定会直接还手了。 “我打的就是你！”君无月却嚣张至极，“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好啊！” “无月，你给我回来！”谁知，君衍却先着急了。 这丫头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一个刚进阶玄王的人，竟然想去挑战一个九星玄王！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君无月却不甘心：“不，我要给星沉哥哥报仇……” “你快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君衍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伤，命令道。 “父亲！”君无月不答应。 倏地，耳畔传来一个冷冽的女声： “君无月，你退下，我来！” 说话者，正是墨清歌。 君无月回过头来，略显诧异地看着墨清歌：“清歌，你……” 墨清歌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深邃与肃杀，缓缓上了擂台，语气冷漠，盯着江暮初道： “我来！” 阴沉的声音，宛如杀神。 “呵，好啊。”江暮初轻蔑一笑，求之不得，“墨清歌，是你自寻死路，别怪我不对你手下留情了！” 上次那两巴掌，他还记着呢，这一次，他要让墨清歌付出代价来！ 君无月咬了咬下唇，最终点了点头：“好，你先上，你打不过了，我再来！” 说罢，她便先退下擂台了。 “清歌！”在台下看着的墨星沉，却着急起来了。 江暮初已经是九星玄王了，清歌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这不是胡闹吗？ 云辰、云陌和云染，似乎也着急了起来。 “欺软怕硬的渣男，只会欺负比他等级低的，算什么本事？”云陌暗暗骂道。 “就是！”云染着急道，“小姐才刚刚晋升五星玄王，对上江暮初，根本没什么胜算啊。” 玄王境虽然也不算太高，但每个小阶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小姐至少跟他相差两三个小阶，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云辰低声在顾衾墨耳畔道：“尊主，要不要暗中帮一下妖后？” 不然，他们妖后肯定会吃亏的。 不能让妖后被人渣欺负了啊。 “不必。”顾衾墨却神色淡然，“歌儿会赢。” 他相信歌儿会赢。 再不济，歌儿还有个器灵傍身，不至于被那个人渣欺负。 所以，他好好在台下欣赏就行，根本不必杞人忧天。 “这……”见自家尊主不急，他们三个倒是急得团团转，一颗心始终悬着。 擂台上，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周身的玄力，开始分别攀升。 墨清歌的玄力，攀升到了五星玄王境，就停了下来，而江暮初生生攀升到了九星玄王，台下一片咋舌。 “五星玄王对九星玄王，这应该没悬念了吧？” “唉，这丫头年纪轻轻，天赋还算不错，可惜啊，今日碰到的对手太强，运气不好。” “可惜了……” 江暮初冷嘲热讽一笑：“就这点实力，也敢来帮你那废物哥哥报仇？” “杀你，足够了！”墨清歌不以为然。 “好，出手吧！”江暮初话落，长剑出手。 墨清歌不慌不忙，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腹黑的笑意。 随即，她周身光芒闪烁，玄纹镯化作一柄炫酷沉重的玄冰锤，熠熠生辉，透着冰霜。 这是…… 玄冰锤？ 跟刚刚江舜所使用的玄冰锤，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刚刚江舜是双锤，她只拿了一只。 娇小的身子，在大锤的衬托下，更显得单薄瘦弱了。 顿时，台下一片惊异唏嘘声。 “这丫头怎么也用玄冰锤？” “呵，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谁能比得上江少殿主的玄冰锤？” “是啊，我看她这么瘦，能举得动玄冰锤就不错了。” 上官枫看在眼里，不由得冷声道：“这丫头真够胡闹！” 别人三百斤的大汉抡玄冰锤，她一个几十斤的小丫头，也想用这么重的玄器？ 江舜更是大惊失色，急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两柄玄冰锤，有些惊慌。 还好，还在。 可是，那丫头的锤子，怎么会跟他的锤子一模一样？ “尊主。”云陌小声吐槽道，“妖后这玄器，也太不优雅了吧。” 别人家的小姐，用的都是仙气飘飘的玄器，白绫、软剑什么的。 唯独他们家妖后，口味独特，竟然要用锤子，丝毫不注意形象啊。 “歌儿的品味，很不错。”谁知，顾衾墨却淡淡赞许了这么一句。 三人沉默……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尊主眼里，妖后抡锤子都是美的。 擂台上，看见墨清歌身边的玄冰锤，江暮初冷声一声道：“墨清歌，你在逗我吗？就你这小身板，也拎得动玄冰锤？”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双手抡起玄冰锤，带着狂暴的冰霜劲力，直接向江暮初面门砸了过去。 轻快、凌厉，如闪电！ 江暮初急忙闪身后退，谁知墨清歌反手就是一锤，直接砸在他的胸口，那沉重的力量，将他砸飞了出去。 砰—— 江暮初狼狈倒地，吐血，气得头脑发昏。 “你说我拎不拎得动？”墨清歌还故意嘲讽一句。 她可是徒手能拎起胖傀儡的人，怎么可能连一只玄冰锤都提不起来？ 更何况，这玄冰锤是她的玄纹镯所化，重量也就是普通冰锤的一半。 虽然也很重，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真是个野蛮粗鄙的女人！”江暮初破口大骂，“刚刚是我疏忽，接下来你别想那么好运了！” 玄冰锤虽重，却不但考验力量，还考验技巧，这丫头实力本就不如他，所以，玄冰锤在她手中，发挥不出太大作用的！ “狗东西，姐要锤爆你的狗头！”墨清歌怒骂出声。 第265章 锤爆渣男狗头 一句话，震惊四座。 这丫头，说话简直太粗鄙了！ 下一秒，江暮初身形闪烁，飞快出手，周身的风沙乱舞，迷乱视线。 江暮初是风属性，优势就在速度上。 刚刚上官枫与江舜的对战上，上官枫是输在力量。 但他们两人比起来，江暮初的力量并不输，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会吃力量的亏。 墨清歌沉下心来，开始以防御、躲避为主。 她实力不占优势，所以得找江暮初的弱点下手，否则赢面不大。 于是，众人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女举着大冰锤，依旧身形轻快、优雅。 仿佛她举着的不是冰锤，只是一根软剑。 “这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是啊，那冰锤别说是一个柔弱女子，就算是个男子，也未必能轻松举起！” “不过，那也没什么用，那丫头实力不如江暮初，你看，她一直在躲避，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可惜了，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将锤子耍的这么好……” 墨清歌不断躲闪，耳畔还不断传来台下的议论声。 她心想，她可是武器宗师，任何兵器都信手拈来，烂熟于心，区区一个锤子算什么？ 江暮初一阵强势进攻，将墨清歌逼至角落，不耐烦道：“有本事就别躲！” 他很气不过的是，明明自己是风属性，有灵巧优势才对。 可是，刚刚那一番对决之中，虽然他一直占上风，却也发现，墨清歌那个女人，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因而，他好几次致命的杀招都落空了。 砰—— 气急败坏之下，江暮初一掌轰出。 这一次，墨清歌迟缓了些许，被震飞了出去，摔落在地，吐血。 她找到江暮初的弱点了！ 刚刚她故意出卖自己的弱点，让江暮初出手，就是为了看破对方的弱点。 虽然铤而走险，但有用啊。 “不自量力！”江暮初冷哼一声，正要追击而去，墨清歌却瞬间闪身，消失。 下一秒，又马上出现在他身后，狂暴一锤，带着凌厉的冰霜之力，向江暮初肩头砸了过去。 哐啷—— “啊！” 一阵巨响，江暮初被重重砸飞了出去。 墨清歌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抡起玄冰锤，飞身而起，一锤接着一锤，一顿狂暴猛攻。 看似攻击凌乱，却锤锤都砸中江暮初的要害，且技能连贯，动作快准狠，让他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砰砰砰—— “啊……你，你住手，别打了，啊……”江暮初连连后退，一身劲力都使不出来，或者说，是没机会使出。 擂台上，少女抡着玄冰锤，得心应手，打得江暮初节节败退，出招滴水不漏。 台下的人，纷纷看呆了。 “她的玄冰锤，为何能这么快？” “这一招，好像是在模仿江少殿主刚才的最后一招啊？” “是啊，只不过速度好快，比江舜快多了！” “玄冰锤那么重，她不会脱力吗？” 江舜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女，更是一脸懵逼。 他刚刚在擂台上只用了一次的玄技，竟然转眼间就被那丫头给偷学了？ 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墨清歌没有全部照搬。 江舜原本的玄技，是完全靠着蛮力，用蛮力压制着对手喘不过气来，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一切灵巧。 而墨清歌却将攻势加快，不但力量惊人，攻速也快得可怕，所以哪怕没有绝对的爆发力，也能让对手无可反击。 墨清歌这种打法，倘若她的力量跟江舜相同，肯定是更胜一筹的！ 不过，这也需要持久的力量，否则，这么持续的高强度攻击，正常人早就体力耗尽了。 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这三年来，胖傀儡的变态训练。 “哎哟！” 倏地，江暮初被玄冰锤重重砸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墨清歌站在原地，甩了甩自己有些脱力的小手。 不过，她很快就会恢复了。 “快看，那丫头总算没力气了。” “呵，我就说，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力量？” “看来，接下来该江暮初反击了！” “是啊……” 台下的人，看得万分揪心。 而此时，江暮初从地上爬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怒火，仿佛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要杀了墨清歌！ 下一秒，江暮初周身的狂暴玄力，席卷而起，卷起层层狂沙乱舞、风起云涌。 天阶低级玄技，风羽阵！ 一阵铺天盖地的飓风，将墨清歌团团围住，那凌厉的狂风，劲力很强，仿佛能把玻璃都划破了。 墨清歌感觉自己的脚步不稳，开始被吹动，狂风刮在脸上、身上，如同刀子一般，她一袭月白长裙，也被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不好，清歌危险了！”墨星沉看在眼里，心急万分。 那风羽阵劲力极强，可以不断延缓妹妹的行动，若是妹妹被卷入风眼之中，那更是死路一条！ 此时，顾衾墨原本深邃的墨眸，也掠过些许凝重的肃杀。 墨清歌指骨紧蜷，行动不自觉就变得迟缓许多，她蓄力一击，玄冰锤重重击碎青石板擂台，紧紧嵌入擂台之中，试图稳住身形。 一旦被吹入风眼，她就死定了。 不行，绝不能！ 尽管紧紧攥着玄冰锤，她的身子还是不断被吹动，行动却迟缓万分。 江暮初不断出没于风中，身形极快，冷不丁放了几个暗招，墨清歌觉察不到，便吃了亏，被他击中了好几下，口吐鲜血。 该死！ 在风羽阵中，她的行动被限制，根本讨不到好处。 风中，传来江暮初的冷言嘲讽：“雕虫小技，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砰—— 话落，又是一道劲力袭来，猝不及防将墨清歌震退。 墨清歌指骨紧蜷，闭上双目，凝神静气，开始用感知力观察江暮初的方位。 必须要找到他的位置，否则，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当初在跟瘦傀儡训练的时候，墨清歌就曾蒙上过双眼，仅凭着感知去摸清瘦傀儡的方位，然后反击。 这一次，她必须得冷静！ “墨清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江暮初话落，一剑划过来。 第266章 惨虐 墨清歌听见动静，后退一闪，才幸免于难，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他在后面！ 墨清歌恍然睁开眼睛，凌厉转身，一道狂暴的惊雷决，迅速丢了出去。 砰砰—— 惊天巨响，划破视线，下一秒，江暮初从风中现身，玄力凝聚掌心，蛮横划开风羽阵。 偌大的风羽阵，化作一道凌厉的风剑，向墨清歌面门丢了出去，惊诧四座。 这风剑可是天阶玄技般的威力，落在墨清歌身上，她就没命了。 “姐！” “清歌！” “小姐！” 霎时间，台下的人捏了一把汗，上官枫和墨星沉，直接急不可耐地起身。 云染三人大惊失色，感知不好。 这个江暮初，竟然下如此狠毒的杀手！ 连顾衾墨都面露忧虑，修长的指骨紧蜷，掌心捏出了些许冷汗，似乎都打算出手了。 墨清歌面不改色，狂暴的玄力疯狂涌出，环绕周身，迅速凝结成一道透明色的玄武印，将那凌厉的风剑瞬间阻挡在外。 全场惊异。 这是什么玄技？ 连江暮初都傻眼了，还未看清她的出手。 凌厉的风剑，不断撞击着玄武印，震荡声连连，回荡在天际之中，层层振动，不绝于耳。 眼看着那玄武印，被撞击出些许裂痕，墨清歌指骨紧蜷，眸子里划过些许不安。 看来，硬实力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不管自己再怎么样，等级始终差了他一大截，就注定很难弥补上。 不过，她不会认输的！ 少女神色坚定，周身的玄力开始不断攀升，凝聚出一层层飓风，看得台下的人只觉眼花缭乱。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属性的？” “是啊，一直用着玄冰锤，刚刚还放出了雷属性玄技，这会，怎么又变成风属性了？” “呵，她也就花拳绣腿，学了一大堆别的属性的玄技，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有什么用？” 倏地，少女周身的玄力瞬间涌出，幻化成一道风影，顺过玄武印，强攻而去。 玄阶高级玄技，吹风掌。 这玄技，是师父教给她的，等级并不高，但却又独特的作用。 吹风掌的劲力较强，青玄子教她这个，原本是给她过渡用的一个杀招。 然而有一日，墨清歌却突然问他：“师父，倘若我用玄武印，暂且将对手的玄技隔开，再借助吹风掌借力打力，能否行得通？” 青玄子当即就骂她胡闹，说这么做风险太大，只能对付一些实力比她强不了太多的对手。 且如果想借力打力，对方也要是风属性，这样的胜算才会更大。 最重要的是，一旦失败，所要面临的反噬，是很可怕的。 因而，墨清歌只是心头有那个想法，从未真正用过。 这一次，她豁出去了！ 她的硬实力比不上江暮初，再怎么样，也很难将对方重伤，而且继续耗下去，自己也不占上风。 所以，她就赌这一次。 不是渣男重伤，就是她重伤！ 砰砰—— 狂暴的轰鸣声，借着玄武印，轰然而出，瞬间吸收风剑，爆发出恐怖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地向江暮初面门砸去。 一阵阵巨响爆裂，那股强大的力量，蛮横撞击在江暮初身上，将他凌空甩飞了出去，五脏六腑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啊……” 整个擂台，被风暴所包裹，江暮初落地的一瞬间，浑身都是鲜血。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待风暴散去，一道轻盈的倩影夺空而出，抡着玄冰锤，重重向江暮初面门砸了过去。 “渣男，去死吧！” 少女力道蛮狠，重重一锤，落在江暮初胸口，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江暮初再次被掀翻出去，口吐鲜血。 这一次，他周身的气力都要耗尽了。 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江暮初见墨清歌面不改色，十分不可思议：“你……你刚刚，刚刚不是脱力了吗？” 怎么这么快，她的力道好像已经恢复鼎盛了。 “是，现在又恢复了。”少女的声音不大，却清冷十足。 她时常一跟铁傀儡训练，就是几天几夜，中途丝毫没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所以久而久之，虽然她气力也时常会耗尽，但也恢复得极快。 “你……” “起来，继续啊。”墨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风华绝代，“是要认输了吗？” “不可能……” 江暮初话音刚落，墨清歌便瞬间闪身过去。 她就等着渣男这句话！ “喂，你……” 江暮初还未反应过来，墨清歌便闪身至他面门，反手将玄冰锤一横，锤柄落在江暮初的腰身上，重重一挑，直接将他挑上了半空。 四肢悬空，墨清歌狠厉一锤砸下去，直中江暮初胸口。 “咔嚓——”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江暮初又被重重砸在地上，肋骨断了好几根，鲜血喷涌而出。 “墨清歌，你别……” 墨清歌丝毫不听他的话，玄冰锤又砸了上去，一锤砸碎江暮初的肩骨。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一锤，是帮我哥哥砸的。”墨清歌话落。又是一锤，落在他的手臂上。 砰—— 手臂骨折，江暮初又是含泪惨叫。 “第二锤，是帮银瞳砸的！” 说罢，又是重重一锤，落在江暮初腿上，腿骨瞬间断裂。 “啊……你别，你别……” “第三锤，是帮我自己砸的！” 砰砰砰—— 少女清冷的瞳孔，笼罩上一层杀戮的血红，照着江暮初的要害，一锤接着一锤砸下去。 每一锤，都直接断了骨头，鲜血四溅。 杀猪般的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快要刺破苍穹了。 那画面看起来，血腥而又恐怖。 众人屏住呼吸，看的冷汗连连，实在想不到，如此娇弱的一个少女，动起手来竟如此狠毒彪悍。 他们第一次觉得，玄王境级别的比赛，竟比玄皇境的对决还好看！ “太恐怖了。”上官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可真变态。” 不过好在，他喜欢。 “打的好，打的好！”君无月却看得手舞足蹈，欣喜不已。 云辰三人伫立在原地，吓得一身冷汗：“妖后……是不是太狠了点？” “嗯。”云陌也战战兢兢点了点头，“以后，咱们可别随便得罪妖后。” 第267章 你是认真的吗 他看在眼里，都觉得骨头疼。 再偷偷看他们家尊主，竟露出些许欣慰之意。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就只有尊主欣赏妖后的作风了。 “咳咳，尊主，你别笑。”云陌弱弱出言，提醒道，“当心以后被妖后家暴。” 妖后这么彪悍，以后他们家尊主肯定要被家暴了。 想到这里，云辰和云陌，纷纷对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擂台上，江暮初被打得浑身鲜血，鼻青脸肿，惨不忍睹，肋骨断了好几根，肩骨、腿骨、脚骨碎裂，手骨被打断，连牙齿也被打落了好几颗。 “别，别打了，我输了，我输了……” 江暮初毫无反击之力，连连求饶。 而墨清歌仿佛听不见，已经打红了眼，手中的玄冰锤得十分娴熟，一锤接着一锤，毫无间隙。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要杀人！”江廉在台下看着，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转过头来，恳求江胤天道：“殿主，您快发话，阻止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吧！” 江胤天怔了怔，发话道：“江暮初已经求饶，你且停手吧！” 然而，墨清歌，像是听不进去般，依旧不断进攻。 “本座的话，你听到没有？”见她不动声色，江胤天怒火中烧，“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江廉指骨紧蜷，脸色铁青，似乎看不下去，自己的徒儿被这般欺负了。 “贱婢，给老夫住手！” 终于，江廉按捺不住，飞身跃上了擂台，狂暴的掌风凝聚掌心，向墨清歌身后袭去。 “敢欺负老夫的徒儿，老夫杀了你！” 江廉是玄尊境强者，他那一掌都足够扭曲空间了，打在墨清歌身上，能将她挫骨扬灰。 长老的突然插手，引起台下一阵唏嘘惊异。 “清歌！” “主人！” “小姐！” 顿时，上官靖父子，墨星沉、银瞳，以及云染，都想上前去阻止，墨星沉和上官枫率先飞身过去了。 “不好，妖后危险了。”云辰也直冒冷汗。 那可是玄尊境强者，不是闹着玩的。 云陌低声道：“尊主，快想想办法啊……” 妖后会死的！ 顾衾墨指骨紧蜷，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愠怒。 他轻抬手，一道看似慵懒的劲力，暗中灌入墨星沉体内，推了墨星沉一把。 瞬间，墨星沉身体一怔，整个身子如同被控制了一般，不听使唤了。 墨星沉指骨紧蜷，眼看着江廉就要击中自家妹妹，他狂暴一掌轰出，像是瞬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砰—— “啊……”下一秒，江廉被墨星沉一掌掀翻了出去，狼狈落地，吐血，一头雾水。 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一掌震退了？ 打出狂暴一击，墨星沉的身体才重新恢复知觉，他急忙上前去：“清歌，你没事吧？” 台下的众人看着，也是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刚刚眼花了。 他们没看错吧，江廉长老，竟然被一个小辈一掌震飞了？ 上官枫这才追了上来，冷冷瞪着江廉，怒骂道：“平辈间的会试，本就有输有赢，江廉长老，你别恬不知耻，对付一个晚辈，算什么本事？” 江廉冷哼一声，却不以为然：“那丫头心肠歹毒，我徒儿明明已经认输了，她还下毒手，简直不可原谅！” 若不是有人拦着，他刚刚已经把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给杀了！ 此时，江暮初已被打得满目皆非，浑身鲜血，奄奄一息地躺在擂台上，哭喊着：“师父，师父……墨清歌心肠毒辣，平白无故就对徒儿下杀手，您可一定不要放过她啊！” 一副委屈十分的模样。 江廉听到这里，更是怒火中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你放心，暮初，师父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随即他挥了挥手，示意叶紫汐将江暮初扶了下去。 墨清歌指着江暮初离开的背影，冷声喊道：“人渣，今天只是个开始，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伤害，我都会要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冷冽的语气，肃杀十足。 江暮初听了，身子都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后怕。 台下的众人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似乎都很好奇，江暮初跟墨清歌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闭嘴！”江廉大声呵斥道，“墨清歌，敢如此对我徒儿叫嚣，当老夫我不存在了吗？” 墨清歌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一笑：“怎么，长老还能动手打我一个晚辈不成吗？” 就算江廉气不过，要动手，想必江胤天也不会同意吧。 毕竟，对晚辈动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只是为徒儿讨回公道！”江廉怒气冲冲，“大家都看到了，我徒儿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要恃强凌弱、痛下杀手，置他于死地！” “恃强凌弱？”墨清歌被他的话气笑了，“大家都看到了，江暮初比我高好几个等级，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长老是哪只眼睛瞎了，竟能看出我恃强凌弱？” 一番话，引起场内哄堂大笑。 确实，他们都亲眼所见，江暮初的等级要更高。 可是……墨清歌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刚刚那个挥舞大锤的人是谁？ “再者。”墨清歌又接着道，“刚刚江暮初侮辱我哥哥，我只不过是打回来罢了，难不成，长老是这般包藏祸心，你的爱徒下毒手，就是正当防卫，我下狠手，就是心肠歹毒了？” “你！”江廉被气得脸色通红，“好，好啊，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得罪了我们雪殿，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师父。”这时候，从台下上来一位女子，面露阴狠地瞪着墨清歌，“让我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说罢，她指着墨清歌面门，挑衅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她要为暮初师弟报仇！ 顿时，台下一片唏嘘。 “那不是江廉座下的大弟子，江彩萤吗？” “据说，她已经是玄皇境了，可是雪殿的得力弟子啊！” 第268章 对战玄皇 “墨清歌才五星玄王，怎么可能打得过江彩萤？” “是啊，玄王境与玄皇境差距太大，就算是一个九星玄王，也不可能是江彩萤的对手！”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台下的议论声，大多是帮墨清歌说话的。 毕竟，他们都更愿意袒护弱势的一方。 “江彩萤，你要不要脸？”上官枫破口大骂道，“你一个玄皇境强者，好意思跟一个玄王境低手叫嚣吗？有种就冲着我来！” “呵，我只是按照比赛规则，提出战帖罢了。”江彩萤冷笑一声，“暮初是我师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他无缘无故被欺负，我这个做师姐的，当然要站出来了。” 说罢，她冷冷瞪了墨清歌一眼：“墨清歌，莫非你就是如此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我师弟，这会要做缩头乌龟了？” “清歌，别理她。”墨星沉拉住墨清歌的衣袖，低声道，“咱们没必要应这战帖。” “呵，说到底，不过是拈轻怕重罢了。”江彩萤故意激将道。 这时候，上官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咳咳，江廉长老，我看差不多得了，他们小辈之间的恩怨，你一个长辈插手，不太合适吧？” 江廉出言道：“上官殿主，老夫也并非有为难的意思，只是想为我的徒儿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这语气，还算客气。 “墨清歌，你敢不敢应？”江彩萤的态度，嚣张到了极点，“若是怕了，跪下来给我师弟磕个头、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完了！” 她故意扬声声调，让所有人都听见。 这样的话，明显是莫大的侮辱。 墨星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墨清歌则是面不改色地伫立在原地。 心底，突然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答应他。” “玄离……” “别怕，我在。”玄离的语气，坚定而冷漠。 这句话，仿佛给她吃了一记定心剂。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敢了？”江彩萤咄咄逼人，语气凌厉，“既然如此欺软怕硬，一开始，你就不该出这个风头……” “好，我应。”谁知，墨清歌却云淡风轻地打断了她的话，应了。 一瞬间，四座唏嘘惊诧。 “墨清歌疯了吧，这也敢应？” “明显是江彩萤在挑衅啊，她怎么就跳坑里去了呢？” “一个玄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赢一个玄皇境强者吧？” “是啊，墨清歌太冲动了……” 顾衾墨波澜不惊地看着台上的少女，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被觉察的欣慰。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如此有魄力。 “清歌，不要吧。”墨星沉随即想阻止她。 “清歌，你疯了吧？”上官枫也是一脸担忧，“那个疯女人，已经是玄皇境了。” 而且，此时的江彩萤，肯定带着怒火出手，这样一来，墨清歌恐怕更不占优势。 “没疯。”墨清歌语气淡定，“哥哥，你们下去，好好看着就行了。” 看她今日，怎么把江廉的脸给抽肿！ “可是……” “相信我。”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下去吧。”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缓缓下去，不放心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他转过头，偷偷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顾衾墨神色淡然，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有他在，便不会让歌儿出事，虽然他更相信，歌儿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墨星沉怔了怔，心想，他这是让自己安心吗？ 不过，有妹夫在这，他确实也不需要太担忧了。 此时，江彩萤已经跳上了擂台，轻蔑地瞥着墨清歌：“敢欺负我师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江彩萤，说话还得悠着点，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哼，一会你就没命嘲讽我了。” 江彩萤话落，身形迅速闪掠，墨清歌秀眉微蹙，收起玄冰锤，软剑随即出手，提高了十分的警惕。 面对一个实力悬殊的对手，她必须得拿出全部的实力来！ 可是一瞬间，她竟不见了江彩萤的人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彩萤出现在她身后。 砰—— 墨清歌还未回过头，就被她一掌震退了出去，猝不及防。 好快的身手！ 下一秒，墨清歌刚起身，江彩萤又瞬间出现，凌厉的长鞭迎面而来，带着狂暴的劲力。 墨清歌又是猝不及防，急忙提起软剑去挡，速度太慢，被她连人带剑掀翻了出去。 喟叹声起。 “江彩萤一上来就用了疾风步，是想速战速决了吗？” “我看，墨清歌恐怕连碰到她的机会都没了。” “是啊……” 墨清歌迅速起身，刚稳住了身形，对方却又从旁侧出现，凌厉一鞭将她击退了出去。 “咳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指骨紧蜷，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被迫陷入对方的节奏中去了。 若是再不打破，她就注定毫无反击之力。 于是，墨清歌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风声，判断着江彩萤每次出现的方位，想找找看，是否能看出什么规律。 “主人，后面！” 玄离提示声出口的一瞬间，墨清歌瞬间做出反应，转身凌厉一剑砍下去，带着狂暴的劲力，精准无误地逼出江彩萤现身。 “你……”江彩萤没想到，自己的疾风步也会暴露身形，被她推后了几步。 墨清歌趁乱追击，狰狞的雷电凝聚掌心，向江彩萤面门丢了过去。 震荡声划过天际，江彩萤却临危不乱，边后退边用玄力凝结出一道风盾，牢牢挡住了那攻势狂暴的雷电。 砰—— 一阵巨响，落在风盾上，竟将风盾劈裂开一道口子。 所幸，江彩萤自己倒是没受任何伤。 “呵，花拳绣腿！”江彩萤冷声嘲讽道，但心里却暗暗有余悸。 好在墨清歌只是玄王境的实力，玄力尚且不足。 否则，墨清歌若是玄皇境，刚刚那一道惊雷决，就不只是穿透风盾，而要穿透她的身体了。 这个丫头，她得认真对待了！ 第269章 就这么结束了吗 下一秒，江彩萤身形瞬间消失，出没在风中，狂暴的风沙乱舞于空中，席卷擂台，迷乱视线。 墨清歌一手挡着风沙，注意力高度集中，留意着江彩萤出现的方位，一剑砍了过去。 哐啷—— 剑气落空，墨清歌身后被偷袭一掌，她迅速转身，江彩萤又消失不见了。 接着，两人又周旋了好一会，墨清歌的出手，总是慢了半拍，始终落不到江彩萤身上。 她这才深深感受到了实力的悬殊。 江彩萤的玄力波动，她根本感知不到，因而也无从下手，只能被一直戏耍，始终处于防守状态。 而江彩萤，虽然可以一两招就杀了她，但这时候，却也生了戏耍之心。 她要让墨清歌输的十分难看！ 于是，众人便看见，江彩萤得心应手，巧妙运用疾风步，而墨清歌只能愚钝的防守着，根本看不清，也发现不了对方的方位。 “这个江彩萤，如此戏耍一个低手，真是没意思！” “是啊，根本就是欺负！” 台下，传来了愤愤不平的声音。 此时，墨清歌已经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不断防守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也沉着冷静。 砰—— 一掌将对方震退，江彩萤得意忘形一笑：“呵，墨清歌，跪下来给我磕头认输，就不必继续负隅顽抗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只听见说话的声音，却看不见对方的身形。 但她面色平静，在仔细观察着疾风步所出现的方位，以及使用的间隙。 左边风声出现五次，右边四次，剩下的几个方位，只是偶尔穿插出现，这疾风步，也是有规律的！ 所以这一次…… “墨清歌，去死吧！”倏地，江彩萤抡起长鞭，带着森白色的狂暴劲力，向墨清歌身后袭去。 她周身的风属性玄力，疯狂涌动、攀升。 砰—— 下一秒，墨清歌迅速回过头，蓄力已久的一掌，不偏不倚将江彩萤震退了出去。 “啊……你！”江彩萤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有些惊异。 她刚刚是如何发现自己的方位的？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心想，她推算对了。 “主人。”适时，玄离的声音从心底传来，“我来报她的方位，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了。” “……好。”墨清歌犹豫了半秒钟，就答应下来了。 虽然她刚刚，也成功推算出了对方的方位，但这么做，实在太分心，导致她将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此，根本没办法安心对战。 这下，她要开始反击了！ “主人，换个玄器！”玄离又提醒道。 “换一个吗？” “嗯，换个更快的，要不然拼不过她！”玄离脱口而出。 “好。” 墨清歌收起软剑，换了一支轻盈的吹火枪。 虽然她的近战能力更强，可是江彩萤为风属性，十分灵巧。 她若是用近战玄器，每次出手，都会多浪费至少半秒钟的时间。 而她恰恰，就败在这半秒钟的间隙上了。 所以，不妨试试用远程玄器！ 这吹火枪，虽然威力比不上轻核炮，但胜在轻快，且能连击，对付她再好不过！ 砰砰—— 江彩萤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手中的玄器是什么，狂暴两枪，直接朝着她面门轰了过来，猝不及防。 那轻盈的吹火枪轰出，震荡的火光却十分恐怖，直接将江彩萤炸退，吐血。 “这……这是什么？”江彩萤一脸茫然。 那是什么玄器，为何她从未见过。 砰砰砰—— 还没来得及思考，又是连续几下轰出，震耳发聩。 江彩萤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疾风步出手，身形快如闪电。 “左前方，三米半！” 砰！ “右前方，五米！” 砰！ “主人，上方！” 砰砰！ 玄离淡然自若地报着江彩萤的方位，而墨清歌反应极快，次次命中。 吹火枪子单连发，快如闪电，墨清歌神色淡然，掌心一道狂暴的惊雷，注入吹火枪之中。 下一秒，带着雷电的轰鸣声落在江彩萤身上，逼得她现身，将她轰出去十多米，吐血。 顿时，江彩萤惊诧万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看得出我的方位？” 而且，次次都判断精准！ 台下的人，盯着墨清歌手中的吹火枪，纷纷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玄器，是我孤陋寡闻了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但看起来，威力倒是不小。” “墨清歌怎么突然扭转局面了？她的玄技，放的未免也太准了吧？” “难不成，她玄器有追踪功能？”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江彩萤吃了一系列亏，气得头脑发热。 “彩萤，冷静，不要慌乱！”江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忙提醒道。 若是他的大弟子也栽在墨清歌手上，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江彩萤从地上爬起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盈的身子消失在空中。 她需要改变策略了，再这样下去，没准会被墨清歌带入歧途！ 于是，江彩萤慢慢开始找寻节奏，避重就轻，灵巧躲过了好几发吹火枪。 “呵，看来，她要开始改变战术了。”墨清歌冷哼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 江彩萤知道，墨清歌手中的吹火枪是远程玄器，索性直接贴脸上去，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瞬间出现在墨清歌跟前。 危险，逼近面门！ “不好，墨清歌危险了！” 墨清歌后退半步，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贴脸过来，淡然自若地丢了一个空雷出去。 “这……这是什么？”江彩萤还未反应过来。 砰—— 下一秒，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空雷爆炸，将两人分别炸飞了出去，劲力十足。 江彩萤没有防备，直接被炸下了擂台。 墨清歌则早有准备，千钧一发之际，玄纹镯化作白绫，缠住了擂台边的栏杆，蓄力一拉，轻盈的身子被拉回了擂台上，没有落地。 众人看着她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都惊呆了。 这……这就结束了吗？ 他们以为才刚开始，看得正津津有味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结束的还这么戏剧！ 第270章 恼羞成怒 “啊……”江彩萤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摔下了擂台。 “墨清歌，胜！”裁决者宣布了比赛结果。 顿时，江廉的脸色都黑了，台下的观众，虽是一脸懵逼，但犹豫了一秒，还是纷纷为墨清歌鼓掌。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这丫头越阶挑战，还让对手掉下了擂台，就算是本事。 “这，这不算，她作弊！”江彩萤怒火中烧，急忙争辩道。 “这……”裁决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墨清歌最后那一个阴招，确实有耍赖的嫌疑，但却没有违反比赛规则，所以，算不上是作弊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作弊了？”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 “刚刚在台上，你为何能精准判断出我的方位？肯定是作弊了！”江彩萤气得脸色通红，“你说，你的玄器是不是有追踪功能？” 墨清歌大言不惭地解释道：“自己实力不济，还要这样赖别人吗？而且，就算我的玄器有追踪功能，也没犯规吧？” “你……” 玄器是自由的，确实不犯规。 只有有本事，就算拿神阶玄器来比试，也不触犯规则。 只不过，并非谁都可以很好的掌控高阶玄器。 所以，能够掌控高阶玄器，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了。 “你刚刚投机取巧，故意把我炸下台，难道不算是作弊吗？”江彩萤十分不甘心，“有种别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跟我真刀真枪的比试？” “江彩萤，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台下有人开始帮墨清歌说话了。 墨清歌只觉得她的话可笑：“江彩萤，我若是打得过你，干嘛还费尽心思用这种方法？但事实就是，我今日依然赢了你！” 冷冽的语气，不屑一顾。 “哼，真是大言不惭！”江廉出言怒骂道，“你不过是靠着玄器罢了。” 说罢，江廉不甘心地对裁决者道：“大人，这个丫头投机取巧，诡计多端，她此次的成绩不能算，应该重新比过！” “这……这有点过分了吧？” 裁决者也是一脸为难：“可是，这位姑娘，也没违反什么比赛规定。” “她的比赛动机不纯，就应该受到惩罚！”江廉仿佛失去理智了，不依不饶道。 这丫头，明明就不是她弟子的对手，阙总这样的手段赢了。 他心里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江廉，你这么说，过分了吧？”上官枫冷冷出言道，“不能因为你的徒儿输了，就开始恼羞成怒，耍无赖了啊！” “就是，就是……” “呵呵呵。”倏地，座中传来一阵妖孽动听的笑声。 这笑声，使得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妖帝身上，皆是一身冷汗。 他笑什么？ 只见顾衾墨握着羽殇，漫不经心地出言道：“没想到，人族的规则如此儿戏，输了比赛，非但不脸红，还要耍无赖。” 淡漠的语气，嘲讽意味十足。 一句话，瞬间将整个人族都嘲讽了，各个势力主脸色一红，也觉得脸上无光。 他们竟然被一个妖孽给嘲讽了，真是丢人。 “行了，江廉。”江胤天冷冷呵斥道，“输了就是输了，你还包庇什么？快滚下来，别丢人了！” 让妖帝在这看笑话，丢人现眼都不止！ “是……” 尽管不甘心，但殿主都发话了，江廉也不敢不从，只得叫着江彩萤，不甘心地下去了。 江彩萤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墨清歌，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墨清歌，连胜两场，晋级秘境！” 裁决者宣布了结果，台下一片欢呼，似乎都觉得，刚刚那两场对决，都是精彩绝伦。 墨清歌，她实至名归。 而墨清歌，却是一脸没心没肺。 她本来只是想给哥哥出口气，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就晋级了。 不过，哥哥一个人进秘境，她也不放心，如此，就陪他进去好了。 无奈一笑，墨清歌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神色恢复了平静。 “清歌，你没事吧？”墨星沉关切问道，心里满是担忧。 刚刚，墨清歌在台上的时候，他如坐针毡，只觉得度秒如年。 现在，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没事。”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不过，一会进秘境，就不知他们会不会继续找茬了。” 以江暮初师徒那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衅的机会吧。 所以，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刚刚招惹的人太多，一会，就别进秘境了。”墨星沉有些放心不下。 “那可不行。”墨清歌一口回绝，“我得陪你进去。” 虽然她并不想进去，但不能不管哥哥。 “星沉哥哥。”君无月笑脸盈盈地插话道，“清歌这么厉害，你就别担心了，让她一起进去吧？” 墨星沉没好气地丢给她一个白眼，不说话。 “倒是你，刚刚受了许多伤吧？来，让我看看。”墨清歌这才想到，哥哥被那个渣男伤的不轻。 “好多了，没事。”吞下墨清歌给他的疗伤丹，他现在好了许多。 墨清歌握着他满是血迹的指骨，修长的手指沾满了鲜血，心疼之意顿生。 现在想想，刚刚自己还是锤得太轻了！ “姐，我真的没事……” 墨清歌拿出疗伤药和手帕，低眸温柔替他包扎，一举一动皆是柔情。 跟刚刚台上那个狠厉无比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顾衾墨微微侧目，视线冷不丁落在那两人身上，眸子里划过些许不易觉察的嫉妒。 而后，会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大小小的宗门都崭露头角，而东夜国这边，作为太子的银瞳并未上场。 一来，银瞳一直生长在低阶大陆，实力自然比不过那些大宗门的少爷，上去了只会吃亏，且让东夜国无颜面。 二来，也是为了保持些许神秘感。 傍晚时分，第一轮会试结束，最后成功晋级秘境的，有四十二人，都是各大宗门的。 其中，东夜国、栖云殿、雪殿晋级的弟子，就占了四十二人的一半，可想而知，这三大宗门的实力，还很强大的。 第271章 清歌运气爆表 晋级秘境的四十二人，几乎全是宗门弟子，但其中，却有一个散人，名叫阿痕。 在会试的时候，阿痕的表现并不算出彩，也是很费力才赢了两场比赛，但作为唯一没有宗门的散人，他还是引起了些许注意。 阿痕很低调，一身黑衣，长相平平，看上去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不苟言笑。 墨清歌打量了他一眼，初步判定，阿痕的实力应该在一星玄王左右，算不上两眼。 但不知为何，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慌乱感。 第一轮会试结束，江胤天便亲自发话，安排晋级者进入秘境了。 “稍后，由西门宗的长老，亲自将你们所有人传送至秘境中。”江胤天出言道，“每个人传送的位置随机，秘境内，共有一百面旗子，在不同地方，为时五个时辰，抢夺旗子最多的前五名，便算是晋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们可以抢夺其他人的旗子，生死不论，每过半个时辰，都会通报此时旗子数量最多者，以及他所在的方位，所有人都能听见！” 听到这里，众人惊诧。 若是所有人都能听见方位，还不得一拥而上地去抢了？ 所以说，风头太盛了也是有风险的。 “对了，拿到第一面旗子的人，也会被通报出来。”江胤天又接着道，“秘境外的人，可以通过幻世镜，以上帝视角看见秘境全貌。” 众人唏嘘。 他们是上帝视角，可以看见秘境的全貌，这样，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岂不是可以想办法作弊了？ 若是身在秘境，得知秘境的地势，相当于得知了旗子所在的位置。 那不是开挂吗？ 江胤天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出言道：“不过，秘境中完全隔绝，任何传信都是无法来往的，一旦发现作弊，成绩取消，严惩不贷！” 他这是提醒秘境外的众人，不要妄想帮着秘境中的人作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哥哥。”适时，墨清歌拍了拍墨星沉的肩头，在他身上贴了一道隐形的符咒。 “你这是做什么？”墨星沉不明白她的用意。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小声道：“在你身上做个标记，一会进去了，方便让我找到你。” 虽然秘境没有明文禁止，不准以标记的方式会合、组队，但这种小动作，还是小心点，不要明着做吧。 而且，璇胤谷秘境还不知道有多大，不知道有多复杂，就算自己给哥哥做了标记，也得花点时间才能找到他。 秘境外，伫立着两位仙风道骨、头发花白的长老，一眼根本看不穿实力，只觉得深不可测。 晋级的众人蓄势待发，准备被传送入秘境。 当然，晋级的四十二人，并非所有人都继续参加会试了。 就比如江暮初这种，在第一轮就被打成重伤的，只能眼巴巴看着秘境，而无能为力。 突然，墨清歌感觉，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小手，指尖如同触电般，想要躲避。 “你？” 转过身来，只见上官枫正对她邪邪一笑：“清歌，你说，咱们若是手牵着手，会不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我可不想跟你传送至同一个地方！”墨清歌没好气道。 “有我保护你，不好吗？”上官枫笑笑问道，“我还想与你一同去西门宗呢……” 谁知，上官枫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的小手，像是被灌入一股玄力，反手将上官枫推了出去。 怎么回事？ “主人。”这时候，玄离的声音从心底传来，“告诉他，咱们不用。”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怒火与不悦。 他的主人，他会好好保护的，用得着别人来献殷勤吗？ 墨清歌：“……” 原来，刚刚是玄离出的手。 “清歌，你干嘛推我啊？”上官枫还不明白情况。 这丫头，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一道金光，将所有人都覆盖进去。 下一秒，身体仿佛悬空，周遭冗杂的声音，逐渐消散、殆尽。 她知道，她马上要被传送入秘境之中了。 意识，仿佛断层了片刻。 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自己正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趴在地上。 她睁开双目，明晃晃的金光，在眼前闪烁。 这是……？ 只见跟前，竟然插着一面熠熠生辉的旗子，红色旗身，烫金纹，周身还带着隐隐的玄力波动，甚是夺目。 旗子！ 不是吧，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被传送到旗子跟前了！ 墨清歌从地上爬起来，迫不及待去拔旗子，掌心带了些许玄力，便拔了出来。 突然觉得，这游戏实在太简单了，根本毫无难度啊！ 这时候，系统通报的声音响起： “首旗获得着，墨清歌，方位：秘境正西方，跨过三河一谷二山，前行约三里。” 这通报声，顿时让众人沸腾了。 不是吧，那丫头是什么运气，这才刚传送进去，竟然就拿到旗子了？ 秘境外的人见此，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丫头运气好。 而秘境内的众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十分不平衡，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旗子抢过来！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却是微微一怔：“我去，把我的方位报的这么清楚，太不人道了吧！” 她得赶快离开此处，不然，一会肯定要被追杀了。 于是，墨清歌便顺着符咒的气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打算先去跟墨星沉会合。 谁知，她刚步入森林，面前就出现了两位彪形大汉，将她左右围住，露出些许威胁的冷笑。 “墨清歌，把你手中的旗子交出来！”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旗子看。 墨清歌后退半步，出言道：“喂，我就是走了运，手中就这么一面旗子，你们还要来抢，是不是人？” “哼，把旗子交出来。”他们才不管别的，“否则，今日你就别想离开了！” “别跟她废话，抢过来！”另一个男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好！” 两人露出凶神恶煞的面容，玄力攀升，向墨清歌左右袭去。 第272章 太不道德了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轻盈的身子凌空而起，反手一道劲力落下。 下一秒，两个男人重重撞在一起，玄力、拳头扑了个空，撞得头晕目眩。 “哎，人呢？” 待到两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那道月白色的倩影，已经潇洒离去了。 “改日再会！”墨清歌冲着身后招了招手，扬长而去。 她可不愿在这些人身上，耽搁太多时间。 于是，墨清歌轻快离开森林，穿过山谷之时，又碰见了两三人追杀。 “墨清歌，把旗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墨清歌：“……” 这些人，还成双成对地来了吗？ 她没说废话，三下五除二，便出手解决了来人。 谁知，只是穿过一个山谷，路上就让她遇见了五六次的追杀，抢劫。 皆是听了通报，冲着她手中的旗子而来的。 虽然来的人，每次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人，但来多了，还是让她欲哭无泪，心烦不已。 这些人，是脑袋进水了吗？ 明明还有九十九面旗子藏在这秘境中，他们为何非要揪着自己不放？ 看来有时候，运气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出了山谷，甩掉了一波人，本以为风平浪静了，谁知道，突然又从草丛中跳出四五个人来。 “墨清歌……” “又是来抢我旗子的？”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墨清歌冷哼一声道：“你们，你们怎么就这点出息？我已经很可怜了，手里就这么一面旗子，你们还要来抢，自己去找不行吗？这样不劳而获，你们觉得很心安理得？” 主要是，这样让她很难受啊。 他们相对视一眼，出言道：“哼，一面旗子也是肉，不能放过，兄弟们，抢过来再说！” “抢过来！” 见他们一拥而上，墨清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手，却见一道劲力闪过。 下一秒，那四五人都被抡倒在地。 谁？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一位黑衣男子，神色平静。 是那个唯一的散人，阿痕…… 奇怪了，他为何要帮自己？ 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阿痕，恶狠狠地竟敢道：“喂，你无门无派，最好不要得罪我们，我们身后可都是有背景的，你得罪不起！” 阿痕却不以为然：“不想死就快滚！” “你……” 那些人气不过，相对视一眼，狂暴的掌风一同向阿痕面门攻来，还没碰到人，却被阿痕反手一掌，再次掀翻在地了。 砰砰—— “哎哟！”哀嚎声，响彻耳畔。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只好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落荒而逃了。 “多谢。”墨清歌随口道了声谢。 虽然刚刚那几个人，她自己也能解决，但阿痕好歹也出手帮了她。 “不必，我也是讨厌这种不劳而获的人罢了。”阿痕的语气，十分冷漠。 “你……”墨清歌还想继续搭话的时候，对方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这个阿痕，实力应该远比他展现出的还要强吧。 为何会有实力如此强大的散人？ 若说他身后没有一点背景，墨清歌是不信的。 不过，她也没有细想，继续顺着气息，去寻找墨星沉的下落。 符咒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近了。 而这时候，刚过半个时辰，通报声响起：目前旗子最多者，上官枫，八面，方位…… 通报声，响彻整个秘境，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个上官枫，倒是有点本事，才半个时辰，手中都已经有八面旗子了。 这下好了，他的方位也被曝光，定会有无数人想办法去抢吧。 上官枫的名字，总算解救了墨清歌，又穿过一座山，路上竟然都没有任何追杀她的人了。 不过，她也没再看见一面旗子 倏地，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墨清歌提高警惕，兵刃刚出鞘，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清歌，是我。” “哥哥？”墨清歌面露些许惊异，收起了兵刃，“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墨星沉关切问道：“这一路你没事吧？” 拿到了第一面旗子，他想，妹妹这一路上，恐怕没少被追杀。 “唉，别提了，光顾着跟那些人玩捉迷藏，到现在，我手中就这么一面旗子。”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 虽然她刚开始运气爆表，可是之后，却连旗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哥哥，你有没有拿到旗子？” “只拿到了两面。”墨星沉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旗子，显然还不太满意。 “你都拿到两面了，我还没碰到一个。”墨清歌更是欲哭无泪。 她的好运，在刚进秘境的时候，就已经用光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感觉旗子就在附近，但是赶过去一看，已经被抢了！”墨星沉显然有些无奈。 “那还用说吗？”墨清歌没好气地解释道，“肯定是有人拿了旗子，故意用灵液混淆视听，干扰其他人的注意力！” 毕竟，若是其他人多浪费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就算是感知到了旗子的气息，不见得就一定有旗子。 这些人的心思，都太深了！ “清歌……”墨星沉怔了怔，斗胆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你说会不会，我们这些人中，有人是有秘境地图的，知道那些旗子都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下手极快，而我每次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每次都是同样的经历，找到旗子的气息，都是被灵液所伪装的假象，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有人在从中作梗！ “能用灵液伪装旗子的气息，栖云殿的可能最大。”墨清歌脱口而出，“而且，刚刚所通报的结果，也是上官枫所拿的旗子最多。” 一切矛头，似乎都指向了上官枫。 这时候，系统通报声又响起了：“目前旗子数量最多者，上官枫，十五面，方位在……” 又是上官枫！ 短短一个时辰，竟然已经获得十五面旗子了。 第273章 强盗行为 “不会真的是栖云殿在从中作祟吧。”墨星沉小声道。 “不一定。”墨清歌摇了摇头，“若是栖云殿从中作祟，上官枫不会如此高调。”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们接着找吧，还有四个时辰，最后结果都说不定呢！” “哥哥，你想去西门宗吗？”墨清歌认真问道。 墨星沉怔了怔，转而点了点头：“想。” 西门宗是人族最强大的宗门，若是去了，可以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栽培，也能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就是迫切想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妹妹。 毕竟，万界不比北冥大陆，想要在万界立足，他现在还远远不够。 “好。”墨清歌随即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去的。” “清歌，难道你不想去？”墨星沉还是希望，姐姐能跟他一起去的。 “我……看情况吧。”墨清歌显然犹豫了。 她想先找到师父，倘若师父在的话，她也没兴趣去什么西门宗。 况且，虽然西门宗很强，但万界那么大，她想多去历练历练，而不是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宗门里。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哥哥送进去。 “好了，哥哥，不说了，我们先去找旗子吧。”墨清歌转移话题。 再怎么样，他们两人总能进去一个吧。 “嗯。”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开始寻找旗子的旗子。 又过了两个时辰，系统通报最多的名字，就是上官枫，四次通报之中，上官枫三次，还有一次，是江眠。 这个名字，他们没听说过，但一听姓氏，就知道是雪殿的人。 让人奇怪的是，雪殿少殿主的名字，倒是一次也没出现过。 不知是真的不行，还是韬光养晦，一直隐藏着。 最气人的是，漫长的两个时辰，兄妹二人竟然只拿到了一面旗子。 所有的旗子，仿佛跟他们没缘了，商量好了一般，都躲起来了。 “清歌，我们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差？”终于，墨星沉忍不住嘀咕道。 五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两个人手中加起来，竟然只有四面旗子。 说起来，确实有些寒酸了。 “不行，再怎么找下去，肯定是没结果的。”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倏地，她的视线落在了山脚下那队人身上，只见他们每人手中，都至少有两三面旗子。 墨清歌一眼认出，这队人，就是之前追杀她的那五个人。 “连他们都混的这么好了，我竟然一面旗子都碰不到！”墨清歌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真是天理不公啊！” “清歌……” “走，哥哥，我带你去抢旗子！”墨清歌当即有了抢旗子的念头。 墨星沉：“……这样做，是不是不太道德？” “秘境明文规定可以抢旗子，有什么不道德的？”墨清歌却不以为然，“跟我走！” 再不抢，以他们这运气和速度，想要晋级，恐怕十分困难。 毕竟这秘境很大，旗子总共也只有一百个，想要碰到旗子，运气占很大的成分。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了。 墨星沉点点头，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便飞身跟了上去。 山脚下，五个人小心翼翼地行着。 因为明文规定，旗子不能收入储戒，不能被隐藏，所以，他们只有拿下手中，还得左顾右盼，时刻提防着会不会有人来抢。 哧—— “兄弟，我好像听见风声了。” “大家小心，保护好手中的旗子，别被抢了！” 五人齐刷刷抽出兵刃，蓄势待发。 下一秒，两道倩影从天而降，墨清歌轻盈的身子落下，直接骑在一个男子身上，将他撞倒在地。 “哎哟，你！” 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撞翻在地，凌厉的拳头直接招呼了上来。 砰砰砰—— “啊……”那男子毫无反应之力，便被胖揍了好几拳，“谁，是谁？” 墨清歌飞速抢走他手中的旗子，飘摇的倩影在剩下四人中穿梭，一顿连环耳光，直接将四人都抡倒在地了。 “哥哥，抢啊！” 话落，两人疯狂抢了起来，将五人手中的旗子抢了个干净。 数了数，一共十五面旗子，还不算少。 “是，是你，墨清歌！”那些男子认出了墨清歌，怒火中烧地指着她的面门。 “你……你快把旗子还给我们！” “有本事自己去找，抢过来的，算什么本事？”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凭本事抢来的旗子，凭什么还给你们？” 再说，这群人刚刚还想抢她旗子呢，自己抢他们一次怎么了。 “你……” “刚刚是谁说，最痛恨不劳而获的人了？”那些人气得牙痒痒。 这个女人，算不算双标？ “兄弟们，杀了他们！” 五个人恼羞成怒，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向两人面门强攻而去。 五颜六色的玄力，疯狂涌动。 “哥哥，小心了。” 墨清歌身形轻快，凌厉闪过五个人的强攻，反手放出惊雷决。 轰隆隆—— 狂暴的轰鸣声，一瞬间炸翻了三人。 而剩下的两人，也被墨星沉击退了，一个个鼻青脸肿，气得不轻。 “快跑！” 墨清歌不想再跟他们周旋，拉起墨星沉的手，一脚踢翻了最近的男人，拔腿就跑。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走！” “拦住他们！” 兄妹二人手牵着手，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穿入丛林、灌木中，没过一会，便成功甩掉了身后五个人。 倒是墨星沉，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上喘气。 他见墨清歌脸不红气不喘的，不由得怀疑道：“清歌，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偷鸡摸狗事？” 要不然，她怎么一点也不累？ “咳咳，这能算是偷鸡摸狗吗？”墨清歌出言反驳道，“他们每人拿两三个旗子，也没希望晋级啊，我们抢过来，汇总在一起，还是有希望晋级的！” 这话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 “再说了。”墨清歌补充道，“从别人手里抢旗子，你不觉得很有快感吗？” 墨星沉点了点头，转而又傲娇摇了摇头。 虽然是强盗行为。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爽！ 第274章 你作弊 “对了，清歌，咱们快把这旗子分一下，不要放在一个人手中！”墨星沉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一共十九面旗子啊，若是放在一个人手中，没准极有可能成为被通报的对象。 “我哥哥真聪明。”墨星沉不置可否一笑，便将旗子分给他了一部分。 恰好，通报声再次响起：“目前旗子数量最多者，上官枫，二十面，方位……” 微微松了一口气，墨清歌不由得心生佩服：“上官枫还真是厉害，一个人手中的旗子，比我们两个人还多。” 而且，他肯定还分散了一部分，没有全部都放在自己手中。 “上官枫现在所在的方位，我们刚刚是不是路过了的？”墨星沉还是有些印象的。 “不知道。”墨清歌摇了摇头，没太注意，“我们不必跟他会合，继续去抢旗子吧。” 毕竟，上官枫就是个众矢之的，与他会合，恐怕会被连累的。 “嗯。”墨星沉也表示赞同。 歇息了一会，两人正要继续动身，却听见耳畔，传来了两道低沉的女声，像是在窃窃私语。 他们现在，身处灌木丛中，因而，视线都是被阻挡的。 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藏身的了。 “清歌，我怎么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墨清歌仔细一听，脱口而出：“是叶紫汐和江彩萤！” 正是江廉那两个好徒儿啊。 顺着声音的波动，两人偷偷往前去，这才发现，叶紫汐和江彩萤，就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两女蹲在灌木中，只能隐约看见两个黑压压的脑袋，看上去十分谨慎，声音也很小： “师姐，地图上显示，旗子就在附近。” “明明没有气息的，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这地图不会有假，而且刚刚，咱们不是顺着地图，找到了十多面旗子了吗？” “嗯，往前去看看吧！” “好……”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轻，但墨清歌兄妹，还是隐约听见了一些关键字眼，譬如“地图”。 “不是吧，他们手中，竟然有地图！”墨星沉脱口而出，“这是明晃晃的在作弊啊！” “嘘！”墨清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让他小点声，担心被发现了。 呵，难怪他们找了一路，明明每次都感觉到了旗子的气息，最后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若说一次两次是巧合的话，那每次都是这样，就有点不正常了。 原来，真的有人手持地图！ 秘境地势复杂宽阔，若是有地图在手，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跟开挂没什么区别！ “清歌，她们作弊，我想，以江舜为首的雪殿弟子，肯定都有地图在手！”墨星沉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怒火与不满。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举报他们？”墨星沉义愤填膺，心里很不舒服。 “嗯。”墨清歌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腹黑。 她想，这灌木丛如此隐蔽，肯定不止他们几个藏在此处。 “哥哥，跟在我后面，小声点。”墨清歌低声道。 “好。” 墨清歌莲步轻移，步伐轻盈，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草惊蛇她。 叶紫汐和江彩萤还在前面走着，一边参照着地图，一边找路。 她们两个是路痴，一旦离开的地图，根本别想从这灌木丛中走出去。 “师姐，你看……” 倏地，叶紫汐正要说什么，突然间，空中掠过一道倩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谁？”叶紫汐恍然转过头来，恰好与墨清歌四目相对，吓得一个哆嗦，“墨清歌！” 她怎么会在此处？ 叶紫汐第一反应，就是急忙想收起地图，谁知，手腕却又被墨清歌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我！” 听见声音，江彩萤也转过头来，大惊失色：“墨清歌，怎么是你？”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墨清歌扬起声调，冷冷质问道，“是不是秘境的地图？” “不，不是，你别乱说！”叶紫汐摇了摇头，十分紧张，“你快松开我！” “这可是作弊行为，你们胆子可真大啊。”墨清歌却不依不饶。 “别多管闲事！”江彩萤恼羞成怒，狂暴一掌向墨清歌面门轰去。 墨清歌紧攥着叶紫汐的手，轻盈一闪，恰好躲了过去。 接着，她故意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作弊，有人携带秘境地图入场，快来人啊！” “墨清歌，你闭嘴！”听见她喊出声，两女都着急起来了。 而如此大的动静，皆被秘境外的幻世镜，看得一清二楚。 众位势力主看在眼里，也是大惊失色，江胤天的脸色都黑了，只觉得无地自容。 作弊这种事，是最忌讳的，一旦被查出来，就是丢了他们整个雪殿的脸！ 君衍怔了怔，出言道：“各位宗主，长老，作弊可不是小事，要不要派个人进去看看啊？” “嗯。”江胤天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二长老，你去……” “慢着！”这时候，上官靖打断了他的话，“江胤天，你别把我们都当傻子，这作弊的是你雪殿的人，你现在派雪殿长老进去查看，不是包庇吗？” “是啊……”马上就有人附和。 “哼！”江胤天冷哼一声，反驳道，“上官殿主，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座向来都是公平公正的！” “就算如此，嫌疑者是你雪殿的人，雪殿至少也要避下嫌吧？”上官靖还是觉得不妥。 “是啊，雪殿应该避嫌！” “就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包庇自家宗门的弟子！” 东荒一事，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对雪殿的信任，大多数宗门是不肯信任雪殿的。 这时候，西门宗的长老出言了：“老夫亲自进去查看。” 西门宗的长老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异议。 而江胤天的表情，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仿佛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如果是西门宗来查的话，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275章 有猫腻 正此时，众人耳畔，响起一个妖孽而又嘲讽的声音： “呵，素以腐败著称的西门宗，也能做的出公正的裁决？” 慵懒动听的声音，讥讽至极。 “妖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门宗的长老，顿时被他气黑了脸。 “我们人族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妖孽来评头论足！”江胤天冷声附和道。 “他就是个搅屎棍吧！” 虽然众人也一副愤怒的神色，但还是将妖帝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雪殿是人皇在东都的眼线，所以，很难保证，西门宗究竟会不会包庇雪殿。 更有甚，这地图没准就是西门宗提供给雪殿的呢！ 被这么一点名，众人心里被提了个醒，那西门宗的长老就是想包庇，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了吧。 “哼。”云陌冷哼一声，暗暗骂道，“说我们尊主是搅屎棍，那你们不就是屎吗？” “嗯，就是。”云染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西门宗长老黑着脸，化作一道残影，窜入秘境中去了。 此时，璇胤谷秘境，灌木丛中，已经陷入了一片僵持，又像是炸开了锅。 墨清歌紧紧攥着叶紫汐的手臂，而因为她的呼喊声，引来了十多个人围观。 “墨清歌，放开我！” “大家都看看，叶紫汐手中拿的，是璇胤谷的地图！”墨清歌扬声道，“这是作弊行为，咱们绝不可轻饶啊！” 一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快看，真的是地图！” “好啊，堂堂雪殿，竟然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无耻至极！” “我说怎么每次找旗子都慢一步，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地图！” “必须严惩不贷！” 愤怒声，一浪高过一浪，叶紫汐和江彩萤的脸色都黑了，怒火中烧地瞪着墨清歌。 “墨清歌，你是不是活腻了，敢跟我们雪殿过不去？”江彩萤咬牙切齿道。 “怎么，你恼羞成怒，这会还想打我不成吗？”这么多人看着，墨清歌倒是无所畏惧。 “好啊，我今日就亲手教训教训，你这个多管闲事的野丫头！”江彩萤指骨紧蜷，怒火早已经填满胸腔，按捺不住了。 她周身狂暴的玄力闪烁、攀升，强大的威压，压得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作弊还打人，真是无耻！” “快后退一些，别被她遇上了！” 众人纷纷后退，对于江彩萤的实力，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墨清歌面不改色，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去死吧！” 江彩萤的掌风，狂暴出手，还没落在墨清歌身上，就被一道劲力阻挡下了。 “住手！” 天际中，划过一道金光，白袍老者从天而落，伫立在众人中间。 “长老！” 他们有些惊异，长老为何会出现。 “长老，江彩萤和叶紫汐作弊，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马上有人开口道。 “他们二人无视西门宗定下的规则，应该严惩不贷！” “是啊！” “老夫长眼睛了，自己看得到。”长老冷哼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 他的视线，冷不丁落在叶紫汐手上的地图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下，如此多的人围观，而且外面的人都看着，他就是想明目张胆地包庇，也实在说不过去。 转而，他又冷冷瞥了一眼墨清歌。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丫头！ “长老，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啊！”江彩萤急忙摇头。 随即，叶紫汐打算将地图藏起来，指骨都在发抖。 “行了，老夫又不是瞎子，不是看不清你们手中有地图！”长老冷哼一声，呵斥道，“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作弊，真是胆大包天！” “长老……” 面对这样的斥责，两人腿都吓软了，纷纷跪了下来，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争辩一二。 “长老，我们没有……” “行了，老夫是不会徇私枉法的，不要再狡辩了！”长老冷冷呵斥道，“江彩萤，叶紫汐，这两人违规比赛，现取消比赛资格，逐出秘境，！” 话落，长老反手一拂袖，便将两人直接逐出了秘境，没有任何废话。 “啊……” 两人被甩出了秘境，跌倒在地上，欲哭无泪。 这下，是彻底身败名裂了。 “两个废物！”江胤天只觉得颜面挂不住，怒骂道，“简直是丢我们雪殿的脸，来人啊，拉下去，严惩不贷！” “是！” “殿主饶命，殿主饶命啊！” 尽管两人再怎么哭喊、求饶，依旧被拖了下去，毫不留情。 就连江廉，也不敢为两人说半句话。 毕竟，这种会试，作弊可是大事，就算是逐出雪殿，或是处死，都不为过的！ “呵呵。”江胤天尴尬笑了笑道，“是在下管教不力，教出这么两个败类，让诸位见笑了，刚才只是个小插曲，咱们继续看幻世镜吧？” “等等！”这时候，上官靖却提出了疑问，“我认为，你们雪殿的其他选手，也应该彻查一番，大家认为呢？” 直觉告诉他，整个雪殿都有问题。 “是啊，应该彻查！” “彻查雪殿所有参赛者！” “彻查……”附和的声音，络绎不绝。 江胤天指骨紧蜷，勉强扯着一丝冷笑：“上官兄，你这是故意跟我雪殿过不去吗？” “我也是实话实说，为了打消大家心中的疑虑罢了。”上官靖平静出言。 “呵，不能因为刚刚，我儿子赢了你儿子，你现在就公报私仇吧？”江胤天故意挑衅道。 “你什么意思？”上官靖听到这里，顿时变了脸。 “况且，你儿子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舜儿的成绩只能算是一般，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儿子也有地图了？”江胤天的道理，倒是滔滔不绝。 “你！” 上官靖被他的话气得不轻：“不准你侮辱我儿子的人格，枫儿他……” “咳咳，好了。”适时，西门宗长老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继续看幻世镜吧，若再有作弊行为，老夫也不会放过的，你们在这臆想，也没什么依据啊。” 听似公平的话，在众人看来，却有些包庇雪殿的嫌疑。 第276章 误打误撞 但那好歹是西门宗长老，他们又不敢直接反驳，只能瞪大眼睛，盯着雪殿其他人了。 秘境中，叶紫汐和江彩萤被驱逐出去的瞬间，她们二人所得的旗子，零零散散一共二十多个，全部散落在地。 顿时，引起众人一片哄抢，都瞪直了眼睛。 “好多旗子，快抢啊！” “快抢，快抢！” 墨星沉站在原地，怔了怔道：“清歌，我们要不要去抢几个？” “当然了。”墨清歌点了点头，但看着这群熙熙攘攘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挤进去。 一个二个为了旗子，开始大打出手，兵戎相见。 “那我去抢。”墨星沉作势便要进去。 “别急啊，你进去也抢不过他们的。”墨清歌拉住了他的衣角，心里似乎有了什么好主意。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墨清歌淡淡出言道，“退后！” 话落，兄妹二人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墨清歌飞快抛出几个空雷出去。 瞬间，爆裂声夹杂着火焰，笼罩天际，众人猝不及防，纷纷被空雷炸飞了出去，或倒飞十多米，或直接被炸于空中。 硝烟弥漫视线，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哥哥，快抢！” 墨清歌话落，兄妹二人趁乱钻入硝烟中，飞速将地上的旗子捡了个干净，然后便溜之大吉了。 那空雷没什么威力，只是会造成很大的震荡和硝烟，会暂且迷乱众人的视线。 待到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回过神的时候，旗子一面也不剩了，他们只能纷纷傻眼。 “这……这都是谁抢的？” “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 竟然一个也不给他们留！ 抢到了旗子的兄妹二人，飞快离开了原地，直到一个相对安全地方，才停下脚步，准备“分赃”。 “哥哥，快看看，有多少旗子！”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墨星沉停下脚步，将刚得到手的旗子数了数，有些惊诧：“一共二十一个，加我们原本的十九个，一共……四十个！” 天呐，一共就一百个旗子，现在有一小半竟然都在他们二人手上。 “快，将旗子分散，马上就要到下一个通报的时间点了。”墨清歌还是有些不安的，两人便将旗子平均分配，放在了身上。 过了一会，系统通报声响彻耳畔：“目前旗子数量最多者，江眠，二十三个！” 江眠？ 听这名字，应该是雪殿的人！ 呵，看来，雪殿也开始发力了，只不过一直听不见江舜的名字，还不知他要韬光养晦多久呢。 顿时，唏嘘声不断，江眠的位置被暴露后，众人纷纷去追。 毕竟，那江眠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从他手中抢旗子，总比从上官枫手中抢要容易很多。 “哥哥，我们也追上去看看。”墨清歌出言道。 “要……去凑热闹吗？”墨星沉支支吾吾问道。 他们身上拿着这么多旗子，太招摇了，一旦被盯上，不得成为众矢之的了？ “没事，追上去看看，我好奇。”墨清歌却不放在心上。 “好吧。”墨星沉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便跟在人群最后面，往江眠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人影越来越多，将江眠的去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江眠被团团围住，却无所畏惧。 “把旗子交出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咱们这么多人，你跑不掉的！” “没错，交出旗子来！” 江眠伫立在原地，无奈一笑，摊了摊手道：“你们睁大狗眼看清楚，我身上有旗子吗？”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相信。 “把他抓住，搜身！” “抓住他！” 墨清歌和墨星沉，躲在暗处看戏，眼睁睁看着江眠被搜身，她却似乎猜出了结果。 “看来，江眠身上是没有旗子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人群中也传来惊异的声音：“怎么会，怎么会一个旗子也没有？不可能啊！” 刚刚的通报，明明是江眠手中的旗子最多，这才过去一会，就被抢光了吗？ “看来，江眠只是替人转移注意力罢了，旗子应该在江舜手中吧。”墨星沉猜测道。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江舜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人。 他自己的名字低调至极，每次都利用自己的手下来转移注意，大概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吧。 众人也是一片愤怒，唏嘘声不断。 “我看，江眠就是个挡箭牌，旗子应该在他们少主手中吧！” “是啊，咱们都追错对象了！” “唉……” “哥哥，我们走吧，这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嗯。” 现在，他们手中的旗子已经足够多了，眼下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只要他们不被截胡，就一定能得到名次。 于是，兄妹二人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避开人群，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上，他们也目睹了许多明争暗斗，或惨烈，或血腥。 又过了半个时辰，系统通报旗子最多者，为江愿，应该也是雪殿弟子。 但这一次，众人却是半信半疑，觉得极有可能又是障眼法。 “清歌，前面有打斗的气息。”墨星沉突然觉察到了什么。 “哦，那我们绕道吧。”墨清歌可没什么兴趣参与。 两人刚转过身，就撞上一位男子，面容冷漠：“站住！” 墨清歌微微一怔，定睛冷静一看，见男子的打扮，便知是栖云殿的人。 于是，她急忙出言道：“自己人，自己人！” 她也算代表栖云殿进这秘境的吧。 男子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声道：“我说，怎么我们争来争去，旗子都还差那么多，原来在你们手中啊！” 他着实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喽啰，竟能有这么多旗子！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果断转移话题：“咱们少主呢？” 进秘境这么长时间，她连上官枫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一次。 “少主遇上麻烦了，咱们马上去援助！”他脱口而出。 第277章 棘手的对手 “什么麻烦？” 那男子指了指前面的方向：“我们的人被雪殿拦住了，少主已经负伤，再这么下去，我们会丢掉所有旗子的！”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前方，心想，原来是两大宗门打起来了，难道动静那么大。 她跟上官枫，好歹也算是交情一场，这都碰上了，如果见死不救，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于是，墨清歌点了点头：“走吧。” 男人在前面带路，兄妹二人随即跟了上去，只见前面的山丘空地，打得不可开交。 江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手持玄冰锤，身后还有两个随从。 而上官枫，则盘坐在地上，唇角挂着些许血迹，双目微阖，仿佛在疗养调息。 上官枫周身，围了五六个栖云殿弟子，一脸警惕地盯着江舜，不让他靠近过来。 “少主受伤了，其余弟子的旗子已经被抢去，看样子，江舜不打算就此罢休了！”那男子指骨紧蜷，满目怒火。 说罢，他便飞身前去，一同挡在了上官枫跟前。 “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江舜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对手，冷嘲热讽一笑，“想死的好看点，就给我让开！” “江舜！”其中一个栖云殿弟子开口道，“我们的旗子，你已经抢去了，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再抢我们少主的旗子了吧？” “是啊，我们少主手中，也没有几个旗子了！” 他们显然有些着急。 而江舜却不买账：“今日，我就让你们栖云殿全军覆没！” 他周身的玄力，开始疯狂攀升，森冷而又肃杀。 “好，江舜，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撕破脸，栖云殿的众人也恼羞成怒，做好了准备，五颜六色的玄力蓄势待发。 “去死吧！” 江舜面露阴狠，蛮横的玄冰锤，带着冰冷的劲力，狂暴抡了出去，一击掀翻了好几人。 那势不可挡的攻势，根本不是他们能应对的，一个个七零八落地倒地，吐血。 江舜冷哼一声，暗暗骂了一句“不自量力”，轻蔑的视线，落在了上官枫身上。 “上官枫，你若是不愿看到，你的手下都为你而死，就起来与我一决死战！”挑衅至极的语气，不可一世。 上官枫依旧盘坐在原地，没有睁眼，一言不发。 气氛，仿佛紧张到了极点。 “姐，上官枫是受伤了吧。”墨星沉还不太确定。 墨清歌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这哪里是受伤了？这分明就是要进阶了，这种紧要的关头，若是被江舜打断了，会死人的！” 眼看着玄冰锤砸向上官枫面门，墨清歌深知此事的严重性，想都没想，身形一闪，便上前去救人。 砰—— 墨清歌凌空而起的一瞬间，吹火枪瞬间出手，精准一击轰出，落在玄冰锤的锤柄上，恰好击中借力点。 下一秒，江舜手中的玄冰锤，突然偏了重心，两只冰锤重重砸在上官枫身旁的地面上。 砰砰—— 那坚硬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两道裂痕出来。 只差分毫，上官枫就中招了。 “谁？”江舜恼羞成怒，转过头冷冷瞪着刚刚哦始作俑者。 他见墨清歌伫立在自己身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你？” 那个偷学他玄技的丫头，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嗯，是我。”墨清歌语气淡淡。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会死得更惨！”江舜冷冷警告道。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江舜，我家少主都已经受伤了，我想，以少殿主光明磊落的作风，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 “哼。”江舜冷哼一声道，“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到头来，还需要一群手下来拥护，真是丢人现眼！” “这么说，你是非要趁人之危不可了？”墨清歌眸色冷冽，露出一丝阴鸷，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你要多管闲事，我只好先杀了你了！”江舜指骨紧蜷，似乎也没有多少耐心了。 “清歌……”墨星沉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们跟他斗不过一个回合的！” 墨清歌塞给他一颗丹药，低声道：“拿去给上官枫，此丹药可助他更快进阶。” “可是你……” “不用担心我，我陪这个傻大个玩会，快走！”墨清歌话落，一把推开墨星沉，江舜的玄冰锤已经迎面砸了过来。 墨清歌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又瞬间出现在江舜身后。 “喂，傻大个，我在这！”墨清歌冲着他招了招手。 “该死！”江舜怒火中烧，转过身来，凌厉一道劲力轰出。 而墨清歌早做躲闪，下一秒，又出现在上空，照着江舜背后一枪轰出。 砰—— 狂暴的吹火枪落在江舜身上，只让他受了点皮外伤，根本没什么作用。 “给我下来！”江舜被她惹怒了，收起玄冰锤，一道劲力逼得墨清歌现身，将她一掌掀翻在地。 “咳咳……”墨清歌从空中摔落，喉咙里传来一阵甜腥的味道。 她指骨紧蜷，尽管知道自己与对手实力悬殊，依旧面不改色。 江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道：“别再以卵击石了，本少爷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你乖乖让开，本少爷也不会为难你！” 墨清歌唇角微扬，瘫倒在地上，对江舜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又向他勾了勾手指。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江舜一脸警惕道。 “我一个玄王境低手，能在你手中耍什么花样？”墨清歌故作无奈道。 “哼！”江舜冷哼一声，走近了一些，“把你身上的旗子都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好，你过来，我给你！”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仿佛答应了下来。 江舜半信半疑，又靠近了一些，眸子里充满了警惕：“你……”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墨清歌反应极快，双手抓住江舜的手臂，直接将三百多斤的傻大个凌空甩起，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重重摔在地上。 砰—— 地面都为之震荡。 “啊，你……” 第278章 成功进阶 接着，墨清歌飞快抄起江舜手边的冰锤，带着狂暴的劲力，噼里啪啦地砸在江舜身上。 众人看在眼里，都惊呆了，秘境外的人盯着幻世镜中的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这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可真大！ 墨清歌出手快准狠，劲力也十足，但重重的玄冰锤砸下去，只听见与肉摩擦的声音，根本无法对江舜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人皮肉太厚，打不动啊！ 觉察到情况不妙，墨清歌急忙丢下玄冰锤，闪身离开了原地。 江舜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鲜红的血，自鼻子里流了出来。 “少主，你，你流血了！”一旁的随从提醒道。 “该死！” 江舜擦了擦自己的鼻血，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戏耍。 “敢耍本少爷，自作孽，不可活！”江舜被逼得恼羞成怒，指骨紧蜷，周身那冰冷的玄力不断攀升、肆虐。 霎时间，冰雪蔓延整个天地，周遭的花草树木，瞬间被冰霜覆盖，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整个山丘，变成了一片冰山，然后轰然迸裂，剧烈的雪崩，从上而下，震荡天地，引起一片恐慌。 “不好了，要雪崩了！” “快走，快走啊！” 众人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先跑。 看着身后迅速迸裂的冰山，墨清歌秀眉微蹙，脚尖轻点地面，轻盈的身子悬浮于半空中，飞快凝结出一道玄武印。 砰—— 玄武印的出现，瞬间将迸裂而下的雪崩阻挡住。 猛烈凌厉的冰雹，不断撞击着玄武印，墨清歌也不断用玄力加固，神色认真。 “清歌，当心！”倏地，耳畔突然传来墨星沉的提醒声。 砰—— 墨清歌来不及反应，被一道劲力击中，从空中跌落，甜腥的味道喷涌而出。 下一秒，江舜掠至她面门，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小丫头，还敢跟我斗？”江舜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咳咳……”一时之间，墨清歌喘不过气来，四肢悬空，使不上任何力气。 江舜抬手，将墨清歌身上的旗子全取了下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真是个尖牙利齿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多旗子！”江舜仿佛得意到了极点，随手将旗子分给了身旁的随从。 话落，他狂暴的掌风出手，还想杀人灭口。 这时候，墨清歌体内，突然钻出一道劲力，将江舜击退了出去。 墨清歌也随即跌倒在地，这才勉强喘过气来。 “你……”被击退好几步，江舜面露些许不可置信。 刚刚那一瞬间的爆发力，真的是墨清歌？ 不，一个玄王境低手，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玄离……”墨清歌在心里与他对话道，“眼下这个场景，外面的宗主、长老们都盯着呢，你还是别出手了，以免暴露！” 毕竟，外面盯着的强者不少，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主人，那家伙明显想置你于死地，我若是再不出手……” “没事，我还能应付一会。”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对江舜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很自信道，“再来啊！” 若是墨清歌唯唯诺诺，江舜倒是不怕。 但墨清歌突然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加上刚刚的瞬间出手，竟让他有所顾忌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江舜冷声呵斥道，没有上前。 “少主。”这时候，江舜身后的随从，小声提醒他道，“不能再跟这个丫头浪费时间了，对付上官枫要紧！” 江舜指骨紧蜷，这才回过神来。 刚刚被这个丫头气昏了头，差点忘了，他是要对付上官枫！ 于是，江舜抡起玄冰锤，向墨清歌面门砸了过去，带着狂暴的冰霜劲力。 墨清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提前躲闪。 谁知，玄冰锤快到墨清歌面门的时候，突然转了方向，反向上官枫面门轰去。 不好！ 墨清歌知道自己被骗了，急忙上前去阻止。 就守在上官枫身边的墨星沉，蓄力一掌迎了上去，却被江舜反手击退。 千钧一发之际，墨清歌使出浑身解数，从身后牢牢抱住了江舜的手臂。 他的手臂很粗壮，墨清歌要两只手才能抱的住。 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死丫头，你做什么？快松手！”江舜怒火中烧，冷冷骂道。 “不松，不松！”墨清歌语气坚决，“有种，你回头打我啊？” 这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欠揍。 “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江舜指骨紧蜷，彻底按捺不住了，周身迸发出狂暴的玄力，将墨清歌震飞了出去。 “啊……” 墨清歌从空中摔落在地，唇角溢出些许鲜血，眼睁睁看着玄冰锤砸向上官枫面门，面露些许不甘心。 上官枫啊，这家伙太难缠，你自求多福吧！ 砰—— 凌厉的玄冰锤直落下去，天地震荡，光芒闪烁。 下一秒，视线恢复，江舜却只见，自己竟然砸了个空，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 砰—— 江舜刚反应过来，身后就中了冰冷一掌，将他推飞了出去。 “你……”江舜口吐鲜血，回过头来，只见上官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周身的玄力，仿佛都变得强劲了许多。 “你，你这是……” 上官枫冷哼一声道：“你要对付的人不是我吗？来啊！” “好。”江舜也一口应战，“那我就连你也一块杀了！” 这些人，根本不用让他放在眼里。 “真是口出狂言。”上官枫冷哼嘲讽道，回过头看了墨清歌一眼，“清歌，我先解决他，一会再来好好跟你道谢。” “当心身后！”墨清歌出言提醒道。 虽然她猜测，上官枫多半是成功进阶了，但心里依旧有些紧张。 上官枫微微侧目，看着正面而来的两个玄冰锤，面不改色，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冰盾，不偏不倚挡了下来，发出一阵巨响。 江舜变了脸色，没想到他竟然能挡住自己的冰锤。 “江舜，本少主在这呢！” 话落，上官枫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狂暴一掌甩出。 江舜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他一掌震退十多米，吐血。 第279章 拔得头筹 顿时，江舜惊诧地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力量，怎么好像一下子变强了许多？ “上官枫，你是不是吃了提升实力的药？”江舜不甘心地问道。 “你自己技不如人，还要怪别人吃药了？真是可笑。”上官枫不由得讥讽一笑。 “该死！” 被他嘲讽了，江舜很不甘心，抡起玄冰锤，快准狠砸了过去。 上官枫面不改色，一个瞬步躲闪而过，轻刀出手，反手刺入江舜背后要害，又将他一掌推了出去。 淋漓的鲜血，刺目而出！ 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驾熟就轻。 “啊……”江舜再次傻眼，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力量怎么一下子变强那么多。 接着，上官枫陈胜追击，一柄轻盈的轻刀，在他手中被耍得娴熟万分，动作快如闪电，狠如雷电，丝毫不拖泥带水。 反观江舜，拖着两个笨重的玄冰锤，完全跟不上上官枫的节奏，被逼得节节败退，吐血连连。 无论如何，他也击不中上官枫了。 围观的人，看的拍手叫好，纷纷为上官枫喝彩。 幻世镜外的众人，也时刻关注着这一场精彩对决，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上官靖面露满意的笑容，而江胤天的脸色都黑了，暗暗骂道：“这个没用的废物！” “哈哈哈。”上官靖轻笑出声道，“江胤天，你儿子表现还是不错的，可惜，他碰见了我的枫儿。” “哼，还不是因为，上官枫临时进阶了。”江胤天却不甘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上官枫进阶一星玄尊了。 玄尊境和玄皇境，原本就是一个很大的分水岭，就算四五个九星玄皇联手，也不一定能敌一个一星玄尊。 若是同样的等级，上官枫根本不可能是舜儿的对手！ “上官兄，恭喜。”君衍却出言恭喜道，“令郎终于突破玄尊境大关了。” 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啊。 上官枫尚且年轻，能够突破玄尊境，可见资质有多过人。 “哈哈哈，君兄过奖了。”上官枫谦虚一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一会工夫，秘境中的局势已经很明显，江舜被上官枫戏耍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上官枫趁势，狂暴的玄力凝聚成冰刀，向江舜面门砍去。 霎时间，风沙乱舞，冰霜烈雪。 砰—— 江舜已经没什么气力还击，毫无悬念被震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吐血，五脏六腑仿佛都受到了严重的震荡。 “你，你……”江舜抬起头，略带惊恐地看着他，满口鲜血，“你什么时候进阶的？” “刚刚。” 上官枫俯身，将江舜手中的旗子都抢了过来。 “你还给我，啊……” 江舜刚出声，上官枫一脚踩在了他的指骨上，下一秒，指骨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江舜龇牙咧目，冷冷瞪着上官枫，还有些不甘心。 “江舜，你注定只能被我踩在脚下，以后，都是如此！”上官枫冷声嘲讽道，又一脚将他踹翻了出去。 “啊……”江舜四仰八叉地倒地，口吐鲜血，一肚子怒火。 拿到了旗子，上官枫闪身至墨清歌面门，将旗子归还给她：“清歌，你的旗子。” “咳咳，不用，你留着吧，马上五个时辰就要到了。”墨清歌见他手中旗子并不多，便出言道。 反正，哥哥手中还有二十个旗子，足够拿到名次了，她可不需要什么旗子。 “你不要旗子吗？”上官枫怔了怔，“不想去西门宗了？” “不去。”墨清歌的回答果断。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要不然，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上官枫还有些不愿意，“快，将这些旗子收着！” “都说了，我不要。”墨清歌秀眉微蹙，依旧拒绝了，“你自己留着，还能争个头筹，或者分给你的手下吧？” “哼，本少爷是要争头筹的人，可不要分给他们。”上官枫冷哼一声，却不打算分出去。 拔得头筹者，是可以进入西门宗内阁的，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不能分给任何人！ 而且，若是以很大的悬殊拔得头筹，肯定会引起西门宗高层的注意，他也能获得足够的重视。 这时候，提示音从上空响起：“五个时辰已到，所有人将被传送离开秘境，做好准备！” 时辰到了！ 没想到，这五个时辰，过的还真是快。 下一秒，金光闪烁，覆盖了整个秘境。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璇胤谷秘境，出现在了擂台上。 此时，一个夜幕已经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明亮了起来。 五个时辰，外面许多人都已经坐不住了，开始打起了瞌睡。 刚从秘境出来的众人，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伤痕累累。 还有许多正打到一半，就被传送出来的，相互恶狠狠地对视着。 西门宗的裁决者，将他们手中的旗子收回、清点，然后由长老来宣布结果。 “此次秘境晋级的前五名，分别为：上官枫，三十六个……” 第一名出口，众人唏嘘惊异。 总共也只有一百个旗子，四十人左右在竞争，上官枫一个人，竟然就拿了三十六个旗子。 接着，长老又继续道：“墨星沉，二十个，江舜，十八个，无叶，十个，阿痕，八个。” 最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最后关头被抢了所有旗子的江舜，竟然还成功晋级了，而且，手中还有十八个旗子。 可想而知，被抢之前，秘境中一半的旗子，恐怕都在江舜一个人手中了吧。 上官枫的脸色微微黑了黑，冷冷瞪了江舜一眼，仿佛有些不甘心。 没想到，他还是晋级了！ 长老亲自给他们五人发了西门宗的令牌，其余四人都是玄铁令牌，唯独上官枫是玄纹金色的令牌，可以进入内阁的身份象征，令人羡煞。 “恭喜五位小公子。”长老的语气，也十分客气，“你们各自回去好好准备一段时日，只要两个月内前去西门宗报道即可，不用着急。” 长老也面露些许不甘心，大概觉得，这结果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280章 我喜欢你 上官枫和江舜实力最强，这两个人没话说，无叶是东夜国将军，实力不弱，他晋级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剩下两个人是什么鬼？ 根本闻所未闻，见都没见过几次。 这跟他们原本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他们原本以为，雪殿会有三人晋级的，如今，却连江舜都只是勉强保住了名次。 江胤天坐在正座上，脸色都黑了。 他恶狠狠地剐了墨清歌一眼，大概觉得，一切都是这丫头惹的祸！ 不仅是江胤天，雪殿的众人，都对上官枫和墨清歌，投去了仇恨的眼神。 而墨清歌站在原地，丝毫没注意到这些仇恨的眼神，视线反而注视着台下。 咦，皇叔怎么走了？ 她只见，顾衾墨原本所坐的位置，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人影。 顿时，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罢了，或许皇叔临时有事，又先走了吧。 会试结束，各大宗门就开始准备打道回府了，墨清歌答应了上官枫，会帮他们医治圣女，便打算与他们一起回栖云殿。 跟君衍和银瞳道别后，墨星沉就跟着自家妹妹，打算也去栖云殿看看。 于是，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墨清歌、云染，与上官枫，共乘一个飞行妖兽，只是三个人中间，还横着一个墨星沉。 坐在飞行妖兽上，上官枫看起来心情大好。 “清歌，我真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你说，这么难得的机会，你怎么就自己放弃了呢？” “难得吗？”墨清歌却不以为然。 “是啊。”上官枫点了点头，“西门宗的各种资源，是整个万界数一数二的，各大宗门的弟子，都恨不得挤破了头进去呢，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不太喜欢那种地方。”墨清歌随口搪塞道。 “唉。”上官枫怒其不争道，“你现在是不懂，以后若是知道了西门宗的厉害，你肯定会后悔的！” “不过，等小爷我在西门宗混的风生水起了，倒是也可以罩着你。” 虽然墨清歌不理会他，但他一个人倒是也说的津津有味：“今天在秘境里，多亏了你帮我拖延时间，否则，我就彻底载在江舜那狗贼手中了！” 墨清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上官枫，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上官枫怔了怔：“那你就问呗，这么严肃做什么？” “我有些好奇，你手中，是不是也有秘境地图？”墨清歌低声出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越想越觉得，秘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十分蹊跷。 上官枫看似没什么心机，像是一直在被针对，但手中藏的旗子并不少，也只有最后一次，因为在进阶关头，才不慎陷入困境。 所以她怀疑，这人没那么简单！ “你乱说什么呢？”上官枫一口否认，“那可是重罪啊。” “放心，都是自己人，他们听了也就忘了，不会说出去的。”墨清歌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上官枫不置可否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已经给了墨清歌答案。 果然，这个腹黑的男人，真让她意外！ 这件事，不止瞒过了其他人，就连上官靖，也不一定就知情吧。 上官枫微微侧目，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勾唇微微一笑，心生欢喜。 这个丫头真可怕，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不过，他喜欢。 心动的感觉，竟然越来越浓烈了。 这时候，空中的风力突然变强，飞行妖兽的身子晃动了一番。 被突然这么一晃动，墨清歌的身子失去重心，倾斜了一下：“啊……” 下一秒，却直接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上官枫牢牢将她揽在怀中，心脏贴着少女的脑袋，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勾魂蛊惑。 这个小妖精，真的很迷人！ “没事，只是风力突变。”上官枫出言道，声音倒是十分温柔。 墨清歌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见上官枫的瞳孔中，露出许多柔情。 “我没事。”墨清歌想挣脱他的怀抱。 谁知，他却抱得更紧了：“清歌，别动，我抱着你。” “不用！” 墨清歌想要推开，上官枫盯着她的眼睛，抱住了就不肯松手了：“清歌，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吧？” “你……莫不是吃错药了？”见他突然对自己含情脉脉，墨清歌尴尬笑笑。 突然这么认真，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我是认真的！”上官枫微微蹙眉，正色道，“清歌，我喜欢你，所以，也不希望你拒绝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咳咳，大哥，打住！”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显然听不下去了。 这位大哥，路子比她想的还要野啊，趁着这种氛围表白？恰好还有一两个围观的。 简直又浪漫又轰轰烈烈，对不对？ 可惜，她“久经沙场”，早已经对这种路数波澜不惊了。 “清歌，你……” “放开我妹妹！”这时候，墨星沉倒是先按捺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上官枫，“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顾衾墨也挺讨厌的，但也好过这个油腔滑调、且他们并不知根知底的少殿主。 他不能让妹妹，被不明不白的人给拐跑了。 “未婚夫？”听到这里，上官枫顿时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吧！ 清歌已经有未婚夫了？ “还有，墨清歌。”墨星沉又怒目圆睁的，开始教训自家妹妹了，“你还是个大姑娘，而且已经有婚配了，不要到处拈花惹草的！” 不然，哪天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清、清歌！”上官枫忍不住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清歌还有个未婚夫？ “是啊，大哥。”墨清歌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所以，你就断了那个念头吧。” 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上官枫心头。 第281章 你未婚夫是谁 墨清歌心想，这下，他该死心了吧。 谁知，上官枫却不甘心道：“我不信，你是不是在骗我？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一个未婚夫了呢？” “我骗你做什么？”墨清歌被他气笑了，“我一个清白姑娘，干嘛拿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 他脑子里的戏，怎么就那么多呢？ “喂，你还是离我家小姐远点！”云染也出言提醒道，“否则啊……” 否则，刚刚上官枫那一番表白的话，若是让尊主听见了，他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上官枫应该庆幸，尊主不在。 上官枫依旧有些不甘心：“好，清歌，我就暂且相信，你有未婚夫，那你告诉我，你的未婚夫是谁？” 不刨根问到底，他就不肯死心。 “你问这个做什么？”墨清歌反问道。 “杀了他！”上官枫脱口而出。 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怒与嫉妒。 在他眼里，清歌清冷高傲，能让她亲口承认的未婚夫，一定是很在意的人。 不过，只是未婚夫而已，既然他跟清歌男未婚女未嫁，他就还有机会！ 墨清歌：“……” “清歌，你就告诉我吧，你未婚夫是谁？”上官枫见她不说话，继续问道，“你不告诉我，那就证明你在骗我！” “爱信不信。”墨清歌翻了他一个白眼，没理会。 “你……”上官枫好奇心十足，蹲在墨清歌跟前，好言好语道，“清歌，你就告诉我吧，刚刚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只是好奇，不会杀了他的。” 墨清歌依旧懒得搭理他，懒得回答。 这样一来，上官枫就越发好奇了，追问了她一路，直至到了栖云殿，一路追去了墨清歌所住的庭院、厢房。 墨星沉被青藤安顿在隔壁的厢房住下，环境僻静而又清幽。 而上官枫死缠烂打，像个跟屁虫一样，始终跟着墨清歌。 “清歌，你就告诉我吧，你告诉我，我就走！” 墨清歌的耳朵都快磨起茧了，转过头来，没好气道：“快走，我要休息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上官枫不依不饶，开始耍起无赖了。 “再不走，我要打人了！”墨清歌抡起拳头，威胁道。 这家伙，话痨了一路，就不累吗？ 他没说累，自己都要听累了。 还从未见过如此话痨的人！ “你打，往这打！”上官枫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点也不怕，“反正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你干脆打死我好了。” 一副幽怨极深的语气，让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但这口气，她还是勉强忍住了，头也不回地往厢房去，一把推开房门。 “清歌，等等我啊！” 倏地！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墨清歌瞪大眼睛，满脸惊异。 只见厢房上的床榻上，斜靠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飘摇而又妖孽。 妈呀，他怎么来了！ 墨清歌吓得急忙关上了门，身子挡在门前，与上官枫四目相对。 不能让上官枫看见，自己床上突然多了个男人，不然还不得吓死人了。 “怎么了？”上官枫显然还不知道情况。 “那个……”墨清歌支支吾吾地搪塞道，“我累了，你快走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清歌，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回答我问题的？”上官枫似乎有些失落，“连让我进去坐坐都不肯了吗？”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 “如果是因为，我今日的表白太仓促了，我可以跟你道歉。”上官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而又不知所措，“但你，不要因此躲着我，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 “好了，别说了。”墨清歌冷冷打断他的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快走吧！” 隔墙有耳啊，大哥，你说的这些话，都被门内那位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怕上官枫再说两句，自己拦都拦不住，他就要被门内那位给杀了！ “清歌，你肯定是生气了，对不对？”上官枫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对，我就是生气了。”无奈之下，墨清歌只好破罐破摔，指着院门方向，“所以，你别在这招我心烦了，快滚，听到没！” 简单直白！ 天知道，墨清歌此时心里有多慌。 上官枫怔了怔，眸子里闪过些许失落，无奈道：“可是……” “快走，别废话！”墨清歌见他还是不动，一拳将他抡翻了出去。 “哎哟，你！”上官枫从地上爬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强忍着，无奈道，“好好好，姑奶奶，我走就是了，你别生气。” “快滚！”墨清歌不耐烦地催促道，还嫌他走的太慢了。 大哥，你再不走，一会没准就要死了！ 上官枫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还不断回头，想多看她几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的清歌，怎么有点反常？ 确定上官枫离开了，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入房间，心跳顿时加速了一些。 床榻上，男子一拢素锦白衣，更衬肤若凝雪，修长的指骨轻轻撑着脑袋，慵懒斜靠在床榻上，三千墨发垂落而下，性感白皙的锁骨袒露在外，美得清冷出尘。 冰魄薄唇微微上勾，唇角，还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一双深邃如星的瞳孔，勾人心魄。 妖孽！ 这妖孽如此躺着，根本就是勾人犯罪啊！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美人扑倒了。 “皇叔。”她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没想到，在床上等着她呢！ 顾衾墨唇角微勾，轻轻对她勾了勾手，低沉的声音，蛊惑动听：“歌儿过来。” 莫名的，墨清歌心里竟有些紧张，还在思忖着，自己刚刚和上官枫的对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不过，皇叔应该不会跟她斤斤计较吧。 “皇叔，我……” “过来。”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慵懒。 第282章 这是惩罚 怎么听起来，还有些生气？ 墨清歌怔了怔，大脑一片空白，便缓缓踱步过去，有些紧张。 下一秒，顾衾墨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反身将少女压在床榻上，铺天盖地的冰吻落下，带着些许霸道，些许柔情。 “唔……” 墨清歌被他吻得七荤八素，隐约能听见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只好不再拒绝，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番甜吻后，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了，顾衾墨才不舍地移开了唇。 “有没有想我？”耳畔，传来他低沉蛊惑的声音。 “嗯，想了。”墨清歌不假思索道。 顾衾墨大手一揽，将少女圈在怀里，面露些许嗔怪道：“歌儿一点都不想皇叔，在璇胤谷，与某人亲密得不亦乐乎呢。” 嗔怪中，带着几分傲娇，几分不满。 墨清歌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某人，指的是上官枫。 于是，她笑笑讨好道：“怎么会呢，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可都是皇叔呢。” 顾衾墨嗤笑出声，心想，这小丫头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 他原本还一肚子怨气，但看见这丫头之后，怒火和怨气，竟完全烟消云散了。 不过，顾衾墨还是故作傲娇：“那你要如何补偿我？” 墨清歌愣了愣，主动贴近过去，轻盈一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样可以吗？”她小声问道。 顾衾墨压抑着心头的喜悦，继续故作高冷：“太敷衍。” 墨清歌只好又吻了他一下，这一次，是深深一吻：“那这下可以了吗？” “不够。” 墨清歌耐着性子，又吻了他好几下，问道：“这下够了吗？” 心想，可真腻歪啊。 顾衾墨低眸，覆上了她的唇，轻轻咬着她的樱桃小唇，唇齿间，流转着缠绵悱恻的情愫。 一吻作罢，墨清歌故作不满：“皇叔，你怎么又啃我？” 他低声温柔道：“这是惩罚。” 低沉的声音，瞬间撩乱了她的心弦。 墨清歌心想，这惩罚未免也太温柔了吧？ 顾衾墨微微颔首，薄薄的冰唇，贴近她滚烫的耳朵：“日后，歌儿若是再这般，皇叔可就真的生气了。” 他的小丫头，旁人碰一下也不行，她碰旁人，更不行！ 墨清歌冲他吐了吐舌头：“皇叔，你真小气。” 顾衾墨唇角微扬，轻轻环着少女纤细的腰身，便再也不肯松手了，深邃的墨眸中，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温情。 注视着眼前的盛世美颜，墨清歌忍不住主动索吻，吻住了他的冰唇。 虽然腻歪，可是她喜欢啊。 哐啷——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 下一秒，上官枫推门而入：“清歌，你房间里，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墨清歌微微一惊，想松唇，却被顾衾墨轻轻按住，继续与她温存地吻着。 “你！”下一秒，上官枫看见了床榻上的男人，脸色骤变，“你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衾墨便轻盈一拂袖，传送玄阵瞬间凝结出。 金光划过视线，转瞬便将这个碍眼的人给传送消失了。 快准狠的出手，不到一秒钟。 “上官枫？”待到墨清歌抬起头的时候，上官枫已经不见了。 “皇叔，你……”墨清歌担忧问道，“你把他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顾衾墨的语气，随意而慵懒。 “不知是什么意思？”墨清歌不明白。 顾衾墨淡淡解释道：“刚刚的玄阵是随机的，不过，我下手很轻，应该不会超过东都境地吧。” 那家伙太碍眼了，走了才好！ 下手很轻…… 都被传送出栖云殿了，也能叫下手很轻？ 皇叔是不是对下手很轻有什么误解。 “好吧，那一天内还是回得来的。”墨清歌哭笑不得，只能暗暗在心底为上官枫默哀了，“只要不是被传送去了雪殿，应该就没关系。” “那也不一定。”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 墨清歌：“……” 要是上官枫真被传至了雪殿，恐怕有点惨！ 唉，谁让他不听自己的话，走都走了，还非得回来看一眼。 “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顾衾墨不以为然。 他今日不想打人，那个图谋不轨的话痨走了，正合他意！ 墨清歌只好不再多说什么，无意间，摸到了他冰凉的手臂，刺骨的寒冷，自指尖传入心底。 “皇叔，你的右臂……”墨清歌秀眉微蹙，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 怎么会冰得如此不正常？ 顾衾墨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差不多废了。” 连抬一下，都十分困难。 “那你还这么淡定？”墨清歌被他的反应，气得哭笑不得。 这家伙，如此淡定地说他自己的右手废了，像是在说别的事一样，平静如水。 “不然呢？”顾衾墨勾唇轻笑。 这冰魄香的剧毒，连师兄都无能为力，他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轻轻摸了摸他右手的脉象，传入指尖的，依旧是无尽的冰冷。 须臾，她秀眉微蹙，露出些许凝重的神色。 皇叔这条手臂的筋骨全断了，血液也几乎全部凝固，被冰霜禁锢、封存。 那是一股，顽劣而又极其恐怖的寒气。 指骨紧蜷，墨清歌闭上双目，温热的玄力凝聚掌风，注入他体内，试图帮他修复那些已断裂的筋骨。 温热的玄力灌入体内，原本凝固成冰的血液，逐渐开始融化，开始缓缓流动。 须臾，墨清歌收起玄力，睁开眸子，出言道：“皇叔，你再试试，这只手动不动得了。” 顾衾墨面不改色，微微动了动指骨，似乎觉得，自己的右手总算有了些知觉。 然而，当他轻抬手，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右手顿时脱了力。 “你怎么了？”墨清歌关切问道。 “没事。”顾衾墨瞬间恢复平静，语气淡淡。 “看来，这毒很棘手。”墨清歌这才意识到，这剧毒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本来以为，只是一些她没见过的普通毒，皇叔自己就能解决，可现在看来，她太天真了。 第283章 我未婚妻还没醒 顿了顿，墨清歌又问道：“皇叔，妖族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两个医术高明的？” 顾衾墨淡淡出言道：“师兄说，这毒死不了人，所以，容他慢慢研究。” 墨清歌：“……” 可真是亲师兄。 咬了咬下唇，她追问道：“能否告知我，这剧毒叫什么名字？” “冰魄香。”他脱口而出。 “冰魄香……”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确实没听说过这毒。 但她刚刚给皇叔把了脉，大概知道了这冰魄香的毒性。 此毒毒性极阴，定是故意针对皇叔而下的。 她想，栖云殿好歹也是炼丹世家，明日她去问问几位长老，或许他们对这毒略知一二。 “皇叔，对不起。”墨清歌轻轻靠在他怀里，语气略带自责，“是歌儿对你的关注太少了，之前都没将这毒当回事。” 顾衾墨唇角微勾：“歌儿只要还知道把我当回事，就足够了。” 这语气，莫名的有些嗔怪。 “对了，你自己的事情，都办妥了吗？”墨清歌又追问道。 皇叔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想必，妖族肯定有一大堆麻烦事吧。 “嗯。”顾衾墨语气平静，“办妥之后，就立马来找我的歌儿了。” 话落，他轻轻一吻，落在少女的额头上，如同蜻蜓点水，撩拨心头。 短短一个多月不见，他想这丫头，想的都快疯了。 “你再不来，我都想去找你了。”墨清歌唇角微扬，轻盈一笑。 他修长的指骨，轻轻掐了掐少女纤细的小蛮腰，依旧是盈盈一握。 顾衾墨微微喟叹：“我不在，歌儿又没好好吃饭了。” “我有好好吃饭的。”墨清歌出言争辩道，“吃了很多东西，可就是不长一点肉，我也想不通，我天天吃的肉都长哪去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娇俏而又无奈，一颦一簇，皆娇媚动人，撩拨心扉。 顾衾墨俯身，轻出言道：“歌儿，皇叔今晚想吃。” “你，唔……”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他的薄唇再次贴了上来，温热而又悸动。 ………… 雪殿，某正堂。 上官枫睁开眼，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房檐上，眼前皆是一副陌生的景象。 这他妈是哪？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被传送走了？ 正当上官枫一头雾水时，突然听见，正堂内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对话声。 那声音，那语气，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江胤天和江舜！ 顿时，上官枫一脸懵逼。 不是吧，他被传送到雪殿来了？ 虽然雪殿和栖云殿同处东都，但两者相隔十万八千里。 哪个杀千刀的把他传送过来的？ 上官枫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想先听听，里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正堂内，江胤天坐在正座上，黑着一张脸，座下只有一男一女。 男子是江舜，而女子则是江胤天的女儿，江月言。 “父亲，此次女儿的名次恰好是第六名，与西门宗失之交臂，女儿实在不甘心啊。”江月言小声抽泣着，两只眼睛哭得比核桃还大。 “此次会试，也确实在为父的意料之外。”江胤天冷哼一声，十分不甘心。 “父亲，那前五名之中，有两个人都是名不见传的小人物，杀了他们，妹妹不就能顶替上了？”江舜出言提议道。 江胤天变了脸色：“这可不是儿戏，不要随便开玩笑！” “父亲，我是认真的！”江舜着急解释道，“阿痕和墨星沉，他们两个根本无权无势，却抢了咱们雪殿两个名额，我们岂能甘心啊？” “是啊。”江月言也点头附和道，“这次，要不是墨清歌兄妹搅局，哥哥早就把上官枫踢出局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栖云殿嚣张？” “是啊。父亲。”江舜越想越气不过，“墨清歌兄妹，不过是栖云殿的狗罢了，找机会杀了墨星沉，量他栖云殿也不敢为了一条狗，而跟我们雪殿过不去！” 江胤天指骨紧蜷，表面上波澜不惊，却将两人的话都听进去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吩咐道：“嗯，明日，去给晋级的五人发邀帖，就说本座做东，为他们一同庆贺，也当是饯行了！” “是。”江舜阴险一笑，大概猜到了父亲的用意。 这鸿门宴，墨星沉一旦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上官枫伫立在房顶上，隐约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吓得险些从房顶上掉下去。 呵，这群狗贼，会试都结束了，还想着要怎么伤天害理！ 怎么说，墨星沉也算是他未来的舅子，他不能坐视不理吧。 赶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清歌！ ………… 上官枫回到栖云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直奔墨清歌所住的庭院，十万火急地敲了下厢房的门：“清歌。” 敲了一下，无人应答，他只好继续敲了几下，大喊道：“清歌，大事不好了，快开门！” 哧—— 下一秒，房门打开，却不见墨清歌，开门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白衣美男，面容冷漠。 因为之前出入会试的时候，顾衾墨是戴着面具，并没有露出面容。 所以上官枫见到眼前这张脸，自然是觉得陌生了。 “你……”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上官枫被吓得后退了半步，“你是谁，怎么会在清歌房间里，她人呢？” “闭嘴。”顾衾墨冷冷道，“我未婚妻还没醒。” “什么？你……你未婚妻？”上官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气得语无伦次，“你是说，清歌是你的未婚妻？喂，话可别乱说……” “滚！” 顾衾墨秀眉微蹙，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人，话真多。 清歌也是他能喊的？ 一句话，把上官枫气得不轻。 “喂，小白脸，你会不会说话？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让本少爷滚，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上官枫瞬间气炸，攥紧的拳头，几乎快要砸他脸上去了。 一上来就让他滚，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顾衾墨淡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姿态阴沉，眸色冷冽，仿佛在警告。 歌儿还在休息，他不想打人，怕这家伙的惨叫声将歌儿吵醒了。 第284章 能不能低调点 “你嘘个什么鬼？”上官枫见他如此，心里就更不爽了，“我告诉你，你，现在，马上给本少爷滚出栖云殿，晚一秒钟，我，喂喂喂，你……” 上官枫话还没说完，竟被他单手拎着后背的衣服，凌空拎了起来，瞬间四脚悬空。 “喂，你做什么？”上官枫在空中扑腾着四肢，却发现，自己的玄力竟然施展不开了。 顾衾墨冷着脸，手里轻松拎着一个人，大步流星走到庭院门口。 接着，如同丢垃圾般，一把将上官枫丢出了庭院，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砰—— “哎哟！”上官枫重重落地，门牙磕在地上，磕得满嘴都是血，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你，你给我……” 他气得头昏，刚从地上爬起来，庭院的大门已经重重关上。 顾衾墨回到房间里，墨清歌也恰好醒了。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皇叔，我怎么好像听见了惨叫声？” 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 “鸡叫。”顾衾墨冷冷出言。 “哦。”墨清歌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这栖云殿的鸡可真奇怪，都这个点了才叫。 不过，她也没多想什么，穿好了衣服，云染就过来了：“小姐，去用膳吧。” “嗯。” 庭院正堂，墨星沉亲手准备了一桌早膳，色泽精美而又精致。 “啧啧。”看着一桌子早膳，墨清歌不由得喟叹道，“没想到几月不见，我哥哥的厨艺还是如此厉害，我真是太幸福了。” “行了，别贫嘴了。”墨星沉不由得翻了她一个白眼，“日后，我给你做一辈子就是了。” “那可不行。”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调侃道，“若是耽误了你的桃花，我可是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哼，我才不需要什么桃花。”听到这里，墨星沉冷哼一声，竟表现出些许不自在，些许不好意思。 “那你是铁了心，准备以后都打光棍吗？”墨清歌像是随口一问。 “那也没什么不敢的。”墨星沉倒是毫不在意。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什么不好的。 这一世，他只想护妹妹一世周全，再无其它心愿！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哥哥这句话，该要伤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哥哥。”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装作随口一提，“其实我觉得，那东夜国的无月公主，待你还算不错，昨日为了你，还冲上擂台，扇了江暮初两个耳光呢。” “咳咳，别提她。”墨星沉打断了她的话，似乎不太愿意提到这个名字。 墨清歌的余光，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表面上毫无波澜，耳根却微微泛红，不由得暗暗窃喜，还要故意追问：“怎么？” 调戏哥哥，是她人生中一大乐趣啊。 墨星沉终于听不下去了，夹起一块糕点，塞入她口中：“用膳的时候，不要说话，多吃点。” 怎么吃东西也堵不上她的嘴呢？ 墨清歌鄙视般丢给他一个白眼，心想，这小子，竟然还会转移话题了。 墨星沉故作淡定，视线一转，不经意落在了妹妹旁边的某人身上。 只见顾衾墨正襟危坐，薄唇微启，只一言不发地颔首喝了几口粥，一举一动，皆优雅得没边。 秀眉微蹙，墨星沉不由得问道：“妹夫，你是不是对我的厨艺有意见，为何什么都不吃？” 难道，真的跟妹妹说的那样，是为了他那纤细的小蛮腰？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 “没有。”顾衾墨语气淡如水。 墨星沉心想，那你肯定是对我有意见！ “皇叔，我喂你。”倏地，墨清歌善解人意地出言道。 她差点忘了，皇叔的手臂重伤，都抬不起来了，恐怕不方便自己用膳。 “歌儿，不用。” 他嘴上拒绝，心里却求之不得。 “没关系，你就让歌儿喂你吧。”墨清歌坚持道，声音十分温和。 这一次，他没拒绝，心里倒是乐开了花，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不错。 然而，这一幕落在墨星沉和云染眼中，简直觉得辣眼睛。 看着自家妹妹亲手喂男人用早膳，眸色温和，心里极度不适。 耳畔，还时不时传来两人暧昧无比的对话。 “皇叔，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没人喂，吃不下。”顾衾墨大言不惭道。 “唔，那好吧。”顿了顿，墨清歌一本正经道，“那以后，歌儿天天喂你就是了。” “咳咳，墨清歌。”墨星沉忍不住吐槽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低调一点？” 这家伙，又不是没长手，他们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腻歪吗？ 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 “哥哥。”墨清歌唇角微扬，调侃道，“你要是看不下去，也去找个姑娘，来亲手伺候你用膳啊？”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我选择无视，可以了吧？” 他才做不出这么腻歪的事情！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妹妹现在总是帮着外人说话，根本不考虑他这个哥哥的感受了。 墨星沉微微喟叹，心痛不已。 “清歌丫头。”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青藤的声音。 青藤长老步入正堂，看见顾衾墨的第一眼，便不由得身体一怔，吓得六神无主。 “这，这……”他顿时变得结巴了起来，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妖帝！ 妖帝……他怎么会在栖云殿？ 顾衾墨微微抬眸，深邃的墨眸与他四目相对，好似没有一丝波澜。 而这云淡风轻的对视，却吓得青藤长老心头一慌：“妖……” 整个栖云殿，也就只有他见过这小妖帝的真面目。 “长老坐吧，这里没什么妖。”顾衾墨淡漠出言道。 “这，这……”他语气越是平静，青藤长老心里就越是不安。 怎么感觉瘆得慌呢？ 见他磨磨唧唧，顾衾墨的瞳孔中，划过些许冷冽的不耐烦：“坐下，哪来这么多废话？” 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送他魂灭了。 “好，好。”青藤长老连连点头，连忙乖乖坐了下来，心想，这才是妖帝的正常语气嘛，顿时心里就踏实多了。 第285章 做作！ “妖……你怎么……”青藤想问什么，却又语无伦次。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长老记住，从现在开始，没有什么妖帝，在下墨玄，乃是你的客卿，可记清楚了？” “记，记清楚了。”青藤长老点了点头，心想，我敢不答应吗？ 只是他想不通，妖帝来栖云殿做什么。 以他的实力，想做什么对栖云殿不利的事情，根本无需这般偷偷摸摸的啊，他一个人，就足够屠了整个栖云殿了。 难道只是为了清歌丫头？ 看来，清歌丫头对他，应该是很重要了。 “记清楚便是最好，倘若你在外忘了，或是叫错，别怪我割了你的舌头。”顾衾墨淡淡的语气，威胁十足。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青藤听得脊梁骨一阵发凉。 “我……我一定记得。”青藤连连答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小妖帝，真是个变态！ “有话快说。”顾衾墨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墨清歌对他无奈笑笑，出言道：“青藤长老，我皇叔就是这样的性子，您别见怪。” “不敢，不敢啊。”青藤赔笑。 “长老一起用膳吧。”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客气，“不知一大早造访，是有何事？” 虽然他们住在青藤长老的轩榭中，但平日里，青藤从来不会过来叨扰她，就算是有事，也只是让丫鬟代为传达。 “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青藤长老终于说到了正题，“明日，雪殿殿主设宴，邀请此次晋级的五人一同前去，说是为你们庆贺，也是为了饯行，老夫只是代殿主来传达一声。” “江胤天要设宴庆贺？”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不然，他能有那么好心？ 昨日秘境结束，雪殿只有一个人晋级，她亲眼看见，江胤天的脸色都要气绿了呢。 “极有可能。”墨星沉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慕小公子。”青藤长老出言提醒道，“虽然江胤天可能没安好心，但他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如何，雪殿，是人皇安插在东都的眼线，雪殿的这个面子若是不给，有些说不过去啊。” “知道了。”墨清歌欣然答应，“去看看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她就不信，江胤天还能把他们吃了不成？ “不，你们都不能去！”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心急如焚的声音。 下一秒，只见上官枫从堂外冲进来，急切道：“清歌，你们不能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墨清歌秀眉微蹙，问道：“你想说什么？” 上官枫正要说话，视线却突然一转，落在墨清歌身旁的白衣男子身上，怒火，一瞬间就攀升了上来。 是他？ 他竟然还坐在清歌身边！ “喂，小白脸，你怎么在这？”上官枫瞪大眼睛，指着他，怒火中烧道。 “咳咳，少主，别说话。”青藤长老吓得一个哆嗦，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心他惹祸上身。 少主真是心大，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都敢随便惹。 一上来就喊人家小白脸，以这个变态妖帝的性子，还不得把少主舌头给割了？ “青藤长老，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袒护他？”上官枫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连青藤长老都要袒护这个小白脸？ “这位是老夫的客卿，墨玄公子。”青藤长老脱口而出。 什么客卿？ 说的难听点，就是来要饭的。 “一个要饭的，跟他有什么好客气的？”上官枫冷哼一声，出言道，“刚刚那事，本少主跟你没完了，我告诉你，整个栖云殿都是我家的地盘，你凭什么在本少主的地盘上如此嚣张，你……” 任上官枫滔滔不绝，破口大骂，顾衾墨都恍若未闻，面不改色，甚至淡淡出言道： “歌儿，我想喝水。” 墨清歌便端起杯子，亲手喂他喝，举手投足都十分温柔：“皇叔，小心烫。” 而这一举动在上官枫看来，肺都要气炸了。 “你自己没长手吗？”上官枫又嫉妒又气，冷声道。 顾衾墨依旧不理会，还故意道：“歌儿，烫。” 墨清歌心知肚明，皇叔这是在有意的，不由得偷偷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堂堂妖帝，学人三岁小孩和小姑娘家的，在这争风吃醋。 幼稚！ 不过，墨清歌没有拆穿，将杯中的水吹冷了，又喂给他喝。 那暧昧又“做作”的举动，顿时将上官枫激怒了。 啪！ 上官枫气急败坏，大手拍在桌案上，引起震荡连连，带着怒火，骂了出口：“小白脸！” 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少主，别乱说！”青藤长老急忙阻止，拦都拦不住。 少主啊，别惹这个变态！ 青藤长老欲哭无泪，生怕那阴晴不定的妖帝一个心情不好，就把他们少主给宰了。 可是眼下，他又不敢说出妖帝的身份来。 只能暗暗为少主祈祷了。 谁知，顾衾墨唇角微扬，不怒反笑，性感的冰唇，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嘲讽笑意。 这一神情，在上官枫看来，是挑衅和不屑。 嗖—— 上官枫抽出兵刃，指着他面门，怒骂道：“小白脸，本少主给你三秒钟时间，马上给我滚出栖云殿，否则，我就宰了你！” 锋锐的刀锋，指着顾衾墨面门。 刀尖，还透着凌厉的银光，没有一丝温度。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战火味。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一时之间，青藤吓得不敢插话。 而墨星沉和云染却是没心没肺，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在心里为上官枫默哀一秒钟。 这个上官枫，何故要如此想不开呢？ 两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不动声色。 谁知，顾衾墨却只平静与上官枫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却往墨清歌身后躲了躲，出言道： “歌儿，他好凶啊。” 淡淡的语气，像是无辜至极。 “噗—”云染刚喝进去的一口汤，直接全喷了出来，被自家尊主一句话呛得快要窒息了。 第286章 不准动手 尊主，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哦对了，上官公子不知道。 这句话，更是让上官枫怒火中烧，气得七窍生烟：“小白脸，有种别躲在女人后面，过来受死！” 这种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装无辜的小白脸，他一拳能打死十个！ “清歌，你让开，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好了。”墨清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出言道，“上官枫，这是我未婚夫，你要赶他走，是不是要把我也一起赶走了？” “他真的是你未婚夫？”听她亲口承认，上官枫似乎受到了打击。 而第一次听见歌儿如此称呼自己，顾衾墨心头一阵暗喜，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墨清歌点了点头：“没错，我昨天都跟你说了，你偏不信，这下信了吧？” “清歌。”上官枫依旧指着他，一头雾水，“你为何要喜欢这个面瘫小白脸？” 除了皮囊好点，他实在看不出，这家伙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长得好看啊。”墨清歌没心没肺地回答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你……”上官枫被她的话气得哭笑不得。 难道他长得不好看吗？ 原来，清歌喜欢小白脸。 “清歌……”上官枫似乎还不太甘心。 “好了，别吵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我该去给圣女诊治了。” 每天，她都是这个时间去给圣女诊治。 上官枫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作罢：“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十万火急！” 上官枫平日里说话，总是这幅夸张的语气，因而，墨清歌没放在心上，叮嘱墨星沉道：“哥哥，云染，你们慢慢吃，我一会就回来。” “嗯。” 说罢，墨清歌便转身离开了正堂。 “喂，清歌，等等我啊，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上官枫急忙跟了上去。 此时，顾衾墨走在墨清歌身后，一言不发地将上官枫阻隔在后面，不让他靠近。 上官枫身形不低，约摸一米八左右，却还是足足低了他半个头。 身高优势输了，气势好像也输了一大截。 因而，有他在前面挡着，上官枫连墨清歌的人影也看不到，心里极度不爽，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 一路上，上官枫都是喋喋不休： “小白脸，你给我让开，我有话要跟清歌说！” “耽误了大事，你能负责吗？” “你一个要饭的，有什么资格进咱们圣女的内殿，本少主命令你，快滚！” “清歌……” 直到上官枫试图伸手，去拍她的肩头。 瞬间，顾衾墨的墨眸中，闪过一丝阴鸷，电光火石地抓住了上官枫的“咸猪手”。 “你做什么……” “滚！” 顾衾墨冷冷吐出这么一个字，甩开了上官枫的手，甩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喂喂喂……”上官枫勉强稳住了身子，三人已经到了圣女内殿门外。 墨清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秀眉微蹙道：“你们两个，在殿外等候吧。” 这两个人，尤其是上官枫，实在太吵了，耽误她给圣女医治。 “歌儿……” “不要动手！”墨清歌又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动手，我求你们了。” “好。”顾衾墨一口答应了下来。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才安心进内殿去了。 “清歌，清歌，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听我说完了你再进去，这件事……” 上官枫却心急如焚，转身便要追进去。 谁知，刚追了两步，他便觉察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双脚便悬空，被顾衾墨一把拎了回去，随手甩在了地上。 “哎哟！”上官枫摔落在地，气得不轻，“你……” “歌儿说了，在外面等着。”顾衾墨面不改色，语气冷漠。 上官枫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我是真的有急事告诉她……” “你想说，江胤天要杀墨星沉？”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上官枫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不语。 他猜的。 根据昨日传送玄阵的方向，结合上官枫的实力，以及回来的时间计算，他极有可能是被传送去雪殿了。 而上官枫一跑回来，就让歌儿不要去雪殿，此事自然是跟雪殿有关。 仔细斟酌，便能想出因果来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上官枫脸色骤变，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劳操心。”他会解决。 上官枫注视着他，心里依旧十分不爽：“我想起来了，昨日，是不是你把本少主传送走的？” 见他不说话，上官枫更是怒火中烧：“好啊，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日，本少爷就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 刷—— 话落，上官枫抽出轻刀，直指他的面门，怒目圆睁道。 顾衾墨平静注视着他的轻刀，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些许若有所思。 这个上官枫，表面上咋咋呼呼的，其实真正目的，是想试探他的实力吧！ 可惜，他一个区区玄尊，还没这个资格。 “我答应了歌儿，不动手。”顾衾墨语气淡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你不动手，那本少主就砍死你！” 上官枫冷哼一声，话落刚落，带着狂暴劲力的轻刀，劈头盖脸向他面门砍去。 嗖—— 砰—— 下一秒，上官枫的轻刀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脚踹翻了出去，连人带剑，飞出去十多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但是没说，不动脚！ 上官枫倒地吐血，傻眼了。 说好的不动手呢！ 顿时，殿外的侍卫着急起来了。 “少主，少主，您没事吧？” “少主，你怎么样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我们少主，来人啊……” “都退下！”上官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气得头脑发热，“本少爷在与墨公子切磋，谁敢插手，格杀勿论！”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墨玄刚刚已经出手了，他却看不出对方的实力来。 而且，墨玄刚刚那一脚，明明没带一丝玄力，却生生踢断了他两根肋骨。 这小白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第287章 似曾相识 上官枫呵斥声刚落，周遭的侍卫，便没有一个敢上前去了，纷纷围在四周。屏住呼吸，等着看好戏。 顾衾墨秀眉微蹙，面露些许不耐烦。 这只苍蝇，还真是烦！ “小白脸，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上官枫指骨紧蜷，还有些不甘心。 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实力不低，但究竟是什么水平，他还得试探一番才知！ “聒噪！” 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剑影，顾衾墨心生不悦。 这一次，上官枫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冰属性玄力疯狂攀升、凝聚，灌注轻刀之中。 铺天盖地的温度，仿佛都低了许多。 他就不信，对方还不拿出真正实力来！ 砰—— 谁知，与刚刚的结果一样，轻刀还没碰到顾衾墨，就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上官枫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十多米，在空中吐血。 落地的瞬间，鲜血淋漓，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周遭，唏嘘声一片。 ………… 墨清歌蹲在床边，摸了摸圣女的脉象，神色中多出些许无奈。 “清歌姑娘。”一旁的大夫出言夸赞道，“你的清魄丹实在太有用了，圣女每天都在好转，脉象也稳健了许多。” “是啊。”另一个大夫出言道，“姑娘真是神医啊！”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道，“好转没用，这个恢复进度，就算再过十年，圣女也醒不了。” 虽然圣女得的也是衰弱症，但却比普通的衰弱症要严重百倍。 所以，光靠着清魄丹，作用不大。 “啊？”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大夫有点慌了。 “这……那这可怎么办啊？” “清歌姑娘，您是神医，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大夫迫不及待地问道。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办法有是有，但不一定对圣女有用。 顿了顿，她问道：“几位大夫，清歌能否冒昧问一句，圣女可否有亲人子嗣？” “没有。”大夫的回答，斩钉截铁，“我族圣女，一直都是清白之身，因而无所出！” “好吧。”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磨灭了，墨清歌有些失落。 圣女真的无所出吗？ 可是，她这些天查看圣女的脉象，怎么感觉，圣女并非是处子之身。 这件事关乎整个栖云殿的名声利益，所以，墨清歌也不便直接质疑。 “清歌姑娘，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她也没解释。 普通的衰弱症，服用清魄丹便能痊愈，可是圣女的情况，要严重很多倍，所以，连着服用了半个多月的清魄丹，也没太大作用。 不过，她知道一秘方，以圣女直系亲属的精血入药，药效会大大增加。 只是，这精血极其消耗元神，而且，献祭精血者，还需跟圣女的体质完全吻合，否则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方法也是迫不得已的方法，就算想用，也不一定能符合条件。 “姑娘，难道我们圣女真的彻底没救了吗？”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着急，时间还长，容我慢慢想吧。” 眼下，她也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给圣女施完针之后，墨清歌便起身，打算离开。 在松开圣女手腕的那一瞬，墨清歌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 她突然好奇，栖云殿圣女，究竟长什么样子。 为何她每次来，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亲切感。 转身走出内殿，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墨清歌惊呆了。 只见上官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已经不省人事了，周遭还围着许多侍卫，纷纷一脸担忧。 “少主，您快醒醒啊！” “少主，你没事吧？” “快叫大夫来……”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微微侧目，只见顾衾墨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皇叔……” “歌儿，我没动手。”顾衾墨淡淡出言道。 墨清歌：“……” 她没说话，上前去，蹲下身来查看了一番上官枫的伤势。 除了肋骨碎了两三根，还好，没什么内伤。 她从储戒中拿出两颗疗伤药，喂上官枫服了下去，吩咐道：“罢了，把他抬下去吧。” 明早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是！” 侍卫们手忙脚乱将上官枫抬了下去，耳边总算清净了一些。 “皇叔。”墨清歌没好气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家伙说话欠揍，别理他就是了，他心地不坏，你怎么能……” “歌儿在怪我？”他淡淡反问道。 “……没有。”一看见他那副无辜委屈的神色，墨清歌瞬间便心软了，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 那家伙被打一顿也好，这次被打了，下次该长记性了吧。 还好皇叔没怎么出手，否则，她简直不敢想。 “歌儿，我有话跟你说。”顾衾墨转入了正题。 虽然他觉得上官枫很聒噪，但刚刚对方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两句。 “好，我们边走边说吧。” “明日去雪殿，我随你们一同。”顾衾墨语气淡淡。 “为何？” “不为何。”为了替歌儿解决一些明里暗里的麻烦。 怔了怔，墨清歌道：“我跟星沉会格外小心的，还有玄离在呢，不用担心我们。” “我不放心。”简短、淡淡的四个字，低沉而又关切十足。 “我们兄妹二人会相互照应的。”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继续道，“皇叔，明日可是月圆之夜，你体内的毒不适合劳累奔波，还是好好歇息着，等歌儿回来吧。” “不行！”他的态度，斩钉截铁。 若江胤天真的想杀他们，就算玄离在，也无济于事。 雪殿，也不是吃素的。 墨清歌无奈一笑：“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明日就一同上路好了。” 她心想，自己先答应下来，等夜半的时候，趁皇叔不注意，给他下点迷魂药，这样他明日就醒不过来了，还怎么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墨清歌偷偷笑了笑，心想，自己可真机智啊。 见她如此爽快就答应了下来，顾衾墨秀眉微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丫头，想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第288章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他没说什么，心里只暗暗想着，今日，得提防着这个丫头，不给她任何有机可乘！ “皇叔，走吧，我们先回去。”墨清歌唇角微扬，眉目间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 说罢，她主动去挽顾衾墨的手臂，下一秒，却被他电光火石般躲开了。 墨清歌怔了怔，没好气道：“皇叔，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吧？咱们如此亲密，我想给你下药，机会多了去了呢，你想防也防不住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顾衾墨修长的指骨，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小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些坏水。” 竟然还明目张胆地说，要给他下药。 这丫头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墨清歌莞尔一笑：“皇叔，你不怕吗？”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他语气淡淡，似乎没放在心上。 他不会让这丫头有机可乘的。 然而，翌日，顾衾墨苏醒后，窗外的天色，已是近黄昏了。 睁开双目，他顿时恢复清醒，也顿时意识到，自己被下药，睡过头了！ 那个死丫头，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迷魂药？ 昨晚，他明明小心翼翼，歌儿喂他吃的喝的东西，他一口也没吃，杜绝了一切有机可乘的机会。 谁不曾想，还是中招了。 那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顾衾墨抬眸，枕边人已经不见了，床边的桌案上，摆着一排药瓶，每一个瓶子上，还附着字条。 从右往左，第一个瓷瓶上附着“酉时服”，后面的瓷瓶上，也是分别附着时间“戌时”、“亥时”、“子时”。 最后一个瓷瓶，上面的字迹较多：每隔半个时辰服一颗。 他一眼便认出，是歌儿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十分工整认真。 分的还真是仔细。 莫名的温热悸动，涌入心底，顾衾墨不由得唇角微勾，不置可否一笑。 他微微侧目，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大概猜出，约摸已经过了酉时了。 这会，歌儿恐怕已经到雪殿了，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他刚起身，一阵阴寒瞬间刺穿心尖，蔓延全身，彻骨的冰冷，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了，连血液都被一并凝固。 周身的体温，霎时间降为冰点，经脉，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断裂、迸解。 刺目的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不好！ 不，雪殿那边情况未知，他的寒毒，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 顾衾墨指骨紧蜷，扯着一丝混沌的意识，微微颤抖的指骨，将瓷瓶中的丹药服下，双目轻阖，体内的玄力缓缓升腾而起。 须臾，他原本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恢复了些许。 睁开双目，瞳孔又恢复了原本的淡漠如水，唇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血迹。 窗外的月色清冷，顾衾墨随手划了一道传送玄阵，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 雪殿，某正堂。 偌大的正殿中，江胤天坐在正座上，姿态威仪十分。 此时，宾客来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宾客外，雪殿的部分内院弟子，也随即入座。 墨清歌和墨星沉被带入正堂，安排入座。 整个正堂的气氛，还算融洽。 “哎？清歌姑娘，你们少殿主为何没跟你们一同前来？”江胤天随口问道。 他所说的少殿主，指的就是上官枫了。 “咳咳，他……身体抱恙，可能晚点来吧。”墨清歌随口搪塞道。 上官枫这会，恐怕还没醒吧，能不能来都是个问题呢。 “身体抱恙？”江胤天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相信，“会试的时候，少殿主的身体还很强健，怎么短短几日，就抱恙了呢？” “这个，小女子也不太清楚。”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没有准确回答。 这个江胤天，似乎有点意见，觉得上官枫是不给他面子呢。 以为他自己是东都的皇帝，每个人都得给他面子不成吗？ 说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阵通传声：“东夜国，无叶将军到。” 只见无叶踏入正殿，微微低身，给江胤天行了一个礼，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衣少女，目光灵动，正是君无月。 “无叶将军，请坐吧，大家都等你了。”江胤天的语气，十分客气， “殿主客气了。”无叶也回以一笑，随即入座。 而君无月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跑去墨星沉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星沉哥哥，我可算见到你了。” 墨星沉：“……” 他们不是才两日没见吗？ “放手，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墨星沉秀眉微蹙，甩开了她的手。 君无月嘟囔了一下小嘴，依旧赖在他身边：“清歌，你也来了啊？” “嗯，我陪星沉一起来的。” “不如一会去咱们东夜国坐坐吧？”君无月出言邀请道，“反正也不太远。” “不去。”墨星沉倒是先拒绝了。 君无月冷哼一声道：“哼，我问清歌，没问你呢，你爱去不去。” 反正，只要清歌去了，星沉哥哥就一定会去的。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无叶，对君无月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别乱坐。 君无月却装作没看见，就要死皮赖脸地坐在墨星沉身旁。 “咳咳。”这时候，座中有人发话了，“听闻无月公主一舞倾城，今日，要不要让我们大家见识一番呢？” “好啊。”马上就有人附和道，“能亲眼目睹无月公主的舞姿，也算是不枉此行啊！” 一番话，使得君无月倒是不好意思了。 江胤天笑了笑，发话道：“无月，大家都十分钦慕你的舞姿，今日，要不要一展身手啊？” “当然没问题了。”君无月也是爽快，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月公主真是爽快啊！” “不过。”君无月却又话锋一转，“我需要有人伴奏。” “这个好说……” 江胤天还没说完，只见君无月拉着墨星沉的衣袖，笑脸盈盈道：“星沉哥哥，不如，你抚琴给我伴奏吧？” 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第289章 突遭暗杀 君无月满心欢喜地看着墨星沉，心里却有些忐忑，害怕被拒绝了。 虽然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今日这么多人看着，若是她再次被星沉哥哥拒绝，那就太没面子了。 须臾，墨星沉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让君无月堂堂一个公主没面子。 “不过，来的匆忙，我没带琴。”墨星沉的语气淡淡。 “哈哈哈，这样也好。”江胤天爽朗笑了笑，“来人啊，带公主和慕小公子去更衣，取琴！” “那就多谢了。” 君无月道谢之后，便欣喜若狂地扯了扯墨星沉：“星沉哥哥，我们走。”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起身了：“清歌，在这等我一会。” “我跟你一起去。”墨清歌果断起身，跟了上去。 这毕竟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还是不要跟哥哥分开的好。 江胤天看着三人踏出内殿，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略显阴狠。 踏出内殿，墨清歌倒是很自觉，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后面，想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清歌，你怎么走这么慢？”墨星沉回过头来，一点也不懂自家妹妹的“苦心”。 “咳咳，我在后面跟着就行。”墨清歌随口道。 这个傻哥哥，旁边就有个佳人相伴，他还老是回头做什么？ 门人将他们三人带去了偏殿，其中一位丫鬟出言道：“无月公主，这边请，奴婢带您去更衣。” 另外一位丫鬟，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慕小公子这边请，奴婢带你去取琴。” “星沉哥哥，一会见。”君无月对墨星沉投去了一个依依不舍的眼神。 墨星沉没有理会，随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墨清歌也一并跟了上去。 行至乐阁，丫鬟对墨清歌行了一个礼，出言道：“姑娘，乐阁重地，能否在外面等候片刻？” 温和的语气，十分客套。 “嗯。”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慕小公子，里面请。”丫鬟便带着墨星沉，步入了乐阁。 乐阁陈设奢华而又井井有序，摆放着许多精致华美的乐器，有古琴、箜篌、编钟等等，目不暇接。 看得出，这雪殿殿主，也是一位乐器收藏者。 “慕小公子，请随意挑选。”丫鬟站在门口等候着，态度恭敬。 墨星沉看着那摆放整齐的一排古琴，便一眼看出，这些古琴都是上品，用的都是极品的材料。 于是，他打算随手选一把，就尽快离开。 谁知，修长的指骨刚碰到古琴，突然，从古琴中飞出许多暗器。 嗖—— 凌厉的暗器突发而出，墨星沉瞳孔收缩，急忙一个空翻躲过。 下一秒，风声刮过，突然从暗处跳出十多个黑衣暗卫，纷纷持着兵刃，向他面门强攻而来。 而站在门口的丫鬟，似乎也不太着急，自己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一言不发。 一切，好似都是盘算好的。 墨星沉侧身躲闪，一个疾步闪过迎面而来的刀锋，背后却吃了一掌，被掀翻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鲜血，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墨星沉指骨紧蜷，冷冷瞪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人！” 暗卫冷声话落，狂暴的掌风，铺天盖地地落了下去。 墨星沉眸色阴冷，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结果，那些攻势还未落在他身上，便被一道残影轻松抗下。 砰—— 那看似轻盈的劲力，却恐怖至极，瞬间抗下所有的攻势、掌风，十多个暗卫纷纷倒飞出去。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轰鸣，屋顶的琉璃瓦都被瞬间掀翻，梁椽倒塌，墙壁被震得开裂，引起巨响声不断。 一道白袍落在墨星沉跟前，掩着面，却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哎哟。”那些暗卫被抡倒在地，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受伤的受伤，吐血的吐血。 刚刚那一瞬间的阻力，实在太可怕了。 而且，墨星沉能清楚感觉到，那白袍还极力收敛着出手，否则，别说是一座乐阁，就算是整个雪殿，都能被瞬间震塌了。 “星沉！” 听见动静的墨清歌，急忙从门外赶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各种乐器散落一地，还有十多个暗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哥哥！”墨清歌心生担忧，急忙上前去扶起墨星沉。 这乐阁，怎么会突然出现十多个暗卫？ 白袍男人微微转过身，语气和蔼：“小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墨星沉上前一步，作揖道谢，“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那些黑衣暗卫，一个个实力都不俗，甚至还有好两三个玄皇境强者。 刚刚若非白袍出手相救，他就必死无疑了。 白袍男人微微一笑，走近了些许：“小公子，此处危险，有人要害你，不如老夫带你们离开此处吧？” “你……” “别误会。”那白袍男人温和道，“老夫并非雪殿之人，偶然路过此，见小公子天资聪慧，才不忍见你陷入危险之中，便多管闲事了。” 说罢，大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语气和睦淡然，眸子里却掠过些许若有所思。 这个少年，身上有他所要的东西！ 白袍男人搭着墨星沉的肩头，掌心幻化出一把隐形的暗黑色锋刃，眸子里掠过些许狠厉。 听到这里，墨星沉稍微放松了些许警惕。 暗黑色的锋刃，逐渐逼近墨星沉的脖颈，透着银白色的锋芒，冷冽肃杀。 隐形的锋刃，兄妹二人都看不见。 但墨清歌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正要开口问什么，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男声。 “放开他！” 话音刚落，一道森冷的掌风，向白袍面门狂暴而来，那冷冽的威压，仿佛能将空气也一并凝固了。 白袍似乎猜到了来者，暗中出手，偷偷将迎面而来的掌风击偏了一些，向墨星沉面门轰了过去。 “啊……”墨星沉瞪大眼睛，面对如此恐怖的掌风，根本无处躲闪。 “小公子，当心！” 白袍手中的锋刃消失，装模作样地抱住墨星沉，将他护住。 接着，白袍男人反手一掌击碎那森冷的掌风，化作一片飘雪，消散在空中。 砰—— 第290章 太不要脸 明明是两道轻盈的掌风对峙，却爆发出恐怖无比的玄力波动，整个乐阁彻底倾塌，屋顶被掀得一片砖瓦不剩，四周的墙壁，也轰然倒塌。 墨清歌被那余力震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下一秒，飘摇的白色衣袂落地，三千青丝垂落而下，尽管戴着银白面具，依旧美得丰神如玉，清冷、绝尘。 “皇叔……”墨清歌暗暗出声，没有大声出口。 她并不知这白袍男人的来历，所以，还是不要随便暴露自己跟皇叔的关系。 “小公子，你没事吧？”平静下来，白袍男人悉心问道。 “没事。”墨星沉摇了摇头，出言道谢，“多谢前辈相救。” 刚刚，要不是白袍男人拉他一把，他就被妹夫一掌拍死了。 顾衾墨眸色阴沉，冷冽中透着些许肃杀。 多谢他个屁啊，他是人皇！ 刚刚人皇手中的暗黑锋刃，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白袍男人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出言道，“小妖帝，许久不见，你今日出手怎么有气无力的，可是又掉修为了？” 平静的语气，却嘲讽至极。 虽然是故作激怒，但人皇也看得出来，妖帝今日的状态确实不怎么样。 人皇站在兄妹二人身后，对他投去一个挑衅而又威胁的眼神。 顾衾墨心知肚明，人皇这话是故意激他，不屑一顾道：“上次在中都没挨打，今日是骨头松了，还是皮肉痒了？” “哼。” 人皇冷哼一声，掌心中多出一道暗黑色的锋刃，架在墨星沉身后，眸子里露出些许阴狠毒辣。 “哥哥！” 觉察到些许不对劲，墨清歌转过头，虽然看不见人皇掌心的隐形锋刃，却看见了他的阴狠眼神。 “走！”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拉住墨星沉的手。 这个白袍男人，不是什么善类！ 人皇微微侧目，拂袖一道劲力将墨清歌击退，掌心的隐形锋刃，向墨星沉脖颈处刺去。 “哥哥！” “住手！” 顾衾墨指骨紧蜷，抢上前一步，身形瞬间化作残影，所行之处，皆覆盖上了层层冰霜，行一寸，便覆一寸，行一尺，覆一尺冰霜。 周遭，瞬间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连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狂暴的掌风重重出手，铺天盖地。 人皇也不甘示弱，蓄力已久的一掌，正面迎了上去。 砰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变态玄技，撞击在一起，引起风云变色、天地震荡。 周遭的建筑，纷纷土崩瓦解，被冰霜凝固，又瞬间被余力震碎，消散在空中。 “妈呀，快跑！” 墨清歌及时将墨星沉拉开，掌心幻化出一道玄武印，躲开两人的对峙一击。 轰隆—— 然而，仅是余力，便瞬间击碎了她的玄武印。 坚不可摧的玄武印，被震了个粉碎。 千钧一发之际，顾衾墨反手一道轻盈的冰盾，将兄妹二人阻隔在外。 原地，已经是风沙乱舞，废墟一片。 两个天神境强者的对峙一击，随便一出手，便能翻天覆地、惊破云层！ 靠近分毫者，恐怕都会受不住这恐怖的余力波动，被威压身亡。 天际，都变得一片黑压压的阴沉，惊雷划过，仿佛能惊动九天神明。 砰砰—— 狂暴的震荡力，将两人分别震退，人皇倒飞出去数米，口吐鲜血，而顾衾墨只退了半步，唇角挂了一丝殷红。 他只负了点不痛不痒的轻伤，但对上跟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人皇，他也全力以赴了，刚凝聚完玄力的右手，瞬间又筋骨全断。 刺痛的冰冷，由心尖传遍全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被暂压下去的寒毒，一瞬间全然爆发。 无边无际的冰冷，快要占据了他的意识：“咳咳……” “妖孽！” 倏地，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雪殿弟子赶来的时候，看见一座座宫殿倾塌、化作灰烬，只觉得触目惊心。 眼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殿众弟子、长老，纷纷抽出兵刃，将顾衾墨团团围住，面露憎恨。 又是这个妖孽！ “人皇陛下！”江胤天见人皇也挂了伤，顿时心头一惊，“您没事吧？” “无妨。”人皇强将一口鲜血咽了下去，冷声出言，“这妖孽派人刺杀慕小公子，简直罪不可恕，方才，他已经被老夫重伤了。” “什么。”江胤天顿时意会了人皇的意思，冷冷瞪了顾衾墨一眼，“大胆妖孽，竟敢在我雪殿暗杀，丧心病狂！” 暗杀墨星沉，虽然没能得手，被人皇陛下给阻止了，但若将此推到妖帝身上，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是他！”倏地，墨星沉急忙出言。 这群人，眼睛都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堂堂妖帝，若是真的想杀他一个低手，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 “呵，慕小公子。”江胤天冷笑道，“你怎么还帮着一个妖孽说话，莫非是被这妖孽给蛊惑了？” 墨星沉恶狠狠瞪着人皇：“你快说话啊，此事与妖帝无关，这些暗卫，还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小公子。”人皇一脸无辜，“老夫也不知这暗卫是从哪冒出来的，但眼下，这妖孽的嫌疑最大，我知道小公子心地善良，所以更不忍心你被一个妖孽蒙蔽了双眼！” “你！”墨星沉指骨紧蜷，恼羞成怒。 墨清歌站在原地，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心里又气又着急。 这个道貌岸然的人皇，原来是个伪君子！ 刚刚要杀星沉未遂，记恨在心，这会，又要栽赃她皇叔了。 皇叔明明是毒发了，这个老东西，打不过也就罢了，还恬不知耻地说皇叔是被他重伤了。 太不要脸！ 如果可以，墨清歌真想把他狗头锤爆了。 四目相对，顾衾墨唇角挂着血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眸色平静，示意她不要过来。 “人皇陛下！”江胤天对人皇微微作揖，出言道，“让这妖孽闯入雪殿，是在下的疏忽，今日，在下就亲手杀了这个妖孽！” 第291章 他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这么做，也是为表自己的忠心。 之前在璇胤谷，这妖孽挑拨离间，定让人皇陛下对他有些间隙，加上此次暗杀墨星沉，人皇陛下肯定对他的做法不满，才会亲手阻止。 所以，他一定要在人皇陛下面前好好表示。 至少让人皇知道，他对人族忠心耿耿，没有半点要倒戈妖族的想法。 人皇笑而不语，表面上态度平和，却默许了江胤天动手。 “杀了这个妖孽！” “杀了他，我雪殿岂是一个妖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随即，附和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而，一个个却都只是团团围着，不敢上前去。 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江胤天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狂涨，风驰电掣般的劲力，环绕周身。 那恐怖的玄力威压，令周围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作为雪殿殿主，江胤天已是八星玄神的实力，放在万界，也是一方强者的存在，独自一人便具有毁灭整个东都的实力。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江胤天居高临下地悬浮在半空中，狂暴的惊雷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向顾衾墨面门砸去。 那密密麻麻的惊雷，几乎没有半分躲闪的余地，整个视线，变成了一片混乱。 “皇叔……”墨清歌顿时心生急切，不顾一切地往战圈中奔了过去。 “清歌，别过去！”墨星沉死命拉住她。 那可是玄神境强者的蓄力一击，他们靠近半分，便会被瞬间熔成灰烬的！ 顾衾墨微微抬首，望着迎面而来的惊雷，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掠过些许嘲弄。 他明面上并未出手，暗中一道轻盈的劲力，自周身迸发而出。 砰砰砰—— 狂暴的惊雷，一阵接着一阵砸了下去，那余力便毁灭了好几座宫殿。 然而，让众人傻眼的是，所有的惊雷都完美避开了顾衾墨，落在他周身，一个也没砸中。 这……是在故意放水吗？ 硝烟缓缓散去，顾衾墨依旧半蹲在原地，一只手撑着地面，面容惨白，冰唇挂着些许血迹，但周身却未被惊雷伤分毫。 “殿主，你不会故意放水吧？”适时，无叶将军补刀了这么一句，“人家动也没动一下，你这都打不中？” 连人皇都对江胤天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他是在搞笑吗？ 死靶子都打不中，而且是一下都没中！ 废物！ 江胤天脸色骤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一下也打不中，他明明每一击都正中妖帝面门的。 顾衾墨唇角微勾，冷嘲热讽一笑，努力压着喉咙里的甜腥。 “妖孽，我杀了你！”江胤天恼羞成怒，长剑出手，带着狂暴的剑气向他砍去。 硝烟散去，原地的震荡，缓缓恢复平静。 “皇叔……” 墨清歌秀眉微蹙，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心生担忧，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想扶他一把。 不管了，就算是被人当作妖族同党，她也要救皇叔。 “墨清歌，你回来！”果然，有人见她奔去，呵斥道，“不要同妖孽为伍！” 墨清歌恍若未闻，心急如焚地推开人群，奔了过去。 顾衾墨微微侧目，余光落在匆匆而来的少女身上，心生些许悸动。 歌儿…… 他面不改色，抬手一道劲力，将墨清歌的身子吸了过来，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 顾衾墨唇角微勾，语气戏谑而又轻佻：“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 冷漠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 众人一片唏嘘。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挣扎，乖乖靠在他怀里，眸子里全然是担忧。 皇叔的指骨好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众人看在眼里，怒火中烧。 “妖孽，真是卑鄙无耻，快把人放了！”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 虽然那些人怒气冲冲，却也没想过要顾及墨清歌的安危，铺天盖地的玄力直接强攻而去。 江胤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形从天际而落，夺目飞速，狂暴的掌风直逼顾衾墨面门，带着刺目的惊雷。 天阶中级玄技，顺雷杀！ 地面震荡，天色滚烫，恐怖的玄力威压，使得围观的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顾衾墨眸色微冷，俯身在少女耳畔低声道：“歌儿，召唤玄离，准备跟随我的气息。” 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隐忍的虚弱，带着微微的喘息。 墨清歌怔了怔：“好。” 她不太猜得透皇叔的用意，只能如数照做了。 “妖孽，去死吧！” 砰—— 狂暴的掌风落下，顾衾墨将少女往怀里拢了拢，下意识将她护住。 下一秒，便被江胤天的掌风震退十多米，划开人群，竟恰好被推出了雪殿弟子的层层包围，跌落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你！”江胤天似乎有些傻眼。 顾衾墨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故意道了句“多谢”，便掐着少女的脖子，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散离开了原地。 “清歌！”墨星沉见他们消失，也是心急如焚。 与此同时，刚被召唤出来的玄离，瞬间化作一团黑影，将墨星沉包裹住，又顷刻消失，带他也一并离开了。 原地，恢复了平静，却又唏嘘万分。 “这……竟然让那个妖孽跑了！” 他们殿主刚刚是什么意思，故意把妖帝给放跑了吗？ 人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江胤天这个废物，竟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人皇陛下，在下不是有意的！”江胤天急忙出言解释。 刚刚，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他故意将妖帝推出层层包围，直接“送”他离开了。 结合刚刚所有空掉的玄技，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觉得江胤天是在包庇妖帝。 接着，江胤天冷冷下令道：“来人，去追，把那个妖孽追回来，格杀勿论！” “是！” 一行护法、长老领命，瞬间化作残影消失，顺着气息追出去了。 “罢了。”人皇微微叹了一口气，温和出言道，“只要大家没事就行，不必赶尽杀绝。” 第292章 两面三刀 “人皇陛下慈悲为怀。”江胤天出言夸赞道，“可是，那该死的妖孽却得寸进尺，屡屡进犯咱们人族，真是罪不可恕！” 一番话，倒是也挑起了不少人的情绪。 是啊，他们的人皇陛下如此慈悲，可妖族却得寸进尺。 他们，不能再忍了！ “好了。”人皇微微叹了一口气，“江胤天，让他们清场，你随孤来吧。” “是！” 江胤天抬眸，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气得心肝胆疼。 这些损失，都是妖族造成的，他一定要还回去！ 他随人皇，至了一处无人的宫殿，毕恭毕敬地在殿下站着。 “江胤天……”入了内殿，人皇的脸色全然变了，方才那和颜悦色的笑意，不复存在，变得阴鸷而又恐怖。 江胤天脊梁骨一阵阴寒，急忙跪了下来：“人皇陛下，请恕罪，属下知错了！” “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了？”人皇坐在正座上，冷冷问道。 江胤天低着头：“属下，愚钝，实在是意料之外，才不慎将妖帝放走的，但……属下对陛下，绝对是万分忠心的！” 他生怕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人皇的信任。 “行了，你不必欲盖弥彰。”人皇冷哼一声，“忠心，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从你近日的表现，孤可看不到半点忠心！” 他的语气，有些愤怒。 江胤天急忙解释：“陛、陛下……属下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异心，天打五雷轰啊！” 人皇只觉得这话有些可笑：“想证明你的忠心，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陛下尽管吩咐？” “此次暗杀墨星沉，是你自己的决定？”人皇冷冷问道。 “我……” 人皇的眸子里，露出些许危险的神色：“江胤天，孤对你寄予厚望，你却为了这种小事而煞费苦心，真是太让孤失望了！” 他拍案而起，一掌将江胤天甩了出去。 “是，是属下没用。”江胤天口吐鲜血，急忙认错。 “眼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人皇的怒火，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打开东都局势，才是你的当务之急，明白吗？” “明白了。”江胤天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下来。 东都，虽然也为人族，也是乖乖听令于人皇，可是整个东都，除了雪殿以外，其它宗门都是不愿意参与、发动战争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直接为人皇所用，去对付妖族，乃至魔族。 因而，人皇才想不断挑起东都与妖族之间的矛盾，从而激起东都对妖族的仇恨。 但人皇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慈悲为怀的圣人，所以这个恶人，自然要有人来帮他做了。 雪殿，就是人皇在东都的一个棋子罢了。 “知道就好。”人皇冷冷睨了他一眼，“你起来吧。” “属下罪该万死，不敢起来。” 人皇冷哼一声，语气温和了一些：“好了，孤也知道，你爱女心切，只不过，诸如此类的事情，你直接跟孤提就行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主要是因为，墨星沉不能杀，墨星沉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也不会就此放弃的。 顿了顿，人皇接着道：“此次，孤就破例，让你那小女儿，也一并进入西门宗修行吧。” 听到这里，江胤天眼前一亮，连连道谢：“多谢陛下恩典，多谢陛下恩典！” “不必多谢，以后，兢兢业业为孤做事就行了。”人皇不置可否道。 经过此次，他对江胤天，也没有之前那般信任了，以后，得多派几个眼线盯着雪殿才行。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当着江胤天的面说出来。 “是！”江胤天倒是答应得十分坚定，“为陛下效力，属下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人皇若有所思一笑，瞳孔中露出些许贪婪的欲望。 快了。 很快，整个东都都会被他征服！ ………… 雪殿，好似一座宏伟壮观的冰雪城，出了雪殿境地，依旧是四处白雪皑皑，景致清冷。 至了无人之境，天色已经暗透了，皎洁的圆月悬挂在空中，美得神伤。 “皇叔，慢点！”墨清歌扶住他险些栽倒的身子，摸着他冰凉的指骨，担忧万分。 “咳咳……” 身体微微一颤，他咳出许多鲜血，脸色苍白如纸，额边沁满了冷汗，肌肤冰冷到了极点，连血液仿佛都凝固成冰。 锥心刺骨的剧痛刺穿心底，蔓延全身，动一下，便痛不欲生。 意识，仿佛要被吞噬殆尽了。 “你怎么样了？”墨清歌跪下身来，抱住他冰冷的身子，纤细的小手微微有些发抖。 为何她感觉，皇叔此次寒毒发作，要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难道，是受了冰魄香的影响。 “歌儿……”顾衾墨扯着一丝意识，淡淡开口道，“捅我一刀。” “你说什么？”墨清歌怔了怔，自己自己听错了。 “捅我一刀，快……”他又勉强重复了一遍。 他离开雪殿的时候，留了气息，为的是让墨星沉和玄离追过来。 但也因此，雪殿的人也会很快追过来。 所以他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倘若他真的失去意识，他们，恐怕一个也跑不掉了！ “不！” 墨清歌摇了摇头，指骨都瞬间软了下来。 她怎么下得了手？ 见她不动，顾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掌心随即化出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要！”墨清歌想阻止的时候，为时已晚。 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 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顾衾墨丢掉满是血迹匕首，刺骨的剧痛，令他意识恢复了些许。 “皇叔！” 墨清歌眼眶中噙着的泪花，一瞬间奔涌而出，哭得语无伦次：“你怎么这么傻？” 顾衾墨微微颤抖的指骨，将她拥入怀中：“等他们来……” 他冰唇轻启，轻轻吻过少女脸上的泪痕：“别哭，傻丫头，你一哭……皇叔便更乱了。” 墨清歌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抱着他冰冷的身子道：“歌儿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他们伤你的！” 第293章 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顾衾墨唇角微勾，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从玄纹镯中抽出几根银针，刺入他不同穴位。 “别说什么够不够的，皇叔，不要说这种傻话，雪殿的人若是追来了，就算我打不过他们，也想办法把他们忽悠走，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她的语气，坚韧而又坚定。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哥哥…… 顾衾墨不由得嗤笑出声，没有说话。 倏地，耳畔传来了些许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墨清歌顿时提高警惕，玄纹镯已经蓄势待发了。 “别急……”顾衾墨轻轻拉住她的小手，“是……他们来了。” “主人！” “清歌！” 话落，玄离和墨星沉就追了上来。 “妹夫，你没事吧？”墨星沉秀眉微蹙，关切问道。 若非顾衾墨出现，他今日恐怕已经死在人皇手中了。 说起来，妹夫也是真的把他当作家人了。 “你叫我什么？”顾衾墨唇角微勾，关注点却很独特。 “我……”墨星沉被他堵得一时语塞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也不多废话：“听着，我留气息，是为了让你们追上来，但这样……他们的人也会很快追上，因而……我们须尽快离开此处！” 墨清歌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顾衾墨指骨微蜷，森冷的玄力凝聚掌心，修长白皙的大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你要结传送玄阵吗？”墨清歌似乎看出了一二，有些担忧。 哧—— 话落，顾衾墨掌心的玄力中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不知，自己竟虚弱到连个传送玄阵也结不出了。 “皇叔，你别动，我来。”墨清歌急忙扶住他的身子，脱口而出道。 “歌儿……也会传送玄阵？”他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些许诧异。 “不……不会。” 顾衾墨：“……” “我可以试试。”墨清歌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好歹我也是玄阵师。” 那传送玄阵的心法，在娘亲留下的玄阵图册上有记载，她虽然研究过，但那心法全是远古留下的生僻文，她看不懂，也参透不了。 可是眼下，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 于是，墨清歌指骨紧蜷，温热的玄力灌入掌心，闭上双目，脑海中仔细回想着那些“天文”。 玄离和墨星沉在一旁看着，一脸懵逼。 他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墨清歌不断回想着“天文”心法，心急如焚，小手都在跟着颤抖。 顾衾墨不由得唇角微勾，无奈道：“错了，过来，皇叔教你。” 墨清歌：“……” 皇叔，你不早说。 睁开双目，下一秒，顾衾墨轻轻拉住她的小手。 冰冷的体温，刺骨而又阴鸷。 一连串的心法，透过指尖，传入她心底，墨清歌双目微阖，仔细参悟着刚入脑海的心法。 这心法不算太难，只是因为她不认识那些“天文”，才始终不懂的。 但皇叔给她这么一“翻译”，她大概明白了些许。 顾衾墨的玄力，越来越微弱，就在心法快要传授完毕之时，玄力戛然而止。 “皇叔？” 墨清歌突然睁开眼，他便已经不省人事地昏迷了过去。 “皇叔，你……”墨清歌抱住他冰冷如铁的身子，欲哭无泪，“你倒是把心法传授完了再……” 玄阵，原本就是高深莫测的法术，一套完整的心法，哪怕少了一两个字，都不一定能施展出来。 眼下，这传送玄阵的心法在她脑海中，生生缺了好几段，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清歌，心法记住了吗？”墨星沉淡淡问道。 “记住是记住了，可是并不完整……”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想哭。 “先试试吧。”玄离出言道，“我听见风声了，他们快追过来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罢了，先试试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的话，他们就死定了！ 于是，她闭上双目，玄力凝聚、流转掌心，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光圈逐渐变强。 玄离和墨星沉屏住呼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刚凝聚而起的传送玄阵，一颗心还悬着。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相信墨清歌了。 银白色的光圈，不断环绕周身、攀升、蔓延，汇聚成一道玄阵，将他们缓缓围住。 墨星沉的眸子里，露出些许希冀。 这是快成功了吗？ 然而，墨清歌周身的玄力，却突然停滞了下来，没再继续攀升、波动。 “怎么了，主人？”玄离关切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最后一段心法，我不知何解。” “按照你自己的理解来就好了。”墨星沉出言提醒道。 眼下，也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了。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逼近，恐怕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若是动起手来，只会纠缠不休的。 “嗯。” 墨清歌也只能硬着头皮，随即也没多想，按照自己的理解，飞快给传送玄阵结了尾。 传送玄阵，最重要的就是传送的目的地，这也是传送玄阵的精髓。 倘若目的地错了，那整个玄阵也就废了，所以，锁定目的地的时候，她不得有半分疏忽。 哧—— 光晕缓缓散开，轻微的震荡声在耳畔响起，传送玄阵光芒万丈，仿佛快要启动了。 “清歌，好了没？”墨星沉急切问道，“他们要来了！” 看着那一团光芒，墨星沉也是一脸茫然。 他所见过的传送玄阵，都是光芒收敛，十分隐秘的，毕竟此术本来就不宜高调。 眼前这个如此高调的玄阵，怕是分分钟就把人给招来了！ “应该是好了吧。”墨清歌的语气，没什么底气，“快，靠近过来，咱们要离开了！” “好。” 这时候，铺天盖地的追兵也恰好赶来：“快，妖帝就在前面，抓住他！” “快把传送玄阵中断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 兵戈，纷纷脱鞘而出，狂暴的掌风一拥而上。 第294章 皇叔,你不能这么做作 他们靠近传送玄阵，还未上前去，便被一道劲力震退了几步，不由得心生疑惑。 “不对啊，传送玄阵怎么会伤人？” “这是什么玄阵？” “大家小心点，我从未见过这种玄阵，当心有诈！” 一时之间，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随意靠近，担心是妖帝在诈他们。 毕竟，妖帝的玄阵术，放眼整个万界，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且妖帝最擅长杀阵，这诡异的玄阵，还指不定是什么恐怖杀阵。 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诈，只能盘旋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盯着。 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光圈慢慢消散，玄阵中的四个人，也随之消失了。 “这……” 原地恢复平静，他们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纷纷傻眼了。 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惊异和懵逼涌上心头，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转而，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被骗了！ 刚刚那诡异的不知名的玄阵，就是传送玄阵，只不过使了个障眼法，没让他们看出来罢了。 “该死，又让那个妖孽跑了！”众人怒火中烧，喟叹连连。 “继续追，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是！” ………… 光圈消散，墨清歌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消失了片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栖云殿，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 “我们这是……回来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还有些不相信。 “传送时间长了点，不过成功了。”玄离脱口而出道。 他们从雪殿传送回栖云殿，约摸花了一炷香时间，确实有些长了。 还真是惊险！ 若非最后一刻，雪殿那群智障智商掉线，传送玄阵恐怕就被打断了。 不过，能在这种情况下，将传送玄阵使出来，还是第一次出手，主人的天赋和心态，已经不错了。 “没事了。”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哥哥，你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至于究竟是谁要杀她哥哥，动动脑子也能想到个大概。 她也绝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就算雪殿势力强大，就算雪殿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敢伤害她身边的人，终有一日，她都会加倍还回去。 “妹夫……他没事吧？”墨星沉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人，语气略带担忧。 “不用担心，我来照顾，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墨清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叮嘱道。 “……好。”咬了咬下唇，墨星沉答应了下来，“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话落，墨星沉离开了房间，看着黑压压的天际，出神了许久。 整个房间，恢复了静谧，听不见半点风声。 墨清歌将顾衾墨扶上了床榻，虽然动作小心翼翼的，但她身体娇小，胳臂又不够长，最后一下没扶住，直接将人砸在了床榻上。 “咳咳……” 下一秒，被摔在了榻上，顾衾墨剧烈咳嗽了两声，又吐出许多鲜血。 “对不起。”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低声说了句抱歉。 皎白的月光，洒在他清冷绝尘的脸庞上，双目轻阖，长长翘翘的睫毛轻轻翕动，妖冶如玉，清澈如水，像是不染纤尘的神眷。 但此时，他面色苍白如纸，薄薄的冰唇没有一丝血色，额边还冒着些许冷汗，三千青丝垂落而下，憔悴而又破碎，恍若落难凡尘的仙。 墨清歌握着他冰凉的指骨，温热的玄力，缓缓灌入他体内，眉宇间露出些许忧虑。 怎么会这么冰？ “皇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趴在床边，整整守了他一夜，疗伤、喂药，虽然有些困乏，但也不敢合眼。 长夜，似乎很漫长，顾衾墨虽然昏迷着，睡得也并不踏实，那些森冷阴寒的梦魇，钻入脑海中，根深蒂固，便再也摆脱不掉了。 凌晨的光景，使得天际中露出一丝鱼肚白。 墨清歌刚有了一丝困意，耳畔却传来些许冗杂的喘息声。 “皇叔？” 墨清歌睁开双目，床榻上的人冷汗连连，喘息微重，惨白的面容露出许多痛苦之色，仿佛被梦魇掐住了锁喉，直至窒息，直至万劫不复！ “皇叔……”墨清歌握住他冰冷的指骨，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这是又梦魇了吗？ 只有心魔缠身，才会梦魇不断，皇叔心里的那个心魔，究竟是什么？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白皙绝尘的面容全然是痛苦，仿佛被悬挂在断崖，进不得，退不得，差池半分，便死无葬身之地。 下一秒，窒息感仿佛到了临界点，梦魇中的光影，从断崖坠落，坠落万丈。 顾衾墨恍然睁开双目，一口逆血喷涌而出，衣衫被冷汗浸透，还有些惊魂未定。 “歌儿？” “皇叔！”墨清歌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脑袋轻轻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目，还能感知到他不断颤抖的身子。 “歌儿……” 顾衾墨缓缓回过神来，紧紧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身，心里的大石头，仿佛瞬间落地了。 还好，她还在…… 原来，刚刚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梦魇。 “皇叔，你梦到什么了？”良久，墨清歌才淡淡问道。 她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梦魇，竟能让他如此失控。 顾衾墨薄唇轻启，许久才回答道：“没事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墨清歌听出了许多波澜。 昨夜，他做了一夜的梦魇，直觉告诉墨清歌，这绝非是偶然。 但她只淡淡吐出四个字：“没事就好。” 墨清歌想起身，谁知，他却抱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整个身子揉入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墨清歌便没再动弹，摸着他依旧冰冷的肌肤，淡淡出言问道：“伤口还疼吗？” 温柔如水的声音，划过心间。 “疼……”顾衾墨冰唇轻启道，“所以，歌儿得多抱我一会。” 慵懒妖孽的声线，十分好听。 “……好。” “那你亲我一口。”他得寸进尺道。 墨清歌：“……” 皇叔，你是个男人，你不能这么做作！ 第295章 上官枫的怀疑 虽然知道，这家伙在她面前故作矫情，但一看见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便又不忍心拒绝了。 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如此好看的夫君，除了顺着，还能怎么办？ 于是，墨清歌便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一吻，划过心头，顿时撩拨得他心花怒放，勾唇浅笑。 一吻作罢，墨清歌靠在他怀里，像是随口一问：“皇叔，你时常会梦魇吗？” “嗯。” “那你都会见到些什么？”她追问道。 “混沌、黑暗、迷乱。”他脱口而出。 那些混沌的画面，就像是他丢失了许久的那段记忆，但就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 墨清歌秀眉微蹙，淡淡问道：“皇叔，你是不是，曾遗忘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萦绕耳畔。 你是不是，曾遗忘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许多淋漓破碎的记忆，瞬间在他脑海中划过，却又顷刻碎裂成渣，不复存在。 墨清歌心想，那个人，对他来说，想必也十分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念念不忘。 “罢了，既然记不起，便不必再回想了。”墨清歌注视着他的眼睛，“前尘往事，埋在心底也好。” “歌儿说的不错。”顾衾墨淡漠一笑。 他也不想记起，只是百年来，梦魇始终阴魂不散，挥之不去。 须臾，他又半开玩笑地问道：“倘若我的过去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你会介意吗？” 墨清歌抬眸，主动吻上了他的冰唇，出言道：“我不在意什么过去，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我要的，是以后，我们的以后。” 顾衾墨轻轻吻过她的唇角，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温存许久，仿佛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歌儿的小甜嘴，真是越来越会撩人了。 不过，他还就吃这一套。 氤氲片刻，须臾的温情，突然被门外的呼喊声给打断了。 “清歌，清歌，你在吗？”门外，传来上官枫急切的声音。 这个时候出现，确实有些煞风景了。 墨清歌只见，自家皇叔的脸色都黑了。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上官枫这个时候冲进来，皇叔能把他的脖子给拧断。 “别进来，我还没起来呢。”墨清歌回应道。 “清歌，我有急事要跟你说，就在外面等你。”上官枫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我一会出来。”墨清歌无奈答应了下来。 “那你快点啊！” 她起身，顾衾墨却对她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修长的大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这个丫头，去见别的男人，也如此迫不及待吗？ “皇叔，你多歇息会，我去去就回。”墨清歌淡淡开口道。 顾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小手。 墨清歌推开门出去，只见上官枫就等在门外，满脸风尘仆仆。 “清歌！”见到了他，上官枫万分惊诧，握住她的小手，关切道，“你……你怎么没事？” “你在说什么？”墨清歌一头雾水。 难不成，他还希望自己有事吗？ “昨日我没去雪殿，但听说雪殿出了大乱子，还听说，你被妖帝给劫持了！”上官枫一脸忧虑，“今早我一醒，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可让我担心死了！” 可是现在，见着丫头毫发未损，他的担心虽然放下了，却不由得有些怀疑。 被妖帝挟持了，还能全身而退。 清歌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想，昨日雪殿的事情闹得很大，大大小小的宫殿都被毁了十几座。 想必，已经传遍整个东都了吧！ 所以，上官枫知道这消息，也不足为奇。 “哦。”墨清歌笑了笑道，“是啊，你不知道，昨晚真是惊险万分，还好我机灵，半路偷偷从妖帝手中溜走了，你说，我厉不厉害？” 说罢，还对上官枫没心没肺一笑。 “清歌，你在逗我吧？”上官枫嗤笑出声，有些不信，“妖帝可是天神，别说是你，就算我父亲落在他手里，也得渣都不剩，你说你是从妖帝手中溜出来的？反正我是不信！” 如果是真的，她能吹一辈子。 “不信拉倒。”墨清歌才懒得跟他解释，“虽然我昨日命悬一线，但好在机智多谋，化险为夷，把妖帝都给忽悠了。” 她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过多解释。 上官枫这个人，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有些缜密，所以，自己还是谨慎些，不解释最好。 解释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好吧。”上官枫佯装相信了下来，接着又问，“那你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我哥哥没事。”墨清歌脱口而出，“只是受了点惊吓，好在没受伤。” “是妖帝派人暗杀你哥哥，对不对？”上官枫故意问道。 虽然他亲耳听到了事实，知道是江胤天下的手。 但外面的传闻，都是指向妖帝的，所以，他也就试探问一句。 因为他隐隐怀疑，这个小丫头，跟妖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墨清歌仔细想了想，随即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一口否认是妖帝，反倒是会让上官枫怀疑。 “清歌，你怎么对你哥哥的事，也如此不上心啊？”上官枫也是无话可说了。 这丫头，究竟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隐瞒着什么？ “我也是受害者。”墨清歌秀眉微蹙，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哥哥啊。” 她的语气，无奈而又无辜。 上官枫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正想继续问什么，突然从庭院外，匆匆来了一位弟子：“少主，清歌姑娘，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上官枫冷冷呵斥道。 “圣女，圣女的病情，好像恶化了，现在情况不容乐观。”那弟子脸色铁青，十分急切，“清歌姑娘，殿主请你去看看！” 圣女病情恶化了…… “怎么会突然恶化？”上官枫顿时急不可耐，面露忧虑。 第296章 圣女真容 “小的也不知具体情况，还请清歌姑娘尽快过去一趟。”那弟子也不敢乱说话。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墨清歌也知道耽搁不得，随即答应了下来。 “清歌姑娘，这边请！” “清歌，等等我！”上官枫也急忙追了上去。 水月殿。 上官靖忧心忡忡地踱步在内殿之中，满脸急切与不安。 床榻边上，跪着许多大夫，脸色纷纷都不太好，不敢大声喘气。 “圣女的情况如何了？”上官靖冷冷问道。 其中一个大夫开口道：“殿主，圣女近日进补太多，导致适得其反，心脉微弱，所以现在，属下们也不敢乱用药啊。” “现在，圣女的心脉十分脆弱，只能温养，否则，很容易心脉破裂！” 大夫的语气，十分认真。 “一群废物！”上官靖怒火中烧，冷冷呵斥道。 “属下……属下罪该万死！”大夫们纷纷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认罪。 “殿主请息怒，圣女的情况复杂，请容属下们慢慢研究。” 听到这里，上官靖更是怒不可遏：“慢慢研究？呵，等你们研究出来，圣女已经没命了！” 一句话，吓得众大夫脊梁骨一阵阴寒，身子都在发抖。 “殿主！”这时候，墨清歌匆匆从殿外进来。 上官枫也紧随其后，面带担忧。 “清歌，你可算来了。”看见她，上官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圣女，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墨清歌镇定问道。 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于是，墨清歌没再多问，上前去，蹲在床边，亲自给圣女把了把脉。 旁边的大夫希冀地看着墨清歌，期盼她能够诊断出什么结果来。 须臾，墨清歌出言道：“圣女是进补过多，导致适得其反，心脉衰弱。” 跟刚刚那大夫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清魄丹虽然极佳，但唯一的缺陷是，炼制清魄丹，用的全是大补的药材，圣女常年疾病在身，身体虚弱，一下子进补太多，确实不适合。 是她疏忽了，没考虑这么多。 “那，现在该怎么办？”上官靖追问道，“难道只能温养了？”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圣女现在情况紧急，温养只会拖重她的病情。” “啊？”听到这里，上官靖吓得脸色惨白，“那……你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有。”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还请殿主将殿内的人都遣散吧，否则会影响我医治圣女。” 她现在，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好。”上官靖急忙答应了下来，下令道，“你们，还有你们，都出去吧。” “是！” 殿内的下人低了低身子，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墨清歌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上官靖父子，笑笑补充道：“还请殿主与少主也出去。” 她所要用的救治手段特殊，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这……”这一次，上官靖犹豫了一下。 “怎么？”墨清歌唇角微勾，看出了他的小情绪，“殿主若是不信任我，那也罢了。” 就算这段时日，她让圣女的病情好转了许多，上官靖也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不不不，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上官靖赔笑，“枫儿，我们也出去吧。” “好。” 父子二人将房门轻轻带上，整个内殿，变得静谧十分。 淡淡的檀香沁入心底，墨清歌从储戒中取出一排银针，放在了旁边。 圣女的情况危急，所以，她必须为之全身施以针灸，才能尽快将体内多余的虚火排出。 “我知道，栖云殿的圣女向来不面见外人，但是人命关天，今日，小女子只好得罪了。”墨清歌淡淡出言，仿佛在自言自语。 话落，她掀开帘幕，打算将圣女扶起来。 谁知，帘幕掀开的一瞬间，墨清歌的视线，落在圣女脸上的一瞬间，她大惊失色。 时间，仿佛凝固了。 这张脸…… 精巧的一张鹅蛋脸，柳叶眉轻轻勾勒，鼻梁高挺、樱桃小唇虽没什么血色，却无比精致。 风韵绰约，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 墨清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面容呆滞，大概从未想过，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一张脸，跟她长得如此相似。 之前，总是听有人说，她跟栖云殿的圣女长得很像。 听的多了，墨清歌也就当作一句玩笑话，一笑而过了。 可是今日，她亲眼一见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不是在开玩笑。 就连她第一眼看见，心里都会闪过一个念头，想着，圣女会不会就是她的娘亲。 屏住呼吸，墨清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将圣女扶了起来，给圣女扎针灸的时候，指骨还忍不住微微在颤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须臾，银针都施完了，墨清歌心里突生一个别样的想法。 玄纹镯化作匕首，她轻轻划了下自己的手腕，用玄力逼出几滴精血，滴落在银针上。 下一秒，精血被银针吸附，沁入圣女体内，竟被瞬间吸收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瞳仁中闪过许多诧异。 竟然这么快就吸收了！ 这不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波澜。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跟圣女，真的有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知是激动还是复杂，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 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 水月殿外，上官靖焦灼不安地等待着，而上官枫，早就离开了原地。 趁着这会时间，上官枫步入青藤长老所居的偏院，靠近墨清歌所住的小院，想去亲自试探下情况。 他还未进去，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上官枫急忙在暗处躲了起来，屏住呼吸，收敛周身的日子。 下一秒，见墨星沉走近，敲了敲房门，低声道：“清歌！” “进。” 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墨星沉怔了怔，才推门而入。 第297章 他到底是谁 房间气氛冷清，听不见一丝风声，顾衾墨一袭白衣，盘坐在榻上，阖目调息，淡漠出言道： “歌儿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墨星沉脱口而出道。 听到这里，他才睁开双目，周身的玄力缓缓消散，若有所思地瞥了墨星沉一眼：“找我做什么？” “我……”墨星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见他不说话，顾衾墨慵懒道：“有话快说。” 他可没工夫跟小屁孩浪费时间。 墨星沉翻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自己好心来关心他，他语气可真冲。 不识好歹！ 顾衾墨神色微微一怔：“就问这个？” “昨日，你在雪殿救了我的性命，今日我是来道谢的，这个恩情，算我欠你的。”墨星沉的语气，软了许多，全是诚恳。 顾衾墨唇角微扬，不置可否地故问道：“你欠谁的？” “……妹夫。”墨星沉将那两个字挤了出来。 不算昨晚，这是他第一次当着顾衾墨的面叫妹夫。 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简短两个字，却让顾衾墨心情大好。 不过，他表面却是平静如水：“墨星沉，你嘴巴突然这么甜，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墨星沉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没错，一开始我是挺讨厌你的，觉得你对我妹妹纠缠不休，没安好心，不过后来发现，你真心不假，就勉强认了这个妹夫。”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倘若日后，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话，他藏在心底也有许久了。 “不会。” 顾衾墨淡淡吐出这么两个字，淡漠而又坚定。 “我知道你不会，只是你身份特殊，日后我妹妹所要面对的，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妖族，所以……”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顾衾墨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用墨星沉说，他也会做到。 一句话，却让墨星沉心里踏实了许多。 以后，除了他，又多一个人来在乎清歌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墨星沉将手中的热汤放下：“那，我就先走了。” “你这是？” “我听清歌说，每至月圆之夜，你体内寒毒便会爆发，故而煲了点汤，给你补补身子，就当我先还你一部分恩情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傲娇。 “呵。”顾衾墨波澜不惊道，“一盅汤便想将我收买了？你这恩情，未免也太不值钱。” “我会还给你的！”墨星沉信誓旦旦道。 “开玩笑的。”他才不稀罕一个小屁孩的恩情。 见墨星沉要出去，他又补充道：“人皇欲对你不利，西门宗，你便不要去了。” 墨星沉停住脚步：“知道了。” 他微微颔首，眼神中掠过些许失落。 “怎么，还不舍了，想去送死？”顾衾墨见他神色异样，故意问道。 “不。”墨星沉摇了摇头，“只是本来以为，可以入大宗门修行，可是现在，却事与愿违了……” 他也想尽快提升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护妹妹周全，才好更好在万界立足。 “你想去西门宗？”他漠然问道。 “我只是想提升实力。”墨星沉咬了咬下唇，“否则下一次，遇到昨日那样的情况，我非但没办法好好保护妹妹，还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他的语气，内疚至极。 原来如此…… 顾衾墨才明白这小屁孩的心思。 于是，他随手丢给墨星沉一枚储戒。 墨星沉下意识接住储戒，问道：“你给我什么？” “储戒。” “废话，我知道是储戒。”墨星沉追问道，“我问你储戒里是什么东西。” “一些没用的天阶功法、玄技。”顾衾墨的语气，十分随意。 一句话，听得墨星沉目瞪口呆。 天阶功法、玄技，没用的…… 他是在开玩笑吗？ 天阶功法玄技，哪怕是放在栖云殿这样的大宗门，也是稀罕之物，他竟然说没用？ 一瞬间，墨星沉握着储戒，像是握着宝藏一样，生怕被自己摔坏了：“这些没用的……功法玄技，你是要送给我？” “墨星沉，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只将希望寄托于宗门的指导。”顾衾墨的声音，漫不经心，“这些卷轴，你自己拿去研究。” “我……” 天阶功法皆深奥难懂，没有师父教导，根本很难领悟一二。 有让自己研究天阶功法的吗？ 他怕是个憨憨吧！ “有不懂的，来问我。”随即，顾衾墨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这还差不多。”墨星沉小声嘀咕道。 他表面平静，内心却还一阵欣喜。 妖帝肯亲自教他修炼，对他的提升定也不小。 “不过。”谁知，顾衾墨又给他浇一盆冷水，“别问太多，我不喜欢蠢货。” 墨星沉：“……” 顿了顿，墨星沉开口道：“罢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一抹黑影也缓缓消失，消散在空中。 ………… 上官枫离开偏院之后，便装作顺路，去拜访了一下青藤长老。 “少主突然造访，究竟……是所为何事啊？”青藤的语气，十分客气。 上官枫随即坐了下来：“青藤长老，你的客卿昨日在雪殿出了事，此事，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吗？” “我……”青藤长老怔了怔，自然也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清歌被妖帝挟持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上官枫追问道。 听到这里，青藤长老似乎有些心虚：“清歌这不是没事了吗？” “被妖帝挟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可是长老的语气，为何如此镇定？”上官枫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试探。 被他注视了一眼，青藤露出些许慌乱，转而又平静道：“少主，您究竟想问什么？” “青藤长老。”上官枫盯着他的眼睛，言语锐利，“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什么事该隐瞒，什么事该坦白，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 “老实交代吧。”上官枫打断了他的话，也不多卖关子了，“墨玄，他到底是谁？” 第298章 他太碍眼了 一针见血，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青藤长老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 “少主，墨玄只是老夫的一个客卿罢了……” “青藤长老，勿要把我当傻子。”上官枫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客卿，能让你忌惮成这样？” 推想之前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上官枫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眉目了。 来找青藤长老，只是为了一个最后的确认。 “少主，您已经知道了吗？”青藤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少主是如何知道的？ “呵，你果然隐瞒了本少主。”上官枫冷笑一声。 他起身，眸子里多了些许危险的神色：“墨玄，便是妖帝，对不对啊，长老？” “少主！”听到这里，青藤长老不由得跪了下来，“此时，老夫真的不是有意隐瞒。” “行了，我知道，你也是被强迫的。”上官枫瞥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欺瞒不报，你可知，这是死罪？” 青藤长老被他的话吓得不轻，连连认罪：“老夫知罪，老夫知罪，还请少主恕罪，勿要将此事禀报给殿主，老夫也是被逼无奈啊……” 上官枫深邃的眸色，露出些许腹黑，随即拍了拍青藤的肩头：“放心，长老，此事，我不会禀报给父亲，还请长老也暂且守口如瓶，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少主，您这是？”青藤长老不太懂他的用意。 “本少主的话，照做就是，不必问为什么。”上官枫懒得跟他解释。 比起直接将此事禀报给父亲，他不想打草惊蛇，更想继续演戏下去，看看那妖帝，究竟能伪装到什么时候。 兴许，还能发现不少关于妖帝的机密！ “是！”青藤随即答应了下来，不敢再多言。 ………… 须臾半个时辰，圣女的情况好转许多，病情也暂且稳定了下来。 从水月殿出来，墨清歌有些出神，甚至都没听见耳畔的道谢声，一言不发地回了偏院。 她的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听见推门声，顾衾墨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歌儿。” 见她不出声，神色有些异常，顾衾墨靠近她一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墨清歌正出神，恍若没听见他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没出声。 反常的神情，更让他有些担忧。 只是给圣女诊治了一趟，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冰唇微启，正要说什么，门外，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清歌！” 没心没肺的声音，正是上官枫。 “我还在水月殿外等你呢，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回来了？”上官枫的语气，大大咧咧。 也丝毫没在意，一道阴冷的眼神落在身上，似乎要将他生剐了。 听见上官枫的声音，墨清歌恍然回过神来：“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 “单独跟你说。”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随即拉住他的手臂，便出去了。 “歌儿……”注视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顾衾墨心头泛起微微波澜，脸色骤黑。 歌儿今日是怎么了？ 不理他也就算了，还迫不及待要跟别的男人说悄悄话。 上官枫，太碍眼了，必须得除掉！ 两人踏出庭院，直至一处无人的亭台，墨清歌才停下脚步。 “清歌，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说吧？”上官枫率先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墨清歌故作平静，开门见山问道，“只是听闻，你是被圣女带大的，所以想问你一些关于圣女的情况。” 上官枫笑了笑，没有否认：“你问这个干嘛？” “如今，圣女的病情由我全权负责，但我还不太了解她的体质、情况，才会犯下今天这样的错误。”墨清歌的理由，倒是很贴切，“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再犯错，还是提前了解比较好。” “你对病人可真用心。”上官枫也没多想，“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有问必答。” 于是，墨清歌就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圣女以前的起居、生活习惯等等。 途中，她装作随口一问：“圣女一直都生活在万界，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去过”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 “圣女也偶尔会去造访一些低阶大陆。”上官枫如实回答道，“不过，所待的时间都不长，顶多几日的光景。” “只有造访吗？”她继续问道。 上官枫怔了怔，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圣女姑姑的身份特殊，别说是万界，连栖云殿，她都很少踏出。” “此前我在北冥大陆，碰见过栖云堡的弟子，也听他们提起过万界圣女。”墨清歌顺藤摸瓜道，“想必，圣女去北冥大陆，应该不止一次吧？” “不，只有一次。”上官枫摇了摇头，“低阶大陆太多，所以具体时间我不记得，应该是十一二年前左右，圣女去拜访过北冥大陆，很快便回来了。” 十一二年前，只是拜访…… 这时间，事件，完全对不上。 难道，是她弄错了？ “你确定吗？”墨清歌追问道。 “确定！”上官枫的语气，十分肯定，“我自小被圣女姑姑带大，很少离开她身边，自然是知道，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栖云殿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掠过些许失落，像是刚燃起的希望被磨灭了。 “嗯，知道了。”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她还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两句话打发了上官枫之后，又去找青藤长老了。 “青藤长老。” “清歌，你找老夫有何事啊？”青藤心虚一笑，“坐吧，别客气。” 今日，怎么都来拜访他？ “长老，我今日只是想来问一下，有关圣女的情况。”墨清歌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 青藤长老怔了怔：“你想问什么？” “圣女，她有没有长时间离开过栖云殿？” “这……”青藤笑了笑道，“你说笑了，栖云殿圣女一向规矩森严，不得随意露面，圣女自然是一直都待在栖云殿了。” 第299章 只是巧合吗 跟上官枫的话，好像没太大出入。 “哦，对了。”青藤又补充道，“但圣女偶尔会去造访，栖云殿在各个低阶大陆的分支。” “始终都待在栖云殿，岂不是很枯燥乏味，身不由己？”墨清歌微微喟叹。 “咳咳。”青藤长老正色道，“清歌，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族圣女重任在身，宿命如此，终是要为栖云殿献身的。” “为何？”她不明白。 为何偌大的栖云殿，还需要一个小小的圣女来献身？ “唉，这是栖云殿弟子众所周知的。”这不算什么秘密，所以青藤长老也就没隐瞒，“为保我栖云殿万年安定，历代圣女，都要献祭西荒，因而，圣女也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一身都身不由己。” 一番话，颠覆了墨清歌的认知。 献祭西荒，处子之身…… 这么听来，圣女的命运，还真是悲惨。 不过，听青藤长老这样的语气，圣女应该是没有长时间离开过栖云殿。 且栖云殿对圣女如此苛刻，自然不会容忍她并非清白之身，甚至嫁人生子。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清歌，你是不是怀疑，圣女与你，是有血缘关系的？”青藤长老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空口无凭，也只是臆想罢了。”墨清歌一笑而过。 “老夫第一次见你，也一度认为，你就是圣女的女儿。”青藤诚恳出言道，“但是仔细斟酌，且不说圣女是处子之身，就算是，这时间也有太大出入，根本对不上了。” “有何出入？” “老夫问你，你今年多大了？”青藤悉心问道。 “二八又二。”墨清歌随口回答道。 “那就对了。”青藤长老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圣女，不过长你十岁，又如何可能是你的娘亲？” 圣女才二十八岁…… 墨清歌秀眉微蹙，心头掠过些许失落。 确实，她今日见到圣女的真容，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可能，真的只是个巧合吧。 只是，她依旧不太甘心，总觉得，这件事没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 回去后，墨清歌便一直坐在桌案边发呆、出神，怎么也想不通，此事何解。 圣女的年龄，以及从他们口中所得知的行踪来看，根本不可能是她娘亲。 可是，她的精血能被圣女完美吸收，这又作何解释？ 若是没有血缘关系，能完美吸收她精血的陌生人，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况且，圣女的那张脸，不得不让她多想。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不太相信。 “歌儿。” 倏地，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甚是好听。 见她依旧不动声色，顾衾墨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淡淡道：“皇叔若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便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温润的语气，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了些。 他还以为，这丫头在生闷气。 墨清歌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平静回答道：“没事。” “歌儿有心事？”他追问道。 她越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就越是让他担忧不安。 “没有。”她的回答，言简意赅。 “可是，你今日一天都没理我了。”妖孽的声线中，透着几许无奈，几许幽怨。 墨清歌恍然回神，这才听清了他的话：“我……” 顾衾墨抬眸注视着她，将手中一盘精致的糕点，端至她面门，出言道：“尝尝皇叔亲手做的糕点，便不要再闷闷不乐了，嗯？” 明明是淡漠的语气，听起来却无比温柔。 “你亲手做的？”墨清歌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注视到，他白皙的手掌有血痕，像是被刀划出来的，“你的手……” “没事。”他不放在心上。 “皇叔，你不必为我劳累的。”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他的右手连抬都抬不起来，只有一只手能动，还亲手给她做糕点，墨清歌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完成的。 “尝尝。”顾衾墨冰唇微勾，蹲在她跟前，亲手喂了她一块。 墨清歌将糕点咽了下去，压着喉咙处与心尖的晦涩，有些悸动。 “甜吗？”他问。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所有的话，似乎都埋在心底了。 “那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顾衾墨依旧有些担忧。 怔了怔，墨清歌只好抿嘴一笑：“皇叔，我没有不开心，更没有生你的气，是你多虑了。” “那就好。”顾衾墨注视着她的眸子，“若有心事，说出来与我听听，否则，看见歌儿闷闷不乐，我会心疼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却又将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罢了，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必说出来。 于是，她笑了笑道：“我没事，刚刚想药方想的太投入了，有些出神。” 接着，她便转移了话题：“皇叔，这糕点可真甜，你尝尝。” 她拿起一块糕点，送到顾衾墨唇边，见他眸色微微恻隐了一下，便停住了。 差点忘了，皇叔不爱吃甜点。 她正要收手，谁知，顾衾墨却微微启唇，将她送来的糕点吞了下去。 “皇叔，你不爱吃，便不要吃了。”她出言阻止道，“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何不爱吃甜点？” 顾衾墨一笑而过，没有回答。 一想起甜点的味道，脑海中，便会闪过那些血腥、狰狞的画面，心里阵阵发麻。 除了恶心麻木，再没有别的感受了。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他不说，墨清歌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告诉我，在想些什么？”顾衾墨悉心问道。 心结说出来，便会好受很多。 墨清歌低眸，与他四目相对，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于是，她看见圣女真容的事情说了出来，仔细阐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连上官枫和青藤长老说的那些细节，也是一字不漏地都说给他听了。 “这些证据都可以说明，圣女不是我娘亲，但我每日给她诊断的时候，心里都会很不安，很难受。”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或许，是有点不甘心。” 第300章 流苏 “可是，圣女才二十八岁，确实与娘亲的年龄对不上，这一点……”墨清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 “年龄，不过是一个空口数字罢了。”顾衾墨面不改色，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意思？” “歌儿，你询问的那些人，虽然都是栖云殿的人，但他们未必就是圣女最亲近的人。”顾衾墨淡淡出言道，“所以，他们的话，不一定可靠，他们眼见的，也不一定为真。” “这……” 一番话，让墨清歌醍醐灌顶，幡然大悟。 “可是，上官枫是圣女一手带大的，他跟圣女的关系，应该足够亲密了。”墨清歌还是有疑惑。 “且不说上官枫的话可不可信。”顾衾墨却嗤之以鼻，“就算他没说谎，但他见到的，不一定属实。” “连他见到的都不一定属实，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墨清歌眸子里掠过些许失落。 “想知道真相，要去问圣女身边最亲近的人。”顾衾墨脱口而出。 比上官枫还要亲近的人。 “那我……” 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我想，圣女最亲近的人，不一定在栖云殿。” “你说的没错。”墨清歌点了点头，“水月殿里伺候的人，都是殿主派去的，圣女已经昏迷多年了，真正打小在她身边伺候的仆人，如今不一定就留在水月殿了。” 从那些人口中，或许可以得知什么。 “歌儿，这件事，我派人替你去查清。”顾衾墨脱口而出。 “好。”墨清歌点头答应了下来。 皇叔替她去查，自然是再稳妥不过了。 “那歌儿亲我一口。”他又开始了。 墨清歌低眸，吧唧一吻落了下去。 “真乖。”他浅笑。 之后的几天，墨清歌每日辰时，都去给圣女诊治。 虽然她尽心尽力，却还是能感觉到，圣女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差了。 而对于圣女，墨清歌也越来越好奇，总想偷偷看一眼。 这日，她见四下没人，佯装随手掀起帘幕，想再看一眼圣女的容颜。 “清歌！” 谁知，刚动手，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呵斥住了。 墨清歌怔了怔，回过头来：“殿主？” 他是鬼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上官靖走近了些许，语气倒是很客气：“抱歉，清歌，咱们栖云殿有栖云殿的规矩，圣女的容颜，是不能随意让旁人看见的，所以，还希望你能谅解。” “没事，我就是想查看一下圣女的心脉。”墨清歌随口搪塞了过去。 “是我误会了。”上官靖赔笑，心里却还是警惕的。 “无妨。” 墨清歌笑了笑，便暂且打消了那个念头，起身离开了内殿。 待她离开后，上官靖将内殿的丫鬟和侍卫都叫来，叮嘱道： “你们听着，哪怕是清歌姑娘，也不能见圣女的真容，你们不要让她坏了规矩，知道吗？” “是！” 回到了庭院，云染就在门前等着，小声道：“小姐，尊主让你去偏房。” 她的声音很小，生怕隔墙有耳。 “知道了。” 墨清歌便转身，小心翼翼推开了偏房的门，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 “皇叔……”墨清歌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墨星沉也在屋里，“哥哥，你也在？”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伫立着一个妇人，看上去四五十的模样。 这是…… “小姐！” 妇人见到墨清歌，激动万分地上前来，抱着她的肩头，像是见到了亲眷一般。 墨清歌秀眉微蹙，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小姐。” “不，奴婢怎么可能认错呢？”妇人摇了摇头，“小姐，您和星沉少爷，奴婢是绝不会忘的！” “你……到底是谁？”墨清歌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又对顾衾墨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皇叔，她是？” “她曾是圣女的贴身婢女，流苏。”顾衾墨轻启唇，道。 “流苏……”对于这个婢女的名字，墨清歌是陌生的。 她脑海中有原主的全部记忆，而娘亲去世的那一年，她已经开始记事了，所以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 不管是名字还是面容，都没有任何印象。 顾衾墨眸若鹰隼，瞥了流苏一眼，冷冷出言道：“该交待的，都交待给你主子，倘若说半句谎话或是废话，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剁了你的手。” 语气慵懒，却不由得让流苏打了个寒战。 “是，是……” “小姐。”于是，流苏不得不老实出言解释，“奴婢跟随圣女二十多年，后来圣女中毒，昏迷不醒，殿主便将圣女身边所有人遣散，大多数都杀了，只有奴婢侥幸活了下来。” “殿主为何要这么做？”墨清歌追问道。 “圣女身份尊贵而又特殊，贴身伺候的人对她比较了解，知道的太多，殿主怕奴婢们泄露出去，只好下了杀令。”流苏如实回答。 而她，是唯一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婢女。 “原来如此。”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还算说得过去。 接着，她又问：“你确定，我是你的小姐吗？” “奴婢当然确定。”流苏的语气，十分肯定，“小姐和少爷大概是不记得奴婢了，奴婢在安平侯府的时候，叫苏儿。” “苏儿……”兄妹二人相对视一眼，大概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那是娘亲的贴身丫鬟！ 见他们还不太相信，流苏随即戴上一副隐形人皮面具，模样顿时发生了改变。 “小姐，少爷，当年，奴婢也是易了容，待在圣女身边的！” 戴上人皮面具后，墨星沉再仔细一看，不由得惊诧万分。 这张脸……确实是苏姑姑的脸！ 娘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记事了，怎么会不记得娘亲贴身丫鬟的模样。 但墨清歌对于原主记忆中的一些画面，比较模糊，因而没什么感觉。 一时之间，墨星沉有些激动：“这么说，圣女就是我们的娘亲，对不对？” 他的语气，迫不及待，充满了希冀与不安。 流苏轻轻点了点头：“少爷，您小点声，栖云殿历代圣女都是处子之身，倘若让他们知道，圣女已经破戒，那便是死罪一条！” 第301章 清歌的身世 “也就是说……”墨星沉的关注点，却全然都在圣女身上，激动不已。 苏姑姑这是承认了，圣女就是娘亲！ “可是，栖云殿的众人都说，圣女才二十八岁。”墨清歌秀眉微蹙，还是想不通这一点。 “没错。”流苏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圣女的确才二十八岁，容颜也如此，那是因为被献祭去西荒的圣女，条件苛刻，所以……殿主才不得不篡改了圣女的年龄。” 栖云殿上上下下，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圣女是二十八岁，加上圣女医术高强，懂驻颜术，容颜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所以，没人怀疑，也不敢怀疑。 “原来，连年龄都是被篡改过的。”墨清歌越听越激动，一颗心都悬挂在了嗓子眼。 皇叔说的没错，别人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也都不一定是事实。 有些所谓的事实，根本就是为了蒙蔽众人而存在的。 顿了顿，流苏接着解释道：“圣女造访低阶大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十分保密的，当年，圣女造访北冥大陆，无意间承了老爷的恩情，为了报恩，才嫁给了安平侯，并且怀有身孕……” “历代圣女，都要求处子之身，娘亲如此，岂不是触犯了栖云殿的律法？”墨清歌不安地问道。 “没错。”流苏点了点头，“但圣女心怀仁慈，实在不舍腹中的孩子，又不想因为一己私利，害了整个栖云殿，所以决定将此事隐瞒。” “娘亲是怎么做的？”她追问道。 “圣女用易容丹，让另一个贴身婢女假扮掩护，留在栖云殿，瞒天过海，一瞒便是许多年。”流苏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这……如何能瞒得住栖云殿的众人？”墨星沉还有些不相信。 瞒天过海，听起来就有些不靠谱。 “圣女医术高强，再加上，栖云殿圣女本就极少露面见人，所以前几年，也就隐瞒了过去。”流苏如实解释，语气无奈。 别人的易容术，可能做不到以假乱真，但圣女的易容术，就真的可以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 “那后来呢？” “后来，纸包不住火，圣女还是被发现了。”流苏接着解释道，“但殿主也并不知，圣女已不是清白之躯，因而，圣女隐瞒了你们兄妹二人的存在，打算只身回万界认罪。” 顿了顿，流苏倒是涕泪横流：“谁不料，圣女在回万界的途中，突遭毒手，不仅受了重伤，还被下了剧毒，昏迷不醒，直至如今！” 到如今，圣女昏迷至少也有六七年了吧。 “小姐，少爷。”流苏已经泪流满面了，“圣女抱着必死的决心，赴万界谢罪，本来是打算，如果能苟活，便从此隐匿在北冥大陆，陪着你们兄妹二人，但事与愿违，圣女却遭了毒手，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抛弃你们的，你们……可千万不要怪她啊！” 心痛温热的泪水，顺着墨星沉眼角流淌而下：“我怎么会怪娘亲呢，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娘亲一面，我已是死而无憾！”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原主的情感，一涌而上，加上哥哥如此难过，她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在她记忆中，娘亲，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娘亲生下他们之后，玄力便耗尽了。 因而，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克母的灾星。 但娘亲从未怨恨过她一丝，反而呵护备至、疼爱有加。 他们母子三人，在安平侯府相依为命，也备受欺凌、如履薄冰。 她小时候身子弱，时常风寒，母亲为了求得一点碳火，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才换来一点乞怜。 她风寒危重时，娘亲不眠不休守了她两天两夜，双目都哭肿了。 为了他们兄妹二人，娘亲可以放下所有尊严，去求安平侯，甚至去求二夫人、三夫人。 在外人看来，娘亲很软弱，但娘亲的所有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他们，甘愿自己抗下一切苦难，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们兄妹半分。 娘亲离开之后，他们苦难日子，才真正开始。 “圣女说，她宿命本孤苦，此生最不后悔的，便是生下你们兄妹二人，对于她来说，你们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流苏又补充道，“但她……最对不起的，也是你们兄妹二人。” 一番话，诛心而又悸动。 “小姐，奴婢离开圣女身边，已经有六七年了，圣女如今的情况，不知如何了？”流苏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墨清歌摇了摇头：“娘亲她身体状况并不好，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 “啊？”流苏大惊失色。 墨星沉也面露担忧和无措。 “但是现在，我有办法救娘亲性命了。”墨清歌指骨紧蜷，眼角滑落一颗热泪。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圣女就是他们的娘亲，那她就可以救娘亲了。 毕竟，那药引必须得用圣女至亲的精血。 “清歌，你真的有办法救娘亲吗？”墨星沉满眼都是希冀，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嗯。” “我想见娘亲一面，清歌，你带我去见娘亲一面，好不好？”他的语气，痛心疾首，灿若星辰的眸子，盛满了惶恐不安的泪水。 墨清歌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有些心疼。 “好，我可以带你去见娘亲。”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娘亲是栖云殿圣女，你也知道圣女的处境如何，所以现在，我们不能贸然跟娘亲相认，你明白吗？” 她能理解哥哥此刻的心情。 她并非原主，仅凭原主的记忆和经历，便对这个娘亲生出许多温情与好感，更何况，哥哥是切身体会过的。 在25世纪，她父母早亡，从小就没体会过来自亲人的温情。 但原主与娘亲之间的经历、记忆，却触动了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好似感同身受一般。 就算是为了哥哥，这个娘亲，她也认定，救定了！ “我知道。”墨星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心如刀绞。 明明至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第302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 翌日辰时，墨清歌带着墨星沉，一同去了水月殿，给圣女诊治，顾衾墨就等候在殿外。 “清歌，这是……”殿内的大夫见到了墨星沉，不由得有些警惕。 水月殿，也算是他们栖云殿的一个禁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的。 “哦，这是我哥哥，墨星沉。”墨清歌淡淡解释道，“跟着我学学医术，不碍事吧？” “当然无妨了。”他们对墨清歌的态度，还是挺恭敬的。 “多谢。” 墨清歌笑笑道谢，便带着墨星沉进去，靠近了床边。 墨星沉屏住呼吸，掌心都出了汗，一颗心悬到了极点。 娘亲，就在他眼前了。 蹲下身来，墨清歌摸了摸圣女的脉象，不由得秀眉微蹙，心生担忧。 圣女的状况，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出言道：“圣女的病情不容乐观，我需给她针灸治疗。” 一旁的丫鬟上前来，将帘幕掀开了一个小缝隙，给圣女戴上面纱之后，才退下。 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 “劳烦你们都出去吧，否则会影响我的治疗。”墨清歌扫了他们一眼，吩咐道。 “是！” “姑娘有什么吩咐，属下们就在外面侯着！” 于是，殿内浩浩汤汤的一堆下人，总算都被她遣散出去了。 “哥哥，把圣女扶起来。”墨清歌出言道。 “好。” 墨星沉指骨都在发抖，忍着心慌意乱，掀开帘幕。 床榻上的人，戴着薄薄的面纱，但墨星沉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眉目。 “娘亲……”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墨星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碰了一下。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娘亲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墨清歌微微侧目，见他泪眼朦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她还是平静施了针，边淡淡出言道： “星沉，窗外有眼线盯着我们，切记保持理智。”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劝星沉，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见到了娘亲，星沉不可能一点波澜也没有。 “好。”墨星沉指骨紧蜷，努力忍着快要爆发的情绪，泪水却不断往下淌着。 “清歌。”他忍不住问道，“圣女她……会有性命之忧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惶恐和担心。 生离死别，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不会的。”墨清歌语气坚定，“有我在，圣女一定不会有事。” “那你，一定要竭尽全力救她。”墨星沉惊慌失措地叮嘱道，生怕她不记得。 “好。”墨清歌答应。 就算哥哥不说，她也会竭尽全力的。 更何况，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哥哥，忍受撕心裂肺的离别之痛？ “哥哥，你也先出去吧，我需要褪了圣女的衣衫施针。”墨清歌也是担心，再这么下去，墨星沉的情绪会彻底失控。 所以，先让他出去冷静一会吧。 “……好。”墨星沉这才依依不舍松开了圣女的手，“姐，你一定要尽力医治圣女。” “我知道，放心出去吧。”墨清歌对他安然一笑。 墨星沉不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出去了。 墨清歌扶着圣女的身子，仿佛在自言自语：“娘亲，有我跟星沉在，便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玄力灌入掌心，玄纹镯瞬间化作一把匕首，握在掌心。 她想再试探一次，自己的精血，是否能被圣女吸收。 毕竟，用错了属性不符合的精血，是致命的！ 如果确定吻合，她就可以炼制凝魂丹，救娘亲的性命了。 …………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圣女的病情被暂且稳定，苍白的面容，也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从水月殿出来，墨清歌脸色有些惨白，刚走几步，步伐便虚浮飘摇，天旋地转。 下一秒，眼前一黑，耳鸣了须臾。 “歌儿！” 顾衾墨接住少女栽倒而落的身子，随即将她抱起。 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拢在怀里，有些虚弱。 “你怎么了？”他的语气，满是关切与担忧。 “清歌，你怎么样了？”墨星沉也担心万分。 这才转眼的工夫，发生了什么？ 顾衾墨低眸，才注意到她胸口的伤痕，顿时心乱如麻，猜到了一二。 墨清歌秀眉微蹙，淡淡道：“我没事。” 顾衾墨一言不发，抱着她回了庭院，冷着脸将她放在了床榻上，面容挂着挥散不去的担忧。 他蹲下身来，抓住墨清歌纤细的手腕：“你是不是以精血入药了？” “我……” 刚追进来的墨星沉，就听见了这句话，顿时担忧万分。 “我就用了一点。”墨清歌微微颔首，心虚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的语气，虚弱无力。 “胡闹！”顾衾墨冷声呵斥道，“你不知，这样会损耗你的精元吗？” 作为一个炼丹师，一个大夫，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说话。 “清歌？”墨星沉也是一脸担忧，“你不要用这么偏激的方法来救娘亲，或者，你用我的精血，不要伤害自己啊！” 他怎么忍心看见妹妹伤害自己？ 就算是为了救娘亲，他也不忍心。 “你的精血不行。”墨清歌淡淡回答道，“不仅需要至亲，还需与娘亲的体质、属性，完全吻合，哥哥……你救不了娘亲。” 她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也是怕哥哥去做傻事。 “所以，你就要这么伤害自己？”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心底一阵愠怒。 这个丫头，就没为她自己考虑过半分吗？ “我想救娘亲，咳咳……”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胸口一阵翻涌，吐出些许逆血。 “别说话！” 顾衾墨吓得脸色惨白，握住她的小手，温和的玄力自指尖灌入她体内，环绕周身。 墨清歌便没再说话，靠在他怀里，微微闭目，须臾，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些许。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耗了几滴心头精血，便会虚弱成这样。 倘若要炼制凝魂丹，耗费大量的精血，可想而知，她这条命可能都不够赔。 但尽管如此，她也下定了决心！ 第303章 我心甘情愿 良久，顾衾墨才收起玄力，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墨清歌与他对视一眼，乖巧回答道。 顾衾墨心头微微一刺痛，心疼万分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答应我，不准再做这种傻事！”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惶恐不安。 “清歌，我也不准你这么伤害自己。”墨星沉热泪满眶，担忧道。 “好。”墨清歌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先答应再说吧，否则，皇叔肯定不会由着她来的。 但凝魂丹，她是一定要炼制的！ 见他还是惊魂未定，墨清歌笑了笑道：“皇叔，你们不必如此紧张，今日是因为圣女情况危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我答应你们，以后不会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食言。”顾衾墨还不太相信。 “绝不食言。” 墨清歌回答得很肯定。 她这么说，是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 “我去给你煎药。”顾衾墨起身，将她安顿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随即还叮嘱道，“墨星沉，看好歌儿。” “好。” 墨星沉点头答应。 待他出去后，墨星沉才继续说道：“清歌，你刚刚故意把我支开，是不是就为了用精血入药？” “也不完全是。”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只有用精血，才能救娘亲的性命？”他想问个清楚。 “星沉。”墨清歌没有直接回答他，“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娘亲救醒的。” “我相信你。”墨星沉看着她的眼睛，“我很希望娘亲醒过来，希望我们一家人团聚，所以，更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如果为了救娘亲，而让妹妹受到伤害，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知道。”墨清歌笑了笑道，“哥哥，你不用这么严肃，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自然不会伤害自己啊。” 说罢，她还伸手，捏了捏哥哥的脸蛋：“我哥哥愁眉苦脸起来，就不好看了，来，给姐笑一个！” 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始终有种不详的预感。 从这天开始，顾衾墨每日都会跟着她去水月殿，几乎是寸步不离，担心她再做出那样的事。 而墨清歌也学乖了，知道他在盯着自己，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循规蹈矩的。 墨星沉也时常跟着她一起去水月殿，但都是匆匆看了几眼圣女，不敢太亲近。 夜晚，灯火幽暗，墨清歌趴在桌案上，不小心睡了过去。 “歌儿？” 看见她歪下来的小脑袋，顾衾墨随即低身，将她横抱起。 倏地，他的视线突然落在了桌案上的医典，翻着的那一页，映入眼帘。 凝魂丹！ 秀眉微蹙，顾衾墨仔细注视着有关凝魂丹的记载，瞳仁渐渐变得邃黑，变得冷漠阴沉。 “唔……” 这时候，墨清歌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第一反应就是伸手遮住医典，有些心虚。 他没看见什么吧？ “别遮了，我都看见了。” “皇叔，你怎么能偷看我的医典呢？”墨清歌咬了咬，故作嗔怪。 更多的，是心虚。 “你要炼制凝魂丹，救圣女性命？”顾衾墨追问道。 “有这个想法。”她脱口而出， “你疯了！”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有些失控，“入药凝魂丹，需要你大量精血，这会伤了你的根基，轻则折损阳寿，重则，性命不保。” 这丫头身子骨弱，就算能勉强保住一条命，也至少要折损一半阳寿。 而且，折损的阳寿是不可逆的，就算她日后飞升为神，也一样不可逆！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不管不顾？”顾衾墨注视着她的眼睛，“之前答应过我的话，都只是糊弄？” 他有些生气。 “皇叔，那是我娘亲！”墨清歌与他四目相对，语气认真，“是我和哥哥最亲的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任何解释。 因为是她娘亲，所以，赴汤蹈火也要救，豁出性命也要救！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顾衾墨将她拥入怀中，语气平静了许多： “歌儿，你先别急着用这种偏激的方法，我去问问师兄，他医术很厉害，或者……或者我去问问我师父，一定还有其它办法，歌儿，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他真的很怕，歌儿宁可伤害她自己，也要炼制凝魂丹。 而墨清歌自然认为，他这番话只是安慰自己。 于是，她平静出言道：“娘亲毒已入心脉，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拖不了几日了。” 娘亲现在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给我几日时间，我替你想办法！”他是认真的。 墨清歌抬眸，面露些许凝重：“皇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也只想救娘亲，不管后果如何，我都愿意自己承担！”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若换做是你娘亲人命危浅，你也会义无反顾的，不是吗？” “你会没命的！”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 “我心甘情愿。”墨清歌垂眸，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气氛，仿佛凝固到了冰点。 须臾，墨清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换了种温和撒娇的口气：“皇叔，我有分寸的。” “我看，你没什么分寸。” “你别生气。”她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我只是有这个念头，那凝魂丹能不能炼成，还是一回事呢。” 还是先把皇叔哄好了再说吧。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顾衾墨话落，将她抱上了床榻， 他也绝不会让歌儿这么做。 帮她盖好了被子，顾衾墨便欲转身出去。 “皇叔，你去哪？”墨清歌问道。 “去给你弄点吃的。”他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夜幕，庭院池塘中，压抑的金光闪烁。 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中，绽放出一朵耀眼的金莲，分外妖冶。 下一秒，金光刺目，金莲随即化作一抹黑影，慵懒出现在顾衾墨跟前。 第304章 地心月兰 男子一袭蓝色华服，三千青丝垂落，清秀的面容挂着些许随意。 “师弟，大半夜召我过来做什么？”卿夜打了个哈欠，问道。 还没等他开口，卿夜的视线，就落在了他手中的羹汤上，顿时眼前一亮：“师弟，我怎么不知，你还会亲自下厨？让我尝一口！” “别没皮没脸。”顾衾墨冷着脸道，“不是给你的。” 一盆冷水浇下来。 “嘁，用得着如此小气吗？” 卿夜冷哼一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谁能让高高在上的妖帝下厨。 于是，他接着问道：“快说吧，找我做什么，不说我可回去睡觉了。” “帮我去趟神界。”他脱口而出。 “去神界做什么？”卿夜愣了愣，不解。 “询问一事。” “何事？” “衰弱症。”顾衾墨也没卖关子。 “衰弱症……”卿夜秀眉微蹙，一脸茫然，脑海中也没有什么印象，“这种偏门病症，就算去神界问一圈，也未必有人知道。” 毕竟病例太少了，没有什么能参考的前例。 “问过再说。” “好吧。”卿夜一口答应了下来，又问道，“是谁患了衰弱症？” 于是，顾衾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遍给他。 听完后，卿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她要救她母亲，你就让她救呗，何苦要拦着？” “可是，我想帮她。” “此事，你帮不上什么忙的。”卿夜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害自己。”他语气很平静，却很坚定。 卿夜无奈道：“可是，清歌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娘亲，一厢情愿，既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还是不要干涉吧，干涉太多，只会让她恨你。” 他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些许复杂，冰唇轻启道：“就当我私心一次。” 话落，他抬眸：“所以，才希望师兄替我去神界问个清楚，若是能另辟蹊径，是再好不过了。” “唉。” 卿夜知道，他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只好不再多废话了。 “好吧。”随即，他答应了下来，“你跟我一起去不？” 顾衾墨淡漠回绝：“我得盯着点歌儿，就不同师兄一起去了。” 对于神界，师兄比他要熟络，所以他跟不跟去，也没什么区别。 “三句话不离你家歌儿，师弟，你中毒已深啊。”卿夜不由得翻了他一个白眼，“那个女人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 他还从未见过，师弟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不仅上心，眼前的这个师弟，他都快不认识了。 “少废话，快去快回！”顾衾墨没心思跟他扯淡，“有线索，随时告知我。” “知道了。” 卿夜没好气地答应了下来，摇身消失在了原地。 ………… 翌日，银霜殿。 墨清歌将写好的药方呈给了上官靖，出言道：“殿主，请过目。” 上官靖接过药方，仔细扫了一眼，过来，眼睛都直了。 这上面的药材，都是极为珍贵的高阶药材，最低也是六阶的。 甚至，还有一味八阶的地心月兰，整个东都恐怕都找不到一株。 “清歌，这……这是救治圣女的药方？”上官靖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墨清歌没有否认，“不知，这上面的药材，栖云殿能否提供给我？” 这些，都是炼制凝魂丹的药材。 只不过，一些她手中本来就有的药材，她就没写上去了。 “这些，可都是珍贵无比、有价无市的仙草啊。”上官靖微微叹了一口气。 “是。”墨清歌笑了笑道，“圣女病情较为严重，所以我开的都是高阶药材，这样才能确保圣女的病情尽快痊愈。” 上官靖怔了怔，还是有些怀疑：“清歌，你确定，这药方能救圣女的性命？” 他也是炼丹师，仔细扫了一眼这个药方，也能看得懂，这并非是完整的药方。 药引是什么，她并没有写上去。 所以，上官靖才会心有怀疑。 “确定！”墨清歌的语气，十分肯定，“殿主是拿不出这些药方，有些为难吗？” “不。”上官靖笑了笑道，“我栖云殿也算是炼丹世家，药材丰富，其它的药材虽然珍贵，栖云殿也能拿出来，唯独这地心月兰……” “地心月兰，栖云殿也没有吗？”听到这里，她有些失落。 地心月兰，为八阶仙草，生长环境恶劣而又隐蔽，且百年才会开一朵花，可以说，是珍品中的珍品了。 放眼整个东都，恐怕也找不到一株。 “有。”上官靖回答道。 “有吗？”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上官靖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待到殿内的弟子都下去了，他才神神秘秘地开口道：“清歌，地心月兰，整个东都，也就咱们栖云殿有那么一株，你若是真的确定，这药方能救圣女性命，本座可以将之交给你。”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听见了。 地心月兰，算得上是他们栖云殿的镇殿瑰宝了。 若不是为了救圣女，他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倘若能救圣女，这地心月兰，也算是值得了。 “我确定。”墨清歌似乎有些激动。 她原本以为，哪怕是炼丹世家的栖云殿，也不一定能拿出这全部的药材。 毕竟，都是很珍贵的仙草。 看来，她太小看栖云殿的实力了。 “只要药材凑齐，我可治愈圣女的衰弱症，让她尽快醒来。”墨清歌信誓旦旦地出言道。 “好，清歌，那本座就信你一次！”上官靖一口答应了下来。 地心月兰虽然极其珍贵，但跟圣女的性命相比，也不算什么。 “清歌一定不负所望。” “随我来吧。”上官靖起身，她便随即跟了上去。 上官靖带她来到一处隐蔽的密室，打开层层机关，才从床底下取出一只玄纹锦盒。 打开锦盒，滚烫的光芒乍现，只见一株紫色的仙草，躺在灼热的玄火之中，却光芒万丈，毫发未损。 一眼便能看出，这仙草是极品中的极品。 第305章 功亏一篑 这就是地心月兰吗？ “清歌。”合上锦盒，上官靖随即交给了她，叮嘱道，“切记，地心月兰必须在这烈玄火中保存，否则，不到一炷香便会枯萎，你可要好好保管！” “嗯。”接过地心月兰，墨清歌也是提心吊胆的，“我回去后便开始炼制丹药。” “倘若你能救圣女性命，便是我们栖云殿的贵人。”上官靖满心期待，“本座愿奉你为上卿！” “殿主客气了。” 墨清歌不求什么答谢，她也只是想一心一意救治娘亲罢了。 ………… 离开了银霜殿，顾衾墨就在殿外等候着，随她一同离开。 一路上，墨清歌都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把皇叔给忽悠走。 不然，他这样跟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啊。 “歌儿，你在想什么？”见她有些出神，顾衾墨淡淡问道。 “没什么。”墨清歌摇摇头，“就是有点饿了。” 她拉了拉顾衾墨的衣袖，佯装撒娇道：“皇叔，你上次做的糕点真好吃，能不能再给歌儿做一次啊？” 说罢，还对他故作姿态一笑，千娇百媚。 “好。”他一口答应。 “皇叔真好。”墨清歌满心欢喜，踮起脚，却还是够不到他的唇。 顾衾墨微微俯身，主动在她的樱桃小唇上啄了一下。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底。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咬咬下唇，心生些许无奈与愧疚。 如果此次炼制凝魂丹，她能相安无事的话，以后，她便再也不要离开皇叔了。 回了庭院，墨清歌将他支开去了厨房，便关上房门，打算开始炼制丹药。 “哥哥，我要开始修炼了，你在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我，知道吗？”墨清歌还不忘叫墨星沉来守着门。 “好。”墨星沉也没多想。 毕竟，清歌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修炼。 “皇叔若是来了，也别让他打扰我。”墨清歌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 叮嘱完了，墨清歌便钻入空间玄阵，炼丹炉、药材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凝魂丹为七阶丹药，却是七阶丹药中的极品，无论是药效、炼制难度，都已经无限靠近八阶丹药了。 单单是地心月兰和七阶妖兽内丹，就已经能与八阶丹药的药材相媲美。 所以，她不能疏忽。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玄力灌入掌心，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点燃了炼丹炉。 墨清歌神色凝重，一丝不苟地操控着业火，注意力十分集中，不敢有半点疏忽。 红莲业火缓缓升腾而起，炼丹炉的温度，也到了一个临界点，她便开始将药材丢入炼丹炉，控火、融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她将地心月兰从锦盒中取出，动作小心翼翼。 滚烫的玄力，将地心月兰包裹，送入炼丹炉之中，再不断淬炼、融合。 她想着，时间应该不早了，这会工夫，皇叔恐怕要回来了。 为了避免被皇叔怀疑，今日，她先将半成品完成。 只要完成了半成品，哪怕她将半成品交给栖云殿的炼丹师，也能随时将凝魂丹炼制完成。 墨清歌眸色微冷，玄纹镯化作匕首，心一横，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哧—— 下一秒，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反手一道劲力，掀开炼丹炉，随即飞身而起，靠近了炼丹炉。 眸子里，掠过些许视死如归。 “歌儿！” 还未行动，一抹白色的残影划过视线，瞬间掠至她跟前，抢下她手中匕首的同时，将她抱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顾衾墨将她抱在怀里，看见少女胸前刺目的鲜血，心疼万分。 “皇叔……”墨清歌怔了怔，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故意将我支开，是打算先斩后奏吗？”他的语气，关切而又愠怒，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若是他晚来一步，歌儿是不是就跳进炼丹炉里去了？ 炼丹炉中是红莲业火，至少也是几千度，若是歌儿真的跳下去了……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丫头，是要吓死他吗？ “不是。”墨清歌摇了摇头，“皇叔，你快松开我，玄火要灭了！” 她再不控火，就功亏一篑了。 顾衾墨紧紧钳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要瞒着我？打算舍生取义，置死地而后生？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可有为自己考虑过？” “皇叔，你先松手，我一会再跟你解释。”墨清歌想挣脱他的束缚，一心都在炼丹炉上，“咳咳……” 她一时气血上涌，口吐鲜血，面容又惨白了好几分。 他面露担忧，顿时心软了，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听话，我先给你疗伤。” 温和的玄力出手，却被她主动打断。 墨清歌的语气，急切了起来：“皇叔，我没事，不用管我，我求你了，你就让歌儿任性这一次吧，快放开我！” 说罢，她不断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他的大手：“放手啊！” “歌儿，别动。” 顾衾墨眸色冷冽，出言道：“再动，我就毁了这炼丹炉！” 冰冷的一句话，总算让她平静了些。 眼看着他掌心的玄力凝聚，墨清歌急忙出言阻止道：“不要，不要啊！” 若是炼丹炉毁了，那就是真的功亏一篑了。 她急忙奔向炼丹炉，不管不顾地挡在炼丹炉前面。 顾衾墨面不改色，掌风迅速绕过她的身体，重重落在了炼丹炉上。 “顾衾墨，你敢！” 砰—— 一阵震耳发聩的轰鸣声，炼丹炉碎裂成渣，引起些许震荡。 滚烫的玄火，也瞬间被冰霜湮灭。 伴随着炼丹炉的碎裂声，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瞪大双眼，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啊……” 她蹲下身来，颤抖的指骨在一堆碎渣中翻找着，却连地心月兰的残骸也没看见一片。 晴天霹雳，从天而落。 药材毁了！ “地心月兰，我的地心月兰……”崩溃的泪水，一涌而出，她跌坐在原地，情绪瞬间跌落谷底。 她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碎了。 第306章 不要你管 “歌儿，地上冷，快起来。”见她如此难过，顾衾墨也有些于心不忍。 “你别碰我……” 顾衾墨恍若未闻，将她扶了起来，抱住她趔趄的身子，动作温柔。 “都说了，别碰我！”墨清歌怒火中烧，反手推开他，随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顾衾墨微微颔首，墨色的眸子里，流转过一丝隐忍的失落。 “顾衾墨，你冷血，可我的心还是肉做的。”墨清歌冷冷道，“你根本不知感情是何物，也没办法与我感同身受，我不强求，但你不要把你的冷血强加在我身上！” 一番话，宛如锋锐的利刃，刺入他心头。 没错，他是冷血，冷血到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只想她周全。 或许，是他太自私了。 “为什么要再三阻拦我，为什么毁我的药材？”墨清歌有些情绪失控，质问道，“这丹药是我娘亲的命，你现在把它毁了，你让娘亲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失魂落魄的泪水，一涌而出。 娘亲已经病入膏肓了，昨日诊治的时候，还吐了许多血。 现在药材没了，短时间内，她要上哪再去找一株地心月兰来？ “你可知这药材有多珍贵，你让我再上哪去找？”她快崩溃了。 “不用找。”顾衾墨面不改色，冷漠出言道，“你炼一次，我便毁一次，所以不必再白费功夫。”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赌气。 他绝不会让歌儿以命换命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墨清歌冷哼一声，仿佛也赌气在心了，“以后，我的事不要你管，我要救谁，是生是死，也不要你来管，你若执意要阻止，休怪我翻脸！” 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带着一肚子怒火。 “歌儿……” “放手！” 墨清歌冷漠甩开了他的手，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空间玄阵。 从空间玄阵出来，墨清歌怒气冲冲的，一个字也不想说。 “清歌，你怎么受伤了，还哭了，怎么了？”墨星沉关切问道。 “没事，”墨清歌不想解释，冲出门外离开了庭院。 随即，顾衾墨也从空间玄阵出来，面容已经冷冽阴沉到了极致。 “妹夫，你……” 墨星沉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墨清歌一路奔去银霜殿，而顾衾墨始终冷着脸，跟在她身后，只是保持着些许距离。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担心这丫头出事。 终于，墨清歌被跟得不耐烦了，转过身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顾衾墨一言不发，依旧波澜不惊地跟着。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憋着一肚子怒火，没再理会他，自己进了银霜殿。 “殿主，清歌姑娘求见！” “快，快请进！”上官靖一听说是墨清歌来了，急忙出言。 莫非，清歌已经将丹药炼制出来了？ 墨清歌被请了进来，此时，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眶还是红肿的。 “清歌，怎么了？”上官靖问道。 “殿主。”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支支吾吾地问道，“不知，地心月兰，还能从何处得到？” “什么？” 听到这里，上官靖大惊失色：“那地心月兰，你……” “抱歉，殿主。”墨清歌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是清歌炼制失败了，你告诉我，哪里还能寻到地心月兰，我去寻一株来！” “这……”上官靖也是无奈至极，“清歌啊，本座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地心月兰极其稀有，整个东都也只有这么一株，本座也不知，还能上哪再去找一株过来啊！”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原本还心怀一线希望，没想到，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难过与内疚之意顿生。 怪她太疏忽了，没有做好足够的防护措施。 “清歌，地心月兰毁了，圣女，是不是就没救了？”上官靖失落地问道。 “我会想办法救圣女的。”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 就算地心月兰毁了，她也要想办法再去寻一株。 若是寻不到，只有退而求其次，找一个能做替代品的药材了。 从银霜殿出去，顾衾墨依旧远远等候着在殿外，只是不看她，也不理会她。 真是没完没了了！ 墨清歌只当做没看见，掉头就走。 得先把他甩掉才行！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歌！” 是上官枫。 “上官枫？”她转过身来，神色依旧无比失落。 “你怎么了？”见她眼眶通红，衣袂上还有血迹，上官枫顿时变了脸色，担忧了起来，“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没事。”墨清歌摇摇头。 “清歌，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不然我看了会心疼的。”上官枫微微蹙眉，眉宇间全是关切。 说罢，上官枫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这丫头，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能让她难过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上官枫的指骨刚碰到她的脸颊，就被一道劲力掀翻了出去。 砰—— 带着怒火的劲力，直接将上官枫掀了个脸朝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上官枫抬起头来，便见顾衾墨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神色阴沉。 那冷漠嗜血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他挫骨扬灰了。 “滚！” 冰冷的声音，带着些许震怒。 敢碰他的歌儿，死！ 一个字，能把上官枫的肺都给气炸了。 但此时，上官枫心知肚明，这男人就是那传说中冷血残暴的妖帝，心里还是多了一丝谨慎。 “上官枫！”墨清歌见状，上前来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上官枫只受了点轻微的内伤，却故意往她身上靠了靠：“没事，咳咳……”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墨清歌秀眉微蹙，有些担忧，更多的是抱歉：“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说罢，便伸手扒拉他的衣服。 她担心皇叔下个没个轻重。 第307章 不如把我杀了吧 “清歌，我真的没事。”上官枫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拒绝她的动作。 一系列的亲密举止，落在顾衾墨眼中，顿时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 在他看来，简直刺眼睛！ “墨清歌，你知不知羞的？”终于，他忍不住，冷冷出言道。 她一个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扒拉男子的衣服，成何体统？ 他快气疯了。 墨清歌不理他，扒开上官枫衣服，只见他胸口留下一道青红的血印，有些狰狞。 看起来，伤的还真有点重。 上官枫握住她的小手，唇角微扬，故意道：“清歌，好了，别让人看了误会，那边好多人盯着咱们呢，不知道还以为……” “松开她！”顾衾墨冷声命令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眼前这只苍蝇给捏成灰烬！ 上官枫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挑衅和作死：“不松，又能怎样？” 他倒要看看，自己今日能不能挑到妖帝的底线。 而且，他有清歌这个筹码在手，就算是妖帝，也没什么好怕的！ 修长的指骨紧蜷，顾衾墨心头的怒火，显然已经压不住了。 连墨色的瞳仁，都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阴郁、肃杀！ 森寒刺骨的玄力，狂暴凝聚而起，周遭风动，温度一刹那冷冽了许多。 墨清歌见势，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上前一步，拦在上官枫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够了！” 她小手抓上来的一瞬间，顾衾墨掌心周身的森冷玄力，全然消散，怕伤了她。 “你这么喜欢杀人，不如先把我杀了吧？”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冷声道。 “你说什么？” “我说的有错吗？”她冷哼一声，“你每次下手都不分轻重，不分青红皂白，旁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如同草芥罢了！” 一番话，带着冲动的怒火。 她早已经气昏了头。 顾衾墨脸色阴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原来在歌儿心中，他是这样的。 “好了，清歌。”上官枫拉了拉她的衣袖，出言道，“别生气了，气大伤身，走，我们不理会他就是了。” 墨清歌情绪有些失控，没太听清他的话，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 “歌儿，回来！”顾衾墨冷冷呵斥道。 墨清歌怔了怔，不理会，轻轻松开了上官枫的手，但还是跟在他身后，头也不回。 滔天怒意灌入心头，他气血上涌。 北海麾战，他都未有过如此盛的杀意。 顾衾墨指骨紧蜷，阴沉的瞳仁如烈火，如鹰隼：“你今日若是跟他走了，我便再不会跟你半步。” 冷漠的语气，带着几分狠绝。 墨清歌脚步顿了顿，心头掠过一丝恻隐。 他这话，是认真的吗？ 但转而，她又横眉冷目： “求之不得！” 赌气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气冲冲离开了。 “回来！” 顾衾墨声音震怒，而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无边的震怒攀升到了极点，迸裂而出，如同火山爆发！ 气血飞速上涌，急火攻心，如同锋刃，刺穿了他的心头。 “咳……” 下一秒，压抑在胸口的逆血喷涌而出。 刺目的鲜红！ 心尖传来阵阵冰冷的刺痛，深入骨髓，视线，顿时昏暗了好几个度。 他被那丫头气得头昏，心口仿佛覆了千斤巨石，喘息微重，依旧感觉呼吸不上来。 窒息、剧痛，霎时间蔓延全身。 彻骨、钻心！ 平日里，他始终波澜不惊，哪怕战争硝烟起，哪怕敌军临门，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因而，从不会因大喜大怒，而被刺激毒发。 这是第一次。 他的情绪，好像已经被那个丫头给掌控得死死的了。 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迸裂的情绪，却早已经抑制不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微重。 顾衾墨眼前一黑，下一秒，一只小手扶住了他。 顿时，他心生些许希冀，眸色微微一亮。 “尊主，你没事吧？”耳畔，传来一阵好听的少女声。 不是歌儿…… 听清了是云染的声音，顾衾墨心里有些失落，情绪平复了些许：“无妨。” “尊主，你受伤了，还是……”云染秀眉微蹙，语气十分担忧。 顾衾墨眸色冷冽，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有何事？” 没事，云染也不会专程追过来找他。 云染压低了些声音：“尊主，云陌来了，说是有急事汇报，可能……要你回趟东海呢。” 东海能有什么急事？ 顾衾墨面不改色：“他人呢？” “在庭院侯着您呢，这毕竟是人族的地盘，我没让他出来露面。”云染还是挺小心谨慎的。 “知道了。” 顾衾墨淡淡应完，便转身往庭院方向去了。 ………… “清歌，等等我！”许久，上官枫才追上了她，跟得气喘吁吁，“你别走那么快啊。” 墨清歌停住脚步，神色黯淡，对任何事仿佛都没什么兴致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 一边在想办法，一边在担心着娘亲的安危。 “清歌。”上官枫看着她的眼睛，明知故问道，“你跟你未婚夫是怎么了，吵架了？” “没事。”她不想说给别人听。 “是他惹你不高兴了？”上官枫关切追问道，“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 墨清歌摇了摇头，淡漠应道：“我跟我未婚夫一直很好，只是暂有分歧，不是什么大事。” 她跟皇叔的关系如何，不需要让一个外人知道。 虽然她现在很生气，但最后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那就好。” “抱歉，刚刚误伤了你，我替他跟你道歉。”墨清歌内疚出言道。 “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上官枫一笑而过，接着问道，“既然不是因为情伤，那你又是为何难过？” “救治圣女的药材，不小心被我毁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责之意顿生。 “啊？” “都怪我。”她咬了咬下唇，“明明眼看着，圣女就要得救了，却疏忽大意。” 上官枫眸子里划过些许若有所思，随即问道：“你还缺什么药材，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第308章 是娘亲种的 “你？”墨清歌有些不相信， 连他爹都说，整个东都只有那么一株地心月兰，上官枫能有什么办法？ “嗯。”上官枫点了点头，“我这个人，爱好不多，其中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珍贵的仙草，医典，毒草，这些年，我收集的奇异仙草，两间屋子都装不下，没准还真有你想要的呢。” 他的语气，信心十足。 “说吧，你想要什么？” 墨清歌脱口而出：“我要地心月兰，你有吗？” 地心月兰！ “这……”四个字，堵得上官枫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清歌，你这一开口，怎么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仙草，这地心月兰，可不是一般的仙草。” “没有，你还跟我吹的天花乱坠。”墨清歌不由得翻了他一个白眼。 刚刚听他说的那么胸有成竹，她还以为，上官枫什么都有呢。 “谁说我没有的。”上官枫冷哼一声。 “你有地心月兰？”墨清歌惊诧问道。 “跟我来，我就告诉你！”他笑了笑，还要故意卖个关子，拉住她的手臂，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墨清歌一路被他拉去了星云轩，也就是上官枫所居住的轩榭。 绕过正堂，两人来到了轩榭后院，上官枫挥了挥手，将守卫全部遣散。 “上官枫，你这后院，不会真藏了一株地心月兰吧？”墨清歌顿时心生期盼。 “你看了就知道了。”上官枫勾唇一笑，“来，跟着我，这后院可全是机关，稍有不慎，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罢，他趁机握住了墨清歌的小手。 下一秒，墨清歌却松开了他的手：“我不怕，我跟在你后面就行了。” “真是个倔丫头。”上官枫嗤笑出声，“那你可跟好了！” 墨清歌一言不发，玄纹镯瞬间化作一副扫描镜，戴上后，透过扫描镜，她清楚看见了眼前的无数机关。 陷阱、玄阵，箭阵，铺天盖地，数不胜数，且方位都是疏而不漏。 只要落入其中一个陷阱，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催动所有的机关。 天呐！ 若是没有早做准备，就直接冲进去的话，恐怕会被瞬间射成筛子。 “清歌，你戴的什么？”上官枫瞥了她一眼，好奇问道。 “咳咳，护目镜。”她随口回答道。 “护目镜，是什么东西？”上官枫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保护眼睛的。”墨清歌搪塞道。 “哦。”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总觉得，这稀罕之物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他没多问，一丝不苟地在前面带着路。 墨清歌跟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也不敢有分差，担心走错一步，牵动了机关。 一路，两人还算顺畅。 但如此顺风顺水，倒让上官枫觉得没意思了。 于是，他故意踏错一步，踩动了前面的机关。 “别走那里！”墨清歌出言提醒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哧—— 下一秒，万箭齐发，带着狂暴的劲力，铺天盖地而出。 “清歌，小心！”上官枫将她拥入怀中，反手一掌，震溃迎面而来的箭羽。 砰砰—— 他身形轻盈，抱着怀中的少女，轻松在箭雨中穿梭，时不时，还故意跟她来点肢体接触。 墨清歌想推开他，但又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害他受伤，只好作罢。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明明可以三两下解决的箭雨，墨清歌却感觉，至少花了一炷香时间。 终于，箭支全部折损，两人落地，上官枫却还不愿松手，贪婪少女身上的清香和温度。 墨清歌下意识推开了他，问道：“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别急啊。”上官枫冲她笑了笑，玄力灌入掌心，推开了好几层隐形的结界、机关。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水池塘，水面荡漾着些许涟漪，清澈、明亮，宛如仙境。 原来，又是藏在结界后面！ “清歌，跟我来。”上官枫下意识去拉她的小手，却被她躲开了。 墨清歌跟在他身后，走近了池塘。 平静的水面上，只漂浮着一两朵荷叶，肉眼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地心月兰，藏匿在此处？”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然了。” 上官枫轻抬手，掌心的玄力划开水面，微波荡漾，水面中央，钻出一片新叶，新叶之中，簇拥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花蕊极小，像是刚绽放不久的。 但墨清歌还是一眼认出，正是地心月兰的花蕊！ “这……这真的是地心月兰？”她似乎有些激动。 “没错。”上官枫解释道，“这是圣女姑姑当年种下的一朵，一直都藏匿在我的后院，虽然这朵地心月兰还不足五十年，但圣女姑姑常年以灵液浇灌，细心呵护，两年前，已经开出花来了。” 是娘亲种的…… “地心月兰，本是百年才开花一次，所以，按理来说，这花蕊是未成熟的。”上官枫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道，“你看，能不能凑合着用吧。” 如果没办法用的话，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墨清歌靠近了一些，用玄力试探了一下这地心月兰的药效。 虽然花蕊微弱了一些，药效差了点，但不管怎样，还是地心月兰的药效。 眼下，她想再去找一株成熟的地心月兰，恐怕比登天还难，娘亲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急，更是等不得。 就用这个好了！ “能用。”于是，她肯定回答道。 “能用就好。”上官枫也如释重负般，露出了笑容，“我帮你摘！” “地心月兰必须保存在玄火中，我来吧！”墨清歌拦住了他。 虽然，所有属性的修炼者都可以召唤玄火，但火属性修炼者所召唤出的玄火，是最精纯的。 “你不是雷属性吗？”上官枫眸子里划过些许诧异。 “我……学过火属性玄技。”墨清歌随口搪塞了过去。 “原来如此。” 于是，墨清歌抬手，红莲业火凝聚掌心，将那朵脆弱的花蕊包裹其中，小心翼翼地采摘而起。 地心月兰周遭光芒显然，被收入锦盒之中。 第309章 我这就来救你 “好了。”合上锦盒，墨清歌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下，娘亲有救了！ 上官枫随她一同去了水月殿，刚踏入内殿，就见一个丫鬟跪在床边，用绢帕给圣女擦拭嘴角。 雪白的绢帕，被鲜血染的一片红。 “圣女姑姑今日又吐血了吗？”上官枫微微蹙眉，担忧问道。 “是。”那丫鬟也吓得脸色苍白，“少主，圣女今日吐了三次血了，长老们都说，都说……”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长老们都说，圣女恐怕是熬不过这几日了。 一番话，对于上官枫来说，宛如晴天霹雳，脸色都黯淡了下来。 “行了，都下去吧，我来给圣女把把脉。”墨清歌的语气，倒是很镇定。 娘亲如今的情况很危急，不能再拖了。 “是！” 殿内的下人领命，纷纷退出去了。 “清歌，你一定要救救圣女姑姑啊！”上官枫对她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他母亲去的早，从小被圣女姑姑带大，姑姑待他，就如同亲生子一般。 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姑姑就这么丧命？ “别急，圣女不会有事的。” 墨清歌蹲在床边，摸了摸圣女的脉象，不由得微微蹙眉，面露凝重。 毒已入心肺了，娘亲的心脉，微弱到快要停了，随时都有可能…… 必须马上炼制凝魂丹！ “清歌，姑姑她怎么样了？”上官枫追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墨清歌咬了咬下唇。 “连你也没办法吗？”上官枫有些不平静了，难过之意，顿生心头。 “我得马上给圣女炼制解毒丹药。”墨清歌脱口而出，“上官枫，你在殿外守着，再多派些人驻守，任何人也不要放进来，知道吗？”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不能让任何人打断了自己。 否则，娘亲就真的没救了。 “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进来的。”上官枫欣然答应。 只是，他心里还有些怀疑。 姑姑已经病入膏肓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化腐朽为神奇？ 不过现在，整个栖云殿都束手无策，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嗯。” 上官枫随即离开了内殿，派人送来了药材、炼丹炉，并下令，将殿内的门窗全部封上，亲自在殿外驻守着。 墨清歌走近床边，握着圣女没有一丝温度的指骨，眼眶微微泛红。 “娘亲，你受苦了。”她的语气，带着许多自责与心疼，“歌儿这就来救你，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任何苦难了。” 她发誓，若是这一次，她还能尚且留住一条性命，便一定好好保护娘亲！ ………… 回了庭院，云陌就在正堂侯着，看上去还有些着急。 “尊主，你可来了！”见自家主子来了，云陌上前去行礼，“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尊主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云染扶着他坐了下来，顾衾墨薄唇轻启，开门见山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城来东海提亲了，连聘礼都送来了，那声势不知道有多大，都快闹得整个妖族都知道了。”云陌的语气里，全是不满。 原来，是东南荒之主，萧城。 应该是来跟云染提亲的吧。 听到这里，云染瞬间变了脸色，低着头不说话，眼眶都红了。 她不愿意，但又怕因为她，让尊主跟着为难。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听尊主的安排。 “那个糟老头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还如此口出狂言。”云陌出言骂道，“要不是云辰拦着，我非得给他两巴掌！” 说罢，云陌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尊主，东海那边现在沸沸扬扬的，一直僵持着，不如，您回去看看？” “我暂且走不了。”他心里还记挂着歌儿。 他担心自己一离开，歌儿就出事了。 云陌有些着急：“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圣帝现在召云染回去，我们总不能把云染交回去吧？” 顾衾墨漆黑的瞳仁，笼罩上一层倨傲的阴冷：“本尊未开口答应，这桩婚事便成不了。” “可是，圣帝已经下了急召令！” 云陌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急召令牌取出，给他过目。 顾衾墨脸色阴沉，一掌将急召令牌击碎，化为灰烬。 “尊主。”云染跪了下来，出言道，“云染微不足道，您切莫因为云染，而顶撞了圣帝啊。” “东海那边，不必理会，云染留在本尊身边即可，若有人问罚，便说是本尊的命令！”他的语气，决断、冷漠，不容反抗。 “……是。”云染颤抖着声音，答应了下来。 但她心里，还是十分不安。 她知道，此次是圣帝的决定，圣帝一向强硬独裁，恐怕不会由着尊主的性子来。 她不想连累尊主，让尊主跟圣帝不和。 这时候，一道残影掠过三人的视线，下一秒，化作人形，出现在正堂中。 “哟，怎么如此热闹？”卿夜笑笑调侃道。 “你们两个先出去。”顾衾墨淡漠下令。 “是！” 云陌和云染领命，退出了正堂，还十分有眼色地将殿门也带上了。 “师兄，可有线索？”顾衾墨迫不及待地问道。 卿夜摇了摇头，面露些许无奈：“我在神界晃荡了一圈，也没几个可靠的线索。” 他坐下来，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姿态随意，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去了一整日，就给我这么点交代？”顾衾墨的语气，带着愠怒。 “别生气嘛。”卿夜佯装半开玩笑道，“我帮你跑了一天的腿，也很累的，你不应该先感谢一下我吗？” 见他不说话，卿夜接着道：“实在无计可施，你可以以命渡命，虽然这法子不值了点。” 但为了他的小妖后，他肯定做得出来。 “以命渡命？” “顾名思义，就是字面意思……”卿夜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视线，突然落在他惨白无血色的脸庞上。 卿夜瞬间变了脸色：“师弟，你怎么了？”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顾衾墨眼前一黑，便栽倒过去，唇角还挂着一丝妖娆刺目的血迹。 “师弟！” 第310章 清歌，命悬一线 凌晨，天际还有些昏暗、压抑。 上官枫在殿外等候了好几个时辰，时不时透过门缝，往殿内看一眼。 但因为有屏风隔着，他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就更加好奇了。 “都过去五六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上官枫小声嘀咕道，想进去看一眼。 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伸出手，想推开门，但一想，万一他突然进去，会不会中断了清歌炼丹。 想到这里，上官枫又收回指骨，微微叹了一口气。 算了，再多等一会吧。 哐啷—— 砰！ 他刚转过来，却突然听见，殿内传出一阵玻璃、瓷器碎裂的声音。 声响之大，不由得让他心头一惊。 发生什么了？ “清歌！” 上官枫一掌推开殿门，冲了进去，屏风后的场景，却让他脸色骤变，一阵惊慌。 “清歌！” 原地，一片狼藉，刺目的鲜血洒了一地，床榻、被褥上，还有少女的身上，全是血迹。 触目惊心的鲜红，他看了都腿软。 床榻边的帘幕被掀起，圣女安然躺在榻上，面纱轻掩着面容，但上官枫一眼看出，圣女的脸色，竟恢复了红润。 “清歌……”上官枫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少女，吓得六神无主。 少女的面容，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唇角枯槁、冰冷，连身体都是冰冷的。 她胸口有两个狰狞的血窟窿，还在淌血不断，三千青丝散落而下，变成了银白，依旧美得楚楚动人。 “清歌，你怎么了？”上官枫摸了摸她的脉象，微弱到快要感知不到了，顿时有些慌乱。 她做了什么？ 为了救圣女姑姑，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倏地，玄离最后一丝玄力也耗尽，在她心头出言道：“主人，玄离也尽力了。” 话落，他化作一阵黑影，钻入了玄纹镯中，沉睡了过去。 “咳咳……” 墨清歌秀眉微蹙，清冷精致的小脸，露出许多痛苦。 她隐约听见玄离的声音，便扯着一丝意识，睁了睁眸子，看清了上官枫的面容。 “我……” 她的声音，虚弱到快要听不清了。 “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长老！”上官枫将她抱了起来，低声问道。 墨清歌樱唇轻启，断断续续地出言道：“皇叔……我想见他……” 她好像快死了。 临死之际，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皇叔。 听到这里，上官枫心里“咯噔”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她现在气息微浅，意识迷糊，心里口中惦记的，还是那个男人。 而自己就在她眼前，她却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凭什么？ “他已经走了！”上官枫忍不住出言，带着些许赌气。 一句话，刺痛了她的心。 “他走了……”一滴热泪，从墨清歌眼角滑落。 皇叔，你真的走了，再也不要歌儿了吗？ 倏地，她吐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地昏死了过去。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清歌！”上官枫大惊失色，“清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抱着墨清歌轻飘飘的身子，离开了内殿，回了墨清歌所住的庭院，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少女脸色惨白如鬼魅，满身血迹地躺在床榻上，连呼吸都微弱到快要断了。 如同一只破碎的娃娃，楚楚可怜。 她的心脉，随时都有可能停了。 她的鲜血，随时都有可能流尽。 上官枫用了许多止血散，依旧止不住她胸口的伤势。 原本青白色的床榻，被染得血红一片，狰狞而又刺目。 “得赶快去找青藤长老！” 上官枫心知肚明，以他的医术，没办法治愈清歌的伤势，便匆匆转身离开，打算去把青藤长老叫来。 除了惊悸，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清歌有事！ ………… 微微睁开双目，顾衾墨深邃的墨眸定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昏睡了多久？ “师弟，你醒了。”卿夜就在床边，“来，先把药喝了。” 顾衾墨漫不经心地抬眸，视线，突然落在了窗外已经亮透的天色上。 天亮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瞬间恢复神识，问道。 “你自己看不出来吗？”卿夜倒是淡然自若，“你昏睡一夜，现在已经快至卯时了。” 什么？ 他竟然昏睡了一夜。 “糟了！” 顾衾墨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起身便要离开。 他昏睡了一夜，也就等于，歌儿至少五六个时辰都不在他的视线中。 五六个时辰，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惶恐…… “什么糟了？”卿夜不懂他的意思，“哎？师弟，你先别急着走啊，先把药喝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某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卿夜无奈摇了摇头，还是一头雾水。 ………… 匆匆踏入房间，迎面而来的，是压抑而又阴沉的气息。 顾衾墨的视线，定在榻上的女子身上，错愕、惊悸、无措，一涌而上。 悬着的一颗心，被彻底击溃，化作灰烬。 失控的情绪，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歌儿！”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灌入水银般，沉重麻木。 他腿脚有些瘫软，瘫软跪在床边，颤抖的指骨冰冷得没有温度。 “歌儿，歌儿？” 墨清歌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衣袂上、身上、脸蛋上，都是刺目的血迹，三千青丝变白发，枯槁、破碎。 少女的体温已经开始冰凉，安然不动地躺着，如同一具尸体。 她的心脉，微弱得快要停了。 眼角的泪痕，也已经冰冷、凝固。 “歌儿……”顾衾墨吓得脸色惨白，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六神无主。 一滴热泪，从他脸庞轻滑落而下，颤抖的手掌，仿佛快要失控了。 他才一会不在，他的歌儿就真的出事了。 这是给他的惩罚吗？ 是他不好，不该跟这丫头赌气。 他就应该时刻守在这丫头身边，就算歌儿拿刀指着他，他都不该离开半步。 他悔，也恨自己。 “歌儿，皇叔错了，是皇叔对不起你。”他轻握着墨清歌满是鲜血的小手，出言道，“别怕，有皇叔在，绝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颤抖的声音，却温柔到了极致。 他低眸，一枚冰吻落在少女干枯的唇上，良久，才缓缓起身，森白色的玄力自体内攀升而起，环绕周身。 “歌儿，皇叔来救你。” 第311章 皇叔，以命渡命 就算是以命渡命，他也只要歌儿相安无事。 森白色的玄力，笼罩墨清歌周身，整个房间都透着压抑的光芒。 他的视线，始终都在少女惨白的小脸上，心里一阵阵刺痛。 房间的气氛，变得平静、凝固。 倏地，上官枫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还未踏进去，就看见房间里的光影。 这是…… 顿时，他停住脚步，躲在门后，偷偷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 我靠，他看见了什么？ 是妖帝！ 惊诧的情绪，掠过心头。 上官枫躲在门后，也能觉察到那强大而又恐怖的玄力波动。 尽管已经被顾衾墨刻意收敛，却还是给他一种深邃不见底的感觉。 这个妖孽的实力，就像是个无底黑洞，一眼望不到底，且只有恐惧！ 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官枫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妖帝，竟会舍得给一个女子渡命。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用插手了。 只要能看到清歌相安无事，他也就放心了。 于是，上官枫便躲在门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门内的情况，瞳孔中，划过些许腹黑和若有所思。 或许，他还能做点什么！ 时间飞逝，如同白驹过隙。 顾衾墨伫立在床边，掌心的玄力没断过，他神色凝重而淡漠，额头上已经浸满了冷汗，修长的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唇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但他注意力十分集中，丝毫不敢懈怠，怕出了差池。 快了！ 上官枫始终藏在门外，指骨微微蜷起，狂暴森冷的玄力，在掌心凝聚已久，眸子里，露出一丝血红的杀意。 他等着妖帝渡完命，出手偷袭。 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腹黑肆意的笑容：“妖帝，你辱我尊严，抢我心爱之人，今日，也总算让我有机会还击！” 他的神色，越来越阴冷，越来越变态，狂暴的掌风蓄势待发。 杀了他！ 谁知，上官枫正要出手，门外却传来一阵不速之客的声音：“师弟！” 不好，有人来了！ 听到这声音，上官枫瞬间觉察到，对方的实力不低，急忙闪身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原地。 此人惹不起，趁着还没被发现，走为上策吧。 上官枫身形消失的下一秒，卿夜便奔入房间，顿时大惊失色：“师弟，你做什么？” 他就是随口一说，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给这丫头渡命！ 这个疯子，他不要命了吗？ 顾衾墨恍若未闻，继续给榻上的女子渡命。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你疯了吗，快住手！”卿夜大脑一片空白，急忙上前去阻止他。 他再不阻止师弟，师弟会没命的！ 顾衾墨微微侧目，反手一掌将卿夜震退了出去。 砰—— “你……” “滚！” 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眼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谁敢阻止他救歌儿，他就杀谁！ 卿夜被他震退，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下一秒，逆血喷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顾衾墨周身脱了力，跪倒在地上，手掌中的玄力依旧没断，清冷的瞳仁露出一丝狠厉的决绝！ “师弟！”卿夜一瞬间心软，扶住他的身子，出言恳求道，“快住手，你会死的，我求你了！” 他周身的体温，已经冰冷到了零点。 卿夜心惊胆战，眸子里满是惊悸，担心师弟会出事。 哧—— 倏地，万丈光芒环绕墨清歌周身，银白色的发丝逐渐黯淡，恢复了漆黑如墨，干枯苍白的唇，也渐而恢复了些许血色。 光芒消散，顾衾墨收回玄力，胸腔中的逆血喷涌而出，白衣上赤血殷然，周身的体温已经凝结成冰，僵冷的指骨没了知觉。 精致绝伦的脸庞，惨白无血色，薄薄的冰唇沾满了殷红，妖冶刺目。 刺痛的冰冷，从心尖迸裂，蔓延至血液、至骨髓，至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经脉。 殷红刺目的鲜血，如同断了线般，不断从他口中吐出。 彻骨的阴寒，仿佛冻结麻木了他最后一丝意识。 “师弟！”卿夜扶住他冰冷的身子，瞳孔收缩，露出许多担忧与惊悸。 师弟给这丫头以命渡命，损耗太多精元，刺得他寒毒也一并爆发了。 卿夜也吓得不轻，急忙喂他几颗丹药，又气又心疼：“为了一个女人，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只要是她，就值得……” 虚弱淡漠的语气，透着彻骨的温柔。 只要是歌儿，他不要这条性命又如何？ 卿夜指骨紧蜷，眼神中掠过些许失落与不安。 他从未见过，师弟能为哪个女人动容半分，更别说是豁出性命。 墨清歌，她究竟凭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卿夜眼神一沉：“师弟，我先带你离开！” 这毕竟是人族的地盘，他们在这暴露了，实在不好。 “等等……”顾衾墨扯着虚弱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怎么？” “师兄，你替我，将纸笔取来。”他要给歌儿留个字条再走。 否则，就这么不告而别，他怕歌儿会担心。 “你要留什么字，我帮你写。”卿夜秀眉微蹙，出言道。 “不用……”他要亲自留字。 无奈叹了一口气，卿夜只好将纸笔取来。 顾衾墨忍着指骨的僵硬颤抖，简短留了几个字： 家中突有急事，需暂回两日，歌儿勿念。 明明才短短一句话，他手指僵硬，写了许久，才勉强写完。 将字条留下，卿夜轻盈一拂袖，两人便瞬间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原地，只剩下一地血迹，却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刚离开，上官枫就从门外进来。 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留下的字条，冷哼一声，一掌将那字条击碎，化为灰烬。 妖帝，你留的字，清歌是看不到了！ 上官枫上前去，摸了摸榻上少女的脉象，不由得大惊失色。 清歌她……竟然没事了？ 为了救圣女姑姑，清歌用了大量心头精血入药，本来他以为，这丫头定是九死一生，命不久矣了。 就算是勉强救回来，保住一条性命，她也至少要折损一大半的阳寿。 没想到，妖帝竟然给她渡命成功了！ 第312章 误会了 “咳咳……” 床榻上的少女，咳嗽了两声，秀眉微蹙，口中似乎还在迷迷糊糊地喊着什么。 “清歌，你说什么？”上官枫靠近了些许，才听清她口中断断续续的声音。 “皇叔，皇叔……” 顿时，上官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她心里惦记的人，始终就只有顾衾墨吗？ 自己对她的真心，对她的好，她却一点也看不到。 嫉妒之意顿生，上官枫脸上笼罩着怒火，心里顿时生出一个腹黑的念头。 倘若清歌以为，是自己救了她的性命，会不会对他心生好感？ 反正没人看见，他这么做，清歌也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上官枫脸上露出一个变态的笑容。 指骨紧蜷，他蓄力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上，带着狂暴的劲力。 砰—— 下一秒，上官枫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他下手极重，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一并震碎了，脸色顿时惨白无光。 “清歌，别怪我骗你这一次。”他看着榻上的女子，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接纳我，看到我的真心！” 为了得到清歌，他只有不择手段一次了！ “咳咳……” 墨清歌又剧烈咳嗽了两声，秀眉微蹙，缓缓睁开了眸子：“皇叔……” 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却是上官枫那张憔悴俊美的脸。 上官枫？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意外。 伤势竟然愈合了，她的身子，好像也恢复了气力，像是从未损耗过一般。 低眸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是一头青丝，飘摇垂落。 发生了什么？ “清歌，你醒了？”上官枫关切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的语气，虚弱到了极致，也让墨清歌一眼看出了不对劲。 “上官枫，你怎么了？”墨清歌起身，摸了摸他的脉象，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发现了什么，“是你救了我？” 他的脉象破碎紊乱，心脉虚弱，明显像是给人渡了命！ 上官枫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 “快说啊，是不是给我渡了命？”墨清歌面露担忧，着急问道。 “清歌，为了救你，我心甘情愿的。”他不置可否一笑，承认了。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 所以，他真的为自己渡了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会损耗你的精元，折你阳寿的！”墨清歌心急如焚。 “如此，你是不是，算欠我一个人情了？”上官枫故作调侃，“咳咳……” 下一秒，气血上涌，他又吐出许多鲜血，面容憔悴得像是鬼魅，一碰就碎。 “你先别说话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内疚之意顿生，一股温热的玄力，灌入他体内。 上官枫的心脉，已经支离破碎，不成模样了，就算能勉强修复，恐怕也会落下病根，伤了他的修炼根基。 若是严重，没准会变成一个废人。 这一次，她真的是欠这个男人一条命了！ 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取出针灸，帮他修复心脉，心情却十分沉重。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以命换命，也要救娘亲的性命。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让别人来替自己承受这一切，不管是谁！ “上官枫，这么做值得吗？”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知道……”上官枫有气无力地出言道，“但，只要是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心头微微刺痛了一下，墨清歌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她从来都认为自己不值得。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愿意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她，而豁出性命，并且告诉她，是值得的。 “对不起。”此时，她只有这么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上官枫，这条命，是我墨清歌欠你的，日后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会还给你！”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尤其是不想扯上太多关系的人。 欠的越多，就越容易扯不清。 所以这个恩情，她一定要还给上官枫！ “清歌，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上官枫转过头来，握住她的小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这个时候跟她吐露真心，最为合适。 “我……”墨清歌下意识抽开了自己的手，“上官枫，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对你是真心的。”上官枫语气温柔十分，“清歌，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待你，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他信誓旦旦，柔情似水。 墨清歌摇了摇头，出言道：“抱歉，上官枫，你的心意恕我不能接受，你知道的，我已经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她的拒绝，十分果断，不想给对方留下半点念想。 否则以后，只会对上官枫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是说墨玄吗？”上官枫自嘲笑了笑，“清歌，他都丢下你不管了，你出了事，他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一番话，使得墨清歌心里微微有些难过。 但她还是坚定道：“皇叔肯定是有事离开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还是相信，皇叔不会舍得不理她的。 “既然是有事离开，为何走之前，都不跟你说一声？”上官枫继续搬弄是非。 “那……肯定是他有急事。”墨清歌极力争辩，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 皇叔，肯定是生她的气了，所以才不告而别。 “清歌，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上官枫打断了她的话，“他若真的在乎你，至少走之前，会告知你一声，再不济，也得留个字条再走吧？” 墨清歌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桌案，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确实连个字条也没留，就直接走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清歌，你也别太难过。”上官枫注视着她的眼睛，“他这么伤你的心，你不要再想他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先给你疗伤吧。” 第313章 圣女苏醒 上官枫没再说下去了。 他不能一次性把话说的太过了。 反正现在，清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相信，总有一日，清歌会看到他的真心，逐渐接纳他的。 “清歌！” 这时候，墨星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哥哥？” 墨星沉匆匆进门来：“清歌，我找了你一上午，原来你在这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话落，他就看见地上一片狰狞的血迹，以及上官枫惨白无血色的脸庞，顿时吓得不轻。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上前一步，握住墨清歌的小手，担惊受怕，“清歌，你没事吧？” 这才一夜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事。”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是上官枫救了我。” 上官枫救了妹妹？ 墨星沉的视线，顿时落在他身上，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但还是马上道谢：“多谢。” 上官枫看起来，伤得很重，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必谢我，都是我自愿的。”上官枫倒是毫不在意。 墨星沉握着自家妹妹的小手，还有些惊魂未定：“你是不是做了伤害自己的事？” 墨清歌没回答他的问题，笑笑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你简直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墨星沉微微蹙眉，有些生气，“今日若不是上官公子，你就打算自取灭亡，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吗？” “不是……” 见墨清歌面露失落，墨星沉也不忍心继续责怪她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担心死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墨清歌只得乖乖道歉。 “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绝不能再做这种事了！”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也实在不忍心再骂她什么。 “对了，哥哥。”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看见皇叔？” 她佯装随口一问。 “没有。”墨星沉摇了摇头，“他好像走了，八成，也是被你气走的！”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里的失落，又多了一分。 他真的走了…… 罢了，既然他这么狠心赌气离开，自己也晾他几天。 她也是要面子的！ 倏地，门外，传来一个匆忙而又急切的声音： “清歌姑娘，清歌姑娘，圣女，她醒了！” 圣女醒了！ 一句话，使得三个人都瞳孔放大，惊诧、激动，顿时涌上心头。 娘亲她醒了！ ………… 得知圣女苏醒的消息，墨清歌兄妹二人，匆匆赶去了水月殿。 此时，内殿中已经熙熙攘攘围满了人，长老、护法纷纷前来看望，连殿主也亲自来了。 床榻上，坐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面纱掩着面，依旧露出一双美丽灵动的翦水秋瞳。 她便是栖云殿圣女，冷红烛。 此时，圣女的面容，已经恢复了红润的血色，她平静地接受着众位长老、护法的叩拜，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都起来吧。”冷红烛浅笑嫣然，纤细的指骨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让众人都起身。 “恭喜殿主。”一位长老出言道，“我族圣女，终于苏醒了，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啊！” “恭喜圣女，恭喜殿主！” 整个内殿，回荡着长老、护法的祝贺声。 上官靖也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他走近了一些，关切问道：“圣女，可还有何不适的地方？” “劳烦殿主记挂，已经无碍了。”冷红烛轻声回应。 “那就好。”上官靖点了点头，也总算放心了。 方才，长老们轮流给圣女诊治，得出的结论一致，圣女体内的毒，已经差不多全清了。 余下的一些残毒，只需调养一段日子，便可痊愈。 圣女苏醒，且身体痊愈，这对他们栖云殿来说，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倏地，墨清歌兄妹二人，匆匆赶到了内殿，一路狂奔而来，累得气喘吁吁。 两人伫立在殿门口，满心欢喜地看着床榻上已经苏醒的圣女，眸子里全是激动与迫切。 娘亲，她真的醒了！ 墨星沉指骨紧蜷，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冷红烛抬眸，也恰好与门口的兄妹二人相对视，原本平静的眼神收缩，变得激动而又惊诧。 她的孩子…… 注意到了圣女的眼神，上官靖转过头来，出言道：“圣女，忘了告诉你，此次，你体内的剧毒，就是这位小姑娘解的，说起来，这丫头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 是她的歌儿，给她解了毒。 冷红烛更是惊诧万分，心里压抑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了。 墨清歌和墨星沉上前来，出神地盯着圣女看，眼眶微微泛红。 母子三人温情对视，却都分别克制着心里的情绪，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七年多的分别，如今，近在咫尺，他们却又不能相认。 “殿主。”冷红烛淡淡出言道，“不知，我能否单独感谢一下这对兄妹？” “好。”上官靖一口答应了下来，“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将殿内所有人都遣散之后，上官靖也离开了内殿，眸子里划过些许若有所思。 殿门关上，内殿恢复平静，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 压抑已久的情愫，似乎再也绷不住了。 “娘亲！” 下一秒，墨星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决堤，止不住地往下流。 冷红烛一把将他们二人拥入怀中，热泪盈眶，指骨都微微有些颤抖：“歌儿，星沉，你们……你们怎么都长这么高了？” 一句话，让兄妹二人泪目，仿佛触碰到了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他们兄妹团聚，此生，她死而无憾了。 “是娘亲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冷红烛的语气，内疚自责到了极点。 她的歌儿和星沉，都长大了。 她真的很难想象，他们是如何登上万界，又是如何到栖云殿来找到她，还救了她的性命。 她昏迷的这七年多，这两个孩子一定受尽了苦难。 第314章 这是宿命 “不，娘亲。”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出言道，“是我们来的太晚了。” 倘若她早些来栖云殿，娘亲就能少受几年的苦了。 是她，太后知后觉了。 不过，眼下他们母子三人团聚了，其他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让娘亲看看。”冷红烛温柔抚摸了一下两人的脸颊，眸子里全是柔情，“歌儿，星沉，你们都长大了，娘亲愧对你们，当年，将你们丢在北冥大陆，就离开了。” 墨星沉摇了摇头：“我跟妹妹都知道，娘亲是有苦衷的。” 而且当年，娘亲也并没有想丢下他们，只是回万界途中遭遇暗算，才会让他们分别这么久。 “星沉，歌儿。”冷红烛面露些许无奈，“娘亲也很想与你们离开，不问尘世，可是现在，娘亲不能与你们明面上相认，否则，不仅坏了栖云殿的规矩，还会连累整个宗门的！” 整个栖云殿上上下下，还没人知道，圣女有两个子嗣。 倘若让他们知道，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只要能待在娘亲身边，侍奉娘亲，认与不认，都没关系。”墨星沉倒是丝毫不在意。 “娘亲愧对你们。”冷红烛无奈叹息。 身为圣女，她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娘亲，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什么愧对不愧对的话，有生之年，我跟哥哥能再见到你，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事到如今，墨清歌已经心满意足了。 冷红烛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歌儿，傻孩子，告诉娘亲，你究竟是怎么救的娘亲？” “我……” 墨清歌正要开口，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声响。 不好，有人偷听！ 墨清歌的眸色，瞬间变得锐利，反手几根银针，向门外丢了过去。 嗖—— 下一秒，对方身形躲闪，三根银针入木三分地刺在了殿门上。 现身的人，正是上官靖。 “殿主……”墨清歌有些意外，微微错愕。 刚刚他们的对话，八成都被殿主听见了吧！ “殿主！”冷红烛顿时着急了起来，起身将兄妹二人护在身后，紧张万分地看着上官靖，“你……怎么突然来了？” 上官靖脸色阴沉，似乎已经听到了些什么。 冷红烛见势，急忙在他跟前跪了下来：“殿主，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 “行了。”上官靖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本座早就猜到了一二。” 七年多年，圣女昏迷不醒，他无意间看见圣女怀中的手帕，上面绣着“清歌”二字。 所以后来，当他听见墨清歌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到了什么，只是一直没挑明罢了。 “娘亲，快起来。”墨清歌将她扶了起来，面容波澜不惊，不卑不亢地往前走了一步： “殿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实，打算如何？” 她将冷红烛挡在身后，语气清冷，眸色平静，似乎做好了一切打算。 这语气仿佛在说，我不管你这栖云殿规矩如何，敢伤害我娘亲，我是绝对不答应的！ “清歌，你先别急，本座还未说要问罪圣女呢。”看着她警惕的眼神，上官靖的语气，软了一些。 墨清歌依旧不放松警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上官靖坐了下来，无奈道：“栖云殿历代圣女，都是要以身献祭的，所以必须是处子之身，如今，圣女已经破了禁忌，人皇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的意思很简单。 现在不是他要找圣女麻烦，而是人皇不会放过他们的！ “献祭？”墨清歌冷哼一声，“凭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怒火。 “这是圣女的宿命，不是谁说了就能算的。”上官靖平静安抚道。 “我娘亲的命也是命，是我拼了性命才救回来的，凭什么要献祭给人皇？”墨清歌语气冷漠，怒火快要压不住了，“身为人族皇帝，就可以草菅人命，平白无故拉人牺牲了吗？” “是啊！”墨星沉也附和道，“他有什么资格要求献祭？” 上官靖变了脸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觉察到殿主有些不悦，冷红烛急忙拉了拉两人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歌儿，星沉，别说了，不得对殿主无礼！” “娘亲……” 冷红烛看着上官靖的眼睛：“殿主，我的宿命，我认，只希望不要连累到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还请殿主成全！” “娘亲，凭什么要认？”墨星沉扶住她，“他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好了，别说了！”冷红烛呵斥住了他们，“还要继续在殿主面前放肆吗？” 两人只好暂且闭上了嘴巴，还有些不甘心。 墨清歌暗暗发誓，有她在，就绝不会让娘亲蹚这趟浑水。 殿主有他自己的顾虑，而娘亲也为栖云殿考虑着，但她，只想让娘亲相安无事。 “罢了。”上官靖微微叹了一口气，“圣女，你苏醒这件事，本座尚且先不宣扬出去，但你们母子三人，也暂且不能相认，至少，在外人面前不能相认，知道吗？” 他的意思，是答应了圣女，至少会护她两个孩子周全。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多谢殿主！”冷红烛低身谢恩，“歌儿，星沉，还不快多谢殿主？” 两人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句感谢，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 夜晚，水月殿的天空格外静谧。 墨星沉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内殿的丫鬟都被遣散出去，只剩下母子三人，显得格外温馨。 “星沉，你什么时候学会下厨的？”冷红烛有些意外地问道。 “娘亲，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哥哥他现在，特别心灵手巧，特别温柔体贴，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一番话，将墨星沉夸了个天花乱坠。 “还不是因为你懒。”墨星沉没好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 墨清歌朝他吐了吐舌头：“有个温柔贤惠的哥哥，我还需要勤快吗？” 第315章 我心有所属了 “行了，墨清歌，你嘴巴什么时候能不贫就好了。”墨星沉一副嫌弃的语气。 看着其乐融融的兄妹二人，冷红烛也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 “来，都跟娘亲说说，这些年，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冷红烛温和出声问道。 这个问题，不由得让两人神色一滞。 娘亲刚离开的那几年，他们兄妹二人受尽了欺凌，尽管后来，终于脱离苦海，却也是一直流离漂泊。 家是什么感觉，他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感受过了。 于是，两人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描述了一遍，虽然他们尽量避重就轻，但冷红烛还是听出了许多无奈。 “你们受苦了。”听完之后，冷红烛无奈叹了一口气，“是娘亲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内疚之意，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不。”墨星沉摇了摇头，“跟娘亲相比，我们所受的这些苦，根本不算什么。” 冷红烛将他们拥入怀中，低声道：“以后，就待在娘亲身边，哪也不要去了。” “好。” 她发誓，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会拼尽全力，来弥补这两个孩子。 用过晚膳之后，墨清歌就要离开水月殿。 “歌儿，你去哪？” “我去看看上官枫。”墨清歌出言道。 她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怎么说，上官枫为了救她，半条命都没了，她去探望一眼，也是理所应当的。 “枫儿，他怎么了？”对于自己从小到大的少主，冷红烛自然有着深刻的印象了，关切道。 “他为了救我，险些连命都没了，算我欠他的。”墨清歌淡淡出言道。 “他没事吧？” “我再去给他诊治一番，应该无性命之忧。”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为自己渡命，伤了根本，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 这是最让她内疚的。 倘若上官枫不慎成了废人，这个恩情，她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 星云轩。 墨清歌刚踏入内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咳血的声音，不绝于耳。 “咳咳，咳咳……” 听见门外轻快的脚步声，上官枫的咳嗽声更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上官枫。”墨清歌踏入房间，便看见地上一片刺目的鲜血，顿时面露担忧，“你怎么样了？” 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没事，清歌……你怎么来了？”上官枫双目微阖，声音有气无力的，“怎么，不去陪着你娘亲？” “你……” 他都知道了吗？ “别紧张，清歌。”上官枫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自小……被姑姑带大，一眼便能看出，你就是她的女儿！” 已经被捅破了，墨清歌只好不再掩饰，选择转移话题：“我来看看你。”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认真问道。 墨清歌没有回答，上前去，帮他把了把脉，不由得微微蹙眉，心生内疚。 他的心脉，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了。 这样的损耗，不调养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痊愈！ 她从储戒中取出一些丹药：“这些丹药，每日按时服用，过两日我再给你炼制一些，你根基损耗太多，必须得仔细调养，否则……” “否则什么？”上官枫无奈笑笑，“否则，我就会成一个废人，再也无法修炼，对吗？”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否认他的话：“你还笑得出来？” 都快成废人了，他还有什么好笑的？ “清歌，倘若我成了废人，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上官枫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会治愈你的。”墨清歌脱口而出。 无论如何，她也要治愈上官枫，尽可能让他少留些病根。 否则，她心里的内疚和亏欠，就会又多一分。 对于她的回答，上官枫还算满意。 至少，清歌已经开始在意他了，他所做的一切，也就没算白费。 “清歌，我也想去看看圣女姑姑。”他认真道。 他跟圣女感情一直深厚，如今圣女醒来了，他当然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眼。 “枫儿！” 谁知，上官枫的话刚说完，冷红烛就亲自登门而来了。 “姑姑！” 上官枫面露欣喜，刚激动起身，整个身子都脱了力，又吐了一口鲜血。 “枫儿，别起来，快躺好。”冷红烛也面露担忧，示意他不要起身。 “姑姑，你没事了吗？”上官枫满心欢喜地问道。 “我没事了。”冷红烛语气温和，“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心疼之意，油然而生。 枫儿的母亲去的早，从小都是被她带大的，她早就将枫儿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姑姑，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上官枫语气十分乖巧。 也只有在圣女面前，他像个孩子。 “枫儿。”冷红烛认真道，“此次，姑姑还得感谢你救了歌儿。” “姑姑对我见外了。”上官枫轻笑道，“就算清歌不是您女儿，我也一样会救，因为……” “因为什么？”冷红烛似乎猜到了什么。 上官枫压低了些许声音：“因为，我是真心喜欢清歌的，所以，也心甘情愿为她豁出性命！”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 冷红烛微微点了点头，眸子里也划过些许满意。 一个是她女儿，一个是她一手带大的少主，若是他们能在一起，是再好不过了。 “歌儿。”冷红烛回过头来，“你听见没？枫儿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可不要辜负了他啊。” “娘亲！”墨清歌急忙解释道，“我一直将枫当作好友，自然会讲义气，再说，此次他救了我性命，以后这个兄弟，我就认定了！” 一番话，全是推脱。 “兄弟？”冷红烛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跟枫儿做什么兄弟？娘亲要你们……”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此生非他不嫁，所以，不可能再跟别人产生任何情意了。” 她索性把话说死了。 不能让娘亲也跟着误会啊！ “这……”冷红烛还是一脸茫然，不明白情况。 “清歌。”上官枫无奈道，“他都丢下你不管了，你还要惦记着他吗？” 第316章 快回来哄我 “没有，他不会丢下我的！”墨清歌争辩道。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她难受的是，皇叔连个字条也没留，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上官枫只好不再跟她争论：“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别生气，清歌，我只是见不得你受委屈，并非要故意针对他。” 墨清歌微微颔首，有些失落。 “娘亲，你跟枫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说的。”墨清歌故意找个借口离开，“你们慢慢说，我先出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内殿。 “歌儿这是怎么了？”冷红烛自言自语道，有些担忧。 “姑姑别担心。”上官枫出言安慰道，“清歌，她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罢了。” “枫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她追问道。 “知道一些，不过，怕清歌不让我说。”上官枫的语气，别有用心，“她已经坠入爱河，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了。” 听到这里，冷红烛满是担忧：“究竟是怎么回事，歌儿所说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是妖族孽种！”上官枫脱口而出。 “什么？” 妖族孽种…… 这四个字，顿时让冷红烛心生后怕。 人族和妖族向来势不两立，妖族嗜血残暴，生性凶恶，她绝不能让歌儿被一个妖孽给害了！ ………… 墨清歌独自一人回到庭院，失魂落魄地踱步着，思绪有些杂乱。 她在庭院中转了一圈，才再次确认，皇叔是真的走了，招呼没打一声就走了。 就连云染也不见了。 “我跟你说的都是气话，你也要跟我赌气到底吗？”墨清歌嗔怪出言，心里有些难受。 仔细想想，她之前对皇叔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至少，不会让皇叔走的。 “皇叔，只要你回来哄我，我立马就原谅你。”她对着天际，傲娇道，“你听到没，快回来哄我啊，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寂寥、落寞。 天际，清冷静谧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静坐在庭院池塘边，墨清歌将怀里的鲛人泪取出，看着灵石周遭的淡淡光芒，有些出神。 ………… 东海，鲛人族。 往日风平浪静的东海，今日却格外热闹，熙熙攘攘围满了东南荒的“来客”。 或者说，是不速之客。 踏入鲛皇宫，耳畔的冗杂混乱声，使得顾衾墨的意识恢复了些许。 他勉强睁了睁眸子，冰唇轻启道：“师兄……” “怎么了？”卿夜扶稳了他的身子，关切道，“是不是哪里难受？” “给我两颗返灵丹……”他声音虚弱，气息紊乱。 卿夜愣了愣：“要返灵丹做什么？” “今日这东海，不太太平！”他浑浊的墨眸里，透过一丝杀意。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他岂能容忍！ “你现在不能服返灵丹！”卿夜一口回绝。 返灵丹，虽然可以暂且让他身体恢复无恙，但药效太重，片刻后便会反噬的。 他还要两颗，疯了吧！ “给我……”他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不行！”卿夜正色道，“师弟，你是真不要命了吗？” “不给也罢。”顾衾墨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去。 下一秒，他脚步一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雪白的衣袂瞬间被染一片鲜红。 心口处的伤势，还在淌血不断。 “别别别！”卿夜急忙追上去，扶住了他，“我给，我给就是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卿夜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表面上却又敢怒不敢言。 顾衾墨，迟早有一日，你会把自己作死！ ………… 琉璃殿，正殿。 偌大的正殿中，长老、护法、门人无数。 东南荒头领萧城，伫立在殿下，一袭黑色华服，雍容华贵，面带些许笑意。 萧城生的五大三粗，身材高壮，留着肆意的络腮胡，能看出有一些年岁了。 萧城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影卫，纷纷佩着兵刃。 殿内，放着几十个漆红色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玄石、珠玉，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正座上坐着的，则是鲛人族王侯，顾偃。 “王上。”萧城作揖，出言道，“除了玄石三万，珍宝无数，为表诚意，我东南荒还奉上兵甲两万，坐骑五千！” 殿内许多长老与护法，纷纷面露惊异。 这东南荒，还真是富裕啊，竟能拿出这么多聘礼来。 许多长老纷纷有些心动了，但一多半还是持着中立的态度。 云染黑着脸，坐在角落里，指骨紧蜷，一言不发。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王上。”有长老发话了，“怎么说，云染护法也是琉璃殿的人，此事，要等陛下回来再做决定吧？” “是啊。”马上就有人附和，“至少要让陛下知道此事，咱们不能自作主张啊。” “就是……” 其中，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萧统领诚意如此盛，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看啊，不用禀报陛下了，陛下定也会满意的。” 顾偃坐在正座上，神色威仪。 圣帝的意思，是不用经过陛下同意，直接应了这门婚事。 但圣帝又不想自己当这个恶人，就让他来主持了。 他现在坐在这，也很为难了。 一边是妖帝，一边是圣帝，得罪了哪个，他都不好过。 苍天啊，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事？ “咳咳。”终于，顾偃清了清嗓子，出言道，“云染，萧统领都亲自上门提亲了，你意为如何啊？” 云染低着头道：“云染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她也不是就那么强硬，只要尊主发话，她也愿意一声不吭地嫁过去。 “墨儿尚未回来，所以也做不了这个决断。”顾偃把话挑破了。 “我……” “云染。”这时候，萧城说话了，“本王乃东南荒之主，嫁给本王，无论如何也亏不了你的。” 轻浮的语气，还带着些许不屑。 好像在说，我能娶你，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了。 第317章 我看你是来造反的 “云染。”顾偃命令道，“去给萧统领斟杯茶！” “是！” 云染领命，只好小心翼翼地上前去，低着头给萧城斟茶，始终不看他的眼睛。 萧城盯着云染娇小的身材，眼睛都看直了，眉目中透出几分猥琐。 他忍不住摸了摸云染细嫩的小手。 “啊……”云染吓得后缩了一点。 谁知，萧城反而得寸进尺，握住了她的小手，猥琐一笑：“怕什么，以后，本王就是你的夫君了。” “不，不要啊……” 云辰和云陌在后面看着，脸色都黑了。 “萧城，你给我放手！”云陌怒骂出声，抽出兵刃就要去砍他。 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划过。 萧城冷哼一声，狂暴一掌将云陌震退：“区区护法，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真是胆大包天！” “云陌。”云染微微蹙眉，回过头看了云陌一眼，有些担忧。 而萧城始终不松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别躲啊，是不是人太多，害羞了，嗯？” “你放开我，放手！” 云染越是挣扎，他越是乐趣十足，殿内的人纷纷低着头，有的愤怒，有的是看热闹，却都没吭声。 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流下。 云染从未有过这般屈辱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侮辱！ 她恨不得去死。 气氛，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千钧一发…… 砰—— 一道森冷狂暴的劲力划过，将萧城凌空掀翻了出去，倒飞十多米，才停下来。 “啊……” 狼狈落地，萧城摔了一脸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谁？” “区区护法？”一个清冷肃杀的男声，在空中响起。 下一秒，云锦白衣飘摇落地，不染纤尘，周遭的气温都跟着冷了好几个度，如同天神下凡，风华万千。 一眼，万年。 “陛下！” 殿内的众人纷纷低身行跪礼，顾偃也连忙从正座上起身，低身行礼。 是他们的陛下回来了。 顾偃心想，这小子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这样，他就不用在这给圣帝当背锅侠了。 云染急忙躲在云陌身后，委屈的泪水，一涌而出。 “别怕，尊主回来了。”云陌低声安抚道。 尊主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萧城心生惶恐，从地上爬了起来，吓得脊梁骨一阵阴寒，急忙跪下行礼：“陛下！” 萧城支支吾吾地解释道，牙齿都在打颤：“是云陌顶撞在先，属下只是教训……” “云陌和云染，都是本尊的贴身护法。”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论尊卑，你给他们行三跪九叩之礼，他们也受得起。” “是，陛下教训的是。”萧城只能低声应和，心里却万分不甘。 顾衾墨的视线，冷不丁落在了萧城身后的随从身上。 竟然还敢让随从带刀剑入他的行宫？ 这个萧城，狗胆真大！ 他眸色又冷冽了一分：“出入妖帝行宫，不得佩戴刀剑，否则一律按反贼处置，萧统领是不懂这个规矩？” 冷漠的语气，咄咄逼人。 “这……” 萧城吓得脸色惨白。 平日里，他很少来东海，就算来了，也只是跟圣帝打交道。 而圣帝想要拉拢东南荒，对他束缚不多。 他在圣帝面前，都还算肆意，凭什么要把一个小妖帝放在眼里？ 这个小妖帝，存心刁难吧！ “来人啊，将这几个反贼拉出去砍了！”顾衾墨冷声下令，语气果决。 “是！” “陛下，陛下饶命啊！” 萧城身后的随从，瞬间吓得腿软，跪下来求饶，却还是边哭喊着，边被拖了出去。 咔嚓—— 殿外，传来手起刀落的利落声，和一阵阵惨叫声，不忍入耳。 殿内的人纷纷心生胆颤。 陛下可真暴躁，一回来就开始杀人了。 他们可得乖点，别惹怒了陛下！ 萧城则跪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低着头，眸子里划过些许憎恨。 “本尊问你，你来东海何干？”顾衾墨沉声质问道。 气氛，仿佛凝固到了极点。 “我……” “咳咳，墨儿。”觉察到气氛紧张，顾偃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你先不要动怒，咱们和和气气的……” “我问你，来东海何干？”顾衾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又冷漠重复了一遍。 嗜血般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耐心，直接杀人了。 殿内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甚至想溜出去。 陛下发怒了。 他们还是老实点，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属下今日，是来提亲的。”萧城只好实话实说。 他的眼神中，划过些许不服气。 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妖冶嘲讽的笑意： “我看，你是来造反的！” 一句话，冰冷震怒。 “不不不。”萧城连连摇头，吓得不轻，“属下忠心耿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起造反之心，属下今日，只是诚心来提亲的！” “你以为本尊的眼睛瞎了？”顾衾墨冷嘲热讽道，“提亲需要带这么多海军过来？整个东海，都要被你的海军给包围了，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统领揭竿起义，打算谋权篡位呢！” “提个亲，闹得沸沸扬扬，恨不得整个妖族都知道，萧统领的面子可真大。”顾衾墨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妖族各部的分支头领，怕是以为东海沦陷，改朝换代姓萧了呢？” 萧城脸色霎白，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 顾衾墨的语气，阴鸷到了极点： “改日，人族和魔族都要来看本尊的笑话，笑我堂堂妖帝，尸位素餐，连自己家门口都弄得乌烟瘴气、邪祟滋生！” “我……” “萧城，你是要把本尊这张脸，丢到人族去吗？” 一番震怒，吓得各位长老、护法瞠目结舌，脊梁骨冒寒气。 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属下，不敢！”萧城急忙否认。 “您别谦虚，我看您胆子挺大的。”顾衾墨冷冷注视着他的双眸，“是不是觉得，本尊不配为帝，意图谋反啊？” 一句话，吓得萧城脸色惨白。 “属下不敢，是属下不懂规矩，陛下您福泽万年，属下敬畏都来不及，怎会生半点异心？”萧城只差声泪俱下了。 第318章 处决 其实，他是别有用意的。 他主要目的是提亲，带这么多兵过来，虽然并不是想造反，但也是想让东海看看，他们东南荒的军事实力！ 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施压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妖帝口无遮拦，说的这么直接！ “今日本尊宽恕你这一次，下一次，妖族各部分支头领，是不是都得骑到本尊头上来了？” “我……” 顾衾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姿态倨傲，语气睥睨轻蔑： “萧城目无尊卑，叛上作乱，暂削东南荒统领一职，处极地幽囚十年，雷刑十年，罪囚期间，没收全部兵权！” 一连串的审判，众人都傻眼了。 萧城，可是执掌一荒的分支头领，手中的权力极大。 陛下说削就这么削了吗？ “陛下，恕罪啊……”萧城急忙颤抖着请罪，仓皇失措，“属下是冤枉的，属下真的是冤枉的！” “萧城，本尊容你明日再来请罪。”顾衾墨恍若未闻，懒得废话： “现在，带着你那堆破烂，给我滚出东海，本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内未踏出东海者，一律按叛军处置，杀无赦！” 他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致。 “陛下！”萧城脸色惨白，哭喊着求饶。 “滚！” 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将人生剐了。 他白衣胜雪，不染纤尘，此时此刻，却像是杀意正盛的地狱阎王。 生杀，全在他一念之间！ “陛下！”这时候，萧城身边一个侍卫出言道，“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我们王上他……啊！”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森冷的掌风掀翻，吐血、毙命。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内殿中，传来了一阵隐忍的唏嘘声。 连站在他旁边的卿夜，都不敢做声。 “陛下！”萧城指骨紧蜷，终于绷不住了，“您一定要这样残暴无情吗？”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轻佻道：“怎么，你也想死？那本尊成全你……” 话落，狂暴蛮横的玄力凝聚掌心。 萧城站在原地，吓得不知所措。 “住手！”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道怒火中烧的声音。 黑色残影蹿入正殿，带着威仪与震怒。 顾衾墨微微侧目，面不改色，反手结出一道玄阵，砰—— 瞬间，刚入正殿的圣帝，被阻挡在了玄阵内。 下一秒，冰冷的璇玑剑出手，闪烁着锋锐刺目的银光。 萧城吓得连连后退，直接跌倒在地上：“不要，陛下饶命，饶命啊！” “逆子，住手！”圣帝被玄阵震退两步，冷声阻拦，怒不可遏。 “父皇。”顾衾墨波澜不惊道，“东海的生杀大权、一兵一卒，皆执掌于儿臣之手，您……无权过问！” “你！”圣帝被他气得头昏。 “待儿臣收拾完这乱臣贼子，再来与你请罪。” 话落！ 璇玑剑轻盈一旋转，斩断了萧城的右手，霎时间鲜血四溅，狰狞刺目。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萦绕在耳畔。 内殿中的长老、护法，都纷纷吓得腿软了。 陛下的璇玑剑都祭出了，看来今日也是被气得不轻。 萧城那被神器斩断的右手，是再不可能接回、恢复！ “逆子，你这是要造反吗？”圣帝被玄阵震退两步，气急败坏，“谁允许你下毒手，谁允许你定萧统领的罪？” “啊！”萧城捂着自己断裂的手，痛苦万分。 此时，他的瞳孔中，只剩下恐惧。 顾衾墨不理会圣帝，收回璇玑剑，冷漠道：“饶你狗命一条，倘若再敢以下犯上，本尊的璇玑剑，就不会像今日这么偏了！” 萧城惊恐万分，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这个逆子，逆子！”圣帝气得六神无主。 “陛下！”圣帝身边的护法，似乎有些生气，“您太过分了，不仅下手残暴，还对圣帝大不敬，你……” “住口！”云陌冷声呵斥道，“陛下的决定，也是你能随意指责的？” “云辰！” 顾衾墨也不多废话，冷声道。 “属下在！”云辰提着剑领命。 顾衾墨瞥了眼刚刚多嘴的护法： “蔑视王权，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杀！” 刷—— “你，你敢！” 云辰话落，兵刃出鞘，面不改色，一刀将那多嘴的护法斩杀了。 鲜血喷射，众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陛下，您仁慈一些，三思而后行啊！”萧城身旁的长老，开始帮忙求饶。 “为虎作伥，包藏祸心，该当何罪？”顾衾墨冷脸不变。 “杀！” 话落，云辰手起刀落，又将刚刚说话的长老斩杀。 众人吓得身子颤抖，萧城身旁仅剩的两三个随从，手无寸铁，连滚带爬地从萧城身边离开，怕惹怒了陛下。 “虚与委蛇，阿谀附势，该当何罪？”顾衾墨的声音，震怒到了极致。 “杀！” 刷刷刷—— 云辰说罢，一刀一个，连斩三人，面不改色地将那三个倒戈的随从斩杀，眼睛都尚未眨一下。 正殿的气氛，已经阴沉到了冰点，大多数人瞪大眼睛，被吓得不轻。 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杀了五个人。 他就像是个无情的帝王，盛怒之下，只剩杀戮！ 云陌和云染相对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尊主真狠。 不过，干得漂亮！ 萧城的腿脚早已经瘫软，看见如此血腥的画面，更是快吓疯了了。 “啊……”倏地，他眼前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抬走，丢出东海！”睥睨众生的妖帝，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是！” 萧城被七手八脚地抬出了正殿，而殿内的气氛，依旧冷得可怕。 “混账，你可知罪！”圣帝快要被他气晕过去了，却又被困在玄阵中，出不去。 东南荒统领，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顾衾墨反手将玄阵收回，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在圣帝面前跪了下来。 “儿臣方才顶撞父皇，特来请罪！”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 他给圣帝请罪，只是因为他顶撞了圣帝，但他却并不承认，自己刚刚的处决有任何问题。 “混账东西！”圣帝气急败坏，举起手中的权杖便往他身上砸，带着蛮横的劲力。 “圣帝息怒！” 下一秒，卿夜飞速闪身至他跟前，抬手挡住迎面落下的权杖。 砰—— 权杖砸在他手臂上，骨头碎裂。 卿夜面露吃痛，却还是一动不动地挡在顾衾墨跟前。 第319章 你满意了吗 “圣帝，请息怒！”卿夜抬眸，冷冷瞪着他。 “本座问你，你可知罪？”圣帝不理会卿夜，咄咄逼人道，“不要避重就轻！” “儿臣何罪之有？” “为了一己私欲，徇私枉法，还不知悔改？”圣帝震怒。 这个逆子，为了一桩婚约，竟然以公谋私，擅自就当罪论处了萧城。 他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衾墨勾唇自嘲一笑：“东海的诸位都没瞎，是我徇私枉法，还是萧城僭越忤逆，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萧城表面上来提亲，实则是为了给东海施压，示威罢了。 父皇他不可能看不出，却还要这般忍让。 但他，作为妖族之帝，他不可忍！ 撒野都撒到东海来了，今日他忍让这一次，明日，只会让这群狗胆包天的乱臣贼子，更得寸进尺。 “圣帝。”这时候，一位长老弱弱出言道，“其实陛下说的也没错，这些年，萧城太放肆了，治一治也好。” “是啊。”随即有人附和，“不能让一个小小的分支头领，爬到东海来放肆吧？” “就是啊……” 顾偃见势，也跟着劝说：“皇兄，墨儿今日的决断是狠绝了些，但若不狠绝一点，那萧城也不知惧啊，您说对不对？” “你们，你们！”圣帝被他们的态度气得不轻，“你们竟都帮着这个逆子说话，是要反了吗？” 怒火中烧，圣帝气得头昏脑涨，一口逆血喷出，直接气昏了过去。 “圣帝，圣帝！” 整个内殿，又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圣帝，又被陛下给气晕了！ 今日的东海，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叫御医。”顾衾墨冷冷下令，面无波澜。 “是！” “快叫御医来。”顾偃也急忙出言吩咐，随即，他低声对顾衾墨道，“你可真行，又把你爹给气晕了。” 有这么一个“逆子”，圣帝能活到今日，真是不容易啊！ 顿了顿，见他不说话，顾偃无奈道：“好了，墨儿，地上也挺冷的，你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圣帝都气晕了，还有什么好跪的？ “师弟，快起来。”卿夜面露担忧，随即将他扶了起来，觉察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冰冷了。 “云辰。”顾衾墨冷声道。 “属下在！” “率三军巡视海境，勒令东南海军撤出，逾时，斩！”果决、狠厉，没有丝毫恻隐。 “是！” 正殿，留下一片狼藉、残破、血腥。 ………… 回了妖帝寝宫，顾衾墨的体温，变得越来越冰冷，快要凝固到了冰点。 呼吸微重，心口的伤势瞬间迸裂开，雪白的衣袂沾染一片赤色殷红，朱砂薄唇霎时间变得惨白，还覆上一层刺目的鲜血。 握着他冰凉的指骨，卿夜大惊失色：“师弟！” 卿夜失手未扶住，顾衾墨轻飘飘的身子栽倒在地，修长白皙的大手，覆着鲜血淋漓的心口，喘息不断。 “咳咳……咳咳……” 剧烈咳嗽了几声，他的雪白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胸腔中、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把刀子，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返灵丹的药效，开始逐渐消散了。 卿夜瞳孔一缩，面露担忧，蹲下身来喂他服丹药：“快把这丹药服下！” 师弟精元损耗，导致体内剧毒又爆发，加上返灵丹反噬，足以致命。 虽然这丹药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 顾衾墨薄唇微启，却根本咽不下送到唇边的丹药，胸腔中逆血翻涌，连五脏六腑都快一并吐出来了。 刚刚在正殿，他怒火太盛，否则，返灵丹的药效也不会反噬得这么快。 卿夜帮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指骨紧蜷，凝聚在掌心的玄力灌入他体内，神色中满是惶恐与担忧。 师弟的筋骨脉络，已经溃得零零散散。 这样的伤势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足以死一百次了！ 要不了一个时辰，待返灵丹的药效全部消散，开始反噬，师弟怕是凶多吉少。 啪—— 倏地，卿夜的玄力被迫中断，半点也无法输入他体内。 顾衾墨勉强睁了睁眸子，喉头微微一动，虚弱出言道：“师兄……别再，浪费玄力了……” 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致，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外来的玄力，也吸收不了。 卿夜咬了咬下唇，难受之意不言而喻。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眼睁睁，看着师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伤害自己。 早知道如此，他就是拼死，也要阻止师弟救墨清歌！ 倏地，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十分冗杂。 “圣后，您不能进去，待属下先通报陛下……” “圣后，圣后！” “都给本宫滚开！”圣后震怒的声音，环绕在殿外。 训斥完守卫后，就怒火中烧冲入了内殿。 “墨儿，你是不是又顶撞你父皇了？”推开殿门，圣后的责骂，劈头盖脸地落下。 顾衾墨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没说话。 他快没力气没说话了。 神色看起来，云淡风轻。 “说话啊！”见他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圣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父皇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你这么一气，病倒在榻了，这下，你心里该满意了吧？” 卿夜随即出言道：“圣后，师弟并非要恶意顶撞，只是……” “闭嘴，我没让你说话！”圣后冷冷呵斥住了他，接着道，“墨儿，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跟你父皇过不去，在你眼中，把他当成仇人了吗？” 见他依旧不说话，圣后上前去，一把拉住顾衾墨的衣袖。 “母后……你做什么？” “萧城处置不得，东南荒这个婚约，也必须答应，这件事但凭你父皇决定！”圣后的意思，言简意赅，“走，去跟你父皇请罪！” “开什么玩笑？”顾衾墨冷笑出声。 今日，他没一刀斩了那个乱臣贼子，已是给足了父皇面子。 要他收回成命，绝不可能！ “跟母后走，此事容不得你任性！”圣后却坚持己见，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母后，松手……” 第320章 妥协 他压着喉咙里翻涌的甜腥，虚弱出言道。 圣后的情绪有些激动，又见他一副不在乎，一腔怒火快要失控了。 “咳咳……松手……” 顾衾墨显然有些不耐烦，被她拉扯得伤口狰裂，还在强忍着。 “圣后，您别激动！”卿夜见势，一把推开了圣后，还算在客气说话，“别乱来！” 他暗暗瞥了圣后一眼，心中有些不悦。 “墨儿，你今日是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吗？”圣后气得涕泪横流。 “来人。”顾衾墨淡淡下令，唇角惨白，“把圣后……请出去！” 这逐客令，已经足够客气了。 “是！” 几个守卫从殿外进来，就要强行将圣后拉出去。 “圣后，请出去吧！” “放手，你们放肆，连本宫都敢动？”圣后推开守卫，又气又心寒。 “圣后，您不能……” “放开本宫！” 一番挣扎，圣后不慎被推倒在地，泪水一瞬间喷涌了出来，跌坐在地上，难过到了极致： “是，是母后平日里对你太放纵了，才会把你教成这样，母后愧对你父皇，愧对我族列祖列宗啊！” 她带着哭腔，呜咽绝望地开口道：“既然，你也不把我跟你父皇放在眼里，那母后干脆一死百了，省得脏了你的眼睛！” 圣后的语气，决绝到了极点。 话落，她起身，带着狠绝的眼神，朝着殿中那根粗壮的漆红雕柱，一头撞了过去。 “圣后！” 守卫的惊呼声，回荡在寝殿内。 顾衾墨骤然抬眸，混沌的眸子里，顿时多了一丝不安：“母后……” 下一秒，他扯着一身的伤，化作一道残影，瞬间闪身过去，挡在雕柱前，将圣后拦住。 圣后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头撞在他胸膛。 砰—— 他心口的伤势被猛烈一撞，身体一怔，狰狞的伤口迸裂淌血。 “呃……” 顾衾墨吃痛闷哼一声，意识断片了须臾，腿脚一软，直接跪倒了下来，胸腔剧烈起伏，刺骨的阴寒瞬间从心尖扩散。 “师弟！” 半晌，顾衾墨才恢复了些意识，跪在地上，白皙的指骨扯了扯圣后的衣角，恳求道： “母后，别再逼儿臣了……” 圣后自嘲笑笑，泪水顿时决堤，失控道：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逆子？” “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克星，当初，我就应该一把将你掐死！” 字字诛心，句句剜骨。 顾衾墨微微颔首，瞳孔中全是失落与绝望。 “子不教，父母之过，母后有罪，母后这就向先人以死谢罪！” 说罢，圣后反手一道劲力，抽出守卫的佩剑。 哧—— 凌厉的兵刃出鞘，闪烁着银光。 圣后持着锋锐的剑，往脖颈上抹，眼神决绝。 “够了！” 顾衾墨迅速抓住剑刃，紧紧握住，凌厉的兵刃悬在半空中，凝固，停滞！ 锋锐的利刃，割破他的手掌，刺目的鲜血顺着掌心溢出。 卿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屏住呼吸，倒吸一口凉气，心生惊悸。 他们这是要玩哪一出，搏命吗？ “墨儿，你松手！” 圣后想将剑抽开，他却握得紧紧的，不动如山。 “母后这是要以死相逼……威胁我吗？”他注视着圣后的眼睛，冷冷问道。 尽管知道，圣后极大可能只是在吓唬他，但他依旧放心不下。 “养儿不孝，母后死了算了！”圣后的语气，带着几分胁迫的意思。 “好。” 顾衾墨嗤笑出声，轻飘飘应了这么一个字。 他握紧剑刃，面不改色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本就无血色的脸庞，又惨白了一分。 “师弟！” “墨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 圣后紧紧握着剑柄，却拗不过他，他紧握着剑刃，又刺深了一些。 “墨儿！”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是儿臣……该死的，也应当是儿臣才对……” 他的语气，淡漠平静，仿佛心如死灰。 他也会以死相逼！ “不要，你快住手！”圣后拼命紧握着剑柄，“墨儿，你别冲动，你这是要威胁母后吗？” 圣后开始心慌了。 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下墨儿，想让他因此妥协。 可谁知，墨儿竟然如此强硬！ “墨儿，快住手！” “行了！”倏地，卿夜看不下去了，抬手一道劲力，将长剑震断。 砰—— 下一秒，顾衾墨口吐鲜血，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栽倒而下。 “师弟！” “墨儿……”圣后又气又惊，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下，“你当真要如此倔强吗？哪怕母后求你，你也不肯服软半分？” “你真的要把母后逼死了，才甘心吗？” “咳咳……”顾衾墨咳得天昏地暗，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不说话，圣后微微蹙眉道：“别装了，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 虽然刚刚的剑刃刺了墨儿一下，但区区一道剑伤，也不至于让他虚弱至此吧。 所以圣后认定，他是故意避重就轻。 卿夜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出言道：“圣后，他没装。” 咳血了许久，顾衾墨才勉强扯着一丝意识，淡淡出言道：“母后……儿臣，可以去给父皇……磕头谢罪，萧城的处决……也可减，但……这门婚事，儿臣绝不会妥协。” 他妥协了…… 当年，五十万敌军包围北荒，城破兵亡，他都未曾妥协过一个字，刀架在脖子上，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可是在母后面前，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不想伤了母后的心，让母后为难。 圣后微微错愕，似乎有些意外。 墨儿竟然就这么妥协了？ 顿了顿，圣后还有些不相信：“这可是你说的？口说无凭……” 啪！ 随即，一道明晃晃的令牌丢给她。 “此令，乃是我……给萧城的，特赦令。”每一个字，似乎都是挤出来的。 他恨，也心痛！ 若非为了顾及母后，他是绝不会放过那个乱臣贼子的。 不过没关系，再有下次，他照样能收拾萧城！ 第321章 死生攸关 接过令牌，圣后才面露些许满意。 妖帝金令，就是用来特赦的，只要有令牌在手，就可以特赦了萧城。 收好了令牌，圣后的语气才缓和了许多：“墨儿，你没事吧，母后帮你叫御医过来吧？” “不必了……” 顾衾墨心头一阵失落。 若非拿到了令牌，母后根本不会关心他半句吧？ “圣后，这里有我就行，不必叫御医来了。”卿夜出言道。 “好。”圣后欣然点了点头，“卿夜君，墨儿交给你，本宫就放心了，那本宫先行离开了。” 好似敷衍的一句话丢下，圣后拿着令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寝殿。 寝殿，渐渐恢复了平静。 卿夜无奈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 妖族，都是一群冷血的东西！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虚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可能断了线。 顾衾墨喘息微重，每咳嗽一下，都会撕扯伤口迸裂，清秀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的身体明明是冰冷的，却被冷汗浸湿了一层，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入脖颈。 冰冷刺骨的剧痛，自心尖蔓延、肆虐，深入骨血，占据了他的意识，如同万箭穿心、骨肉崩离，哪怕是呼吸，都如同在咽玻璃渣。 耳畔的声音，逐渐迷乱模糊，视线也变得一片昏暗，喉咙如同卡着一把刀，吐不出半个字。 痛！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了。 寻常他寒毒发作，虽然也如同无间地狱般折磨，但好在他玄力深厚，这么多年，尚且也忍受过来了。 但如今，他刚损了半条命，这副脆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了这般剜心彻骨之痛。 自己好像，离死不远了。 “师弟，别动怒，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卿夜秀眉微蹙，担忧地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袂，狰狞刺目的血窟窿露出，正处心口。 淋漓的伤口被撕扯得极深，望不到底。 且，那足有一拳深的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溃烂、腐蚀！ 除此之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溃蚀。 饶是卿夜这个见惯了血腥画面的医者，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一身冷汗。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伤势。 其实，以师弟的实力，就算是给墨清歌渡命，不至于会死。 寒毒和冰魄香虽然折磨他多年，但也暂且不致死。 可是，师弟刚给那个女人渡完命，精元大损，体内没了足够的玄力抵御毒发，才会导致剧毒一下子侵入心脉脏腑。 这下，恐怕凶多吉少！ 卿夜指骨紧蜷，眼角滑落一滴隐忍心痛的泪水，心如刀绞。 “师弟，你睁开眼，看我一眼。” 倘若师弟就这么昏迷过去，极有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卿夜的声音，顾衾墨不太能听清，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冷汗连连。 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卿夜更是心乱如麻：“就算，就算不想看见我，想想你的小妖后，难道，你不想见墨清歌一眼吗？” 墨清歌…… 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忍着万蛊噬体的剧痛，勉强恢复了半分神识，睁了睁眸子： “歌儿……” 他脑袋混沌得要炸裂了，只能恍惚看见一丝人影，眼前竟然开始出现一阵阵幻觉了。 “歌儿……” 颤抖的指骨，抓住卿夜的手臂，混混沌沌地开口道：“歌儿，你别走……” 听见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却喊着墨清歌的名字，卿夜心里“咯噔”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顾衾墨的意识，混乱得有些不清醒，却还患得患失地出言道： “歌儿，别生皇叔的气了……皇叔错了……” 他紧紧抓着卿夜的手臂，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是够了！”卿夜想甩开他，“墨清歌，你就只惦记着墨清歌？就是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说起来，墨清歌还真是师弟的灾星！ 三年前，师弟因为那个女人，灭了楼兰宫，从而彻底发动了人族与妖族的战争。 如今，更是连命都给她了，那个女人，却丝毫不知道感激。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不要推开我……”顾衾墨死死抓着他的手臂，虚弱的语气，诚惶诚恐，“咳咳……” “歌儿，我好冷……你抱抱皇叔，好吗？” 他的声音，隐忍着虚弱的痛苦。 卿夜的袖口都要被他扯掉了，知道他这些话，都是说给墨清歌的，心如针扎般的难受。 “你看清楚，我是谁！” 被迫松了手，顾衾墨咳血不断，混混沌沌的意识刚恢复一些，又被无边无际的折磨占据了。 隐约间，听清了一些声响。 原来，不是他的歌儿…… 歌儿，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这样，也好。 他现在这个样子，叫歌儿见了，只会吓到她的。 恨他也好，这样，倘若他死了，小丫头就不会难过伤心了。 这会，歌儿应该与她娘亲相聚了吧。 他的小丫头，那么开朗活泼，洁白如玉，而他一身黑暗，双手沾满鲜血，又怎么配得上歌儿？ 他不怕万箭穿心，不怕忍受锥心彻骨、肉体溃噬之痛。 只怕日后，他的小丫头难过了，没人给她擦泪，他的丫头受委屈了，没人为她出头，他的丫头受惊了，没人拥她入怀，护她一世周全。 他怕他的歌儿孤苦、漂泊，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冰魄惨白的唇色，溢出一丝妖冶的血红，顾衾墨僵硬的指骨覆在心口。 无边无际剧痛钻心刺骨，肆虐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经脉。 倘若他死了，应该不会有一个人难过吧。 ………… 三五日恍然而过，一如平常。 墨清歌兄妹二人，留在了水月殿，每日辰时，她先给圣女诊治，为清圣女体内的剩余的残毒。 之后，她又去星云轩为上官枫诊治。 余下的时间，除了陪圣女用膳以外，都独自窝在空间玄阵中修炼。 明面上，她是圣女的救命恩人，因而被圣女收为义女，留在身边。 这一点，栖云殿大多数弟子，也不敢过多怀疑。 第322章 他不甘心 细雨迷蒙，空气清冷。 寂寥的月，悬挂在空中，透着微弱而又迷人的光亮。 墨清歌踱步在庭院中，瞥了眼天际中快要圆满的月，心头掠过一丝失落。 都五六日了，就算是不回来，至少也应该传个信回来吧？ 她郁郁寡欢地坐在台阶上，失神、落寞：“皇叔，你真的生歌儿的气啦？” 寻常，皇叔就算与她赌气，也不会好几天不理她的，这一次，多半是真的生气了。 她所求也不多，只要皇叔主动来找她，她立马就原谅。 但如果他不来，自己也多晾他几天好了！ 哼，她也是要面子的。 “歌儿。”这时候，冷红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娘亲？”墨清歌转过身来，“夜深露重，你怎么出来了？” 说罢，就给她披上一件云锦披风。 “看你一直坐在外面发呆，就想出来看看。”冷红烛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告诉娘亲，是有什么心事吗？” 墨清歌摇了摇头：“没有。”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有吗？”冷红烛显然不太相信，故作调侃道，“难道，不是在想你的心上人？” “哪有，我就是随便发呆罢了。”墨清歌一口否认。 “歌儿。”冷红烛笑了笑道，“枫儿那个孩子，不错，待你也是一片真心……” “娘亲！”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对枫，没有那种感情，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诸如此类的话，你就别说了，省得再让他误会！” 见她有些不悦，冷红烛只好改口：“好好好，娘亲不说就是了。” 接着，她又试探问道：“不过，歌儿，你真的……喜欢妖族妖孽吗？” 她终于将一直想问的问题说了出口。 自从上次枫儿跟她提到之后，这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 她担心歌儿受了妖族的蛊惑和蒙骗。 “娘亲，他不是什么妖孽！”墨清歌正色道，语气认真。 冷红烛愣了愣，有些意外。 歌儿这话，是承认了？ 冷红烛微微蹙眉，有些担忧：“歌儿，妖族行事残暴不仁，与咱们人族，向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娘亲怕你受到伤害啊。” 在她的记忆中，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战争，已经许多年了，一直都是势不两立。 就算没有打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她很在意这个问题。 “妖族残不残暴，我不太了解，但他一点都不残暴，对我很温柔。”墨清歌脱口而出。 “可是……” “娘亲。”墨清歌拉了拉她的衣袖，故作撒娇道，“您也应该明白，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人都分三六九等，有好有坏，妖兽之中，自然也有许多良善的啊。” 她向来不会以种族来盖棺定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任何种族有偏见。 那人皇身为人族至尊，都阴险狡诈，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嗯。”顿了顿，冷红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歌儿说的也不错。” “其实，娘亲也并非要干涉你的决定，只是担心你受欺负。”冷红烛语气温柔，“只要歌儿心里有数，娘亲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娘亲，你真好。” 墨清歌勾唇一笑，随即轻轻靠在了圣女的腿间，岁月静好：“有这么开明的一个娘亲，歌儿可真幸福。” 只要娘亲在，她和哥哥，就不算是漂泊无依的。 冷红烛浅笑不语，低眸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神态嫣然。 她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会护着歌儿和星沉一天。 而此时，庭院外角落处，上官枫正伫立着，脸色阴沉，将两人刚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指骨紧蜷，满脸的不甘心。 好不容易让姑姑相信，清歌喜欢的是一个妖孽，结果姑姑竟被三两句就说服了。 为了清歌，他付出了半条命，凭什么就不能被她正眼看一下？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过，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清歌，总有一日，你会是我的！” 上官枫阴郁的脸上，露出些许腹黑变态的神色。 ………… 深夜，墨清歌无睡意，就入了空间玄阵，将小胖和小瘦召唤了出来。 今日，她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大半夜，把我们叫出来干嘛？”小胖操着一口机械音，道。 “叫你们出来，不是陪我修炼，还能是什么？”墨清歌翻了它一个白眼。 三个月期限，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前几日她心不在焉的，修炼也不在状态，还剩下四个弱点都没攻破。 “你这几天，修炼状态太差了，还是滚回去睡觉吧。”小瘦出言嘲讽道。 “这次，姐要认真闭关了！”墨清歌冷哼一声。 她如今的实力太弱了，不仅保护不了娘亲，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所以，她迫切想提升自己的实力，不仅为了他们，还为了……尽快让玄离苏醒过来。 上次她炼制凝魂丹，到了最后关头，玄力透支，险些就失败，还险些直接丧命。 关键时刻，是玄离出手，她借助了玄离的力量，才成功将凝魂丹炼制出来，救了娘亲性命。 而玄离也因此耗尽了玄力，陷入沉睡了。 对此，她也一直内疚在心。 “来吧！” 既然心结郁郁不得解，她就化心结为力量，一心修炼吧！ “那我来了！” 胖傀儡话落，径直一拳砸了出去。 砰—— “啊……”墨清歌还没做好准备，就被他砸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她飞速爬了起来，玄纹镯化作一柄长剑，凌空而起，狂暴的剑气震荡，将胖傀儡震退出去。 随即，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反手抛出两枚暗器，挡住了瘦傀儡偷袭而来的毒针。 哧哧哧—— 一排毒针，插在了巨石上，入石三分。 两个铁傀儡相对视一眼，纷纷有些惊异。 今日，这个丫头的状态怎么这么好？ 悬浮在半空中，墨清歌也觉得，自己体内的玄力十分充沛，像是可以随时冲破瓶颈。 “来吧。”墨清歌对它们招了招手，“一个月内，姐要拆了你们这两个铁疙瘩！” 第323章 隐瞒 这可是她三年以来最大的梦想呢。 若是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一个月之内，还真说不准呢！ “哼，不自量力的丫头。”胖傀儡冷言嘲讽。 “不可能的！”瘦傀儡也随即应和。 “那就试试吧！”丢下了豪言壮语，墨清歌飞身而起，带着雷电的剑气震荡出一层波澜。 刀光剑影，与倩影交相辉映，飘荡在空间中，闪烁着眼花缭乱的光芒。 ………… 翌日清晨。 上官靖亲自造访水月殿，踏入内殿，殿内一尘不染，透着淡淡的檀香气味。 “殿主？” 正在整理床榻的冷红烛，看见上官靖来了，于是低身行了一个礼：“见过殿主！” “跟我就不用多礼了。”上官靖温和一笑。 冷红烛起身，随即坐了下来，忐忑不安地问道：“殿主突然造访，可有要事？” 如果没事要交代，上官靖是不会亲自来的。 她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圣女。”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人皇，已经知道你苏醒的事情了。” “啊？”冷红烛愣了愣，脸色一瞬间变得刹白，“人皇陛下，怎么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没办法，东都处处都是人皇的眼线，你也知道的。”上官靖也很无奈，“此事，注定是隐瞒不了多久。” “我知道。” 上官靖随即丢给她一个瓷瓶：“不过，你也别有太多心理负担，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溶骨丹你收好了，记得每日按时服用。” “……好。”她低声答应了下来。 圣女在献祭给人皇之前，都得先服用一年的溶骨丹，将体质完全改变，以附和人皇的需要。 所以，她还有一年的时间，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圣女，你的两个孩子，都挺可爱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吧？”上官靖看着她的眼睛，话里有话。 圣女指骨紧蜷，咬了咬下唇，才回答道：“我不会将此事告诉歌儿和星沉的，殿主放心吧。” 倘若歌儿和星沉知道了，势必会不愿意。 要是惹怒了人皇，没准连他们两个，也会被一同连累。 所以，不告诉他们，是最好的选择了。 “嗯。” 上官靖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圣女，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识大体。”上官靖笑了笑道，“你也放心，一年后你去了西荒，清歌和星沉，我会视如己出的。” “只要他们愿意，我就把他们就在栖云殿，悉心栽培。”上官靖接着说道，“绝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这也算是，他对圣女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作为一殿之主，他必须时刻考虑整个宗门的安危，以及生死存亡。 所以，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而让整个栖云殿陷入危难中。 圣女，是必须献祭的。 “多谢殿主。”冷红烛没多说什么，出言道谢，眼眶中压抑的泪水，却要流淌而出了。 若是之前，她孑然一身，为族献身，绝无半句怨言。 可是如今，她心头有了牵挂，也想多一点时间，可以留给这两个孩子，自然也开始对这个尘世念念不忘了。 宿命如此，那剩下的这一年，她定要竭尽全力，弥补那两个孩子。 上官靖离开内殿之后，冷红烛的泪水一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了。 “娘亲！” 这时候，一道锐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冷红烛怔了怔，见墨星沉匆匆从门外而来，有些错愕，有些紧张：“星沉，你……” 刚刚她跟殿主的对话，是不是都被星沉听见了？ 墨星沉秀眉微蹙，走近了一些：“如果今日，我不是恰好路过，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和清歌了？” “星沉，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没错，我是不懂什么宗门大义，我跟姐姐的想法一样，只要你相安无事，除此以外，别无所求！”墨星沉语气有些激动。 “你先冷静。”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抱住墨星沉的肩膀，好声道，“星沉，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歌儿……” 歌儿她性子冲动，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什么？”墨星沉不明白，“您一定要自己扛下所有事，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吗？” “不，你先听我说……” 墨星沉摇了摇头：“妹妹她也有知情权，娘亲，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说罢，墨星沉便要转身离开。 “星沉！” 冷红烛有些心急，抬手丢出两根银针，刺入墨星沉后颈。 下一秒，墨星沉瘫软昏迷了过去。 冷红烛抱住墨星沉的身子，不忍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流淌而下。 “星沉，别怪娘亲，娘亲无能，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只能护你们周全了。” 为了不让星沉将此事说给歌儿听，她只有消除星沉这段记忆。 说罢，她取出一颗丹药，喂墨星沉吞了下去，盯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年，出神了许久。 ………… 东海，琉璃殿。 冷若冰霜的气息，笼罩在上空，冰潭周遭，遍布着肃杀的隐形玄阵。 而那氤氲的冰潭，仿佛被埋在云雾中，不见首尾，透着浑厚的玄力波动。 那一道道阴鸷的杀阵，错综复杂、弦弦相扣，哪怕天神境至强者靠近，都会被瞬间碾为灰烬！ 冰潭中的身影，浑身鲜血，气息奄奄，绝尘清冷的脸庞全是惨白、痛苦，三千青丝垂落而下，美得神伤，如同九天神眷坠落凡尘。 唇角，还挂着一丝凄美的殷红。 雪白的衣襟，被鲜血染红，又逐渐在冰封中凝固。 被剧毒轮回折磨了数日，经脉断了又愈合，愈合又断裂，他已经分不清白天昼夜了。 衣袂下，狰狞溃噬的伤口无数，遍布全身，不断撕裂、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夜里，腐烂溃噬的伤口会慢慢愈合，过了寅时，刚结完痂的伤口便会重新撕裂、溃噬更深一分，如此反复、轮回。 无间折磨，宛如地狱。 第324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为渡命虚耗了太多精元，伤了根基，他体内的两种剧毒全部爆发，扩散心脉，扩散骨髓，扩散身体每一个角落。 寻常他寒毒发作，用玄力配合丹药控制，一两日就会散去。 可是此次，剧毒已经爆发扩散到了极致，无法控制半分，万蛊噬体，比凌迟剜心还要痛苦百倍，无间断折磨着他的身心。 他也有想过轻生。 每至寅时，全身的伤口重新撕裂、溃烂，他都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剑了却了自己。 可是一想到歌儿，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他想见歌儿，哪怕一面也好，倘若真的死了，那就一面也见不到了。 于是，哪怕顾衾墨轻生的念头再盛，也只是挥剑自残。 他的身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毒伤以外，还有几十上百道自残的剑伤，淋漓的血红中透着森白的骨头， 除了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依旧清冷华贵，他身上、四肢，乃至手掌、脖颈，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还在不断淌血、溃烂。 周身上下，支离破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许才是最大的折磨。 或许不知哪日，他就会死在这冰潭中。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千疮百孔也罢，钻心刺骨也忍，绝不会轻生！ ………… 灼热滚烫的业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少女周身都包裹其中。 下一秒，红莲业火震荡，迅速蔓延、肆虐，将两只铁傀儡的去路封得水泄不通。 天际，被晕染成了一片红，连周身的温度都攀升了许多。 砰—— “破！” 狂暴灼热的剑气，将胖瘦傀儡震飞了出去，双双重重落地。 长着翅膀的小白虎，盘旋在天际，不由得拍手叫好：“主人又要进阶了！” 墨清歌身形悬浮在天际，身体被红莲业火所包围，体内的玄力疯狂攀升，似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官枫给他渡了命。 短短一个月，她修炼状态极佳，体内的玄力始终处于充沛状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进阶，只是差一个突破口。 于是，她一鼓作气，借着良好的状态，一连突破了铁傀儡四个弱点，等级也攀升到了九星玄王。 可是，刚升级完，她体内的玄力，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在以一种疯狂的去，继续攀升。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要继续进阶了？ 九星玄王，已经到了玄王境的临界点。 若是平常修炼，就算是以她的天赋，没个三五年，也根本不可能从九星玄王突破玄皇境。 所以此次修炼，她只是奔着九星玄王而来。 可是现在，照着这个攀升趋势，她感觉自己马上又要突破了！ 于是，墨清歌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体内的玄力不断狂涨，那狂暴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体温，不断升高，灼热的烈火，在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这玄力若是继续攀升下去，她可能会爆体而亡的！ 墨清歌指骨紧蜷，额头浸满了冷汗，秀眉微蹙，竭力控制着那突然攀升的玄力。 砰—— 突然之间，她狂暴一掌轰出，风卷残云、天崩地裂，滚烫的烈火扫荡了整个天际。 天地都震荡连连，连小喵都急忙躲在了两个铁傀儡身后。 “这……主人这是又进阶了吗？” 强大的玄力波动，萦绕墨清歌周身。 她睁开双眼，瞳仁中还燃着一丝烈焰，血红！ 震荡声，缓缓消散。 墨清歌轻盈的身子，从空中落地，感觉自己体内的玄力，较之前要强了十倍不止。 她这是又进阶了？ “恭喜主人！”小喵从巨石后面钻了出来，“恭喜主人，终于突破玄皇境了！” “玄皇境……” 墨清歌轻抬手，掌心凝聚起一丝玄力，下一秒，连空气都被她的掌风扭曲了。 一时之间，她觉得体内的玄力充沛不已，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进阶玄皇境，她的力量，竟然变强了这么多！ “恭喜主人，成功出师了。”胖傀儡也出言祝贺。 他们也十分诧异，最后这短短一个月，主人竟然一连突破了剩下四个弱点，还进阶了玄皇境。 瘦傀儡在空中飞了一圈：“恭喜你，空间玄阵也已升之玄阶了。” “玄阶……” 他们不说，墨清歌还没注意到，随着她等级提升，空间玄阵竟然也升级了。 空间玄阵，也分为凡、灵、玄、天、神五个等级。 踏入玄阶的空间玄阵，十分强大，对于修炼速度的加成，是丹药都很难做到的。 踏入玄阶，还有一个最明显的变化。 玄阶之前，只有空间玄阵的阵主在玄阵中修炼，修炼速度才会提升。 而玄阶之后，不仅是阵主，其它人经过阵主的允许踏入，也能提升修炼速度。 “那以后，我岂不是可以把哥哥拉进来一起修炼了。”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想想都觉得开心。 她收回兵刃，化作手镯，缠绕在了手臂上，却突然又有一个重大发现。 附在玄纹镯上的器魂符，好像也升级了！ 那器魂符，是师父给她的，能随着她实力的提升不断升阶，从而给玄器更多增幅。 如今，她踏入玄皇境，器魂符也升到了六阶，变得熠熠生辉。 六阶器魂符，给与玄器的增幅是十分恐怖的！ 若是一把平常的凡阶玄器，附上一道六阶的器魂符，其威力，可以跟天阶玄器相媲美。 更何况，她的玄纹镯，可不是什么凡物！ 墨清歌唇角微扬，突然很想试试，这六阶器魂符的增幅威力。 “主人，要不试试吧？” 突然，心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玄离？”墨清歌面露惊诧。 下一秒，一道黑色残影从玄纹镯中溢出，化作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玄离，你醒了！”墨清歌激动万分地抓住他的手臂，关切道，“你的身体，都恢复了吗？” “嗯。”玄离淡淡应声，“不仅如此，我的实力又恢复了很多。” 第325章 进阶玄皇境 “真的？” 墨清歌试图凝聚玄力，想去查看他的实力，结果只感知到一片无底洞。 玄离的实力太强了，她根本看不透。 “玄离，快告诉我，你的实力恢复到何种境界了？”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九星玄尊，左右吧。”玄离也不太确定。 “九星玄尊？！”墨清歌顿时大惊失色。 天呐，这个男人沉睡了一个月，竟然又连跳了好几个级别。 与他相比，自己真的太弱了。 “你的真正实力，竟这么强？”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挫败感顿生。 “主人，我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呢。”玄离解释道。 “什么？”墨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都，九星玄尊了，还不是全部实力？” 九星玄尊，差不多半只脚踏入玄神境了，他竟然还说，这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真不知，玄离若是恢复了全部实力，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我也不太清楚，总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没到顶。”玄离摇了摇头，回答得含糊。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强，看来，她需要继续努力了。 “对了，主人。”玄离随即转移话题道，“你刚刚不是想试试器魂符进阶后的威力吗，不如玄离陪你试试？” “算了吧。”墨清歌拒绝道，“我会被你一招秒杀的。” 进阶玄皇境，她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转眼间，自信就被玄离给打击没了。 她一个小小的玄皇，在一个九星玄尊面前，恐怕还没靠近，就被捏成渣了吧。 “主人。”玄离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玄离当然不会对主人动手了。” “那你……” “玄离只管防御，不反攻，主人就不想试试自己进阶后的实力？”玄离追问道。 “好！”墨清歌索性答应了下来。 他不反攻，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来吧。” 玄离后退了几步，眸色坚定。 墨清歌周身的玄力攀升、肆虐而起，玄纹镯化作一柄长剑，捏在掌心。 清澈的瞳孔，划过几分锐利。 紫色雷电，环绕周身，灌入玄器之中，狂暴震荡了出去。 砰—— 劲力划过的空气，都被扭曲、割破，天色黑压压的，黯淡了下来。 连一旁围观的小喵，都能清楚感觉到，主人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可惜啊，她今日是对手是玄离。 玄离不动声色地伫立在原地，徒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暗黑屏障。 砰砰—— 下一秒，蛮横的惊雷从天而落，落在屏障上，引起巨大的震荡声。 玄离唇角微扬，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为了不太打击主人，他将自己的实力压到了一星玄尊左右。 这样的话，不至于让主人觉得他在故意放水，也不至于让主人输的太难看。 但就算是一星玄尊的实力，主人恐怕也没办法撼动一分。 几道惊雷落下，屏障不动如山。 墨清歌脸色骤变，不太甘心，周身的玄力攀升更甚，如数灌入玄器之中，向屏障狂暴砍去。 惊雷决！ 砰砰—— 那足以震荡天地的雷电落下，暗黑色的屏障，竟被震出一道裂缝，开始逐渐迸裂。 “这？”玄离脸上的笑容消失，面露惊异，“怎么可能？” 震荡声，还在不断肆虐、攀升。 不好！ 玄离急忙闪身后退，却被蛮横的惊雷决震退两三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设下的屏障，已经被震碎成渣了。 空气凝固，震荡缓缓消散。 玄离伫立在原地，不由得出言夸赞：“主人，你的实力变强了许多！” 是他疏忽了，以为一个小小的玄皇境，根本不可能撼动他的屏障。 可是，主人凭借着神器与天阶玄技，竟生生逾越了等级！ 他丝毫不怀疑，倘若主人与他是相同的等级，刚刚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玄离，你放水了吧。”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知道他给自己放水了。 要不然，将近两个大阶的差距，她就是有神阶玄技捏在手，也不可能动玄离分毫。 “是主人厉害，玄离自愧不如。”玄离浅笑。 不过，墨清歌也能感知到，进阶玄皇境之后，整个身体都像是脱胎换骨了。 等级的差距，确实很难弥补。 之前在玄王境，哪怕她有底牌在手，遇上了玄皇境的江彩萤，也毫无胜算。 但现在，若是再打一次，根本用不着那些投机取巧的小手段，她闭着眼睛，也能把江彩萤虐的体无完肤。 “小胖，小瘦。”墨清歌的视线，落在铁傀儡身上，摩拳擦掌，玩味一笑，“姐等了三年，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三年多，她无时无刻不想拆了这两个铁傀儡，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两个铁傀儡瑟瑟发抖，往后退了一步：“墨清歌，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明明是机械音，却让她听出了愤怒。 “嘿嘿，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墨清歌故意吓唬道，“来，让我看看，你们身体里究竟有哪些零件，我一直好奇呢！” “别别别！” 两个铁傀儡渐渐后退：“大姐，奶奶……求你了，不要！” 墨清歌走近了些许，小胖小瘦吓得都走不动路了。 “大姐，你不拆我们，我们什么都给你！”胖傀儡出言求饶道。 “嗯？”墨清歌若有所思，“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拿出来？” “是。” 为了保命，两个铁傀儡相对视一眼，分别张开嘴，吐出一张图纸。 “这是什么？”墨清歌眼前一亮，拾起两张图纸。 拼在一起，竟刚好是一张炼器机械图！ 这是……改进铁傀儡的方案？ “没想到，师父还留了这么个玩意。”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本来就是个炼器师，精通各种武器、机关，对于这机械图纸，是再感兴趣不过了。 “你……看在我们陪你修炼三年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吧。”胖傀儡可怜巴巴地出言道。 “是啊。”瘦傀儡也附和着，“手下留情啊！” 墨清歌抬眸，伸手要去摸他们的脑袋，谁知道，两个怂怂急忙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生怕被她给拆了。 第326章 东都被袭 “行了。”墨清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没打算拆了你们。” 这些年，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拆了这两个铁疙瘩，但也只是说说罢了。 小胖和小瘦陪她修炼三年多，虽然对她严厉狠绝了一点，但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天的她。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出言道：“总有一日，姐要让你们，变成这万界最强的铁傀儡！” 小胖和小瘦，倒是被她这句话感动了。 砰砰砰—— 这时候，墨清歌隐约感觉到，空间玄阵外，有人在呼喊她。 “好了，哥哥在叫我呢，我该出关了，玄离，小喵，我们走吧。” 墨清歌挥了挥衣袖，将玄离和小喵都收入玄纹镯之中了。 下一秒，她从空间玄阵中出来，墨星沉果然在房间里等着。 “怎么了，哥哥，叫我何事啊？” 墨星沉的神色，有些凝重：“清歌，东都出事了，现在栖云殿长老、护法都去了银霜殿议事，娘亲也去了。” “出了什么事？”她脸色骤变，问道。 “妖族突然袭击东都和南都，东都损失惨重，昨夜，栖云殿再次惨遭袭击，整个宗门死伤无数，建筑也被毁了一半！”墨星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解释了一遍。 “什么，打起来了？”墨清歌愣了愣，有些意外。 不是吧，她就闭了个关，妖族和人族，就这么打起来了吗？ “没错。”墨星沉点了点头，“妖族，以东南荒和东荒为首，莫名对人族起兵，且妖族那边态度十分嚣张，下了战帖，声称要灭了人族！” 一番话，触目惊心。 “姐，你说……”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不是你妹夫的作风，战帖，一定不是妖帝下的！” 皇叔虽然残暴，但行事向来坦坦荡荡，不会无缘无故做偷袭这种事。 “我觉得也是。”墨星沉咬了咬下唇，“可是他们都说，是妖帝下的杀令，意在铲除人族。” 墨清歌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 此次，栖云殿也受害惨重，倘若人族和妖族真的打起来了，栖云殿极大可能会参战。 到时候，她该帮哪一边呢？ 一边是她的娘亲，一边是她最爱的人，她站在哪一边，都里外不是人。 “我们先去银霜殿看看情况吧。”随即，她不愿再多想，脱口而出道。 “好，跟我走！” 兄妹二人去了银霜殿，而此时，银霜殿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不仅栖云殿的长老、护法到场，雪殿竟也派了人来，来者，正是江暮初师徒四人。 殿内的气氛，显得压抑而又凝固。 兄妹二人一言不发，找了个靠近圣女的位子，坐了下来。 随即，上官枫马上坐到了墨清歌身边：“清歌，你这几天上哪去了，怎么总是看不到你？” 墨清歌没有回答他，急切问道：“雪殿怎么派人来了？” “他们，是来联合栖云殿，请求出兵，共同对抗妖族的。”上官枫回答道。 “可是我看，他们好像吵起来了。”墨清歌不太明白情况。 吵的好像还挺激烈！ “那是因为，雪殿想将东都的兵力集中，都为雪殿所指挥，我父亲不愿将兵力交给雪殿，因而，他们起了分歧。”上官枫压低了声音，小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墨清歌冷哼一声，“雪殿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没办法。”上官枫也出言嘲讽道，“谁让雪殿认了人皇做爹呢，人家是有靠山的。” 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这次的战事，恐怕很严重吧？”墨清歌试探问道。 上官枫点点头，没有否认：“那当然了，妖族杂碎伤我族人，此次，是引起了东都的公愤，南都已经开始出兵了，此次，东都和南都，肯定是要联军对抗妖族了！” 两都联军，势必会是一场大规模战役了。 顿了顿，上官枫接着道：“清歌，此次东都被攻打，是妖帝亲下的命令，他的目的，就是强攻占领东都。”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咱们东都历来主张和平，从不惹是生非，妖帝却一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引起战火纷飞，唯恐天下不乱，真是残暴至极！”上官枫的语气，充满了恨意。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内心的情绪却又复杂。 她不懂万界局势，所以也不明白，皇叔为何要无故攻打东都。 攻打南都还说得过去，毕竟之前，妖族跟南都有很大的过节。 可东都，除了雪殿外，都是无辜的啊！ 大殿上，江廉与上官靖争持不下，气氛，陷入了僵持之中。 “话，本座今日就放在这了。”上官靖态度强硬，“妖族欺辱我栖云殿，本座绝不姑息，同意出兵，但栖云殿的兵权，只能执掌在本座手中！” 他不会随便将兵权交给雪殿的。 江廉也是脸色漆黑：“殿主何必要如此固执呢？” “栖云殿会配合东都，联合出兵，这是本座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上官靖依旧面不改色，“来人啊，给江长老安排住处，至于战术安排，咱们晚上再进一步商量！” 江廉冷哼一声，心里格外不爽。 上官靖还真是固执啊，看来，必须得他们殿主亲自出马了。 说罢，上官靖又正色道：“诸位长老，护法，妖族欺人太甚，平白无故伤我门人，我栖云殿虽主张和平，但决不忍气吞声，此战，必须打回去！” 殿下马上有人应和： “殿主说的对，不能忍气吞声！” “打回去，灭了妖族！” “杀尽妖族妖孽！” 殿内的气氛，一片高涨、振奋，大概也都愤怒到了极点。 须臾，银霜殿被遣散，墨清歌跟在圣女身后，始终低着头，思绪有些乱。 “哟，墨清歌！”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尖锐嘲讽的声音。 墨清歌抬起头来，只见江暮初、江彩萤和叶紫汐，正不屑一顾地盯着她。 她正出神，还没来得及搭理，江暮初就嘲讽道：“墨清歌，我说你脸皮还真厚，是打算赖在栖云殿不走了吗？” 第327章 作死的江暮初 “我为何就不能待了？”墨清歌冷笑。 “你一个低阶大陆的贱婢，也配得上栖云殿？”江暮初口无遮拦。 栖云殿乃东都三大宗门之一，也是她一个下贱的低阶大陆女子能待的？ 反正他师姐也在这，他不怕墨清歌。 “这位小公子，你说话客气点。”这时候，圣女上前一步，出言道，“清歌，乃是我救命恩人，是栖云殿的贵人，如何就下贱了？” 冷红烛虽然性情温和，但决不会让任何人说她的女儿。 “圣女，不必理会他们，跳梁小丑罢了。”墨清歌拉了拉她的衣袖。 “圣女？”江暮初打量了圣女一眼，轻蔑笑了笑，“呵，把你救醒了，还是要献祭给人皇的，还不如让你一直躺在那好了！” “你说什么？”墨星沉听了，顿时怒火中烧。 这个江暮初，嘴巴可真贱！ “我说的是实话。”江暮初依旧大言不惭，“好死不如赖活着，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江暮初！”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你……” 啪！ 江暮初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她上前一步，凌厉一个耳光扇了上来，带着怒火。 “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抡倒在地了。 江暮初口吐鲜血，气急败坏：“墨清歌，你这个野蛮的女人！” “我还有更野蛮的，要试试吗？”墨清歌话落，一脚踩在江暮初的胸口上。 “啊……” 伴随着肋骨被“咔嚓”踩碎的声音，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骂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咒她娘亲，这个死渣男，该打！ 周遭，还有一些长老、护法、弟子围观，纷纷没说话，却在心里为墨清歌拍手叫好。 这几条雪殿的狗，刚刚一直在银霜殿叫嚣，他们早就想打了，只是碍于雪殿的情面，不能打。 墨清歌这一出手，把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都做了。 小丫头，勇气可嘉。 所以，没一个出来劝架的，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心里暗暗叫好。 “墨清歌！”江彩萤怒目圆睁，“你敢打我师弟，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江彩萤周身的玄力，不断攀升。 玄皇境强者的威压，瞬间压得许多人都喘不过气来。 “歌儿！”圣女见势，色变，拉了她一把，“快过来！” 这可是玄皇境强者。 “圣女，后退！” 墨清歌眸色清冷，将圣女和墨星沉往后推了推，依旧紧紧踩着江暮初的胸口。 “贱婢，去死吧！”江彩萤狂暴的掌风迎面而来。 墨清歌面不改色，周身的玄力开始攀升，紫色的雷电汇聚掌心，强硬与她对碰了上去。 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对撞在一起，墨清歌不动如山，江彩萤却被一掌震飞了出去，吐血。 众人惊诧唏嘘。 虽然上次在会试，江彩萤不慎输给了墨清歌。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墨清歌只是耍了小聪明，论实力，还是远远不如江彩萤的。 可是今日，他们看到了什么？ 江彩萤，竟被墨清歌一掌震退了！ “你？”从地上爬起来，江彩萤傻眼了，“你的实力……怎么可能？” 会试才过去不到两个月，两个月前，墨清歌接她一招都十分困难，只能左躲右闪。 这才短短两个月，竟然能与她正面对抗了。 她究竟吃了什么药？ “江彩萤，我要打的是他，你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打！”墨清歌的语气，十分强硬。 “你……”江彩萤指骨紧蜷，眸子里透着许多不甘心。 她甚至觉得，所有围观的人，都在嘲笑她，嘲笑她输给了墨清歌这个废物。 “清歌。”叶紫汐出言恳求道，“大家都看着呢，你不要做的太过分啊，放了我表哥吧！” 墨清歌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当初在北冥大陆的时候，他们表兄妹狼狈为奸，欺骗她的时候，怎么就不手下留情了？ 她今日，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渣男！ “好了，歌儿。” 气氛凝固之时，圣女拉了拉墨清歌的衣袖，小声道：“我们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虽然他们都不待见雪殿，但现在，东都需要团结，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雪殿啊。 墨清歌轻轻点点头，低眸不甘心道： “江暮初，你这条狗命，姐姐今日就给你留着，哪日高兴了，随时再来取！” 咔嚓—— 说罢，她又狠狠踩了江暮初一脚，又将他的肋骨踩断两根。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墨清歌头也不回地跟在圣女身后，扬长而去。 “表哥，你没事吧？”叶紫汐将江暮初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江暮初被打得天旋地转，看着墨清歌的背影，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神情： “墨清歌，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把你千刀万剐了！” ………… 东海，鲛皇宫。 圣帝寝殿中，萧城跪在殿下，一副为难的神色。 “为何要无故攻打东、南两都？”圣帝的语气，有些震怒。 他没想到，萧城竟给捅出这么大个娄子出来。 “圣帝明鉴。”萧城苦诉道，“是人族先偷袭我东南荒，烧我军营粮仓，导致我东南荒死伤无数，属下这下恼羞成怒，还了回去。” 当然，这些话是他编出来的。 但为了逼真，东南荒的损失也确实为真。 “那你也不能这么冲动，不与妖帝商量，就打回去了啊。”圣帝有些生气。 这个萧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圣帝。”萧城故作委屈，“是您说的，属下做决定，只需通过您的同意，不需要通过陛下。” 怎么反过头还来责怪他了？ “你！”圣帝气不打一处来。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罢了，打都打了，本尊也不再说什么，事已至此，不必怕他们，我们妖族全力迎战就是了。” “属下也一定全力以赴，杀光人族倭寇！”萧城信誓旦旦。 “行了，你先下去吧。”圣帝挥了挥手，看见他就心烦。 “属下告退！” 萧城退出去之后，圣帝又传唤云辰进来。 第328章 我想见歌儿一面 “圣帝有何吩咐？”云辰跪了下来。 “你们陛下身在何处？”圣帝开门见山问道。 这种关键时刻，那个逆子怎么又不在了？ “陛下尚在闭关养伤。”云辰脱口而出，如实回答道。 圣帝无奈叹了一口气道：“让他尽快出关吧，否则，眼下的局势快要绷不住了！” 东都和南都一旦联军，首先攻打的肯定是东荒。 当初，他让两个皇子去执掌东荒，本来就只是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真正打起来，他们哪有什么实战经验？ 东荒一旦落难了，东海也就岌岌可危。 所以，顾衾墨必须得在，否则，北荒和北都的兵力，哪怕是他也调不来的。 “是！” 云辰刚退下，内殿中的两个皇子，却开始忐忑不安了。 “父皇，怎么办，儿臣不想去打头阵啊。”顾阑夜哭诉道，“会死人的！” 这一次，可是真刀真枪，第一个就打他们东荒，不是开玩笑的。 顾冰河也出言道：“父皇，此次人族两都联军，我跟五哥恐怕招架不来，您快让皇兄出关吧！” “是啊，父皇。”顾阑夜连连点头，“要不，您现在就卸任了我跟六弟的职位。” 那东荒，谁爱执掌谁执掌去，反正他们不去送死！ “你们两个废物，都给我闭嘴！”圣帝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案上，“瞧瞧你们这一副不争气的样子，人军还没来呢，就先打退堂鼓了！” “父皇！”顾阑夜跪了下来，“这是皇兄捅的娄子，是他得罪东都和人皇在先，您不能让我们去收拾烂摊子啊！” “行了！”圣帝打断了他的话，“不会让你们打头阵的，我会派几员大将跟随，你们两个，跟在后面捡战功就行了。” “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两人连连道谢，心里这才踏实了很多。 既然只是跟着打酱油，捡战功，又何乐而不为呢？ 圣帝无奈喟叹，心里却无比乏闷。 他的这些儿子中，他最不待见的就是顾衾墨，却偏偏，也只有顾衾墨一人还算中用。 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费尽心思，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造的什么孽？ ………… 琉璃殿禁地的冰潭，又笼罩上了一层冰封、寒寂，清冷的玄力波动，在冰潭上空环绕不断。 而顾衾墨，在这深邃不见底的冰潭，待了一个多月，短短一月，于他而言，像是百年那样漫长。 除了冰冷，就是苦痛、黑暗！ 见不到一丝光亮。 飘摇的白雪纷飞，凌空而落，落在男子精致绝尘的脸庞上，平添一丝凄美。 被剧毒折磨了一个多月，他的躯体伤痕、血洞遍布，身上、四肢，成百上千个血窟窿，密密麻麻遍布，还在不断腐烂。 刺目的殷红浸透森森白骨，连骨头也开始被剧毒腐蚀，溃烂。 千疮百孔的躯体，还夹杂着数百道剑伤，都是他自己刺的、砍的。 若将他衣袂掀开，便只剩一片血肉模糊，不见皮肉。 他四肢，被带着玄力的铁链束缚着，因为挣扎，手腕处磨出了很深的沟痕，满是血迹。 这铁链是卿夜加的，为了防止他自残，伤害自己。 否则，这剧毒还没要了他的命，他就要先自残身亡了。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但卿夜不敢跟他提起半个字，怕会更加刺激他的伤势。 白天黑夜，不知过去了多少日，尽管卿夜用了毕生所学，但顾衾墨体内的剧毒，依旧抑制不了半分，伤势越来越重。 一开始只是皮肉腐烂，渐渐的，连骨头也一并开始溃烂，身上的血洞也越来越多，几乎看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肉。 他的意识，时常是混沌不清的，唯独疼痛是清晰刺骨的，后来连呼痛的力气都没了，口中却每日神志不清地，叫着同一个名字。 “歌儿。” “歌儿，歌儿……” 意识断片的时候，脑海中、心里，全是那丫头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 可是转瞬间，却又化作虚无，消失殆尽。 卿夜端着温热的汤药，送到他唇边：“师弟，张嘴喝药。” 见他不动声色，卿夜只好用汤勺顶开了他干枯的唇，喂了进去。 “咳咳……咳咳……” 下一秒，一阵肝肠寸断的咳嗽，汤药混着鲜血，被顾衾墨一并吐了出来。 “歌儿，歌儿……” 他的口中，依旧念着这个名字。 “你都快死了，还想着那个害你的女人吗？”卿夜的语气，嗔怪十足。 “歌儿……” 顾衾墨喘息了一会，深邃的墨眸，勉强睁开了些许。 他缓缓伸出满是血迹的手，颤抖拉住卿夜的衣袖，薄唇轻启，声音十分微弱： “师兄……咳咳咳，我想……我想见她，你帮我把她找来……好不好？” 浑浊的眸子里，划过些许希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她？”卿夜气不打一处来，“让她继续来害你吗？” “我求你了……你帮我，把歌儿找来……好不好？” “让我……再见她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你！” 卿夜指骨紧蜷，内心波澜翻涌，情绪复杂，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墨清歌，你为何就只记得墨清歌？ 她若是真的在乎你，早就来找你了，还会等到今日吗。 “咳咳咳……师兄……” “好。”卿夜见他情绪有些激动，便急忙答应下来，“我去找她，她若是不肯见你，我就把她的腿打断，绑过来见你！” “别伤害她……” “好了，我开玩笑的。”卿夜没好气道，“等我，我去一趟东都，片刻就回。” 话落，卿夜化作一道残影，消散在了原地。 顾衾墨睁了睁眸子，视线迷乱混沌，钻心刺骨的剧毒，一瞬间又席卷全身。 他还没见到歌儿，所以，他不能死。 意识，越来越冰冷，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 一道仙风道骨的黑色身形，凌半空而落，周身金光环绕，一袭黑袍飘摇，仅是伟岸的背影，便透着强大而又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 宛如神眷。 这是…… 第329章 公然劫人 顾衾墨强撑着一丝神智，抬眸看了眼天际中那睥睨众生的神，万丈光芒，可望而不可即。 冰冷的薄唇轻启，淡漠的错愕： “师父……” 黑袍神眷悬浮在半空中，衣袂随风飘摇，踏着云层，缓缓而下。 ………… 次日，南都与雪殿联合，大规模攻打东荒，大获全胜，东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溃不成军，沦陷了一半土地。 对此，雪殿更是耀武扬威，仿佛觉得自己立了大功。 而江廉师徒四人，得知胜仗的消息，越发肆无忌惮，直接在银霜殿上，让上官靖交出兵权，集东都所有兵力。 大殿中，墨清歌依旧坐在角落里，听着江廉和上官靖神仙打架一般的对话。 气氛，仿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江廉认为，他们雪殿实力强大，作战经验丰富，而上官靖则不愿将自己手中的权力，全都拱手让人了。 哪怕是暂时的，也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 因而，双方僵持不下，快要闹翻了。 “上官靖，眼下咱们局势大好，只要陈胜追击，妖族必亡，你今日非要如此强硬吗？”江廉开始不耐烦了。 “抱歉，本座的原则如此，恕不从命了。”上官靖依旧坚持己见。 “你，真是个老顽固！”江廉忍不住骂出了口。 “大胆，不准对我们殿主无礼！”一长老呵斥道。 “哼。”江廉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我们栖云殿会配合出兵，负责东都所有的伤患治疗。”上官靖的意思很明确，“江廉长老，回去将本座的话，说给你们殿主听吧！” 这话，很直接地下了逐客令。 “呵，好。”江廉指骨紧蜷，攒着一口气点了点头，“上官靖，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冷冷丢下这句话，江廉就叫上他的三个徒弟，气冲冲转身离开了。 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虽然面无波澜，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 雪殿，恐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但是现在，他没工夫去管什么内乱，当务之急，还是先对付妖族。 于是，上官靖下令道：“几位长老，回去做好准备，明日，栖云殿去东荒援助！” “是！” 他们答应得十分果断。 这一次，妖族让他们损失不轻，他们一定要让妖族也付出代价来！ 这时候，上空中突然笼罩一层恐怖的玄力威压。 一道蓝色残影划过，居高临下的轻蔑语气，凌空而落，宛如神眷： “墨清歌在哪？” 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怒。 下一秒，卿夜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冷漠地扫视着众人。 大殿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强者，殿内的众人纷纷心生惊慌。 “大胆，栖云殿也是你能闯的！”一位长老冷声呵斥。 “一定是妖族的妖孽，抓住他！” 卿夜斜睨了他们一眼，面对迎面而来的掌风，波澜不惊，反手一掌，掀翻四五个长老。 砰砰—— 几个出手的长老纷纷落地、吐血，引起殿内恐慌连连。 这个妖孽，实力还不俗！ 大殿中的护法、门人，纷纷抽出兵刃。 “我问墨清歌在哪！” 卿夜眸色清冷，嗜血的声音，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圣女下意识将墨清歌护在身后，眸子里全是警惕与担心。 “卿夜……” 墨清歌起身，认出了来者。 她刚出声，卿夜便回过头，冷漠的眸子打量了她一眼，带着些许憎恨。 “我……”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道劲力，凌空吸了过去。 卿夜的大手，紧紧掐着她的肩头。 似乎稍微一用力，她的肩骨就要被捏碎了。 “歌儿！” “清歌！” 座下的人纷纷起身，怒火中烧。 “妖孽，你要干嘛，快把清歌放了！”上官枫怒目圆睁，呵斥道。 “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墨星沉也心急如焚。 连正座上的上官靖，也按捺不住：“妖孽，我人族圣地，也是你能随意侵犯的地方？” 这妖族，简直猖狂到没边了，竟敢来他大殿劫人！ “卿夜君……”被他抓着，墨清歌毫无反击之力，低声道，“你来做什么，这种特殊时期，会让他们误会的。” 人族和妖族的矛盾，本来已经很深了，他突然来这么一茬，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走。”卿夜语气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你放开我，喂……”墨清歌想挣扎，却丝毫挣扎不了。 “大胆妖孽，给我住手！” 上官靖指骨紧蜷，狂暴蛮横的掌风，一涌而出，向卿夜面门轰了过去。 卿夜冷哼一声，反手轻盈一掌，将上官靖和一干长老震退。 砰—— 压制般的力量，将殿内众人都震退一两步，上官靖身子倒飞出去，吐血。 该死！ 卿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人，冷声道： “我只要她，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别一个个来送死了，告辞！” 话落，卿夜凌空划出一道屏障，将四面八方的门人震退，引起一阵惨叫连连。 “歌儿！” “姐！” “清歌！” 他们眼睁睁看着，墨清歌被挟持，瞬间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银霜殿正殿，被震荡得一片狼藉，仿佛狂风扫荡过境。 ………… 卿夜身形很快，转瞬间就离开了栖云殿。 一路上，墨清歌却不断挣扎，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放开我，松手啊！” 至了无人之地，卿夜才停下脚步，降落在地，依旧死死抓着墨清歌的手腕：“老实点，别动！” “喂，有什么话，能不能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墨清歌秀眉微蹙，想挣扎，反而被他捏得更紧了，吃痛出声，“疼！” 这个男人，真是又轻浮又粗暴！ 卿夜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摔在了地上。 “啊……”墨清歌指骨紧蜷，忍着想抽他一耳光的冲动，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跟我去东海。”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去东海干嘛？”墨清歌不明白他的用意，“大哥，人族和妖族都打起来了，你公然在栖云殿把我劫走，这是在拉仇恨啊，现在你还要我跟你去东海，这不是更拉仇恨吗？” 第330章 跟我去东海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立场是人族，要帮着那群狗贼，来对付我师弟了？”卿夜语气冷冽，咄咄逼人，“墨清歌，你是狼心狗肺吗？” 他心里的怒火，快要爆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想解释，“大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她根本不懂具体局势，但也不会直接站在人族这边。 卿夜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废话，跟我去东海！” 勒令的口吻，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我不去！”墨清歌冷声拒绝。 哧—— 下一秒，锋锐的长剑架上了她的脖子，顿时吓她一跳，不敢再动弹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墨清歌也心生些许怒火。 这个男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还讲不讲道理？ “墨清歌，我还犯不着威胁你。”卿夜的语气，轻佻不屑，“但我可以告诉你，今日若是不去东海，我敢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认真了。 肃冷的一句话，使得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为何这么说？ “卿夜师兄，是不是……” “闭嘴，谁是你师兄了。”卿夜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全是不悦， 若非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他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女人。 “卿夜君。”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改口道，“是不是皇叔他出什么事了？” 心跳加速，十分忐忑。 她但愿不是。 “他快死了。”卿夜轻描淡写出言道。 墨清歌微微有些错愕，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认真的吗？ “皇叔他……” “剧毒攻心，命不久矣了。”卿夜淡漠出言，“你若是速度快点，兴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剧毒攻心，命不久矣。 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她心头。 苍白的小脸全是忐忑不安。 “东海在哪边？”一时之间，她急得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跟我走。” 卿夜也不多废话，一把掐住她的肩头，轻盈一拂袖，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而栖云殿那边，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众怒了。 水月殿中，冷红烛跪在上官靖面前，双眼早已经哭红了： “殿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歌儿！” 歌儿落入妖族手中，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父亲。”上官枫也附和道，“妖族那群杂碎，还指不定要如何折磨清歌，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圣女，快请起，别担心，我们已经与南都商议好了，今晚就继续出兵，一定会把清歌救出来的！” 他的瞳孔中，全是怒火。 妖族那群杂碎，残暴猖狂，劫人劫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他岂能容忍？ 冷红烛抹着眼泪，心疼道：“妖族手段残忍，歌儿被抓去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啊。” “姑姑。”上官枫安慰道，“此次，妖族的做法已经引起众怒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救出清歌的。” 他看着圣女的眼睛：“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清歌有任何闪失！” 其实上官枫心知肚明，清歌被抓去妖族，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他不会实话实说。 东荒已经沦陷了一半，今晚出兵，如果顺利的话，定能让东荒尽数失守。 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也一定会赢！ “娘亲，别担心了，我想姐姐不会有事的。”墨星沉也出言安慰。 冷红烛靠在墨星沉肩头上，泪水不断，只能暗暗在心里祈祷，歌儿能相安无事。 …… 夜晚，东都与南都联合出兵，直入东荒，士气高涨，一路高歌，东荒境地措手不及，再被重创，溃不成军。 而妖族北都和北荒的兵力被牵制，又相隔甚远，根本无法派援兵过去。 再者，没有妖帝调令，他们更不擅自行动。 人族军队陈胜追击，东荒陷入危难惨烈，最后，还是圣帝调动了一部分东海军，才勉强让人族退兵了。 浩浩汤汤的大规模战役，几乎席卷了半个万界，引起极大的轰动。 那些小的宗门势力，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被卷入这场战争了。 而另一边，墨清歌已经随卿夜来到了东海。 东海，位于东荒以东，海域辽阔，驻守森严，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把这个吃了。”入海域之前，卿夜丢给墨清歌一颗闭息丸，没好气道。 接过闭息丸，墨清歌吞了下去，便跟在卿夜身后，踏入了海域。 踏过层层关卡、宫殿，每一个关卡都需要反复的身份检查。 约摸一个时辰，他们才到了鲛皇宫。 不得不说，这东海的防守，确实是无懈可击，且威严镇定。 东荒都被打成那样了，临近东荒的东海，却还能不动如山、淡定自若。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以看出，东海军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但此时，墨清歌心神不宁，一心记挂着自家皇叔的安危。 “卿夜君，我们还没到吗？”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就快到了。”卿夜不耐烦道，“能不能不要总是问？”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真是够了！ 他刚刚收到了师父的传信，所以此时，急切担忧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也从传信中得知，师弟在寝殿，就直接带墨清歌去往琉璃殿了。 琉璃殿，坐落在鲛皇宫正中，为妖帝行宫，青墙碧瓦、雕栏玉砌，大大小小的庭院轩榭，至少二十多个，一眼望不到底，且无不奢华至极。 简直就是豪华版的皇宫！ 妖帝寝殿外，驻守的官兵不多，一个个却都姿态威仪严肃。 卿夜停住脚步：“你且在外等候片刻，一会我让人传你进来。” 他不确定，寝殿里有哪些人，所以先进去看看，也是为了保护墨清歌的安全。 “好。”墨清歌乖巧点了点头。 卿夜随即转身踏入了寝殿。 寝殿中人不多，只有云辰和圣后在，显得格外冷清静谧。 “师弟，清歌来了！” 第331章 我早就不生气了 听见这个名字，床榻上的人，才腾然睁开双目，气息微弱地出言道：“她来了？” 清歌？ 圣后神色微微一变，面露些许怀疑。 这个卿夜，又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入琉璃殿了？ 圣后正要开口问，耳畔，突然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 “皇叔！” 墨清歌也顾不上守卫的阻拦，直接冲了进来，殿外的守卫纷纷持着刀剑，追了进来：“大胆贱婢！” “都退下！”云辰冷冷呵斥道。 “……是！” 那些守卫只好收起刀剑，退了出去。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顾衾墨恍然抬眸，略微错愕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歌儿……她来了。 真的是他的歌儿来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靠近榻边，脚下却如同千斤重，放慢了许多。 榻上的男子，气息奄奄，面容惨白如鬼魅，干枯的冰唇没有一丝血色，支离破碎的眸子，也笼罩上一层虚弱的浑浊。 危若朝露，宛如垂死。 惊慌失措的泪水一涌而出，凄入肝脾。 “皇叔……” 墨清歌瞬间落泪，一把抱住床榻上的人，小脑袋一头扎入他怀里，娇小的身子，因为呜咽抽泣，在不断颤抖。 “这……这是干嘛？”圣后顿时一头雾水，着急起来了。 哪来的野丫头！ 妖帝也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抱的吗？ “圣后，这丫头是来给师弟疗伤的。”卿夜马上挡在了圣后跟前，敷衍道，“您先出去吧。” “你……” 圣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卿夜就直接将她拉出去了，一副搪塞的口气： “圣后，我慢慢跟你解释……” 内殿，瞬间变得清净许多，墨清歌靠在他怀里，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歌儿。”顾衾墨艰难伸了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指骨有些发抖，“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淡淡一句话，却包含太多失落与悸动。 见她不说话，顾衾墨接着道：“还在生皇叔的气吗？” 墨清歌抬眸，眼眶中含着泪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歌儿……”顾衾墨将她抱紧了一些，淡淡开口道，“皇叔，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虚弱：“是我的错，我不该毁你辛辛苦苦到手的药材，也不该与你说那些话，让你难过伤心，不该不理解你……这些天，皇叔一直都很内疚。”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轻轻摇了摇头，泪水滴落而下。 “是我不懂顾及你的感受，皇叔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皇叔的气了，好吗？” 诚恳的语气，温柔到了骨子里。 这是他，由心的道歉。 墨清歌身子顿了顿，却又马上被他揽了回去。 “歌儿，别推开我。”他紧紧将少女拥入怀中，僵硬的指骨有些发抖，“只要你原谅皇叔，皇叔做什么都可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墨清歌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道：“皇叔，歌儿也有错，其实……歌儿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本来，她还有些小情绪，但当她看见皇叔的那一秒开始，心里的情绪，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听完顾衾墨的话，她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皇叔是妖族之帝，天子骄子，却情愿低声下气地给她道歉。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况且这件事，她本也有错的。 “真的？”他还有些不信。 “嗯。”墨清歌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顾衾墨心生些许悸动。 原来，他的歌儿没生他的气。 他抱着墨清歌，便再也不愿松手了：“以后，就算生气也不要把皇叔推开，等皇叔来哄你……好吗？” “好。” “想我吗？”他问。 “想。” “皇叔也很想你。” 墨清歌依旧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内心的情绪早已经轰然崩塌。 见势，顾衾墨心生怜爱，想掰开她的脑袋，帮她擦擦眼泪。 谁知，刚想起身，就牵动了心口的伤势，钻心刺骨的剧痛顿时蔓延心间：“咳咳……” 肝肠寸断的咳嗽声，回荡在耳边，他唇角溢出一丝殷红。 “皇叔，你别起来，快躺好。”墨清歌这才起身，见他脸色又惨白了一分，心如刀绞。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摸了摸他的脉象，一片破碎混乱。 是毒损心脉的症状！ 墨清歌转过头来，正好卿夜从殿外进来，她便问道：“卿夜君，他怎么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卿夜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口道，“师弟他剧毒攻心，心脉已损，若要活命，必须截掉右臂，挖去心脏！” 若要活命，必须截掉右臂，挖去心脏！ 一句话，顿时让墨清歌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有些耳鸣。 “师兄……”顾衾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真的如此吗？”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情绪有些难以平复。 “我没工夫骗你。”卿夜不置可否道，“你自己也是医者，难道看不出，师弟心脉已损了？” “是……”墨清歌指骨紧蜷，隐忍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痛心疾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倘若皇叔没了右臂，心脏不在，那跟残废有什么区别？ “没有。” 卿夜言简意赅。 悲不自胜的情绪，仿佛一瞬间要迸发了。 “不，我不要。”墨清歌泪眼满面，“皇叔，我不要你变成残废，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惨白凄然的笑意，开口道：“歌儿，倘若皇叔成了废人，你会嫌弃皇叔没用吗？” 摇了摇头，墨清歌心如针扎，悲戚而出道：“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他不由得浅笑安然：“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随即，顾衾墨微微侧目，吩咐道：“将她拉出去吧。” 他不想让歌儿看见太血腥的画面。 “是！” “不，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陪着你。”墨清歌抱着他，不肯撒手。 “歌儿，听话。”低沉的语气，妖孽动听。 “不，我不走！” 墨清歌撇了撇嘴，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 第332章 生死未知 抱着小丫头软软的身子，顾衾墨微微喟叹，有些不忍心了。 于是他抬眸，对卿夜投去一个淡漠的眼神，似是在求助。 “墨清歌，你先出去。”卿夜拉了拉她的手臂，“否则会妨碍到我的！” “不，我不出去。”墨清歌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衾墨，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开口道，“皇叔，你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顾衾墨帮她擦了擦眼泪，心疼之意顿生：“歌儿乖……出去等着，皇叔不会有事的。” 说罢，试图轻轻松开她的小手。 “不，我不要！”墨清歌反而抱得更紧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我哪都不去，我哪都不想去！” 她的小手，微微有些颤抖。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些许心疼与不忍。 “行了！”卿夜倒是果断，一把拉过墨清歌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你再磨磨唧唧的，他就要毒发身亡了！” “我……” “要不然，你来亲自动手，为你夫君断臂剖心。”卿夜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冷冽。 “不……”她下不了这个手。 惶恐不安的眸子，满是泪水。 “拉出去！” 卿夜冷声下令，懒得再废话了。 “是！” 两个守卫领命，拉住墨清歌的手臂，面不改色地往外拉。 “不要，不要！”墨清歌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死死拉住，连拉带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出去。 “啪”的一声，殿门关闭，被一道玄力封上，墨清歌跌坐在门口，失魂落魄地哭了起来。 “师兄……过分了。”顾衾墨冰唇轻启，有些不忍。 “怎么，你这么快就心疼了？”卿夜却不以为然。 也让那个狼心狗肺的丫头，体会一下心疼是什么滋味。 否则，太便宜她了！ 墨清歌跌坐在地上，双目有些无神，视线已经被泪眼迷乱了，情绪跌落深渊。 “啊……” 下一秒，殿内传来一阵阵隐忍压抑的呼痛声，不绝于耳。 “皇叔，皇叔！” 墨清歌瞬间泪目，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地拍打着殿门。 耳鸣不断，腿脚发软，情绪失控，她颤抖的小手，麻木的快要失去知觉了。 “妖后，别难过。”一旁的云辰，试图将她扶起来。 “滚，都别碰我！”墨清歌快要失去理智了，一把将云辰推开。 听着殿内传来的痛苦声，她失声痛哭，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了，窒息感卡上喉咙，喘不过气来。 一双清澈的眼睛哭到了红肿。 她的心脏，宛如被剜空，痛到没知觉了。 而同样也在殿外的圣后，顿时有些怒火：“野丫头，不得在妖帝寝殿外失态！”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此时此刻，墨清歌视线迷乱，思绪冗杂，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也没搭理她。 “来人啊。”圣后随即下令道，“把这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给本宫拉下去。” “是！” 守卫低声领命，却被云辰拦住了：“都住手！” “云辰，你这是要造反吗？”圣后的声音，清冷不悦。 “属下不敢。”云辰跪了下来，不卑不亢得开口道，“只是，这姑娘是陛下身边的人，眼下妖族的局势，本就让陛下心力交瘁，属下想，圣后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给陛下添乱吧？” 一番话，将圣后给堵了回去。 “呵，好。”圣后只好面前忍了下来，“本宫就暂且不跟这个贱婢计较！” 妖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墨儿现在又人命危浅，她还是先顾全大局。 等风头过了，再好好跟这个丫头算账。 “圣后英明，多谢圣后法外开恩。”云辰急忙道谢，内心也忧虑万分。 此番断臂剖心，陛下恐怕凶多吉少，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一回事，妖族的局势又严峻万分。 下一步，他们该怎么走才好？ 眼下，只能祈祷陛下相安无事了。 墨清歌跌坐在殿门口，早已经泣不成声、心如刀绞，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重。 “皇叔……” 哐啷—— “啊……” 倏地，内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烈的呼痛声，震耳发聩。 “皇叔！” 墨清歌吓得手脚发抖，眸子里全是惊悸不安，惶恐的情绪，已经到了极致。 窒息感，也到了极致！ 她眼前一黑，四肢失去了知觉，身体麻木，下一秒，便昏厥了过去。 “妖后……”云辰急忙接住了她的身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 榻上，墨清歌小脸苍白，神色不安，额边不断冒着冷汗，惶恐十分，口中还在不断呼喊着： “皇叔，皇叔……” 她看见一片混沌、杂乱，喉咙仿佛被紧紧掐住，半晌都喘不过气来。 “不要！” 下一瞬，她惊慌失措睁开双目，起身，眉宇间依旧是混乱、无措，还有些惊魂未定。 “妖后，你没事吧？”一直守在床边的云染，关切递给她一杯热水，“先喝点水吧。” “我这是在哪？”墨清歌恍然回过神来，看了云染一眼，“皇叔呢，他怎么样了？” 云染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小手在发抖。 这一次，妖后也是真的被吓坏了吧。 “妖后。”咬了咬下唇，云染如实回答道，“尊主他伤重，现在还生死未知。” 眉宇间，露出些许难过失落。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顿时让她清泪夺眶而出。 “妖后，鲛皇宫复杂，你就暂且在这偏殿待着，此处是琉璃殿……” “我要去看他。”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出去。 “妖后！”云染拉住她，担忧提醒道，“尊主寝殿外守卫森严，你还是先别去，不然会被当作刺客杀掉的。” “放手！” 墨清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甩开了云染的手，推门而出了。 “妖后，妖后！”云染无奈看着她的背影，叫了好几声，依旧无济于事，有些着急。 得赶快去通知云辰云陌，让他们给妖后开路，不然真被当成刺客，就完了！ 第333章 你连我都骗 妖帝寝殿外，十多个守卫来回巡视，虽然并不算多，但一个个都肃穆威严。 墨清歌躲在墙角处，玄纹镯化作一支吹火箭，淬着迷魂药的暗箭，迅速飞了出去。 哧哧—— 守在殿门前的两个守卫，双双中箭倒地。 剩下的守卫在寝殿其它方位巡视，由于视角问题，暂且没看见那两个中箭的守卫。 趁着视角的空隙，墨清歌化作一道残影，飞快掠入了寝殿。 寝殿内，竟一个丫鬟也没有，光线昏暗，透着淡淡的檀香味。 但墨清歌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踏入，每一步都四周环顾，生怕有人盯着她。 妖帝寝殿很大，陈设简单而又不失华贵，漆木床榻前，还掩着一扇屏风。 墨清歌屏住呼吸，蓄力已久的玄力灌入掌心，警惕十足地步入屏风。 屏风后的床榻，帘幕微垂，榻上的男子，面容精致绝尘，尽管气息奄奄、面容惨白无血色，像是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周身却透着清冷强大的气场。 哪怕落难至此，也依旧冷漠华贵，让人不敢靠近，只敢屏息瞻仰。 好似天生的王。 月光，轻洒在绝美的脸庞上，更添几许不染纤尘。 他的右臂已断，伤口处包扎了好几层，依旧有些止不住血。 “皇叔……” 热泪，顺着墨清歌眼角滑落，心头一阵刺痛。 她蹲下身来，轻轻握住顾衾墨冰凉的手掌，冷冽的温度，顺着指尖，直达心尖。 他的躯体，冰冷得已经感知不到一丝体温了，更像是一具死尸。 她躲在床边，小声呜咽哽泣，心如刀绞。 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突然，榻上的人动了动，手掌微微一用力，将她凌空拉上了床榻，盖上了被子。 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趴在他胸膛上，见他睁开了眸子，惊诧万分：“皇叔，你……” “嘘。” 顾衾墨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墨清歌这才听清，殿外传进来一阵阵动静，便不再说话，小脑袋往被子里一扎，窝在他怀里。 什么情况？ 他的胸膛虽然冰冷，却十分坚实，靠在他怀里，墨清歌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不对……心跳声？ 皇叔他，心脏还在呢。 右臂也未断！ 墨清歌一头雾水，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眼下，外面已经来了人，她只好暂且不做声。 顾衾墨伸手，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身，闭上眸子，装作从未醒过。 沸沸扬扬一群人冲进寝殿，大概是门外的守卫，终于发现有人偷偷进来了。 跟随进来的，还有圣帝和圣后。 “搜！” “圣帝，圣后。”云辰跪地请求道，“这是陛下的寝殿，你们这样冲进来搜人，不合适吧？” “怎么，你还要违抗本尊的命令？”圣帝冷言道。 “不敢。” “本宫也是为了墨儿的安危着想。”圣后一脸担忧，“万一真的将刺客放进来，对墨儿不利，你担待得起吗？” “这……”云辰无话可说了。 “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一声令下，一行人便将寝殿搜了个遍，却未发现丝毫人影。 “圣帝，圣后，寝殿中并无任何可疑！” 圣帝和圣后相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没搜出什么异常，圣帝只好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 守卫退出去之后，两人才缓缓靠近床榻。 看着床榻上气息微弱、重伤不遂的人，圣帝不由得无奈喟叹。 “墨儿……”圣后则不断抹着眼睛，痛心疾首。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可如何是好。”圣帝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人族都快打到东海来了，北荒和北都的援军过不来，东海，岌岌可危啊。 圣帝转过头来，对云辰道：“妖帝重伤的事，暂且不要声张出去，以免人心惶惶……” “圣帝，恐怕藏不住了。”云辰低头道，“今日琉璃殿动静那么大，整个东海都知道，陛下重伤残废了。” 不仅东海，这会，连东南荒恐怕都知道消息了。 “看来，此次也只能依靠东南荒了。”圣帝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萧城身上了。 墨清歌藏在被子里，埋在他胸口，能清楚听见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被子里空气密闭，墨清歌小脸通红，听着他一阵一阵的心跳，仿佛被撩拨了一下。 圣帝和圣后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待到寝殿彻底恢复平静，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歌儿……” “好啊，你连我都骗！”墨清歌一秒钟变了脸色，又气又担忧，“真是丧心病狂！” 骗他们也就算了，连她都骗！ 还害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原来，他是搁这演戏呢。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轻声道：“歌儿信以为真了？” 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当然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看着他的眼睛，“我都快吓死了，你还有心情笑，还有没有良心了？” 看着她肿得如核桃般的双眼，顾衾墨面露些许内疚：“是皇叔不好，没提前告诉你……” 墨清歌靠在他怀里，久久都不愿起身，周身都透着惶恐不安：“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害我担心，你是存心的，对不对？” “咳咳，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墨清歌抬眸，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为何要故作重伤？” 这么做，总得有个目的吧。 “皇叔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这么做，是为了骗过他们。”顾衾墨薄唇轻启，柔声回答道。 “骗过他们？”他们是谁？ “嗯。” 顾衾墨的思绪，闪回至两个时辰前。 两个时辰前，墨清歌刚被拉出寝殿，殿门紧闭，卿夜随手一道玄力封上了。 “把衣服脱了。”卿夜开口道。 顾衾墨脸色一黑：“干嘛？” “别多想，我对男人没兴趣，我看看你的伤势好的怎么样了。”卿夜丢他一个白眼。 第334章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虽然师父来过，但师弟的状态，明显就是伤势没好全，所以他想看一眼。 “已经无大碍了。”顾衾墨脱口而出。 “让我看一眼！”卿夜却还是不放弃，作势要去拉他的衣服。 被一个大男人拉扯衣服，顾衾墨顿时心生恶心，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 “滚，别拉拉扯扯的！” 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嫌弃。 “你！”卿夜被他气笑了，边要去拉他的手，“你又不是没被我……” 哧—— 话还没说完，璇玑剑脱鞘而出，指着卿夜的脖子。 “好好好，我不摸你。”卿夜被迫屈服，“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呢，咱们这场戏，还是要演的吧？” 这家伙，真是六亲不认！ 顾衾墨这才缓缓收回璇玑剑。 卿夜瞬间坐了过去，一眼看见，他后颈还有很深的伤口，狰狞刺目。 “我给你上药。” 他从储戒中取出止血散，轻轻洒了上去。 顾衾墨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只隐约发出一丝隐忍的闷哼声。 “师弟。”卿夜靠近了他一些，低声道，“叫大点声，让外面的人都听到。” 最好传遍整个鲛皇宫，让妖族上上下下都知道，妖帝已经残废了。 这样的话，师弟身边那些想做小动作的人，会马上现行出来，更加肆无忌惮。 比如，萧城！ 当然，萧城是师弟心知肚明的。 还有一些师弟并不知道的、藏在暗处的，这一次，也要一同给抓出来！ 内忧，外患，此次一并解决了。 顾衾墨秀眉微蹙，依旧不出声。 “师弟，你倒是叫大声一点啊，不然他们怎么听得到？”卿夜倒是先着急起来了。 “怎么叫？”顾衾墨脸色铁青。 他怎么净出馊主意？ “你……” 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卿夜无奈叹了一口气，从储戒中取出一颗幻音丹，自己吞了下去。 于是下一秒，顾衾墨就见，卿夜这个戏精在一旁惨烈地叫着，震耳发聩。 而且，还连着叫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怎么间断，吵得他头都疼了。 顾衾墨无奈揉了揉眉心，轻声吐槽道：“聒噪。” “师弟。”卿夜又扯了扯他的衣服，“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吧。” 他想，师弟身上定也有许多伤口未愈。 “不用，我自己来。”他不可不想让一个大男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想想都觉得恶心。 卿夜却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服，硬要将他的上衣脱下来：“跟你师兄客气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的，来嘛！” “放手！” “不放，就不放。”卿夜边说还要边扯。 顾衾墨脸色一黑，嫌弃之意顿生：“一个大男人，说话举止阴里阴气的，跟个女人一样！” “放手！” “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终于，他忍不下去了，反手将卿夜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你……”卿夜从地上爬起来，想骂人。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顾衾墨冷着脸问道。 “是啊。”卿夜半开玩笑半生气道，“我就是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种男人，怎么了？” 哼，他越是恶心，自己越要恶心给他看。 “滚！”顾衾墨嫌弃道，“别在这恶心我了。” 竟还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是基佬，真是够了…… “哼。”卿夜冷哼一声，暗暗在心里骂了他一千遍一万遍。 顾衾墨阖上双目养神，须臾便昏昏欲睡了过去。 ………… 听完后，墨清歌也是一脸震惊，被这两人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所以，你故作伤重，是为了引叛臣出头？”她咬了咬下唇，问道。 除此之外，也为了让人族放松警惕吧。 毕竟，妖帝若是无法亲自上阵，指挥作战，对于人族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嗯。”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担心半天？”墨清歌顿时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被他们合起伙来戏耍了。 “我临时的决定，怕有变动，就没告诉你。”顾衾墨将她拥入怀里，语气温柔。 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也是想故意骗骗这丫头。 但当他听见这丫头的哭声时，就马上心软后悔了。 “歌儿这是生气了？” “没有。” 墨清歌冷哼一声，还有些怨恨。 转而，她又问道：“所以，你现在没事了吗？” 他的右臂，貌似也恢复正常了。 “嗯。”他没有否认，“我体内冰魄香已解。” “如何解的？”墨清歌有些惊异。 那冰魄香可是神界毒物，万界根本无人知晓，他是怎么解的？ “解药，是师父给我的。”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出言。 “你师父给的？”墨清歌眼前一亮，“想必，你师父也是位隐世强者吧？” “他，并不于万界。” 并不于万界，也就是神界的大佬了？ 墨清歌不由得屏住呼吸，突然想起来，师父也曾吹嘘过，他是神界之人。 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只要皇叔没事就好，至于什么神界，她并不关心。 墨清歌靠在他怀里，却突然摸到一片湿乎乎的鲜血，顿时身体一怔。 “皇叔，你受伤了？” 墨清歌起身，面露担忧：“让我看看。” “无大碍，歌儿就别看了。”顾衾墨的语气，漫不经心。 “让我看一眼。”她却不放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让我看一眼吧，就一眼。”墨清歌依旧坚持，索性扯开了他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白皙性感的锁骨。 墨清歌视线下移，只见他姣好的皮肤上，遍布狰狞的血洞，大大小小二十多处，皆深至白骨。 心口的伤势最深，一眼望不到底，已经能见骨肉了。 她心脏顿时颤抖了一下，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心疼隐忍的泪水，一涌而出。 原来，今日在寝殿，皇叔也不全是在演戏，他是真的伤口疼。 “歌儿……” 顾衾墨语气淡漠：“没事。” 其实，他伤口已经痊愈了九成，只留下了这些零零碎碎的残伤。 不然，若是让歌儿看见他之前的伤势，恐怕会吓断气。 第335章 万界情势 说罢，他便要将衣服穿好。 “等一下，我给你上药。”墨清歌语气温柔，拉住了他的衣角，从储戒中取出止血散。 “嗯。” 于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墨清歌低眸替他上药，殿内的气氛，十分温情。 她边开口道：“皇叔，那你打算怎么办？” 东荒落败得一塌糊涂，如今，连东海都变得岌岌可危了。 可是他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等。” “等什么？”墨清歌不明白。 “今晚，有人会进我寝殿偷东西。”顾衾墨眸色清冷，淡淡出言。 “偷什么东西？”她追问。 “东海的，战略部署图。” 墨清歌怔了怔：“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偷？” “因为，他们昨晚已经来偷过一次了。”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东荒的部署图被透露，否则，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他今早回寝殿，才发现东荒部署图被盗了。 若他早回来几个时辰，兴许，昨夜的那场战争不至于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悔恨内疚之意，顿生心头。 “来偷部署图的，岂不是你身边的内奸？”墨清歌淡淡问道。 “没错。” 他身边确实有内奸，所以今日才想看个清楚，那内奸究竟是谁。 顿了顿，墨清歌接着问他：“之前，不是你下令攻打东、南两都的吧？” “你说呢？”他勾唇反问。 此事，他根本不知情，今早回寝殿后，才知道妖族竟已翻了天。 听他的语气，墨清歌就猜到，肯定不是他了。 “所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对于人族、妖族的局势，墨清歌还是一头雾水。 这群神仙打架，她完全看不懂啊！ “有人故意挑事。”顾衾墨的眸子，微微冷了冷。 “谁？” “我怀疑，东南荒头领在跟人族演戏，故意将人族与妖族的仇恨拉大，从而，挑起战争。”他的语气冷冽，“而东荒无辜受害，人族对妖族误解太深，自是想一鼓作气，掀了东海。” 或者说，是趁势灭了整个妖族。 听完之后，墨清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东南荒头领，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内奸吧？”她猜测问道。 “他只是其中之一。”顾衾墨相信，除了萧城以外，他身边定还有别的内奸。 他真后悔，之前就不应该纵虎归山，饶了萧城那个狗贼！ “南都野心大，确实如此，可东都除了雪殿之外，都不想打架的。”墨清歌秀眉微蹙，无奈道，“说起来，东都也是在被当棋子使！”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挑事？ 人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知道。”他声音淡漠。 “你既然知道……” “但流血受害的，是我妖族子民。”顾衾墨注视着她的眸子，语气认真，“东荒，同样是无辜的。” 东都无辜，可他妖族东荒，又何其不无辜？ 人族，从来都不是他该同情的。 一旦生了恻隐之心，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歌儿。”他又淡淡补充道，“皇叔不强求你的立场如何，但皇叔答应你，绝不伤害你的家人。” 墨清歌轻笑道：“皇叔，就算是人族、妖族真的开战，我也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但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只要是他，是人是妖都没什么区别。 一句话，触到了他的心底。 “跟我说说你的打算吧。”顿了顿，墨清歌又接着问道。 眼下，妖族都快到穷途末路的境地，皇叔不急，她都替皇叔着急了。 顾衾墨语气淡淡：“如果我猜的没错，今晚内奸偷了部署图后，明早，人族会再次出兵，他们来，我们就应。” “妖族如今的兵力与势力如何？”她接着问道。 虽然之前在北星学院的时候，师父与她讲过许多万界的事，但细枝末节，她不得而知。 “歌儿想听？” “嗯。”她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万界太大，有时候，她根本就分不清，这万界的势力分布，究竟是如何的。 “那皇叔就说给你听。”顾衾墨便开始出言解释，“万界分为四海八荒五都，地界之大，一都就足同一个低阶大陆的地界……” 墨清歌认真仔细地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四海八荒五都，基本上是万界的全貌，任意挑出来一个地方，就足有一块大陆那么大。 因而，其势力分布，也是极其复杂的。 其中，五都之中，除了北都为妖都，中都为无主之地以外，其余三个都，都是人族的势力范围。 其中，南都野心最大，西都势力最盛，而东都，则是常年不愿参与战争的，对此，人皇也一直芥蒂在心。 毕竟，人皇的野心，是统领整个万界！ 除此之外，西荒也为人族的统领范围，是人族综合实力实力最强大的一块圣地。 不仅人皇身处西荒，人族最大的势力西门宗，则处于西荒。 可以说，这一荒的实力，甚至可以抵御人族其它三都。 魔族行为诡异幽暗，因而魔族势力，只聚集在东北荒这一块。 地域虽然不大，但魔族中人，也时常暗中作祟、杀人，丧尽天良的坏事做尽，无所不用其极。 在万界，魔族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无论是人族或是妖族，都对之痛恨至极。 而妖族，可以算是万界最强大的一方势力了，不论是领土，还是各分支的综合实力，都远远胜过人族。 四海八荒五都之中，东海鲛人族，西海龙族，青丘统领的北荒，鸟族统领的西北荒、西南荒，以及东荒、东南荒，乃至一片荒芜的南荒，皆是妖族的势力范围。 可以说，妖族的势力，遍布了大半个万界。 但也是因为妖族太大，千万年来，妖族内部就从未和谐过。 西海龙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叛离了妖族，自立门户，对外只称龙族。 而凤凰所统领的西北荒，一直都是墙头草的存在，又因为临近西荒，所以，总是在人族与妖族之间倒戈。 因而西北荒，妖帝从不予重用。 妖族实力最强的几个分支，乃是东海、北都、北荒，这三个分支，则是常被妖帝重用信任的。 第336章 作死的清歌 东荒、东南荒，综合实力远不如东海，但跟北都北荒比起来，还是差不多的，这两荒的重权，则是握在圣帝手中。 东荒，前不久被圣帝安排了两个草包统领，东南荒统领萧城，更是已经暗中在跟人族串通演戏了。 至于西南荒和南荒，也是妖帝亲掌。 但毕方鸟所统领的西南荒，兵力微弱，且好胜心不强，几乎不参与任何战争。 哪怕是参与了，以西南荒的兵力，恐怕还不及北都的十分之一。 南荒，更是连资源都没有的荒芜之地，不适合生存，除了几支驻扎在此的军队外，此处就是一片荒地。 因而，这么看来，表面上妖族地势宽广，势力强大，但这么一被分据，妖帝手中所执掌的权力，跟人皇是差不多的。 此次东荒遇难，倘若妖帝直接从北荒与北都调援军过来，就能以碾压之势，解燃眉之急。 但北部那边，也是北部的压力，一旦调兵太多，自己反而会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妖帝的命令一直是按兵不动。 而且他觉得，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这妖族，也太乱了吧。”墨清歌忍不住吐槽道。 根本不用人族开战，他们妖族自己的内乱，都可以打好几百年了。 “妖族不和谐，数千年都是如此了。”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 因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彻底统一妖族，让妖族恢复千万年前和谐如一的盛世。 “可是，东荒已经受了重创，东南荒又不靠谱，如果你不从北部搬救兵过来，单凭东海军，怎么可能是人族的对手？”墨清歌还是有些担忧的。 且不说，人族聚集了两都的力量，人皇定也会暗中派些援军。 毕竟，这是个能拿下妖族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人族定是全力以赴的。 “东海军若全力以赴，不惧他们。”顾衾墨脱口而出。 但，对付两都，还不必锋芒毕露。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听皇叔这自信的语气，想必，东海军的储备与玄器装备，是她想都想不到的恐怖。 看来，是她的担心多余了。 哪怕现在看起来，妖族的情势紧张到了极点，但他依旧不动如山，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歌儿，明早，你就待在琉璃殿，哪也别去。”他淡淡叮嘱道。 墨清歌秀眉微蹙：“皇叔，你不是要演戏给他们看吗，不便出面自己上阵吧？” “嗯。”他没有否认，“我会在暗处。” 否则，他不放心。 虽然心里有底，但人军的数量，至少会是他们的两倍，且还不知道，人皇会不会暗中派援军来。 劣势局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别的统领来说，首先心理压力就很大。 东海的那些统领，没几个能打好这种劣势的局面，就算能赢，也定会损失惨重。 “皇叔，我能帮你什么吗？”她认真问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心疼皇叔，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为圣帝所犯下的过错收拾烂摊子，亲自操劳。 所以，她也想帮上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也好。 顾衾墨轻笑，语气宠溺至极：“歌儿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就行。” “你带我一起去吧。”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任性道。 “不行。” “为何？” 顾衾墨低眸，低沉而蛊惑的声音，轻轻咬着她的耳朵：“你在，会扰乱军心。” “为何？” 她就不明白，她如何就扰乱军心了。 “扰乱，本尊的心。”他的声线，妖孽动听，勾人心魄。 下一秒，墨清歌微微一怔，脸颊上掠过的红晕，瞬间蹿到了耳根。 耳畔，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好听至极。 该死，她竟然被这个男人撩了！ 哼，看她怎么撩回去。 “那我就提前扰乱一下吧。” 于是，墨清歌故作一副含情脉脉的眼神，抬眸吻住了他的冰唇，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人扑倒在榻上。 像只粘人的小猫，主动索吻，纠缠。 顾衾墨随即环住她的腰身，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轻吻过她的脸颊、脖子，肌肤碰撞的瞬间，如同触电。 “歌儿再这样，可是要被吃掉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氤氲的温热。 墨清歌身体微微一软，借着月光，望着自家皇叔的盛世美颜，也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净了。 她勾着男人的脖子，轻笑出声道：“皇叔，今晚月夜风高，咱们边等那内奸过来，边合理利用一下时间，如何？” 软软的声音，拨动了顾衾墨的心弦。 “好。”他勾唇浅笑。 这小丫头，越来越会撩人了。 气氛，仿佛温热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空气都凝固了。 偏偏这时候，墨清歌又故意道：“咳咳，这个榻实在太小了，皇叔，我去那边睡。” 说罢，她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意，刚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拉了回去，紧紧揽住了她的腰身。 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淡淡的龙涎香，在鼻尖周遭回荡。 “皇叔，你……” 顾衾墨抬眸注视着她，唇角挂着一丝浅笑： “回答皇叔的问题，答不上，就别想下去了。” 淡漠慵懒的语气，带着几许威胁的调侃。 “皇叔～”墨清歌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对他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这么凶吧？” 她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她明明是在上面的，怎么就半点主动权也掌握不了？ 这个禽兽，她就不该随便撩拨！ 墨清歌，你就作茧自缚吧。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无数次，悔恨万分。 这小丫头的心思，顾衾墨心如明镜，自然不吃她这一套了。 他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身，开始问道：“你娘亲，已经无碍了？” “嗯。”她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娘亲她已经苏醒了，暂无大碍。” “圣女苏醒的消息，可有散播出去？” “未曾宣扬。”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过，栖云殿也没有刻意隐瞒。” “也就是说，人皇已经知道此事了？”他问。 第337章 借刀杀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也不太清楚，“不过，人皇身边的消息，应该很灵通吧。” 但人皇也还没下令，让娘亲何时去献祭。 大概是最近忙着战争吧。 “那就是知道了。”他的语气，阴沉了一分。 “皇叔，你为何要问起我娘亲？”她反问道。 “圣女，是给人皇提升实力而献祭的。”他眸色深邃，语气淡漠，“人族、妖族向来势不两立，妖族自然也关心人皇的实力了。” 毕竟，人皇实力提升的越快，对他们妖族来说，就越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语气温和了好几分： “况且，圣女是歌儿的娘亲，歌儿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 柔骨的一句话，触动了她的心扉。 “我绝不会让娘亲去献祭的。”墨清歌的声音，十分坚定。 随即，她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又被他一把圈了回去：“你……” “还没完呢。” 他低声道，蛊惑而又妖孽的声音，引得心头一阵酥麻。 “你接着问。” 墨清歌顿时脸色一黑，欲哭无泪。 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禽兽！ “每日，都会想我多少遍？”他声线淡淡地问道。 想你个头！ 但表面上还是露出微笑，悻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歌儿是从未想过皇叔了。”他无奈喟叹，故作一副很受伤的语气。 “谁让你不来找我，还演这么一出戏骗我的。”墨清歌冷哼一声，佯装生气。 他若是早点来找自己，自己也是会原谅他的。 说罢，她低眸看着顾衾墨的眼睛：“下一次，不准再让我生隔夜气了！” “好，皇叔答应你。”他欣然答应。 下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小丫头生气了。 “那你快放我下来吧。”她又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我求你了！” 她可不想明天又下不了床。 “歌儿不是喜欢上面的空气吗？”顾衾墨轻笑出声，调侃道。 “不不不，我不想了。”她连连摇头。 她想跑！ 顾衾墨轻吻了吻她的樱唇，语气慵懒：“现在说不想，是不是太晚了点？” “你……” 墨清歌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扇自己耳光的念头。 明知道这个家伙不能随便惹，她偏偏还要以身犯险。 都是她自己作的！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从门外传来的。 “皇叔，偷东西的来了。”墨清歌突然有些激动。 “乖，别动。” 顾衾墨随即帮她盖好被子，将她的小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中，闭上了眸子。 终于来了！ 下一秒，一串黑影掠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步入寝殿。 墨清歌偷偷掀开被子，露出一条狭小的缝隙，以看清外面的情况。 只见来者一袭黑色夜行衣，动作轻盈，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 他直奔床榻后的柜阁，娴熟地打开了三层柜阁机关，柜阁中，果然还藏着一副部署图。 黑衣人两眼放光，将部署图取了出来。 墨清歌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偷东西，有些心急。 这哥们，也太嚣张了吧！ 她动了动，却被顾衾墨按住了，示意她不要有任何举动。 墨清歌盯着那黑衣人，急不可耐。 皇叔，他不抓贼吗，再不抓，贼就要跑了！ 拿了部署图，黑衣人瞥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妖帝，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明日，你就别想安然躺在这琉璃殿了。” 因为明日，整个琉璃殿，乃至整个东海，都会被占领！ 丢下这句话，黑衣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从窗口缝隙离开了。 “这位大哥，是惯犯了吧，竟对你寝殿这么熟悉，一下子就得手了。”墨清歌不由得有些诧异。 没准，就是皇叔身边伺候的某个人。 “嗯。” 顾衾墨这才睁开眸子，深邃的瞳孔中，划过些许阴鸷。 虽然对方蒙着面，但一听声音，他就瞬间认出是谁了。 “皇叔，你知道是谁吗？”墨清歌追问道。 “琉璃殿一个侍卫头领罢了。”他脱口而出，语气漫不经心，“貌似，叫林崇，至于是哪个宫调来的，我也不记得了。” 明早喊云辰过来一问，就知道了。 毕竟，琉璃殿上上下下的侍卫、婢女那么多，他能记得清十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抓住他？”墨清歌还有些气不过。 “区区一个侍卫，抓来何用？”顾衾墨不屑一顾道。 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于是，墨清歌问道：“你该不会放了张假的部署图吧？” 要不然，刚刚怎么会如此平静？ 他轻笑，没有否认。 借刀杀人，那侍卫还能勉强发挥出一点价值来！ “歌儿，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 “好。” 墨清歌窝在他怀里，安稳闭上了双目。 一夜无梦。 …… 果不其然，还未至清晨，人族就开始大肆往东荒继续出兵，势必打算直接攻打到东海。 而这一次，妖族早有了准备，四十万东海军，随时待发。 应妖帝昏迷前的命令，此次战役，由顾偃全程指挥，卿夜、云辰辅佐。 东荒与东海交界之畔，浩浩汤汤的两军，铺天盖地，显得天际更暗沉了几分。 一眼望去，人军压根望不到底，少说也来了百万兵力。 且，只是明面上有百万兵力，暗中还有多少埋伏、援军，根本不得而知。 光是人数气势上的优势，人族便是压倒性的，一时之间，士气也高涨，纷纷抱着必胜的决心。 两军加起来，一百多万兵力。 这前所未有的庞大阵仗，足以称得上是万界一大规模战役。 若是毁天灭地起来，能毁了半个万界！ 这场战役，日后定会被载入史册的。 东海军中军，帷幕下，坐着一位姿态威仪，气场强大的蓝衣男子。 正是卿夜。 但此时，卿夜半掩着面，只露出冰冷、肃杀的眸色，跟他平日里的气场，全然不一样！ “再等一会吧。”一旁的顾偃淡淡下令道，“东南荒的援军还没来呢。” “不必等。”卿夜语气冷漠，“出兵！” 果决、阴沉，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偃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不是，卿夜君，咱们兵力本就不占优势，先出兵会吃亏的。” 第338章 墨清歌是内奸 “不会，出兵！”卿夜果断下令，懒得解释。 “喂！”顾偃顿时有些不悦了，“你是主帅我是主帅？” 卿夜微微侧目，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阴沉漠然的眼神，不由得让顾偃打了个寒战，秒怂了：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顾偃低着头，一头雾水，小声嘀咕道：“怎么一上战场，这家伙跟我那宝贝侄儿一个语气？” 他甚至怀疑，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到底是卿夜君，还是墨儿。 于是，东海军率先出兵，抢占先机，人军也很快应战。 两军浩浩汤汤，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规模战役，就此在东荒展开。 东南荒的援军一直没到，因而，人族那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直接从正面碾压式进攻，打算一鼓作气，攻入东海。 而东海军却避重就轻，不断分散，短短一个时辰，在卿夜的指挥下，变换了十多种战术，敌军压根猜不到半分。 打了不到两个时辰，人军才恍然大悟，夜里偷来的战略部署图，竟然毫无作用。 东海军，竟选择了临时改变战术，且层出不穷，每次变换战术、部署，都直戳人军要害。 一时之间，人军毫无准备。 他们从未见过，少一半不止的兵力，还敢打得如此凶猛。 妖族，怕是穷途末路，无所顾忌了吧！ 待到人军反应过来，想要后撤一些，选择稳妥保守的方式。 谁知，撤退的途中，被七七四十九个连环杀阵围了个水泄不通，节节败退。 刚从虎口脱身，又陷入另一个更大的龙潭虎穴。 其滋味，并非“绝望”二字就可以概括的。 人族大军被杀阵扰得失了重心，开始混乱了起来。 “疯了，妖族一定是疯了！” “这么多杀阵，简直是丧心病狂。” “快撤，要不然只会死更多人的……” 这些高等级的杀阵，一个就足以绞杀千军万马，其威力之大，无可想象。 一般来说，军队之中都会有一两个玄阵师坐镇，以布局、策划战术，还有设置杀阵。 可以说，玄阵师就是战役的军师。 但寻常的战役，也只会有两三个杀阵，以辅佐军队的阵型，弥补不足。 此处，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几十个杀阵！ 就算是妖帝，也没这么丧心病狂地做过。 就算是一个天阶玄阵师，设这么多杀阵，玄力不得耗尽了？ 只有两种可能，一，妖族疯了，二，妖族还有位比天阶更高的玄阵师。 东海军借助地势、战略与配合，开始逐步扭转局势，中军之中，指挥者丝毫不乱，决策果断。 麾战了整整一日，人军折损三十多万，只好仓皇失措地撤离，东海军以少胜多，但也折损十万左右。 偌大的东荒，已经成了一片血荒，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俨然一副人间地狱。 妖族气氛高涨，呼声不断。 “今夜的战役，是卿夜君指挥的，卿夜君不愧与我们陛下师出同门啊！” “是啊，若非有卿夜君在，咱们今日只能背水一战了！” “就是……” 胜局已定，妖族收回东荒七八成领地，凯旋而归。 而人族那边，则是一片噩耗。 …… 军营之中，南都芜荒盟各统领，以及东都各大宗门统领都在，气压极低。 芜荒盟，乃是南都三大最强的宗门，所组成的联盟，分别是赫连家族、云天宗以及芜荒殿。 芜荒盟的盟主，乃是原本的芜荒殿殿主，吴乾，副盟主则是赫连家族的族长，赫连晔，也就是赫连容锦的父亲。 此次，赫连容锦也被迫一同前来，一袭红衣，低着头坐在角落处，慵懒闭着眸子，不语。 他根本不想掺和这堆烂泥。 “江胤天。”上官靖率先呵斥道，“你们雪殿可真会投机取巧，让咱们栖云殿与东夜国冲锋陷阵，你们跟在后面捡便宜！” 一场战役下来，雪殿的牺牲不多，他们栖云殿和东夜国，倒是损失不小。 江胤天是故意的吧！ “就是。”君衍也十分不满，“江胤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江胤天冷哼一声道，“是你们自己不听指挥，怪谁？” “江胤天，你这话可就说不过去了。”上官靖不满道，“咱们栖云殿又不低你雪殿一等，凭什么听你雪殿的指挥，再者，我们栖云殿的主要目的，是先救清歌姑娘。” 清歌姑娘！ 这四个字，顿时让赫连容锦睁开眼睛，原本慵懒的眸子里，总算多了些许急切。 清歌，她怎么了，被妖族抓去了吗？ 顿时，他心里格外忐忑不安。 自从上次分别，他一直想去找清歌，却被父亲软禁在家，无法踏出半步。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家门，竟马上听到了关于清歌的消息。 “救什么人？”江胤天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个低阶大陆的贱婢罢了，上官殿主，你要以大局为重！” 上官靖指骨紧蜷，十分气不过。 “等等。”这时候，赫连晔插话道，“两位殿主说的清歌姑娘，可是墨清歌？” “没错。” “呵。”赫连晔轻蔑一笑，“那个人族的内奸，你们救她做什么？” 人族的内奸？ 一句话，震惊全座。 “父亲，清歌她不是什么内奸。”赫连容锦适时打断道。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赫连晔冷冷警告道。 这个逆子，还要维护那个女人！ “赫连家主。”上官靖悉心问道，“你说清歌是人族的内奸，此话从何讲起啊？” 这时候，云天宗的长老，忍不住出言解释道：“半年前的北都战役，不知各位可否还有印象？” “那自然记得。” 北都那场战役，规模也算比较大了。 “就是那场战役，妖帝杀了我们宗主，为了一个女人。”长老怒目圆睁，“那个女人，就是墨清歌！” “什么？” 原来，半年前被云天宗拿来威胁妖帝的女人，就是墨清歌。 东都不少势力主听了，都是一脸诧异。 “墨清歌，是妖帝的女人。”赫连晔出言道，“她就是我们人族最大的内奸，这种人应该万诛，有什么好救的？” 第339章 好坏不分 赫连晔的语气，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墨清歌碎尸万段了。 “清歌她不是内奸！”倏地，坐在座下的银瞳，突然激动出言。 “你们别乱说！”坐在角落的墨星沉，也反驳道，“我妹妹不是内奸，明明是你们先……” “怎么，你是想说，是我们人族不对在先吗？”赫连晔打断了他的话，“你该不会跟你妹妹一样，也是内奸吧？还有你，太子殿下，身为东夜国太子，怎么如此好坏不分呢？” “你……” “好了，星沉。”圣女拉着墨星沉坐了下来，示意让他先别说了， 他们是听不进去的。 君衍也急忙拉了拉银瞳，低声提醒道：“别乱说话，否则是要负责的！” “清歌她本来就不是……”银瞳很着急。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先闭嘴吧。”君衍显然有些不悦。 “墨清歌就是个内奸，只会害我们人族，她死不足惜！”云天宗长老的语气，愤愤不平。 “就是！”马上有人附和，“包藏祸心，死不足惜！” “墨清歌就该死！” “就是……” 终于，上官靖听不下去了，插话道：“好了，诸位！” “上官殿主。”赫连晔咄咄逼人道，“你也要包庇这个妖女吗？” 上官靖面不改色道：“不管墨清歌是否勾结妖族，但她救了我族圣女性命，就是我栖云殿的恩人，不管怎么样，本座要保证她的安全。” “所以，你是要跟我们过不去了？”江胤天冷冷质问。 “并非这个意思。” 一时之间，争执不休，上官靖也快解释不清了。 跟这群人，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时候，外面突然来报：“报，妖族来信！” “呈上来！”坐在正座上的吴乾，命令道。 官兵便将来信呈了上去：“启禀各位宗门，是妖帝亲下的和书。” 和书！ 妖族这是要跟他们求和吗？ 吴乾微微错愕：“妖帝他不是重伤不遂了吗？” “是。”官兵低身，如实回答道，“据说勉强苏醒了片刻，就下了这道和书。” 吴乾打开书信一看，确实是妖帝的字迹，颤颤巍巍的笔迹，明显中气不足。 于是他开口道：“和书确实为妖帝亲笔，各位宗主，请过目！” 官兵将和书拿给，给各位宗门势力主、皇帝过目。 “呵，看来妖族是穷途末路，只差投降了。”江胤天倒是很兴奋，“此次机会大好，我们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了啊！” 妖帝那般倨傲狂妄，肯下和书，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所以，他们一定要赶尽杀绝。 虽然今晚的战役他们输了，但总归还有七八十万兵力，且人皇陛下的援军都还没用上。 论优势，他们还是很大的。 “嗯。”吴乾点了点头，对官兵道，“回信东海，我们同意求和。” “是。” 那官兵出去后，吴乾才继续道：“人皇陛下已经暗中派来了五十万援军，一日后，待东海军放松警惕，我们继续进攻！” 同意求和，只是为了让妖族放松警惕罢了。 “嗯，吴门主所言极是。”江胤天也附和，“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对，此次不灭妖族，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众人议论纷纷，热情高涨。 适时，上官枫突然起身发话：“各位前辈，能否听晚辈一言呢？” 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盯着上官枫，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 “枫儿，别乱说话。”上官靖小声提醒道。 这个孩子，能知道什么。 “知道，我有分寸的。”上官枫笑了笑，随即扬声道，“我们不妨多拖两日，等月圆之夜再出兵。” 话落，一阵唏嘘。 他们大概都不明白，明明一日后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为何还要多拖两日？ “前辈们且听在下慢慢说。”上官枫语气冷静，“虽然妖族传闻，妖帝重伤不遂，一直昏迷，但今日一战，咱们输的实在太蹊跷，难道你们就不怀疑，是妖帝在幕后指挥吗？” 一番话，引起众人深思。 虽然东海军今日的战术，并不是妖帝常用的那些战术，但这激烈的打法，确实很像是妖帝亲自指挥的。 细思极恐。 “莫非，妖帝已经相安无事了，躲在暗处扮猪吃虎呢？” “有这个可能。”上官枫不置可否一笑，“所以，在下提议多等两日，待月圆之夜再出兵。” “为何？” “因为，在下知道妖帝的弱点在何处。”上官枫的语气，十分神秘，“诸位若是信得过我，就听我一言。” 他的声音，自信到了极点。 ………… 东海，鲛皇宫。 大获全胜后，东海陷入一片欢腾，得知是卿夜的功劳，圣帝亲自谢过了卿夜。 “卿夜君，此次多亏你奇招险出，化险为夷啊！” 卿夜尴尬笑了笑：“圣帝，不必客气，我也是为师弟排忧解难。” 莫名的被披上这么一个殊荣，他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启禀圣帝，萧城来请罪了！” 听见“萧城”这个名字，圣帝顿时黑了脸：“哼，他还有脸来！” 此次麾战，东南荒的援军若是来得及时，东海军也不会损失十万之多。 可是到战役结束了，东南荒援军都没来，借口说是被堵截了。 萧城这个废物！ “圣帝。”接着，只见萧城从门外进来，痛心疾首地跪下谢罪，“属下来迟了，还请圣帝恕罪！” “萧城，你还知道过来？”圣帝怒不可遏。 “圣帝请恕罪啊。”萧城低着头解释道，“属下本已经整顿了全军，打算前往东荒援助的，谁知半路一直遭围堵，损失惨重，是属下没用，属下罪该万死！”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云辰冷哼一声，揭穿道。 这个萧城，借口找的还真可以！ “不。”萧城摇了摇头，诚恳道，“属下句句属实，且对妖族一片忠心，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他只差当场以死谢罪了。 “圣帝，您就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圣帝见他态度还算不错，怒火才消散了一些：“罢了，你先起来。” “多谢圣帝！” “不过！”圣帝话锋一转，“接下来，东海军与人族，定还会有一场恶战，此次……” “此次，属下一定会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城的语气，坚定到了极点。 “此次你直接把兵调来东海，提前备着吧。”圣帝却还是不放心，“兵符，也暂且交给本尊！” 第340章 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这……”萧城犹豫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吗？”圣帝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把兵符交出，下一次战役，本尊就交给你来指挥。” 听到这里，萧城有些心动了。 其实，把军队调来东海，没什么不好的，这样还更方便他对东海动手呢。 想到这里，萧城随即答应了下来：“属下遵命。” 说罢，萧城将兵符交了上去，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 “嗯，你还算听话。”圣帝点了点头，心里还算满意。 接着，他又问云辰道：“墨儿他如何了？” 云辰低声回答：“禀圣帝，陛下今日苏醒了一会，给人族下了道和书过去了。” “和书？”圣帝冷哼一声道，“人族恐怕不会同意。” “刚刚传来消息，人族已经同意了求和。”云辰接着道。 圣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他们同意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人类是最狡猾奸诈的，为了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 夜晚，冷红烛和墨星沉在军营中歇下，却意外收到了墨清歌的传信。 传信的内容，大致是给他们报平安。 “歌儿她，会不会是被妖族威胁了？”看了传信，冷红烛还是很担心。 “娘亲，别担心，妹妹她不会有事的。”墨星沉倒是一脸平静。 “你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不会有事？” 墨星沉解释道：“妹夫他虽然为妖帝，但对妹妹很好，她在妹夫身边，一定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唉。” 冷红烛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妖帝，那可是残暴嗜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谁知道是不是花言巧语骗了歌儿？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墨星沉警惕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一阵妖孽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桃花眼。 墨星沉没开门：“赫连容锦，你来做什么？” 赫连容锦的语气，十分认真：“墨星沉，你妹妹都被抓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妹妹被抓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救，关你什么事？”墨星沉不悦道。 这个桃花眼，原来是惦记着他妹妹呢。 “我帮你救吧。”赫连容锦迫不及待道，“咱们商量一个救人方案，比如三日后，抓个妖族头领做交换，你看如何？” 但墨星沉还一口回绝了：“不用你操心了，赫连公子，你请回吧。” 被拒之门外，赫连容锦无奈喟叹，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有些不甘心。 虽然他们都说清歌是内奸，是妖帝的女人，不会受伤害。 但妖族毕竟是龙潭虎穴，他实在不放心。 墨星沉不救，他就自己想办法去救！ ………… 琉璃殿，妖帝寝殿。 “皇叔，何故要递和书？”墨清歌边喂他喝药，边问道，“是故意诈他们？” “不。” “那就是真的求和了？”墨清歌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皇叔的性子，也有主动求和的时候？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出言道：“此次，妖族损失很大，若能就此休战，再好不过。” 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些许若有所思。 他是真心希望休战。 此次战争，本就是被恶意挑起的，他不愿被继续当枪使。 所以，越快结束越好。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私心，是为了歌儿。 再怎么说，歌儿也是属于人族，他不想让这个丫头夹在中间为难，更不想让日后，她在人族再无立足之地。 “只怕，人族就算答应了，也并非真心。”墨清歌无奈笑了笑，“所以，你得做好两手准备。” “歌儿。”顾衾墨勾唇轻笑，“我要对付的是你们人族，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这个丫头，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吧。 “哼，我知道，南都那群狗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墨清歌冷哼一声，“雪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吗？”他被这丫头的话逗笑了。 “嗯。”墨清歌点点头，认真道，“皇叔，我从来不认为，种族是划分好坏的唯一标准。” 人族，也有祸盈昭彰、为非作歹之徒。 所以，她也不会盲目向着人族的。 “嗯。”她能这么想，顾衾墨心里倒是一阵欣喜，“我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人族是诈和，按照天时地利人和，一日后是最佳的出兵时机。 然而这次，他猜错了，一日后，人族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像是已经息事宁人了。 东海似乎恢复了平静，大概都觉得，人族是真的撤兵离开了。 翌日，圣帝和圣后亲临妖帝寝殿看望，榻上的人，依旧“不省人事”地躺着。 而恰好，墨清歌也在。 “大胆，见了圣帝与圣后，都不知道行礼吗？”一旁的侍卫出言呵斥道。 墨清歌微微低了低身，神色不卑不亢，表示行过礼了。 “你怎么还在这？”圣后有些不悦，“妖帝寝殿，也是你一个贱婢随便能进的吗？” 这个妖女，真是恬不知耻。 “圣后。”一旁的卿夜帮腔道，“是师弟让她留下的。” 圣后脸色一黑，无奈道：“墨儿真是太胡闹了。” 圣帝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尊是来取妖帝金印的。” 妖帝金印，可决策妖族上下大大小小任何事，见印便如见妖帝。 所以，他这是想干嘛？ “圣帝。”卿夜上前一步，“不知，您取妖帝金印，意为何故？” 圣帝脱口而出：“萧城刚将东南荒的兵力调来了东海，本尊须下令，将东南军也暂编入东海军之中，以防人军再次突袭！” 重新编排军队，此为重大决策，没有妖帝的点头，谁的话也不管用。 所以，圣帝才想来取金印，直接替妖帝下了这道命令。 而此时，墨清歌已经知道，萧城是个乱臣贼子了，自然是认为，把东南叛军编进来，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不行！”于是，墨清歌脱口而出，一口拒绝了。 圣帝冷冷扫了她一眼，顿时震怒：“放肆，轮得到你一个贱婢说话吗？来人啊……” 第341章 让他撞撞南墙 “圣帝请息怒。”卿夜上前一步，将墨清歌挡在身后，“调动军队，此事至关重大，还是待我师弟醒来，亲做决策吧？” 圣帝冷声反驳道：“待墨儿醒来，一切恐怕都来不及了。”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的怒火，显然已经压不住了。 正要开口，突然，床榻上伸出一只手，偷偷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开口，不要阻止。 墨清歌怔了怔，余光瞥了眼榻上熟睡的人。 皇叔不让自己开口，想必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了吧？ 于是，她便不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 圣帝上前来，一道劲力取走了金印，冷冷瞥了墨清歌一眼，好似在警告。 “我鲛皇宫，不是你一个人族贱婢能高攀的，趁早滚吧！” 丢下这句话，圣帝连句关切的话也没有，转身离开了寝殿。 “哼。” 墨清歌冷哼一声，没把圣帝的话放在心上。 总有一日，她会让这些人都乖乖闭上嘴巴！ 寝殿恢复平静，只剩下他们三人。 顾衾墨睁开双目，深邃的瞳孔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思绪。 “师弟，这太儿戏了，得想办法阻止你爹，要不然就是引狼入室了！”卿夜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下，圣帝是彻底被萧城蒙蔽双眼了。 “歌儿，过来。” 顾衾墨没理会他，示意让墨清歌过来。 墨清歌上前一些，小手轻轻被他拉住：“皇叔……” “我父皇和母后的话，你勿要放在心上。”温和的语气，略带愧疚，“他们干涉不了我的决定，也伤不了我身边的人。” 他认真注视着墨清歌的眸子，好似在告诉她，有我在，不用在意他们。 “我知道。”墨清歌不置可否道，“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的话，只当左耳进右耳出。” 她墨清歌，从小都是被吓大的，还会怕这点恐吓不成？ 若是所有人的话，都要记在心里，不累死也要气死了。 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只是有些诧异，圣帝与圣后，对自己亲生子的态度，竟如此冷漠。 皇叔重伤昏迷了这么多日，他们从未真正来探望过，就算来了，也是因为有事，短暂待了片刻，流了点无用的眼泪，就离开了。 难道，自古帝王贵胄家，都是这般无情？ “师弟，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先关心下正事？”终于，卿夜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不能让你爹这么做啊！” “随他去吧。”顾衾墨却一脸无谓，“我已暗中告知了东海各分支头领。” 东南军想融入东海，挑拨离间，没那么容易。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父皇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不必浪费口舌。 只有让父皇自己撞了南墙，才会知道疼！ 听到这里，卿夜一颗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早做打算了。”卿夜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害得我们刚刚提心吊胆的。” “不过看样子，人军今日是不会来了。”顿了顿，卿夜又问道，“师弟，你说，他们到底还来不来的？” 人军是真不打算出兵了吗？ “来。”顾衾墨淡漠道，“但不是今日。” 卿夜顿时不解了：“今日天时地利人和，人族竟还能按捺得住，难道是在筹划着什么？” 想想，还真是觉得蹊跷。 毕竟现在的局面，越往后拖，对人族就越是不利。 若是拖到妖族北部的援军过来，人族更是毫无胜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出言道：“若是今日这个大好时机，他们都不抓住的话，我想，人族极有可能，是后天晚上出兵了！” 后天晚上，恰好是月圆之夜。 “嗯。” 顾衾墨只应了一个字，大概也这么觉得。 “不对啊，难道他们知道，你身中了寒毒？”卿夜秀眉微蹙，越发想不通了。 师弟体内的寒毒，人族没几个人知道，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月圆之夜会毒发。 可是这一次，倘若人族真的是月圆之夜出兵，定是早有预谋的。 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如果是后天晚上出兵，人族定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墨清歌的语气，略带担忧。 上次东荒大战，是皇叔在暗中指挥，东海军才得以以少胜多的。 这一次的情况，只会比上次更棘手，人族会全力一击，加上萧城这个搅屎棍，还在暗中作祟。 倘若这个节骨眼，皇叔不在，东海极有可能一夜沦陷。 人族，可真会挑时间呢！ “师兄。”顾衾墨从袖口中取出一卷卷轴，交给卿夜。 “这是……？” 卿夜打开卷轴，是一副手绘的战略部署图，画面精致，内容精细周到，详细部署了三十多种战术，以及玄阵、机关。 一眼扫过，看不出半点的纰漏。 “这是你亲手绘的？”卿夜面露些许诧异。 “嗯。”他波澜不惊地开口道，“倘若后天，我毒发昏迷，一切就劳烦师兄了。” 卿夜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想到，他竟已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大概是早就猜到人族的目的了吧。 于是，卿夜一口答应了下来：“后天一切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嗯。” 虽然知道师兄稳妥，但他还是很不放心， 这一次，人族是有备而来的。 就算他提前下达部署，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到时候，肯定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所以，就看师兄和其他几个头领，能不能应付了。 转而，卿夜又瞥了墨清歌一眼，出言道：“墨清歌，后天，我师弟就交给你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知道吗？” “知道。”不用他说，墨清歌也会做到的。 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也想竭尽全力，能帮到皇叔一些什么。 ………… 两日后，一语成谶，东、南两都，果不其然在深夜，就不动声色地出兵了。 虽然动静很小，但东海军早有准备，在东荒边境埋伏着四十多万兵力，蓄势待发。 然而这一次，人军的数量前所未有，竟比前一次还要多几十万，铺天盖地的阵势，似是打算速战速决。 第342章 东海危难 黑压压的阵仗，几乎能将整个东荒上空都笼罩满了。 战场，一大半在东荒，还有一小半，在东都。 风卷残云，全是黯淡、血腥，兵戈交接的声音，透着锐利的杀戮、残暴。 压抑昏暗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半个东荒，变成了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如同人间地狱。 而今夜，东海也并不太平。 圣帝本多拨了二十万东海军，让萧城统领，打算前往东荒战场援助。 谁知，还未出鲛皇宫，萧城就举旗叛变，直接下令包围了整个鲛皇宫，乃至整个东海。 一时之间，东南叛军四处杀戮，手段极其残忍。 东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逃窜、哀嚎遍野，惨不忍睹。 圣帝寝殿之中，圣帝震怒，气极一掌击碎了白玉桌案。 “萧城这个反贼，到底想干嘛？” “圣帝，外面已经被东南军包围了。”一名侍卫跪下禀报道。 “圣帝，东南军已经控制鲛皇宫命脉了！” “圣帝，琉璃殿也被东南军包围了！” 圣帝气得指骨发抖，怒不可遏道：“反了，他是要反了吗？” 枉他如此信任萧城，还让他当此次战役的副统领。 结果，却换来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反贼！ “圣帝，我们该怎么办？” 圣帝怒火中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将鲛皇宫剩余的羽林军，全部派去琉璃殿，无论如何，保妖帝无恙！” “那您……” “不用管本尊，救妖帝要紧，快去！”圣帝冷声下令，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后悔了。 倘若当初他听墨儿的，直接处决了萧城那个乱臣贼子，今日东海也不会罹难。 “是！” 羽林军全部退下之后，圣帝指骨紧蜷，听着外面刀剑肃杀的声音，狂暴的玄力，攀升周身。 他亲手来解决。 是死是活，他今日都一力承担了！ 整个鲛皇宫沸反盈天，宫闱破碎，惊慌失措的逃窜声，不绝于耳。 “萧城叛乱了，东海破了！” “杀了这些叛军，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东海！” 虽然东海奋起反抗，但由于兵力全部调去了东荒，整个东海只剩下一些羽林军，根本挡不住东南荒叛军的真刀真枪。 杀戮，一层接着一层，尸体堆积成山。 萧城则直接率兵，畅通无阻地入了妖帝寝殿，一路上杀生无数。 “萧城！”云陌横在寝殿外，持着兵刃，怒目圆睁，冷冷呵斥道，“你这是要造反吗，连陛下寝殿都敢擅闯！” “呵。” 萧城冷哼一声，一掌将云陌震飞出去，吐血。 “你……” “琉璃殿，已经被本王的东南军包围了。”萧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不屑一顾道，“从今日起，本王，才是这鲛皇宫唯一的帝王！” 砰—— 话落，萧城剑气震荡，震退一圈羽林军，反手一掌震开了殿门。 寝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妖帝不省人事地躺在榻上，气息奄奄，面容惨白枯槁，毫无血色。 横梁上，坐着一位身形轻盈的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下面的情况。 手中，还捏着一把吹火箭，瞄准着萧城身后的一排随从，神色淡然。 萧城走入寝殿，看着榻上气息微弱的妖帝，不由得冷嘲热讽一笑： “小妖帝，平日里你不可一世，嚣张跋扈，今日还不是落在我手中了？” “你说，论资质，妖族哪个分支头领，不比你更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入骨，早就恨不得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不，我今日是替天行道，为我妖族铲除一个无能的帝王罢了！” 说到这里，萧城的面容，已经变得狰狞变态，周身的玄力，伴随着怒火，在不断攀升。 “去死吧！” 话落，他举起手中的剑，狂暴的玄力灌入兵刃中，向顾衾墨面门砍了过去。 锋锐的刀锋，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冷冽。 杀了顾衾墨，他就是妖族之帝了！ 倏地—— 萧城的刀锋，刚要落下，只差分毫之时，床榻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眸。 墨色如玉的瞳仁，深邃冷漠，宛如天神！ “啊！” 下一秒，萧城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两步，险些踉跄跌倒在地。 一瞬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他……他怎么醒了？ “顾衾墨，你……”萧城吓得语无伦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坐在横梁上观战的墨清歌，不由得嘲讽一笑。 就这点胆量，也敢来琉璃殿造反？ “你……你怎么醒了，你不是？”见他起身，萧城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虽然他很不愿承认这个小妖帝，但看见妖帝，还是会生出莫名的恐惧、忌惮。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气场！ 毕竟，对王者的忌惮，总是条件反射的。 “本尊不醒，如何处置你这个乱臣贼子？”顾衾墨的声音，冷冽到了极点。 “我，我先杀了你！” 萧城仿佛失去了理智，举起手中的长剑，猝不及防再次砍了过去，带着狂暴的劲力。 砰—— 顾衾墨面不改色，反手一掌将萧城震飞出去，连人带剑，重重摔落在地。 “啊……”萧城趴在地上，想起身，却被一道蛮横的玄力威压，压得动弹不得。 “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负隅顽抗？”顾衾墨薄唇轻启。 优雅倨傲的姿态，宛如神眷。 “呵，你最好放了我。”萧城心虚万分，却还在强装镇定，“琉璃殿已经被包围了，整个东海都沦陷了，顾衾墨，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趁早跪下来，磕头求饶吧！” 妖帝醒了又能怎么样，大局已定，他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 就算妖帝把他杀了，东海也已经面目全非，再也无法挽回。 顾衾墨勾唇，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一个蝼蚁，也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他动动手指，就足以让这蝼蚁灰飞烟灭一万次了！ “呵呵呵，萧城，你可真是异想天开。”耳畔，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女声。 “谁？” 下一秒，墨清歌从横梁上跳下来，飘摇的衣袂随之轻垂落，美得清冷出尘。 第343章 罪不容诛 “你什么意思？”萧城不懂她的意思。 “我说你异想天开，愚不可及。”墨清歌又重复了一遍，“难道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吗？” 外面？ 发生了什么？ 萧城恍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身后的一排随从，已经全部倒地身亡。 皆是被吹火箭瞬间穿了喉，死状惨烈！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城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一队军从殿外进来，跪下复命：“启禀陛下，余孽已全部铲除。” 余孽？ 这跪下的官兵之中，除了东海的羽林军，竟然大部分都是他的东南军。 因而，萧城开始心急了：“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要倒戈吗？” “呵。”一位东南军冷哼道，“我们本就只听从陛下的命令，何来倒戈一说？” 他们，本就听从陛下的命令？ 萧城怒目圆睁，一下子傻了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顾衾墨，你……”萧城指着他面门，语气颤抖道，“你何时收买了我东南军？” “人心所向，天理昭昭罢了。”顾衾墨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轻蔑道。 这些年来，他暗中给过东南军无数恩惠。 表面上，东南军只听从于萧城，实际上，早就是他的死士了。 萧城脸色骤变，变得铁青。 所以，这一切，都是东南军在跟东海演戏，演了这么一出“造反”的戏，只是为了让他原形毕露？ 倒是他，被自己的军队倒打了一耙。 “呵，顾衾墨，你给了我东南军什么好处，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倒戈于你？”萧城冷笑一声，十分不甘心。 顾衾墨轻笑，不语。 倒是有官兵先开口了：“陛下恩泽万世，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只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 “是啊，我妖族唯一的统领，只有陛下！” “没错……” 一语起，附和的声音无数。 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仿佛慢慢击垮了萧城的心态。 他原本以为，东南军誓死效忠于他，没想到，早就被妖帝给暗中拉拢收买了！ “哈哈哈。”萧城无奈笑了笑，“小妖帝，你可真厉害，能将我的心腹都收入囊中。” “萧城。”顾衾墨语气冷冽，“倘若你安分守己，从未生过谋反之心，死士还是你的死士，本尊不会动一兵一卒，要怪，只能怪你贪得无厌！” 他是妖帝！ 虽然妖族各分支，都有分支头领。 但他是妖帝，所以，定要让妖族所有的军队，最听他一个人的话。 不是只听他一个人的话，是最听他一个人的话。 因为，他是这妖族唯一的王！ “不，不可能的。”萧城摇了摇头，还不愿接受这事实，“我外面还有兵，我还有二十万东海军……” “别看了。”墨清歌忍不住补刀道，“他们都是演你的。”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时之间，萧城的心态快崩了。 这时候，又有一队东南军进来跪下：“陛下，属下们护驾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你们，你们怎么能跪他？”萧城快要失去理智了，“我才是东南荒之主，你们怎么能跪妖帝？”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内殿。 萧城发了疯般从地上爬起来，猩红的眼睛盯着顾衾墨，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了。 杀了他！ 这是萧城心里唯一的念头。 杀了妖帝，他就能得到一切了。 “陛下，小心！” 惶恐不安的提醒声响起。 萧城飞升而起，掌风还未落下，就被一道冰冷的劲力，禁锢在半空中，周身动弹不得。 “你的实力……”萧城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眸子里全然是不甘心。 今日不是月圆之夜吗，这小妖帝的实力，为何还在巅峰，丝毫没减弱？ “萧城，还不求饶？”顾衾墨的声音，冷若冰霜。 “你做梦，啊……” 萧城话落，周身的禁锢力又强硬了数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都瞬间破碎了。 于是，他只好哭喊着开始求饶：“陛下，饶命啊，属下知错了，是属下一时糊涂，才会误入歧途，属下再也不敢了！” 恳切的态度，倒还不错。 “嗯，真乖巧。”顾衾墨勾唇冷笑，不但没收回玄力，反而还加重了指骨的力道。 咔嚓！ 森白色的玄力，在萧城周身结成冰霜，下一秒，冰箭全刺入萧城骨肉。 嗖——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萧城被禁锢在半空中，万箭穿心，动弹不得，淋漓刺目的鲜血，流淌而下。 围观的众士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陛下还是这么狠。 不过，对付这种乱臣贼子，确实不能手软！ “顾衾墨，你这个暴君，我已经求饶了，你……”萧城骂骂咧咧地出口道，挣扎不断，“你快放了我，放了我啊！” “本尊何时说过，你求饶了，本尊就会放过你？”妖孽的语气，不知道有多气人。 萧城分分钟想杀他一万次。 可是现在，他自身难保了。 “那你想……” 哧—— 话落，顾衾墨玄力一手，瞬间将万支冰箭从他体内拔出，带着冰冷刺骨的劲力。 “啊——”又是一阵更为惨烈的叫声。 萧城重重摔落在地，痛苦万分，体内的玄力，被刚刚那一下瞬间抽尽了，只剩下一具破碎不堪的躯体。 他满身血迹地躺在地上，毕生玄力被全废，恐惧万分地看着顾衾墨，吓得腿脚发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连墨清歌都不由得咬了咬下唇，心生些许惶恐。 怎么说，这萧城也是个玄神境强者，在皇叔手中，跟个玩物一样，说废就废了！ 冷冽的声音响起，宛如审判： “萧城狼子野心，恶贯满盈，罪不容诛，押至无间地牢，罪刑百年，再行处斩！” 字字冷漠，不容置喙。 这个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杀了他太过便宜。 “是！” “陛下。”听到这里，萧城吓傻了，急忙出言求饶，“不要，不要啊，你直接杀了属下，你杀了属下吧！” 第344章 心神不宁 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百年罪刑对他来说，比死一万次还要痛苦。 “你们记着。”顾衾墨又冷言竟敢道，“百年罪刑未满，若不慎让他死了，地牢狱卒，一同陪葬！” “是……是！” 侍卫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 “不要，不要啊，陛下，属下知错了！” 于是，萧城在不断哭喊中，被拖出了内殿，只留下一道狰狞的血迹。 整个内殿，仿佛平静了下来。 顾衾墨神色未变，虽亲处叛臣，一身云锦白衣，却未沾染上一丝血迹与杀戮。 修长白皙的指骨，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周身的体温，早已经冰冷了许久，额头上也浸出许多冷汗来了。 “皇叔，你怎么样了？” 墨清歌急忙扶住他，面露些许担忧。 他的面容，惨白枯槁，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时可能支离破碎，呼吸有些微重。 方才，皇叔也是强撑着毒发，亲手处决了萧城。 “无妨。”他语气淡漠，抬眸瞥了一眼殿下的云陌，问道，“东荒……战况如何了？” “尊主，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云陌如实回答道，“只不过，人军数量，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多。” 这一次，人族是做好充足的准备，势必要一举拿下东海了。 所以，还是有些棘手的。 “嗯，传令下去，就说本尊已经苏醒，并已亲临了东荒战场。”顾衾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皇叔，你现在不能去。”墨清歌秀眉微蹙，担心他的身体。 “我知道。” 他这么下令，只是为了暂且稳定军心。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下去吧，每隔一炷香，与本尊汇报一次战况！” 此次人族来势汹汹，他不能掉以轻心了。 “是！” 领了命，云陌就匆匆离开了内殿。 “咳咳……”下一秒，喉咙里的甜腥苦涩，终于压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叔！” 墨清歌担忧万分，急忙扶着他，反手拂袖一挥，推开了内殿的屏风。 屏风后，是她早已准备好的一座汤池，还升腾着氤氲的热气。 她扶着顾衾墨，置身温泉汤池，汤池中，皆是抑制寒毒的灵液，透着淡淡的清香，绕过鼻尖，流淌入心尖。 钻心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全身，置身温泉之中，才得以缓解些许，四肢却依旧僵冷得动弹不得，宛如冰封。 全身上下的经脉，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断裂、迸解！ 墨清歌也置身汤池之中，用银针替他抑制不断扩散、蔓延的寒毒，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皇叔，冰魄香不是已解了吗，为何你体内的寒毒，还越发重了？”她十分担忧。 “不知。”顾衾墨随口敷衍道。 虽然冰魄香已解，但此前，他体内的剧毒蔓延至深，早已加重了寒毒的毒性。 加上前不久，他才耗费大量精元渡命，精元衰弱，体质还有些脆弱，这寒毒毒性加重，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当着歌儿的面，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 “歌儿。”他淡淡开口道，“我体内的寒毒，多久能抑制住？”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想亲自赶去东荒。 “至少四五个时辰。”墨清歌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东荒那边，你就不要去了，放心交给卿夜君吧。” 他都这样了，还一心记挂着东荒的安危吗？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如刀割，很不是滋味。 她一定要尽快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帮到皇叔。 可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顾衾墨双目微阖，凝神静气，体内的玄力缓缓凝聚，以压制寒毒爆发。 之后，每隔一炷香，都会有人进来禀报东荒的战况。 一开始，战况还算平稳，虽然兵力不及，但依靠战术，也能勉强应对着。 谁知，过了没多久，局势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陛下，方才来报，东海中军被偷袭了！” “陛下，阵型破散，三军被人军逐个击破了！” “陛下，方才，偃王暂且稳住了局势，率三军突破重围了！” “陛下，东荒二十四玄阵被破！” 之后的战报，开始越来越不利，仿佛被人军以绝对优势逆转了。 顾衾墨眸若浑玉，瞳孔中散发着阴鸷冷漠的气息，夹杂着些许不安。 “命前线，以防守为主！” 于是，他下了这道命令。 “是！” 东荒只要能多拖几个时辰，拖至他赶去，他便有把握反败为胜！ “皇叔，你睡会吧。”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生担忧，“你的经脉一直在断裂，需静养修复！” “没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手中的银针，便落在了他后颈。 下一秒，顾衾墨双目一黑，昏睡了过去。 墨清歌定睛，看着他精致绝尘的面容，笼罩上一层冰冷的虚弱，心情纠成了一团。 “皇叔，对不起，歌儿自作主张这么一次。”淡淡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皇叔体内的剧毒很棘手，须得静养，若是还一直心神不宁，恐怕更难抑制住了。 她知道，皇叔心里惦记着东荒，惦记着整个妖族的安危。 但她，只想让她的人安好。 氤氲的烟雾，缭绕盘旋在上空，似仙，似幻。 墨清歌抱住他的身子，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眸子，仿佛一切岁月静好。 但她没睡过去，一夜之间，不断用针灸替顾衾墨抑制寒毒。 天色，昏暗了又明亮，凌晨十分，原本黯淡的天际，总算透出些许灰蒙蒙的光亮。 顾衾墨靠在汤池中，昏睡了好一会。 终于，他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指骨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见他动了，墨清歌握住他的手掌，虽然还十分冰冷，但开始逐渐恢复体温了。 顾衾墨恍然睁开双目：“歌儿……” 他怎么睡过去了？ 微微凝神，他感知自己体内的寒毒，已经被抑制了许多，意识也逐渐恢复清醒了。 “皇叔，别动。”墨清歌小声叮嘱道，随即又在他胸口施了两针。 “歌儿，现在几时了？”看着外面的天色，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睡过去多久了？ 第345章 我就当回妖女给你看看 “我也不太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时候，恰好有人来报，那侍卫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急切出言道： “陛下，不好了，我军被左右偷袭，开始溃败了！” “为何突然溃败？”顾衾墨的眸色，还算镇定，冷冷问道。 “人族来了援军！”侍卫脱口而出，“人皇，好像也来了！” 人皇来了！ “丧心病狂吧。”墨清歌不由得小声吐槽道。 人皇是生怕，他这种猪头下属失手吧？竟然还亲自来了！ 顾衾墨面露些许阴沉：“歌儿，我该走了。” 他是时候该去东荒了。 “你体内寒毒还未散尽，再多待一个时辰吧。”墨清歌却放心不下。 “我已经没事了。”顾衾墨淡淡回绝。 他心知肚明，局势一旦陷入危急，多拖一秒钟，都可能失之千里。 所以，他不能再待了。 “可是……” “歌儿，你就在琉璃殿待着，等我回来！”顾衾墨显然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从汤池飞身而起，掀起一阵清浅涟漪。 身形在空中飘摇的瞬间，他周身的湿漉漉已经全然干透，衣袂飘摇。 “皇叔，你等等！” 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喂，你把丹药带上！” 她急忙起身，看着已经消散在视线中的人影，心里全是不安与担忧。 皇叔体内的寒毒还未散尽，若是再动用太多玄力，没有丹药的抑制，寒毒定会再次复发的！ 不行，她得去东荒，给皇叔送药。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墨清歌换上一袭干净的衣服，在空中画了一道传送玄阵，打算直接传送过去。 虽然传送玄阵，她用的还不算熟练，但东海和东荒毕竟相隔不远，应该不至于会失败。 哧—— 银白光芒笼罩天际，刺得她睁不开眼。 下一秒，她眼前蒙上一层灰蒙蒙，便被传送玄阵笼罩其中，失去了知觉。 ………… 待她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尸体上。 耳畔，传来一阵阵风声、杀戮声、兵戈声，以及士兵的嘶吼哀嚎声。 她这是……到了东荒吗？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墨清歌左顾右盼的一番，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乱的战场。 周遭尸横遍野，两军惨烈交战，血流成河，偌大的战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去。 连天际，都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阴鸷，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战争的氛围，实在太可怕了。 这种压抑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想要逃离。 但她现在得尽快找到皇叔，将丹药送到皇叔手中！ 于是，她往战事集中的方向去，一路上，尽量躲开混乱交战的两军。 谁知，还没走多久，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支军队，被围堵住了。 是人军！ 墨清歌被人军团团围住，急忙出言道：“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放我走。” 他们这才看清，是个人类，正要放行，却被一道冷冽的男声打断了： “站住！”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江暮初就站在人圈外，不可一世地看着她。 “是你？”她冷哼一声，心生嘲讽。 今日可真是倒霉，一出门就碰到这个渣男了，简直能影响她一整天的心情！ “墨清歌，我们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啊。”江暮初冷哼一声。 “快让行，我有急事！”墨清歌不耐烦道。 她不想对人军直接动手。 “你这个妖族的奸细，是赶着去帮东海军吗？”江暮初冷冷呵斥。 “你说什么？”墨清歌眸色一冷。 “你耳朵是不好使吗？”江暮初扬声道，语气嚣张至极，“我说你，是与畜生为伍的奸细！” 墨清歌轻蔑一勾唇，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说罢，江暮初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个包藏祸心的内奸拿下，不必客气！” “是！” 墨清歌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一个瞬步，绕开一层层人，直接掠至江暮初跟前。 “啊，你……” 见她速度极快，江暮初急忙闪身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墨清歌凌厉一个飞踢，带着蛮横的劲力，将江暮初踢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哎哟！”江暮初顿时口吐鲜血，“快，快拿下她，啊……” 话还没说完，墨清歌掌心一道劲力，将他的身子吸起，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之间，江暮初丝毫喘不过气来。 “不想死，都别过来！”墨清歌微微侧目，冷声警告身后的官兵。 那些官兵停住脚步，怒火中烧：“妖女，你对同类也要如此残忍吗？” “同类？”墨清歌只觉得十分可笑。 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同类不分黑白，要将她赶尽杀绝的。 “墨清歌。”江暮初艰难出言道，脸色涨得通红，“我们……我们可是同类，你真的要，与畜生狼狈为奸吗？” “你闭嘴！”墨清歌加重了指骨的力道，又掐重了一些，“我才没有你这种俗不可耐的同类！” “畜生”二字，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江暮初的惨叫声。 “你……” “说妖兽是畜生，那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又算什么？”墨清歌的语气，轻蔑不屑，“披着人皮的畜生吗？” “你、你这个妖女……快放了我！” 墨清歌反手，将他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肩头上。 “咔嚓”一声，肩骨碎裂。 “啊！”江暮初叫得呲牙裂目，惨烈声响彻云霄。 “好啊。”墨清歌轻蔑一笑，“既然你说我是妖女，那我今日就当回真正的妖女，杀个人给你看看！” 话落，玄纹镯化作长剑，锋锐的剑锋，削铁如泥。 “你，你……”江暮初被她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双目中盛满了惶恐，“不要，不要！” 墨清歌面不改色，却没有正中要害，一剑刺入江暮初的肩头。 霎时间，鲜血四溅，骨头碎裂！ “啊！” 江暮初惨叫出声。 下一秒，她将长剑拔出，再次捅了下去。 刷—— “啊！” 第346章 她要杀人，谁拦得住？ 江暮初惨叫连连，惊恐万分地求饶道：“墨清歌，你放了我你快放了我！” “江暮初。”墨清歌语气冷漠，如同杀神： “当初在北冥大陆，我救你性命，你却恩将仇报，捅我一刀，险些要了我的命，那一刀，我一直记着，今日就百倍奉还回来！” “你……你要做什么？” 江暮初瞪大眼睛，只见墨清歌的长剑悬浮于半空中，一道劲力灌了进去。 下一秒，长剑分出百道剑影来，环绕江暮初周身。 “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江暮初连连摇头，惊慌失措。 这个女人，当真要百倍奉还吗？ 简直是丧心病狂！ “渣男，去死吧！” 墨清歌话落，冷声收敛玄力，一百道剑影蓄势待发，锋锐凌厉。 倏地，背后突然传来阻止声：“妖女，给我住手！” 正是江暮初的师父，江廉。 墨清歌微微侧目，冷声道：“玄离，拦住他！” “是，主人！” 玄离听令，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将江廉一击震退出去，倒飞了数米。 与此同时，墨清歌玄力一手，百道剑影同时穿透江暮初的身体。 她墨清歌要杀的人，谁也保不住！ 刷刷刷——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连云层都要被震破了。 迸裂而出的鲜血，奔流而下，剑影穿透的骨肉，皆血肉模糊。 “妖女！” 江廉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捏碎了这个伤他徒儿的妖女。 竟然当着他的面伤人，真是胆大包天！ “妖女，老夫要杀了你！”他恼羞成怒，一掌轰向墨清歌后背。 墨清歌转过身来，脚尖轻点地面，轻盈闪过了江廉的强攻。 砰—— 江廉不依不饶，又是一掌轰向她胸口，仿佛已经失了控。 墨清歌侧身后退，身子失去了重心，踉跄了一下，却瞬间被一只大手接住了。 谁的手？ “清歌，想小爷了没？”赫连容锦那妖孽欠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桃花眼？”墨清歌惊诧万分地转过头，恰好对上他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眸。 他怎么会在这？ 对了，桃花眼是赫连家族的人，自然是跟着南都一同来讨伐妖族了。 “容锦，你在干嘛？”适时，赫连晔也出现，冷声呵斥道，“不要靠近这个妖女！” 墨清歌抬眸的片刻，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军，给团团包围了。 江廉急忙跑去查看江暮初的伤势，痛哭流涕：“暮初，暮初？” 江暮初浑身血迹，狼狈不堪，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墨清歌：“师父，一定要……为，为徒儿报仇！” 说罢，他吐出一口逆血，暴毙身亡。 “暮初！”江廉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墨清歌碎尸万段了。 赫连晔也看不下去了，指着墨清歌，出言呵斥道：“妖女，竟敢残忍杀害人族同胞，你真是罪该万死！” 江廉也带着一肚子怒火，站了起来：“今日，老夫要亲手杀了这个妖女，为我徒儿报仇！” 周遭的官兵，纷纷持着兵刃，恼怒地盯着墨清歌，眼神中全是仇恨。 他们亲眼看见，墨清歌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人族同胞。 她不是内奸是什么？ 这种人，应该万诛！ “你徒儿见利忘义，他该死，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墨清歌态度强硬，丝毫不退让。 跟这群假仁假义的人，她没什么好说的。 “大言不惭的妖女！”江暮初气得牙痒痒。 赫连容锦上前一步，将墨清歌护在身后：“父亲，长老，是他们要伤清歌在先，你们别急着动手，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混账，你这是在维护妖女吗？”赫连晔怒骂道，“快闪开，不要为虎作伥！” 他指骨紧蜷，掌心凝聚起狂暴的玄力，随时准备动手。 “父亲！”赫连容锦着急了，“倘若，我今日非要维护清歌呢？” “逆子！”赫连晔被他气得不轻，“那我就连你也一块收拾！” 话落，赫连晔凌空而起，玄神境强者的力量，爆发周身，威压十足。 赫连容锦眼神锐利，也丝毫不打算退让。 “桃花眼，闪开，这不关你的事！”墨清歌可不想再连累他了，一把推开了赫连容锦。 “清歌！” 下一秒，墨清歌迅速闪身后退，长管炮瞬间出手，照着赫连晔面门轰了过去。 砰——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赫连晔都尚未反应过来，视线变得一片迷乱。 这是什么玄器？ 不过，作为一个玄神境强者，他敏锐十分，瞬间捕捉到了墨清歌的方位。 反手一道劲力，让墨清歌现身，将她震退出去。 “去死吧！”随即，江廉从他身后进攻。 而赫连晔也凌空而起，蓄力一掌，向墨清歌面门轰了过去。 前后夹击，无可躲闪。 “清歌！” 赫连容锦迅速闪身至她面门，狂暴的玄力凝聚双手，一手截下江廉的劲力，一手抵御赫连晔迎面而来的掌风，将墨清歌牢牢护在身后。 砰—— 下一秒，江廉被他的掌风震退出去，与此同时，赫连容锦也口吐鲜血。 “逆子，你这是做什么？”赫连晔冷声呵斥。 “清歌！”赫连容锦急切回过头来，“快走！” “桃花眼……”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赫连容锦急不可耐。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也不多矫情：“下次见面，还你这个恩情，我先走了！” 她还得赶去给皇叔送药，不能耽搁太久，还是快走吧！ 话落，她化作一道残影，迅速离开了原地。 接着，赫连容锦就撑不住，被赫连晔一掌震飞了出去。 砰—— 重重落地，他口吐鲜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女子已经消失的背影，却如释重负。 “逆子，你反了吗，竟敢放走那个妖女！”赫连晔气急败坏，又一掌将他掀翻在地，带着怒火。 为了一个妖女，这个逆子竟敢对他动手。 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彻底被墨清歌那个妖女迷惑了。 墨清歌她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妖帝与他儿子，都趋之若鹜！ 说罢，赫连晔转身下令：“传令下去，全境抓捕墨清歌那个妖女！” “是！” 第347章 天神之战 “父亲，你太过分了！”赫连容锦冷声呵斥道，“她好歹是我们人族同胞，你为何要这么做？” “抓住她，让妖帝束手就擒。”赫连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那个女人祸害他儿子，他抓来了，一定要好好折磨，让她不得好死，让妖帝痛彻心扉！ “容锦。”赫连晔出言提醒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墨清歌手段残忍，杀害人族同胞，你还要包庇一个妖女吗？” “呵。”赫连容锦绝美的脸庞，露出一抹妖孽不屑的笑容，没有说话。 有他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清歌的。 就算他豁出性命，也绝不允许！ ………… 偌大的战场，一眼望不到底，已经成了一片阴鸷的黑压压。 黑压压之中，夹杂着血流成河，夹杂着白骨成堆。 整个东荒，一夜之间变成了血荒。 陆地上，东海军四面楚歌，被偷袭重创，便往东海方向，开始大面积撤退，陷入了一片混乱。 天际，云层之中，一位黑袍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见东海军节节败退，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 快了。 要不了一天一夜，他就能占领整个东荒，乃至东海。 这妖族，也终将归顺于他。 以后，他不仅是人族唯一的帝王，也是这万界唯一的王！ “陈胜追击，直入东海！”人皇悬浮在云端，冷声下令道。 他浑浊的瞳孔中，露出许多贪婪的欲望。 人军得令，开始长驱直入，而东海军则不断后退，折损不断。 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混乱，密密麻麻的军队集中，形成一堵堵伟岸的人墙，试图用躯体，来为东海多争取一些时间。 “撤退，东海军听令，全军撤退！”顾偃冷冷下令，响彻云霄。 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会全军覆没了！ “是！” 尽管不甘心，东海军也只能不断撤退，而人军穷追不舍，一鼓作气，摆脱不了。 场面，仿佛陷入了地狱，人军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杀。 哀嚎遍野，血流满城！ 而这时候，天际的另一边，突然浩浩汤汤出现许多身影，二十万援军，铺天盖地而来。 “等等，先别撤退！”一位妖族统领发现了端倪，“援军来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先别撤退，援军来了，咱们打回去！” 那铺天盖地的援军，从后方包围了人军，来势汹汹，且有条不紊。 站在云端上的人皇，不由得瞪大眼睛，面露惊异，有些着急。 妖族怎么可能还有援军？ 于是，他着急下令道：“传令下去……” 砰—— 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刺目的银光，从天而降，带着冰霜冷冽，瞬间将云层刺破一道裂痕，窃取天光，撞向人皇面门。 砰砰—— 下一秒，人皇猝不及防被震退十多米，口吐些许鲜血，勉强稳住了阵脚。 周遭的天际层层震荡，连空气仿佛都要被扭曲成冰雪。 气温，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人皇抬起头来，便见一袭飘摇的云锦白衣，从天而落，周身银光闪烁，透着清冷而又强大的气场，神圣不可侵犯。 宛如，神眷降临。 “妖帝？”人皇面露惊诧。 他没想到，妖帝竟这么快就来了，原本以为，至少还需两三个时辰的。 而两三个时辰，足以让他的人军，攻打到东海去了。 可是偏偏，这小妖帝来的真是时候！ 而且，还带了二十万援军过来。 这原本一边倒的局势，一下子就发生逆转。 他恨！ 陆地上的东海军，看见天际的那道飘摇的白衣，也是沸反盈天，炸开了锅。 “陛下来了，诸位勿要慌乱，是陛下来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陛下来了，咱们一鼓作气，杀了人族这群倭寇杂碎！” 一时之间，妖军气氛高涨，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只要陛下在，东海军就永远不会倒！ “呵。”人皇伫立在云端，冷嘲热讽出言道，“你比我预估的，要早来两个时辰。” 顾衾墨眸色阴冷，波澜不惊道：“辟恶除患，刻不容缓！” “呵。”人皇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虽然老夫一直倡导和平，但你妖族屡屡侵犯，实在罪不可恕，此次前来东荒，老夫只为给人族讨回一个公道！” 他的语气，倒是冠冕堂皇。 顾衾墨面露轻蔑不屑：“你知道，本尊最讨厌你们人族哪一点吗？” “什么？” “唧唧歪歪，口蜜腹剑。”顾衾墨语气冷漠，字字珠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人皇怒火中烧。 “杀人挑事就杀人挑事，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顾衾墨又冷冷翻译了一遍。 一个个冠冕堂皇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哼！” 人皇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那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妖孽！” 话落，紫色的玄力环绕周身，不断攀升、肆虐，连空气都被那狂暴强大的雷电所扭曲，压抑万分！ 整个天际，被一层紫色的雷电笼罩，天神境强者的力量，仿佛能瞬间覆灭整个东荒。 而另一边，妖帝周身银光刺目，玄力攀升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冰点，凌厉刺穿雷电，云层被冰霜覆盖。 方圆千里，都瞬间白雪皑皑，一片冰天雪地。 强大了玄力威压，使得陆地上的官兵，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两位天神境至强者，若是交手起来，可毁天灭地！ 天际之中，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而上，一边去冷若冰霜，一边是风驰电掣。 砰砰—— 轰隆隆—— 巨响声、震荡声，贯彻云霄，风卷残云、狂沙乱舞，两位强者一举手，山丘毁灭，一投足，海域干涸！ 云层中，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交汇缠斗不断，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恐怖的山崩地裂。 …… 而另一边，墨清歌像只无头苍蝇，在偌大的战场上穿梭，时不时从妖军口中打听妖帝的下落。 一路上，追杀她的人军不断，几乎是一波接着一波，每次都来势汹汹。 短短几个时辰，她已经躲过七八次追杀了。 第348章 都跟她过不去 明明已经过了辰时，可天色依旧是黑压压的，见不到一丝光亮，只剩下阴沉和压抑。 不知不觉，四五个时辰而过，墨清歌一边找人，一边还要躲避人军的追杀。 最要命的是，许多妖军一见她是人类，也要杀她，因而，墨清歌时常被两边一同追杀，不知道有多凄惨。 跌坐在地上，墨清歌微微喘了会气，刚刚躲过一波追杀的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些人，都疯了吗，为什么都要跟我过不去？”墨清歌低声吐槽道。 “妖女，站住！”还没反应过来，她再次被一堆人军包围了。 “又来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起身出言道，“你们是要没完没了了吗？” 那领头的统领一声令下：“抓住这个包藏祸心的妖女，重重有赏！” “是！” 话落，官兵们的刀枪剑棍，五颜六色的掌风，从四面八方而来。 哐啷—— 墨清歌凌空而起，一道玄武印在空中划出，将一道道剑气阻挡在外。 脚尖轻点地面，她凌空踏着风，欲从突破口离开，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 “还想跑？”那头领冷哼一声，蓄力已久的掌风轰了出去。 砰—— 不好！ 墨清歌神色微微一凝，剑气正面迎了上去，却被对方震退十多米。 “主人，小心点。”玄离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他是位玄神。” 而且，至少是位二星玄神。 哪怕是玄离亲自动手，都不一定是对手。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里有些着急。 掐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她必须得尽快把药送到皇叔手中。 所以，她得殊死一搏！ 于是，墨清歌指骨紧蜷，暗暗在心头道：“玄离，你暂且助我片刻！” “好！” 话落，一股强大的玄力注入墨清歌体内，顿时，周遭的力量仿佛迅速攀升，疯涨，周身都充满了力量。 “妖女，乖乖束手就擒吧！”那头领丝毫不手下留情，又是临空一掌，直接阻断了她的后路。 墨清歌身形一跃，瞬间闪身消失，下一秒，瞬间出现在他身后，闪烁的雷电凝聚掌心，狂暴轰了出去。 砰—— 惊雷决！ 头领转过身的瞬间，猝不及防，被蛮横的雷电震退数米，顿时一懵。 不对啊，明明只是个玄皇境的小丫头，刚刚所爆发出来的实力，为何会如此强大？ 至少是五星玄尊以上了！ “姐在这呢。”倏地，略带挑衅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那头领又回过头来，只见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一炮轰了过来。 砰—— 原地层层震荡，迸裂开来。 那头领冷哼一声，轻盈的身形迅速绕过火炮，掠至墨清歌面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墨清歌手中的长管炮消失，化作一柄匕首，反手刺入那头领伸过来的手。 一瞬间，鲜血四溅，那头领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丫头的玄器，怎么一直在变？ 就在他出神的片刻，墨清歌凌厉一个飞踢，正中他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 砰—— “啊……” “后会有期了！”墨清歌对着他的招了招手，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谁知，刚转过身，却被迎面一掌掀翻了出去。 “啊。” 她猝不及防被偷袭震退数米，还未稳住身形，身后的头领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手掌一用力，将她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墨清歌抬起头来，只见迎面而来另一位官兵头领，至少也是玄神以上的实力。 人族这些家伙，真是疯了。 为了抓她这么一个低手，竟然派这么多强者过来。 丧心病狂！ “我看你还往哪跑！”男人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墨清歌微微颔首，显然还有些不甘心：“你们准备把我抓到哪去？” “自然是抓去，给人皇陛下处置！”他脱口而出， 人皇果然来了！ 墨清歌故作镇定，接着问道：“人皇在哪？” 那头领冷冷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苍穹中的云卷云涌：“看见那天际中的飞火流星没？” 墨清歌抬眸定睛一看，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些许模糊的光晕。 或许是因为这战场太混乱了，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有这么多。 但仔细一看便能分辨出，远处的天际，云层仿佛都被刺穿，云起云涌、天崩地裂！ 耳畔，传来阵阵震荡，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格外压抑。 定是两位强者交手，才会引发此等蔓延天际的异象。 所以，妖帝也在吗？ “今日，就是妖族的末日。”头领的语气，猖狂到了极点，“人皇陛下亲自出手，势必要铲除妖族所有余孽，还有你这种内奸！” 墨清歌微微出神，注意力全然被分散了，自然就听不进他的话。 “快，快把我抓过去，献给人皇陛下。”墨清歌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这样，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皇叔了！ 头领：“……”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竟然还要求被抓？ “快啊。”见他不动声色，墨清歌倒是心急了，“再不抓，我就跑了！” “我这就抓你去复命！”那头领紧紧扼制住墨清歌的肩头，飞身离开了原地。 这一次，墨清歌没有半分挣扎，心里倒是一阵欣喜。 有个玄神境强者给他带路，不仅能少走很多弯路，速度还更快呢。 “咳咳，主人。”适时，玄离忍不住开口道，“这样不好吧？” 主人的胆子可真大，就不怕被杀了吗？ “有人给咱们带路，还不好吗？”墨清歌没心没肺道，“一会快到了，找个时机，咱们偷袭他一下，把他摆脱掉就行了。” 玄离：“……好吧。” 主人要这么做，他也只好配合了。 不过，他会竭尽全力护主人周全的。 ………… 两道身影，在云层中穿梭不断，每次交手，必定引起山崩地裂、大片建筑毁坏。 就连余力，都足以震荡杀死无数军队。 砰—— 倏地，天际之中，雷电与冰霜交缠，瞬间爆裂，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人皇与妖帝分别被震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相对而立。 周身，都透着强大肃杀的气场！ 第349章 逆转 “咳咳，”顾衾墨轻咳了两声，喉咙里传来阵阵甜腥苦涩。 妖冶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修长白皙的指骨，覆上一层冷冽的冰霜。 该死，他的寒毒，快要压不住了！ 人皇的实力，约摸在八星天神左右，而他早就升至九星天神。 若正常情况下，他一个时辰内定能解决了人皇。 可是今日，他实力并不在巅峰，寒毒还一直未散，才会与人皇拖这么长时间。 再这么拖下去，对他越发不利！ 人皇悬浮在半空中，觉察到他有些异样，露出一抹阴狠毒辣的笑意。 再多拖一会，他赢定了！ 只不过他有些诧异，这种情况下，那小妖帝还能跟他耗费十多个时辰，且不落下风。 看来，妖帝的实力，并非传闻中的那样，只有三星天神。 不过，就算再厉害，今日这小妖帝，注定要栽在他手中了。 “小妖帝，要老夫让你两招吗？”人皇狂妄跋扈地出言道。 “不需要。” 顾衾墨墨眸清冷，划过一丝锐利的肃杀。 随即，璇玑剑祭天而出，天地之间，风云变色，带着冰冷的劲力，向人皇面门狂暴轰去。 铺天盖地的冰霜，使得人皇无处躲闪，只得硬着头皮正面迎击，徒手一道雷电，划开冰盾。 砰砰—— 下一秒，无数冰霜被震碎，又瞬间凝聚，化作千万凌厉的冰剑，遍布天际。 整个东荒被冰雪凝固，远远望去，一片肃杀冰冷的银白，海天一线，透着危险的气息。 神阶玄技，冰魄霜华域！ 不好，上当了！ 人皇怒目圆睁，大脑一片空白，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推入杀阵阵眼之中，进不得，退不得。 这玄技毁天灭地，倘若落在他身上，哪怕以他八星天神的实力，都会重伤不遂。 “啊……” 人皇被禁锢在杀阵中，有那么一瞬间，四肢僵硬得动弹不得，血色瞳孔中充满了惶恐。 沾满鲜血的指骨紧蜷，人皇周身狂暴的玄力攀升、震荡。 妖帝这是要将他绞杀在杀阵中。 所以，他必须殊死一搏！ 但身处杀阵阵眼，人皇的实力只能使出半数，在顾衾墨眼中，这半数的实力，如同蝼蚁！ 偌大的冰霜杀阵，玄力环绕，旁人靠近半分，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飘摇的白色衣袂，悬浮在半空中，顾衾墨眸色阴冷，透着一丝肃杀的血红，森白色玄力狂暴而出，有翻天覆地之势。 所经之处，空气凝固，寸草不生！ “啊……” 人皇再次被杀阵重创，动弹不得，眼看着铺天盖地的玄技，朝他砸了过来。 砰—— 顾衾墨指骨紧蜷，收缩杀阵，谁知下一秒，他的玄力突然中断，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经脉，迅速断裂。 妖冶的鲜血，一口喷出，钻心刺骨的冰冷，自心尖蔓延开来，蔓延骨血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他手掌僵硬，仿佛不听使唤了。 砰—— 那惊天玄技突然被打断，无数支冰剑消散在空中，化为虚无。 人皇见势，急忙抓住机会，箭步冲出杀阵，风驰电掣般闪至顾衾墨身后。 待到顾衾墨转过身来，被他一掌震退了出去，指骨紧蜷，想要重新凝聚玄力，又再次被迫中断。 “咳咳……” 妖娆的鲜血，顺着他唇角流淌而下。 “小妖帝，你的杀阵，没什么杀伤力啊。”人皇冷声嘲讽道。 “算你今日命大。”顾衾墨不屑一顾，心尖的寒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 体内的玄力，变得一片紊乱。 “你既给了老夫一个机会，老夫自然不能辜负了你。”人皇的眼神，变得越发阴狠，“今日，就亲手杀了你！” 话落，蓄力一击夺空而出，天际中雷电闪烁，挥散不去。 顾衾墨眸色一冷，周身的玄力无法凝聚，依旧镇定自若地举起璇玑剑，飞身迎面而上。 砰—— 狂暴的震荡声碰撞，下一秒，人皇又迅速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将他震退十多米，吐血。 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握住璇玑剑，尽管身处险境，顾衾墨始终波澜不惊，面无表情。 意识到寒毒已经影响了妖帝的出手，人皇乘胜追击，招招紧逼。 而对方只能暂且防御，短短十几个回合，就已经架不住人皇的强势猛攻了。 局势，开始往一边倒，天际中的冰霜，消散许多，只剩下闪烁不断的雷电。 另一边，眼看着光圈越来越近，墨清歌小声在心里提醒道： “玄离，准备好了。” “嗯。”玄离蓄势待发。 接着，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突然出声道：“大人，你小心身后！” 那头领冷哼一声，不动声色：“你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 都快到了，他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给跑了。 “喂，我说真的，你再不躲，就要死了！”墨清歌故作好心提醒道。 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生怕自己也被一并连累了：“大哥，你自己不躲，倒是放了我让我躲啊，我还不想死！” “什么？” 躲什么？ 那头领微微侧目，只见背后袭来一片铺天盖地的紫色雷电，狂暴而又蛮横。 妈呀！ 这是什么？ 那头领瞪大眼睛，想要躲闪，却没有半分躲闪的余地。 “都说了，你非不信。”墨清歌低着头，往那头领身下躲了躲。 砰—— 下一秒，那头领被人皇出手的余力震荡，身子从天际倒飞出去，直落而下几千米。 “啊……” 雷电穿透他的身体，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墨清歌躲在他下面，才幸免于难，心里不由得为这大哥默哀了一秒钟，随即一掌推开，轻盈飞身上空。 天际，被一道惊雷刺透，强大的震荡力，引起无数风卷残云、天崩地裂。 似乎能将苍穹，都撕裂出一道口子来。 砰砰—— 随着惊雷落下，顾衾墨被人皇的玄技震退，轻飘飘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 “去死吧！” 人皇周身雷电环绕，狂暴追击而下，掌心捏着一道紫黑色的疾电，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足以毁天灭地。 第350章 是妖是仙，她都不在乎 顾衾墨指骨紧蜷，身体不断坠落而下，四肢都变得僵冷，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深邃的墨眸中，依旧是冷静如水。 哧—— 倏地，一道绚丽夺目的白色倩影划过天际。 下一秒，一只纤细的小手从背后稳住了他的身体，伴随着女子急切的声音： “皇叔小心！” 话落，墨清歌拉住他的手臂，迅速往一边闪身而去。 砰—— 只差分毫，人皇的狂暴惊雷落下，被墨清歌极限躲过，白色衣角被灼出一个洞来。 那惊雷落空，直接炸平了十多个山丘。 震荡声，久久都无法平息。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得一身冷汗。 差一点，她跟皇叔就要被劈成渣了！ “歌儿！”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面露关切。 这丫头，怎么跑到战场来了？ “皇叔。”见他脸色惨白，墨清歌急忙将丹药倒出，“快将丹药服下！” 将丹药吞下，顾衾墨不放心道：“歌儿，快离开，你这丫头，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天知道，这丫头是如何找到他的。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喘息，显然是寒毒已经复发了。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送完药就走。”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见他一身伤势，顿生心疼，“皇叔，你受伤了。” 看来，她还是来晚了一些。 吞下丹药，顾衾墨凝神静气，周身的体温开始慢慢恢复。 此时，人皇悬浮于半空中，与两人相对而立，刚落空了一个玄技，显然有些不甘心。 “墨清歌，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妖孽，背叛我人族吗？”人皇义正辞严地呵斥道，仿佛自己才是最正义的那一方。 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身为人族之首，却妄为人伦，挑起战争，有什么资格说我？” “人族妖族向来势不两立，你确定要维护这个妖孽吗？”人皇冷声质问道。 “歌儿，不必理会他……” 顾衾墨拉了拉她的小手，语气淡淡。 墨清歌却上前一步，唇角，挂着一丝冷嘲热讽的笑意：“妖帝乃我夫君，我不维护他，难道维护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夫君，是妖是仙，她都不在乎！ “放肆！”人皇顿时震怒，“竟认妖孽为夫君，真是有悖天理！” 而顾衾墨听见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老东西，本尊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指责。”顾衾墨语气冷冽，丝毫不留情面。 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指责歌儿？ 人皇冷哼一声，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说罢，顾衾墨微微颔首：“歌儿，你先下去，皇叔杀了这个老家伙就来。” 此处太危险了。 “嗯。” 墨清歌乖巧点了点头：“皇叔，我在下面等你，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啊。”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过微弱，就算在皇叔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好。” 清浅一吻落在她额头上，话落，顾衾墨反手一道轻盈的劲力，将她推了下去。 人皇指骨紧蜷，想趁势动手，却被顾衾墨一掌震退。 下一秒，森白色的玄力在墨清歌周身环绕，形成一道强硬的结界玄阵，托浮着她的身子，缓缓落至了地面。 “该死！”人皇忍不住怒骂出声。 刚刚千载难逢的机会，没能杀掉妖帝，这会他寒毒抑制了许多，恐怕更没机会了。 墨清歌被安全送到地面，周身都是坚不可摧的屏障，哪怕是天神境强者，也无法击破。 她抬眸，望着天际中狂暴的战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她恨自己力量太过微弱，帮不上什么忙。 放眼望去，周身全是腥风血雨的战圈，杀戮、混乱，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啊……”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是？ 恍然回过头，只见江胤天伫立在玄阵外，紧紧掐着墨星沉的脖子，面露阴狠。 “哥哥！” 顿时，墨清歌心生惊慌：“江胤天，你疯了吗，快放了我哥哥！” “呵。”江胤天却不以为然，“你们兄妹二人狼狈为奸，与虎为谋，该杀！” 说罢，还加重了些指骨的力道。 “咳咳……”一时之间，墨星沉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江胤天，如今已经是八星玄神的实力，在一个玄神强者手中，他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你快放了他！”墨清歌怒火中烧，狂暴一掌，直接砸了出去。 砰—— 谁知，江胤天反手一拂袖，就轻盈化解了她的掌风。 “墨清歌，拿你的命来换你哥哥的命！”江胤天冷声威胁道，“要么你自己出来请罪，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他！” “咳咳……”墨星沉被他掐得口吐鲜血，却依旧艰难地开口道，“清歌，别出来，别管我……” 一旦从结界玄阵中出来，妹妹就凶多吉少了。 墨清歌看在眼里，十分揪心：“你放了他，有什么仇恨，冲我来就是了！” 话落，墨清歌果断冲出玄阵，掌心的烈火凝聚而起，向江胤天面门冲了过去。 敢伤他哥哥，死路一条！ 江胤天冷笑：“真是不自量力！” 蓄力已久的一掌狂暴甩出，砸向墨清歌面门。 墨清歌面不改色，早已经预料到了一切，随即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玄武印，正好阻挡住江胤天迎面而来的掌风。 砰—— 一阵惊天巨响爆裂，玄武印破，江胤天趁势追击，又是一掌轰出。 谁知，掌风落在墨清歌身上，她的身体却化作黑影消散。 障眼法！ 接着，墨清歌迅速出现在江胤天背后，狂暴的红莲业火，瞄准江胤天手臂突袭而去。 砰砰—— “啊！” 被红莲业火砸了个正着，江胤天吃痛松手，松开了墨星沉的脖子。 墨清歌趁势将墨星沉救下，两人化作一道残影，平稳落地。 “该死的丫头！”被这丫头一系列灵巧的身手给耍了一顿，江胤天怒不可遏。 “哥哥，你没事吧？”墨清歌关切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事。”墨星沉摇了摇头，抬眸间，却突然注意到了身后的危险，“清歌，小心后面！” 第351章 诸天神阵 墨星沉语气急切，歇斯底里。 然而，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晚了！ “啊！” 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被一道黑影挟持，掐住锁喉，那黑影凌空直上，身形极快。 “清歌！” 墨星沉心急如焚，急忙飞身追了上去，却根本追不上那道残影。 “咳咳……”墨清歌被挟持上了半空，才看清来人，“是你！” 挟持她的人，是人皇！ 随即，顾衾墨也追了上来，与人皇相对而立，面露担忧。 “放了她！” “哈哈哈。”人皇掐着墨清歌的脖子，猖狂的语气，近乎变态，“妖帝，拿你的命来换这个女人的命啊！” 顾衾墨指骨紧蜷，眉宇间全是担忧之意：“老东西，你我之间的恩怨，何故要拉上一个无辜的女人？” “咳咳……”墨清歌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艰难出言道，“皇叔，别管我……” “呵，想不到，你对这个妖孽，还挺情深义重的。”人皇冷声嘲讽道，“一个妖孽，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断断续续出言道：“狗贼，我皇叔……比你好一万倍！” “闭嘴！” 人皇又加重的掌心的力道。 “咳咳……” 听见她剧烈的咳嗽声，顾衾墨顿生慌乱：“放了她，冲我来！” “你心疼了？”人皇轻蔑问道，视线落在了身后的天际上，“你说，我若是将这个女人，丢进那诸天神阵中，会如何？” 诸天神阵。 只见那高高的天际中，悬挂着一座威严奢华的神阵，正是诸天神阵。 那诸天神阵，是神界设在万界的刑法司，用来处决罪大恶极的犯人。 也只有神界的使者，才有权利开启。 哪怕是天神境强者，被丢入神阵中处决，也会受重伤。 更别说，是一个玄皇境的低手。 听到这里，顾衾墨脸色骤变，向来平静的神色，多出许多担忧与惶恐：“你敢！” 只要神界使者，才有权利开启诸天神阵，若是未得令而开启，死罪一条。 这老家伙，是丧心病狂了吗？ 顾衾墨往前一步，人皇随即后退了一步，恶狠狠威胁道： “别过来，否则，老夫稍微动动手指，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就香消玉殒了！” 说罢，变态的笑声又响彻天际。 顾衾墨只好停住脚步，心跳加速，冷冷警告道：“你敢伤她一根汗毛，今日，本尊就拉你整个人族陪葬！” 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人皇掐着墨清歌的脖子，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眼看着下面的战局，人军已经不占优势了。 今日，他若是不背水一战，以妖帝那残暴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他就豁出去这一次了。 “好，那就试试！” 人皇话落，身形瞬间一掠，一掌打开身后的诸天神阵，反手将墨清歌丢了进去。 “进去好好享受吧！” “啊……” 一系列动作，几乎是瞬息之间完成的。 诸天神阵周遭，光芒万丈，闪得人睁不开眼来。 “清歌！” “歌儿！” 顾衾墨仿佛失去了理智，飞身奔向诸天神阵，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 以歌儿的实力，掉入这诸天神阵不到一炷香，就会化作血水，灰飞烟灭了！ 指骨紧蜷，顾衾墨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凝聚掌心，血红的眸子充满了杀戮与惶恐不安。 毁阵，救人！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森冷的冰霜玄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下，几乎将整个天际都吞没了。 天地震荡，气温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冰封万里。 剧烈的震荡声，引起陆地上许多强者的关注，纷纷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诸天神阵。 一道刺目的白色倩影划过，带着毁天灭地的妖帝之力，向诸天神阵砸了过去。 砰砰砰—— “不要啊！” “诸天神阵不能毁！” “陛下，快停手！” 阻拦声，不绝于耳，带着惶恐与凌厉。 连人皇都忍不住连连后退：“妖帝，你这个疯子，快回来，你做什么？” 那诸天神阵，是神界的刑法司，一旦被人道毁灭，其反噬爆炸力，足以覆灭整个万界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然而，顾衾墨什么也顾不上了。 诸天神阵已经关闭，他进不去，若是迟疑半秒钟，他心爱的丫头会马上化为血水。 若是歌儿没了，这万界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蛮横的掌风，落在威严万丈的神阵上，发出一道惊天巨响。 轰隆隆—— 下一秒，诸天神阵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顾衾墨迅速掠至神阵之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冲出一片惨烈的爆炸！ “清歌，妹夫！”墨星沉站在原地，被那爆裂震荡力击退好几步。 狂暴的风沙，迷乱得使他睁不开眼，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完了！ 诸天神阵，支离破碎。 顾衾墨抱着已经昏迷的女子，飞身离开原地，瞥了一眼浑身血迹、脸色苍白的女子，心生担忧。 而此时，被毁灭的神阵，开始发生一阵阵剧烈恐怖的爆炸。 天地震荡，前所未有的爆炸，一浪高过一浪，吞噬山川、平原，那肆虐的速度，能将整个万界都吞噬了。 诸天神阵一旦被毁，整个万界都会被炸为灰烬！ 顿时，陆地上的军队，也感觉到了风云变色，变得丢掉手中的兵刃，仓皇而逃。 “诸天神阵毁了，快跑！” 惊悸声、呼喊声，不绝于耳，宛如世界末日的来临。 陆地上的强者，纷纷凌空而起，看着那不断扩张的爆炸声，吓得脸色铁青。 “这……神阵这是被毁了吗？” 这下，他们都得死了。 顾衾墨抱着墨清歌，躲过层层爆炸，凌空而出，落在半空中。 “顾衾墨，我妹妹她……” 墨星沉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泪水一瞬间掉落而下。 顾衾墨担忧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爆炸震荡。 要不了一炷香，诸天神阵的反噬爆炸，就足以吞噬整个万界了。 随即，他将怀中的女子给了墨星沉，飞身向爆裂中心而去了。 既是他毁灭的神阵，一切后果，他一人承担！ 第352章 天道不法，与吾同罪 “你干嘛，别过去！”眼看着他奔向爆炸的源头，墨星沉声嘶力竭地出言道，“你会死的！” “师弟，快回来！”卿夜也吓得脸色惨白，“别过去啊！” “陛下，危险！” 顾衾墨恍若未闻，逆光向那爆炸源头冲了过去，森白色的玄力环绕周身，已经凝结攀升到了极点。 连苍穹，都被冷冽的冰霜刺透。 诸天神阵，一旦被毁，其反噬力是无穷无尽的，能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吞噬掉整个万界，毁灭苍生。 所以，他要用妖帝之躯，将神阵的反噬力强行堵住。 以他一人之躯，换得整个妖族无恙！ “不要啊！” 耳畔，不断传来歇斯底里的阻止声。 连人族那边的统领，都不由得对这妖帝，生出些许敬佩之意。 虽然这个小妖帝残暴了些，但还算有魄力！ 人皇则下意识往后躲闪了一些，生怕会被这反噬力所波及。 既然妖帝要死，就让他去死吧！ 砰—— 下一秒，天际中一旦金光闪过，将那不断肆虐的爆裂阻挡开来。 一股强大深邃的力量从天而降，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抑制那爆裂继续攀升。 此时，整个东荒、东都几乎已成了平地，破碎不堪。 顾衾墨觉察到有人插手，随即后退了几步，身形悬浮在半空中，波澜不惊地看着上空来者。 神界来人了。 一时之间，唏嘘声不断。 “神界神使来了，咱们万界得救了！” “神使来了，快看，是神使大人来了！” “见过神使大人！” 下一秒，上空中金光划过，几道神圣的光影降落，皆是一身白衣。 为首的神使，头顶冠玉，姿态威仪，看起来中年左右的模样，周身的玄力波动，如同黑洞般，深邃不见底。 正是神界掌管刑罚的司懿神君，如今，已是神王境中期了。 神界，是凌驾于万界之上的，是最至高无上的境地。 在万界，天神境是最高等级，顶尖强者，但放在神界，天神境只能算普通强者罢了。 在神界，天神境以上，还有神王、神尊两个至高无上的等级。 神王境，就可称为神界一方强者了。 司懿神君身后，还跟随着四个普通神使，皆是天神境强者。 那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放眼万界，天神境强者的数量，屈指可数，这神界一来，竟就是四个天神。 可想而知，神界的实力有多恐怖。 “见过神君！” 在场的头领、强者，纷纷下跪行礼，唯独人皇、妖帝，不动声色地伫立在原地。 看着那勉强平静下来的爆炸，司懿神君微微松了一口气。 险些连他也控制不住了。 万界这两位大爷，真能惹事！ “人皇，妖帝！”司懿神君冷声呵斥道，“你们身为万界之首，不但不以身作则，还挑起大规模战争，导致生灵涂炭，今日，更是连诸天神阵都毁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死罪！” 冷漠的语气，威压十足。 这两个大爷，一个擅自开启诸天神阵，一个直接动手毁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人皇吓得一个激灵，急忙俯身认罪：“司懿神君，老夫知罪了。” 他的态度，还算恭敬。 哪怕他是万界人皇，依旧不敢得罪这神界的神使。 见妖帝一脸冷漠，无动于衷，司懿神君又单独问道：“妖帝，你可知罪？” 这个小妖帝，到底是年少轻狂，连他竟都不放在眼里！ 顾衾墨神色淡漠，薄唇轻启道：“天道不法，与吾同罪。” 千万年来，万界的战争无数，被神界恶意挑起的、插手的，也不在少数。 可以说，万界一半的战争，都是神界故意挑拨离间而成的。 所以，神界又有何资格，来指责他挑起战争？ “大胆，你敢指责神界！”司懿神君身后的神使，忍不住呵斥道，“区区万界妖帝，也敢在司懿神君面前放肆，真是罪该万死！” 顾衾墨冷冷瞥了那神使一眼，语气淡淡： “这位神使，下来说话？” 轻描淡写的语气，挑衅十足。 尽管面对神界强者，那与生俱来的妖帝气场，丝毫不怯。 “你……”那神使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下去，只能暂且闭上嘴巴了。 真是个猖狂的妖孽，不仅不伏法认罪，还敢挑衅神使！ 人皇站在一旁，低身不语，根本不敢多嘴，心里还在暗暗骂着顾衾墨。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一会就知道错了！ 司懿神君脸色一黑：“今日，本君奉命下万界，一来，是为了平息万界的战火，二来，是为了惩治你们两个祸乱万界的妖孽！” 神界再不插手，万界就要没了。 不然，他们还真想多看几天戏呢。 人皇的躯体微微一怔，急忙说好话：“神使大人，老夫已经知错了，此次战争，只是人族与妖族的一个误会，大家都是闹着玩的。” 说罢，他还看了顾衾墨一眼：“对不对，妖帝？” 现在想办法开脱，还来得及。 谁知，顾衾墨却丝毫不给面子：“谁跟你闹着玩？本尊要灭你全族！” 一句话，令在座的众人毛骨悚然。 人皇脸色一黑，暗暗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这个小妖帝，是蠢货吗？ 神界，是有权利判决万界掌权者的。 倘若他们现在和好，没准还能减轻一些处罚，可偏偏，妖帝不配合他！ “够了！”司懿神君打断了两人的话，“妖帝，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吗？” 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轻狂妖冶的笑意，不屑一顾。 司懿神君被他的反应气得不轻，冷声下令道： “妖帝、人皇祸乱万界，蔑视神界，毁灭诸天神阵，实乃罪不可恕！” 众人屏住呼吸，纷纷提心吊胆，都不希望陛下受太重的处罚。 可是，神使都亲临了，这处罚，是不会轻的。 顿了顿，司懿神君接着道： “罚天刑阁思过三年，每日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三千道焚神业火，以此为诫！” 神君的声音，威严而又神圣不可侵犯。 第353章 你这是自毁前程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吓得惨白。 每日都要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三千道焚神业火。 倘若不是两位天神境强者，换做寻常人，恐怕第一天，就死在天刑阁了吧。 更何况，是整整三年。 这处罚，确实有些重了。 人皇急忙俯身请罪：“神君大人，请开恩啊！” 随即，顾偃跪了下来：“司懿神君，妖帝他年少轻狂，不懂事，还请神君从轻发落啊！” 卿夜也跪下求情：“我师弟也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才毁了神阵，实乃无心之失，还请司懿神君法外开恩！” 接着，妖族各个头领都跪下求情： “请神君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受这种罪。 哪怕他们陛下有罪，他们也不甘心让神界来处置。 司懿神君微微喟叹，视线落在依旧不可一世的妖帝身上，无奈道： “妖帝，神界对你寄予厚望，你的子民也对你万分敬仰，原本不出一年，你就可进阶神王，飞升神界，却为一己冲动，犯下这样的罪过，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语气中，多是恨铁不成钢。 一番话，也让众人惊异。 只不过，让他们惊异的，是妖帝的实力。 妖帝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快要飞升神界了吗？ 一时之间，连人皇也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倒是顾衾墨，依旧是一副冷漠无谓的态度：“司懿神君，并非所有人都想去神界，今日所做的一切，我无悔！” 若是重来一次，就算是搭上性命，搭上整个万界，他依然会毁阵救人！ “不识好歹！”司懿神君被他气得头昏，索性也不多废话了，“如此，你们是否认罪？” 尽管一万个不甘心，对于神界的裁决，人皇也不敢轻易忤逆，只好低身道：“老夫认罪！” “好。”司懿神君也懒得再问妖帝了。 正要说话，却又被顾衾墨打断：“且慢。” “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司懿神君不耐烦了。 顾衾墨转过头，深邃的墨眸，落在墨星沉怀里的女子身上。 瞳孔中，划过些许心疼和失落。 此时，墨清歌不省人事地躺在他怀里，满身血迹、奄奄一息。 “待我救完人，自会去天刑阁领罚。”顾衾墨淡淡出言，随即将墨清歌抱了过来。 抱着她轻盈的身子，觉察到女子的心脉已经破碎，顾衾墨心头微微一颤，心如刀绞。 “歌儿。”他低眸轻语道，“皇叔离开之前，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不过三年刑罚，他没什么好怕的。 三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瞬罢了。 此去天刑阁，他无牵无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小丫头。 这三年，他无法再护歌儿周全，所以至少，他现在要让歌儿相安无事。 随即，森冷温和的玄力凝聚掌心，注入墨清歌体内。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卿夜看在眼里，顿生惊慌，“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 他这是要第二次给墨清歌渡命吗？ 顾衾墨反手划出一道屏障，将所有人阻隔在外，疼惜地抚摸着墨清歌柔软的发丝，专心给怀里的女子渡命。 歌儿心脉破碎，情况十分危急，他若不救，实在放心不下。 “师弟，你快住手，你会死的！”卿夜心急如焚，急切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一个月前，师弟刚给墨清歌渡过命，精元损耗了大半，至今都没恢复。 为了这个女人，他当真连命也不要了吗？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就连司懿神君看在眼里，也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他是要做什么？ 而对于外面的嘈杂声，顾衾墨充耳不闻，专心注视着墨清歌，掌心的玄力源源不断，以修复她破碎的心脉。 时间流逝，身后跪着的众头领，纷纷低眉颔首，神色凝重，不敢多言。 “咳咳……” 倏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天旋地转，一涌而上，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尽了。 觉察到女子的心脉，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他才收起玄力，四肢瞬间脱力，脸色，变得惨白而不见一丝血色。 顾衾墨撑着地面，低眸一吻，落在少女薄薄的樱唇上，将她的唇也沾上了妖娆的血迹。 “歌儿，等我回来。” 一吻，天荒，苦涩而又甜蜜。 “咳咳咳……” 倏地，他移开唇，剧烈咳嗽了起来，竭力将喉咙里上涌的甜腥，又压了下去。 缓缓起身，整个身子都仿佛脱了力，踉跄漂浮。 “师弟！” “顾衾墨！” 卿夜和墨星沉两人上前，才勉强扶稳了他的身子。 触碰到他冰冷僵硬的指骨，卿夜心如刀割：“师弟，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懿神君微微蹙眉，冷冷出言道：“妖帝，你以命渡命，极度消耗精元，恐怕受不住这天雷业火之刑！” 他精元几乎耗尽，这个时候去天刑阁受刑，如同肉体凡胎。 顾衾墨微微勾唇，唇角挂着一丝妖冶的血迹：“怎么，神君是要将本尊无罪释放？” 轻佻的语气，略带调侃。 “不可能！”司懿神君冷冷回应。 他只是不明白，妖帝何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糟蹋自己。 千万年来，整个万界都未曾出现过三千岁以下，便能飞升神界的。 妖帝如今不过一千五百岁，几乎已经具备了飞升资格。 他的天赋，放在神界都是逆天的存在，是整个神界都翘首以待，期盼飞升的天子骄子。 可到头来，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实在可惜！ “既不是，还哪来这么多废话？”顾衾墨冷声嘲讽道。 “你！”司懿神君被他气得语塞。 纨绔不堪！ 顾衾墨微微颔首，握着墨清歌纤细的小手，瞳孔中全然是无法割舍。 “师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你说？” “传令下去，我受刑一事，任何人不得让歌儿知道。”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淡淡，“就说，咳咳……就说我需闭关几年。” 墨星沉微微蹙眉，听不下去了：“妹夫，这对你不公平。” “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还不愿让她知道吗？”卿夜冷哼一声，也十分不甘心。 第354章 苍凉繁华 “墨星沉。”他淡漠注视着墨星沉，出言道，“我想，你也不愿让歌儿，有太多心理负担吧？” 以歌儿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是因为她而受刑，定会难受万分。 “我……”墨星沉咬了咬下唇，无奈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了。” 既是妹夫的心愿，他就好好遵从吧。 “告诉歌儿。”他注视着少女，眉宇间全是温柔的爱意，“待我出关，便迎娶她为妖后。” 这是，亏欠，也是承诺。 “好。”卿夜指骨紧蜷，忍痛答应。 顾衾墨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身后跪着的众头领，神色威仪，冷声命令道： “今日之事，谁若透露半个字给妖后，当罪论处，杀无赦！” “是……是！” 众头领纷纷颔首，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 他又睥睨了眼人族的众头领，语气中，全然是轻蔑不屑： “墨清歌，乃我妖族王后，人族，无权发落，孤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们谁敢欺她、辱她，待孤出关，一并屠尽！” 砰—— 话落，他抬手的瞬间，一座山丘被夷为平地，轰鸣声、震荡声，不绝于耳。 人族的众头领，纷纷心生忌惮，吓得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个妖帝，胆子可真大，当着神使的面，还敢公然恐吓他们。 司懿神君的脸色都黑了。 但一想到，这妖帝，可能是他日后得罪不起的人，也没多说什么。 “该启程了。”司懿神君淡漠出言。 “师弟，我要陪你一起去！”卿夜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手。 “师兄……” 随即，卿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情绪有些失控，恳求道： “司懿神君，诸天神阵是我毁的，还请神君连我一并裁决！” 哪怕是千古罪名，他也愿同师弟一起背负！ “什么？”司懿神君脸色骤变，“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毁灭刑法司是何罪？” “我愿一力承担！”卿夜颔首谢罪。 “疯子，给我滚起来！”顾衾墨冷声道，“此处有你什么事？不要抢了本尊的功劳！” 这疯子，以为那天刑阁是什么好地方？ 话落，他冷冷瞥了司懿神君一眼：“神阵乃本尊一手所毁，与旁人毫无干系，一切罪过，本尊一人承担！” 司懿神君：“……” 这两个人，还开始争起功劳了吗。 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司懿神君，我也有罪！”卿夜不甘心道，“将我一并关入天刑阁吧，我求你了！” 既然他不能改变什么，就只能选择与师弟一同承受。 司懿神君脸色一黑：“你们，你们太不把神界的威严放在眼里了！” 不仅不忌惮，还上赶着要去受刑。 这是什么道理？ 他神界还要不要面子的？ “司懿神君。”卿夜依旧不愿放弃，“求你，连我一并治罪吧！” 司懿神君淡淡出言道：“卿夜君，本君亲眼所见，诸天神阵乃妖帝所毁，这件事，你便不要再争论了。” 卿夜君，可是上神的弟子，他不能轻易得罪。 “不，不。”卿夜摇了摇头，“我有罪，我有罪！” 此时，他仿佛有些失控，起身抽出兵刃，恶狠狠瞪向身后那堆人族头领。 既然司懿神君说他没罪，他今日就杀几个人，让自己多出一个罪名来。 哧—— “我杀了你们！” “大胆！”神使出言呵斥。 人族众头领见势，吓得脸色惨白，纷纷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砰—— 下一秒，璇玑剑飞快出手，狂暴凌厉的剑气，将卿夜震退了出去。 “咳咳……”卿夜被震退落地，唇角挂上一丝鲜血，“师弟……” “滚！”顾衾墨语气冷漠，“再搬弄是非，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卿夜不甘心：“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与你一同去天刑阁！” 话落，卿夜刚起身，就被他一道蛮横的禁锢力，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师弟！”卿夜拼命挣扎，依旧挣脱不开半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隐忍心痛的泪水，滑落而下。 司懿神君无奈喟叹：“启程吧。” 顾衾墨微微颔首，胸腔，混杂着血腥味，不断上涌，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低眸，又是一吻，落在女子的脸颊上，温柔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歌儿，三年太长，不要……忘了皇叔。” 一颗晶莹剔透的热泪，自他眼角滑落。 他早已在万界浮沉千年，三年于他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但没有歌儿的三年，太长。 “师弟，快放开我，你带我一起去，带我一起去吧！”卿夜不断在原地挣扎。 顾衾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四肢被戴上玄铁锁链，化作一道残影，跟随在五个神使，消散在上空。 五个神使也一并消失，像是从未来过。 晴天霹雳，万念俱焚。 “啊……” 卿夜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失控了，瞳孔中，只剩下痛心疾首，与血红的憎恨：“师弟！” “墨清歌，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天际。 狂风，吹动他三千墨发，在黑压压的云层中，竟显得有些凄冷。 身后的众头领，纷纷磕头出言，恭敬十分：“恭送陛下！” 原地，墨星沉抱着还未苏醒的女子，咬了咬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倘若姐姐是清醒的，看见眼前这一幕，恐怕也会痛心疾首吧。 她不知道，也好。 昔日里繁荣昌盛的东荒，此时，变得千疮百孔、凋零破败，差不多被夷为平地，一阵阵火光蔓延，却显得格外苍凉。 战争，是结束了。 一切，仿佛都恢复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待到原地只剩荒野横尸一片，一道暗黑色的身影，不断在空中穿梭，肆虐。 那道暗黑色残影，就伫立隐藏在云层深处，一袭玄纹黑色长袍，戴着斗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隐隐透着血光。 仿佛将一切，都收归眼底。 唇角，勾起一抹森冷邪狂的笑意。 空灵阴冷的声音，响彻天际：“万界，终归于我魔族所有！” 第355章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东海，琉璃殿。 墨清歌再次惊醒时，正躺在妖帝寝殿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静。 “皇叔，皇叔？”她恍然起身，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伤势，竟全然消失了。 在她掉入诸天神阵的那一刻，就瞬间失去意识，重伤在身。 所以，她竟然没事？ “妖后，你醒了。”云染就守在床边。 “我……我昏睡了多久？”她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昏睡整整三天三夜，可让云染担心死了。”云染惊慌失措地抱住了她。 还好，看样子，妖后这会是没事了。 三天三夜…… 她竟然一昏睡，就是这么久。 “皇叔呢，他有没有受伤？”墨清歌关切问道，眉宇间全是不安与担忧之意。 她记得，昏迷前，东荒还是一片霍乱。 “清歌。”这时候，耳畔传来了墨星沉的声音。 “哥哥，你也在？”墨清歌抬眸，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你们都没受伤吧？” “我没事。”墨星沉柔声回答道，“东荒的战事已经平息了，人族也已经退兵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也让墨清歌稍微平静了一些。 战事平息了，人族也退兵了。 这对两边来说，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就好……”她咬了咬下唇，才勉强放心了一些。 “先把这汤药喝了。”墨星沉坐在床边，亲手喂她喝药，一举一动都格外温柔。 墨清歌张开樱唇，却是心不在焉：“东荒之难，是皇叔化解的吗？” “是。”他只应了一个字。 见墨星沉面露些许恻隐，她顿时觉察到些许不对劲，追问道：“皇叔他人呢，我要去见他！” 说罢，她径直起身，顿时心慌意乱。 “清歌，你别心急……” “他是不是受伤了？”墨清歌情绪失控般问道，一颗跳动不安的心，按捺不住了。 “妹夫他闭关了。”墨星沉脱口而出。 “闭关……”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他伤的很重，对不对？” 若非身负重伤，皇叔又怎么会不跟她道别，就直接闭关了。 见墨星沉低头不说话，墨清歌又问旁边的人：“云染，你说？” 接着，又瞥了一眼殿下的云陌，急切问道：“云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都说话啊！” 他们越是沉默，就越是让墨清歌心里不安。 “妖后。”这时候，云辰从殿外进来，语气还算平静。 “云辰。”看见他，墨清歌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急忙攥住云辰的衣角，“皇叔他到底怎么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云辰语气镇定：“妖后别担心，尊主确实受了点伤，需要闭关静养，但无大碍。” 瞬间，她眼眶一酸，心痛的泪水掉落而下。 云辰口中的但无大碍，定是皇叔让他这么说的，皇叔定受了很重的伤，才会不得已闭关。 于是，墨清歌跟随云辰，来到了琉璃殿禁殿。 禁殿外虽无守卫，但设有层层结界玄阵，旁人靠近半分，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云辰，让我进去看皇叔一眼吧。”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我就看一眼。” 没有亲眼看见皇叔，她始终不放心。 “抱歉，妖后。”云辰为难道，“尊主在禁殿闭关，出关前，禁殿结界都不能打开，否则闭关中断，会伤害尊主！” “是吗……”墨清歌指骨紧蜷，努力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都憋了回去。 这么说，她是见不到皇叔了。 “妖后，你别难过。”云染出言安慰道，“尊主会很快出关的，他还说……” “还说什么？” “尊主还说，待他出关，就迎娶你为后。”云染低声回答道。 一句话，顿时击溃了墨清歌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她苦涩一笑，低眸道：“好，皇叔，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啊。”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眼望不到底的禁殿上，仿佛在自言自语：“既然答应我了，你一定要尽快出关，我等着你来娶我，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你不在歌儿身边，歌儿会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炼。” “皇叔，不管你站的有多高，歌儿都会一步一步，爬到你身边来，至少，总不能老让旁人诟病，说你堂堂妖帝，娶了一个废物回来吧？” “那我们可说好了，下次见面，你一定是好好的，歌儿也会成长起来，离你越来越近。”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而下，此时的她，心如针扎。 说到底，还是她实力太弱了，就连与皇叔共同承担的资格也没有。 她恨，恨自己的力量太微不足道。 也迫切想要提升实力，能与皇叔并肩而立。 “清歌……” “妖后……” 墨清歌恍然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平静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静静待会。” “……好。” 虽然十分担心，但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相对视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说，咱们不告诉妖后真相，真的好吗？”云陌心里还有些不安。 “既是尊主的命令，照做就是。”云辰面不改色。 “还是不要让妖后知道事实了。”云染咬了咬下唇道，“不然，她会难过死的。” 这个秘密，就让他们一直埋在心里好了。 墨清歌在禁殿在，呆滞静坐了五六个时辰，失神的眸子，看不见半点光亮，只剩下怅然若失。 而墨星沉，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没有出声，也没有现身，只想用这样的方式，默默陪着自家妹妹。 昼夜更替，不知静坐过了多久。 夜间，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 “清歌！” 墨清歌恍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哥哥，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清歌，栖云殿出事了！”墨星沉的语气，十分急切。 她这才回过神，急忙问道：“怎么了？” 墨星沉走近了一些：“西门宗突然派人过去，要接走娘亲，美名其曰，是请去做客……” “什么？” 听到这里，墨清歌顿时不淡定了。 竟然登门来抓人了！ 西门宗一大半势力，都掌控在人皇手中，这会来请他们娘亲过去，不就为商议献祭一事吗？ 不行，必须得阻止他们！ “星沉，我们现在就回栖云殿去。”墨清歌起身，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好。” 她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娘亲的！ 第356章 西门宗的不速之客 人族与妖族的战役，虽然已经结束了，但遭受波及的东荒和东都，却面目全非。 尤其是东荒，建筑山河全毁，几乎已经被踏成了一片平地。 而东都，只有东部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位于东部的雪殿，整个宗门全毁。 栖云殿位于东都中西部，因而还算幸运，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收兵之后，整顿了几日，栖云殿就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谁知今日，却从西门宗来了群不速之客。 银霜殿。 大殿中，上官靖坐在正座上，右手边第一个位子，坐着一位年轻的弟子。 正是西门宗内院弟子，西门桑。 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姿态却无比倨傲猖狂，慵懒地坐在座上，态度不屑。 圣女则坐在对面，始终低着头，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内心却还是有些慌乱的。 “如果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就启程吧。”西门桑把话说死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等等。”冷红烛却出言阻止道。 “怎么？”西门桑轻佻瞥了她一眼，“我们宗主请你去西门宗做客，乃是你的荣幸，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不。”冷红烛摇了摇头，“再通融一会，等我救命恩人回来，让我亲自道谢后，就跟你们走，好不好？” 她的语气，满是恳求。 她也并非是不想去，只是走之前，还想再见歌儿和星沉一面。 “磨磨唧唧的，耽搁时间。”西门桑冷哼一声，不耐烦了，“即刻就启程，鬼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你就通融一会吧，再等一会，他们……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冷红烛苦苦哀求道，有些不甘心。 “来人啊！”西门桑懒得废话，“将圣女，带走，不必客气！” “是！” 几个西门宗弟子领命，直接押住了冷红烛的双臂，态度冷冽。 “你们让我再等一会，就一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任凭冷红烛再怎么恳求，他们依旧面不改色。 殿内的其他人，虽然心中我头昏，却都是一言不发。 他们，还不具备跟西门宗，跟人皇对抗的资格。 况且，圣女的宿命，本就是如此。 唯独上官枫坐在一旁，胸腔中全然是怒火，小声道：“父亲，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姑姑被带走吗？” “不要说话。”上官靖冷冷呵斥住了他。 若是不慎让西门桑听见，枫儿恐怕也要一并遭罪。 上官枫指骨紧蜷，努力压着怒火，闭上嘴巴，眸子里却盛满了不忍。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冷红烛拼命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绝望之意，一股脑涌上心头。 “带走，别废话！”西门桑冷声命令道，不悦至极。 “是！” “住手！”倏地，一道凌厉的女声，从殿外传来，带着怒火。 砰砰—— 下一秒，押送圣女的两个弟子，胸口各被重重踹了一脚，倒飞出去数米，吐血。 “谁？” 西门桑恼羞成怒，只见墨清歌兄妹二人，冷着脸踏入了银霜殿。 “歌儿，星沉！”冷红烛顿时面露希冀，大惊失色地抱住墨清歌，指骨都有些颤抖，“歌儿，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 她的泪水，一涌而出。 “圣女，我没事。”墨清歌淡淡回应。 冷红烛仔细将她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才放心许多：“没事就好。” 看见歌儿相安无事，她也就能安心去西门宗了。 “哪来的贱婢，敢如此放肆，对我西门宗弟子下手？”西门桑怒吼出声。 墨清歌冷不丁瞥了他一眼，神色轻蔑而又不屑：“你就是西门宗来的狗？” “歌儿……”冷红烛拉住她，示意让她不要顶撞西门桑。 这西门桑，可是西门宗的内院弟子，因天赋强大，颇受西门宗各位长老喜爱。 前两年，他在西门宗长老的帮助下，还刚突破了玄神境。 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能突破玄神境，这样的天赋，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 哪怕放在西门宗，也是佼佼者。 “清歌，不得无礼！”正座上的上官靖，也出言阻止。 西门桑脸色一黑：“哪来的野丫头，说谁是狗呢？” “当然是你了！”墨清歌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西门宗的狗，哪来的回哪去，我们圣女，是不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一句话，使得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这个丫头，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栖云殿的众人都不敢发话，不敢得罪了西门宗。 西门桑指骨紧蜷，一张脸几乎要黑透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阻拦我西门宗要的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罢，他恶狠狠瞥了上官靖一眼：“上官殿主，你还管不管的？” “咳咳。”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出言道，“清歌，你且退下！” “殿主，你都不说句话吗？”墨清歌注视着他，有些慌乱，“他们要把圣女带走了，难道，你们一句话也没有吗？” 大殿内，长老、护法无数，依旧都一言不发。 “清歌，别胡闹了。”上官靖出言劝慰道，“这是圣女的宿命。” “歌儿。”冷红烛也柔声出言道，“别跟他们过不去。” 接着，冷红烛上前一步：“西门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为难任何人。” “不！”墨清歌态度坚决，语气冷冽，“圣女，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她对西门桑投去一个敌对的眼神，眸子里，透出一丝血红与杀戮。 谁敢带走她娘亲，她就跟谁拼命。 “小丫头，别不自量力了。”西门桑不耐烦道，“今日看在圣女的面子上，我不动手杀人，但你也别把我逼急了，否则，一样教训你！” 区区一个玄皇境低手，也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嚣？ “来人，带走！” 西门桑一声令下，剩余的十多个弟子，上前来动手。 “我看谁敢过来！”墨清歌怒火中烧，狂暴的惊雷决瞬间出手。 砰砰砰—— 第357章 对战玄神 一阵阵轰鸣声，将十多个弟子纷纷炸飞出去，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玄纹镯瞬间化作长骨鞭，墨清歌掌心的玄力灌入其中。 下一秒，带着雷电的长骨鞭，凌厉落下，三下五除二，将剩下几个弟子一一抡倒在地。 “啊……” “哎哟！” 惨叫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心里暗暗有些佩服这个丫头。 敢跟西门宗弟子如此叫嚣，清歌姑娘真是勇气可嘉！ 不一会，十多个弟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看起来有些狼狈。 墨星沉站在后面，心里暗暗为她叫好。 干得漂亮，这群狗，就该好好揍一顿！ “贱婢，你真是不知死活！” 西门桑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狂暴的土属性劲力，在周身攀升，凝固掌心，有狂沙乱舞之势。 不好！ 西门桑要亲自动手了。 “清歌，快后退！”墨星沉急忙提醒道。 那可是玄神境强者，就算是如今的清歌，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墨清歌抬眸，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惧怕之意，惊雷决再次凝聚掌心，正面迎了上去。 “贱婢，去死吧！” 一声怒吼呼啸，西门桑的重拳落下，与惊雷决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巨响。 砰—— 墨清歌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吐血。 “咳咳……” “一个玄皇境低手，就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西门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道。 说罢，就亲自走向圣女。 墨星沉下意识将圣女护在圣女，眸子里全然是倔强。 大殿中的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唯独上官枫，面露许多关切，飞身前去，扶起了墨清歌：“清歌，你没事吧？” “不准碰她！” 墨清歌一把推开上官枫，又向西门桑面门爆冲了过去，手中的长骨鞭，带着狂暴的劲力。 玄离将一股劲力灌入墨清歌体内，瞬间，她感觉自己周身实力暴涨，至少升至了六七星玄尊。 “你？” 西门桑回过头，这才觉察到，那丫头实力瞬间暴涨，没做好准备，被墨清歌一鞭子抡飞了出去。 啪—— “啊！”西门桑惨叫一声，被抡倒在地，肩头被长骨鞭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彻底按捺不住了。 “贱婢，今日，你这把贱骨头，是要硬到底了吗？”西门桑冷声质问道。 “想把圣女带走，除非我死！”墨清歌紧握着长骨鞭，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此时，玄离的力量暂且为她所用，但却不能完全为她所用， 因而，她现在的实力，短暂飙升到了六星玄尊左右，连大殿内的众人，都格外惊异。 这丫头，实力怎么会突然提升这么多？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贱婢！”西门桑也不耐烦了，“出手吧！” 他就让这个女人彻底死心，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墨清歌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不断疯涨、蔓延，涨至六星玄尊，才勉强停了下来。 今日，她拼了性命也要阻止这群人！ 西门桑不屑一顾：“玄尊境又如何，在我眼里，依旧是蝼蚁般的存在！” 话落，周身的蛮横玄力不断攀升，在空中凝结成印，向墨清歌面门轰了过去。 天阶低级玄技，虎啸穿云掌！ 霎时间，殿内地动山摇，震荡不断。 脚尖轻点地面，墨清歌轻盈的身形飞掠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反手结出一道玄武印，正面迎了上去。 砰砰—— 玄技落在玄武印上，纹丝不动。 西门桑愣了愣，傻眼了一秒钟，下一秒，墨清歌飞快绕至他身后，狂暴灼热的红莲业火出手，重重砸了过去。 天阶高级玄技，红莲业火！ “你？” 西门桑急忙回过头，飞快在半空中凝出一道土遁，边闪身后退，边挡了上去。 砰砰—— 红莲业火砸在土遁上，正好被抵消干净。 西门桑反手一道劲力丢出，那土遁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乱沙飞石，四面八方向墨清歌攻了过去。 墨清歌身形不断后退，悬浮在半空中，手中的长骨鞭消失，化作成百上千道暗器，嗖嗖射出，精准将那凌厉的飞石射落在地。 下一秒，成百上千道暗器汇聚，化作长剑，紧紧攥在她纤细的掌心。 长剑中灌入灼热滚烫的玄力，飞身而起，对着西门桑劈头盖脸砍了过去。 西门桑抬眸，面不改色地一掌向上轰出，狂暴的蓄力一击，将墨清歌震飞十多米，连人带剑，“哐啷”掉落在地。 “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就要爬起来，却被上官枫拉住了。 “清歌，好了，你打不过他的！”上官枫面露担忧，心疼万分。 “歌儿，别再打了。”冷红烛摇了摇头，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放手！” 墨清歌推开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周身的玄力再次狂暴升腾，向西门桑面门强攻而去。 “不自量力！”西门桑冷哼一声，正面迎了上去，金光闪烁的印结，毫不留情地落下。 砰—— 狂暴的劲力，再次将墨清歌砸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一瞬间，浑身的玄力，仿佛半分也使不出来了。 “清歌，清歌！”上官枫挡在她跟前，冷声道，“你何必要如此痛下杀手？” “是她自己挑衅，不知好歹，我只不过成全她罢了！”西门桑不可一世道。 墨清歌沾满血迹的小手轻抬，将上官枫推开：“你让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清歌，你……” 他话还没说完，墨清歌再次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剑消失，化作一柄匕首。 她身形极快，飞速闪至西门桑身后，狠狠捅了下去。 “你……”西门桑急忙躲闪，肩头还是被捅了一刀。 还未反应过来，墨清歌就已经骑在他身上，死死缠着他不放手。 “贱婢，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杀你！”墨清歌眸色血红，宛如失控了般，手中的匕首，一下接着一下，捅入他的后背。 哧—— “啊！” 第358章 我会履行承诺 西门桑吃痛惨叫出声，想把她甩掉。 谁知，墨清歌却骑在他肩头上，一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一刀接着一刀，死也不肯撒手。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快放开我！”西门桑拼命挣扎，气不打一处来。 后背，被她发疯般捅了十多个血洞。 终于，西门桑怒火到了极致，周身狂暴的玄力疯狂升腾，那强大的劲力，将墨清歌震飞了出去。 “啊……” 墨清歌重重落地，胸腔中全是翻涌的鲜血，白色的衣袂被血迹沾满，唯独那双清澈的眸子，依旧充满了倔强的血红。 “贱婢！” 西门桑也是满身鲜血，上前来，一脚踩在墨清歌纤细的手腕上。 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啊……”墨清歌吃痛出声，强忍着咬了咬下唇，不说话。 墨星沉见势，急忙上前来：“放了我妹妹，放了她吧！” “滚开！”西门桑一掌推开墨星沉，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钻心刺骨的疼痛，一涌而上，墨清歌只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他踩断了。 “贱婢，看清楚！”西门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出言嘲讽道，“蝼蚁，始终都是蝼蚁，不要妄想去越级挑战，你不配！” 墨清歌冷冷盯着他：“别给我任何机会，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就凭你？”西门桑冷嘲热讽一笑，“一个玄皇境废物罢了，就算借助别人的力量，就算再过一百年，你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 一句句，一字字，如同凌厉的匕首，刺入她心尖。 墨清歌眸色倔强，指骨紧蜷，不甘心到了极致！ 可是，西门桑说的又没什么错。 她只是个低手，连自己都保不了，还妄想去袒护娘亲？ “你还敢瞪我？” 见她神色冷冽，西门桑顿时更不爽，夺下墨清歌手中的匕首，径直刺入她的掌心。 倏地，鲜血四溅，皮开肉绽。 “啊……” “歌儿，歌儿！”冷红烛心疼万分地上前来，跪在了西门桑跟前，恳求道，“不要伤害她，我跟你走，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你不要伤害她了！” “圣女，不要跪他！”墨清歌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她娘亲是栖云殿圣女，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跪人呢？ “我跟你们走，不要再动手了！”冷红烛苦苦哀求，心疼绝望的泪水，一涌而出。 “好，那你求我啊。”西门桑威胁道。 “我求你。”此时，冷红烛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了，“我求你放过歌儿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圣女！” 墨清歌的心态都崩了，指甲嵌入肉中，已经快要疼得没知觉了。 娘亲怎么能求人？ “哈哈哈。”西门桑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就喜欢看你们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跟狗一样！” 墨清歌仿佛气得失去了理智，不知哪来的力气，腾然起身，重重的一个耳光，将西门桑抡倒在地。 “我杀了你！” “该死！”西门桑反应过来，正要继续动手，却被拦住了。 “西门桑，差不多够了！”上官枫上前一步，挡在墨清歌跟前，将她抱在怀里，眉宇间全是疼惜，“清歌，好了。” “上官枫！” 上官枫冷冷瞥了他一眼：“西门桑，怎么说，我们马上也是同门师兄弟了，既然圣女已经答应离开，你用不着做得这么绝吧？” 冷冽的语气，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呵，好。”西门桑勉强将怒火咽了回去，“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我暂且不跟这个贱婢计较，不过，若有下一次……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说罢，冷冷瞪了墨清歌一眼。 若非顾及上官枫的面子，今日，他就直接杀了这个贱婢！ “圣女，你自己走吧，就不用我请了。”因为赶时间，西门桑也就不多废话了。 “好。” 冷红烛咬了咬下唇，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西门桑身后。 “圣女！”墨清歌和墨星沉，几乎同时出声，不甘心到了极致。 “清歌，别追了。”上官枫抱住她，语气温和道，“没用的。” 若是反抗有用，整个栖云殿也不至于都袖手旁观了。 胳臂，是拗不过大腿的。 一句话，使得墨清歌心如刀绞，指骨紧蜷，努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西门桑！”她冷冷出言。 西门桑回过头，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怎么，小废物还有话要说？” 墨清歌冷冷盯着他的双目，语气不卑不亢：“五年，顶多五年，我一定会亲手击败你，将我娘亲接回来！” 决绝而又果断。 没错，如今的她确实不是西门桑的对手，那她就以此为目标，击败这个家伙！ “呵，好。”西门桑依旧不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我就在西门宗，等着你这个废物！” 一个玄皇境低手，也配跟他说这种话？ 难道不知，玄皇境与玄神境，几乎是云泥之别吗？ 就算给她一百年，她也未必能追上。 丢下这句话，西门桑便带着圣女，叫上其他弟子，一同离开了大殿。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圣女……”心痛之意，已经快要麻木了。 是她没用，眼睁睁看着娘亲被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发誓，一定会履行承诺，终有一日会去西门宗，将娘亲光明正大地接回来！ “清歌。”上官枫担忧地看着她，“别难过了，你……” “放开我！”墨清歌一把推开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转身离开了大殿。 “清歌！” “清歌！”墨星沉也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他的心痛程度，半点也不比妹妹少，内疚自责，一并涌上了心头。 是他太没用了，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妹妹和娘亲，才让她们受尽了侮辱。 墨清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夜，都不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只是呆滞地坐在床边，静默着，任由身上、手掌上的伤口滴落着鲜血，已经麻木不仁了。 第359章 我夫君是谁 无声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已经快流干了。 夜间，玄离偷偷从玄纹镯中钻出来，一言不发地给她披上一件云锦披风。 他不说话，只在旁边默默陪着主人。 而墨星沉和上官枫，始终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窗外的月色，迷离而又清冷，墨清歌失魂落魄地看着，心生寂寥。 翌日早上，墨星沉推开房间门：“清歌！” 结果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清歌……”顿时，他有些着急。 “清歌她走了？”上官枫看在眼里，也有些错愕，“小声嘀咕道，“昨晚，我就不小心打了个盹，她什么时候走的？” 墨星沉踏入房间，发现桌案上留了封书信。 这是……清歌留下的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墨星沉打开书信，一眼就认出，是自家妹妹的笔迹： 哥哥，枫，我没事，只是该离开栖云殿了，至于去哪，我也不知，若有缘分，或许我们会很快再见的，哥哥，好好照顾自己啊。 留字是清歌。 留这封信不告而别，她也是不想拖泥带水。 一来，人族和妖族的战争虽然已经平息，但双方却还是势不两立。 她夹在中间，会让栖云殿里外不是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二来，既然娘亲已经不在了，她继续待在栖云殿，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去更远更辽阔的地方历练。 若是总偏安一隅，她永远都不会有长进的。 “啊？”上官枫怔了怔，“你说，清歌她不会去西门宗寻仇了吧？” 墨星沉轻轻摇了摇头：“清歌不是这种无脑之人，我想，她应该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吧。” “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这么擅自离开了。”上官枫无奈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 顿了顿，他又问道：“星沉，你打算怎么办？要不，你就继续留在栖云殿吧？” 墨星沉微微凝神，认真问道：“少主，不知你打算何时前往西门宗？” 当初东都会试，他们两人都得到了前往西门宗修行的资格。 “这……”上官枫怔了怔，“西门宗的长老说，两个月内去报到即可，怎么，你该不会迫不及待想去了吧？” “嗯。”墨星沉点了点头。 “之前，你不是打算不去了吗？”上官枫不明白。 “之前不想，可是现在想了。”墨星沉神色平静，语气坚定，“去了西门宗，能尽快提升实力，而且，还能时不时见到娘亲。” 西门宗的修炼资源，是整个万界数一数二的，为了提升实力而去，何乐而不为？ 况且，娘亲也在西门宗，若是他去了，还能时常见到娘亲。 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了。 虽然知道那个地方并不友好，若是人皇在，他还可能有危险。 但他不在乎！ 他从来没有好好保护过娘亲和妹妹，这一次，也该为娘亲做点什么了。 “好！”上官枫拍了拍他的肩头，“有魄力，既如此，三日后，我们一同去报到吧，去了西门宗，我也会照料姑姑的。” “嗯。”墨星沉点点头，神色平静。 清歌，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先行一步了。 …… 从栖云殿离开，墨清歌拖着一身的伤势，漫无目的地行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才好了。 她的脚步，越来越趔趄，越来越虚浮，最后眼前一黑，软绵绵栽倒了下去。 一道残影划过，玄离正要现身，却只见一抹红色的残影掠过，扶住了墨清歌娇弱的身体。 “清歌？” 耳畔，传来一阵妖孽邪魅的声音。 墨清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看不清眼前的人，淡淡开口道：“皇叔？” “你叫我什么？”男人一脸茫然地抱着她。 这小丫头，是糊涂了吧？ “皇叔……” 她惶恐不安地躺在男人怀里，脸上、身上全是伤，神色黯淡慌乱，就像只受伤的刺猬。 他伸出手，轻抚过女子柔软的发丝，心疼之意掠过。 才短短几日，这小丫头，究竟又经历了些什么？ 看样子，还伤得不轻。 于是，男人抱起她轻盈的身子，闪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 墨清歌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床榻上，周遭一片陌生的景象，不由得让她微微错愕。 她这是在哪？ 微微低眸，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都被包扎过了，掌心也被牢牢包扎了好几层。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不见一个人影。 奇怪了，是谁把她送来医治的？ 缓缓起身，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出言道：“姑娘，你醒了？” “嗯。”墨清歌淡淡问道，“我身在何处？” “医馆。”丫鬟脱口而出。 “我知道是医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继续问道，“我是问，这是什么地方？” “东都，扶柳城。” 扶柳城。 原来，她还是在东都。 顿了顿，那丫鬟接着说道：“你夫君去给你煎药了，一会就过来，所以姑娘不必担心，安心休息着吧。” “等等，等等！”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夫君……是谁？” 难道，是皇叔带她过来的？ “这……”那丫鬟被问的一头雾水。 这姑娘是有病吗，自己夫君是谁，难道都不记得了？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妖孽性感的声音： “娘子！” 那声音，苏苏的，贱贱的。 墨清歌抬眸，只见迎面而来的男人，身形高大修长，约摸一米八五，那一张妖孽魅惑的脸，宛如天作之物，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最勾人心魄的，是那双迷人的凤眼。 举手投足之间，都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妖孽。 一颦一簇，都能把女人的魂都勾去了。 旁边的丫鬟，痴痴注视了他许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桃花眼！”墨清歌脱口而出，面露惊异，“是你？” 原来不是皇叔。 害得她空欢喜一场。 “要叫夫君。”赫连容锦勾唇一笑，蛊惑众生。 墨清歌：“……” 我叫你个大爷！ 第360章 求收留 “谁是你娘子了？”墨清歌一口反驳了回去。 不要脸！ “咳咳，”赫连容锦走近了一些，坐在床边，对那丫鬟说道，“我娘子在外人面前害羞，不好意思叫，如此，你先出去吧？” “是！” “赫连容锦，你闭嘴！” 墨清歌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个登徒子，说话就没正经过！ “啊……”他吃痛出声，还故作委屈巴巴，“娘子，你下手也太狠了。” 那丫鬟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乖乖地退出房间了。 “娘子……” “闭嘴！”墨清歌冷冷翻了他一个白眼。 “清歌，别生气嘛。”赫连容锦嬉皮笑脸道，“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叫的。” “还有迫不得已的？”墨清歌被他的话气笑了。 他找借口，也得找个稍微听得过去的借口吧。 “真的是迫不得已。”他淡淡解释道，“清歌，我出来的太匆忙了，玄石都没带够，只能开这一间房间，倘若不跟他们说，你是我媳妇，岂不是更让你遭人非议了？” 这理由，听起来还挺冠冕堂皇。 “你堂堂赫连家族的公子，连多开间房间的玄石也没有，是不是太穷了点？”墨清歌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相信。 “天地可鉴啊。”赫连容锦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两块玄石了，连买个馒头也不够，清歌，求收留！” 说罢，还对她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像是三天都没吃过饱饭一样。 “你……离家出走了？”墨清歌试探问道。 要不然，怎么连玄石都没几块。 “差不多吧。”赫连容锦如实回答道，“我不想在家待了，所以就说要去西门宗报到。” “你要去西门宗？” “借口罢了。”他一笑而过，“虽然拿到了会试名额，但我才懒得去什么西门宗，只想出来透透气，这么巧，就碰到你了。” 墨清歌笑了笑：“应该不是碰巧吧？” “咳咳，也差不多……”他搪塞道。 从那日东荒大战，他就一直留意着清歌的下落，还在栖云殿外等候了一天。 直到昨天，清歌从栖云殿离开，他才有机会真正跟清歌碰面。 “清歌，栖云殿那群杂碎，是欺负你了吗？”转而，他又问道，“你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一身伤？” “没有，跟他们没关系。”墨清歌淡淡回答道。 “那你……” “别问了吧。”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索性打断了他的话。 “好吧。” 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低落，赫连容锦只好不再继续问了：“来，小爷我喂你喝药。” “不用，我自己有手。” “你手都受伤了，还是我喂你吧。” “真的不用……” 赫连容锦妖孽一笑：“还是，你想让小爷用嘴喂你？” 墨清歌：“……” “来，张嘴。”赫连容锦笑得格外灿烂，一双桃花眼微微勾着，甚是迷人。 墨清歌轻轻张开嘴，将他送来的汤药吞下，没说话。 “清歌，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倏地，他主动问道。 “我想去西荒。”她脱口而出。 “你要去西荒？” “嗯。” 西荒，是人族最强大的一块境地，西门宗，也是位于西荒的。 因而，她才想去看看，或许能给自己一些历练。 “那恰好，小爷我也正打算去西荒。”赫连容锦随即附和道，“咱们这么有缘分，不如就搭个伴，一起去吧？” “你去西荒做什么？”墨清歌不相信，他只是恰好要去。 “刚刚不跟你说了吗，我要去西门宗报到呢。”他的理由，倒是还挺有道理。 “你刚刚不是说，你懒得去什么西门宗吗？”墨清歌还要继续拆他台子。 她的耳朵，应该没听错吧， “咳咳……”赫连容锦强行解释道，“刚刚不想，现在又想了，再说了，西荒繁华，小爷我就想去看看热闹，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 腿长在他身上，谁也拦不住啊。 “而且，我现在身无分文的，你若是不带上我，我明日就得饿死街头了。”赫连容锦又开始装可怜了，“你忍心吗？” 墨清歌：“……” 有那么可怜吗？ “好，那我就带你一程。”于是，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也欠了桃花眼好几个人情，不还实在说不过去。 在医馆休养了一日半，服了些丹药，墨清歌身上的伤势，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有掌心，留下了一个极其细小的疤痕，虽然不起眼，但肉眼还是清晰可见的。 “清歌，你的手掌留疤了。”虽然疤痕很小，赫连容锦还是注意到了，“我这有祛疤的灵液……” “不用。”墨清歌却一口回绝，“这疤痕留着也好，就当给我自己一个警示。” 她身上所受的伤对她来说，是耻辱，就算伤势愈合了，也永远不会从她心底磨灭。 所以，她就留下这个疤痕，时刻告诫着自己，勿要忘了栖云殿的耻辱。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还回去！ “警示？”赫连容锦听得一头雾水，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以后慢慢跟你解释吧，我们该走了。”墨清歌随口搪塞道。 “走吧，我的飞行妖兽，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赫连容锦说罢，就要去拉她的小手。 “不用妖兽。” 飞行妖兽太慢了，从东都飞去西荒，少说也要七八个时辰。 赫连容锦怔了怔，只见她掌心的玄力凝聚，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光圈。 顿时，他面露不可思议。 “这是……传送玄阵？” “清歌。”赫连容锦诧异道，“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传送玄阵了，小爷我怎么不知道？” 才短短半年多不见，这个丫头给他的惊喜，还真不少啊。 “快进来吧！”墨清歌懒得跟他废话，一把将他拉进了光圈。 下一秒，银光闪烁，两人的视线瞬间消失，变得混沌、迷乱，四肢也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了。 第361章 他良心不会痛吗 视线恢复的时候，两人已经身处西荒境地。 偌大的“临潼城”三个字，浮现在眼前。 城中繁华热闹，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不胜数，冗杂的叫卖声回荡在耳畔，沸反盈天，颇有一番盛世之感。 西荒，果然是人族最繁华的一块大陆，随便一个小城，就堪比都城。 刚踏入城门，就听见一阵阵吆喝声：“西荒地图，西荒地图，便宜卖了，都过来看看。” 顿时，这吆喝声引起了墨清歌的注意。 “桃花眼，我们初来乍到，要不要买张地图啊？”她问道。 她听说，西荒地势复杂，地域辽阔，如果有张地图，岂不是好走许多？ “不用。”他看都不看一眼，“跟着小爷我走就是了，还要什么地图？” “喂，可是……” “清歌，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突然，他来了这么一句，转移了话题。 墨清歌眼珠子一转，笑笑道：“走，今日这顿酒，姐请了。” “喂，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也太敷衍了吧。”他显然有些不乐意。 “走。” 墨清歌才不管他乐不乐意，直接拉着她入了酒楼，找了间雅阁坐下了。 “随便点。”墨清歌一副豪爽的模样，“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不要给姐省钱。” 在栖云殿，她用丹药换了不少玄石。 而玄石是万界的通用货币，所以不管在哪，她都不用为没钱而发愁了。 “好。” 赫连容锦随即无奈喟叹，慵懒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的菜都上一遍。” “所……所有的吗？”那小厮怔了怔，结巴确认道。 “没错。” “可，可是……” “怎么，你看小爷我的样子，像是穷的连顿饭也吃不起的吗？”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 “不，不是。”小厮打量了他一眼，衣着雍容华贵，定是贵胄公子，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小的知道了！” 那小厮走了后，墨清歌忍不住问道：“喂，桃花眼，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吃得了那么多吗？” “吃不了就不能点这么多了吗？”赫连容锦却不以为然。 墨清歌：“……” 果然是没经历过贫穷与饥饿的贵胄子弟，真是腐败！ “说起来，小爷我也是第一次来西荒，所以想带你一次性尝遍这西荒的美食。”随即，他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吧。”算他赢了。 不过，墨清歌也有些诧异，以桃花眼的身份地位，竟然是第一次来西荒。 “你……是第一次来西荒？”她怔了怔，问道。 “是啊。” “那你刚刚怎么不让我买地图？”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头雾水。 “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没玄石，怎么买？”赫连容锦又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墨清歌：“你……” 你没玄石，可是我有啊，你不能拦着我买吧！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已经将西荒的地图，都烂熟于心了？” “没有，不熟。”他倒是很坦诚。 墨清歌无奈喟叹，彻底没话说了。 这个沙雕坑货！ 亏他刚刚还能说出，跟着小爷我走这种话，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若是认路，就没有新鲜感了。”赫连容锦大言不惭地笑了笑，“所以，你就跟着小爷走，小爷我每随机带你去一个地方，不都是一个新的惊喜吗？” “你……” 惊喜你个头啊！ 过了一会，各种色泽光鲜的美食端了上来，墨清歌才勉强消了些气。 “清歌，别生气了，尝尝小爷我亲手给你剥的虾。”他故意讨好道。 “不吃！” “尝尝嘛～” “不吃！” “尝尝嘛！”他不依不饶，将剥好的虾都送到了她唇边，又故作委屈叹息道，“唉，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小爷我的心，真的是伤透了。” “赫连容锦，你……” 墨清歌刚张开口，他就马上将手中剥好的虾喂了进去，随即露出一个无辜而又妖孽的笑。 “清歌，好吃吗？” “好像还不错。”她的怒火，似乎又消散了一些。 “嗯，那就多吃点，吃完了，咱们该上路了。” 墨清歌看着一桌子美食，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索性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说起来，她也好几日没好好吃顿饭了。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继续上路呢？ 赫连容锦勾唇一笑，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眉宇间全是温柔的爱意。 这丫头吃东西，可真没形象。 不过，他喜欢。 于是，到头来，墨清歌比他吃得还多，眼看着他的盘中之物都没动几下，不由得问道： “你怎么不吃多点？” “我吃饱了。”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年头，美男都用节食来保持身材吗？ 吃饱了后，她将一袋玄石丢在桌案上，淡淡道：“不用找了。” “客官可真是豪爽！” 那小厮笑了笑，打开钱袋，脸上的笑意却又马上消失了：“这……” “怎么了，这些玄石还不够吗？”墨清歌怔了怔。 “姑娘，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小厮尴尬笑了笑，“哪有拿玄石来付账的？” “不拿玄石，拿什么？”墨清歌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小厮变了脸色，“咱们西荒不用玄石交易，通用货币是青石，这是人族众所周知的，你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什么？ 西荒不用玄石交易？ “可……”墨清歌一头雾水，“这玄石，不是万界的通用货币吗？” “哼，那是那些普通大陆的通用货币。”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满满的优越感，“咱们西荒不同，只用青石交易！” 她不由得笑了笑：“难不成，西荒被万界除名了？” 略带调侃的一句话，却让小厮认为是挑衅，顿时脸色一黑，不悦道： “怎么，你们今日是不想给青石了？” “我……” 下一秒，小厮一个眼神示意，突然出现七八个小二，手持着刀剑，指着两人的脖子。 “要么留下青石，要么，就别想安然踏出这酒馆。” 看着四面八方的刀剑，墨清歌不由得心头一惊。 妈呀，这小小的酒楼，竟还黑白通吃。 若没点底气，也不敢如此猖狂吧！ 第362章 穷困潦倒的滋味 赫连容锦慵懒瞟了他们一眼，修长白皙的指骨，覆上一层淡淡的黑影。 正欲出手，却被墨清歌一把按住，对他投来一个眼神示意。 赫连兄，别冲动啊！ 西荒处处深藏不露，一个酒楼敢如此嚣张，定是有底气的，他们若是黑，没准人家比他们还黑。 况且，他们初来乍到，一开始还是不要在西荒如此高调吧。 收到了墨清歌投来的眼神，赫连容锦掌心的玄力消散，只好暂且作罢。 “要么交出青石，要么，就把你们的手留下！”他们的态度，十分嚣张，锋锐的兵刃，闪烁着凌厉的银光。 “咳咳，诸位大哥，冷静。”墨清歌抬眸赔笑，“先把刀剑放下，勿要伤了和气嘛！” “谁跟你们和气？”小厮顿时不悦了，“把青石交出来，别扯这些没用的。” “我们也没说不交青石，只是出门匆忙，忘了带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扯淡道，“要不，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回去拿？” 说罢，墨清歌刚起身，一柄长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让她回去拿青石，不就等同于直接把她放走了？ 墨清歌指了指桃花眼，出言道：“这是我哥哥，我把我哥哥押在这，去去就回！” 这么说，足够有诚意了吧。 说罢，还与桃花眼四目相对，看他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清歌，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吗？ “哼，给你一炷香时间，马上回来，别想耍什么花样！”他们这才妥协了下来。 “好，我去去就回。”墨清歌欣然答应，缓缓起身往外走。 倏地，她瞥了一眼正对面的窗口，神色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赫连容锦的手臂。 “快走！” 话落，两人化作一道残影，飞速躲过一排排刀剑，从窗口飞了出去。 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 两人蹿出窗口，被一群人追了两条街，才勉强甩掉，累得气喘吁吁。 “那群人是什么实力，追人追得这么紧？”赫连容锦边喘气边小声骂道。 “不知道，可能是专业追债的吧。”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西荒，究竟是演的哪一出？”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明明也是属于万界，非要特立独行，搞什么不一样的货币。” 真是害人不浅！ 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想必，是人皇想将人族的货币，都统一为青石吧。”墨清歌猜测道。 不只是人族，甚至是整个万界吧。 “呵，他的想法倒是好。”赫连容锦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可千万年来，万界的货币都是玄石，岂是他能轻易改变的？” 不得不说，人皇的野心，还是挺大的。 但至于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了。 “我们现在身处西荒，还是想想办法，先去弄点青石过来吧。”墨清歌无奈喟叹道，“不然，要不了两天，就先饿死了。” “嗯。”他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玄石在西荒无用，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身无分文。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穷困潦倒是什么滋味。 “我身上还有许多丹药，倒是可以拿去拍卖。”墨清歌淡淡出言道，“只不过，这临潼城太大了，我们该上哪去找拍卖场。” 找不到拍卖场，找个小药坊也行啊。 “清歌，你看！”倏地，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嗯？”墨清歌回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气派的府邸。 “佣兵工会”四个大字，赫然醒目。 顿时，墨清歌眼前一亮：“竟然让我们碰见佣兵工会了。” 每个地区，都会有佣兵工会的存在，寻常人可以在工会发布任务，佣兵也可以通过接取任务，而获得一定的报酬。 任务等级越高，获得的报酬也就越高。 两人相对视一眼，果断步入了佣兵工会。 堂内，气派而又冷清，接待而来的是一位普通佣兵：“两位，可是来发布任务的？” “我们是来接任务的。”赫连容锦脱口而出。 “你们？” 那佣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面露些许不可置信。 一个娇弱女子，一个长得比女人还美，能接什么任务？ “我们这的任务，都是高级以上的。”他的语气，带着些许不屑一顾。 佣兵的任务等级，按照难度，划分为初级、中级、高级、特级，初级最低，特级最高。 任务难度越高，能获得的相应报酬也就越多。 “高级任务，我还看不上呢。”赫连容锦冷哼一声，“给小爷来个特级任务！” 虽然他没有接过任务，但总归发布过几次，也清楚这任务的等级。 “什么？”那佣兵以为自己看错了，“两位，这佣兵工会，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高级以上的任务，都是有生命危险的。” “少废话，有没有？”他不耐烦地打断了佣兵的话。 “有一个特级任务，已经挂了一年多了，若是两位有意向……” “佣金是多少？”墨清歌比较关心这个。 “十万青石。”他脱口而出。 “就这个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十万青石啊！ 放在西荒，花十年恐怕也花不完。 做了这单任务，他们在西荒，就不用再为没钱而发愁了。 “两位这边请。”于是，那佣兵带他们，来到了一间雅阁。 雅阁中，坐着一位姿态威严的佣兵，身着玄衣，不苟言笑。 “大人，这两位是来接特级任务的。” 坐着的佣兵听到这里，顿时心生激动：“快，快请进来！” 还有佣兵团肯接这个烫手山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墨清歌和赫连容锦，被请进了雅阁。 那佣兵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要接工会的特级任务？” “是。” “可得想清楚了。”他不忘提醒道，“这一年多来，已经有二十多个佣兵团，死于这个任务，有的，甚至尸骨无存！” 二十多个佣兵团都覆没了。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第363章 九霄山脉 “我们接了。”墨清歌都不问是什么，直接应了下来。 “好。”那佣兵面露希冀，便开始解释道： “临潼城附近，有个九霄山脉，山脉之中藏着一位鬼王，极其好色，临潼城每日子时，都要献祭两个少女过去，否则，鬼王会杀更多的人，将尸体悬挂在城门上。” “鬼王……” 墨清歌猜想，应该是魔族的邪祟吧。 “如此嚣张？”赫连容锦冷哼一声。 “没错，那鬼王的实力，十分强大，在玄神境以上。”佣兵点点头，又接着道： “一开始我们达成约定，每日子时献祭两个少女过去，他便不再作祟，可是后来，鬼王不满足于此，开始在城中抓少女！” 听起来，还真是嚣张到没边了。 “一个月前，就连城主的小女儿，也被抓去了。”佣兵无奈叹了一口气，“因而，城主更是下了追令，将赏金提到了十万，只为从鬼王手中，将他的女儿救出来。”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一个月过去了，城主的女儿是死是活，恐怕都不得而知吧。” 虽然这话有些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一个月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不管怎样，城主还是相信，他女儿还活着。”佣兵看了他们一眼，“两位若是能将小姐救出，也会被城主视作上宾的！” “鬼王在九霄山脉作祟一年多了，前去的佣兵团无数，都没能解决。” 听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问道：“为何西门宗不出力铲除呢？” 西门宗，可是西荒第一大宗门，难道就不管这事？ “唉，还不是山高皇帝远，根本管不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那佣兵无奈叹了一口气。 说罢，他再次问道：“两位，这任务十分棘手，且有生命危险，不知你们可否愿意接？” “当然要接了。”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万青石，她一定要得到！ “好。”那佣兵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是哪个佣兵团的？” “我……”墨清歌被问得一头雾水。 怔了怔，那佣兵有些不可思议：“两位还未注册过佣兵吧？” “是。” 听到这里，那佣兵心里一阵失落。 两个没注册过的佣兵，就来接特级任务，看来，不能抱太大希望啊。 但他没多说什么，让两人简单登记了注册信息，随即给他们一人一块令羽。 “这令羽，象征着佣兵的身份，一旦佣兵不幸身亡，令羽也会灰飞烟灭。”那佣兵简短解释道。 握着玄色的令羽，墨清歌只见，令羽角落处，刻着她的名字：清歌二字。 “正好，今日去给鬼王献祭少女的佣兵团，一会就要出发了，你们二人，不如跟他们一同出发吧？” “好。” 接着，那佣兵给了他们一份九霄山脉的地图，地图虽然不太详细，却也能看得清大致方向。 ………… 夜幕，两人跟随着护送少女的佣兵团，入了九霄山脉。 一队佣兵团，约摸有十多个佣兵，领头的佣兵名叫林枢，是一位刚进阶不久的一星玄皇。 其他的佣兵，大多数都是玄王实力。 除了清一色的佣兵外，林枢还搂着一个娇媚万分的女子，两人看起来恩爱至极。 而被押送了两个少女，被关在囚车中，拷着锁链，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刚会和时，林枢搂着女人，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是你们两个，接了任务？” “没错。” “这……”看了赫连容锦一眼，林枢不由得笑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这个小白脸，简直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看起来弱不禁风，能受得住鬼王一拳吗？ 转而，林枢的视线，又落在墨清歌身上，两只眼睛顿时就看直了。 臻首娥眉、樱桃小口，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娇小可人。 “如此漂亮的美人，怎么想不通来接这种任务，若是伤着了，多不好？” 林枢露出一抹调侃的笑意，随即伸出手，想去勾她的下巴。 赫连容锦眸色一冷，正要出手。 谁知林枢怀里的女人，却先不高兴了，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干什么呢？”那女人怒目圆睁，“一见到好看点的，就走不动路了吗？” 说罢，还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 不过是一个小狐媚精罢了，凭什么来勾引她林枢哥哥？ “姝姝，别生气嘛。”林枢急忙赔笑，“我就是开个玩笑。” 那个叫姝姝的女人，扭着水蛇腰，佯装生气，转身就往前走，林枢便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好话说尽。 “姝姝，等等我，别生气啊，你等等我！” 墨清歌翻了他们一个白眼，无奈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 “喂，你还笑，刚刚差点就被人占便宜了。”见她笑了，赫连容锦倒是一脸不悦。 “人家有佳人在怀了，想占便宜也没那个狗胆啊。”墨清歌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刚刚，算他运气好。” 林枢刚刚，若是碰到了清歌，这会，一双手应该都被剁下来了吧。 随即，两人跟在佣兵团最后面，天色，昏暗得有些阴沉。 倏地，一直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小手。 墨清歌如同触电般，急忙甩开了他的手：“桃花眼，你做什么？” “清歌，我怕。”他眨巴着桃花眼，语气妖孽而又楚楚可怜。 “……怕什么？” “怕黑。” 墨清歌：“……” 一个大男人说他怕黑，她打死也不信。 怎么听都觉得，这个桃花眼在故意扯淡，借机占便宜呢。 “不骗你，小爷我是真的怕黑。”说罢，用他那双蛊惑万生的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墨清歌。 墨清歌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往前走。 “清歌，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 赫连容锦飞快追了上去，一路上，话倒是格外的多。 夜色，越来越迷乱，到了中途，林枢下令，让众人歇息片刻。 “休息一炷香，一会继续赶路！” “清歌，饿了没？”赫连容锦笑脸盈盈地问道。 第364章 六阶妖兽，火幽蟒 “有点饿。”饿得快眼冒金星了。 “等着，小爷我去给你找点吃的过来。”他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喂，你去哪呢？”墨清歌拉了拉他的衣角，“当心迷路了。” 刚刚还说怕黑呢，怎么这会又不怕了？ “我就在附近，一会就回来。”赫连容锦捏了捏她的脸蛋，“要是把我媳妇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妖孽调侃的口吻，甚是欠揍。 “谁是你……” 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无奈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原地，打算闭目养神一会，稍后继续出发。 须臾，耳畔却传来一个较为陌生的声音：“清歌姑娘……” 缓缓睁开眸子，只见林枢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带些许不怀好意的笑。 于是，墨清歌也懒得搭理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闭上眸子。 “你是第一次来参加任务吧？”林枢主动搭讪道，态度还算友好，“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个任务不好拿，是个烫手山芋。” “你想说什么？”墨清歌语气冷冽，看都不看他一眼。 林枢继续讨好道：“一会啊，你跟着哥哥我，哥哥帮你拿点别的彩头！” 毕竟，若是只执着于这一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白跑一趟的份。 “呵。”墨清歌勾唇轻蔑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 “林枢，你在跟她说什么呢？”正是姝姝的声音，带着怒火与嫉妒。 “姝……姝姝？” 那个叫姝姝的女人，气得满腔怒火，冲上来就要扇墨清歌耳光：“你这个贱人……” 她的耳光还没落下，就被林枢一把抓住了手腕。 “姝姝，别生气，误会。”林枢还下意识维护墨清歌，“都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姝姝像是吃了炸药般，怒目圆睁地指着墨清歌，“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你！” 要不然，林枢哥哥怎么会说出刚刚那种话，还要帮她拿彩头。 她凭什么？ “姝姝，不是……” “贱人！”姝姝恶狠狠地瞪着墨清歌，冷声质问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我林枢哥哥，心甘情愿这般巴结你？” 墨清歌轻佻瞥了她一眼，不屑道：“在说别人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看好自己的男人吧。” “你什么意思？” “哦，还有。”墨清歌毫不留情地补充道，“也就你，把自己的男人当块宝，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两条腿会直立行走的蛤蟆罢了！” 说起来，这两个人也算是绝配了。 “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听到这里，林枢脸色也是一黑。 这个女人，竟然说他是会直立行走的蛤蟆！ “你！”姝姝气得脸色通红，“我先打死你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 啪！ 姝姝的耳光落下，却被墨清歌牢牢抓住手臂，悬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放开我，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了出去，狼狈摔倒在地。 “狐狸精，你是想死吗……” “再在我耳边聒噪，信不信，我立马让你说不出半个字。”墨清歌语气冷漠，早没了什么耐心。 “你！” 姝姝气得全身发抖，哭丧着脸看着林枢：“林枢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能让这个女人如此欺负我！” 她的声音，娇嗔可怜。 林枢抱住姝姝，愠怒之意顿生：“清歌，我给你好脸色，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呢？” “谁稀罕你的好脸色了？”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以为每个人都该对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吗？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林枢指骨紧蜷，眸子里盛满了怒火，玄力，开始缓缓在周身环绕。 姝姝面露阴狠：“杀了这个贱人！” 墨清歌抬眸，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压根没放在眼里。 谁知，林枢还未来得及动手，突然！ 砰—— 附近，传来一阵恐怖的震荡声，原地都开始晃动不断，站都站不稳了。 发生什么事了？ “啊！”姝姝吓得急忙缩进林枢怀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林枢哥哥，我怕！” “怎么回事？”林枢面露惊诧，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时候，一位佣兵急切出言道：“头领，不好了，两位少女……两位少女死了！” 什么？ 献祭的两位少女，死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是微微一惊，有些错愕。 于是，他们匆匆来到囚车旁。 只见囚车已经被破开，两位少女浑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张脸血肉模糊，被啃噬殆尽，压根看不清五官，死状无比狰狞。 触目惊心！ 姝姝不敢去看，缩在林枢怀里，吓得脸色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林枢冷声质问道。 “头领，她们……她们是被妖兽啃死的！” 语气中，带着许多痛心疾首。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献祭的两位少女，不慎死了，眼下都快入子时了，他们上哪再去找两个少女？ “头领，小心身后！”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个提醒声。 林枢转过头来，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两只凶狠的火幽蟒，足有碗口粗，盘踞在原地，眸色猩红，吐着蛇信。 六阶妖兽，火幽蟒。 相当于人类玄皇境的实力，而且，通常来说，六阶妖兽的实力，是要高于同等级玄皇的。 危险的气息！ “啊……”姝姝吓得急忙闪开。 原地，变得一片慌乱，所有人四散开来，抽出兵刃，蓄势待发。 两只火幽蟒凶狠扑了上来，林枢抽出砍刀，凌空而起，剑气震荡而去。 砰砰—— 下一秒，火幽蟒吐出一团烈焰，化解了林枢的剑气，反身一扫尾，将林枢手中的长刀震落。 林枢只能继续徒手搏斗，左躲右闪，身形还算轻快。 他是一星玄皇的实力，因而，对上两只火幽蟒，还是有些困难，只能面前跟其中一只周旋。 而剩下一只火幽蟒，在其他佣兵手中，根本无法控制，一尾扫荡一个。 不一会，十多个佣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半空中。 第365章 以牙还牙 哐啷—— 又是一声巨响，一位佣兵手中的兵刃被震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火幽蟒牢牢卷起，凌于空中。 “救命，救命啊……” 那佣兵惨叫连连，被蛇尾禁锢着，动弹不得。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淡淡看着缠斗的双方，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波澜不惊。 姝姝颤颤巍巍地躲在囚车下，看墨清歌也是不动声色，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这个女人是正儿八经的佣兵，凭什么可以不动手？ 既然她不动，那自己就让她去死！ 于是，姝姝偷偷上前去，突然推了墨清歌一把，将她往火幽蟒面前推。 “贱人，去死吧！” “喂……” 墨清歌看妖兽看得有些入迷，才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轻盈的身子，朝着火幽蟒面门飞了出去。 眼看着那血盆大口，狰狞的獠牙，就近在眼前。 妈呀！ 墨清歌急忙身形一转，谁知那火幽蟒眸色一红，一口咬了过来。 没有躲闪的余地，墨清歌只好身形一侧，火幽蟒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腕。 咔嚓！ 霎时间，鲜血淋漓，骨头断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快松口！” 那火幽蟒，依旧不肯松手，死死咬住她的手腕。 姝姝躲在囚车后面，唇角微扬，露出一丝阴狠毒辣的笑意。 这个贱人，终究不得好死！ 墨清歌吃痛咬了咬下唇，反手凝聚出一团灼热滚烫的烈火，对着火幽蟒的头部丢了过去。 砰—— 下一秒，火幽蟒发出一阵呜咽幽鸣声，被迫松开了口。 它像是发了狂一般，沉重的蛇尾，对着墨清歌面门扫了出去。 墨清歌身形一闪，飞身而起盘旋在空中，一脚踩在火幽蟒脑袋上。 纤细的小手，紧紧掐住了它的后颈。 火幽蟒像是发狂了一般，不断挣扎，周身闪烁出滚烫的玄力，靠近半分，都会被熔为灰烬。 墨清歌面不改色，一手掐住火幽蟒的后颈，一手抽出匕首，带着狂暴的劲力，刺入它身体中。 砰—— 尖锐的匕首破开鳞甲，刺得火幽蟒鲜血淋漓，挣扎不断。 火幽蟒狂暴呼啸一声，周遭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墨清歌震退了出去。 脚尖轻点地面，她迅速起身，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而过。 砰—— 下一秒，粗壮的蛇尾落在原地，将原地击出一道深邃的沟壑来。 火幽蟒眸色血红，似乎已经认准了这个伤它的丫头，狂暴一吐息，铺天盖地的烈焰，四面八方向墨清歌包裹而去。 墨清歌后退了几步，冰蓝色的玄力凝聚掌心，将那烈焰划破一道口子，冲了出去。 另一只手掌，笼罩上了紫色的雷电，对着火幽蟒的要害，重重砸了过去。 惊雷决！ 砰—— 紫色的狂暴雷电，从火幽蟒周身劈身而下，瞬间使它狰狞不断，扭曲的身形不断晃动。 墨清歌也趁势追击，飞身掠至上空，又是一道残影般的雷电，穿透了火幽蟒的头部。 火幽蟒挣扎了几下，重重摔落在地，盘踞在原地，呼啸挣扎不断，像是失控了一般。 墨清歌轻盈落地，反手一道劲力，将那垂死挣扎的火幽蟒丢了出去。 正好丢在姝姝面门。 敢在她墨清歌背后放冷箭，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让这个女人享受享受吧。 砰—— “啊……”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姝姝六神无主，腿脚发软。 还没来得及跑，那发了狂一般的火幽蟒，垂死挣扎般，想找个最后的发泄物，疯狂咬住了姝姝的手臂。 借着狂暴的力量，骨肉分离，鲜血四溅。 “啊！”姝姝惨叫出声，又恐惧又疼，想甩掉，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那锋锐的牙齿，几乎要将她整条手臂撕扯而下了。 “放开我，放开我！”姝姝哭闹着，又去向墨清歌求助“清歌，你快把它解决，快啊！” 墨清歌莲步轻移，缓缓走近了一些，唇角还挂着些许讥讽的笑意。 “刚刚，是谁将我推至火幽蟒面门的？”她冷声问道，毫不留情。 她这是以牙还牙。 这个女人，不过咎由自取罢了，不值得同情！ “我错了，我错了。”姝姝强忍着剧痛，涕泪横流，恳求道，“求你，救我，快救我啊！” 此时，林枢正在对付另一只火幽蟒，其他佣兵，已经被火幽蟒收拾得伤残一片。 除了墨清歌，没人帮得了她。 她原本以为，一只六阶妖兽，杀墨清歌是绝对不在话下的。 没想到，墨清歌的实力，竟比她想象中要强大很多，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一只火幽蟒。 放眼另一边，一星玄皇实力的林枢，还在不断跟另一只火幽蟒纠缠呢。 看来，墨清歌的实力，是在林枢哥哥之上的！ 墨清歌淡淡道：“无需我救你，它已经垂死了，等它咬累了，筋疲力尽，自然就会松口了。” 轻松的语气，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你丧心病狂啊！”姝姝气得浑身发抖，手臂紧紧咬在火幽蟒口中，动弹不得。 淋漓的鲜血，顺着火幽蟒的唇角，流淌而下。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随即还慵懒坐了下来，从储戒中取出止血散，洒在了自己手腕处的伤势上。 顿时，血液凝固，伤势恢复了许多。 这时候，一道赤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赫连容锦刚回来，就看见眼前一片狼藉，视线顿时落在了墨清歌身上。 “清歌！”他的声音，急切而又关切，“你怎么受伤了？” 看着她手腕上淋漓的伤势，赫连容锦又心疼又不安。 是他走的太不是时候了。 赫连容锦转过头来，反手一掌，狂暴的掌风，将两只火幽蟒都拍死了。 这时候，姝姝才得以解脱，一只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几乎快要断裂了。 她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心里对墨清歌的憎恨，仿佛到了极致。 而林枢更多的是惊诧，没想到，这两个新来的佣兵，都如此深藏不露。 尤其，是这个妖孽男人！ 一掌就能轻松解决六阶妖兽，他的实力至少是玄尊境以上了。 第366章 我可以穿女装 这下，林枢再也不敢小看这两个人了。 “林枢哥哥……”姝姝泪眼朦胧，委屈万分地对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姝姝！” 林枢急忙奔了过去，将姝姝抱了起来：“你没事吧？” 另一边，赫连容锦蹲下身来，握着墨清歌满是血迹的手腕，心疼问道：“疼不疼？” 没想到，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没事……”墨清歌的语气，还算平静，“不慎被小人坑害了。” 还好那火幽蟒没毒，不然这么被咬一口，剧毒恐怕会瞬间蔓延至心脉了。 赫连容锦面露担忧，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帕，小心翼翼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一举一动，竟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林枢哥哥！”这时候，姝姝指着墨清歌，怒目圆睁道，“是这个贱人，心肠歹毒，故意让火幽蟒咬我，你一定不能放过她啊！” 她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煞风景。 林枢瞥了墨清歌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你闭嘴！”适时，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赫连容锦倒是先冷冷出言了。 “你……” “再聒噪，信不信我将你另一只手也砍下来？”赫连容锦神色冷漠，语气凛然，带着森冷的肃杀。 与平日里，在墨清歌面前那个假不正经的桃花眼，判若两人。 冷冽的一句话，吓得姝姝一个哆嗦，急忙往林枢怀里躲：“林枢哥哥。” “你故意害我娘子，我都尚未说话，你还恬不知耻地恶人先告状了？”赫连容锦眸色一冷，不依不饶，“这笔账，该怎么算？” 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留任何余地。 他自己都舍不得让清歌难过受伤，这个女人，在这做什么跳梁小丑？ 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我……我不是故意的。”姝姝泪眼朦胧地出言道，“林枢哥哥，你可要相信我。” “不是故意的？”赫连容锦冷笑，不太相信。 “好了，这位小兄弟。”适时，林枢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客气，“都是误会一场，咱们今日也是有缘相识，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吧？”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恭敬。 毕竟眼前这个妖孽男，是位玄尊境强者，他整个佣兵团，都得罪不起。 “害我娘子受伤，就想这么算了？”赫连容锦却不愿放弃。 “那……那你想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墨清歌，眼神、语气都瞬间温柔了一下：“娘子你说，该如何处置？” “谁是你娘子了？”墨清歌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咳咳。”赫连容锦大言不惭一笑，“清歌你说，这个多事的女人，该如何处置？” 墨清歌抬眸，冷冽扫了姝姝一眼，眼神中全是轻佻与不屑。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姝姝吓得腿软，直接跪了下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知错了啊！” “罢了。”随即，见她已经狼狈至此，墨清歌也实在没精力再追究，“这一次，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你若再敢在我背后动什么小动作，就不只是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听到没？” “是，我知道了。”姝姝低着头，满眼泪水，心里却全然是不甘心。 “现在还是想想，眼前的事该如何解决吧。”一位佣兵出言道，“献祭的少女死了，今日如果没有少女献祭去，鬼王一定会大发雷霆，在城中大开杀戒的！” 到时候，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眼下，都快到子时了，他们上哪再去找两个少女呢？ 倏地，另一位佣兵多嘴道：“头领，你看，其实我们这，刚好还有两位女子，不如……” “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姝姝和赫连容锦，异口同声地打断了。 “林枢哥哥，我不要。”姝姝躺在他怀里，涕泪横流，“我不要献祭给鬼王！” 林枢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没时间了，如果你们两个不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得罪了鬼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枢哥哥，你忍心吗？”姝姝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林枢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 “既然姝姝小姐不愿意，我一个人去吧。”墨清歌淡淡出言，竟答应了下来。 所有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眼神。 这个女人，竟然主动要求去献祭给鬼王。 “你可想好了，清歌姑娘。”一位佣兵提醒道，“鬼王巢穴，如同虎口，一旦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死在里面的少女，简直多了去了。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反正我们是去救人的，这鬼王巢穴，迟早得去。” 若是自己溜进去，还得冒着被抓住、被发现的风险。 这么一个好的契机，她不妨抓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呵。”姝姝低声道，“林枢哥哥，既然她要去，我们让她去就是了，别拦着她！”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好。”赫连容锦也答应了下来，“清歌，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上的女人，就是如此有魄力，他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了。 “你跟我一起去？”墨清歌打量了他一眼，“鬼王对男人，恐怕没什么兴趣吧。”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鬼王口味独特，男女通吃呢？ 桃花眼长得这么美，没准连男人都喜欢他呢！ “我可以穿女装啊。”谁知，他大言不惭地笑了笑。 众人：“……” 他是认真的吗？ “反正我不管，你到哪我都跟着你，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被送去给鬼王！”赫连容锦的态度，倒是十分坚决。 哪怕是穿女装，他也要陪在清歌身边。 “林枢哥哥，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姝姝率先同意了下来。 她不用被献祭，当然高兴了。 “可是，万一被识破了……”林枢还有些担忧。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需要你们来操心！”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坚决。 “咳咳……”林枢只好假装为难答应，“既然赫连公子坚持己见，我也就不再阻拦了。” 第367章 比女人还美 他表面上面露担忧，心里却一阵窃喜，巴不得赫连容锦去送死。 毕竟，护送少女的是他们，现在弄丢了，也是他们佣兵团的责任。 现在有人帮他们解决问题，他们自然再乐意不过了。 于是，赫连容锦起身，从那倒地的女尸上，将外衣扯了下来。 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过了一会，一位风情万种，容颜妩媚动人的绝世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赫连容锦身形很瘦，穿上一袭淡紫色的流月钗裙，将纤细的身段衬得淋漓尽致。 三千青丝半挽起，半散落而下，别着一支精致的珠玉步摇。 配上妖孽动人的容颜，除了胸前一马平川以外，竟毫无违和感。 一大群男人都看呆了，似乎没想过，这男人穿上女装后，竟能比女人还美。 “清歌，你看如何？”赫连容锦还故攥着一把团扇，对墨清歌投去冷魅一笑。 “啧啧啧。”墨清歌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由得调侃道，“好一位冰肌玉骨的绝代佳人啊！”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叹。 鬼王若是见了，恐怕会一眼欣喜吧。 “咳咳，子时快到了，我们接着上路吧！”适时，林枢出言提醒道。 于是，他们将两个献祭的“少女”重新捆住双手，沿着每天都会走一遍的路程，到了鬼王巢穴外。 巢穴外，一片漆黑，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处幽暗深邃的洞穴，里面设了隐形的结界。 墨清歌眼看着，一只飞鸟不慎闯入那洞穴中，碰到了结界，瞬间化为灰烬了。 佣兵团中派了两位佣兵，将两个被献祭的“少女”带入洞穴，放在了结界外。 须臾，一道光圈从结界闪烁，里面出来两只无头活骷髅，将墨清歌和赫连容锦带了进去。 两人屏住呼吸，一言不发，被带到了一座氤氲幽暗的汤池。 汤池中，热气升腾不断，池中的温泉却透着一股幽暗的气息。 一眼望去，竟冒着墨绿色的光芒。 这温泉，竟全是毒液！ 墨清歌怔了怔，刚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被强行推下了汤池。 “啊！” “清歌！” 赫连容锦急忙反手结印，一道透明的屏障环绕两人周身，将两人牢牢护住，才不受毒液的侵蚀。 他抱着墨清歌的腰身，动作小心翼翼：“清歌，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一进来就要毒死我们。”赫连容锦忍不住吐槽道。 “我想，鬼王是让我们先沐浴更衣吧。”墨清歌指了指挂在旁边的衣服，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汤池旁，挂着两套绚丽奢华的凤冠霞帔，应该是给他们更衣而用的。 两人置身在汤池中，氤氲的热气，不断上升、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赫连容锦抱着她的身子，低眸看着女子精巧可人的脸蛋，隔着咫尺的距离，能听见她微微的呼吸声、心跳声。 撩拨心弦。 若是能一直这样，也挺不错的。 “咳咳。”墨清歌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分，“赫连兄，我们上去吧？” “别急啊，咱们才刚下来，不多待一会，岂不是让人怀疑了。”赫连容锦不置可否一笑，倒是希望多待会。 “我们得赶快去找人了。”墨清歌秀眉微蹙，不愿再多耽搁，飞身从汤池一跃而起。 再说了，这汤池中全是毒液，再多待一会，任凭她的皮肉是铁做的，也要中毒了！ 赫连容锦无奈喟叹，只好也飞身离开了汤池。 这时候，耳畔传来了小喵的声音。 “主人主人，我听见了好多少女的哭声！” “真的吗？”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我怎么听不见？” “我带你去吧，主人。”小喵乖巧出言。 “好。” “等等我！”赫连容锦也要一起去，却被拦住了。 “等一下，桃花眼。”墨清歌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外面还有很多骷髅守卫，一会恐怕就要带我们去献给鬼王了。” “所以呢……” “所以，为了避免鬼王一下子就发现我们不见了，打草惊蛇，咱们分头行动吧。”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认真，“我去找人，你在这等着，一会去应付鬼王，将鬼王拖住，时间越长越好！” 有个人来转移鬼王的注意，总归是好的。 不然，若是一会，鬼王发现了端倪，还没等他们找到人，就直接被发现了。 “啊？”赫连容锦脸色一黑，“你让我……去应付鬼王，我……我怎么应付？” 他可是个大男人！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信任的眼神。 “可是我……”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骷髅在催促他们，空灵的声音，传了进来：“快点，王已经等不及了！” “好的，马上出来！”墨清歌扬声答应，接着又对赫连容锦道，“来不及了，桃花眼，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一会我救了人，就给你传信，然后你再想办法从鬼王那开溜！” “喂，你……” 赫连容锦的话还没说完，墨清歌就跟在小喵身后，反手一道惊雷，将石壁击碎，开出另一个洞口。 她转过身，对赫连容锦招了招手，就从洞口钻出去了。 “你小心点啊！”赫连容锦无奈叹了一口气，还不忘提醒了这么一句。 墨清歌刚走，几个无头骷髅就从外面进来，一个个都如同机械，没什么感知。 它们机械般走过来，大概发现少了个人：“还有一个呢？” “咳咳，她还在汤池里呢。”赫连容锦出言搪塞道，“快，你们先给我更衣，我迫不及待要去伺候鬼王大人了！” 几个无头骷髅，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没再多说什么，机械般将凤冠霞帔取下，丢给他。 “你自己换吧！”冷漠的语气，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真没礼貌。”赫连容锦冷哼一声，暗暗吐槽道。 如此，他还是先去拖住鬼王吧，只要鬼王被他拖住，这巢穴内的一切，对清歌应该都没什么威胁了。 第368章 他被鬼王看上了 墨清歌跟着小喵，在洞穴中穿梭着。 整个鬼王巢穴，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若非有神兽带路，她一个人肯定会迷了方向。 一路上，墨清歌步步慎行，手持些吹箭，迷晕了不少路过的，或是看守着的骷髅守卫。 “主人，这边！” 小喵拍打着翅膀，轻盈的身子在空中盘旋着，带起路来倒是很利索。 “到了没有？”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为何她一路上都没听见哭声。 “快到了，我听见哭声越来越近了。”小喵又盘旋了一圈，身子停在了两条路的分界口。 顿了顿，它指了指右边的路，果断道：“往这边走！” 墨清歌跟随了上去，放轻了脚步。 周遭的气氛，压抑而又宁静，只能隐约听见滴水的声音，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有些诡异。 路两边，摆满了落了灰尘的棺材，蜘蛛网到处都是。 她明显感觉到，气氛又阴沉了一分。 这个地方，以前就是个墓地吧！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在不断逼近。 “主人，有人来了！” 而且听这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 她一瞬间，未必能全部应付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急忙掀开一个棺材盖，发现里面是空空的，就藏身了进去。 小喵也迅速钻入她袖口中，隐藏了起来。 盖上棺材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一群无头骷髅出现，将几个棺材抬了起来，往洞穴内去了。 “哎哟！” 棺材突然被抬起来，颠簸了一下，墨清歌身体一怔，失去了重心，从棺材一头摔到另一头去了。 不是吧，他们这是要去哪呢？ “哎哟！” 突然，又是一阵颠簸，墨清歌再次失去重心，身形一摔。 这一次，却摔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主人，当心。”玄离那清冷而又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玄离？” 墨清歌微微侧目，指尖燃起一团微弱的火焰，借着丝丝光亮，才看清了玄离那张精致的脸庞。 隔着咫尺的距离，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玄离，你怎么出来了？” 玄离缓缓松开她的身子：“我……放心不下你。” 他语气吞吞吐吐的，明明是很冷漠的声音，听起来却莫名的有些傲娇。 “你钻出去看看，他们要把我们抬去什么地方。”墨清歌随即吩咐道。 “好。” 玄离便化作一团黑影，从棺材里钻了出去。 良久，他才钻回来，淡淡出言道：“主人，看样子，棺材要搬去地牢。” 地牢，那岂不是关押少女的地方？ 好啊，这下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便安然躺在棺材里：“那就随他们去吧，我先躺会，到了叫我。” 玄离：“……” 主人，这阴森森的，你睡得着吗？ ………… 另一边，一袭凤冠霞帔加身，赫连容锦被送入了鬼王寝殿。 无头骷髅把他推进去后，就关上了石壁门。 赫连容锦低着头，觉察到一股阴森幽暗的气氛，扑面而来。 慵懒靠在榻上的鬼王，一袭赤色长袍，掩盖住了一身骷髅，四肢，乃至面容，都是白色骷髅，显得有些狰狞。 唯独那双血色的眸子，还能证明，这并非是一具死尸。 “过来！ 低沉的声音，厉声响起，如同鬼魅。 赫连容锦迈着千斤重的步子，不情不愿地走近了过去，没说话。 鬼王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妩媚蛊惑的“美人”，顿时两眼放光。 皙白细嫩的皮肤，精巧的五官，邪魅动人的桃花眼，活脱脱勾人心魄。 “美人！”鬼王血红的眸子，露出些许猥琐的光亮，起身道，“快过来！” 看着这个丑陋不堪的骷髅，赫连容锦忍着想吐的冲动，尴尬一笑，没动。 这个丑东西，他恨不得一巴掌打歪了！ “过来啊！” 见他不动，鬼王直接扑了上去：“美人，本王来了！” 赫连容锦见势，急忙躲闪开来，掐着强调开口道：“不要啊！” 由于他刻意掐着嗓子说话，这声音听起来，如同娇嗔，更让鬼王心底一阵酥麻。 鬼王露出猥琐一笑，再次去抱他：“美人，别跑啊，快到本王怀里来！” 赫连容锦脸色一黑，忍着想吐的冲动，左躲右闪，一边躲一边喊着： “别别别，不要过来……” 他可是正常男人，就算被男人触碰一下，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说是男鬼了！ “美人，别躲了！” 他越是躲，就越是让鬼王兴趣高涨。 终于，鬼王按捺不住了，闪身至赫连容锦跟前。 “别，你别过来！” 赫连容锦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他扑倒在榻上。 一具骷髅，压在他身上，他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狰狞的骷髅脸，正对着他笑。 夭寿了啊！ “你……”赫连容锦指骨紧蜷，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恶心了，简直太恶心了！ 鬼王的骷髅唇，随即就要落下，带着些许激动的情绪：“美人，让我抓到你了吧！” “别啊！” 赫连容锦阻止不及，一个骷髅吻落在脸上，如同触电，落入心底。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晴天霹雳。 他微微一愣，呆滞了片刻。 他竟然让一个男鬼给轻薄了！ “美人，你可真香！” 鬼王的瞳孔中，充满了迷恋，伸出骷髅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临潼城献祭来的少女无数，可是像这样的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眼，沦陷！ “别，有话好好说，兄弟，别动手啊！” 嘶—— 他的话还没说完，肩头的衣服突然被撕扯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骷髅鬼王很重，压在他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美人……” 终于，赫连容锦忍不住，怒火中烧一脚踹了出去，将鬼王踹翻在地。 “滚！” 怒不可遏的声音，震耳发聩。 但凡他打得过，一定把这个色骷髅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美人，你怎么了？”鬼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头雾水。 怎么还有不肯配合的？ 第369章 清歌是个小财迷 赫连容锦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拉上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故作娇嗔： “人家害羞……” 那柔软的声音，更让鬼王心花怒放，面露笑意。 “别害怕，本王会好好待你的！”鬼王又爬上了榻，骷髅唇再次覆了上去。 “停，停！”赫连容锦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再这么着，他要疯了！ “又怎么了？” 但是，他深知鬼王的实力远远强于他，只好低着头，继续演戏，掐着嗓子道： “大王，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鬼王说罢，还轻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蛋，“美人你说，怎么玩？” 他的美人，真的太好看了。 一时之间，鬼王只觉得，地牢墓地里面关的那些少女，都是一群庸脂俗粉。 不及美人他半点风采！ 赫连容锦忍着恶心，笑笑道：“我藏起来，大王来找，怎么样？” 一颦一簇，风华绝代。 这样，应该可以拖延很多时间吧。 “好啊。”鬼王一口答应，“什么都依你的！” 见他又凑了过来，赫连容锦伸手，点了点鬼王的额头：“死鬼，别急嘛！” “嘿嘿，好好好！”鬼王笑意猥琐至极。 随即，赫连容锦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红绫，将鬼王的眼睛蒙住。 “大王，我没藏好之前，你别动哦。” “好。” 说罢，赫连容锦起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身了起来：“好了，大王，快来找我吧！” “嘿嘿，美人，我来了！” 鬼王蒙着双眼，开始在殿内摸索了起来，性质高涨：“美人，你在哪呢？” “美人，你快出来啊！” ………… 躺在棺材里，墨清歌睡得并不安稳，颠簸了一路，都快吐了。 砰—— 突然，一阵巨响，棺材被放了下来。 虽然棺材板很厚重，但他们还是能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哭声。 接着，撕扯声、惨叫声，不断传来，尖锐刺耳。 墨清歌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怔。 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了？ “主人，定是有少女被杀了！”玄离冷冷出言道。 他刚说完，便觉察到棺材盖在动弹，似乎要被外面的人掀开了。 不好！ 若是让他们发现，就暴露了。 两人指骨紧蜷，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 哧—— 在棺材盖掀开的那一瞬间，墨清歌反手丢出一个闪光弹，在原地爆炸开来。 顿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笼罩原地，刺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 那一个个无头骷髅，对上这么刺眼的强光，纷纷惊悸出声。 霎时间，玄离飞速出手，化作一道残影，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所有骷髅。 光芒缓缓消散，白骨，堆砌了一地。 除此之外，地上还躺着两具少女的尸体，脸色煞白，印堂乌黑，瞳孔放大，一看就像是被吸干了精元，如同干尸。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抬眸一看，阴暗如墓地般的地牢中，关了十多个少女。 一个个灰头土脸，惊恐万分，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 看见无头骷髅都倒地后，那些少女像是炸了锅，隔着带有姐姐的铁栏杆，出言求救。 “救命啊，快救我们出去！” “姑娘，救救我们吧！” “快救我们出去吧！” 惊恐的哭闹声，简直沸反盈天。 墨清歌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哭了，再哭，一会把鬼王招来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那些少女听了，纷纷闭上嘴巴，只是小声抽泣着，对她投来希冀的眼神。 “都别急。”墨清歌踱步在地牢外，淡漠问道，“告诉我，谁是陆汐雅姑娘？” 她所念到的名字，正是城主女儿的名字。 其中一位黄衣少女听了，眼前一亮，急忙站了出来：“我，我是！” 墨清歌从储戒中取出画像，对照看了好几遍，才确认了下来。 “嗯。”她淡淡道，“城主让我来救你。” “是爹爹让你们来救我的！”陆汐雅仿佛看到了希望，面露惊异，“那，那你快救我出去吧！” 一听说她真的是来救人的，其他少女更是炸开了锅，恳求不断。 “姑娘，也把我救出去吧！” “还有我，还有我！” “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日就发发慈悲，把我们都救了吧！” “是啊……” 玄离见势，就要上前去：“主人，我来救人！” “等等！”适时，墨清歌却拦住了他，上前一步，笑了笑道： “救人的事，好说，今日我可以救你们，不过不白救……” 她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 “只要二位肯出手相救，我们必当涌泉相报！” “是啊！” 墨清歌唇角微勾，莞尔一笑道：“咱们今日也算有缘一场，你们一人给我一百块青石，就当是报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众人：“……” 原来，是想要钱。 这个姑娘，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是个财迷。 见她们不说话，墨清歌接着道：“怎么，一百块太多了？那就给我五十块吧，给你们打个折，就当是友情价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她们今天，怎么碰到了一个这样的财迷？ 不过，一百块青石确实不多，换一条命，更是值得了。 于是，她们纷纷答应了下来。 “好，我给你！” “姑娘，我给你两百块青石，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看见她们一个个拿出了青石，墨清歌的眼睛都直了，财迷般催促道：“玄离，快收钱！” 玄离：“……是！” 他无奈答应了下来，将她们的青石都收了过来，收入储戒之中，微微喟叹。 主人还是这么贪财，一点也没变。 看着储戒中的青石慢慢变多，墨清歌顿时心花怒放，欣喜万分。 这下，她可以心满意足救人了。 随即，玄纹镯化作一柄长剑，灌入浑厚的劲力。 她眸色一凝，凌厉的剑气砍向地牢锁链。 砰—— 谁知下一秒，一道隐形结界突然出现，将墨清歌弹飞了出去，劲力蛮横。 “主人小心。”玄离闪身抱住她的身子，眼神中露出关切，“没事吧？” 第370章 封印玄阵 墨清歌摇了摇头，出神般地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结界。 “竟然还有个结界玄阵！”玄离脱口而出。 “不，这恐怕不是结界玄阵。”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似乎对这玄阵有些印象，“是封印玄阵！” 玄阵，分为很多种，眼前这个玄阵，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内敛而又凌厉，不像是结界玄阵。 “封印玄阵？”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我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想了想，她才从储戒中取出玄阵图册。 曾经在学院修炼，没事的时候，她总是翻阅玄阵图册和医册。 久而久之，就算是不记得所有的玄阵图鉴，也大致会有些印象。 “封印玄阵……”墨清歌低眸，凭借着记忆快速翻阅着。 终于，她的指骨停留在其中一页，上面绘制着一副清晰的封印玄阵。 “就是这个了！”墨清歌眼前一亮。 封印玄阵，种类繁多，大多是按照属性来划分的，往往用来封印一些宝物，或者邪祟之物。 玄阵师的实力越强，封印也就越强。 不过，破解封印，也不一定非要强大的实力，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奇门异术的破解法。 至于破解法，图册上没有详细记载，只附带着几个符咒。 而眼前这个封印玄阵，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属性，像个黑洞，深不见底，令人心生胆颤。 “这是什么属性？”她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应该是，暗属性！”玄离脱口而出。 “暗属性？”墨清歌怔了怔，确实从未见过这个属性，不由得笑了笑，“难道阴气如此重。” 而且，这玄阵还在不断吸收阴气，吸收着，少女们的阴气！ 原来，鬼王抓这么多少女来，不仅是为了贪图美色，还为了温养这封印玄阵啊。 她突然好奇，玄阵下面究竟封印着什么。 “主人，这玄阵等级很高，而且，暗属性是所有属性中，杀伤力最大的，这玄阵恐怕不容易破解！”玄离微微蹙眉，有些为难。 封印玄阵隔在这，若是不破解，他们就没办法救人了。 听到这里，里面关着的少女沮丧万分。 “还能不能把我们救出去了？” “快把玄阵破解了，救我们出去啊！” “是啊，说话可是要算话的！” 更有甚者，直接哭了起来，哽咽不断。 “好了，别吵了！”墨清歌被吵得脑袋都疼了，冷冷呵斥道，“都给我安静，我又没说不救！” 众人马上安静了下来，又面露希冀。 “让我试试吧。”墨清歌微微低眸，视线落在那封印玄阵上。 无论如何，按照图册上记载的符咒试试吧，也好过束手无策。 于是，她闭上双目，玄力缓缓升腾，蔓延周身，将图册上的符咒，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玄离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玄离，你说主人的符咒管用吗？”小喵盘旋在空中，弱弱开口问道。 “嘘，小点声，别打断了主人！”玄离的声音很低。 他相信主人，肯定能做到的。 倏地，封印玄阵开始发生阵阵异动，原地震荡不断，暗涌的玄力，快要抑制不住了。 玄离眼前一亮，急忙拉了她一把：“主人，快后退！” 墨清歌面不改色，心头微微一颤。 不是吧，这图册上记载的符咒，竟真的对这封印玄阵有用。 眼看着，玄阵就要迸裂开了！ 砰砰—— 下一秒，迸裂声不断，玄离抬手护住她的身子，拉着她闪身后退。 只见那封印玄阵，闪烁出刺眼的黑烟，诡异而又深邃。 阵眼，像是瞬间被破解了般，平静了下来，一颗紫黑色的噬阴珠，从阵眼中飞升而起，压抑的光芒，令人心生寒战。 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颗灵珠！ “这是什么？” 墨清歌怔了怔，只见那噬阴珠悬浮在半空中，最后，竟在她面门停了下来，周遭的光芒，也收敛了许多。 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噬阴珠它认主了！”玄离淡淡出言道。 什么？ 一颗灵珠，竟然还会认主！ 所以，噬阴珠是认她做主人了？ “你……你先别过来！”见它不断靠近自己，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噬阴珠却不依不饶，乖巧跟了上来，在墨清歌周身盘旋转圈，不肯离开了。 隔着咫尺的距离，她就能感觉到，这灵珠的力量阴冷至极。 砰—— 见噬阴珠撞脸而来，墨清歌抬手，一道蛮横的禁锢力，将噬阴珠禁锢在半空中。 下一秒，她只觉得，噬阴珠的力量，在不断被她吸收，炼化。 “主人，看来它是认定了你做主人了。”玄离面露些许惊诧，“” 像噬阴珠这种上古灵珠，都是有一定灵性和心性的，不会轻易认一个废物做主人。 能被上古灵珠挑中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旷世奇才。 墨清歌眸色一冷，想要收回玄力，却发现已经覆水难收了。 或者说，她被这噬阴珠给缠上，甩不掉了！ 于是，她只好凝神静气，玄力不断灌入掌心，以尽快炼化噬阴珠。 既然甩不掉，那她就如数接受吧！ 噬阴珠的无尽力量，不断往她体内输送，像是个无边无际的黑洞，永远也到不了底。 她感觉，自己的体质在慢慢发生变化。 原本，她体内只有雷、水、火三种属性，隐隐还有未被开发的冰属性，而此时，她体内的属性竟又多了一种。 暗属性！ 暗属性，是所有属性中杀伤力最大的，同样等级的玄技，暗属性玄技的杀伤力，比其它属性要足足高两三倍。 当然，杀伤力大是暗属性的优点，也是它唯一的有点。 除此之外，暗属性玄技的灵敏力、持续力等等都远远不如其它属性。 但这对于拥有多种属性的墨清歌来说，就不是什么致命的阻碍了。 相反的，多这么一个属性，会让她增加一个杀招！ 良久，噬阴珠的玄力还在不断攀升，被炼化，墨清歌神色平静，突然这么强的力量灌入体内，有些不适应。 体内的玄力不断攀升，扩张，否则无止无尽，快要停不下来了。 第371章 噬阴珠 经脉被全然打开，喷张到了极点，墨清歌睁开双目，瞳仁变成了一对血红。 周身的玄力，升腾到了极点，就连玄离也感觉到了威压，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主人，我助你！”玄离话落，玄力灌入掌心，将墨清歌的身子牢牢托住，灌入她体内。 她指骨紧蜷，一双猩红的瞳孔透着冷冽，鲜血，自眼眶流淌而下，妖娆刺目。 不，她得保持清醒。 若是不能炼化这噬阴珠，她就会被噬阴珠反噬的！ 想到这里，修长的指甲嵌入肉中，淋漓的鲜血，从手掌滴落。 狂暴的玄力再次升腾，不断吞噬着噬阴珠。 体内的玄力，仿佛喷张到了极点，快要撑不住了！ 哧—— “啊……” 倏地，瓶颈被打破，墨清歌周身的玄力，冲破禁锢，实力开始攀升，连跳两级，直攀升到了三星玄皇，才勉强停了下来。 周遭的黑烟，缓缓消散。 她轻盈落地，瞳仁恢复了墨色，感觉周身的力量一下子强大了百倍不止。 噬阴珠，竟被她炼化了！ 闭上双目，一串功法信息涌入脑海中。 九幽鬼印，暗属性玄技，等级不明，有翻天覆海之势。 炼化噬阴珠，竟让她马上获得了一个暗属性玄技。 不过她想，噬阴珠的能量，应该不止只有一个玄技这么简单吧。 “主人，你没事吧？”玄离关切问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反手一道劲力，将地牢的锁链打开。 “哐啷”一声，锁链断裂，里面的少女都被放了出去，唏嘘不断。 “跟我走，都不要出声！”墨清歌冷声警告道。 这么多人，若是被鬼王发现了，他们都得死。 听到这里，少女们纷纷闭上嘴巴，悄无声息地跟在墨清歌身后。 小喵在最前面带路，带他们往最近的出口方向去。 绕过了一些复杂的地势，觉察到安全了许多，墨清歌停住脚步。 “怎么了，主人？” “玄离，你带她们离开，我还要回去找桃花眼。”她有些放心不下。 刚刚离开地牢的时候，她连续给赫连容锦传信了两次，都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有些担心，担心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墨清歌，向来是讲义气的人，自然不忍心丢他一个人不管了。 “你一个人……” “我会小心的。”墨清歌指了指那些少女，叮嘱道，“务必把她们安全送出去，离开了鬼王巢穴，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知道吗？” 这可是十万青石啊，若是让她们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十万青石就没了。 “……好。”犹豫了一下，玄离点头答应了下来，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若是找不到人，就马上离开，知道吗？” “嗯，知道。” 点了点头，墨清歌就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赫连兄，等我回来找你！ ………… 寝殿中，气氛静谧而又紧张。 藏在屏风后的赫连容锦，出神了须臾，身后突然被一把抱住。 “喂，你……” “嘿嘿，美人，我找到你了！”鬼王摘下眼罩，再次将他扑倒在榻上，兴致大好，“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赫连容锦倒在榻上，重物压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张骷髅丑脸贴近而来，心里一阵恶心。 “大王，大王……你冷静啊！” “美人，咱们都热身了好一会了，这会，你就不要害羞了吧？” 鬼王猥琐一笑，大手继续拉扯他的衣服：“别再害羞了，来吧！” “放开我，别动手动脚的啊！”赫连容锦欲哭无泪，仿佛忍耐到了极致。 啪！ 终于，他忍不住扇了鬼王一个耳光，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这个变态骷髅！ 鬼王愣了愣：“美人，你脾气可真大！” 这美人，脾气还挺大的，不过，正好符合他的胃口呢。 之前那些温顺乖巧的小绵羊，他都提不起任何兴趣来了。 “没错。”赫连容锦索性承认了，“我脾气很大的，而且，容易一发不可收拾，还会打人，所以……所以你千万……” 话还没说完，鬼王就握住了他的手，笑笑补充道：“不过，本王喜欢！” 一句话，顿时让他心态都崩溃了。 这个鬼王，真是个变态啊！ “美人，来吧，咱们别浪费这么好的时间了，多可惜啊。”鬼王说罢，低眸一吻落下，大手还在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你放手！”赫连容锦忍着恶心，脸色都黑了。 清歌啊，你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真的要以身就义了。 轰隆隆—— 突然，就在鬼王准备继续行动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震荡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发生了什么？ “不好！”鬼王起身，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有人动了本王的噬阴珠！” 而且这动静极为恐怖，像是噬阴珠被取出了。 他守在此处千年，都没能将封印破解，取出噬阴珠。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取走了他的噬阴珠。 “喂，你干嘛呢？”见他面露异样，赫连容锦反手拉住了鬼王的衣袖，“不要我了吗？” 听刚刚那动静，极有可能是清歌在救人。 这种关键时刻，他一定要拖住鬼王，先让清歌把人救出去再说！ 鬼王有些心急，回过头来：“美人，本王有急事要解决，你先在这等一会。” “别急着走嘛，再陪我一会。”他故作娇嗔，还忍着恶心，对鬼王连送秋波。 一定要把他留下来，给清歌多争取点时间！ 顿时，鬼王的心一软，摸了摸他的手，语气十分温柔： “美人，本王去去就回，委屈你在这等一会。” 话落，他反手一道劲力，化作暗黑色的影链，将赫连容锦的双手，束缚在了床头，带着狂暴的禁锢力。 “喂，你……”赫连容锦挣扎了一下，竟动弹不得，“你别锁着我，先把我松开啊！” 这个变态，把他锁在这，是什么意思？ 鬼王对他莞尔一笑：“怕你跑了，委屈你一会，等本王回来，再好好待你！” 第372章 噬阴珠开启 赫连容锦在心里骂了他一万次，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着急。 倏地，鬼王走到石壁门前，突然敏锐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有动静！ 于是，他反手一掌砸出，立刻让藏身在暗处的墨清歌现身了，摔落在地。 “啊……” 墨清歌跌落在地上，抬眸，只见一张骷髅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眸色血红，周身都透着森冷的戾气。 “清歌……”见她进来了，赫连容锦有些着急，手腕的束缚，却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鬼王冷冷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眸色又冷了几分，露出些许杀意。 “那个……”墨清歌往后退了一些，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大王，我是，被献祭来的。” 这个时候，还是先保命重要。 鬼王瞳孔微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身。 突然，墨清歌周身，萦绕着一团阴冷的黑雾，顿时面露错愕。 “大王，你……”墨清歌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有些紧张。 “本王的噬阴珠！”鬼王怒目圆睁，周身的震怒仿佛升腾到了极致。 噬阴珠，竟被这个小丫头给炼化了！ 这怎么可能？ 上千年来，噬阴珠都被封印在此，哪怕是他也无法破解封印。 对于噬阴珠，他一直视若珍宝，多年来，一直用少女的阴气，来温养噬阴珠的力量。 可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给捷足先登了。 一时之间，鬼王龇牙咧目，周身的玄力狂暴攀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将噬阴珠给本王吐出来！”怒火中烧的声音，冷冽急切。 鬼王的眸子，变得越发血红，情绪失控。 墨清歌能清晰觉察到，鬼王手腕的力量，一下子增涨了许多。 一时之间，她被掐在半空中，更动弹不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咳咳……” 不行，她必须得自救，不然的话，定会被这疯子一把掐死了。 于是，墨清歌拼命挣扎，一口狠狠咬在他的骷髅手上。 “啊……” 鬼王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慌了神的瞬间，突然松开指骨。 墨清歌趁势，一记凌厉的飞踢，落在鬼王胸膛上，将他踹翻出去，与此同时，自己的身形后退好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微微侧目，瞥了眼被禁锢在榻上的男人，面露些许担忧：“桃花眼，还能不能来帮我？” 这鬼王，少说也是五星玄神以上的实力。 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也相差甚远，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逆转的机会。 “清歌，别管我，你先跑！”赫连容锦急切提醒道，还在不断挣扎手腕中的束缚，心急如焚。 要解开这禁锢，他还需要一会时间。 “姐是讲义气的人，等姐来救你吧。”墨清歌话落，身形一闪，便往榻边闪掠而去。 “该死！” 鬼王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不要碰本王的美人！” 话落，狂暴一掌轰了出去。 墨清歌见势，急忙侧身躲闪，那暗黑色的掌风落下，瞬间击碎了白玉桌案。 砰—— “将噬阴珠给本王还回来！”鬼王的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周身的鬼火，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灼了整个山脉。 墨清歌面不改色，借着殿内复杂的陈设，一阵左躲右闪，每次都是极限躲过，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自己与他的实力悬殊太多，硬碰硬，根本不是办法。 砰—— 倏地，又一记狂暴的掌风，从背后猝不及防而来，带着阴冷的劲力。 墨清歌转身，急忙后退，眼睁睁看着自己躲闪不及，闪身后掠。 她指骨紧蜷，眸色中掠过些许阴狠。 不想死，就要豁出去了！ 周遭的玄力，不断升腾而起，而体内那刚刚被吸收的噬阴珠，突然占据了她的力量。 狂暴的黑烟，缭绕周身，墨清歌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原本清澈的眸子，笼罩上了一层邪恶的血红。 噬阴珠的力量，开启了！ 赫连容锦和鬼王，都是一脸惊异，大概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墨清歌只觉，自己的实力突然获得很大的加成，还在不断攀升，几乎要达到玄神境了。 她睁开双目，瞳仁血红，狂暴的掌风凝聚而起，正面迎上那突面而来的攻势。 砰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剧烈的震荡声不断。 霎时间，洞穴内地动山摇，有毁天灭地之势，上空还不断掉落石块下来。 墨清歌被震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有些吃力，她刚刚竟然接下了鬼王的一击。 这噬阴珠，能短暂提升她的实力！ 鬼王冷哼一声，依旧不依不饶，狂暴的掌风再次出手，欺身而去。 墨清歌轻盈后退，明显感觉，自己的身手都变得灵敏许多。 她周身黑烟环绕，又与鬼王交锋了好几个回合，虽然不敌，但她尽量避开正面交锋，总是躲闪，为赫连容锦拖延时间。 终于，交手了好一会之后，鬼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他指骨紧蜷，蛮横狂暴的玄力不断攀升，铺天盖地而出。 下一秒，整个内殿都变得阴沉压抑，强大的玄力威压，震碎了许多瓷器、器具，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行动，仿佛都变得迟缓了。 鬼王周身，黑烟凝聚而起，在空中形成千万至暗箭，带着劲力，狂风骤雨般落在内殿每一个角落。 这下，他看那丫头还能往哪跑！ 嗖嗖嗖—— 箭雨迎面而下，墨清歌只得不断躲闪，玄纹镯化作一柄长剑，将周身的暗箭击落。 谁知，那些暗箭源源不断，将她逼至角落，手臂不慎被划了一些。 失神的瞬间，鬼王一掌袭来，她去挡的时候，为时已晚，被一掌震退，吐血。 落地的地方，恰好在榻边，耳畔，传来了赫连容锦的声音。 “清歌，我们可以走了！” “咔嚓”一阵声响，他手腕上的束缚解开，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墨清歌护在身后，面露锋锐。 第373章 殊死一搏 “别碰本王的美人！”鬼王见她靠近赫连容锦，怒目圆睁。 墨清歌突然灵机一动，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赫连容锦的脖子上，勾唇轻佻一笑。 “别过来！” 看得出来，这鬼王对桃花眼，可是喜欢的紧呢。 低眸一看，赫连容锦身着一袭凤冠霞帔，配上精致绝伦的脸庞，娇媚万分。 而此时，他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衣衫也不太齐整，甚至被撕碎了许多，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锁骨。 身材可真好！ 赫连容锦也马上懂了她的用意，假装配合，还对鬼王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你……”鬼王见势，急不可耐，“你快把本王的美人放了，把剑放下！” 他生怕墨清歌一个不小心，就伤了他的美人。 “放我走。”墨清歌冷冷威胁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说罢，还将手中的剑逼近了一些，面露阴狠。 赫连容锦也十分配合，佯装可怜，掐着嗓子道：“大王，救我啊。” 这声音，听得鬼王一阵心慌，更无法安然了：“好，本王放你走，噬阴珠，本王也不追究于你了，你不要动他！”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理智。 如果他的美人出事了，他还要噬阴珠做什么？ 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低声道：“赫连兄，你可真有魅力，能让鬼王对你如此痴情。” “别乱说，太恶心了！”赫连容锦打断了她的话，心里一阵翻腾。 一想到鬼王那张丑脸，他就忍不住要反胃！ 墨清歌轻笑出声，面色恢复严肃，架着赫连容锦的脖子，缓缓往外走，还冷声命令道：“让开！” 鬼王只好让路，随即命令外面的骷髅守卫，也一并让路。 他恶狠狠地盯着墨清歌，心里充满了怒火，却又不敢直接发泄出来。 这个女人，罪该万死。 一会他找准时机，杀了这个女人！ 墨清歌架着赫连容锦的脖子，缓缓后退，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的。 桃花眼身形太高，约摸一米八五左右，因而，她挟持桃花眼，颇有点吃力，还得微微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得着。 鬼王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揪心地看着，一直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走到殿门前，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在他耳畔低声道：“一会别回头，拼命往外跑，若是鬼王追上来了，咱们就分开跑。” “嗯。”他答应了下来。 随即，墨清歌飞身而起，两人出去的一瞬间，鬼王蓄力已久的一掌，突然出手，朝墨清歌面门狂轰了过来。 五星玄神的全力一击，足够将她挫骨扬灰了。 “清歌，当心！” 赫连容锦抢前一步，淡白色的玄力迅速出手，正面迎了上去。 他瞳孔冷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墨清歌怔了怔，意识到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挡住鬼王的全力一击，随即也飞快出手。 出手的瞬间，墨清歌双眸突然变得猩红，露出一丝森冷的杀意。 狂暴蛮横的暗属性玄力，迅速凝聚周身，一连串玄技信息，在她脑海中穿梭不断。 下一秒，强大的暗属性力量，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团巨大的影球，带着不了接近的腐蚀力。 出手的瞬间，引起层层震荡，周遭的空气都被扭曲。 狂暴的影球，顺着光流淌的轨迹，向鬼王面门袭去，压制性的力量，蛮横而又森冷。 九幽鬼印！ 砰砰—— 鬼王面露些许诧异，掌风撞上了两人的玄技，瞪大眼睛，下一秒，竟被震飞倒退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恐怖的玄技？ 赫连容锦也觉察到，这丫头的玄技有些异常。 但他来不及思考太久，揽住女子的腰身，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视线恢复平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该死！”鬼王怒火中烧，一掌轰碎了旁边的桌案，冷声下令道，“去给我追，无论如何，把美人和噬阴珠给本王追回来！” “是！” 一群无头骷髅领命，纷纷转身去追了。 …… 离开了鬼王巢穴后，两人就没命般往外跑，顺着玄离一路上留下的气息，跑了很长一段路，才跟玄离他们会和。 落地的瞬间，玄离觉察到了些许异样，关切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此时，墨清歌双目血红，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阴沉肃冷的气息。 墨清歌微微阖目，再次睁开的时候，瞳仁中的猩红已经消散了许多。 “没事。”她淡淡出言。 刚刚，体内噬阴珠开启的一瞬间，她的玄力竟有些失控。 还好，她意识是清醒的。 不过这也让她切身体会到，噬阴珠有多恐怖，若是不想办法尽快提升实力，终有一日，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大家都没事吧？”她扫了一眼那十多个少女，确认问道。 虽然只要陆汐雅没事，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这些人，好歹都是她救出来的，既然救了人，就得救到底嘛。 少女们纷纷应声，一个个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但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时候，陆汐雅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赫连容锦身上，略带诧异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咳咳，谁是姑娘了？”赫连容锦冷声回应，脸色就黑了。 那妖孽的声线一出，才让众人听出来，原来是个男人。 不过，这男人长得可真美啊，穿上女装后，更是惊艳绝尘。 “此次，多亏了赫连公子舍身取义，才为我争取时间，把你们救出来的。”墨清歌调侃笑了笑。 “原来如此。” “如此，就多谢赫连公子了！” “行了，我们快走吧。”赫连容锦没放在心上，“不然一会，那群无头骷髅要追上来了！” “好。” 玄离点点头，随即化作一道残影，钻入玄纹镯中去了。 只有待在主人身边，他才是最放心的。 “走吧！” 小喵在前面带着路，两人带着一群少女，往山脉外去了。 一路上，墨清歌还不断用毒，来伪造一些假的线索，为了迷乱鬼王的视线。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距离山脚也越来越近，伸手不见五指的周遭，显得有些肃冷，弥漫着许多诡异昏暗的黑影。 第374章 突遭邪祟 暗黑色的光影，在上空蔓延不断，越来越浓烈，阵仗越来越大。 压抑的玄力波动，正在四面八方逼近而来，深邃不见底，如同黑洞。 赫连容锦秀眉微蹙，觉察到什么不对劲。 这气息，明显有些异样！ 于是，他停住脚步，淡漠道：“先等一下！” 话落，空中那一片片黑影，凝聚成一团黑雾，黑雾后面，藏着一袭暗黑色的身影。 那狂暴的玄力威压，使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心生忌惮与慌乱。 来者，不简单！ 下一秒，黑雾露出狰狞的爪牙，直朝墨清歌面门扑了过去。 她看不清黑雾中的人，只能隐约看见一双穷凶极恶的眸子，露出猩红的血光。 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鬼王，是一股比鬼王还要强大百倍的力量。 这黑雾，是冲她而来的！ “小心！” 赫连容锦眼疾手快，一把将墨清歌推开，顺势也将她身旁的陆汐雅，也一并推开了。 “啊……” 两个女子跌坐在地，纷纷面露担忧。 “桃花眼！” “赫连公子，当心啊！” 推开的下一瞬间，那狂暴的暗黑掌风，凌厉而下，将他震飞出去。 “咳咳……”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黑雾却不依不饶，没有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再次向墨清歌面门袭去，带着狂暴的劲力。 “清歌！” 赫连容锦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化作一道残影，飞身将墨清歌抱住。 砰—— 那团蛮横诡异的黑雾，如同利刃般，径直穿透他的身体，钻入体内。 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依旧牢牢将女子护在怀中，不肯松手。 “赫连容锦！” 墨清歌微微蹙眉，徒手摸到了一摊血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心生担忧。 鲜血，顺着他唇角流淌而下，更显妖娆。 “清歌……” 他朱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觉意识一片昏暗，双目一黑，不省人事了过去。 “赫连兄！” 墨清歌扶住他的身子，眼看着那团黑雾再次突袭而来，她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狂涌而起，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身后的十多个少女，纷纷脸色惨白，吓得六神无主，惨叫连连。 惊慌失措的泪水一涌而出。 大概都觉得，她们今日是死定了。 “去死吧！” 空灵诡异的声音，响彻天际。 下一秒，墨清歌飞身而起，蓄力已久的一掌迎面而上，面无惧色。 那照面冲撞而来的力量，恐怖而又压抑，压得她半晌喘不过气来。 四肢的行动，都变得麻木而又迟缓，仿佛不听使唤了。 哧—— 这时候，凌空一道金光划过，轻盈利落的劲力，将那团黑雾击退了出去。 震荡声，不绝于耳，她们眼看着，那强大的威压，被轻易化解、震退。 砰砰—— 接着，只见一抹仙风道骨的青袍身影，缓缓从空中降落，不染纤尘，像是从九天降落而来。 周身上下，都透着万丈光芒。 墨清歌怔了怔，待到光芒消散了些许，才看清来者的面容。 这是…… “师父！”她不由得面露激动。 她竟能在此处碰见师父。 不，应该说，师父竟出现得如此及时。 青玄子对她投来一个温和的眼神，随即，视线落在空中那团黑雾上，露出些许锐利的锋芒。 “器尊……”黑雾中的身影，一眼认出了青玄子，不由得心生疑惑与忌惮。 墨清歌，竟是器尊的徒弟？ 这个废柴女人，究竟何德何能，不仅能让妖帝为她豁出性命，竟还是器尊的徒弟！ 器尊这个人，他暂且还惹不起。 于是，黑雾瞬间消散在空中，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整个天际，仿佛都恢复了些许光亮。 “师父。”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师父在这，她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其他十多个少女，也纷纷出言道谢： “多谢前辈！” “多谢这位前辈救命之恩！” 惊魂未定的声音，响彻耳畔。 而青玄子的注意力，全然在赫连容锦身上。 此时，他不省人事地靠在墨清歌肩头，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姿态看起来有些暧昧。 “小清歌。”青玄子没正经一笑，“为师才走多久，你竟这么快就有情郎了。” 这小情郎，看起来长得还挺俊俏！ 墨清歌：“……” 果然，若是出口一本正经，那就不是她师父了。 “师父，别乱说！”她不由得反驳道，“我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吧。” 此处实在太危险，不宜久留。 于是，喂赫连容锦吃了几颗疗伤丹后，一行人就离开了九霄山脉。 回至临潼城时，天色已经亮透了。 十多个少女分别回去后，墨清歌等人，跟着陆汐雅去了城主府。 一来，为了去领取报酬，二来，赫连容锦重伤在身，她也是为了找个地方，暂且安顿下来。 临潼城的城主府，并不算太大，显得僻静而又安宁。 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城主陆生只觉不可思议，大概都没抱什么希望了。 “汐雅！” “父亲……”陆汐雅流下惊慌无措的泪水，与城主相拥而上，觉得这一刻太不真实。 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鬼王巢穴，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父亲。 如此，便死而无憾了。 “我的女儿，你可算回来了。”陆生欣喜万分，“让父亲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那鬼王可不是吃素的主，落在他手中，能讨得什么好处？ “我没事。”陆汐雅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是这三位救了我的性命，尤其是赫连公子……” 她的眸子里，流转过一丝温柔情愫。 刚刚，若不是赫连公子把她推开，她就被邪祟黑雾击中，可能就没命了。 被推开的一瞬间，仿佛也是她心动的一瞬间。 陆生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急忙道谢：“多谢三位救命之恩。” “先别谢了，城主。”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我朋友重伤在身，还请城主先提供一处安身之所吧！” 第375章 邪祟缠身 当务之急，还是赫连容锦的伤势。 “好。”陆生急忙答应了下来，下令吩咐道，“快给这位公子安顿住处，将城主府上下所有的大夫，都叫过去！” 他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然不会亏待汐雅的救命恩人。 “多谢城主！” 墨清歌淡淡出言道谢，随即又道：“不过大夫就无需了，小女子自己便是大夫。” “如此，那就依你而言。”陆生笑着答应了下来。 于是，城主府便给三人安排了庭院住所，坐落在城主府最幽静的角落。 …… 房间内，赫连容锦被安顿在床榻上，面容惨白，原本朱红的唇角，也无一丝血色，有些枯槁。 略微凌乱的发丝，垂落而下，更显几分苍白凄美，破碎而神伤。 衣衫褪下，露出姣好白皙的皮肤。 脊梁处，却多了一道邪祟的伤势，看起来还有些狰狞，还在淌血不断。 几根银针扎了上去，墨清歌神色微凝，温热的玄力注入他体内。 青玄子伫立在一旁，静默看着。 虽然他不懂医术，却也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清歌，这小家伙的伤势，有些不正常。”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感觉，有一股邪祟力量钻入他体内了。” 但具体是什么，她也判断不出来。 直觉告诉她，这股邪祟力量，恐怕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接着，墨清歌又问：“师父，你可知那团黑影是何来路？” 青玄子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出言道： “万界魔尊，烬染！” 魔尊，烬染…… 听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魔尊的大名，几乎与人皇、妖帝一样，是响彻整个万界的。 只不过，魔尊的立场与两者都不同，就是纯粹的恶，千万年来，都处处作恶，如同瘟疫一般，蔓延了整个万界。 然而，因为魔族子弟总是在暗处行动，暗中作祟，所以哪怕人族和妖族人人喊打，都无法彻底将之铲除。 铲除魔族邪祟，是人族和妖族，唯一能达成一致的立场。 “魔尊他……” “八成是冲着你来的。”青玄子轻笑出声，语气无所无谓。 “冲着我来的？”墨清歌怔了怔，“我招他惹他了吗？” 别说是招惹，她压根就没接触过魔尊。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让魔尊亲自来杀她？ “呵呵。”青玄子半开玩笑道，“谁让你选了那样一个好夫君。” “你是说皇叔？”她似乎懂了什么。 难道，魔尊是冲皇叔来的？ “是啊。”青玄子没有否认，“小妖帝仇家那么多，且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主，以后，你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仔细想想也是，魔族与人族妖族，都是对立的，倘若魔尊知道她是皇叔的女人，也不排除会对她动手，或是拿她要挟皇叔。 “这邪祟力量，能控制人的意识，若无法根除，将会入魔，入万劫不复！”墨清歌指骨紧蜷，语气认真，“想必，魔尊原本是要给我下邪祟的吧！” 赫连容锦，纯属是被她连累的。 魔尊真正的目标，是她！ 一丝内疚之意，掠过心头。 只是他不明白，魔尊又是怎么知道，她跟皇叔之间的关系？ “没错。”青玄子也没有否认，“清歌啊，那魔尊已经盯上你了，日后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嗯。” 她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指尖的银针上，面露些许担忧。 赫连容锦，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被缓缓逼了出来，流淌而下。 滴落在地板上，直接将青石地板腐蚀破碎。 “咳咳……” 赫连容锦剧烈咳嗽了几声，口吐黑血。 轻飘飘的身子，瘫倒在墨清歌身上，无意识地伸出手，牢牢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脑袋靠在她肩头上。 贴近的距离，使得墨清歌心头一阵不适应，伸手推开：“喂，松手……” 他却不肯松手，抱得更紧了一些，妖孽动听的声音，迷糊在耳畔响起： “媳妇……别推开我。” 墨清歌脸色一黑，只好缓缓扒开他的手。 但不管怎么扒，他还是会再次环住自己的腰身，推也推不开，躲也躲不掉。 “别推开我嘛……” “媳妇，别推开我……”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缓缓将他推开，来回好几次，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将他安顿在榻上。 “他体内的毒血，已经被我全部逼出，至于那邪祟还有没有残留在体内，就不好说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如实道。 若是邪祟滋生，隐藏在他体内，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清歌。”青玄子倒是一脸淡然，调侃道，“看不出，你对赫连小公子，竟也如此上心。” “他是为了救我性命，才会被邪祟缠身的。”墨清歌急忙解释道，“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如果不是赫连容锦，被邪祟侵身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自然也希望，赫连容锦能够相安无事。 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这小家伙待你不错，倒是个良人。”青玄子的态度，似乎很满意。 “师父，别乱讲，你知道的，清歌已经心有所属了，怎么还装得下其他人呢？”墨清歌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念想。 “小丫头，你这还未成家呢，就死守着一个人不放了吗？”青玄子故作开玩笑。 虽然他心知肚明，清歌喜欢那小妖帝，小妖帝对清歌，也十分真心。 可妖帝的身份太过特殊，仇家众多，如同众矢之的，四面楚歌。 而且，万界的局面一直都混乱不堪，待在妖帝身边，就等于待在危险身边。 那小妖帝实力强大，有自保能力，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清歌啊。 他实在不想让清歌，也陷入无由的纷争、危险之中。 所以，相比较而言，他倒是认为，赫连小公子更适合清歌。 “我既认定了，就不会改变。”她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坚定。 皇叔，是她唯一的夫君！ “你可知，妖后不是那么好做的。”青玄子神色认真。 第376章 去西门宗 “妖后”二字，听起来光芒万丈，但其实，却要牺牲付出许多，也需承受许多。 “我知道。”她脱口而出。 但既是她的选择，不管是黑是白，她都要一条路走到底。 “唉，你这丫头，还是同从前一样固执。”青玄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希望，她不要重蹈覆辙的好。 顿了顿，青玄子又转移了话题：“罢了，感情之事，为师管不了你，但从今日起，你须得开始修炼了！” “修炼？” “嗯。”他点了点头，“你体内的噬阴珠，可不是什么凡物，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全然吸收，还随时会有被反噬的危险！” 但噬阴珠已经被她炼化，如今唯一的退路，就是将错就错，将噬阴珠的能量完全吸收了。 若不如此，只能被反噬！ “一定要闭关修炼吗？”她问。 “那倒不一定，若是你现在有玄神境的实力，为师也不会担心，你被噬阴珠反噬。”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 墨清歌：“……” 说到底，就是她实力太弱。 “好。”墨清歌淡淡答应了下来，接着道，“不过师父，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啊？” “你说。” “我会好好闭关修炼，但是每个月，能不能允许我请两天假啊？”墨清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恳求道。 “请两天假做什么？” 这小丫头，心里莫不是还惦记着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解释道：“我想每月抽一天时间，去西门宗看望娘亲，再抽一天时间，去东海陪陪皇叔。” 娘亲被软禁在西门宗，虽然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毕竟身在龙潭虎穴，她实在放心不下。 皇叔在东海闭关，何时能出关，还是个遥遥无期的未知数。 只有每月去看一眼，她心里才能踏实。 沉吟片刻，青玄子答应了下来：“好好好，都依你。” 这丫头心中有牵挂，若不让她遂愿，恐怕她更无法静心修炼吧。 看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墨清歌心想，明日她就去一趟西门宗好了。 …… 夜深，赫连容锦昏睡在榻上，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念着一个名字。 “清歌……” “清歌快走，快走！” 倏地，他恍然睁开双目，梦中惊醒，窒息感席卷而来，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清歌？” “赫连兄，你没事吧？”守在床边的墨清歌，忐忑不安地问道。 下一秒，他条件反射般握住了她的小手，语气微微有些颤抖：“清歌，你受伤了没？” “我没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缓缓抽开了自己的小手。 这个桃花眼，自己重伤在身，竟还惦记着她。 “那来者是魔尊，你真的没事吗？”赫连容锦还有些惊魂未定。 “魔尊已经被我师父击退了。”墨清歌淡淡解释道。 魔尊，已被击退了…… “你师父？” 魔尊实力强大，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轻松将魔尊击退？ 这时候，青玄子一袭青色长袍，缓缓踱入房间，周身都透着仙风道骨的清冷气场。 “师父。”墨清歌淡淡出声。 赫连容锦微微抬眸，一眼便能判断出，眼前这位老者，实力深不可测，深邃到他根本看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这老者定是位世外高人。 于是，赫连容锦缓缓起身道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道谢就不必了。”青玄子一笑了之，“说起来，我徒儿的性命，还是你救的。” 赫连容锦却没放在心上。 只要清歌相安无事，哪怕他豁出性命，也值得。 墨清歌轻声问道，“赫连兄，你可还有何处不适？” “无大碍了。” 他随口应道。 “那就好。”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明日我也能放心去西门宗了。” “你去西门宗做什么？”赫连容锦秀眉微蹙，“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亲人在西门宗，所以，我须得去看一眼。”她也是不得不去，“我会谨慎细微的。” 眼下，她还没有能与西门宗对抗的实力，自然不会去明着惹事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重伤在身，还是在此疗养吧，我偷偷溜进去，看一眼就回。”墨清歌委婉拒绝了。 “不行，你一个人……” “放心，我不惹事，还能将自己丢了不成？”墨清歌轻笑出声道。 青玄子也出言道：“区区一个西门宗，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小娃娃，你就别担心了。” 他这个做师父的，倒是半点也不担心。 毕竟，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还怕一个西门宗不成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赫连容锦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你若执意要去，就把这个带上！” 接过令牌，她问道“这是什么？” “赫连家族的令牌。”赫连容锦脱口而出，“赫连家族在人族，多少也有些许分量，有令牌在手，他们不会不让你进。” 听到这里，墨清歌顿时眸色一亮： “多谢了。” 有令牌在手，她就不用再挖空心思，想什么方法溜进西门宗了。 …… 翌日清晨，墨清歌便独自划了道传送玄阵，直至了西门宗。 另一边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赫连公子，我能进来吗？”门外，传入一道温柔的女声。 是陆汐雅。 “进！” 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得到了他的允许，陆汐雅才推门而入，端着食盒，面带着些许娇羞的微笑。 “赫连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她柔声问道。 “无大碍，不劳记挂。”他波澜不惊，语气中带着些许疏离淡漠。 “那夜的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尽。”陆汐雅依旧笑了笑，“无以回报，这是小女一点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罢，她将亲手做的糕点递了过去，眸子里全然是希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那精致的糕点，色泽良好，赫连容锦却只冷漠扫了一眼，没有接受：“我并非救你，言谢就不必了。” 他救的人是清歌，只是顺带也把她给救了，她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第377章 重逢 若非为了清歌，他根本不会出手。 “赫连公子。”被无情拒绝，陆汐雅依旧不愿放弃，“我知道，你要救的是清歌姑娘，但无论如何，汐雅也承了你的救命之恩，这个恩情……” “行了！”赫连容锦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若无其他事，你出去吧。” 他可懒得听废话！ 陆汐雅咬了咬下唇，感觉自尊心受到了践踏，只好红着眼眶转身离开了。 赫连公子，对她的态度未免也太冷淡了。 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 而上官枫和墨星沉，已经在西门宗报道了好几日，开始逐渐习惯宗门的生活。 圣女被软禁在西门宗内院，上官枫又是内院弟子，因而，他平日里能探望圣女的机会，还算不少。 墨星沉作为外院弟子，按照规矩是不得踏入内院的。 但上官枫经常会带他一起去见圣女，让他们母子团聚。 短短几日，内院的弟子都心知肚明，上官枫与圣女的关系不一般。 有个内院弟子庇护着，其它的弟子也不敢对圣女太过苛刻。 对此，冷红烛和墨星沉，都对上官枫感激不尽。 若非有上官枫在，别说是庇护，他们母子恐怕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日，水仙阁内殿，上官枫坐在榻边，亲手喂冷红烛喝药，一举一动都是温柔小心。 “咳咳……”冷红烛咳疾严重，却总强忍着，“枫儿，若非有你和星沉在，我真不知，该如何在这西门宗待下去了。” 上官枫温和一笑：“姑姑这话就见外了，枫儿一直将姑姑当作亲人看待，就算不是为了清歌，枫儿也会护你周全的。” “若是为了我，而得罪了西门宗上层长老，实在不值得……”冷红烛也在为他担忧。 “我不在乎！”上官枫冷哼一声，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跟西门宗撕破脸，枫儿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冷红烛微微垂眸，神色中划过一丝内疚，一丝复杂。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歌儿。”一提到这个，冷红烛就不安到了极致，“那孩子偏执倔强……也不知她一个人，跑去何处了。” 离开时，歌儿还带着一身的伤，所以，她真的很担心。 “姑姑勿要担心。”上官枫安慰道，“栖云殿已经在四处寻找清歌的下落，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而且他猜想，以清歌的性子，知道姑姑被关在西门宗，早晚都会来西门宗一趟！ 所以，他不妨就在这等着。 “但愿如此吧。”冷红烛无奈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也只能暗暗祈祷，祈祷歌儿能相安无事了。 这时候，一位普通弟子从外面进来：“上官师兄……” “何事？” “有一位赫连家族来的客人，说要见你。”那弟子如实回答。 “赫连家族……” 上官枫咬了咬下唇，心想，他好像没有赫连家族的朋友吧？ “是位姑娘。”那弟子又补充道。 姑娘…… 会不会是清歌来了？ 于是，上官枫放下手中的瓷碗，柔声道：“姑姑，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去吧。” 带着一头雾水，上官枫离开了内院，至了外院待客偏堂。 偏堂内，墨清歌一袭月白色长裙，波澜不惊地坐在旁侧，精巧的脸蛋白里透红，朱唇皓齿，颇有几分清冷绝尘的气质。 四目相对，上官枫面露欣喜。 果然是清歌！ 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侧目吩咐身后的弟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几个弟子退出，上官枫随即关上了房门。 “上官枫，你真的在这。”墨清歌也有些惊喜。 她也不确定，上官枫是否来了西门宗，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她的运气还算不错。 “清歌！” 上官枫走近了些，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无边无际的占有欲，倾泻而出，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曾知，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牵肠挂肚，辗转难安。 “清歌……这些天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 “咳咳，我没事。”墨清歌下意识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娘亲呢？” 上官枫也猜到，她是为姑姑而来的，便出言安慰道：“姑姑她没事，在水仙阁好吃好喝供着，就是没自由……” 听到这里，墨清歌鼻头微微一酸，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能带我去见见娘亲吗？”她红着眼眶，小声问道。 “当然可以了。”上官枫柔声答应，“正好，我带你跟墨星沉一起去内院吧。” “哥哥，他？” 墨清歌有些诧异。 哥哥，他也来了西门宗吗？ “墨星沉与我一同来了西门宗。”上官枫解释道，“他这么做，为的是能多看姑姑两眼，也方便照顾姑姑。”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个傻哥哥，明知道人皇对他不利，明知道西门宗不是什么好地方，却偏向虎山行，只为了多看娘亲几眼。 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清歌，跟我来。”上官枫压低了声音，“虽然我是内院弟子，但每日能去探望圣女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所以，咱们进去了，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可久留，知道吗？” “好。”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答应了下来。 …… 水仙阁，内殿。 绕过层层守卫，兄妹二弟终于被带了进去，一路上也花了不少工夫。 “姑姑，你看，我把谁给您带来了。”上官枫轻笑出声。 下一秒，冷红烛抬眸，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个孩子，眼眶一瞬间就红了，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宛如泉涌。 “歌儿，星沉……” “娘亲。”兄妹二人上前去，一头扎入她怀里。 墨清歌泪眼婆娑，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日不见，娘亲消瘦了许多。 “歌儿，你没事就好。”冷红烛抱着她微微颤抖的小身子，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歌儿。 如此，死而无憾了。 第378章 不如以身相许 “歌儿别难受。”冷红烛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出言安慰，“娘亲在这挺好的，每日都有枫儿和星沉陪着，你不用担心。” 她这么说，是怕歌儿做出什么剑走偏锋的事情来。 墨星沉也点了点头：“清歌，这里有我和上官少主，他每日都来水仙阁看望，也时常偷偷带我来见娘亲，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这些话，才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墨清歌缓缓起身，看了上官枫一眼：“枫，多谢你对我娘亲的照顾。” 她很难想象，若是没有上官枫在，娘亲只会更加绝望无助吧。 说起来，她欠上官枫的恩情，真的多到快还不清了。 “跟我就不必如此见外了。”上官枫笑了笑，“姑姑待我恩重如山，照顾姑姑，也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清歌，人皇已经闭关了，此去至少两三年，所以两三年内，姑姑没有生命危险，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们吧。” “人皇也闭关了？”墨清歌面露些许惊异。 难不成，那两尊大佛打了个天昏地暗，最后两败俱伤，才会双双闭关？ 能让天神境强者闭关两三年，那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 一时之间，她心里开始不安了。 “没错。”墨星沉点了点头，附和道，“所以，娘亲暂时是安全的。” 听他也这么说，墨清歌才全然相信，微微松了一口气。 “歌儿，不要冒险！”冷红烛担忧道，“离开西门宗，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星沉待在西门宗，她就已经很不放心了，所以更不希望，歌儿也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在冷红烛跟前蹲了下来，语气恢复了平静： “娘亲，我听你的，不铤而走险，我会一直待在西荒，以后，每个月都来看你一次。” 温和的语气，使得冷红烛热泪盈眶，欣喜之意顿生。 她能有如此乖巧的两个孩子，此生死而无憾。 须臾，墨清歌起身，注视着上官枫，语气略带抱歉：“枫，日后，我娘亲和哥哥，就要劳烦你时常照料了……” “你安心去吧。”上官枫欣然答应，“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许，报了这个恩情？” 说罢，还勾唇腹黑一笑，略带调侃。 墨清歌：“……”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好了，我开玩笑的。”上官枫无奈一笑，眼底却划过一丝失落，“你们母女还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时间可不多了。” 虽然内院弟子身份较高，但手中的权利也十分有限，他实在不敢留一个“陌生人”太久。 母子三人寒暄了片刻，临走前，墨清歌给了墨星沉一道传信符。 “哥哥，若有任何事，随时与我传信。”她叮嘱道。 “嗯。” “娘亲，我该走了，你在这水仙阁好好待着，等我，总有一日，我会救你出去的。”墨清歌的语气，坚定十足。 冷红烛心生慰藉，却还有些担忧：“歌儿，你要去哪，在西荒，可有落脚之处？” “西荒这么大，处处都是我的落脚之处。”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我先去一趟东海，从东海回来后，就要开始闭关修炼了。” “东海……” “清歌。”墨星沉低声道，“妹夫他没这么快出关的。” “我知道。”墨清歌微微颔首，眸子里划过些许隐忍的失落，声音很小，“可是我想他了，想去陪陪他。” 哪怕她进不去禁殿，就在外面遥遥相望，也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官枫更是嫉妒顿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清歌，我就在你眼前，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为何你就只在乎他呢？ 他不甘心，更不情愿。 “清歌，我送你离开。” 但上官枫没多说什么，主动将墨清歌送出去了。 关上房门，冷红烛微微叹了一口气：“星沉，我们这样将歌儿蒙在鼓里，让她傻乎乎地跑去东海，真的好吗？” “若是妹妹知道了实情，只会更难受的。”墨星沉低声道，“先瞒着她吧，哪天瞒不住了，再想办法就是。” 冷红烛轻轻点了点头：“妖帝对歌儿也算一片痴诚，倘若三年后他安然无恙归来，娘亲也祝福他们。” 见娘亲如此开明，墨星沉不由得喜笑颜开。 “姑姑，你错了！” “啪”的一声，上官枫推门而入，脸上笼罩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郁。 姑姑刚刚说的那些话，宛如匕首，扎入他心头。 “枫儿？” “他们人妖殊途，在一起终究不会有结果的。”上官枫指骨紧蜷，脸色有些黑，努力克制着怒火，“况且，妖帝精于算计，谁知他是不是在利用清歌？” 他脸上眼底的柔情，全然不见，变得锋锐而又咄咄逼人。 像是摘下了伪装面具一般。 “别胡说，我妹夫不是那种人！”墨星沉微微蹙眉，反驳道。 “你对妖帝又了解几分，怎知他的全貌？”上官枫瞥了他一眼，追问道。 “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孽，至少对我妹妹是真心的。”墨星沉语气认真而又坚定。 “真心的？”上官枫自嘲笑了笑，“姑姑，我对清歌也是真心的，为了她，我可以豁出一切！为何，你就偏偏认定了那个妖孽呢？”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枫儿。”冷红烛出言安慰道，“姑姑明白你的心意，但感情之事，是需要两心相悦，姑姑并非是偏袒谁，只是尊重歌儿的选择罢了。” 虽然她很喜欢枫儿，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歌儿和枫儿在一起了，也未必会开心。 上官枫指骨紧蜷，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勉强冷静下来：“抱歉，姑姑，是我失态了。” 他诚恳看着冷红烛的眸子：“但我对清歌的情意，不亚于任何人，总有一日我会让清歌看见我的真心！” “枫儿……” 冷红烛想劝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劝。 丢下这句话，上官枫转身离开，带着满脑子的情绪。 他一定会让清歌回心转意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第379章 别赶我走嘛 墨清歌去了趟东海，依旧没能踏入禁殿，回西荒后，就被青玄子拉去了九霄山脉。 九霄山脉靠近临潼城，也就是此前鬼王出没的地方，因而阴气盛重。 “师父，为何要在此处修炼？”她随口问道。 “九霄山脉的玄力波动，非比寻常，阴气富饶，很适合修炼吞噬噬阴珠。”青玄子脱口而出。 “噬阴珠……不是已经被我炼化了吗？”墨清歌面露不解。 青玄子丢给她一个白眼：“你那叫什么炼化？你那顶多叫囫囵吞枣！” 墨清歌：“……” “噬阴珠常年吸收天地灵气，是万界都不可多得的奇珍异宝，所蕴藏的玄力十分强大。”青玄子便认真解释道，“倘若能发挥出噬阴珠的真正威力，可毁天灭地，乃至倾覆万界！” 墨清歌眼睛一亮，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动了。 “一颗小小的噬阴珠，当真如此厉害？”她兴致冲冲地问道。 “那是当然。”青玄子没有否认，“噬阴珠是神物，属暗，这个属性十分稀有，杀伤力极大，若是能掌控好，对你的实力便会有很大的提升。” 墨清歌接着问道：“倘若我完全掌控了噬阴珠的力量，是不是就等同于，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噬阴珠的力量还未发挥出十分之一，你的身体就会撑不住先爆了，做什么梦呢？” 一盆冷水浇下来，醍醐灌顶，打回现实。 噬阴珠再强大，也需要一个强大的载体，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作用来。 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噬阴珠中蕴含的暗属性玄力，极阴，你虽有阴属性，但哪怕是旷世奇才，也需数十年才能吸收全部。”他接着解释道。 墨清歌眼前一亮，眸色闪烁。 “清歌，为师现在让你体会一下，这百分之一的暗属性玄力，领悟其中精髓之处。” 话落，青玄子拂袖一挥，一股白色玄力将墨清歌周身包裹其中。 瞬间，丹田处传来炽热的灼痛感，狂暴的玄力从体内蔓延开来，黑色的烟雾，缭绕周身。 “清歌，保持清醒，不要被邪祟迷惑了心智。”青玄子的声音，变得逐渐模糊。 墨清歌也觉意识开始模糊，耳鸣、晕眩。 黑暗，混沌，四周空无一人。 盘腿坐下，暗黑玄力在空间中穿梭不断，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就是暗属性吗？ 墨清歌轻抬手，空间中数百条黑烟，如同受控般停留在半空中，她反手将最近一缕黑烟召唤过来。 嘶嘶嘶！ 昏暗、邪恶，瞬间席卷全身，墨清歌冒着冷汗，任由暗属性玄力在经脉游走，最后停留丹田之处。 酥麻感传遍全身，如同触电。 墨清歌猛地睁开眼，双手一挥，数百团黑烟受到命令般，如数灌入她体内。 青玄子顿时就急了起来，喝止道：“不可！” 这百分之一的暗属性玄力，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全部吸收。 这丫头，太鲁莽了！ 墨清歌哪里知道师父的用意，以为是让她全是吸收。 狂暴的玄力，在体内四处游走，娇小瘦弱的身躯快要承受不住了，仿佛随时会迸裂。 冷汗连连，恐惧、悲伤、邪恶的念头在脑海之中不断徘徊，宛如地狱。 仿佛能将她的意志，都吞噬殆尽了。 耳畔的呼喊声，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幻。 “清歌……” “清歌，醒醒！” 时间飞逝，女子的月白色衣衫，已被汗水浸透，意识混沌，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 数十日过去了。 轰隆隆！ 墨清歌猛地睁开眼，清醒万分，眸子中掠过一丝清冷的杀意。 四肢的力量，仿佛瞬间强了十倍不止。 “清歌，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躯体，轻轻摇了摇头。 耳畔，传来惊诧万分的声音： “短短十日，居然被你全部吸收了，还升了一星？” 墨清歌凤眸微眯，觉察到自己体内的玄力，比之前充沛了许多。 四星玄皇！ 若是正常修炼，她想要升一星，至少也需四五个月，乃至大半年的时间。 这噬阴珠，只吸收了百分之一的力量，就让她升至了四星玄皇。 可想而知，倘若她能将噬阴珠的力量完全吸收，实力会突飞猛进到何种境地。 想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有些兴奋。 “师父，我要加快修炼进度。”她脱口而出。 “小丫头，修炼是循序渐进的事，你这速度已经很快了，不可再急功近利，否则会被反噬的！”青玄子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真是不要命！ 这时候，结界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歌，清歌？” “赫连兄？”墨清歌顿时辨别出，是赫连容锦的声音，“师父，我出去看看。” 话落，她反手划开结界，飞身轻跃了出去。 不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飘摇而落，修长伟岸，宛如绚丽的红晕。 “清歌，你可让小爷我好找啊！” “你怎么来了？”墨清歌走近了一些，“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赫连容锦勾唇妖孽一笑，云步轻移，靠近了些许，轻轻摇了摇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她面露些许担忧。 “胸闷，心慌。”他脱口而出。 “怎么会如此？”墨清歌随即伸手，摸了摸他的脉象。 谁知下一秒，赫连容锦反拉住她的小手，将她拉近了一些，性感的语气，十分欠揍： “想你想的。” 墨清歌：“……” 不要脸！ “清歌，别走嘛。”见她要走，赫连容锦拉住了她的衣袖，不肯松手，“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还要修炼呢，没工夫跟你闲聊。”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淡淡道。 “那我就在这陪你修炼。” “陪我修炼？” “嗯。”他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就守在结界外面陪着你，平日里绝不打扰你，还能帮你挡挡这四周的妖兽，你就别赶我走了吧？” 说罢，他还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第380章 桃花眼的小迷弟 “清歌，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赫连容锦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就在外面安静地陪你，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只要能留在清歌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赫连容锦，你不必如此。” “我自愿的。”他却毫不在意，没心没肺一笑。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随你了。” 九霄山脉这么大，也不是她家开的，若是桃花眼赖着不走，她也没办法啊。 “清歌，我就在结界外面。”赫连容锦冲着她的背影出言道，“有什么事，尽管出来找小爷。” 望着女子消失的背影，他轻笑出声，摇着手中的折扇，好不自在。 而后的时日，赫连容锦就一直守在结界外，昼夜更替，雷打不动。 时不时的，他偷偷在结界上划开一个口子，看一会结界中的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结界的缘故，十多日过去，别说是妖兽了，他连只野兔子也看不到，根本没有施展身手的机会。 百无聊赖，赫连容锦便时常在树上小憩。 直到有一日，一阵狂暴的轰鸣声，突然打断了他的睡意。 砰砰—— 震荡声起，赫连容锦睁开眼，险些从树上摔下去，狭长的桃花眼，掠过一丝警惕。 有一股危险气息逼近！ 他瞬间化作一抹赤色残影，掠过长空，飞快阻止正去攻击结界的来者。 砰！ 一阵巨响划过，赫连容锦现身，被震退几步，对方也被震退些许，黑色的身影逐渐成型。 这不是……鬼王吗？ “是你！”赫连容锦惊呼出声。 鬼王周身黑雾缭绕，他打量了对方一眼，笑了笑道：“美人，本王寻你好久了！” 美人？ “美人你个头啊！”赫连容锦瞬间炸锅，冷声反驳道，“睁大你的鬼眼看清楚，老子是汉子！” 故作粗犷的声音，恨不得将鬼王的骷髅头给拧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变态鬼王，他早就看着不爽了！ 他是瞎吗，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了？ 听到这里，鬼王顿了顿，定睛仔细一看，眼前的红衣男子，身形修长，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更是标志极了。 确实是个男人，跟那日穿着凤冠霞帔的美人比起来，多了一丝出尘妖孽，少了几分娇弱。 顿时，鬼王不仅没有失望，还有些小兴奋。 “是本王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竟然是男子。”鬼王勾唇笑了笑，声音空灵。 “没错，老子是男人！”赫连容锦冷声道，“脾气不太好，还喜欢杀人，所以，你这个变态东西，趁早离老子远一点！” 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把这变态的头给锤爆了！ “呵。”他越是这般态度，鬼王就越是兴奋，“美人，不管你是男是女，本王都愿一生追随你。” “你……”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险些连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这个鬼东西，他是认真的吗？ “美人，你……” “闭嘴！”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抽出兵刃指着他的脖子，“再这么叫老子，老子一刀砍死你！” “可是……” “别说了！”话落，赫连容锦一刀砍了过去，带着凌厉的劲力和怒火。 鬼王闪身躲开，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他身后：“美人，别动怒啊，本王是来与你交朋友的，何必要这样退避三舍？” 眼看着鬼王逼近，赫连容锦下意识掉头就跑：“别过来，你别过来！” 鬼王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边追还边说着好话。 两人在这山脉中追逐了一圈又一圈，期间还交手了好几百回合。 不过，鬼王都没怎么下杀手。 日落，月起，终于，赫连容锦跑的筋疲力尽了，才停了下来。 鬼王也停住了脚步，想靠近他。 “别过来！”赫连容锦拿刀指着他，冷冷命令道，“不然，我就砍死你！” 鬼王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美人……” “别叫我美人，老子是有名字的人！”赫连容锦快被他气炸了。 这个变态鬼王，似乎都不会消耗体力，跑了一天一夜，精力还如此充沛，他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能这么耗着。 对他来说，就是无边无际的折磨啊。 “美人尊姓大名？” “赫连容锦。”他没好气地回答道。 “如此，本王日后就唤你容锦好了。”鬼王似乎还挺满意。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赫连容锦横了他一眼，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这个变态，真不要脸！ “容锦，本王是真心追随于你。”鬼王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只要你肯收留，日后，本王为你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滚，小爷我才不跟魔族同流合污。” 鬼王沉吟片刻：“倘若，本王不再追随魔族，你可能收留我？” 赫连容锦：“……”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他拾起刀，怒火不打一处来：“刚刚还没打够是不是？来，咱们继续！” 话落，还没等鬼王开口，刀光剑影就劈头盖脸地砍下去了。 鬼王无奈起身，只好继续周旋，两人继续在山脉中来回穿梭。 后来，这场景就成了常态。 墨清歌在结界内修炼，那两个人在结界外打得不可开交，不分白天昼夜。 甚至许多时候，她从结界出来，两人都还未休战，打得天昏地暗。 一开始，墨清歌还觉得有些吵，后来听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觉得，桃花眼和鬼王的相处方式，还算不错。 鬼王成了赫连容锦的忠实小迷弟，甚至摒弃了之前所拥有的一切，一心只想追随他。 结界外面多了个鬼王，变得热闹了许多，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方圆十多里的妖兽都不敢靠近。 但也因为要跟鬼王消磨时间，赫连容锦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许多，只能偶尔划开结界，看一眼墨清歌的情况。 对此，他对鬼王很是怀恨在心。 但时间长了，赫连容锦竟也开始慢慢适应，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 冬去春来，岁月如梭，不知不觉，白雪已经覆盖了四次枝头。 第381章 九星玄尊 嗯……四年岁月，宛如白驹过隙。 鬼王和赫连容锦，依旧是一对冤家，刀剑相向，热闹无比。 结界之中，除开每月固定的两天假以外，每日都是雷打不动的修炼。 后来，看着清歌的实战对手换成了玄离，赫连容锦也不由得心生羡慕。 那条小黑龙闷闷的，又不会说话，清歌到底喜欢他什么？ 于是，赫连容锦也时常步入结界，故意在墨清歌面前找些存在感。 然而，鬼王就像是随从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也导致他每一次，都没能找到什么存在感，一肚子怒火憋着，无处发泄，只好继续打架，化愤怒为力量。 枝叶，枯黄了四载，每月，墨清歌都会抽一日溜去西门宗陪陪圣女，再抽一日溜去东海，在禁殿外空坐一整日。 她的实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涨，也日夜都盼着，皇叔能够早日出关。 四年的地狱修炼，她几乎日以继夜，不想浪费片刻的时间，终于对于噬阴珠的掌控，越来越强，九幽鬼印，也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结界内，一股淡青色的玄力笼罩上空，周围空气仿佛都扭曲了。 墨清歌勾唇淡笑，掌心迅速凝起一股暗黑玄力，朝着玄离面门轰去。 所经之处，枝叶飞舞，空气颤抖。 玄离眸色中掠过一丝诧异，轻轻往后一退，拂袖一挥，以柔化钢。 砰—— 两股力量碰撞而上，墨清歌只觉，一身玄力都无法施展而出，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主人，小心了。”玄离淡淡一笑，全身风属性玄力更浓，天地之间飓风席卷而来，朝着墨清歌轰去，丝毫不留情面。 “玄离，你还真是大义灭亲啊，上来就出大招。”墨清歌欲哭无泪，恐怖的飓风环绕周身。 那狂暴冷冽的力量，仿佛接近半分，就会被搅碎，连渣都不剩。 不过，她很快正色，双手迅速结印，暗黑玄力瞬间迸发而出。 整个天际，都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压抑，阴沉！ 九幽鬼印！ 天地间，风云变色、鬼哭狼嚎，如同地狱之声。 玄离见状，丝毫不敢怠慢，双手一合，无数飓风向墨清歌周身靠拢。 但让玄离没有想到的是，墨清歌的速度丝毫不弱于飓风，瞬间闪至玄离面门。 她？ 墨清歌勾唇，嫣然一笑，带着些许戏谑，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血红、肃杀！ 不好！ 待到玄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轰隆隆！ 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连四周的结界，都炸裂出一条条缝隙，随时可能迸裂。 玄离被震退几步，单膝跪着，另一只手捂着炽热冒着黑烟的胸膛，唇角溢出些许鲜血。 空中弥漫不断的烟雾，缓缓散了去。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脚尖轻点地面，落地的一瞬间，长发飞倾，衣袂飘摇。 四年过去了，女子的容颜，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些许勾人心魄的蛊惑、妖媚，尽管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普通的银簪束起，依旧掩饰不住她的倾世绝颜。 黛眉弯弯，清瞳如水，冰肌玉骨的身形，虽瘦却玲珑有致，朱红的小唇微勾着，勾起一抹调侃轻佻的笑，一笑百媚： “玄离，你又给我放水了。” 一颦一簇，都宛如勾魂夺魄的妖精。 “没有。”玄离摇了摇头，悻悻道。 “真的没有？” “这次，只放了一点点水。”玄离无比诚恳地纠正道，“主人，是你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刚刚，他只是疏忽大意了些，没想到竟被主人反攻了，更没想到，九幽鬼印的威力如此恐怖。 哪怕是如今的他，也得尽力才能接住吧。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五星玄神，可……主人前两日才刚升至九星玄尊啊。 这也太没天理了！ 玄尊与玄神境的差距，宛如天壤之别，他略微疏忽了一下，竟然就败给了一个九星玄尊。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青玄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清歌丫头，你的实力，也差不多升至瓶颈了，可放缓一段时日。” 对于修炼者来说，九星玄尊，原本就是一个很大的分水岭，宛如天壤之别。 升至玄神境，修炼者可得长生，容颜也会延缓衰老，甚至千年不变。 若说玄神境以下是凡人，玄神境以上，则是修炼者的第一次飞升，两者的实力，也是云泥之别。 一个九星玄尊，若非手中有特殊的杀招和底牌，根本不可能在一个一星玄神手中，坚持过五个回合。 哪怕是天赋过人的修炼者，从九星玄尊升至玄神境，也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难道，已经至瓶颈了吗？”墨清歌朱唇微启，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她还想保持如今的状态，争取在三年内突破玄神境呢。 但听师父的语气，是不太可能了。 “你这四年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可以放缓一些了。”青玄子倒是很满意了。 虽然是借助吸收噬阴珠的力量，但短短四年余，从四星玄皇升至九星玄尊。 这样的修炼速度，恐怕会让万界那些天才少年，都自惭形愧。 哪怕是放在神界，也是奇才的存在。 “嗯，那好吧。”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了下来。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今日好像是该去西门宗的日子呢。” “主人，玄离陪你一起去。” 墨清歌回眸，递给玄离一颗疗伤药，反手划开了结界。 “记得早点回来。”青玄子叮嘱道。 “知道了。” 随即，玄离化作一道残影，钻入玄纹镯中去了。 银白色的玄纹镯，仿佛多了几分光芒，周遭的玄力波动，也强了许多。 如今，她的器魂符已升至七阶了。 刚踏出结界，耳畔就传来了一阵冗杂吵闹的声音。 “清歌，快救我，救命啊！” 话落，一抹红色身影掠过视线，瞬间躲至她身后。 “赫连兄……” 第382章 千里送毒 下一秒，黑色身影追了上来，落在墨清歌面前。 是鬼王。 “容锦……” “你别过来，别过来！”赫连容锦躲在她身后，恼羞成怒道，“我警告你，别过来，快滚！” “容锦，咱们休战吧。”鬼王的语气，十分友好，“都打了四年了，也该累了。” 说罢，他动了动步子，往前了一些。 “别过来！” 一见他动，赫连容锦就紧张万分，抓着墨清歌的衣袂，躲在他身后。 但凡他打得过这个鬼东西，一定把他打成一堆骷髅。 “赫连兄，你们昨日不还一同抓兔子来着吗，今日怎么又打起来了？”墨清歌随口问道。 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的塑料友谊。 “哼，是他先招惹我的。”赫连容锦冷哼一声，警惕十分地盯着鬼王。 “我没有。”鬼王一脸无辜，“我就是太无聊，想跟你聊天罢了。” “小爷我不喜欢跟男人聊天！” “不聊天就不聊天，何必大打出手？” “我看你不顺眼！” “……” 墨清歌夹在两人中间，顿时觉得耳畔一片嘈杂。 于是，她淡淡出言道：“你们两个……要不换个地方打吧，我要去西门宗了。” “清歌，带我一起去，我跟你一起去西门宗。”赫连容锦眸色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有个跟屁虫在，他已经连着七次，没能跟清歌一起去西门宗了。 准确来说，这四年多以来，他只去了两次西门宗。 这个鬼王，根本就是来拆散他姻缘和桃花的魔鬼！ “咳咳……”墨清歌搪塞道，“我赶时间呢，你们在这慢慢玩吧。” “清歌，清歌，你不能丢下我啊！” 赫连容锦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没了她隔在中间，鬼王也上前一步来：“容锦，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去！” “不需要，你别过来就行了！” 赫连容锦冷漠拒绝，随即飞身躲开，脚尖轻点地面，掠至上空。 鬼王也化作残影，追了上去，一红一黑两抹身影，继续在山脉中追逐，打斗，引起层层震荡。 嘈杂喧闹声，回荡在山间，一如往常。 …… 西门宗，内院。 墨清歌在偏堂等了片刻，跟之前一样，须臾，上官枫和墨星沉，就一同来见她了。 “清歌。” 墨清歌抬眸，面露些许笑意：“枫，哥哥，你们来了。” “清歌，一月不见，你又进阶了？”墨星沉秀眉微蹙，能明显觉察到，她周身的玄力，又变强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看不出，如今的姐姐究竟是什么实力。 总之，深不见底。 “嗯。”她只应了一个字，没放在心上。 “清歌，你这几年究竟吃的什么药，进阶如此快？”上官枫半开玩笑道。 他一眼看透了墨清歌的真实实力，只是故作不知。 短短四年时间，清歌竟然已升至九星玄尊了。 突破玄神境，完成第一次小飞升，简直指日可待。 “你还说我呢？”墨清歌勾唇轻笑，“最近，你的修炼速度也挺可怕的，至少突破玄神境了吧？” 她根本看不透上官枫的实力，所以可断定，上官枫至少是玄神以上。 “怎么会？” 上官枫无奈一笑。 “好了，先不跟你说了，快带我们去见娘亲吧。”墨清歌便转入了正题。 一个月不见，她迫不及待想见娘亲一面了呢。 “清歌，星沉。”这时候，上官枫却突然出言，“今日，宗主将姑姑叫去宴请了，恐怕得晚上才能回来。” “宗主？” 听到这里，墨清歌脸色一变：“他把娘亲叫去，有何目的？” “清歌，别担心。”上官枫柔声道，“宗主对姑姑还算尊敬，毕竟姑姑是要献给人皇的人，此次只是叫姑姑过去吃顿饭，问些话罢了，之前，宗主也经常宴请姑姑的，不信你可以问星沉。” 墨星沉轻轻点了点头：“陆宗主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对娘亲的态度，还算恭敬。” “是吗？”不知为何，墨清歌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清歌，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上官枫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我跟星沉在，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姑姑有事的。” “我当然信你了。”墨清歌解释道。 四年来，上官枫对娘亲的照料，无微不至，有他的贴身照顾，娘亲的身体都好了许多，心情也时常是不错的。 可以说，上官枫将娘亲当作自己的母亲来照顾了。 对此，墨清歌一直很感激他，也相信他对娘亲的照顾，是出自真心的。 或许，是她太过多虑了。 虽然一年前，人皇就已经出关，但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更没提要让圣女马上献祭的事。 有枫和星沉在这，她确实不必太过紧张。 顿了顿，墨清歌又补充道：“既然如此，那我过几日再来吧。” “你每个月，不是只有一天假吗？”上官枫半开玩笑问道。 “师父说，我最近可暂且放缓修炼速度，便能多抽些时间来看望娘亲了。” “原来如此。”上官枫点了点头，“你安心回去修炼吧，我跟星沉会好好照顾姑姑的。” “嗯。” 墨清歌随即笑了笑道：“今日，我也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呢。” 话落，墨清歌轻拂袖，从储戒中取出食盒，食盒打开，里面装着色泽昏暗的菜肴。 下一秒，墨星沉就变了脸色。 又是来自妹妹的黑暗料理。 “也是你亲自下厨的？”上官枫故意问道。 “当然了。”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快尝尝，不准浪费，不准嫌难吃！” “清歌，你是不辞千里，也要给我们送毒啊。”墨星沉不由得吐槽道。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最近，我厨艺可进步了许多。” “真的吗？” 墨星沉半信半疑，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尝了一口，薄唇轻抿。 接着，脸色一变，随即吐了出来。 “很难吃吗？”她问。 哥哥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生，生的……肉是生的。”墨星沉连喝了几口茶水，还是无法冲淡胃里的恶心感。 他就不该相信清歌说的话。 第383章 你什么时候出关 转而，见墨清歌面露些许沮丧，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确实蛮有进步的，下一次，如果……你能把肉煮熟的话，就更好了。” 他真的是昧着良心在说好话啊。 “真的啊？”墨清歌心生欣喜。 “嗯。” 墨星沉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而上官枫，倒是默默都咽了下去，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所以，墨清歌就真的以为，自己的厨艺进步很大了。 “那下一次，我再多做点。” “咳咳，清歌。”墨星沉吓得一个哆嗦，急忙转移话题，“这次，咱们又是沾了妹夫的光吧？” 他知道，姐姐是为妹夫才亲自下厨的，只不过顺带多做了一点，送给他们了。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沾光”。 听到这里，上官枫唇角僵硬了一下，口中的食物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了。 嫉妒、不甘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原来，清歌每个月给他们送吃的，只是顺带，他，只不过是沾光罢了。 “别胡说。”墨清歌一口否认，却还是有些心虚。 “对了，妹夫还未出关吗？”墨星沉又问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眸子里划过些许失落。 她等了四年，日夜期盼着皇叔出关，早日相逢，可是盼来盼去，也没能把皇叔盼出来。 “奇了怪了……” 墨星沉小声嘀咕，仿佛在自言自语。 当初去天刑阁，刑罚是三年，如今四年过去了，为何妹夫还未露面？ 一年前，人皇也如约“出关”了，难道这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奇怪什么？”墨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墨星沉摇了摇头，“我只是以为，妹夫应该早就出关了，谁知都这么久了，他还未出关。” 听到这里，墨清歌秀眉微蹙，总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清歌，你也别担心。”上官枫出言安慰道，“兴许他也快出关了。”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我今日去东海看一眼，就知道了。” 一听说她要去东海，上官枫的脸色，又昏暗了一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了，不跟你们多说了，我现在就去东海，兴许皇叔已经出关了，在等着我呢。” 兴奋丢下这句话，墨清歌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哼，重色轻友。”墨星沉小声吐槽了一句。 …… 东海，鲛皇宫，琉璃殿。 云染将墨清歌带至禁殿外，就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墨清歌抬眸，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禁殿，眼睫微微垂落，有些失神。 刚刚从云染口中得知，皇叔还未出关，她心头的希冀，好似又落空了一次。 “皇叔，歌儿又来陪你了。” 她恍然望着禁殿，声音很小：“你什么时候出关啊？” “都四年了，难道你不想看看歌儿吗？” “师父跟我说，我的修炼速度，可以暂且减缓，以后，就有更多时间来陪你了。” “你也快点出关，好不好？歌儿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在想。 也不知，皇叔一个人待在禁殿，会不会觉得无趣，会不会，偶尔也想想她。 不过，只要皇叔能安然无恙地出关，想不想他她都无所谓了。 “你再不出来，这琉璃殿，我都要比你还熟了！” “他们也不让我进去看你，说是会中断你的修炼，所以，我只好乖乖待在外面了。” “不知道我在外面说的话，你能否听得见。” “听不见也罢了，反正，你大概也不爱听这些碎碎念的废话……” 墨清歌在禁殿外，坐了整整一天，从日出到日落，从天明到天黑。 她不太愿意离开，总想着，或许自己多等一个时辰，就等到皇叔出关了。 可是，心头的希冀，却一次次被磨灭。 直到夜深，人静，听不见丝毫的声响，墨清歌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起身，将食盒放在禁殿外，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虽然她知道，皇叔或许都没见到过一次，她亲手做的饭菜，但还是每个月都送来。 她走远了一些，突然听见禁殿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是巡逻的士兵。 士兵之间的对话，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妖后走了。” “唉，其实咱们妖后也挺可怜的，每次都对着一个空殿说话，我都看不下去了。” “嘘，别乱说！” 那几个士兵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然而，他们的对话，还是被墨清歌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就不平静了。 每次都对着空殿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墨清歌瞬间出现在那几个士兵跟前，神色清冷而又认真。 “妖、妖后……” 他们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下来行礼。 不是吧，妖后竟然还没走。 那他们刚刚的对话，是不是也被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墨清歌朱唇微启，冷冷问道。 “没、没什么……” “陛下，究竟在不在这禁殿之中？”墨清歌开门见山道，也不卖关子了。 仔细想想，虽然云染他们都说，皇叔在禁殿中闭关，但她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次。 她担心，担心自己一直都被蒙蔽着。 或者，皇叔早就出关了，只是她不知道。 可是，如果皇叔出关了，为何不去见她一眼？ “在，当然在了。”士兵点了点头，生怕露馅。 “我要听实话！”墨清歌只觉得他们有点心虚，“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在，在里面……” “妖后，陛下一直都在禁殿闭关，从未踏出过一步呢。” “那你们刚刚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墨清歌冷冷追问道，“别装了，我都听见了。” “这……” 一时之间，他们吓得冷汗连连，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见他们反应异常，墨清歌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进去看！” 话落，墨清歌飞身而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向禁殿结界冲了过去。 “妖后，不要啊！” “不要！” 她身形太快，几个士兵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震天巨响，划过耳畔。 砰—— 第384章 禁殿无人 “妖后，不要啊！” 伴随着士兵扯破嗓子的阻止声，墨清歌暗黑色的掌风，蛮横穿透结界。 结界震荡，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缝，却没有要迸裂的意思。 墨清歌微微凝目，加重了掌风的力道，再次轰了上去。 砰砰—— 恐怖的破坏力，引起海底层层震动，裂缝的痕迹扩大、蔓延。 最后，那结界终于不堪重负，“轰隆”一声被震开了。 原地的士兵，皆是一脸惊诧与无措。 这结界，可是玄神境实力的长老设下的，竟能被妖后轻易破开！ 若是他们没记错，四年前，妖后只不过是个玄皇低手啊！ “不好，结界破了！” “快，快阻止妖后进去，不然要露馅了……” “恐怕来不及了，妖后已经进去了！” “快去禀报护法！” 墨清歌化作一道残影，钻过结界，灵巧钻入禁殿之中。 整个禁殿不大不小，约摸只有她空间玄阵的十分之一那么大，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有几处修炼用的玄阵。 乍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皇叔……” 墨清歌的笑意，僵硬在了唇角，瞳孔中的希冀，也化作失落与不安。 禁殿之中，竟然没人！ 她这是被骗了吗？ “皇叔，皇叔？”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不太大的禁殿中转了好几圈，依旧没看见一个人影。 甚至，都无法感觉到一丝玄力波动。 整个禁殿的气息，清冷、破败，像是许多年都没来过人了。 一时之间，她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皇叔不在禁殿，还会在什么地方？ 可是……可是他们每个人都这么说的。 难不成……她被所有人联合串通给骗了？ 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指骨紧蜷，墨清歌转身冲出了禁殿，已经彻底按捺不住了。 出了禁殿，云辰三人，恰好就在殿外等着，神色带着些许着急。 “一群废物！”云陌冷冷横了那些士兵一眼，怒火中烧。 这下好了，妖后入了禁殿，没有看见尊主，一定会心生怀疑的。 倏地，墨清歌从天而落，落在他们跟前，神色有些不安。 “妖后……” “跟我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墨清歌也不卖关子，冷冷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云陌笑了笑，故意装傻。 她指了指身后的禁殿，语气认真：“禁殿为何空无一人，你们陛下，身在何处？” “陛下他不在里面吗？”云陌继续装傻，一脸茫然。 墨清歌冷冽注视着他的眸子，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这家伙，是把她当成傻子吗？ “咳咳，我想起来了。”云染急忙解释道，“陛下他，前几日好像出关了。” 得赶快想办法圆场，先把妖后糊弄过去再说。 皇叔出关了？ 墨清歌双眸一亮：“真的假的？” “真的。”云染点了点头，又对云辰和云陌使了个眼神，“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的！”云陌飞快点头。 “你刚刚不是还说，你不知道吗？”墨清歌追问道。 “我……”云陌捂住嘴巴，自圆其说道，“我这不是刚听云染说的吗？” 墨清歌就知道，他们两个都不靠谱，于是，视线落在了云辰身上：“云辰，你说？” “……”云辰怔了怔，强装镇定道，“云染说的没错，陛下确实刚从禁殿出关，这几日云陌不当值，所以他不知道。” 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的跟真的一样。 墨清歌勾唇轻笑，故作随口一问：“陛下是何时出关的？” “三日前！” “两日前！” 云辰和云染，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接着又同时纠正道： “我记错了，是两日前！” “我记错了，是三日前！” 然后，两人相对视一眼，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不忍直视。 这一波配合，简直稀烂！ 墨清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究竟是几日前？” 他们三个，是皇叔的贴身护法，不可能连皇叔哪日出关都不记得。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慌乱了。 “三日前，妖后，是三日前！”这一次，只有云染一人说话，语气十分肯定，“是我糊涂，记错了，尊主是三日前出关的。” “他现在身在何处？”她又接着问。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抢话，须臾，云辰率先出言道：“尊主刚出关，正在妖族各分布处理政务。” “在哪？”墨清歌声音冷冽。 她只要一个准确的回答。 “具体在哪，属下也不清楚。”云辰冷汗都快吓出来了。 苍天啊，再问下去，他也要答不上来了。 “云辰，你们最好跟我说实话，不要隐瞒着我！”墨清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皇叔的性子，出关三日了，不可能都不去找她吧。 不过，或许是政务繁忙，顾及不上。 毕竟他闭关四年了，虽然鲛人族老臣多，许多决策，还是要妖帝来亲定吧。 云辰强作镇定，诚恳看着墨清歌的眼睛：“妖后，属下说的句句属实，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鲛皇宫的其他长老护法。”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辰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原地，打算去找鲛皇宫所有的长老护法，问个清楚。 她刚走，云辰就吩咐道：“快，马上给所有长老护法传信，确保口供一致！” 妖后可不傻，若是再露馅一次，恐怕就真的隐瞒不下去了。 “好，我这就传信！” 云陌和云染急忙附和。 墨清歌问遍了鲛皇宫的长老、护法，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妖帝，在三日前已经出关了。 这下，她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更多的是激动。 看来，皇叔只是政务繁忙，一时之间才顾不上去找她吧。 虽然有点小失落，但只要皇叔相安无事，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自我慰藉道：“墨清歌，你是妖后，格局不能太小，怎么能让皇叔只顾你一个人呢？” 第385章 隐患 既如此，不如过几日再来一次东海吧。 于是，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还是离开了东海。 九霄山脉境地。 赫连容锦脚步停驻在原地，体内一阵异样的玄力上涌，仿佛来者不善。 周遭，缕缕黑雾环绕，压抑而又阴沉，瞳孔中浮现出些许猩红。 他闭上双目，周身玄力疯狂涌动，须臾，才将那股快要涌出的暗黑玄力，强压了下去。 四年前，在九霄山脉碰见魔尊时，他挨了魔尊一掌。 也是从那时起，一股邪祟力量钻入他体内，无论如何也没法彻底清除。 但好在，他如今已是一星玄神，凭借自己的实力，还能压住那股邪祟力量，暂且不会威胁性命，也不会侵袭他的意识。 “容锦，你怎么了？”鬼王落地，空灵的声音还略带关切。 下一秒，赫连容锦睁开双眼，瞳仁恢复了往常的墨黑，周身的玄力也稳住了。 “没事。”他低沉开口，声音冷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鬼王面露些许担忧，直觉告诉他，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刚上前一步，就被对方喝止住了：“都说了没事，你听不懂人话吗？别过来！” 话落，鬼王的脚步停在原地，面露些许无奈和委屈，又不敢上前去。 赫连容锦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可真不知好歹，每次跟他好好说话都没用，非要吼他他才听得进去。 倏地，一道白影从天而落，轻盈落在原地。 赫连容锦眸光一闪，就知道是清歌回来了：“清歌，你可算回来了。” 他面露笑意，桃花眼一勾，随即拉了拉墨清歌纤细的小手，没轻没重。 “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怎么看起来，还有点不开心，告诉小爷，谁惹你了？” 双手触碰的一瞬间，墨清歌突然回过神来，觉察到他脉象有细微的不对劲。 “容锦，那股邪祟力量，又钻出来了吗？”她的语气，略带担忧。 毕竟四年前，容锦是替她受了那一掌，否则现在，被邪祟侵袭的就是她了。 尽管这几年来，她用各种丹药，帮容锦抑制邪祟，却还是无法彻底清除。 “家常便饭了，那点邪祟，还奈何不了我，我自己能抑制住的。”赫连容锦笑了笑，语气轻松，像是没放在心上。 虽然他这么说，墨清歌还是有些担忧，微微叹了一口气。 见她不说话，赫连容锦索性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此去一遭，没看见娘亲，虽然得知皇叔已经出关，却又不知他的下落。 所以，她的心情才有些复杂混乱。 “你别瞒着我了，每次你一有心事，就沉默寡言的，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他放心不下，想追根问到底。 她有心事的时候，总是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这让他也很担忧。 “都说了，没事。”墨清歌还是未说出口。 “清歌……” “我入结界继续修炼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多说什么，就转身钻入了结界。 赫连容锦怔了怔，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清歌今日是怎么了？ 而后，墨清歌又在结界中修炼了四五日。 但这一次，或许是双重心事压在心头，之前的大好状态，一下子消失了，时常心不在焉，时常会走神。 砰砰—— 一声巨响划过，铺天盖地的白色玄力，向墨清歌四面八方强攻而去。 她眸色一凝，黑雾自周身环绕，夹杂着紫色的雷电，狂暴轰了出去。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来了个惊天对撞。 下一秒，墨清歌被震退数米，喉咙里溢出些许甜腥的味道，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反观玄离，毫发未损地落地，急忙奔了过去：“主人，你没事吧？”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拭了拭唇边流淌的鲜血，没说话。 上次她能挡住玄离的攻势，是因为全力以赴，加上玄离也放了一点点水。 若是不拼尽全力，她与五星玄神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更何况，她现在还心不在焉的。 “主人，对不起，是玄离没轻没重的，伤了主人。”玄离的语气，万分内疚。 “不关你事，是我自己出神了。”墨清歌吞下一颗疗伤药，才缓缓起身。 树上，传来青玄子洋洋洒洒的声音： “丫头，既然你的心思不在修炼上，就勿要再强求，否则也只会事倍功半。”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有些抱歉：“师父……” 师父日以继夜地陪她修炼，她自己却不在状态，枉费了师父了一片苦心。 “行了，正好老夫也想休息休息。”青玄子慵懒斜躺在树上，抱着酒壶，语气随意。 他看得出，这丫头心神不宁，此时强求她继续修炼，实在没必要。 “那……徒儿先去炼器吧。”墨清歌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她不想耽搁修炼进程，奈何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只好暂且放下了。 青玄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就当默认了。 随即，墨清歌钻入了空间玄阵中，如今她的空间玄阵，又大了许多，有山有水，还能放下一小座院落。 院落中，伫立着一个庞大的炼器炉，周遭环绕着滚烫的沸腾热气，仿佛靠近半分，就会被瞬间熔为灰烬。 小胖和小瘦，就守在院落之中，一见她进来，顿时兴高采烈。 “你来了，主人。” 墨清歌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眼它们身上前不久才组装好的新“零件”。 须臾，她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改造还算满意。 “嗯，不错，看来这些玄铁，已经与你们的身体完全融合了。” 为了寻这几块上乘玄铁，来改造增强铁傀儡，她几乎跑遍了整个五都，最后还是妖王相助，才能从中都秘境中开采出来。 说起来，也是一波三折了。 不过，有了这些极品玄铁的融合加成，小胖和小瘦的力量增强了许多，两个铁傀儡联合起来，已经能对抗一个八星玄尊了。 第386章 鬼王无魇 但这在墨清歌看来，还远远不够。 她严格按照师父的图纸，来改造铁傀儡。 图纸上所要改造的地方，大大小小一共一百零八处，这些年，趁着修炼的一些空档，她只完成了七十多处改造。 若是剩下的改造也全部完成，这两个铁傀儡的力量，势必还会增幅更多。 “快了。”墨清歌信心十足地开口道，“我说过，要让你们成为万界最强的铁傀儡，就一定说到做到！” 她将一些稀有矿石丢入炼器炉中，眸色认真了许多，开始炼化、融合。 时间飞逝，两天两夜，像是眨眼就过去了。 融合了一块新的矿石后，墨清歌就离开了空间玄阵，打算再去西门宗一趟。 前几日她去西门宗，恰好碰见娘亲不在，没能亲眼见到娘亲，她总是放心不下。 从结界中出来，这一次，她身后却多了两个“跟屁虫”，硬要跟着她一起去。 “清歌，你就带我一起去吧。”赫连容锦苦苦恳求道，“万一西门宗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小爷我还能帮你斩斩桃花！” “容锦去哪，我就去哪。”鬼王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你来凑什么热闹？”赫连容锦冷冷丢给他一个白眼，觉得他太碍事了。 “我就跟着你，别的不管！” “你……”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鬼王的骷髅脸：“你这样子出去，会被人族追杀的。” “那要如何才好？”鬼王怔了怔，问道。 因为赫连容锦的缘故，鬼王跟墨清歌之间，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之前他恨墨清歌吞了噬阴珠，得到了他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 但噬阴珠，她吞都吞了，无力挽回，看在容锦的面子上，鬼王也懒得继续计较了。 久而久之，他们倒成了朋友。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轻盈拂袖，一股浅蓝色的玄力将鬼王包裹其中。 缓缓，玄力散去，鬼王原本的骷髅脸，长出皮肉和标志的五官来。 仔细看去，模样竟还算俊俏。 他的骷髅手掌，也长出了皮肉和指甲来，惊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意外至极。 “我变成人形了？” 不对…… 除了双手和脸蛋以外，鬼王发现，自己其他的地方，依旧是白色骷髅。 好在，都能用衣衫遮住，看不出来。 “我的灵液，只能将你的脸和双手变成人形，而且每隔二十四个时辰，就得重新用药，否则会恢复原样。”墨清歌出言叮嘱道，接着，又从储戒中取出几颗丹药给他。 “这是什么？” “掩盖你身上邪祟气息的丹药。”墨清歌脱口而出。 虽然这个鬼王，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了，但毕竟还流淌着魔族的血脉。 在万界，魔族是人人喊打的，与魔族接触的人，也会被众人讨伐、问罪。 所以，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了鬼王的真面目。 接过丹药，鬼王马上吞了下去：“这么说，我是不是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九霄山脉了？” 这么多年，他几乎没离开过九霄山脉，就算是出去，也是月黑风高，才偷偷摸摸地行动。 所以，现在还真有些激动呢。 “嗯。”墨清歌没有否认，接着道，“记住，以后你的名字叫无魇。” 给他取个名字，不然，总不能到了外界，还要以鬼王继续称呼吧。 否则，让别人听见，吓都要吓死了。 “无魇，这个名字不错，本王喜欢。”鬼王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还算满意。 赫连容锦不甘心地瞥了眼，这个煞风景的鬼王，无奈喟叹。 有这个搅屎棍跟着，恐怕一路都不得安宁了吧。 于是，和青玄子告别后，三人就一同离开九霄山脉，去了西门宗。 …… 这一次，墨清歌突然带来两个实力强大的人，刚一照面，上官枫就变了脸色，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周身戾气环绕，像是邪祟滋生。 “清歌，这两位是？”上官枫淡淡问道，语气略带警惕。 赫连容锦和鬼王，也冷冷回瞪了一眼，气场丝毫不弱。 “是我朋友，他们闲着无事，就随我一起过来了。”墨清歌随口解释道。 上官枫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抱歉道：“清歌，你来的太不巧了，今日，姑姑恰好又被几个长老请去，你恐怕是见不到了。” 他露出一个可惜的眼神。 “又被长老请去了？”墨清歌秀眉微蹙，“为何？” 这几日，娘亲被请去的次数有些频繁。 西门宗和人皇，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别担心，他们只是想拉近与姑姑的关系，不会为难的。”上官枫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柔，“若是不信，你可以问星沉。” 一旁的墨星沉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他们还不敢对娘亲有所动作。” “那就好。” 墨清歌这才放心了一些，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沮丧。 来了两次，都没能如愿以偿见到娘亲，是她运气太差了吗？ “清歌。”上官枫看了她一眼，转移话题道，“今日你抽空过来，想必也是清闲度日，正好，我跟星沉今日也没功课，不如，带你去西月城转转？那可是西荒最繁华的城。” 西门宗，就位于西月城郊外，地处优渥之地，环山绕水，清幽雅静。 而西月城的主城区，却无比热闹繁荣，灯火通宵遍布，沸反盈天，颇有盛世气息。 西荒的西月城，无论是经济还是综合实力，在整个人族都是首屈一指的。 墨清歌没什么心思，倒是无魇听了，眸色顿时放光，来了兴趣。 他极少踏出九霄山脉，对于那人族繁荣昌盛的热闹都城，也没仔细见过，自然心生好奇。 “清歌，西月城光景不错，你就随我们去散散心吧？”墨星沉也轻笑提议道。 妹妹闭关了这么久，整整四年，都没好好看过外面的景致呢。 墨清歌微微侧目，问他们道：“你们想不想去西月城转转？” 第387章 再遇西门桑 “只要跟着你，去哪都行。”赫连容锦没正经一笑，语气妖孽蛊惑。 说罢，余光偷偷瞥了上官枫一眼，带着些许敌意。 对于上官枫这个“疑似情敌”，他从未放松警惕过。 “我听容锦的。”无魇附和道。 赫连容锦：“……” “好，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去看看吧。”墨清歌随即答应了下来。 上官枫与赫连容锦四目相对，露出冷漠敌对的眼神，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硝烟味。 赫连容锦摇着折扇，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没皮没脸地跟在墨清歌旁侧： “带路吧。” 上官枫脸色一黑，冷哼一声，带着怨气，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西门宗很大，处处雕栏玉砌，宫殿庭院众多。 其中，内院尤为奢华。 普通外院弟子，五六人挤在一个房间中，而内院弟子，虽然也是四五个同住一个庭院，每个内院弟子却都有自己的房间。 其区别对待，显而易见了。 “哥哥，这几年，在外院待得可还习惯，有没有人为难你？”墨清歌淡淡问道。 “偶有争执，也是在所难免，慢慢就习惯了。”墨星沉毫不在意道，“况且，有枫照应着我，寻常外院弟子，不会跟我过不去的。” “这么说，我又得好好感谢你了。”墨清歌对上官枫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这些年，她欠上官枫的，已经多不胜数了。 上官枫甚至把她的家人，都当作自己的家人来对待，四年前，甚至不惜给她以命渡命。 这些恩情，她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虽然她明白上官枫的心意，但也只能将他当作生死之交，若有机会，拿命还恩情也认了。 “跟我不必客气。”上官枫淡淡道，“姑姑说过，早将我当作一家人了，跟自家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话落，就收到赫连容锦一个冷冽的眼神，带着些许恶狠狠。 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呵，我与清歌朝夕相处四年，说起来，清歌跟我才如同家人呢。”赫连容锦不屑一顾道。 “赫连公子。”上官枫不痛不痒地嘲讽出言，“朝夕相处和倒贴，可不能混为一谈。” 他不就是死皮赖脸地倒贴着清歌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才倒贴！”赫连容锦冷冷反驳了回去，“不仅倒贴，还装腔作势、故作姿态！” 他最讨厌虚伪的人了。 “你说什么？”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连鬼王也指骨紧蜷，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都闭嘴！” 墨清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听不下去了。 “哼，看在清歌的面子上，小爷我不跟你计较。”赫连容锦语气冷冽，略带警告，“但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怎么，我若是打了，你能将我如何？”上官枫也不甘示弱，势必要挑衅到底了。 顿时，赫连容锦气不打一处来，折扇合上，节骨分明的手掌，已经按捺不住想打人了。 上官枫指骨紧蜷，体内的玄力，也在暗暗涌动，带着怒火。 清歌身边的桃花太多，是时候先铲除几个了！ “好了，枫。”倏地，墨清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手腕。 顿时，上官枫的怒火消散，周身的玄力也收敛起来了。 罢了，看在清歌的面子上，今日暂且放他一马。 赫连容锦看在眼里，脸色一黑，顿时将墨清歌的手拉开：“不准碰他！” 她怎么能随随便便碰别的男人呢？ 墨清歌抽开了自己的手，无奈叹了一口气，快要被这两个人折腾疯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他们带来。 “咳咳，清歌，我给你带路，我们走前面。”见气氛有些尴尬，墨星沉将她拉开，顿时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心想，关键时刻，还是哥哥好啊。 两人走在前面，耳根子逐渐变得清净了许多。 谁知，还没出内院，突然迎面传来一个趾高气昂的男声。 “你不是我内院弟子吧？” 这个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耳熟。 墨清歌抬眸，只见迎面走来四五个弟子，她与为首的那个男子四目相对，顿时心头一怔。 他是……西门桑？ 四年前，就是他带人去栖云殿，将娘亲抓来西门宗的。 不仅态度傲慢地抓了人，还当众将她羞辱了一顿。 所以，四年前，墨清歌也在众人面前发誓，有朝一日，定会亲手一雪前耻，也一定会将娘亲救出西门宗。 墨清歌的眸色，冷冽了一分，带着些许复杂的肃杀。 真是恰巧不巧，今日偏偏让她碰见了。 “是你！”仔细打量了一番，西门桑也认出了这张面孔。 虽然这丫头实力不怎么样，但容颜绝尘，看一眼便不会轻易忘了。 西门桑冷哼一声：“呵，西门宗乃人族第一大宗门，可不收废物和花瓶，你还是快滚吧。” 他的语气，嘲讽至极。 废物，花瓶，除了长得好看点，根本一无是处，这就是他对墨清歌的全部印象。 “你说什么？”见来者不善，赫连容锦的怒火，顿时按捺不住了。 “西门桑，不要太过分，嘴下留情一些比较好。”上官枫也帮她说话。 西门桑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更是轻蔑：“没想到，你身边竟多了好几个男人撑腰，我说你是花瓶，有错吗？” 不可一世的语气，贬低到了极点。 “闭嘴！”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赫连容锦的怒火，他掌风正要出手，却被墨清歌拦住了。 墨清歌勾唇轻佻一笑，反讽了回去：“四年了，你倒是一点没变，非但实力没怎么增涨，连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了呢。” 西门桑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还没等西门桑说话，上官枫倒是先开口了：“西门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一成不变？说话还是悠着点吧，当心自打自脸。” 这话，西门桑更不乐意听了：“上官枫，你的意思是，这个废物如今能赢我不成？别说笑了！” 第388章 凡事给自己留条路 四年前，这丫头不过是个小小的玄皇。 短短四年时间，能突破玄尊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那也未尝不可以。”上官枫勾唇一笑。 清歌如今是什么实力，他能一眼看穿，自然也能猜出，清歌不比西门桑弱多少。 “好。”西门桑也来了兴致，瞥了她一眼，“既然我同门师弟都这么说了，你敢不敢证明，你不是废物？” 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 “咳咳。”适时，墨星沉低声道，“枫，你怎么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啊？” 说罢，他上前一步，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西门师兄，我妹妹不应这种无聊的战帖！” 西门桑升至一星玄神，已经五六年了，妹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呵，情人护完，换哥哥来护了？”西门桑冷嘲热讽一笑。 “你……” “哥哥。”墨清歌语气冷漠，神色淡然，打断了墨星沉的话，“无妨，既然西门公子今日专程来找不痛快，我满足他就是了。” 四年前的耻辱，她一直都铭记在心，就等着有朝一日，加倍还回去了。 眼看着机会都到眼前了，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她瞥了西门桑一眼，不卑不亢道：“西门桑，那日我在栖云殿发誓，五年之内，定会亲手击败你，一雪前耻，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来兑现诺言了。” 今日，就是她墨清歌报仇之日！ “好大的口气。”西门桑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如此，我将所有弟子，还有几位长老都叫来，一同见证这场比试，你看如何？” 让所有人见证她的耻辱，这更是莫大的侮辱！ “西门桑，你别太过分了！”墨星沉听不下去了，有些着急，“欺负一个低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家伙，可真不要脸，存心跟他姐姐过不去吧！ “清歌，我们不打了，还要去逛西月城呢，别理会这条疯狗。”墨星沉拉了拉她的衣袖，十分不安。 西门桑这条疯狗，仗着自己在内院的声望，十分争强好胜、爱出风头。 西门宗被他羞辱过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妹妹根本没必要理会他！ “放心，不会耽搁咱们去参观西月城的。”墨清歌轻松一笑。 她的意思，是要速战速决了。 虽然西门桑跟她的实力，隔着一道很大的鸿沟，但她依旧有把握。 毕竟这四年来，她的实战对象，都是比她等级高许多的人，从未跟同等级的人交手过。 “呵。” 西门桑以为她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好，一会，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说罢，他转过头吩咐身后的弟子：“去通知西门宗各弟子、长老，就说，有人欲挑战西门宗，我要在决斗场与她一较高下，维护宗门颜面，请各位长老来共同观摩！” “是！” 作为西荒乃至人族第一大宗门，西门宗也是十分好面子的，容不得任何宗门来挑战威严。 因而，只要他说些煽风点火的话，肯定会有许多弟子和长老来观摩。 这一次，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西门桑，姐先提醒你一句，做事情不要太绝了。”墨清歌勾唇笑了笑，“给别人留条后路，也是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她这是发自内心地劝告。 这原本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他们两个私下解决就行了。 可是现在，这家伙却要闹得人尽皆知。 然而，西门桑可不懂她的用意，讥讽道：“怎么，想打退堂鼓了？” “你若是现在跪下来磕头求饶，我放你一马就是了。”西门桑的态度，不可一世，倨傲到了极点。 “求你个头！”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清歌，应了就是，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上官枫也附和道：“清歌，放手去打，你若是不敌，还有我们。” 就算清歌不慎输在西门桑手中，他也一样会收拾西门桑！ 他上官枫的女人，绝不容许被任何人欺负。 “好。”墨清歌云淡风轻应了下来，“西门桑，一炷香后，决斗场见，记得多叫点人来热闹热闹，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你放心。”西门桑轻蔑出言道，“我会让西门宗所有弟子，都来好好看看，西门宗来了个怎样的废物！” “咱们走！”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傲慢到了极点。 “有什么了不起的？”墨星沉对着他的背影，冷冷骂了一句，气不打一处来。 墨清歌的神情，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 …… 西门桑为内院得意弟子，是西门宗二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天赋极高，实力也不弱，年纪轻轻就突破了玄神境。 可以说，他在内院弟子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因而，西门桑一发话，外院内院的弟子都愿意给这个面子，纷纷聚集在了决斗场。 就连西门宗未闭关的十几位长老，也十分给面子，亲临了决斗场。 偌大的决斗场，熙熙攘攘占满了上千人，大多是外院弟子，都想亲眼一睹西门师兄的风采。 也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来西门宗挑衅。 擂台上的两抹身影，一黑一白，白色身影飘摇而又单薄，黑色身影高大冷漠，对比十分鲜明。 擂台下，坐在角落处的江舜，一眼认出了白衣女子。 “是她，墨清歌……” 四年前，墨清歌这个名字放在东荒与东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妖帝在去天刑阁前，亲口承认，会迎娶墨清歌为妖族皇后，东都和南都的在场将士，皆听得一清二楚，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随意去招惹墨清歌。 那毕竟是妖帝的女人，而妖帝，是个护短不要命的疯子！ 当然那战争规模虽大，但毕竟只是局部战争，因而，就连东都和南都，也没几个人见过墨清歌的真面目。 其它的地方，就更没太多印象了。 “西门桑，你的面子还真大，竟这么多人来看你比试。”墨清歌故意调侃道。 第389章 大佬都来了 “现在想后悔，还来得及。”西门桑以为她是心虚了，“只要你当众给我磕头求饶，就算了。” “当众给你磕头求饶？”墨清歌被他的话气笑了。 这位兄弟，是在说笑吗？ “也总归好过，一会被我打得当众求饶。”西门桑冷嘲热讽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长进了没有！” 墨清歌也懒得多废话，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缓缓攀升而起。 速战速决，她还要去逛街呢，不能在这家伙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西门桑眸色冷冽，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周身的玄力，开始以一种疯狂的速度飙升。 正此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宗主驾到！” 简短四个字，使得所有人惊诧万分，纷纷起身行礼，以示恭敬。 天呐，连宗主都来了。 西门宗宗主陆远，平日里露面极少，别说如同弟子，就连西门宗的长老，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众人都以为，陆宗主是看好西门桑这个天才学员，才会亲临决斗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是有知情人偷偷给陆远传信，说来者是墨清歌，妖族未来的妖后，陆远这才不辞千里地赶了过来。 只见一袭黑色华服凌空而落，陆远姿态威仪，看上去中年模样，周遭气场肃冷，神态严肃。 长老们纷纷低身行礼，陆远目不斜视地坐上了正座，举手投足，都气场十足。 “见过宗主！” “宗主！”西门桑更是受宠若惊，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见过宗主，能亲眼目睹宗主的风采，弟子三生有幸！” 他本想着，只要来几个长老，就心满意足了，谁知，这小小的决斗，竟将宗主都召来了。 “不必多礼。”陆远淡漠开口，“本座也是闲来无事，才来决斗场观摩一番，你只需发挥全力，为我西门宗争口气就行了。” “是，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这下，西门桑更有信心，也越发多了一丝压力。 陆宗主在人族，是什么地位？可以说，他的威望仅次于人皇。 作为西门宗之主，陆远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五星天神的境地，就连北都妖王，也要敬畏他三分。 陆宗主都亲临了，这一次，他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十分漂亮！ “且慢。”见他们正要动手，陆远出言阻止道，“人皇陛下稍后就到，二位不妨稍等片刻？” 人皇？！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 妈呀，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一场普通的比试，竟然引来了这么多大佬。 连他们至高无上的人皇陛下，都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西门桑觉得头皮发麻，越发紧张了。 “是！”他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 “人皇来做什么？”坐在台下的墨星沉，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了。 人皇从来不是无聊之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有目的的，不会平白无故来看一场低等级的比试。 “难道是冲着清歌来的？”赫连容锦微微蹙眉，有些担忧。 “有这个可能。”无魇也跟着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清歌就危险了。 “清歌都还没着急呢，你们怕什么？”上官枫的态度，最为淡然，“这么多人看着呢，量他们也不敢对清歌如何。” 再不济，还有他们呢。 就算是拼死，他也会护清歌周全的。 赫连容锦和墨星沉面露担忧，做好了随时插手的准备。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 等待了须臾，人皇才自云层而落，伴着神祇般的光芒，逆风而来，气场万千。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人皇陛下！” 四年不见，人皇依旧姿态威仪，只是面容多了一丝苍老的痕迹，许是在天刑阁待了三年，还未吃得消。 他面露些许温和的笑，好似平易近人：“诸位不必多礼，老夫今日也是来看一眼，不必紧张，将老夫当作普通观摩者即可。” 话是这么说的，可谁敢真把他给无视了啊。 说罢，人皇的视线，落在擂台上，若有所思地扫了墨清歌一眼，略带仇恨。 若非这个丫头，他也不用受三年刑罚。 对于墨清歌，他也是恨之入骨。 正好，小妖帝还不在，今日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该死的丫头，永除后患！ 四目相对的瞬间，墨清歌瞳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知道人皇恨她，但她不怕。 陆远也急忙让出了正座，陪着笑脸，坐在了人皇身旁。 “如此，比试开始吧。”人皇亲自发话道，“也让老夫见识见识，这西门宗天才学员的本事！” 这语气，仿佛他压根不认识墨清歌，只是个看热闹的。 在场的弟子，也只有少数几个东都的人知道，人皇有多虚伪。 “是。”陆远随即应声，“比试开始，死生不论！” 砰—— 锣鼓敲响，两人周身的玄力，开始分别攀升、疯涨。 强大的玄力威压，使得许多实力不济的弟子，都喘不过气来。 西门桑属性为土，暗棕色的玄力疯狂攀升，直至一星玄神之境，才勉强停了下来。 一星玄神！ 而且，西门桑升至一星玄神，已有五六年了，实力十分稳固。 就算是同等级之中，也很难找到对手。 “西门师兄赢定了，他的实力放在内院弟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区区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比得上？” “就是，这野丫头也不知是哪来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来，比试要很快结束了！” “不对，等等……你们看，那个野丫头的玄力，怎么也在一直增涨？” “什么？” 一星玄尊、二星玄尊、三星玄尊…… 墨清歌开始慢慢展露实力，突破玄尊时，所有人都惊异了。 这丫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竟已是玄尊境了，而且，还在不断增涨！ 七星、八星，九星玄尊！ 直至她的玄力，增涨到了九星玄尊，快到了临界点，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惊失色。 天呐！ 看这架势，还要继续涨吗？ 第390章 给她收尸吧 终于，涨至九星玄尊之后，她周遭的玄力稳定了下来，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九星玄尊。 玄尊境和玄神境，乃云泥之别，一个九星玄尊，还威胁不到西门师兄。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众弟子震惊了。 “这野丫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已经快突破玄神境了！” “还好只是九星玄尊，否则，西门师兄恐怕也够呛。” “想什么呢？西门师兄作战经验丰富，就算这野丫头是一星玄神，也不可能是师兄的对手！” “就是，我们要对师兄有信心！” 一阵欢呼热浪，使得西门桑更是胸有成竹。 “没想到，你的实力竟长进不少，是吃了丹药强行提升吧？”他的语气，依旧不屑。 墨清歌冷笑，懒得回应。 “我告诉你，用丹药强行提升的实力，是虚浮的，只会不堪一击罢了！” “那你就试试了。”墨清歌勾唇，轻佻道。 “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落，西门桑长刀出手，带着暗棕色的狂暴劲力，向墨清歌面门凶狠砍去。 天际中，狂沙飞舞，空气或凝固或扭曲，千斤重的劲力，强压而下。 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后退半步，一个轻盈的侧身，灵巧躲闪而过。 砰—— 蛮横的劲力轰在地面上，震荡出一道恐怖的沟壑，还冒着黑烟。 该死！ 玄技落空，西门桑再次抡起长刀，反手砍了过去，毫不留情。 墨清歌飞身而起，恰好躲过半空中挥舞的长刀，轻踩了踩刀背，随即一记飞踢落下，将西门桑连人带刀震退了几步。 西门桑只当她在投机取巧、负隅顽抗，暗棕色的印结凝聚掌心，一道道劲力，不断砸向半空中的女子。 砰砰砰—— 墨清歌一路躲闪，爆裂声在擂台上闪烁不断，损坏了一排排的栏杆。 待缭绕的烟雾散去，却不见女子踪迹。 人呢？ 西门桑刚起警觉，就觉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不断逼近他身后。 “西门师兄，小心！”台下开始有人提醒。 不好！ 他急忙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一道惊雷逆风袭来，带着紫色的劲力。 惊雷决！ 他飞快凝聚玄力，注入长刀之中，迎面架了上去。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引起层层震荡。 轰隆隆—— 下一秒，两人分别被震退几步。 墨清歌朱红的唇角，挂了一丝淡淡的血迹，而西门桑只觉喉咙里一阵甜腥，将鲜血强吞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 因而，在众人看来，还是西门桑占了上风。 台下一片唏嘘，议论声不断。 “这个丫头，太狡猾了，竟然偷袭西门师兄！” “就是，简直无耻！” “呵就算她偷袭，也不可能是西门师兄的对手，看着吧！” 墨星沉坐在台下，冷哼一声道：“什么叫偷袭，这些人都瞎了吗！” 擂台上，西门桑恼羞成怒，开始强势猛攻，不断逼近墨清歌面门，不给她任何还手躲闪的机会。 找准了时机，蓄力一击狂暴轰了出去。 天阶中级玄技，地魄斩！ 玄技出手，霎时间风云变色，连云层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森冷的阴霾。 台下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西门师兄这是来真的了，竟然用了天阶玄技！ 西门桑的地魄斩，威力巨大，两年前他们也有幸见识过一次，亲眼见过，西门师兄用这玄技，与一位二星玄神打成了平手。 其威力，可想而知！ 且西门桑出手突然，这个玄尊境的丫头，恐怕根本来不及抵御。 这地魄斩若是落在她身上，不死也得半身不遂了！ 赫连容锦和墨星沉面露担忧和惊悸，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清歌有危险！ 整个擂台，已经被漫天狂沙包裹，暗棕色的玄力涌动，使得墨清歌的行动都迟缓了许多。 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强攻，墨清歌微微挑眉，清冷的脸色依旧淡然自若。 攻势太强太突然，她只有先防御的份！ 无情哥急忙节节后退，玄纹镯化作长剑，轻盈握在手中，将凝聚已久的玄力，飞快注入兵刃之中，随即催动了器魂符。 暗黑色的器魂符，露出些许昏暗的光晕，环绕玄器，锋芒尽现。 赌一把！ 挡得住，她轻伤，挡不住，她至少残废。 暗黑色的玄力，自墨清歌周身暴涌而起，注入长剑，墨色的瞳孔变得血红肃杀，视死如归地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西门桑铺天盖地的玄技，也狂暴落了下来：“去死吧！” 砰砰砰—— 震天巨响，碰撞而起，硝烟弥漫视线，偌大的擂台被震出十多个沟壑，地面都开始不断晃动。 那些实力不济的弟子，更是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被余力所震伤吐血。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爆裂声不断，西门桑落在地面，毫发未损，而墨清歌还留在层层迸裂之中，不见踪影。 又是一阵唏嘘。 “这个不自量力的野丫头，肯定死定了！” “可不是吗，没准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就说了，还是西门师兄厉害，只要师兄动真格，那野丫头算什么？” 墨星沉四人，显然快要坐不住了，指骨紧蜷，掌心捏出了不少冷汗。 眼看着那一阵阵恐怖的爆裂，清歌恐怕凶多吉少。 西门桑伫立在擂台上，看着眼前的层层迸裂，得意一笑。 “这野丫头已经死了，要给她收尸的，赶快上来，不然一会就尸骨无存了！” 台下的墨星沉，怒火中烧，刚起身，却被上官枫拉住了。 “星沉，先别急，再等等。”他的语气，似乎很平静。 “再等等，我妹妹就灰飞烟灭了。”墨星沉急不可耐。 “相信我一次。”上官枫眸色淡然，毫不担心。 清歌就算不敌西门桑，也不至于如此惨败，而且他也看得出，刚刚打了那么久，清歌明显还未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所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了。 “没人给她收尸？那我来吧。”西门桑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随即靠近了过去。 谁知，下一秒，迸裂中心处，突然掠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带着强大的劲力，夺空而出。 这是？ 第391章 反击 众人面露惊诧，似乎看见了转机。 “不是吧，她还没死？”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也没看清！” 西门桑指骨紧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只见白色身影逆风而来，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在掌心跳跃，还带着隐隐的暗黑，狂暴砸了过来。 这是什么玄技？ 西门桑急忙凝聚玄力，瞬间结出一道坚不可摧的土遁。 滚烫的红莲业火，如数砸在土遁上。 砰—— 巨响落下，墨清歌眸色血红，唇角挂着殷红，居高临下地悬浮在半空中，衣袂飘摇，如同神眷。 加重了指骨的力道，又是一掌轰了下去。 砰砰！ 只见那原本玄力环绕的土遁，开始出现裂痕，裂缝不断蔓延、扩散。 西门桑怒目圆睁，心跳加速，觉察到情势不好。 于是，他蓄力一击将土遁推了出去，自己闪身后退，想尽快脱身。 下一秒，墨清歌一掌将土遁捏成灰烬，消散在半空中。 她轻盈的身子，穿梭在飘散不断的风沙中，暗黑色的掌心飞速凝聚，不留余力地追击了过去。 西门桑刚喘过气来，就见对方追击，只好提起长刀，拼尽全力结印抵挡了上去。 只有他竭尽全力，挡下一个九星玄尊的全力一击，根本不成问题。 砰—— 又是一阵惊天碰撞，西门桑瞬间被震退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半跪在地上，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这野丫头，不过是一个玄尊，他怎么可能连一个玄尊的攻势都挡不住。 她的玄器，是什么做的？ 连正座上的陆远和人皇，都不由得微微蹙眉，感觉情势不容乐观。 再这么下去，西门桑不见得就能赢。 “器魂符？”陆远似乎看出了什么，“人皇陛下，那丫头的玄器，似乎附有器魂符！” 而且，那器魂符的等级还不低。 一句话，让周遭座下的几个长老，都震惊万分。 器魂符可是稀罕之物，附在玄器上，对玄器有增幅作用，只有天阶以上的炼器师，才具备炼制器魂符的能力。 就算是一枚一阶器魂符，都会成为万界哄抢的珍宝，高阶器魂符，更是大宗门都未见过几次。 这个小丫头，是从哪来的器魂符？ 西门桑从地上爬起来，怒火中烧地看着墨清歌：“你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 墨清歌勾唇轻佻一笑：“刚刚陪你玩玩，热了下身，这下你打够了，是不是该我了？” “你……” 西门桑怔了怔，话还未说完，对方的掌风已经狂暴袭来，势不可挡。 于是，他也没工夫再说什么废话，飞身迎面而上。 这次，墨清歌没再只防不攻，而是一鼓作气，打算速战速决。 她的等级不如西门桑，而暗黑属性的玄技，唯一的优势就是杀伤力大。 一旦开始用暗黑属性玄技，就必须速战速决，强攻而上，否则拖得时间越长，对她反而越不利。 于是，众人就看见，墨清歌像是换了个人般，不再畏手畏脚，反而开始主动出击，身形凌厉而又轻快。 反观西门桑，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势猛攻，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措手不及。 倏地，一道暗黑劲力聚集周身，飞快凝聚成巨大的影刀，将西门桑再次震退。 众弟子又是一阵唏嘘。 “这……这是暗黑属性？” “她到底是什么属性，我刚刚还看见她用惊雷和业火了。” “暗黑属性杀伤力极大，有足以越级挑战的能力，西门师兄恐怕危险了！” 墨星沉和赫连容锦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希冀，似乎看到了转机。 女子衣袂飘摇，手握着两把长剑，眸色血红，体内的噬阴珠，疯狂运转，暗黑色的烟雾，缭绕周身，带着深不见底的强大力量。 她动作轻快，招招紧逼，傻了眼的西门桑连连后退，根本没有还手的空档。 这丫头，怎么突然变猛了？ 她的眸色，看起来也十分不正常。 莫不是中邪了？ 西门桑越来越招架不住，只能凝聚风沙，形成一根根土桩，不断阻挡墨清歌的来路。 墨清歌身形轻盈，完美闪掠过一道道障碍，血红的眸色冷冽，暗黑色玄力不断凝聚、攀升。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笼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鸷雾霾。 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许多弟子都喘不过气来，脊梁骨一阵阴寒。 这是什么力量？ 西门桑瞪大眼睛，也觉察到这玄技的恐怖，蓄力一击迎了上去，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地煞四象诀！ 九幽鬼印！ 玄力碰撞，天地震荡，排山倒海的势头，几乎能将整个决斗场都夷为平地。 下一秒，暗棕色玄力被瞬间吞噬，半空中一片黑暗，像是压倒性一般，狂轰了出去。 “啊……” 伴随着一阵惨烈的叫声，西门桑四肢像被禁锢了般，毫无反击之力，重重挨上一掌，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十多米。 霎时间，鲜血四溅，又引起一阵唏嘘和诧异。 西门师兄，竟不是她的对手？ 墨星沉面露希冀和欣慰，暗暗叫好。 “这……”陆远怔了怔，没料想到会如此。 西门桑好歹也是一星玄神，在一个九星玄尊面前，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可见，墨清歌有多恐怖。 倘若是相同的等级，西门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噬阴珠。”人皇指骨紧蜷，看出了些许端倪。 擂台上，西门桑重重落地，胸口多了一个狰狞的血窟窿，五脏六腑，像散了架般，支离破碎。 他口吐鲜血，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墨清歌再次追击了过来。 “别……别来了！” 西门桑眸子里，露出些许惶恐之意。 见她要下杀手，陆远也随即起身，阻止道：“野丫头，点到为止就差不多了，收手吧！” 墨清歌恍若未闻，眸色已经血红到了极点，暗黑色的玄力攀升到顶，劈头盖脸砸了出去。 “这丫头中邪了，必须马上阻止她！” 人皇故意扬声开口，装作惊慌失措。 她的眸子，都血红了，像是失去了意识，被邪祟控制了。 但只有墨清歌自己知道，她是清醒的。 “不好！” “快住手！” 话落，陆远和人皇同时出手，狂暴的压制力量，向墨清歌周身轰了过去。 第392章 皇叔，是你吗？ 他们不出手阻止，可能会出人命的。 众弟子也屏住呼吸，在为墨清歌默哀。 宗主和人皇陛下这一掌下去，墨清歌还不得渣都不剩了？ 不过，谁让她自作孽，不可活呢！ 人皇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杀意。 无论如何，他今日也要杀了墨清歌，现在总算找了个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完了！” “清歌！” 随即，上官枫、赫连容锦以及墨星沉，几乎同时起身，意识到危险逼近了清歌。 第一念头就是救人。 于是，三人加上鬼王无魇同时飞身而起，就连玄离也瞬间出手，将墨清歌紧紧护在身后。 谁知，人皇觉察到有人要插手，微微侧目，偷偷反手丢出一道劲力，瞬间将五个人都震飞出去，吐血。 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也敢来坏他的好事！ 摔落在地，墨星沉几人绝望地看着擂台，情绪瞬间跌到了谷底。 那个老东西，就是故意想要清歌的命吧！ 砰！ 就连挡在墨清歌身后的玄离，也被掀翻出去，眼看着墨清歌被两股强大的力量包围，无路可退。 他指骨紧蜷，恨意滔天。 “主人！” 墨清歌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呼吸困难。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行动都变迟缓了许多，四肢动弹不得。 但她可不想绝望等死，血红的眸子，掠过一丝冷漠的肃杀，打算拼尽全力。 砰砰—— 谁知，下一秒，人皇和陆远的掌风还没落下，就停滞在了半空中。 好似被一股轻盈的森白色玄力，禁锢在空中。 谁？ 众人屏住呼吸，猜到来者很强。 连人皇和陆远，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来者何人？” 说罢，还蜷着指骨，加重了掌风的力道，试图破开那道森白色的屏障。 他要杀的人，谁敢救？ 砰—— 话落，那看似慵懒的森白色玄力，突然冷冽一凝，将迎面而来的两股力量，都击退了出去。 人皇和陆远被隔空震退几步，吐血。 又是一阵唏嘘声，漫过天际。 连墨清歌都心生惊诧，不由得往四周看了一眼。 能轻松击退人皇和陆远，来者的实力，定不在二人之下了。 不知为何，她竟有种熟悉感，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来者何人？”陆远又冷冷问了一句，心生不安，“为何要插手我西门宗事务？” 倏地，天际中传来一道低沉冷漠的男声，好听得如同神眷： “你们人族总干这种恃强凌弱的丑事，也不嫌丢人！” 慵懒的声线，一半挑衅，一半不屑。 墨清歌怔了怔，顿时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心跳加速。 这……这是？ 人皇脸色一黑，似乎也凭声音认出了来者。 他终于回来了？ 于是，人皇强装镇定道：“妖帝，出来说话！” 妖帝二字，使得整个决斗场都炸开了锅。 是那个……四年都杳无音讯的妖帝来了？ 惶恐、惊悸的情绪，笼罩上空，众弟子坐立不安，心生胆颤。 “妖、妖帝！”陆远怒火中烧，对着上空道，“勿要血口喷人，是这丫头被邪祟控制，不听规劝，要对我西门宗弟子痛下杀手，我与陛下，实乃迫不得已才动手的！” 这说辞，听起来还算冠冕堂皇。 “呵。” 空中，响起男子嘲讽冷淡的轻笑，轻蔑至极。 “你笑什么？”陆远更是怒不可遏，“这是我西门宗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妖孽来插手。” 妖帝的声音，正色了几分： “你们人族的破烂家事，我不感兴趣，但西门宗若要仗着人多欺负我夫人，就尽管试试，看我一只手杀不杀得过来！” 声音不大，却气场十足。 他夫人？ 这句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话落，万众瞩目下，飘摇的云锦白衣从天而落，带着万千风华，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绝尘，好似九天神眷下凡尘。 落地，薄薄性感的冰唇微勾，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弧度，面如冠玉、美目盼兮，清冷的容颜与四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少了一分烟火，多了几许仙气。 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伫立在原地，强大的气场便令人屈膝折服，让人不敢接近。 这就是……妖帝的风采？ 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霎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绝大多数弟子，都从未见过今日这样的大场面。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万界三大强者，竟一下子来了两个。 能亲眼目睹人皇与妖帝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 陆远和人皇都变了脸色，一脸铁青，面对这嚣张至极的妖孽，却又敢怒不敢言。 墨星沉几人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妖帝现身，也惊诧万分。 是妹夫来了。 唯独上官枫眸子里，划过几许恨意。 墨清歌手中的玄器，悬浮在半空中，就架在西门桑头顶上，突然停滞了下来。 她恍然回头，与顾衾墨四目相对，血红的眸子，一瞬间恢复平静，变回了墨色。 “皇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当男子对他勾唇浅笑，她心脏顿时沦陷，思绪彻底乱了。 这一次，她无比确定，是她的人来了。 “皇叔！” 原本冷漠的小脸，瞬间有了温度，墨清歌喜笑颜开，失控般丢掉了手中的兵刃，一个箭步冲下了擂台。 “哐啷”一声，兵刃丢在西门桑身旁，吓得他心惊胆战。 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墨清歌飞身下了擂台，疾步跳入了男子的怀里。 顾衾墨伸手接住了她的身子，撞了个满怀，女子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了。 真真切切的温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 是可触碰到的温热。 “皇叔，是你吗？”靠在他怀里，墨清歌还反复确认地问道。 这丫头，高兴坏了。 “嗯。” 顾衾墨薄唇轻启，应了一个字。 淡淡一个字，似乎蕴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顿了顿，他又轻声道： “歌儿，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四个字，轻描淡写，却又无比沉重。 欣喜，转化为患得患失的悲痛，墨清歌鼻头一酸，顿时热泪盈眶，再也绷不住了。 第393章 伤风败俗 在场的众弟子看在眼里，或茫然，或惊诧。 传闻中的妖帝，残暴冷血，且有严重洁癖，别说是抱一下，就算是不慎碰他一下，都会被砍断双手，甚至丧命！ 夫人…… 这个丫头，是妖帝的夫人？ “哼，真是煞风景。”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嫉妒之意不言而喻。 他恨不得将清歌一把拉开。 但也有点庆幸，妖帝出现的还算及时。 晚一秒钟，清歌恐怕就没命了。 上官枫指骨紧蜷，眸子里盛满了怒火和杀意。 这一幕在他看来，如同梗刺在喉！ 墨清歌也不顾众人的眼神，紧紧勾着顾衾墨的脖子，扎在他怀里，小声哽咽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出声道： “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歌儿等了你好久好久。” 她通红的眼眶含着泪，颤抖的语气带着些许嗔怪与不安。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这四年来，她日盼月盼，心心念念，希望皇叔可以早点出关，与她重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孤寂与煎熬中度过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等多少个四年，才能等来她日思夜想的人。 所幸，她等到了。 “对不起，让歌儿久等了。” 顾衾墨心头一阵刺痛，轻柔的声线，宛如一泓清泉，沉重而略带亏欠。 是他的错，让歌儿苦等他整整四年。 原来这几年，歌儿一直牢牢将他放在心底。 他怎敢再不珍惜？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吸了吸鼻子，又小声问道，声音有些抽泣：“我听说你早就出关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虽然知道，皇叔是在忙于政务，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语气略带撒娇。 顾衾墨微微错愕。 这丫头是听谁说的？ 莫不是东海那几个废物点心，说漏嘴了？ 回去了再一个个收拾！ 四年前，若他未曾渡过命，那天刑阁的刑罚，顶多也就让他受些皮肉之苦，疗养一两月便可相安无事，伤不了他的性命。 但他离开时，已负了一身的伤，每日八十一道天雷，三千道焚神业火，根本承受不住，险些死在了天刑阁。 因而，三年刑罚不假，离开天刑阁后，他又在神界闭关疗养了一年，靠着大把丹药吊了一年的命，才恢复了所有伤势。 所以，整整四年，他才“出关”。 回万界后，他连东海都没回，第一时间便来见歌儿了。 但这些话，他不会跟歌儿直说。 于是，顾衾墨淡淡解释道：“这两日，妖族事务繁忙，才耽搁了。” 但愿不要露馅！ 听他也这么说，墨清歌才彻底相信。 原来，真的是妖族政务繁忙，不然，皇叔肯定早就来找她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墨清歌低眸，眼眶又湿润了些许，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招人心疼。 “皇叔，我想你了……” 她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话还未说完，温热的薄唇覆上了她的唇瓣，带着氤氲的热气。 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 墨清歌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张开嘴巴，主动索吻，唇齿相依，久久也不愿松手。 这一切，都太不现实了，好似大梦一场。 所以，她要紧紧抓住，怕睁开眼，又只是一场荒唐大梦。 热泪，顺着眼角滑落，欣喜而又小心翼翼。 她盼这一刻，盼了太久。 两人相拥而吻，温馨而又热烈，但这幅画面在众人看来，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夭寿了！ 这还是那个满身血雨腥风的妖帝吗？ 此时，他眉梢眼底只剩温柔。 只属于女子一个人的温柔。 “大庭广众之下，真是太不像话了！”开始有长老在小声嘀咕了。 西门宗一向恪守严规，门风拘谨。 可是现在，整个决斗场，有上千弟子在这看他们两个接吻，像什么样子？ 这两个人，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人群中，传来些许谩骂声，都是小声议论的。 “伤风败俗，与妖族同流合污的叛徒！” “还打不打的？” “她就是墨清歌吧，四年前我在东荒见过……啊！”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衾墨微微侧目，狂暴冷冽的掌风出手，瞬间震飞了那几个私下谩骂的弟子。 对歌儿出言不逊者，死！ 几个多嘴的弟子倒飞出去，吐血身亡，永远闭上了嘴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脸色惨白，纷纷低着头，都不敢大声喘气。 果然，这妖孽就是个冷血变态！ “对了。”墨清歌这才想起来，“我还没打完呢。” 刚刚她太激动了，差点忘记，她跟西门桑的决斗还没结束。 西门桑黑着脸站在原地，早就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了。 顾衾墨大手往回一收，圈紧了她纤细的腰身，不肯松手：“不打了，还没抱够呢。” 柔柔的声音，竟带着些许撒娇，与平日里冷漠倨傲的妖帝，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才抱到歌儿，他才不要松手，才不要让她走，走一步也不行！ 众人：“……” “皇叔。”墨清歌蹭了蹭他的胸口，撒娇道，“这个仇，我今日必须亲手报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打完了！” 她等了四年，就等着报仇的这一天，眼看着大仇就要报成了，她可不想前功尽弃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顾衾墨露出些许幽怨的眼神，依依不舍松开了手，却又突然圈紧： “亲我一下再去。” 墨清歌：“……” 可真腻歪啊。 不过，她喜欢。 于是，她勾唇轻笑，一个温温热热的吻，落在了他脸上。 这下，他更不想松开了。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更是辣眼睛。 “皇叔，你是不是该松手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提醒道。 顾衾墨缓缓松开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随即，他抬眸，阴鸷的墨眸冷冷横了西门桑一眼，有些不悦。 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扰他跟歌儿的清净！ 阴沉的眼神，能将西门桑生剐了。 被他瞪了一眼，西门桑吓得一个激灵，脸色惨白，腿脚顿时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我、我……”见墨清歌缓缓走来，西门桑战战兢兢地出言道，“要不，算我认输了，不打了，不打了！” 他怕他被妖帝一掌捏死。 “认输？”还没等她说话，顾衾墨先开了口，轻蔑不屑道，“我夫人才不需要你这个废物放水！”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第394章 速战速决，打完了回家 第395章 势不两立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那弟子被瞬间捏成灰烬，骨灰散落在空中，飘零而下。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已经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被刚发生的惨烈画面，吓得语无伦次，脸色惨白。 太残暴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丝毫不怀疑，若是再生反骨，妖帝今日能将整个西门宗都屠尽了。 只有墨清歌，对自家夫君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 皇叔，干得漂亮！ “歌儿，去吧。”顾衾墨语气温和，“皇叔就站在你后面，不必怕他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尽管千夫所指，她的男人，也能为她只手挡下千军万马。 轻笑了笑，墨清歌才回过神，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西门桑身上。 他们之间的比试，还未结束呢。 “你……”西门桑显然有些后怕了。 他倒不是有多怕墨清歌，最怕的，还是她身后那个变态妖帝。 他若是输，肯定免不了被一顿嘲讽，若是赢了墨清歌，妖帝还不将他人道毁灭了？ 这样一样，不论输赢，他都横竖不是人啊！ “西门桑！”陆远指骨紧蜷，赌气道，“不要有后顾之忧，拿出你的真正实力来，击败这个妖女，为西门宗争口气！” “是，宗主！” 宗主都发话了，西门桑也不敢不答应，只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拾起长刀，周身的玄力，再次疯狂凝聚而起。 这一次，墨清歌也懒得再卖关子，只想速战速决了被皇叔拐走。 锋锐的兵刃出手，暗黑色玄力环绕周身，如数灌入兵刃之中。 她飞快冲向西门桑面门，就是一通强势猛攻，一招一式皆快如闪电，丝毫不脱离带水。 耳畔，兵戈交错的频率越来越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斗得不可开交，引起层层震荡。 顾衾墨伫立在原地，身形修长，姿态优雅，清冷的瞳孔，始终注视着擂台上的女子，眉宇间充满了宠溺的爱意。 他的瞳仁，有星辰大海，能开出花来。 西门桑本就受了伤，占了下风，始终处于劣势，只有负隅顽抗的份，加上心神不宁，这下更是节节败退，彻底慌了神。 墨清歌的攻势越来越快，暗黑色玄力，在掌心不断流转。 她轻盈的身形悬浮在空中，周遭的黑烟不断攀升、汇聚，在半空中结出一道暗影印，凌空落在了西门桑身上。 暗影印所经之处，空气扭曲、尘土飞扬！ 西门桑瞪大眼睛，满目惊悸，看着铺天盖地的暗影印，无处可躲。 “啊……” 砰砰—— 狂暴的劲力，重重砸在他胸口，肋骨断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西门桑倒飞出去，从空中坠落，一口鲜血喷涌三丈，面如死灰地倒下。 下一秒，白色倩影凌空而落，他刚挣扎着起身，墨清歌就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腕骨断裂。 “啊！”西门桑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眸子里只剩下惊悸和惶恐。 他抬眸，只见墨清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败给他曾瞧不起的废物。 而且，败得还如此惨！ 此时，他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我，我认输了！”西门桑指骨紧蜷，怕她做出更狠绝的事，急忙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墨清歌的语气，不屑一顾： “西门桑，我早就告诉过你，凡事不要做的太绝，给别人留条后路，也是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西门桑微微颔首，无奈也无话可说。 “今日这一战，你我的恩怨彻底了结。”她声音清冷，“我夫君回来了，今天我心情好，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了。” 顿了顿，她收起兵刃，又补充道： “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眼睛没用，就抠出来捐给需要的人！” “呵。” 西门桑自嘲笑了笑，听懂了她的冷嘲热讽。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么短浅可笑。 曾经被他看不起的，被他认为是废物的那些人，也终有一日会狠狠抽他的脸。 “墨清歌！”西门桑指骨紧蜷，对着她的背影道，“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堂堂正正地胜你！” 他不甘心。 四年前，这个女人在他手中还不堪一击，短短四年过去，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好，我等着。”墨清歌勾唇浅笑，随口答应了下来。 下一秒，她视线流转，满目柔情落在自家夫君身上，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皇叔～” 空灵动听的声音，撩拨心弦。 “走，回家。” 顾衾墨恨不得马上将这小妖精带回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唔，你带我去哪？” 墨清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双脚已经悬空了。 “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 “啊，回什么家，你家还是我家？”墨清歌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 “清歌！” 这时候，上官枫和赫连容锦，几乎是同时出声，眼看着她要被带走，都着急了。 这个妖孽，要把清歌拐哪去？ 清歌都答应跟他们去游西月城了，这会夫君回来，就立马六亲不认了。 真是重色轻友！ 倏地，愤怒的声音扬声响起： “站住！” “杀完我西门宗弟子，就想这么轻易走了？” 陆远来了怒火，偷袭一掌向两人背后袭去。 人皇没有说话，也暗中出手，猝不及防强攻而去，动了杀心。 就算杀不了妖帝，也不能让他好过！ “歌儿，闭眼。”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面不改色，反手一掌将两人的狂暴掌风吞噬、化解，附带着一道冰魄劲力，将两人蛮横掀翻了出去。 人皇被震退几步，陆远则直接倒飞出去，吐血重伤。 在一片唏嘘声下，顾衾墨抱着女子，化作一道残影，白衣飘摇，消失在了天际。 “顾衾墨！”陆远满口鲜血，怒目圆睁道，“我西门宗与你妖族，势不两立！” 怒火中烧的声音，响彻天际，随即，他一掌拍碎了白玉桌案，以表决心。 决斗场内的众弟子，也义愤填膺地附和道： “西门宗与妖族，势不两立！” 第396章 再也不想跟你分开 顾衾墨的传送玄阵极快，几乎是转瞬的工夫，待到墨清歌回过神时，两人已落在琉璃殿妖帝寝殿之中。 偌大的内殿，奢华却又空荡荡，尽管多年无人居住，依旧纤尘不染。 此时，整个内殿只有云染当值，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人，不由得微微一惊。 “尊、尊主？” 她没看错吧，尊主回来了？ 若按照鲛皇宫的宫规，哪怕陛下不在，寝殿每日也应当有许多轮换当值。 但他们都只尊主不喜喧闹，因而，这几年来，只有她与云辰云陌三人轮换值守，盼着尊主能早日归来。 如今，可算让她盼到了这么一天。 “尊主，您什么时候……” “刚刚。”顾衾墨淡漠打断了她的话，担心她说漏嘴，让歌儿怀疑什么。 “咳咳，哦。”云染马上意会了自家尊主的话，压抑住心头的兴奋，“属下……属下这就去奔走相告！” 她恨激动万分，不得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东海所有人。 “传令下去。”顾衾墨秀眉微蹙，淡淡下令道，“无事，勿要来琉璃殿叨扰。” 他可不想让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琐事，扰了他跟歌儿的清净。 “是！” 云染只剩下兴奋，便一溜烟冲出了寝殿，迫不及待去奔走相告了。 寝殿恢复平静，只剩下他们二人，连气氛也变得有些凝固。 “皇叔，云染不是早知道你出关了吗？”墨清歌小声嘟囔道，心生些许狐疑。 看云染刚刚的样子，像是几年不见了一般。 “这丫头向来咋咋呼呼，不必理会她。”他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哦。” 墨清歌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也没太多心思去怀疑什么。 眼下，皇叔回来了，相安无事地站在她面前，其它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顾衾墨握着她纤细的小手，轻轻一拉，墨清歌顺势坐在他腿上。 四目相对，几乎贴近的距离，寂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若是时间能停驻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这四年，他过得混沌，每分每秒都在记挂着这个丫头，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想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想着这丫头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会不会受委屈受欺负。 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 离散的滋味，比凌迟还痛苦。 这一次，他真的不想松手了。 “我的歌儿，越来越漂亮了。”他修长的节骨，轻轻抚摸着女子柔软的墨发。 明明是宠溺的语气，却让她眼眶一酸，心生苦涩。 她靠在顾衾墨怀里，低声问道：“皇叔，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十一载。”他脱口而出，记得一清二楚。 从北冥大陆到万界，他跟歌儿，已经在一起十一年了。 “是啊，已经十一年了。”墨清歌苦涩一笑，“可是这十多年，歌儿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十一个年头，总是聚少离多，能相濡以沫的日子，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顿了顿，墨清歌半开玩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守活寡？”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却宛如匕首，刺痛了他的心，内疚自责顿生。 “皇叔对不起你……”千言万语，最后只有苍白无力地六个字。 当初是他亲口说，会爱护歌儿一生一世，可如今，却总让她独守孤寂。 这丫头，每次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每次要分离，她都是强忍着泪告诉他，去吧，不管多久，我等你回来。 没有埋怨，也没有怪罪。 所有的苦痛，都一个人咽下。 她知道，皇叔有他的苦衷和责任。 所以她不该责怪，也不该埋怨，要恨也只恨自己，恨自己的力量太过微弱，不能站在皇叔身旁，与他共同承担一切。 “是歌儿没用。”墨清歌眼眶泛红，轻轻摇了摇头，“我听说你受伤闭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对着禁殿，跟你说些苍白无力的话。”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自己，在皇叔身陷囫囵的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 尽管她没日没夜地修炼，但放在如今的万界，她依旧渺小，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对着禁殿说话？”顾衾墨柔声反问。 看来，歌儿应该是以为，这四年，他都在禁殿闭关修炼。 这些消息，肯定是从云染他们口中得知的。 “嗯。”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皇叔，你在禁殿中，听得见歌儿说的话吗？” 淡淡一句话，却使得顾衾墨更心痛自责。 这个傻丫头，对着空荡荡的禁殿，自言自语了四年，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是他，错付了歌儿的一片心意。 看他的神色，墨清歌便知道答案了，她笑了笑道：“听不见也没关系，就当我自己在宣泄情绪好了。” “歌儿会时常来东海吗？” “也不是时常，一月来一次罢了。”墨清歌如实回答道，“每次，我都总盼着能刚好碰见你出关，虽然没有等到，但现在你已经出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回到自己身边，此前所经历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语气，在他听来，却有些心酸。 这四年，歌儿一定也很难熬吧。 他紧紧将女子拢在怀里，生怕指骨微微一松，这丫头就不见了： “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低沉的语气，带着些许惶恐。 从前，他身处凉薄，孑然一身、无惧死生，从来没这般患得患失过。 可自从有了这丫头，他越来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如今，他只好好好活着，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岁月，都给她一个人。 聚散离合之痛，他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那以后，歌儿就一直跟着你。”墨清歌轻笑道，“吃饭跟着你，睡觉跟着你，去哪都跟着你，皇叔，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她又何尝想聚少离多呢？ 但她心知肚明，自己与皇叔的差距太大，于她而言，皇叔就是苍穹中的星星，而她，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想要徒手摘星，唯有她自己也身处巅峰。 否则终有一日，皇叔只会离她越来越遥远，遥远到触不可及。 第397章 跟谁学的 “不会。” 他轻吻女子柔软的脸颊，连呼吸的声音，都是温柔的。 他亏欠这丫头的，实在太多了。 若歌儿选择的人不是他，定不会像这般，聚少离多。 她本应能被好好呵护，却为他流尽了眼泪，还要拼了性命去修炼。 短短四年，能从玄皇境升至九星玄尊，这丫头一定吃了许多苦。 他轻声道：“歌儿，不必如此拼命修炼的。” 墨清歌摇了摇头：“我想离你越来越近。” 比起失去皇叔，修炼途中所受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她变强大了，才能站在皇叔身边，让所有人知道，她这个妖后，不是只会给妖帝拖后腿的摆设。 顾衾墨勾唇轻笑，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唇。 不愧他看上的女人，如此有魄力。 “歌儿，夜已深了，我们歇息吧。”他瞥了眼窗外迷离的月色，淡淡道。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不想睡？” “嗯。” “为何？” “我想跟你多待会。”墨清歌靠在他胸膛上，小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身，不肯松手。 她想跟皇叔多待会，所以，哪怕是睡觉，都觉得在浪费时间。 其实，她性格向来豁达，但经历了几次离别之后，却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她害怕失去皇叔，哪怕是一刻。 “傻丫头。”顾衾墨嗤笑出声，柔声安慰道，“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歌儿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 “我现在就要抱。” 墨清歌撇了撇嘴，撒娇的口吻，就是不肯松手。 “好。” 他也不想松手呢。 缠绵悱恻了须臾，两人相拥而眠，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也足够了。 夜深，寂静之色更甚，顾衾墨低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子，眸子里流转出温柔的情愫。 虽然他嘴上说来日方长，要歌儿早些休息。 但他自己，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歌儿说的对，这十多年，他们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是他薄待了歌儿。 日后，定要十倍百倍补偿给这丫头。 他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身，双目轻阖，真希望就这么一直岁月静好下去。 入梦，一片混沌昏暗，周遭阴鸷沉郁，整个上空，都笼罩上一层枯萎的气息。 一切，仿佛都在凋零、破败。 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声，凄惨而又悲恸： “墨，救我，救我！” “啊——” 少女满身鲜血，坠入悬崖，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抓不住，也摸不着。 窒息感，拼命上涌，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喘不过气来。 少女的声音，始终回荡在耳畔： “墨哥哥，救我！” “救我啊！” 倏地，顾衾墨惊悸睁开双目，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呼吸微重，心神不宁，还未缓过神来。 “歌儿？” 他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见女子依旧在，才心安了些许。 还好，她还在。 听见动静，墨清歌也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他脸色苍白，顿时面露担忧： “皇叔，怎么了，梦魇了吗？” “没事。”他语气淡然，却抱紧了她的身子，“梦见你……突然不见了，以为是真的。” 好在，只是梦魇。 他的声音，透着几许担惊受怕，大概是真的怕了分离。 觉察到他指骨微微颤抖，身体有些冰凉，墨清歌平静抱住他的身子，想给他一些真真切切的温度。 她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好好看着我，不要再把我弄丢了，知道吗？” “好。”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易放歌儿离开了。 顿了顿，墨清歌又接着道：“我不会离开你了，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所以皇叔，别怕。”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四年不见，皇叔也变得更患得患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只盯着她一人。 “嗯。” 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这一次，一夜无梦，直至天明，窗外的天色，早已亮透了。 睁开朦胧的睡眼，墨清歌第一句话，就是迷迷糊糊的：“皇叔，我饿了。” “想吃什么，皇叔亲手做给你。” 他的语气，温柔宠溺。 “嗯……别走。”见他要起身，墨清歌拉住他的手臂，咬了咬下唇，嘟嘟囔囔道： “我是说，我嘴巴饿了……想吃你。” 说完，见顾衾墨面露错愕，她没心没肺一笑，澄澈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无辜，心里乐开了花。 皇叔，你也有被我调戏的一日。 她憋着笑，微微颔首，余光却在不断偷瞄自家夫君的反应。 顾衾墨嗤笑出声，修长的指骨轻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小丫头，说话越来越没羞没臊了，跟谁学的？” 竟然说想吃他？ 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他喜欢听。 “跟你学的，唔……”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冰唇就覆了上来，温热的情愫，顺着唇齿，流入心底。 两人紧紧拥吻，时间静止，谁也不愿松开手，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温存中。 哪怕万劫不复也好。 倏地，恰巧不巧，这个时候，门外偏偏传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尊主。” 是云辰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叨扰了自家陛下。 听见声音，墨清歌主动松了唇，吻了许久，险些喘不过气来。 顾衾墨脸色一黑，显然有些不悦：“说！” “尊、尊主。” 虽然隔着门，但云辰还是能听出，尊主语气中的不耐烦，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本来，属下不想叨扰您跟妖后的，可墨凉君和妖王，在北荒跟龙王打起来了。” 龙王，是西海龙宫之主，如今，已是七星天神的实力了，可以说，是仅次于万界三大至尊的顶级强者。 因而，龙族向来心高气傲，与妖族断绝往来已久，向来是独立的，不愿听从妖族的任何安排。 而墨凉君和妖王，也是两位天神境强者，实力都不低。 眼下，三个天神境强者在北荒打起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若是较真起来，他们三个能将整个北荒都覆灭了。 第398章 无事别来叨扰 接着，云辰开始解释事情缘由：“龙王过北荒境时，动静太大，使得墨凉君不满，两人发生争执，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打起来了。” 听到这里，顾衾墨神色淡漠，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还有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两个人吵架，最后打起来了吗？ 这种芝麻大点的事，也要来找他！ 云辰怔了怔，心急如焚地补充道：“尊主，他们都打了一天一夜了！” 三个强者打起来了，还是在妖族北荒境地，尊主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要不，您亲自去看看？”云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眼下，恐怕只有尊主能阻止他们继续打了，不然，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呢。 墨凉君与妖王的实力不如龙王，打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让他们打着吧。”谁知，顾衾墨毫不在意，“打不死的。” “这……” 尊主的心可真大。 “无事，就别来琉璃殿叨扰本尊了。”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烦，“没什么大事，也没来找本尊。” 他是妖帝，又不是大小事都要亲自包揽的老妈子，若是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也要他亲自管，他恐怕早就累死了。 “……是。” 虽然有些着急，但云辰也不敢多言，只好悻悻退下了。 “皇叔，龙王来北荒打架，你不管吗？”墨清歌倒是先替他着急了。 “无妨。”顾衾墨毫不在意，“若是那两个废物，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干脆以死谢罪得了！” 他心里有数，所以不乱。 龙王虽然看不起妖族，不服从妖帝，但骨头还是硬的，只是自立门户，从来不会跟人族魔族为伍，来对付妖族。 只能说，龙族与妖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龙王刀子嘴，豆腐心，关键时刻，还是向着妖族的。 不然，若真打起来，他们三个早就死的死伤的伤的，还打得了一天一夜？ “咳咳，好吧。”墨清歌哭笑不得。 既然皇叔都不着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刚，歌儿说什么来着？”顾衾墨将话题圆了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我……” 他记性也太好了吧。 墨清歌怔了怔，还没说话，他性感的冰唇就贴近过来，咫尺的距离，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抬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绝尘美人脸，不由得出神了一秒。 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她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夫君？ 倏地，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是你自己的说的，嗯？” 清浅一句话，彻底缭乱了她的心弦。 不管了！ 于是，墨清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扑倒在床榻上，樱红朱唇吻了下去。 不管了，先扑倒再说吧！ 下一秒，顾衾墨双手环住她的腰身，主动迎上了她的吻。 氤氲温热的气息，在内殿缓缓升腾，久久也挥散不去。 …… 白天昼夜，早已经分不清，周遭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一切，恍若大梦。 第二日清晨，刚睁开眼，墨清歌就被一只大手圈了回去，整个身子如同散架了般。 耳边，传来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 “歌儿……” “那个，我肚子饿了，饿得有点头晕，咱们先用膳吧。”她似乎已经猜到，这只大灰狼下一句要说什么，急忙找借口回绝。 再这么下去，她今天就别想安然无恙地下床了。 怕了，真的是怕了！ “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大手揽了回去，轻轻咬着她的耳朵道，“歌儿，皇叔还没起来呢，你就想走了吗？” 妖孽的声音，好听至极。 墨清歌想哭了。 “皇叔～”她咬了咬下唇，楚楚可怜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求饶的眼神，“放过我吧！” 看这丫头可怜兮兮的脸蛋，细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顾衾墨轻笑出声，越发觉得可爱，心都被融化了。 谁让这小妖精如此迷人呢？ “放过我吧！”墨清歌苦苦哀求道。 “那你亲皇叔一口。”他却不依不饶。 墨清歌：“……” “就一口。” 真是越来越腻歪了。 她不敢多说什么，“吧唧”吻了他一下，毫不犹豫。 这下可以了吧？ “乖。” 此时，墨清歌依旧依偎在怀里，摸着他冰冷的胸膛，只想时间永远凝固。 跟皇叔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歌儿。”顾衾墨轻声道，“跟皇叔说说，这四年都是如何度过的？” “不过是无聊的修炼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想着那四年的光景，连她自己都没有太多的记忆。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度日如年。 “我想听。” 歌儿所经历的每分每秒，去过的每个地方，见过的每个人，他都想听。 并非是控制欲作怪，只是单纯想知道她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想知道。 “唔，那我就说给你听吧。”反正闲着无事，墨清歌便也没拒绝，“我醒来之后就在东海，听他们说，你受伤闭关了，然后……” 她声音淡淡，将这四年来的经历，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包括娘亲被抓去西门宗，她离开栖云殿，与容锦碰面，包括后来与容锦一同去了西荒，所经历的一切。 在鬼王巢穴的经历，以及与容锦朝夕相处的四年，她倒是没心没肺，也说了出来，还是绘声绘色的那种。 然后，她就眼看着，自家皇叔的脸色，越来越黑，带着些许嫉妒与不悦。 “皇叔，你怎么了？”她见顾衾墨脸色不对劲，问道。 “没事。”顾衾墨没好气道，“看来以后，皇叔真不能离开你了。” 他才离开了四年，就给了别人这么多有机可乘。 歌儿身边的桃花太多了，他得找个机会，全铲除干净才行！ “为何？” “离他远点。”他嗔怪道。 “谁？” “赫连容锦，还有上官枫。”顾衾墨越说，心里越堵得慌，“鬼王和玄离，你也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知道吗？” 第399章 西海龙王 墨清歌：“……” “皇叔，你吃醋都吃到九霄云外了？” 若说容锦和枫也就算了，可是，鬼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啊！ “那也不行！” 霸道的口吻，毋庸置疑。 那几个男人，都没安好心。 回头他一个个收拾！ “好。”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欣然答应了下来。 之后几日，两人依旧浓情蜜意，而琉璃殿的下人也十分有眼色，几乎不来打扰，也不敢来打扰陛下的清净。 偶然出入寝殿的下人，时常能看见，陛下与妖后相互喂吃的，或是缠绵悱恻顿时被这腻歪劲迷得七荤八素。 但没人敢私下议论，更多的，是惊诧与惶恐。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若冰霜的陛下吗？ 他们记忆中的陛下，冷血、残暴，从不言笑，惜字如金，宛如杀神。 可是，陛下所有的冷漠，在妖后面前荡然无存，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个人，温柔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第三日，圣后亲临了寝殿，惊慌失措地握住了顾衾墨的指骨。 “墨儿，你受苦了。” 她的语气，十分关切。 四年了，墨儿一去就是四年，定在天刑阁受了许多苦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顾衾墨微微抬眸，语气淡漠：“无妨，劳烦母后记挂了。” 而此时，墨清歌就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怀里，倒是没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 “你出了关，怎么不来跟父皇母后报个安呢？”圣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的视线落在顾衾墨怀中的女子身上，眸色中多了一丝憎恨。 呵，定是因为这个女人！ 四年前，就是这个妖女，害得墨儿受神界责罚，如今竟还阴魂不散。 这个女人，只会给墨儿带来麻烦，对妖族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抱歉，儿臣忘了，过两日就去。”顾衾墨淡淡回答道，像是没放在心上。 他想，父皇并不会记挂他的安危吧。 也只有妖族出事的时候，父皇才会记起他来。 “墨儿，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吗？”圣后显然有些不悦，自然而然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墨清歌身上了，“可不要因为女人，而误了大事。” 尽管没指名道姓，墨清歌也知道，圣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只是一笑而过，佯装没放在心上。 确实，圣后的话虽然难听了点，却也没什么错。 但总有一日，她会向所有人证明，她墨清歌，配得上！ “母后若无他事，请回吧。”顾衾墨下了道委婉的逐客令。 他的女人，还容不得任何人来指点。 “还有一事！”圣后变了脸色，没好气道，“妖王和墨凉君，在北荒同龙王交战五天五夜了，墨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又是这件事…… 五天五夜都解决不了一个龙王。 那两个废物点心，干什么吃的？ “知道了。”他平静应道。 “墨儿！”见他不当回事，圣后更是怒不可遏，“母后跟你说认真的，你可不要……” “母后。”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此事儿臣心里有数，不劳母后忧心。” 这番话，还算客气。 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用多管闲事！ 圣后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憋着一肚子怒火，匆匆离开了寝殿。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圣后走了后，顾衾墨才慵懒开口道：“歌儿，想不想去北荒转转？” “皇叔，你要带我一起去吗？”墨清歌眸色一亮。 “嗯。” 舍不得离开她，一分一秒也舍不得。 “好。” 能待在皇叔身边，她自然求之不得了。 于是，两人一同动身去了北荒。 北荒，地处北海以南，北都以北，为妖族富沃之地，北荒的统领，则是青丘之主，墨凉。 墨凉性情外向，因而，北荒民风开放自由，但从不会因为自由过度，而引发战乱。 相反的，北荒妖族民众，恪守本分，也十分爱戴他们的王上。 而这几日的北荒，并不像往常那样平静，连天际都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雾霾。 三位强者在云层中斗法、穿梭，引起风驰电掣、雷鸣不断，恍如灾难降临。 一红二黑三道身影，交战不断，狂暴的力量不断碰撞，地面也不断震荡。 砰砰—— 掌风碰撞在一起，三道身影分别后退，悬浮在半空中。 龙王一袭黑色长袍，伫立在空中，身形高大，气宇轩昂，周身都透着铁骨铮铮的硬气。 而龙王对面的两人，画风截然不同。 妖王楚痕姿态威仪，看上去与龙王年纪相仿，一副正派的模样。 楚痕身旁的墨凉，容颜妖孽，一袭红衣，加上唇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活脱脱像是位纨绔贵公子，姿态虽慵懒，气场却同样强大。 “狗贼！”墨凉指着对面的龙王，破口大骂，“犯我北荒的地盘，你还有脸了吗？滚过来给本君道个歉，本君今日就饶你一条狗命！” 无论何时，他说话总是如此气人。 “哼。”龙王冷哼一声，态度倨傲，“本王只是途径北荒，这不堪入目的蛮荒之地，本王才不屑侵犯！” “你说什么？”墨凉被他气得不轻，“你敢说我北荒是蛮荒之地？” “本王说的不对吗？”龙王不以为然道，“偌大一个北荒，被你管得如此凌乱，妖族的治理，也就这样了！” 墨凉气笑了：“本君这是开放民主，你这个狗贼懂什么？” 楚痕也随即附和：“龙王，我妖族的治理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呵。”龙王依旧不可一世，“楚痕，咱们也算曾经的战友，如今看你为那小妖帝卖命，本王倒是真心为你感到不值！” “住口！”楚痕冷冷呵斥道，“你这个妖族叛徒，总有一日，本王会亲自将你缉拿！” “哈哈哈！” 龙王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楚痕，墨凉，本王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真回答！” “狗贼，你又卖什么关子？” 第400章 丢人现眼 “你们真觉得，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鲛人，适合当妖帝？”龙王的语气，带着些许不屑。 “废话！”墨凉骂了回去，“我们陛下不合适，难道你适合？不是我说，龙王，你是不是太自恋太不要脸了点？” 龙王指骨紧蜷，脸色一黑： “自他继位，妖族战乱依旧，四年前，甚至还爆发大战，乃至受到神界制裁，这足以说明，妖帝德不配位、尸位素餐！” 每个字，都冷得咄咄逼人。 “不得对陛下口出狂言！”楚痕也怒了。 “呵。”墨凉冷哼一声道，“龙兄，万界的战乱，千万年都未曾真正平息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并非妖族想休战，就不会被卷入其中，你将罪过都推到我们陛下身上，是不是有点无脑黑？” “谁跟你是兄弟？”龙王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痕十分不满，反驳道： “陛下继位这些年，亲手收复东南荒与南荒，平北海北荒之乱，固东海军、亲斩乱臣，这些都是你看不到的，龙王，时过境迁，不要总是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待任何人！” 他知道，六百年前，云河的死对龙王打击很大。 那时，龙王对整个妖族失望透顶，才自立门户，从此与妖族势不两立。 作为多年的战友，楚痕了解龙王，他骨子里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正直人。 这些年来，龙王虽然不与妖族往来，却也厌恶人族与魔族，从不跟他们同流合污。 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别说了，楚痕。”龙王打断了他的话，懒得听下去了，“咱们还是接着打吧。” 他就不信，今日他将这北荒都闹翻了，妖帝还不出来！ 而他的目的，就是引妖帝出来，好好跟妖帝说说，这北荒管理的事。 “还打？”墨凉都快哭了，“都五天五夜了，老哥你不累啊？” 龙王不累，他都要累了。 “少废话！” 龙王懒得废话，狂暴一掌丢了过去，带着蛮横的劲力，墨凉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这个狗贼，太难缠了！ 楚痕见势，也急忙去帮忙。 山崩地裂、风起云涌，地面震荡连连，丝毫不平静。 不远处，金光闪烁，传送玄阵浮现，待到光芒缓缓消散，顾衾墨和墨清歌缓缓落地。 刚一睁眼，就看见半空中激烈万分的打斗。 “还在打啊。”墨清歌不由得喟叹，“这三位大哥，可真有精力。” 打了五天五夜，竟然还不累。 “不过，皇叔，我怎么感觉，他们三个打得都不太认真啊？”墨清歌又补充道，“也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没使出全力。” “歌儿说的没错，” 顾衾墨冷冷扫了一眼空中的战局，神情淡漠，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人在过家家呢。 三个天神境强者，若是真的打起来，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动静？ 况且，三人的实力也有一定悬殊，怎么可能打了五天五夜，都未分出胜负来。 顿时，他更是怒火中烧。 这是喊他来看戏呢？ “陛下，陛下，您可算来了！”地面上，有接应的北荒行宫侍卫。 还没等顾衾墨发话，那些侍卫就已经激动万分：“陛下来了，快，快去禀报王上！” “是！” “王上，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发话了。 空中的三人，很快便听见了侍卫的来报，楚痕和墨凉，顿时心生希冀。 是陛下来了！ “陛下！” “墨！” 而龙王趁着两人出神的片刻，指骨紧蜷，蓄力一掌狂暴而出，蛮横的劲力，将两人震飞了出去，猝不及防。 “啊……” 楚痕和墨凉中掌，身体顿时失控，重重向地面砸了过去，正是顾衾墨所站的地方。 龙王悬浮在半空中，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眼看着从天砸来的两个人，墨清歌瞪大双眼，顿时慌了神： “沃靠，皇叔快躲！” 顾衾墨面不改色，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拂袖轻抛出一道劲力，将砸来的两个人，稳在了离他们不到半米处的空中。 只差咫尺，他们就要被人砸中了。 终于被刹车的楚痕和墨凉，回首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多谢陛下出手相救！” “我的陛下啊，还算你有点良心！” 谁知下一秒，顾衾墨却冷冷吐出两个字： “废物！” 二打一都打不过，还让龙王在他的地盘上折腾五天五夜。 真是丢人现眼！ “你……” 话落，顾衾墨带着怒火的反手一掌，将两人重重推了出去。 楚痕和墨凉的身子，再次失去重心，向龙王面门砸了过去。 “顾衾墨，你个狗东西，你大义灭亲啊！” 伴随着墨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两人被重重砸了出去，带着森冷的劲力，蛮横而又狂暴。 猝不及防的出手，使得龙王也没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还手，就已经被两人砸中。 沃靠！ 砰—— 三个人砸在一起，狼狈窝成一团，噼里啪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刹住车，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皆负伤。 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狼狈至极。 三人躺在地上，滚得天旋地转，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想吐。 “顾衾墨，你给我等着！”墨凉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气得肺都炸了。 这家伙和龙王，是把他们两个当球了吗，就这么随意砸来砸去的？ 楚痕也缓缓爬起来，敢怒不敢言。 龙王更是怒火中烧，对着顾衾墨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他刚刚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妖帝竟会用人砸他。 下流！ “咳咳，皇叔。”墨清歌小声道，“你好像引起公愤了。” 一出手同时把友军敌军都得罪光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下流，还不是跟你学的？”顾衾墨倒是不以为然。 是谁先砸人的？ 墨清歌不由得嗤笑出声。 皇叔说的有道理！ “陛下。”楚痕低身禀报道，“龙王犯我妖族北荒境地，胆大包天，属下与墨凉君迫不得已，才出手镇压，此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衾墨一掌掀翻出去，带着怒火。 “陛下，属下知罪！”知道陛下发怒了，楚痕只好战战兢兢地谢罪。 “知罪故犯，祸盈昭彰！” 第401章 不爽你来打我啊 顾衾墨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气氛，仿佛也凝固冷漠到了极点。 “喂，墨……”见他认真了，墨凉急忙解释道，“是这狗贼先犯，你不能……啊！” 砰—— 又是重重一掌，掀翻在地，墨凉口吐鲜血，只好低眸不语。 “身为北荒之主，却放任倭寇入境撒野，扰乱北荒安宁，你，难辞其咎！” “属下……知罪！” 顾衾墨的神色，已经冷冽到了冰点。 这两个废物，一个玩忽职守，一个无脑从犯，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他薄唇轻启，冷漠下令：“罚俸三年，杖刑一千，你们两个，自己滚去鲛皇宫领罚！” 这点惩罚，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属下……领罪。”楚痕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过，无话可说。 他不该跟着墨凉一同胡闹的。 “啊？”而墨凉听完，腿都吓软了，急忙哭丧着脸求饶道，“墨……陛下，属下愿意罚俸五年，你别打我啊！” 这个家伙，发怒起来真是六亲不认，谁也敢罚啊。 “再废话，就再加一千！” 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吗？ “不不不。”墨凉连连摇头，吓得脸色惨白，“属下领罪，属下领罪！” 这家伙正在气头上，他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的好。 “呵！”龙王出言讥讽道，“小妖帝，你也就敢对你属下如此狠心了。” 顾衾墨微微侧目，像是看跳梁小丑般，冷冷瞥了他一眼： “我清理完内务，马上就轮到你了，急什么？” 淡漠的语气，却能让人脊梁骨一寒。 要死，还得一个个排队来呢！ 龙王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磨磨唧唧，不如本王替你来清理吧？” 话落，龙王也毫不客气，狂暴的掌风企图绕过顾衾墨，轰向楚痕与墨凉面门，带着挑衅的杀意。 砰—— 然而，他的掌风却被一道冰冷的劲力，强硬拦截而住。 对峙的瞬间，龙王明显感觉到，对方实力的强大，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恐怖肃杀！ “你……” 顾衾墨没理会他，墨眸冷凝，指骨微微一用力，将龙王整个身子在空中倒翻一圈，重重倒砸出去，摔落在地。 强大的压迫力，使得龙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 冰冷如铁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我的属下，何时轮得到你来清理？” 他的人，死生都掌握在他手中，任何人也无权教训！ “你……” 龙王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吐血，眉宇间露出些许惊诧之意。 小妖帝的实力，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自己一个七星天神，在他手中，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也就是说，他如今至少是八星天神了。 楚痕和墨凉的心里，这才好受点。 还算陛下有点良心。 墨凉小声嘀咕道，仿佛在自言自语：“打死他，打死这个狗贼！” 顾衾墨微微侧目，冷冷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不耐烦道：“还杵在这碍本尊的眼吗，快滚！” “是，属下这就去领罪！” 两人低头谢罪，只好乖乖转身。 刚走几步，墨凉停驻脚步，轻轻拉了拉墨清歌的衣角，好心道： “清歌，他们两个要打起来了，此处危险，不如我带你一起走吧？” 不然很容易被这两个变态误伤啊！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顾衾墨冷冷回绝了： “滚，无需你管！” “哼！”墨凉傲娇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往东海方向去了。 那可怜又愤怒的样子，让墨清歌看得哭笑不得。 “皇叔。”她轻声道，“我站后面一点，给你们腾地方。” 也避免自己被误伤了。 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打起来，她跑都没得跑。 “不用。”他大手圈紧了女子的腰身，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语气淡然。 墨清歌怔了怔，也就没再挣扎了。 待在皇叔身边，是最安全的了。 龙王缓缓起身，依旧是不可一世的态度：“今日本王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你……” 砰——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掌掀翻了出去，吐血。 对付一个七星天神，对他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要不了两只手。 “妖帝！”龙王怒火中烧，“本王都说了，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还动手？” “哈。”墨清歌不由得笑笑调侃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打不过！” 一针见血。 顿时，龙王只觉得颜面尽失。 这个该死的丫头！ “你是不是来打架的，我没兴趣知道。”顾衾墨语气清冷，眸色阴沉，“但你侵犯我妖族境地，我自然是要打你！” 挑衅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你同意？ 龙王脸色骤黑，指骨紧蜷，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这个小妖帝的对手了。 “你是在说笑吗？”他的语气，依旧强硬，“这北荒疏于管理，懒散混乱，你再不勒令整顿，就算今日本王不入境，也终有一日会被人族踏平！” 这个龙王，也是恶毒至极，丝毫不避讳呢。 “北荒是你家啊？我夫君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忧心忡忡了。”墨清歌直言不讳地反驳回去，“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不统一万界呢？” 说话之间，龙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哪来的野丫头，给本王闭嘴！”怒火中烧的语气，恨不得将她掐死。 “我就不闭嘴，你能奈我何？”她毫无畏惧。 “你！” 眼看着龙王怒目圆睁，她随即往顾衾墨身后一躲，依旧口无遮拦：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不爽啊？不爽你来打我啊！” “够了！” 龙王气得肺都炸了，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我在跟妖帝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野丫头插嘴！” “老秃蛇，你是谁啊，也配跟我夫君说话？”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这北荒是你家开的？妖族是你家的？管好你那西海弹丸之地就行，别出来多管闲事了！” 老秃蛇！ 他可是真龙，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管他叫老秃蛇！ “你说什么？” 第402章 圣女失踪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墨清歌直言不讳道，“我说，你就是条不知好歹的老秃蛇，又老又秃又蛇皮，区区一个西海都管不好，也好意思来北荒多管闲事，真是不要脸！” 说完，为了避免被龙王偷袭，她又往自家夫君身后躲了躲。 皇叔不好直接骂，她来帮皇叔骂。 否则，这个嚣张至极的老秃蛇，还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对她投去一丝欣赏的眼神，玩味一笑。 龙王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只好不再搭理她，冷声道：“顾衾墨，本王好意提醒，但你若不知好歹，就权当本王放屁好了！” 他是真心觉得北荒管理疏乱，才会直言。 却不想，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个昏君，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也罢。 “告辞！” 顾衾墨微微侧目，冷冷瞥了他一眼：“侵犯我北荒境地，想走就走？” 话落，他反手一道劲力，“哐啷”一声，阻隔了龙王的去路。 龙王被震退半步，停驻在原地，怒火中烧：“小妖帝，你还想怎么样？” 真把他逼急了，也不会让这小妖帝好过！ 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中带着几分轻佻：“既然你认为，这北荒疏于管理，那本尊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什么机会？”龙王没好气道。 “近日北荒未逢甘霖，万物干涸，你且在北荒施云布雨，再亲手栽完十里竹林。”命令的语气，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敢使唤本王给你做苦差？” “这是，将功赎罪！”顾衾墨冷冷注视了他一眼，毋庸置疑，“栽不完，就别想踏出北荒境地！” “你不要得寸进尺！” “难道堂堂西海龙王，连栽树都不会做？”顾衾墨轻蔑反问道。 “哼，笑话，本王有什么不会的？”龙王冷哼一声，赌气答应了下来，“栽就栽，本王又不是做不到，你等着！” 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顾衾墨勾唇浅笑：“一言既出，希望龙王说到做到，歌儿，我们走。” “嗯。” 墨清歌甜甜答应了下来，随即，两人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龙王的视线中。 “你等着，本王亲自出手，还不将北荒治理得井井有条！”龙王对着上空大喊道。 转而，他却微微一愣，觉察到些许不对劲。 “不对啊，本王凭什么要帮你管理北荒？凭什么要给你戴罪立功？” 他好像被妖帝戏耍了！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向来不会食言的。 “顾衾墨，你给本王等着！” 怒火中烧的声音，仿佛刺破天际。 ………… 东海。 两人刚回琉璃殿，云陌就有事来禀报了。 “尊主！” 顾衾墨头也未抬一下，正在亲手喂自家夫人吃东西，不耐烦道：“何事？” “墨凉君在天牢喊冤，哭喊着说要见您。”云陌如实相告道。 “不见。” 他才懒得搭理那个咋咋呼呼的家伙。 “咳咳，尊主。”云陌小心翼翼道，“墨凉君说，他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见您一面，当面跟您解释，若是您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顾衾墨：“……” 这个戏精，还打算以死相逼了不成？ “皇叔。”适时，墨清歌开口道，“听起来，这狐狸挺可怜的，要不你就去看一眼吧，也听听他如何解释？” 顾衾墨喂她最后一块甜点，温柔问道：“好吃吗？” “好吃。” “在这等我一会，皇叔马上就回来。”他柔声叮嘱道，“哪也别去，知道吗？” 北荒之时，墨凉确实该给他个解释。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皇叔早些回来，歌儿在这给你暖被窝。” “乖。” 蜻蜓点水一吻，落在她额头上，带着无边的宠溺。 一吻作罢，顾衾墨才依依不舍离开了寝殿，往天牢方向去了。 整个内殿，清净了许多。 百无聊赖之下，墨清歌突然收到了紧急传信，是上官枫传来的： 清歌，我在鲛皇宫东门边境，事关圣女姑姑，十万火急，速来！ 这口吻，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顿时，墨清歌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忧之意顿生。 关乎到娘亲……是娘亲出事了吗？ 对于上官枫的话，她也没有多怀疑，便马上往鲛皇宫东门边境去了。 偌大的鲛皇宫，一共东南西北四大宫门，每个宫门都是层层守卫，威严无比。 而这些年，墨清歌往返东海的次数太多，这些守卫早就认识了她，不敢阻拦。 因而，墨清歌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鲛皇宫东宫门，心里有些忐忑。 枫他人呢？ 她在原地徘徊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上官枫的踪迹。 不会是耍她的吧？ “清歌。”倏地，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这才偷偷摸摸现了身。 “枫？”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上官枫一把拉走，拉至无人之地，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 躲至礁石后，墨清歌迫不及待地问道：“枫，我娘亲怎么了？” 能让枫亲自跑来东海，想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枫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对不起，是我一直隐瞒着你。” 见他神色异常，墨清歌就更加心神不宁了：“隐瞒什么，你有什么隐瞒着我的吗？” “其实，自从你上个月来看姑姑之后不久，姑姑……就失踪了。”上官枫咬了咬下唇，脱口而出，“所以这两次，你都没能见到姑姑。” “什么？” 娘亲她……失踪了？ 简短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她心头。 “枫！”墨清歌顿时心急如焚，“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娘亲她是怎么失踪的，你快告诉我？” “你先别急。”上官枫淡淡解释道，“上个月，姑姑确实是被宗主叫去设宴，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被宗主叫去设宴，一个多月都没回来。 听到这里，墨清歌指骨微微颤抖，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 “我想着，姑姑应该是被宗主软禁在了内阁，又怕你担心，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第403章 跟鲛人族有关 “所以，娘亲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没准已经死在西门宗了，对不对？”墨清歌心慌意乱，顿时无法平静了。 上官枫左顾右盼了一番，低声问道：“清歌，妖帝身在何处？” 她愣了愣，微微错愕：“你什么意思？难道此事……与皇叔有关？” 好端端的，怎么会跟皇叔扯上关系呢？ “我不敢乱说，但此事确实与东海妖族有关。”上官枫正色道，“我们西门宗刚得知消息，姑姑她，并非被软禁在西门宗，而是被抓来关在了东海！” 娘亲被抓来了东海？ 一时之间，墨清歌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她咬了咬下唇道，“东海为何要抓娘亲，你是如何知道的？” “清歌，你先冷静，听我说。”上官枫抱住她的肩头，认真解释道，“我也是刚从宗主那得来的消息，姑姑被封印在鲛皇宫东门地魄印之中！” “地魄印？” 上官枫继续道：“地魄印，乃是鲛皇宫能量结界，是妖帝当年亲设的，除了他，整个东海恐怕也没人能打开那结界！” 他的意思是，是皇叔将人封印进去的？ 不，不可能！ 墨清歌摇了摇头，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现在去找皇叔问个清楚。”话落，她转身就走，却被上官枫一把拉住了。 “清歌。”上官枫注视着她的双目，“地魄印就在东门附近，你不想先去看一眼吗？” “我……” “那结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姑姑被封印在里面，精元会不断流失，直至惨死。”上官枫也面露急切： “清歌，姑姑是不是妖帝抓的，我不知道，但此事一定是鲛人族故意而为，若你大肆声张让他人知道，我们就不一定能将姑姑救出了！”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指骨紧蜷，深呼吸了一口。 也罢，先去确认一下，万一并不是枫说的那样，她急匆匆跑去问皇叔，岂不是误会了？ “你知道那地魄印源头在哪？”墨清歌淡淡问道。 “顺着玄力波动的方向，我应该能找到，清歌，你跟我来吧！” “好。” 于是，墨清歌就跟着他，尽可能绕开巡逻的守卫，穿梭在东门附近，来到了一处宏伟的场地。 场地正中，是一个祭坛，隔着很远的距离，两人就能感觉到，祭坛之中狂暴的能量波动。 定是地魄印无误了！ 可是这地方，竟然没有守卫？ 相对视一眼，上官枫刚上前一步，就被她拉住了：“等等！” 她担心此处，有隐藏不见的机关，玄纹镯化作扫描镜戴上，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 透过扫描镜，她看见眼前无数隐藏的机关、玄力波动，以及玄阵，危险重重！ “枫，跟着我。” 朱唇轻启，墨清歌格外谨慎，走在前面，轻盈的身姿完美避开一个个陷阱，踏风而行。 上官枫紧随其后，身形在空中穿梭，还不忘提醒道：“清歌，当心点！” “嗯。” 她注意力高度集中，尽量避开与所有机关接触。 眼看着祭坛离自己越来越近，机关阵法，也越来越密集。 尽管墨清歌身手灵敏，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了，好几次，都与阵法擦身而过，险些中招。 飘摇的衣袂在空中飞舞，倏地，她身形一掠，躲过了左右两个阵法，却不慎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机关。 嗖—— 顿时，机关触发，狂暴的玄力波动，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啊……”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掀翻在地，顿时触发更多机关。 霎时间，万箭齐发、万阵触发，整个场地都开始地动山摇，随时可能会迸裂。 “清歌，当心！” 上官枫急忙飞身过来，将她扑倒在地，躲过层层箭雨。 冰箭擦过他的手臂、肩头，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十分狰狞！ 那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一身劲力好似都使不出半分了。 就像是绝对的力量压制，眼睁睁等死，却无能为力。 墨清歌指骨紧蜷，想动一下都十分困难，眼看着冰霜劲力扑面而来，她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墨清歌袖口中钻出，化作薄薄的结界，将两人护住，轻巧挡住了所有攻势。 这是……鲛人泪？ 关键时刻，鲛人泪竟出来救她性命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人缓缓起身，见鲛人泪悬浮在半空中，所有机关玄阵停了下来，不再攻击他们。 顿时感觉，周身的玄力威压都消失了。 上官枫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鲛人泪，一眼认出，此物为妖兽真身所化。 想必，是妖帝的真身所化吧！ 地魄印，是妖帝一半元神结成的，早已有了灵性，自然不会攻击鲛人泪的主人。 “清歌，它能护我们无恙。”上官枫脱口而出。 “多谢了。”墨清歌对鲛人泪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随即，鲛人泪悬浮在上空，在前面带着路，带着两人靠近了祭坛。 祭坛外还有一层结界，靠近半分，便能感觉周身的温度都冷冽了许多。 耳畔，逐渐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十分耳熟。 “救命啊，救命啊！” 这是……娘亲的声音！ 墨清歌大惊失色，又靠近了些许，只见那祭坛结界中，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在跟他们呼救。 “救我，救我……” “娘亲，娘亲！”她眼眶登时一红，伸手去拍打结界，心急如焚。 “姑姑！”上官枫也急不可耐，“清歌，姑姑果然被封印在此处！” 听见了墨清歌的声音，结界中的人，像是看到了希望般，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缓慢。 “歌儿，歌儿？” 冷红烛撑着身子，缓缓爬起，此时身在结界中的她，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瞳孔中全是惊悸和惶恐不安。 那憔悴无措的模样，像是被关了很久了，有些失神。 “娘亲！”隔着结界，墨清歌双目通红，看见娘亲重伤虚弱，心态都崩了。 第404章 事关妖族 娘亲……她竟然真的被封印在此。 是谁干的，究竟是谁这么做的？ “歌儿，枫……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快走，快离开这里！”冷红烛的语气，惊慌失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娘亲，我这就救你出来！” 墨清歌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重重砸在结界上，发出一阵巨响。 砰！ 谁知，那结界完好无损，坚固得纹丝不动。 “歌儿，别白费力气了。”冷红烛摇了摇头，“这是妖帝亲设的结界，你打不开的，你们快走吧，不然一会，他们要来抓你们了！” 娘亲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妖族吧。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娘亲，是谁将你抓来的，是你将你关进去的？” 只有娘亲亲口说出事实，她才相信。 冷红烛怔了怔，又露出惊恐之色，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是……是妖帝，是妖帝把我关进来的！” “什么？”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亲，你是认真的吗？” 冷红烛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像是受了伤害和惊吓般，泪水横流： “歌儿，你不信娘亲的话吗？妖族，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你们不要在这久留了，否则一会，他们会连你们一同抓的！” 这番话，使得墨清歌内心五味杂陈，竟不知该相信谁了。 不，皇叔不会这么做的。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姑姑，我们怎么能丢下你呢？”上官枫摇了摇头道，“清歌，我们先将这结界打开，救出姑姑再说吧。” 这地魄印，每分每秒都在吸收姑姑的玄力和精元，多待一秒钟，就多一秒钟危险。 “这结界是皇叔亲设的，恐怕没那么容易打开！”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生担忧。 这结界能吸人玄力，娘亲在结界中待了这么久，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上官枫瞥了眼悬浮在上空的鲛人泪，出言提醒道：“清歌，你试试用鲛人泪，或许能打开这地魄印！” 他用了一种不确定的口吻，但心中笃定，有鲛人泪辅助，地魄印就一定能破！ “好。” 墨清歌也来不及犹豫，随即将鲛人泪召唤而下，悬浮在面门。 玄力凝聚掌心，如数灌入鲛人泪之中，冰蓝色的灵珠，重重砸向结界。 霎时间，震荡不断，耳畔传来一声巨响。 砰砰—— 接着，结界终于开始出现裂缝，地面的晃动，也变得越来越剧烈了。 上官枫面露希冀，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清歌，快后退！” 话落至极，蓄力已久的一掌蛮横出手，落在已经出现裂痕的结界上。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天巨响，裂痕的速度加快，整个结界彻底迸裂。 接着，祭坛像是失去平衡了般，不断震动，上官枫钻入结界，将冷红烛救了出来。 短短须臾的时间，风云变色，海底变得越来越不平静了。 怎么回事？ “清歌，我们快走，此处要爆炸了！” 墨清歌扶着重伤的圣女，咬了咬下唇道：“娘亲，我带你去妖帝寝殿！” 她要去找皇叔问个清楚。 而冷红烛一听见这个字眼，急忙摇头，一副抗拒惊恐的模样： “不要，不要，歌儿……你不要把我交给妖帝，不要把我交给妖帝啊！” 惊慌失措，像是受到过什么刺激般。 墨清歌怔了怔，不安之意顿生。 娘亲这是怎么了，一听见“妖帝”二字，就十分恐惧，难道这件事，真的跟皇叔有关？ “歌儿，你若是要将我交给妖帝，干脆杀了我吧！”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企图挥剑自杀。 “娘亲，你先别急，先冷静。”墨清歌急忙出言安慰，“好，我们不回琉璃殿，我先带你离开，好不好？” “清歌。”上官枫也有些担心，“此处快要倾塌了，我们先离开东海吧？” “好。” 应声下来，三道身影化作残影消失。 而原本威严镇定的祭坛，开始发生地动山摇，震荡不断扩散、肆虐，十分恐怖！ …… 鲛皇宫天牢。 牢房中，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啊……” 带着玄力的木杖，重重落在墨凉背上，落一下便听他惨叫一声，响彻云霄。 而旁侧同在受罚的楚痕，则毫无怨言，甚至还小声嘀咕道：“墨凉君，别吵了！” 在这天牢圣帝大哭大闹的，成何体统？ 偌大的天牢，连外面的狱卒都能听见他的惨叫声。 他不说还好，一说，墨凉的哭喊声就更大了：“啊……陛下，属下是冤枉的，陛下饶命啊！” “吵死了。”楚痕都听不下去了。 真是丢人！ “陛下来了！” 所有狱卒纷纷低身行礼，连行刑的狱卒也停下手中的动作，跪下身来：“陛下！”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两个分支头领被丢进来受罚，连陛下都亲临天牢了。 真是要把心脏病都吓出来！ 墨凉抬眸，对他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急忙求饶： “陛下，属下知道错了，属下日后定当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妖，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属下这一次吧！”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理会，淡漠问狱卒道：“多少下了？” “启禀陛下，才一百杖！”狱卒不敢有任何隐瞒。 “什么叫才一百杖，你会不会说话？”墨凉顿时炸毛了。 要是真挨一千下，他今日就别想安然踏出东海了。 这狗奴才，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怎么，墨凉君受不住了？”顾衾墨明知故问道。 墨凉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陛下，小惩大诫，属下已经铭记在心了，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他不理墨凉，又问楚痕：“楚痕？” “属下与墨凉同罪，甘愿受罚！”楚痕不敢多言。 “老兄，你要受罚你一个人受，别拉上我！”墨凉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楚痕这个猪队友，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卖下惨吗？ “行了，退下。”顾衾墨示意让行刑的狱卒退下。 “是！” 墨凉见势，顿时激动了起来：“墨，我就知道你……” 话还未说完，顾衾墨轻抬手，一道劲力拾起地上的木杖，落在墨凉背上。 霎时间，筋骨断裂、皮开肉绽。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萦绕耳畔。 “别动，本尊让你起来了吗？” 第405章 东海乱 墨凉疼得泪花都冒出来了，小声嘀咕道：“你他妈下手真狠！” 虽然嘴上不满，但这下他彻底乖了，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既然墨凉君觉得狱卒下手太重，那本尊就亲自代为执行吧。”顾衾墨话落，手中的木杖再次挥起。 “别别别，属下知错了，啊！” 又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本尊可曾说过，若与龙王冲突，该如何解决？”顾衾墨的神色，冷冽了一分。 “说、说过。”墨凉低着头，委屈巴巴道，“应当私下解决，不得祸及妖族。” “呵，原来你还知道。”顾衾墨被他气笑了，又是重重一杖落下。 “啊——”墨凉含着泪，忍痛回答道，“是属下的过错，不该意气用事，公然在北荒与龙王斗殴，属下知错了……” 这一次，确实是他冲动，才与龙王在北荒斗了五天五夜。 龙族原本就与妖族不和，这下闹得人尽皆知，恐怕只会加剧矛盾，还会让北荒也人心惶惶。 他知道自己的罪过，却不曾想，顾衾墨这家伙，每次都如此“铁面无情”，哪怕是收拾他，也丝毫不给面子啊。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同样的错误，他跟楚痕，乃至妖族其他分支头领，几乎不会犯第二次。 准确来说，是不敢。 “既然知道，还顶风作案！”顾衾墨眸色一冷，更是怒火中烧，“我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打下去，打得整个北荒都去看热闹看笑话？” 也不嫌丢人！ 墨凉咬了咬下唇，不敢反驳，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陛下，属下知错了，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家伙，每次认错认的比谁都快。 倏地，顾衾墨还未来得及说话，胸腔顿时传来一阵翻涌，喉咙处的甜腥瞬间压不住。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元神受伤了，是地魄印被破了？ 不好！ “陛下，你怎么了？” 顾衾墨神色依旧淡漠，丢下手中的木杖：“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已经来了。” “什么？” 霎时间，地面开始震荡不断，像是发生了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候，外面匆匆进来一位狱卒，惊慌失措地禀报道： “启禀陛下，启禀两位王上，东门的地魄印，被破开了！” “什么？” 墨凉和楚痕相对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地魄印怎么会被破了？ 那可是陛下一半元神所封印的，是整个东海的能量核心，也是整个东海的防御系统，维持着整个东海的玄力平衡。 一旦地魄印被破，东海会能量失衡，形成瞬间的爆炸，若处理不及时，整个鲛皇宫，乃至整个东海，都会被很快夷为平地。 那地魄印坚不可摧，且机关重重。 就算是他们两个天神联手，也不可能穿过层层机关玄阵，将地魄印给破开！ 究竟是谁做的？ “咳咳……”顾衾墨剧烈咳嗽了须臾，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马上，又有狱卒来传急信：“陛下，不好了，人军突然偷袭，东海已混乱了！” “不是吧，人军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墨凉瞪了瞪眼睛。 “怕是早有预谋吧。”楚痕低声猜测道。 这件事，定是人族一手策划的！ 他们唯独想不通，究竟是谁，能绕过鲛皇宫层层防守，闯入禁地，还破开了地魄印结界。 “乱什么，是要自乱阵脚吗？”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镇定自若地下令道： “传令下去，撤离鲛皇宫，启东海三军，墨王与楚王各领一军，平东海南北两侧，救人为主！” 最后四个字，才是关键。 救人为主…… 眼下，地魄印结界被破，整个鲛皇宫都面临着灭顶之灾，这个时候人军偷袭，是雪上加霜，也是早有预谋。 但他们不能自乱阵脚，首当其冲，是先保住东海千万条性命！ “属下领命！”墨凉和楚痕齐声领命。 顿了顿，墨凉接着道：“陛下，那你……” 话还未说完，顾衾墨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震荡声越来越剧烈，好似发生了地震，连偏僻的天牢之处，都能感应到剧烈的震荡。 可想而知，外面肯定十分惨烈！ 墨凉忍着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也认真了许多：“楚兄，我们分头行动，你自己多保重，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嗯。” 虽然刚挨了陛下的打，但卖命还是卖的！ 离开了天牢，此时的鲛皇宫，已经变成了一座海底炼狱，处处都是震荡、倾塌、杀戮，哀嚎遍野，乱成了一锅粥。 惊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偌大的海域，原本的平和荡然无存，那气派威严的宫殿，开始一座座倒塌、爆炸。 整个鲛皇宫的玄力波动，已经彻底失衡，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另一边，二十万人军突然偷袭东海，从天而降，几乎是猝不及防。 东海军三军出动，一边应付着鲛皇宫的突发情况，一边还要抵御人军，分心之下，自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鲛皇宫一座接着一座宫殿倒塌，却无回天之力。 杀戮、血腥，已经染红了整个海域，宛如地狱。 顾衾墨飞速回了寝殿，琉璃殿因有他亲设的玄阵庇护，坚不可摧，才未被波及倾塌。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歌儿。 “歌儿？” 踏入寝殿，却不见墨清歌身影，他瞬间慌了神。 歌儿不在寝殿！ 这丫头，能去什么地方了？ 带着忧心忡忡，他瞬间消失在原地，瞬间传送至地魄印祭坛。 刚落地，强大的冲击力迷乱双目，失了控的玄力波动，疯狂波动、肆虐。 原地已是死尸一片，几乎看不见活口。 那地魄印的源头，还在不断迸裂、倾塌。 指骨紧蜷，他眸子里露出些许肃杀之意。 必须先将这阵法平息，否则，整个鲛皇宫都会遭殃的！ “陛下，危险，不要过去！” 身后，不断传来守卫的惊呼提醒声。 地魄印已经失控了，阵眼处最为危险，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哪怕天神强者靠近，也讨不到好处。 第406章 歌儿一定误会他了 砰砰—— 那守卫说话间，爆裂继续扩张，瞬间炸毁了整个东门，方才说话的守卫，也被火光吞没，灰飞烟灭。 顾衾墨恍若未闻，森冷的玄力包裹周身，逆光冲向暗黑阴霾。 所经之处，皆凝结成冰，寸草不生！ 狂暴的玄力注入失控的地魄印中，冲击之下，迸裂不断，那失控的力量，不断反抗着她他的玄力，企图冲破。 顾衾墨面不改色，绝美的脸庞美得神伤，挂着凝重与认真，又是一掌重重轰了出去。 轰隆隆—— 铺天盖地的迸裂声，不断与他擦身而过，却伤不了他半分，那原本恐怖的震荡波动，开始逐渐被压制，逐渐变得平静。 谁知，玄阵刚要被压迫住，却又突然从裂缝中钻出。 天崩地裂，再次轰然响起，海啸连连，倒塌的残壁断垣，也被卷入其中。 顾衾墨秀眉微蹙，面露些许凝重。 地魄印一旦被破，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压制住的，最快的方法，就是毁掉！ 地魄印，承载着整个东海的能量波动，一旦被毁，东海的灵气也就被毁了大半，其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为及时止损，地魄印今日必须毁！ 于是，他当机立断，强大的掌风轰然出手，毁天灭地般落在已经失控的地魄印上。 砰砰砰—— 爆炸声，响彻整个海域，地魄印受到强大的冲击，一点点被摧毁，一点点化作灰烬，不复存在。 下一秒，飘摇的白色衣袂缓缓落地，顾衾墨收回玄力，口吐鲜血，胸腔中翻腾之意更盛。 这地魄印，是由他一半元神凝结而成，在东海守护已百余年了，地魄印毁灭，他的元神自然也会一并受损。 “陛下。”从身后出现一名守卫，如实禀报道，“妖后已离开了东海。” 顾衾墨怔了怔：“你亲眼所见？” “是。”那守卫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属下们赶来的时候，地魄印已被妖后摧毁，妖后救了圣后，就离开了东海。” 剩下的几个守卫，也纷纷附和点头。 “什么？” 这一番话，对于他来说，等同于晴天霹雳。 是歌儿破开了玄阵，将圣女救走了。 歌儿一定误会他了，否则，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轰隆隆！ 远处，又传来一阵阵爆裂的声音，仿佛笼罩了整个东海。 虽然地魄印已经被毁，但迸裂持续了将近半炷香时间，鲛皇宫已有半数宫殿倾塌，引起极大的恐慌。 于是，顾衾墨只好暂且将这件事压在心里，打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解决了鲛皇宫的困境，再去跟歌儿解释吧。 而此时，鲛皇宫处处是震荡，加上人军趁虚而入，猝不及防，整个东海乱成一锅粥，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不过，好在东海军及时出力，从南北两侧分别退敌，墨凉与楚痕指挥果决，不出两个时辰，局面开始渐渐稳定。 顾衾墨则亲率中军，勒令鲛皇宫先行撤离，安顿宫人，再下令封锁鲛皇宫，杀尽来犯人军。 只是，他找遍了鲛皇宫，也没有看见歌儿的任何踪迹。 尽管局势已经慢慢稳定，但东海实在太大，依旧处于混乱状态。 整个海域，几乎被鲜血染红，两军交战、厮杀，杀红了眼。 顾衾墨从东门杀至西门，一路横尸遍野，屠了无数人军，而他的白衣却不染一丝血迹。 从血雨腥风中踏来，却不染纤尘，宛如少年。 他故将一群人族首领引至西门，落地的一瞬间，被十多个首领团团包围。 “妖孽，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东海气数已尽，趁早投降吧！” “妖孽，跪下求饶，兴许我们还能放人族一马！” “乖乖束手就擒吧！” 顾衾墨面容冷峻，毫无惧色，眉宇间全是不屑与云淡风轻： “本尊的命就在这，能不能拿到，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十多个首领面面相觑，杀意正盛。 “杀了他，赏金无数！” “杀了妖帝！” 话落至极，五颜六色的玄力扑面而来，带着狂暴的劲力。 顾衾墨面不改色，璇玑剑祭天而出，冷冽的剑影一剑一个，见血封喉。 十多个人族头领，在他手中变得不堪一击。 倏地，森冷的玄力凝聚掌心，在空中迸裂出无数冰霜利刃，向四面八方飞袭而去 嗖嗖嗖—— “啊！” 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剩余几个首领纷纷正中命脉，倒地身亡。 正混乱，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惊悸的提醒声：“墨儿，小心，快闪开！” 顾衾墨恍然回过神，却为时已晚。 只见一抹浅蓝色的身影，飞快挡在他面门，与此同时，一道蛮横的劲力穿透她的心脏，恰好挡在他跟前。 正是圣后。 “啊！” 半空中，出现两道金色的光影，明显是刚从传送玄阵出来，意图偷袭的。 他们不是万界中人吧！ “母后！”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双手接住倾倒而下的圣后，瞬间沾染了满手鲜血。 刚刚那偷袭的致命一击，倘若落在他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咳咳，墨儿……”圣后口吐鲜血，还记挂着他，“母后可算找到你了，看见你没事……母后，就放心了。” 半空中的两人，似乎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挡技能的。 顾衾墨冷冷瞥了二人一眼，冰霜玄力狂暴凝聚掌心，蛮横将两人禁锢在半空中，带着失控般的怒火。 都去死吧！ “啊！” 两个天神境强者，被禁锢在半空中，使不出半分玄力来，强大的压迫力侵入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他们的鲜血抽干了。 “啊——” 惨叫声，惊破天际，两人不断挣扎，依旧动弹不得，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五脏六腑碎裂，七窍流血。 刺目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顺着指尖、顺着皮肤。 最终，惨叫声停滞，顾衾墨冷冷一蓄力，将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被抽干，两人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母后。”收回玄力，顾衾墨面露担忧，“你怎么样了？” 圣后面如纸色，唇角惨白，虚弱得恍如垂死。 第407章 一发不可收拾 他摸了摸圣后的脉象，已经支离破碎，也能够觉察到，圣后的魂魄，在一点点消散。 顿时，晴天霹雳掠过心头。 “御医，来人啊，快叫御医！” “墨儿，咳咳……”圣后拉了拉他的手臂，有气无力道，“别喊了，墨儿，已经晚了。” 她的七魂六魄开始消散，就算是九阶丹药来了，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顾衾墨指骨紧蜷，内疚自责之意，攀升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下？ 倘若没有，死的人本该是他！ “墨儿。”圣后注视着他的双目，眼眶中含着热泪，“母后这一生，亏欠了你许多，也只亏欠你一人，但你……是母后唯一的牵挂，所以……答应母后，一定要好好活着，哪怕只是为了母后，好吗？” “你跟我说这些话做什么？”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要你跟我说这些话！”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惊慌无措。 “墨儿，母后真的很后悔。”晶莹的泪，顺着圣后的眼角滑落，“倘若再来一次，母后……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不语，却心如刀绞。 “母后，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圣后的语气，全然是自责，“让你受尽苦难，却无能为力，看在……看在母后为你豁出性命的份上，如今，你能原谅母后吗？” 她想，墨儿一定很恨她吧。 一番话，如同匕首，刺入他心头。 他苦涩一笑：“我从未真正恨过你，何来原谅？” 他以为他恨，恨母后的不管不顾，恨母后让他从小受尽寒毒的折磨，恨母后无数次想杀了他，将他视为耻辱。 可是，母后也予过他温情。 一个从未得到多少温情的人，哪怕只有一点温情，哪怕只是忽冷忽热的温情，都会放在心尖，小心珍藏。 因为心中总有希冀和企盼。 所以……他恨不起来。 他所拥有的不多，所以，一星半点也不想失去。 “那就好。”听到这里，圣后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挣扎着，断断续续开口道，“墨儿，我还想……还想见你父皇一面。” 顾衾墨握着她冰冷的指骨，抬眸下令道：“来人啊，去叫圣帝，去将圣帝请来，快！” “是、是！” 一旁仅存的几个守卫领命，急忙转身离开。 “母后，你再撑一会，父皇马上就来了，他……” 谁知，顾衾墨的话还未说完，圣后指骨垂落，双目阖上，躯体变得越来越轻，魂魄消散，断了气息。 “母后，母后！” 瞬间，他情绪仿佛失控了般，指骨快要嵌入肉中，悔恨、心痛，五味杂陈。 一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还不愿接受这事实，冰冷的玄力凝聚掌心，注入圣后体内，将圣后最后一丝残魄保存。 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始终在眼眶打转的热泪，也终于掉落，视线一片模糊。 …… 冷红烛伤势太重，离开东海后，半路就不省人事，昏迷了过去。 “清歌，我们回栖云殿去吧。”上官枫抱着昏迷不醒的圣女，面露担忧，“若是去了西荒，让宗主知道，他们定会让我们交出姑姑的。” “好。”墨清歌应声。 娘亲现在伤势很重，眼下除了栖云殿，他们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 虽然她不相信，此事跟皇叔有关，可娘亲一口咬定，是妖族戕害她，此事就一定跟东海有关。 她还担心，倘若回了栖云殿，上官靖会不会将娘亲送回西门宗去？ 但这一次，有她在，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再次带走娘亲了！ “清歌，别难过。”见她情绪不佳，上官枫柔声安慰道，“姑姑她会没事的。” “走吧。” 墨清歌没说什么，随即反手划出一道传送玄阵，是通往东都的方向。 …… 麾战五个多时辰，人军虽已全部歼灭，但因为偷袭太快，猝不及防，东海军也损失惨重。 加上地魄印暴动，整个鲛皇宫一半宫殿被摧毁，死伤无数。 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数不胜数，半片海域都被鲜血染成了殷红。 横尸遍野，宛如地狱。 一时之间，整个东海变得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直到入了夜，才缓缓平息下来。 琉璃殿。 正殿中，鲛人族所有长老护法，几乎全部在场，几个皇子，以及两个分支头领，也低着头站在殿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顾衾墨坐在正座，惨白的面容有些憔悴，他清冷瞥了眼殿下跪着的顾阑夜，怒火已经按捺不住了： “所以，是你将圣女抓来鲛皇宫，将之丢入地魄印，对不对？” 顾阑夜深知自己闯了大祸，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皇兄，我只是……想增强地魄印的结界力量，那圣女体质特殊，若为地魄印所吸收，对地魄印定有很大的增幅，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啊！” 他快哭出来了。 顾衾墨指骨紧蜷，努力压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冷冷追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蠢货，怕是被神界的人给唆使了，才会突然这么大胆的。 这一切，都是神界那些祸害策划好的，而人军与神界接应，偷袭东海，都是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 “是有人唆使你，对不对？”他只要一个答案。 “是，是！”顾阑夜连忙承认，“皇兄，我也是受人唆使，才会一时犯糊涂，还请皇兄……” “够了！” 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情绪彻底爆发。 “嗖”的一声，璇玑剑出鞘，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顾衾墨飞身而起。 看着迎面而来的神器，顾阑夜吓得腿脚发软，连连后退，却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啊——” 锋锐的兵刃，刺透胸膛。 “混账！”顾衾墨抽出璇玑剑，一掌将顾阑夜拍飞了出去，吐血。 顾阑夜重重落地，忍着剧痛却不敢出声。 殿内的众人，感觉到气压低沉，纷纷低着头，吓得冷汗直冒。 陛下是真的发怒了。 “皇兄，我知错了……”顾阑夜颤颤巍巍地认罪，“可我也不知情啊！” 第408章 是溶骨丹 “墨儿。”顾偃也小声劝道，“事已至此，你再责怪阑夜也没用，还是先想想办法，解决……” “好。”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说说，你们都说说，该如何解决？” 殿下一片沉默，都不知该说什么。 “说啊！” 依旧是一片沉默，无话可说。 终于，他没耐心了：“滚，都给本尊滚出去！” 一群废物，该出言献策的时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要他们何用？ “陛下……” “滚！”他冷冷将这个字重复了一遍，似乎失去理智了。 众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说话。 终于，还是墨凉小声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们都先出去吧，别在这招他烦了。” “是。” 众长老护法，小心翼翼地撤离了正殿，不敢多说一个字。 “都滚，都滚！” 话落，顾衾墨一掌击碎白玉桌案，带着冷漠的震怒。 桌案上一排物品被震碎，霹雳霹雳落了一地。 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 下一秒，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突然之间，钻心刺骨的冰冷，由心脏迅速蔓延，整个身子都笼罩上了一层冰霜。 经脉，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断裂。 伴随着微重的呼吸，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意识快被吞噬殆尽了。 痛，好痛…… “墨，你没事吧？” 唯一留下的墨凉，顿时心生担忧，扶了他一把。 肌肤触碰了一瞬间，感觉到了彻骨的阴冷。 好冰！ 墨的寒毒发作了！ 明日才是月圆之夜，定是急火攻心，才会突然爆发。 “墨，冷静！” “出去，都滚出去！”顾衾墨捂着刺痛冰冷的心口，震怒道。 “你……” “快滚！” 指骨紧蜷，他反手一掌将墨凉推出正殿，彻底失去理智了。 他听不进去任何话，也不想见任何人。 冰冷的刺痛，霎时间蔓延全身，将经脉震断、血液凝固，半分玄力也使不上。 鲜血，顺着唇角溢出，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消失，彻底湮灭！ …… 栖云殿，星云轩。 两人至了栖云殿，没跟殿主打招呼，就直接将圣女安顿在了上官枫的住所。 期间，上官枫将星云轩的下人都遣散，以免惊动殿主，发现圣女的踪迹。 圣女伤势很重，除了大大小小的皮外伤，还有不少肉眼不可见的内伤，足足一个多时辰，墨清歌才将圣女身上的伤势，都处理完了。 她不眠不休在床边守了一整夜，直至第二日清晨，冷红烛才缓缓苏醒过来。 “姑姑，你醒了？” 听见上官枫的声音，趴在床边刚睡过去的墨清歌，恍然睁开眼：“娘亲？” 冷红烛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歌儿，枫儿，这是……什么地方？” “姑姑，这是星云轩，我们已经安全了。”上官枫蹲在床边，轻声出言道。 “星云轩……” 听见这三个字，冷红烛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四年了，她终于又回栖云殿来了。 顿了顿，上官枫开门见山地问道：“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将你囚至东海？” 墨清歌面露凝重。 这件事的真相，她也想弄清楚。 提到这里，冷红烛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悸，又回想起那段昏暗的时日。 “娘亲。”墨清歌握着她的指骨，柔声问道，“你实话告诉歌儿，别怕。” 冷红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出言道：“歌儿，娘亲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妖族，是妖帝将我丢入地魄印！” 是妖帝……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依旧不相信，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清歌。”这时候，上官枫补充道，“你可知，姑姑已经服用了一年的溶骨丹？” “溶骨丹，是什么？” 上官枫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姑姑长期大量服用各种丹药，而溶骨丹的作用，就是融合这些丹药的功效，发挥出最大价值！” 墨清歌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为献祭所做的准备，对吗？” 长期服用大量丹药，又用溶骨丹来融合药效，长期如此，娘亲的体质也就变得极为特殊，相当于是一个药人。 若以此献祭，势必能提升人皇的实力！ “没错。”上官枫没有否认。 “所以……”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说下去了。 “没错。”上官枫接了她的话茬，“地魄印为东海的能量源头，姑姑体质极为特殊，若地魄印吸收了姑姑的精元，必定会大大增强地魄印的能量！” 这个解释，是绝对说得过去的。 墨清歌眸色微微一沉，情绪更加混乱，不知该相信谁才好了。 皇叔不会害娘亲的，这个节骨眼，娘亲也不会骗她，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罢了，暂且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墨清歌摸了摸她的脉象，能觉察到溶骨丹的药效，已经扩散至娘亲的经脉、血液。 “枫。”她淡淡问道，“这溶骨丹，会对娘亲的身体有何害处？” “倘若不献祭，危害倒也不明显。”上官枫如实回答道，“但……是药三分毒，姑姑常年服用各种丹药，身体早就不如寻常人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难过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的情况，只能慢慢调养。 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娘亲的脉象，有细微异常，却又说不出哪里异常。 “歌儿。”冷红烛握着她的手，“妖帝手段十分残暴，你可千万不能再接近他了，否则终有一日，他会害你性命的！” “娘亲。”墨清歌柔声安慰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还需要调查吗，歌儿？”冷红烛的情绪，有些失控，“娘亲亲眼所见，他要害我，要害我们，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好，我知道，我知道了。”墨清歌点了点头，想先安抚她的情绪。 娘亲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激动？ 激动得，有些不正常了。 那溶骨丹，她必须深究一下！ “清歌，看来真的是妖帝作祟，害了姑姑！”上官枫也一脸怒火。 第409章 上官枫的异常 墨清歌指骨紧蜷，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乱了。 “可是，皇叔他没理由这么做。”她小声争辩道，依旧不信。 “清歌，你太天真了。”上官枫无奈道，“他是妖帝，传闻中那个冷血残暴的妖帝，若是没点心狠手辣的手段，如何能让妖族屹立不倒？” “你别说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上官枫打断了她的话，依旧坚持己见，“身居高位，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 “好了，枫。”墨清歌听不下去了，淡淡出言道，“我去给娘亲煎药。” 说罢，她起身又补充道：“枫，你手中是否有溶骨丹的药方？” 上官枫微微错愕：“你要溶骨丹的药方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对症下药。”她脱口而出。 “我写给你。” “嗯。” 拿了药方之后，墨清歌就转身离开了内殿。 上官枫注视着她的背影，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清歌，我只想让你尽快认清那个妖孽的真面目，你为何就是不懂我的苦心呢？ 墨清歌独自去药房煎药，将上官枫给的药方扫了一眼。 不对啊，这溶骨丹的药方，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出于怀疑，她启动玄纹镯，调出溶骨丹的药方，两者一对比，没有任何差别。 看来，是她多虑了，枫给她的药方没错！ 只是她总觉得，不论是枫还是娘亲，都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夜晚，圣女睡下后，墨清歌毫无困意，就坐在殿门外，望着月色出神。 “清歌。” 倏地，身后传来上官枫温和的声音。 他上前来，在墨清歌身边坐了下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 “我不困。” “你还在想姑姑的事？”他似乎看出了什么。 墨清歌不语，神色失落。 “清歌。”上官枫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太明白，明明已经铁证如山，你为何还要相信，顾衾墨是无辜的？” “一定不是他。”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上官枫有些着急：“那是姑姑亲眼所见的，你的意思是，姑姑在骗我们了？” “枫，我知道你关心则乱，但有时候，哪怕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属实。”墨清歌的态度，还算冷静。 她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相信是皇叔所为。 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皇叔是怎样的性子，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怎么能随意怀疑呢？ “清歌。”上官枫变了脸色，“我看，你快被那个妖孽蒙蔽双眼了！”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枫，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枫今日格外异常，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上官枫握住她的双手，四目相对，语气认真道：“清歌，你说我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了，我的真心，难道你看不见吗？” 怔了怔，墨清歌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我对你的心意，丝毫不比他假，你为何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上官枫的语气中，全然是不甘心和失落。 “枫，你先冷静一下……” “不，我没办法冷静。”上官枫打断了她的话，“清歌，你可知道，每次见你们在一起，我心里有多难受？哪怕你多看我一眼，我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枫。”墨清歌急忙抽开手，“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也早就跟你说过，除了皇叔，我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你何必还要如此执着？” 之所以对他疏离淡漠，只是不想给他任何希望罢了。 这样，对谁都好。 “可是我放不下，我……”上官枫有些情绪失控，想去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我去照看娘亲了，你早点休息吧。”墨清歌转移了话题，头也不回地入了内殿。 上官枫看着她的背影，指骨紧蜷，面露些许不甘心。 清歌，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 傍晚时分，顾衾墨恍惚睁开双目，冰唇惨白，彻骨的冰冷，快将他意识吞噬了。 “尊主。”耳畔传来云染急切的声音，“神使来收圣后的残魄了。” 万界的修炼者陨落后，七魂六魄都会散尽，但有些实力强大的修炼者，会残留一丝元魄，几日后才会彻底消散。 不过，这元魄十分微弱，绝不可能再重新凝聚。 因而，那些身份尊贵的万界修炼者，一旦陨落，神使则会按照规定，来收元魄，保存在神界混元殿中。 之所以保存在混元殿，只是一个数字与历史的记载，并无其它作用。 一句话，使得顾衾墨瞬间清醒，眸子里划过一丝阴沉的肃杀。 他未说话，刚起身下床，脚步便趔趄虚浮，险些栽倒。 “尊主小心！”云染急忙扶了他一把，担忧道，“尊主，你体内寒毒还未散去，保重身体啊！” “滚开！” 顾衾墨推开她，抬手召唤出璇玑剑，拖着踉跄的步伐，往灵堂方向去了。 周身，都透着阴沉的杀意。 “尊主，尊主！”云染只好追了上去，心情忐忑到了极致。 灵堂中，一片压抑的黑白色，显得寂静如孤，只有寥寥几个守卫守着。 气氛，凝固而又低沉。 “陛下！”见陛下匆匆而来，灵堂外的守卫，纷纷跪下行礼。 除开守卫，灵堂外还站着一排身着白衣的神使，见他来了，皆抽出兵刃： “你不能进去！” “滚！” 顾衾墨话落间，反手一剑，狂暴的冰霜劲力暴涌而出，瞬间将一排神使抡翻在地。 “啊……” “哎哟！” 一排天神境强者，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吐血的吐血，受伤的受伤，在一个万界修炼者面前，竟然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妖帝踏入灵堂。 顾衾墨紧握着兵刃，踏入灵堂，觉察到越发逼近的强大玄力波动。 敢动他母后的元魄，哪怕是神使，他也照杀不误！ “给我住手！” 话落，灵堂内的神使转过身来，却让他微微错愕，停驻了脚步。 是……师父？！ 第410章 万念俱灰 “师父……” 眼前的中年神使，身形高大伟岸，威仪的神色中，却透着几分慈悲，像是出世的神眷。 正是玄天帝尊。 “墨儿。”帝尊神色淡漠，语气也同样淡漠，“我来亲收圣后的元魄。” 他若不亲自来，这小家伙，还不得把神使都杀干净了？ 顾衾墨原本锋锐的神色，变得平静许多，丢掉手中的兵刃，在他跟前跪了下来： “师父，不要收我母后的元魄！” 帝尊微微喟叹：“神界的规矩不可乱，再者……圣后只剩一丝元魄，已无法重聚元神，这一丝元魄放在万界，要不了一日，就会彻底湮灭，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明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这孩子，为何就是不死心？ “我可用玄力维持元魄不散！”顾衾墨脱口而出。 “将元魄强行留在万界，本就是逆天而行，所需耗费的玄力太多，墨儿，实在不必如此。”帝尊平静的瞳孔中，划过一丝担忧。 “不，我不在意！”他面露恳求，“师父，徒儿只为留些许念想，并无逆天之意，还请师父，不要收我母后的元魄！” 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他心知肚明，只剩这一缕元魄，哪怕是放在神界，也无法重新凝聚七魂六魄。 可是，他只是想留些许念想罢了。 哪怕是千年、万年，他也愿用玄力温养这残存的一丝元魄。 就好像，母后还在他身边。 若是连这最后一丝元魄也没有了，他的念想，也就彻底幻灭了。 或许，是他执拗吧。 帝尊淡漠瞥了他一眼：“你先起来。” “师父若不首肯，徒儿就不起来。”他眸色平静，语气坚定。 帝尊被他气笑了：“你这小子，连你师父都敢威胁？” 还打算以死相逼了吗？ “好。”顿了顿，帝尊又改口道，“倘若你愿现在飞升，为师就答应你，不收圣后的元魄。” 墨儿的实力，早已经达到飞升的资格，却迟迟不肯飞升至神界。 这也是他一个“心头大患”，一直惦记着。 “不愿！” 淡淡两个字，斩钉截铁。 “你！” 迟早有一日，他会被这个逆徒气死。 无奈叹了一口气，帝尊一言不发，刚转身，就被他扯住了衣角。 “师父。”顾衾墨的语气，有些着急，“徒儿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第一次，还望师父高抬贵手！” “好了，别说了！” 见帝尊依旧不理会他，顾衾墨反手一道劲力，拾起地上的兵刃。 哧—— 下一秒，锋锐的璇玑剑架在玄天帝尊面门，带着些许冷冽。 玄天帝尊微微错愕：“你还敢跟你师父动手？今日本尊亲临万界，你不该上奏神界私与万界人族勾结一事，纠结这些无意义的，有什么用？” 这小家伙，怎的就如此本末倒置？ 顾衾墨的语气，淡漠如水： “师父，许多于你而言无意义的事，却是别人的切肤之痛，此次东海莫名受袭，徒儿不求也不奢望神界主持公道，一切耻辱，我会自己讨回来，徒儿只求师父，满足徒儿这个小小的私愿！” 微微泛红的眼眶里，全是疲惫与恳求。 “墨儿……” 玄天帝尊心头微微一软。 以往，无论身处险境或是命悬一线，墨儿从未主动求他帮忙，刀山火海，都是自己咬着牙死撑过去。 所以他一度以为，这小家伙就是个冰块，不会受伤也没有感情。 可不曾知，他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侍卫的惊悸声：“陛下，不好了！” “陛下，圣后的元魄湮灭消散了！” 带着哽咽的哭喊声，宛如晴天霹雳，落在他心头。 母后的元魄……消散了？ 顾衾墨急忙起身，拖着毒发的身子，每走一步都如剜心刺骨，颤颤巍巍地行至棺木，眼看着，那最后一缕残魄消散在空中。 棺木中的人，安然阖着双目，周身已经没了任何气息，冰冷僵硬。 他原本就无血色的面容，更多了一丝惨白，多了些许绝望，眼眶泛红，呼吸微重，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母后，母后……” 凄入肝脾、万念俱灰。 从今日起，他再也没有母后了。 呵！ 他终归是什么也守不住，什么也做不了。 “啊……” 下一秒，胸腔中的气血飞速上涌，一口逆血喷涌而出，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只觉身体越来越冰冷。 耳畔的呼唤声，也越来越微弱： “墨儿，墨儿！” …… 清晨，墨清歌坐在床边，亲手喂冷红烛喝汤药，整个内殿，只有她们二人在。 突然，传信符有了动静，她打开传信符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是墨星沉传来的急信：清歌，妖帝突袭西荒，眼下整个西荒都大乱了，你在哪，你没事吧？ 什么？ 皇叔为何会突袭西荒？ 星沉大概是担心，她跟皇叔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吧。 西荒大乱，人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皇叔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一时之间，她忐忑万分，恨不得马上奔去西荒看一眼。 “清歌，怎么了？”觉察到她神色不对。 “是哥哥的传信，他说西荒遇妖族偷袭了。”墨清歌如实回答道。 “啊？”冷红烛也开始心急了，“我就知道，妖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星沉他还身在西门宗，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墨清歌也不敢确定，咬了咬下唇，安慰道：“娘亲，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去跟哥哥会和！” 如今，只有将娘亲带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于是，她先给墨星沉回了信：“哥哥，你现在身在何处？” 须臾，墨星沉马上回了信：我在西门宗，西门宗已被毁了大半，开始倾巢出动了！ 看来，恐怕是场规模不小的战役啊。 “娘亲，我们这就去跟哥哥会和。”墨清歌也不多说什么，反手划出一道传送玄阵，打算直达西门宗。 她要先将娘亲交到哥哥手中，才能放心去找皇叔。 “歌儿，我们不叫上枫儿一起吗？” “就不叫他一同冒险了。”墨清歌不想继续亏欠上官枫，随即道，“娘亲，我们走！” 话落，她拉起圣女的手，化作一道残影，钻入玄阵之中，恍然消失。 而她殊不知，上官枫就伫立在门外，隔着窗口，将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清歌，我很快就来见你了！ 第411章 报复 落地时，整个西门宗已是一片混乱，硝烟不断，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慌。 墨清歌带着圣女，穿梭过逃亡的混乱人群，直接跑去外院住所，跟墨星沉会和了。 “娘亲，清歌，你们没事吧？”见到二人，墨星沉激动万分，急忙关切询问。 顿时，他觉察到了什么：“娘亲，你受伤了！” “我没事。”冷红烛语气温和，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墨星沉面露担忧：“清歌，我听说是妖族抓了娘亲，是真的吗？” 此时，墨清歌早已经心乱如麻。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接着问道，“西荒为何会突然遇袭？” “不知道，想必是西荒侵犯到了妖族，不然，妹夫不会如此震怒，大开杀戒。”墨星沉微微叹了一口气，心神不宁。 “西荒现在状况如何？”她问。 墨星沉如实回答道：“一片混乱，溃不成军，西都的援军都来增援了，而且据说此次……是妹夫一个人来的，未带一兵一卒！” “一个人攻入西荒？”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越发担忧，“他不要命了吗？” 虽然皇叔实力强大，可那千军万马，都是真刀真枪，不是开玩笑的。 他也太不要命了！ “我得去看看！” 她担心皇叔的安危。 “歌儿，娘亲不准你去！”冷红烛见势，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妖帝心狠手辣，是要一举灭了西荒，你若是去了，岂不是去送死吗？” 她摇了摇头：“娘亲，皇叔他不会伤害我的，他既突袭西荒，定是忍无可忍而为之，我担心他出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担心那个妖孽？”冷红烛眼眶通红，“不，娘亲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她不能让歌儿去冒这种险。 “娘亲，我必须得去一趟。”墨清歌却待不住，“你跟哥哥先去安全的地方躲着，不要出来！” “歌儿！” 冷红烛死死抓着她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偷偷丢出银针，刺入了她的晕穴。 下一秒，冷红烛腿脚一软，昏迷了过去。 “娘亲！”墨星沉接住不省人事的圣女，担忧道，“清歌，战场凶险，你还是不要去吧？” 墨清歌没接他的话，将银白尾戒取下来，交给了他。 “这是？” “我的空间玄阵。”墨清歌言简意赅地交代道，“哥哥，你将娘亲藏匿在我的空间中，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娘亲身份特殊，不宜暴露在外。 就算是落在西门宗那些人手中，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将娘亲暂且藏匿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 “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墨清歌知道他担忧什么。 就算皇叔实力再强大，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刀剑不长眼，很容易受伤。 而且，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一件事比一件蹊跷，她想弄清来龙去脉。 墨星沉知道，妹妹性子执拗，她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自己小心，量力而行啊！” “嗯，我知道。” 说罢，墨清歌便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并不安宁的西门宗。 墨星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祈祷，妹妹和妹夫都能安然无恙。 随即，他将冷红烛安顿入空间玄阵，打算先离开此处。 眼下，西荒处处是硝烟战火，动荡不安，他还是尽快离开西荒，另找藏身之地吧。 …… 而除了西门宗外，西荒其它地方，也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空中，笼罩着一层黑压压的乌云，平日里繁荣祥和的西荒，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谁也没想到，妖帝竟会亲自攻入西荒，大开杀戒。 他们西荒边境的层层结界，在一个九星天神面前，脆弱到不堪一击。 待到西荒各大宗门觉察到结界破碎时，顾衾墨已徒手灭了一个帝国、两大家族，以及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宗门。 偌大的西荒，在不到半个时辰，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处处流离失所、哀嚎遍野。 各大宗门急忙开始集结兵力，仓皇应对，那千军万马不断溃散。 成千上万的尸体，从空中坠落，有的甚至连全尸都没有，被狂暴的玄力瞬间捏成灰烬。 顾衾墨轻踏云层，清冷绝尘的面容上，只剩下杀戮与残暴。 一拢云锦白衣，随风飘摇，沾满了殷红了血迹，节骨分明的手掌，白皙如纸，紧握着璇玑剑，刺目的鲜血，不断顺着手掌淌下。 周身，都透着冰冷的戾气，三千墨发飞倾而下，却添几分绝望神伤。 深邃的墨眸，笼罩上一层阴鸷，夹杂着血红，一步屠千人，早已经杀得连指骨都麻木了。 不断涌来的千军万马，来一批死一批，尸体纷纷坠落。 各大宗门的首领，吓得脸色惨白，还未有出手的机会，就被他反手穿心。 对他来说，杀这些人，比杀鸡来得更简单。 犯他东海，杀他母后，他要整个西荒陪葬，说到做到！ 无数士兵身中冰箭，死在狂暴的杀阵中，惨叫声不断，划破天际。 而顾衾墨始终面不改色，平静得丝毫不像一个刽子手。 举手投足，可毁天灭地。 剑气震荡，千军万马一片片溃散，重伤哀嚎，根本无法接近他。 眼看着人墙都无法抵御，几个人族头领，纷纷下跪求饶。 “别打了，我们认输了！” “别再打了！” “我西荒与你无冤无仇，妖帝，你不要再继续造孽了！” “呵。”顾衾墨只觉得这话有些可笑。 西荒人军勾结神界，偷袭东海，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们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冷笑一声，阴冷狂暴的玄力灌入兵刃，剑气震荡而出，恐怖的压制力，根本无处躲闪，重重将几个人族头领掀翻出去。 砰砰—— “啊！” “啊……” 惨叫连连，几个玄神强者在他手中，毫无反击之力，被剑气穿透心脏，瞬间毙命。 顾衾墨微微侧目，反手又是一剑，逼着藏在暗处了两抹身影现身。 “出来受死！” 第412章 清歌赶到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空气扭曲，气压也低沉了好几个度。 原本躲在暗处，还没来得及出手偷袭的陆远，被顾衾墨一掌现行，中了一掌，口吐鲜血，只好现身了。 准确来说，是与人皇一同现身。 而空中不远处，一抹神秘的黑袍也缓缓降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片狼藉。 正是上官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强大玄力，至少是天神以上，原本澄澈的眸子，变得血红而又腹黑狠厉。 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妖帝！”陆远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下方已经面目全非的西荒，怒火中烧，“你疯了吗，为何要突然攻击我西荒？” 此时的西荒，山河残破、宫殿破损，人军也是节节败退，气数已尽，到了穷途末路。 今日他们才算真正见识到，一个九星天神，足以倾一人之力，毁灭整个大陆！ 好在人皇陛下终于来了。 否则，再这么负隅顽抗下去，西荒彻底沦陷，是分分钟的事。 眼下，人皇就是整个西荒的救命稻草，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妖帝。”人皇也面露不悦，“你无故犯我西荒，是要挑起战争吗？” “犯了，如何？”四目相对，顾衾墨的语气，挑衅至极。 陆远气得脸色铁青：“陛下，咱们不用跟这个妖孽废话，杀了他！” 人皇冷哼一声，也只好点了点头。 但此时，他深知这小妖帝的实力在他之上，心里没什么底。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又实在不能不出手。 砰——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迎面砸来，两人急速躲闪开，分别向两个方向飞掠而去。 瞬间，又分别出现在顾衾墨左右两侧，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左右袭来。 顾衾墨面不改色，森白色玄力飞速凝聚周身，与两位强者打了个照面。 三股力量，来了个惊天对撞，山崩地裂，天际都变了颜色。 砰砰—— 云层中，惊雷不断，狂暴的震荡，一阵接着一阵，仿佛能刺破苍穹。 那些实力不济，或是来不及撤退的士兵，被三个天神的余力卷入，瞬间秒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士兵们纷纷后撤，撤退至了陆地，拉开弓箭，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天神级别的战斗，几乎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每一次玄技对碰，都引起地动山摇、狂风乱舞，乌云滚滚，无数士兵被余力所震杀。 明明是青天白日，天色却昏暗的不成样子，如同末日来临。 哪怕是实力略强的人族首领，隔着很远的距离，依旧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轰隆隆—— 天际中，惊雷滚滚，三道绚丽的身影来回穿梭、碰撞，针锋相对。 气氛，紧张凝固到了极点。 这三个人，皆是七星天神以上的实力，这样大张旗鼓地打起来，足以毁灭了整个万界。 上官枫就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人。 今日，他本是要坐收渔利的。 可是看样子，人皇和陆宗主这两个人，好像并不是妖帝的对手，哪怕联合起来，对上妖帝，也尽显吃力。 “真是废物！”他暗暗骂了一句。 二打一都打不过，看来，他得找个机会，亲自出手帮帮忙了。 天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惊雷越来越多，三人每交手一招，就有无数宫殿山河毁灭。 上官枫躲在暗处，看着人皇和陆远节节败退，不知道有多着急。 而另一边，墨清歌赶来的时候，战场已是一片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她御风而行，谁知，连空气都被扭曲，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砰—— 天际中，暴掠的掌风划过天际，人皇和陆远再次被他盲击中，现身，身形倒飞出去，重伤吐血。 “咳咳……” 重重摔落在地，陆远只觉五脏六腑破裂，惊悸地看着来者，脸色惨白。 这个小妖帝，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连人皇也没预料到。 四年前，他还能与妖帝周旋许久，可是如今，他毫不怀疑，自己在妖帝面前撑不过二十回合。 顾衾墨沾满血迹的指骨，紧握着璇玑剑，云步轻移，冷着脸向两人走近。 每一步，都带着冷冽残暴的杀意。 陆地上的人军不断放箭，却被他周身的玄力波动如数禁锢在空中，无法靠近。 眼下，整个人族都奈何不了这一个妖帝了！ 生杀，全在他一念之间。 “别杀我，别杀我！”陆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他一掌掀翻，吐血，“啊！” 他一个七星天神，放在万界都是霸主的存在，却被小妖帝踩在脚下，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冰冷的璇玑剑光芒万丈，悬浮在半空中，顾衾墨的眸子里，全是决绝的杀意。 倏地，他突然听见耳畔一阵风吹草动，头也没回，反手一掌，瞬间禁锢住身后偷袭的来者。 砰—— “啊……”偷袭未遂的上官枫，被他的恐怖玄力禁锢在空中，动弹不得。 几乎是瞬息之间的反应，连上官枫都始料未及，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竟还会被发现。 这小妖帝的警觉，实在太恐怖了！ “妖帝，咳咳……”上官枫被禁锢在半空，拼命挣扎，也喘不过气来。 顾衾墨都懒得看他一眼：“跳梁小丑，也敢出来送死？” “你……”上官枫指骨紧蜷，顿时紧张万分。 正当顾衾墨没了耐心，打算一把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上官枫突然看向不远处，眼神中划过些许希冀：“清歌，清歌！” 歌儿？ 这两个字，让他顿时失神，转过身，只见一袭白衣逆光飞身而来。 “歌儿……” 原本浑浊黯淡的眸子，顿时多了一丝光亮。 是他的歌儿来了。 墨清歌踏过一片腥风血雨，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 他的云锦白衣，沾满了殷红的血迹，像是坠落凡尘的谪仙。 “皇叔……” 她飞身而去，谁知，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一股陌生的玄力突然灌入她体内。 霎时间，手脚不受控制了般，玄纹镯瞬间化作锋锐的长剑，失控般指向了自家夫君。 怎么回事，她四肢都不受控制了！ 第413章 误伤 眼看着长剑刺向他胸膛，墨清歌瞪大双目，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不好！ 顾衾墨看着迎面而来的利刃，心头“咯噔”了一下，没想着要去躲闪，或者说，没有任何防备。 哧—— “啊……” 下一秒，长剑刺透心脏，穿过胸膛，刺目的鲜血四溅。 空气，好似一瞬间凝固了。 半空中死死伤伤的人族首领，陆地上蓄势待发的士兵，皆瞠目结舌，一言不发。 “歌儿……” 墨清歌紧握着长剑，眼看着淋漓的鲜血顺流而下。 她四肢依旧不受控制，被鲜血染红的长剑，从他胸膛出腾然抽出，血流如注！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哧—— 与此同时，陆地上万箭齐发，带着玄力的箭羽，凌空飞袭而来，带着不同属性的劲力。 顾衾墨踉跄了半步，急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面前的女子推开，自己瞬间被箭雨包围。 嗖嗖嗖！ 锋锐的箭羽，穿透他的胸膛、四肢、肩头，雪白的衣袂一片血红，格外刺眼！ 墨清歌被推出箭雨，轻轻摔落在云层上，随即上官枫飞身过去，抱住了她的身子。 登时，她四肢依旧动弹不得，说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看着眼前人被万箭穿身，泛红的眼眶盛满了无措的泪。 心如刀绞。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接着，她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了，眼角滑落一颗热泪。 …… 墨清歌再次醒来时，躺在床榻上，周遭是一片陌生，干净整洁的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 “皇叔，皇叔？” 她惊悸起身，左顾右盼了一番，一时之间，还分辨不出自己身处何地。 但在她昏迷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有人利用她，重伤了皇叔，而现在，皇叔还生死未卜，她连自己在哪也不知道。 “主人。” 这时候，玄离的声音缓缓响起。 “玄离？”她像是看到了希望般，“我现在在哪？皇叔他……” “主人。”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上官枫！” “什么？” “你们二人，都落在上官枫手中了。”玄离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主人被软禁了。 至于被软禁在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在战场上，他原本打算出手救人。 结果还未出手，就发现，上官枫的实力，已经恐怖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至少，是三星天神！ 他不知道，短短四年，上官枫的实力为何会飙升如此快，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于是，玄离选择按兵不动，藏在玄纹镯中，亲眼看见了上官枫的狰狞面目！ 他囚禁妖帝，软禁了主人。 玄离甚至猜想，妖帝之所以突袭西荒，都是上官枫一手挑拨而成的！ 然后，策划主人出手伤妖帝，人皇和陆远适时受了重伤，上官枫正好渔翁得利。 这个男人，心思太深了！ “是枫做的……”墨清歌心里“咯噔”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玄离便将自己所见的一切，仔细阐述了一遍，不敢有任何疏漏。 “主人，妖帝已被上官枫囚禁了，这房间外也全是结界，我们出不去。”玄离忧虑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上官枫时常会来。” 听完后，墨清歌彻底懵了。 原来，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知上官枫心思如此重，竟然利用她对付皇叔。 是上官枫，让她亲手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呵，好你个上官枫！” 墨清歌指骨紧蜷，担忧之意顿生。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欲推门出去，发现房间门外上了结界。 自己果然被软禁了！ 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刚要出手，谁知，房门突然被推开。 只见上官枫面带温和的笑意，推门而入：“清歌！” “啊！” 墨清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半步。 上官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上官枫的笑意，明明温和如水，却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玄离说的没错，此事跟上官枫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丝笑意，装作平常的语气： “没事，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皇叔在他手中，还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 所以，她一定要冷静，倘若跟上官枫明着撕破脸，以她的实力，就更不可能与之对抗了。 “来看看你。”上官枫的语气，依旧温柔，“在战场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他大概还在奇怪，这丫头，为何还不担心妖帝的安危？ “还好。”墨清歌低着头，平静回答道。 顿了顿，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墨清歌佯装关切问道：“枫，你没受伤吧？” 她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 上官枫怔了怔，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还有些受宠若惊：“清歌，你这是在担心我？” “嗯……”她指骨紧蜷，昧着良心承认了。 呵，担心你？ 我恨不得你去死！ “我没事。”上官枫握着她的小手，“倒是你，差点吓死我了。” 墨清歌忍着恶心，没有马上甩开他的手，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见她对自己态度不错，上官枫也是心情大好：“清歌，你还不知道吧？此次多亏了你，才阻止了西荒这场浩劫。” “啊？”墨清歌怔了怔，佯装不明白，“多亏了我？” “嗯。”上官枫点了点头，“若非你及时出现，重伤妖帝，西荒人军，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现在，人族都将你视为英雄呢！” 上官枫这话，带着些许试探。 他不知清歌为何会突然捅妖帝，但这么做，兴许也是认定了，姑姑是被妖帝害的吧。 英雄？ 这两个字，顿时刺痛了墨清歌的心，听起来有些讽刺。 是她伤了皇叔，是她亲手伤了皇叔。 内疚、自责、悔恨，顿时占满了她的心头。 她忍着心如刀割，努力将泪花憋了回去，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那妖帝呢？” “他死了！” 第414章 被软禁 他死了……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脸色骤白，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真的？” 淡漠的神色，像是不太在意。 上官枫微微抬眸，偷偷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大概还在思考着，这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须臾，他笑了笑：“开玩笑的。” 听到这里，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转而，上官枫又补充道：“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情沉入谷底，还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她指骨紧蜷，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双目透着血红： “我想去看他一眼。” “清歌，你心里还放不下他吗？”上官枫偷偷注视着她的神色，试探问道，“是他害了姑姑，是他害了整个西荒血流成河，他就是个暴君！” 下一秒，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颊流淌而下，带着隐忍的心痛。 “清歌，你怎么了？” “娘亲她……已经死了。”墨清歌脱口而出，每一个字，都宛如针扎。 她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上官枫听的。 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对皇叔失望透彻，再没了以前的感情，甚至是恨。 二来，也为了保护娘亲的安危。 这个男人居心叵测，若是让他知道娘亲还活着，自己又多了一个软肋。 所以，倒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 “什么？”上官枫怔了怔，不敢相信。 他只是长期给姑姑下了控制心智的毒蛊，从未想过要害姑姑的性命啊。 可是，姑姑身子本来就弱，很难承受住毒蛊的侵袭吧。 自责之意，顿生心头。 清歌，为了你，我给我最亲的姑姑下了毒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所以，她一定不要辜负我，我也绝不会让你辜负我的！ 上官枫指骨紧蜷，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对于圣女姑姑，他还是有许多感情的。 墨清歌泪流满面，倒是真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不放心将娘亲留在栖云殿，就带她一同来了西荒，娘亲身体虚弱，至西荒不久，就断了气。” 说罢，泪水又止不住往下掉。 上官枫心疼地替她擦了擦泪，柔声道：“清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墨清歌面露憎恨：“娘亲临死前，让我不要靠近妖族，这一切，都是妖帝害的！” “清歌。”上官枫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能醒悟过来，还为时不晚，否则我一直担心，你也会被他给骗了。” “枫。”墨清歌泪眼婆娑，注视着他的双目，“让我去看他一眼，我要问问他，为何这般残忍，为何要残害我娘亲性命！” 每一个字，都是撕心裂肺。 “好。”上官枫轻轻抱住她的肩头，安慰道，“清歌，你别难过，我带你去见他就是。” 墨清歌靠在他肩头上，抽泣了好一会，眸子里却划过些许若有所思。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自乱阵脚。 上官枫心思很重，就凭自己说的这几句话，恐怕还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所以，她不能放松警惕。 过了须臾，墨清歌佯装随口一问：“对了，枫，我们现在，身在何处啊？” “东都，栖云殿。”上官枫脱口而出。 栖云殿？ “怎么，你连栖云殿都不认识了？”上官枫笑了笑，随即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墨清歌这才认出，她所在的房间，位于星云轩偏殿。 而星云轩，就是上官枫所居住的地方。 还真是栖云殿！ 踏出星云轩，墨清歌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偷偷看着周遭的场景。 不知为何，今日的栖云殿，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往日，栖云殿气氛虽然威严，但也算融洽，一派正气。 可是今日，就只剩阴冷了，路过巡逻的弟子也不太多，就算碰上了，也只是小心翼翼给上官枫行个礼。 她越看越觉得，这不是栖云殿！ 但周遭的建筑，确实又跟栖云殿一模一样。 倏地，上官枫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清歌，栖云殿地牢重地，向来是对外保密的，只能委屈你先将眼睛闭上，我带你进去。” 果然，他还是多长了个心眼。 这个借口，听起来真是像模像样呢！ 于是，墨清歌只好闭上眼睛，上官枫取下一块黑布，将她双目遮住，搂住她纤细的腰身，飞身离开了原地。 带着玄力的黑布遮光，哪怕她强行将眼睛睁开，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待黑布再次取下的时候，墨清歌已经身处阴冷幽暗的地牢。 四周，都充斥着腐蚀肃冷的气氛，地牢之中，堆积的白骨无数。 僻静的，宛如地狱。 “清歌，怕吗？”上官枫低声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她不置可否一笑，佯装大大咧咧。 偌大的地牢，像个古墓，深邃不见底，只能隐约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甚是诡异。 她跟在上官枫身后，狱卒在前面带路，因为光线昏暗，墨清歌看不清路，就扶着墙壁，缓缓前行着。 也顺便，在墙壁上涂上一些灵液，作为标记。 她不知地牢在何处，也不认识路，只有偷偷做标记，下一次才能自己找过来。 “啊……”突然，她失神中被绊了一下。 “小心。”上官枫急忙扶住她的手臂，就不肯松手了，“别摔着了。” “没事。”墨清歌的肢体，还是下意识有些抗拒。 上官枫扶着她，两人经过三道石门，至了地牢最深处，一路上弯弯绕绕，她也压根记不住。 好在，她都偷偷做了标记。 “枫。”墨清歌忍不住出言道，“你这关的，也太隐蔽了吧？” 别说是蒙着眼睛。 若是不做标记，这条路就算是让她走十次，她都不一定记得。 “呵。”上官枫不置可否一笑，“那妖孽毕竟是个天神，且诡计多端，不可轻视啊。” 若是让那个妖孽跑了，他定是必死无疑！ 第415章 顾衾墨，我恨你！ “嗯，你说的有道理。”墨清歌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快到了。” 随即，上官枫又推开一道石门，入口处却出现在了下方。 两人相对视一眼，轻盈跃下入口。 墨清歌的心情，也越来越忐忑不安了。 这么隐蔽的地方，她就算能找出来，也很难突破这层层守卫与关卡吧。 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此处是栖云殿，回头给妖族传信就是了！ …… 地牢深处，是一座幽暗无天光的峡谷，地上，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骨，阴冷潮湿。 周遭，都是严防死守的守卫，不敢有任何出神。 毕竟，这不是一般的犯人！ 若是有任何疏忽，别说是小命了，整个栖云殿恐怕都要跟着陪葬。 “啪——” 一盆冷水浇下，伴随着狱卒的声音：“醒醒！” “咳咳……” 冰冷的刺痛，瞬间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顾衾墨剧烈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原本就无血色的面容，又惨白了几分，绝尘的脸庞沾满血迹，冰魄唇只剩枯槁的苍白，眉宇间全是隐忍的痛苦。 他的四肢，皆被带着玄力的铁链桎梏着，手腕处勒得血肉模糊，只见白骨。 一拢云锦白衣，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狰狞刺目，每处都极深，不断淌血。 鲜血，顺着他伤口流淌而下，原地已是血流如注，一片殷红。 被禁锢了三四日，身上又重伤无数，他早就没什么力气折腾，虚弱得随时会倒下。 听见石门推动的声响，顾衾墨撑着一丝气力，缓缓抬眸。 浑浊的眸子，漫不经心瞥了眼石门方向。 只见墨清歌和上官枫缓缓踏入，与此同时，周遭的守卫纷纷低身行礼：“少主！”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原本昏暗的墨眸，多了一丝光亮。 歌儿…… 他的眸色，半分期盼，半分失落。 四目相对，看见满身伤痕的眼前人，墨清歌指骨紧蜷，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心如刀割。 下一秒，墨清歌直接冲了过去。 上官枫见势，以为这丫头心软了，急忙出言道：“清歌，回来……” 啪！ 话落，墨清歌箭步冲了上去，带着怒火的一个耳光，落在了顾衾墨脸上。 “歌儿……”他微微一怔，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丫头，定是已经误会他了。 “我杀了你！”墨清歌故作怒火中烧，玄纹镯化作一柄匕首，刚要动手，就被上官枫抱了回去。 “清歌，你先冷静。”上官枫抱着她的身子，轻声安慰道。 看样子，清歌是真的生气了。 墨清歌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些许，指骨紧蜷，隐忍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歌儿，东海之事……” “够了！”上官枫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清歌还会信你的话？” “我没跟你说话，闭嘴！”顾衾墨语气冷冽，对他没什么耐心。 “呵。”上官枫冷笑道，“妖帝，你还真是心高气傲，哪怕落魄至此，也没有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觉悟，难道不知，阶下囚应该跪下求饶吗？” 他的语气，挑衅至极。 顾衾墨的神色，波澜不惊，丝毫不想理会这个跳梁小丑。 周身的气场，清冷肃杀，好似天生的王，哪怕落魄如此，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依旧压了上官枫一头。 见他不动声色，上官枫脸色一黑，见不得这小妖帝不可一世的傲慢劲。 “来人啊！”于是，他冷声下令，“将他腿打断！” 他倒要看看，这妖孽能倨傲到什么时候去！ “是！” 墨清歌微微一惊，却只能保持平静，屏住呼吸，不动声色。 啪！啪！ 狱卒领命，带着玄力的木杖重重落下，顾衾墨身子颤抖了一下，没出声。 粗壮的木杖带着劲力，纷纷落下，耳畔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双腿血肉模糊、骨头迸裂，依旧不动声色，连头也不肯低一下。 上官枫的脸色，越来越黑。 真是个骨头硬的家伙！ “不识好歹！”终于，上官枫没了耐心，反手砸出一道劲力。 咔嚓！ 只听见膝盖骨折断的声音，下一秒，顾衾墨身子失去重心，双腿一软，被迫跪倒在地，隐忍闷哼了一声。 额头，已浸满了冷汗，血肉模糊的双腿淌血不断，快要失去知觉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呼吸都不由得变得厚重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哈哈哈。”上官枫冷嘲热讽一笑，心里一阵畅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妖帝，你是从没跪过什么人吧？不知道该跟狗一样，哭着喊着求我饶你一命吗？” 顾衾墨薄唇轻勾，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强忍着双腿传来的剧痛，出言道：“当过狗的人，自然对狗深有了解。” 这是在直言不讳地骂上官枫是狗。 尽管他是跪着的，那冷冽轻佻的语气，依旧睥睨万生。 “呵！”上官枫气得脸都黑了，“事到如今了，你还如此嘴硬？” 这小妖帝，骨头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就是不会服软？ “别的你不在意，那清歌呢？”上官枫话落，顺势搂住墨清歌纤细的腰身，故作挑衅。 顾衾墨微微怔了怔，墨眸中露出些许锋锐，盯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心痛不已。 见他终于露出些许在乎的眼神，上官枫添油加醋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清歌真正在意的人是我，她恨你！” 顾衾墨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有些慌乱：“歌儿……我不信他的话。” “歌儿不会恨我的，对不对？在西荒，你是不慎才误伤了皇叔，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有心的，对不对？” “别说了！” 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指甲快要嵌入肉中，依旧掩不住心乱如麻。 “歌儿……” 温柔失落的声音，听得她心都碎了。 她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努力憋了回去，语气冷漠：“不要再叫我歌儿！” “就因为你是妖帝，便可以草菅人命，伤害我娘亲吗？”她的声音，接近歇斯底里，情绪有些失控，“你根本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第416章 他不配 “圣女，并非是我抓的。”他淡漠出言，没有过多的解释。 尽管这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无力。 “呵？”墨清歌冷笑一声，眼眶中含着泪花，“我亲眼所见，娘亲也亲口承认，妖帝，你还要在我面前欲盖弥彰吗？” “现在，娘亲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你满意了吗？”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听到这里，顾衾墨有些错愕。 圣女已经死了？ 内疚自责，顿时涌上心头。 尽管圣女不是她亲手所害，但这件事也跟妖族脱不了干系，他一样有责任。 见墨清歌悲痛万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是他对不起歌儿。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蒙蔽，害了娘亲！”墨清歌的语气，全然是决绝，“顾衾墨，时至今日，我才知你有多残暴，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 一字一句，宛如凌厉的匕首，刺入他心头。 “对不起，歌儿……” “对不起有什么用？”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了对不起，我娘亲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他墨眸掠过一丝黯淡，轻声开口道：“圣女，确是妖族抓去东海，是我监管不力，如此，你杀了我，为你娘亲偿命吧。” 若是能让歌儿多些慰藉，他甘愿一死。 空灵落寞的声音，好似心如死灰。 是他间接害死了圣女，歌儿就是将他凌迟了，也是他罪有应得。 墨清歌泪眼婆娑，心如刀绞。 她怎么会真的以为，皇叔会害娘亲呢？ 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逢场作戏，说给上官枫听罢了。 可皇叔当真了。 该有多绝望，才会说出让自己杀了他这种话。 “清歌。”上官枫出言道，“节哀顺变，这妖孽罪恶深重，死不足惜！” “我不会杀你。”墨清歌面露冷笑，“以命抵命，未免便宜了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忘了回答你刚刚的问题，这一剑，我是故意捅你的，为了救我在乎的人。” 说罢，她看了上官枫一眼。 顾衾墨心尖颤抖了一下。 她所说的在乎的人，是指上官枫吗？ 上官枫面露欣喜：“清歌，你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当然。”墨清歌没有否认，又冷冷瞥了他一眼，“枫对我一心一意，从不骗我，当初在栖云殿，他还不惜耗费精元为我渡命，他自然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当初在栖云殿，上官枫不惜为她渡命？ 呵！ 顾衾墨的情绪沉入谷底，一片昏暗。 原来，歌儿一直以为，给她渡命的人是上官枫，也一直将这恩情记在心里。 他为歌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从未想让歌儿记在心里，也不愿让歌儿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他只字不提。 可如今，歌儿却将这一切，都记作他人的恩情了。 上官枫，他不配！ “从前，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墨清歌接着补充道： “后来才发现，那只是我以为，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身边，是枫，陪我一次次渡过难关，他才是那个真心待我的人！” 一番话，将他的心伤了个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原来，歌儿如此怨他。 “清歌，你是认真的吗？”倒是上官枫，顿时兴奋了起来。 清歌终于看见他的真心了吗？ 墨清歌忍着恶心，轻轻点了点头，笑笑道：“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话落，她踮起脚尖，一枚蜻蜓点水的凉吻，落在上官枫的侧脸上。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 顾衾墨微微颔首，指骨紧蜷，一颗绝望的热泪，自眼角滑落。 他的心，早已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一文不值了。 “清歌，我信，我信了。”上官枫心里乐开了花，握着她的小手，就不肯松开了。 墨清歌忍着心痛，勉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皇叔，对不起。 你等等歌儿，歌儿很快会救你出去，且让上官枫付出代价！ 她不忍心继续伤害皇叔，于是便开口道：“枫，我们走吧。” 她往上官枫怀里靠了靠，带着恨意的瞳孔，冷冷盯着顾衾墨：“我不想再见这个妖孽了，看见他，只会让我无比恶心！” “好。”上官枫欣然答应，“我们走。” 说罢，轻轻搂着墨清歌的肩头，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石门缓缓关上，顾衾墨注视着她的背影，失落破碎的眸子，出神了许久。 …… 一路上，墨清歌的心情格外沉重，一想到那阴沉幽暗的地牢，就心痛万分。 她一定要尽快将皇叔救出去。 否则，上官枫将皇叔视作眼中钉，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出了地牢，墨清歌被蒙上双眼，带回了原来的房间，结界依旧在。 “清歌，你的手好冰。”上官枫握着她的小手，关切道，“是不是地牢太阴冷，着凉了？” “没事。” 她缓缓抽开了自己的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表现出抗拒。 觉察到她的细微抗拒，上官枫问道：“清歌，刚刚在地牢那些话，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当然是认真的了。” “他害死我娘亲，我恨他还来不及，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 上官枫面露微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清歌，你能开始在意我的真心，我很开心。”这句话，他也是发自内心的。 话落，他低眸靠近，想吻墨清歌的唇。 墨清歌心里一阵恶心，下意识往后躲闪了些许，借口道：“枫，我还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 上官枫面露担忧，亲自帮她把了把脉。 须臾，才开口道：“你的脉象有点混乱，定是受惊吓了，来，先歇息会，我去给你煎点药。” 说罢，他扶着墨清歌，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嗯。”墨清歌点点头，却拉住了他的衣角，“等等！” “怎么？”上官枫回过头，半开玩笑道，“舍不得我了？” 第417章 是个狼人 墨清歌指了指外面的结界：“能不能把这结界给撤了啊？杵在这，怪吓人的。” “清歌。”上官枫怔了怔，耐心解释道，“外面人族和妖族打得正激烈，处处都是战火，栖云殿也可能随时遭殃，这结界留在这，是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呵，是为了软禁她吧！ “没关系，有你在，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笑了笑，佯装大大咧咧。 “这结界，还是先留着，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就是了。”上官枫却不肯退让。 “好吧……”她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担心说太多，会让上官枫怀疑。 “你歇息一会，我马上就过来。”叮嘱完了，上官枫就离开了房间，还叮嘱外面的人，看好她。 墨清歌心知肚明，她这是明晃晃的被软禁了啊。 直到确认外面没人，她才小声将玄离召唤了出来：“玄离，玄离！” 下一秒，黑影划过视线，玄离现身。 “主人。”玄离有些担忧，“刚刚视线一片昏暗，我也分不清，那地牢究竟在何处。” “没事，我已经确认此处是栖云殿了。”墨清歌平静道，“我马上给星沉传信，让他去妖族报信！” 迫于妖族的威压，她就不信，小小一个栖云殿该不交人！ 传完了信，她又补充道：“玄离，虽然我们还不知地牢的方位，但我在地牢中洒了许多灵液，作为标记。” “若是如此，我能用感知力，顺着灵液的气息找到妖帝！”玄离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 “好。”墨清歌点了点头，“地牢的方位，我倒是不担心，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该想想，如何先破开这个结界！” 要不然，别说是救人，她连房间都别想出去。 她起身，靠近结界，玄力凝聚掌心，小心试探了一番。 谁知，却被一道劲力震退了半步。 砰—— “主人，小心！” 玄离伸手扶住了她，面露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 但刚刚被结界震退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强大的玄力波动。 天神境以下，恐怕很难破开这结界。 以她的实力，就算借助玄离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将结界打开。 不过，倒是可以用九幽鬼印试试！ “主人，让我来试试吧。”玄离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暴涌而起，蓄势待发。 “嗯。”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撞上结界，发出一阵闷响，动静不大，结界也是纹丝不动。 这结果，也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玄离是五星天神，而如今的上官枫，不知是修了什么邪祟功法，实力飙升，至少是三星天神的实力。 所以，上官枫亲设的结界，没那么轻易被破！ 哪怕是玄离，也无能为力。 “主人，对不起，是玄离没用。”玄离的语气，有些自责。 “没事，我们慢慢想办法，总有办法把这结界破开的。”墨清歌出言安慰道，自己心里却没什么底气。 但是，不管用任何方法，她也要出去！ 这时候，门外传来些许脚步声，墨清歌便知道，是上官枫回来了。 “快，玄离，先藏起来！” “是！” 玄离随即化作一道残影，钻回玄纹镯。 墨清歌也急忙躺回榻上，双目微阖，假寐。 “哧溜”一声，房门被推开，上官枫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轻声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 “清歌，你睡了吗？” 墨清歌睁开双眼，佯装睡意朦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枫，你怎么又来了？” 难道你看不出，我一点也不欢迎你吗？ “给你煎了些安神的汤药。”他的语气，倒是格外温柔，“不必起来，我喂你。” 墨清歌也就没再抗拒，张开嘴巴，将他亲手送来了汤药喝了下去。 嗯，还好，没下毒！ 量上官枫也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清歌。”上官枫边喂她喝药，还一边开口道，“姑姑的事情，我知道对你打击很大，但逝者已矣，你可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我也会担心难过的。”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回答的心不在焉，“枫，我困了，想睡觉。” 这家伙，没看见外面已经天黑了吗，打算赖到什么时候去？ “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上官枫还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墨清歌：“……” 那我可谢谢您了！ “不用，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好言相劝道，已经快没什么耐心了。 “我放心不下你，就在这陪着你。”上官枫却坚持己见，还半开玩笑道，“还是，你想让我陪你一起睡？” “咳咳，那我睡了。” 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只好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什么。 真是不要脸！ 上官枫注视着她的睡颜，出神许久，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墨清歌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困意，假装已经睡着了，下意识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深，鼻尖突然传来一阵特殊的香味。 这是……安魂香？ 狗东西，敢给她下迷魂药！ 好在她早有准备，便屏住呼吸，将安魂香的淡香阻隔在外，依旧一动不动地假睡。 “清歌，清歌？” 点完了安魂香，上官枫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才确认她是真的熟睡过去了。 随即，墨清歌没再听见他的声音，觉察到一股诡异的玄力波动。 上官枫竟在她房间里修炼？ 真不把他自己当外人啊！ 墨清歌偷偷睁开眼睛，大概是好奇，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为何气息会如此诡异。 睁开双眼，只见上官枫盘坐在地上，周身环绕着黑绿色的诡异玄力，阴冷而深不见底。 她顿时觉察到，这诡异的黑绿色烟雾中，至少蕴藏了一百多种剧毒！ 下一秒，黑绿色的玄力，缓缓被上官枫吸收至体内，融合、炼化。 他周身，好似又多了几分阴冷的戾气。 墨清歌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颤。 妈呀，这是哪门子功法，确定不是在吃毒药吗？ 这些剧毒，任何一种都足以致命，这家伙竟然全部吸收，转化为玄力了。 是个狼人！ 第418章 她在抗拒 墨清歌用被子掩着面，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眼看着，黑雾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压抑，上官枫周遭的剧毒种类，也越来越多。 呼吸微重，他额头布满冷汗，睫毛翕动，似乎控制不住这越来越多的剧毒。 还真是不怕死啊！ 早前在栖云殿，墨清歌就听说过，栖云殿的小少主嗜毒为命，却从未想过，这家伙竟会吸收毒来提升实力。 以毒为功法，虽然实力能提升很快，但也因此，承着很大的危险。 稍不注意，就会毒发身亡！ 且常年吸收剧毒，体质早已发生改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毒人。 就算不会毒发身亡，也会性命不久。 难怪才短短四五年，上官枫的实力会如此突飞猛进。 墨清歌指骨紧蜷，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看着剧毒越来越多，越来不可控。 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这个时候杀了上官枫，一切都结束了。 她眸子里露出锋芒，指骨捏得“咔嚓”作响，狂暴的玄力，已经偷偷凝聚掌心。 嗖嗖嗖—— 下一秒，无数黑雾钻入上官枫体内，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腾然睁开双目，原本猩红的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吸收了！ 墨清歌急忙将玄力收回，掌风只差半秒钟就轰出去了。 她闭上眼睛，继续假寐，听见上官枫起身的脚步声，心里却有些紧张。 刚刚，他应该没觉察到自己欲偷袭吧？ 还好那一掌没轰出去。 否则，凭她的实力，伤不了一个身体健全的天神境强者，反倒会被上官枫怀疑。 吸收了百种剧毒，上官枫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的玄力波动，又强了许多。 他云步轻移，缓缓行至床榻边，看着榻上依旧熟睡的女子，面露柔情。 只有在清歌面前，他才能卸下全部的伪装。 “清歌。”他声音淡淡，仿佛在自言自语，“别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上官枫坐在床边，守至了天亮。 翌日，墨清歌苏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只见上官枫趴在床边，熟睡了过去。 “枫，上官枫？” 墨清歌喊了两声，确定人已经睡熟了，眸子里又露出些许狠厉。 弄死你！ 指骨紧蜷，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在指尖燃烧，劈头盖脸向他砸去。 砰—— 谁知下一秒，上官枫周身玄力震荡，将她的玄力震散，半分也无法侵入。 倒是墨清歌，手掌被震退而来的业火，烫出一块血痕来，鲜血直流。 “啊……” 听见动静，上官枫才恍然醒过来：“清歌，怎么了？” “咳咳，没事。”墨清歌急忙找借口，“我看你做噩梦了，想唤醒你，没想到你周身防备那么紧，所以……” 她还故意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心想，算你命大，弄不死你！ 上官枫低眸，看见她受伤的手掌，顿生心疼。 “来人！” 于是，他命人送来疗伤药，小心翼翼替她包扎伤口，举手投足皆是温情。 而此时，墨清歌却半分也感动不起来，莫名的抗拒充斥心头。 包扎完了，她开口道：“枫，你把结界打开吧，我想出去转转。” 上官枫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清歌，外面战火连天，十分危险，你就暂且留在这星云轩。” 顿了顿，他又问道：“难道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没有。”她否认。 上官枫上前一些，俊逸的脸庞贴近，带着温热的气息。 墨清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心跳加速，警惕之心到了极点。 这个死变态！ 虽然只是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让上官枫看出了些许抗拒。 肢体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她在抗拒！ 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官枫有些失落，起身没再靠近：“你好好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外面的人就是了。” 他的语气，有些愠怒，显然是对墨清歌的态度有所不满了。 他看得出，清歌终究还是抗拒他！ “枫……” 上官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冷言吩咐外面的守卫道：“好好照看清歌，若有差池，你们一个二个都得死！” 瞳孔中，恢复了以往的狠厉。 “是！” 接着，他冷冷横了巡逻的守卫一眼，下令道：“传令下去，好好招呼妖帝，别让他好过！” 他的语气，带着怒火。 “是！” 上官枫指骨紧蜷，原本冷漠的眼神，多了几分肃杀与狠绝：“妖帝，若非有你在，清歌早就与我双宿双飞了，是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要你加倍奉还回来！” 话落，接近变态的笑声，响彻天际，仿佛已经被嫉恨扭曲了心智。 ……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墨清歌一人。 她也没闲着，急忙跳下床，取出传信符，给墨星沉传了信过去。 “主人？”倏地，玄离化作一缕黑烟，出现在她面门，“你在给谁传信？” “我现在也只能给星沉传信，让他去妖族通风报信。”墨清歌脱口而出。 只要让妖族知道，皇叔身陷栖云殿，妖族定会倾巢出动。 就算是迫于妖军的威压，区区一个栖云殿，也不敢不交人吧。 毕竟，跟妖族鱼死网破，栖云殿讨不到任何好处，只会自取灭亡！ 传完了信，玄离才接着开口道：“这会上官枫不在，我们来试试，该如何打开这结界吧？” “好。”她点了点头，“玄离，我要暂时借助你的力量，用噬阴珠试试！” 若是借助玄离和噬阴珠的力量，都无法打开结界，那恐怕就无计可施了。 “嗯。” 玄离应声，周身的玄力狂暴翻涌而起，如数灌入墨清歌体内。 霎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强了百倍不止，眸色掠过一丝殷红。 暗黑色的玄力，冷冽环绕周身，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变得阴沉许多。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出手，带着强大的劲力，无声砸在那坚不可摧的结界上。 几乎听不见的震荡声，便碰撞而上。 只见那结界，依旧完好无损。 打不开！ 第419章 要你们人族陪葬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面露些许错愕。 “再来一次！” 她不甘心，暗黑色的掌风再次蓄力，蛮横冲撞而上。 砰砰—— 阵仗很大，可是那结界依旧纹丝不动，连个细小的裂缝都没出现。 墨清歌指骨紧蜷，又换了玄技和属性，不厌其烦地尝试着。 玄离站在她身后，浑厚的玄力不断往前输送，眼看着五颜六色的属性，铺天盖地地丢向结界，一片花里胡哨。 但结界，就是毫无反应。 看来，这结界恐怕不那么好破开了。 …… 另一边，妖族收到了墨星沉的传信，族内一片怒火高涨，各分支头领都按捺不住，恨不得马上将栖云殿夷为平地。 而此时，万界的局势也是一片混乱。 自顾衾墨以一人之力，倾灭了西荒之后，人族不堪被辱，集结了西都、南都以及西荒的残兵，开始大规模出兵。 而妖族得知妖帝落入人族手中，也是引起众怒，随即起兵迎战。 一场大规模战役，在万界展开，主战场在西都，妖族优势很大，但好在人皇与陆远都在西都支援，因而，人族还算能稳住局面。 但除了西都的主战场，南都已被妖军侵袭得面目全非，毫无反击之力了。 东都向来不参与战争，因而，妖族一开始也没打算对东都赶尽杀绝。 可是这一次，得知陛下被困栖云殿，远在西都的墨凉和楚痕，顿时就怒了。 楚痕留守西都，墨凉随即支走二十万妖军，前去东都，二话不说就围困了栖云殿。 栖云殿大殿之中，无数妖军侵入，将殿内的长老护法制服，一个个脖子上都被架着兵刃，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墨凉一袭赤色锦袍，慵懒地占着大殿正座，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 殿下的栖云殿弟子、长老护法，皆被妖军制服，被迫跪了一地。 上官靖则伫立在殿下，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气得脸色铁青： “墨王，我栖云殿并未参与此次战争，你为何还要无故侵犯？” 墨凉冷漠打量了他一眼：“还在这跟本君装呢？上官靖，快点把人交出来，本君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 上官靖怔了怔，一脸茫然：“交……什么人？” 墨凉显然没了耐心，以为他在装疯卖傻，挥手下令道：“搜！” “是！” “墨王！”上官靖指骨紧蜷，气不打一处来，“我栖云殿圣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搜就可以随便搜的？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被搜宗门，这对一个大宗门来说，就是侮辱！ 墨凉不理会他，上官靖看着倾巢出动的妖军，忍不下去了：“住手！” 话落，上官靖森冷的玄力出手，反手一掌掀翻了一片妖军。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敢搜我栖云殿，死路一条！” 墨凉见势，一个箭步冲至上官靖面门，强行抓住他的手腕。 顿时，上官靖毫无反击之力，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墨凉一掌轰翻了出去，吐血。 玄神境与天神境的差别，实在太大。 哪怕他如今已是九星玄神，在天神面前，依旧如同蝼蚁一般。 上官靖挣扎着爬起来，却又被墨凉一道禁锢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殿内一片唏嘘，敢怒不敢言。 “墨凉，你到底要做什么？”上官靖十分不甘心。 “上官靖。”墨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神色阴沉，“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不识好歹，非要自讨苦吃，能怪得了本君？” “你丧心病狂！” “没错，我就是丧心病狂。”墨凉打断了他的话，冷声警告，“今日，栖云殿若是不将我们陛下交出来，本君就屠城给你看！” 什么？ 上官靖愣了愣，似乎这才懂了他的意思。 “妖帝，不在栖云殿！”他是真的不知情。 “你说不在就不在，当本君是好糊弄的？”墨凉自然不信他的话。 是妖后亲自来信，说陛下被困栖云殿，他自然是相信妖后的话。 “栖云殿，从不做这种小人之事！”上官靖冷哼一声，反驳道。 “栖云殿有没有做，不是你说了算的。”墨凉回到了正座，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上官殿主还是乖乖顺从，等搜寻结果吧！” 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将栖云殿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陛下找出来。 “你！” 上官靖脸色铁青，却被强行禁锢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些妖孽，实在太嚣张了！ 栖云殿很大，耐心等了两三个时辰，才搜寻完毕，没有任何线索。 “王上，东殿不见陛下踪迹！” “王上，北殿不见陛下踪迹！” “王上，西殿和南殿也没有！” “所有禁殿、地牢、密室都翻了个遍，不见陛下踪迹！” 听见这一声声复命，墨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希望被磨灭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在？ “哼。”上官靖冷哼一声，“墨凉，本座已经说了，妖帝不在我栖云殿，你们妖族却有意侵犯，到底有何居心？” 墨凉斜瞥了他一眼：“上官靖，众所周知，我们陛下是被你儿子带走的，就算不在栖云殿，也跟你栖云殿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上官靖自己也承认。 毕竟那是无数人军亲眼目睹的。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见过一次枫儿的下落啊。 于是，上官靖解释道：“墨王，从那日西荒罹难，枫儿就再没回过栖云殿，本座也再没见过他！” 这时候，墨凉心里一片杂乱，根本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假话了。 他只知道，墨落入了上官枫手中，还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若是不尽快找到，墨定是凶多吉少！ 他该怎么办？ 微微叹了一口气，墨凉下令：“封锁栖云殿，严加看管！” 就算今日没搜到，他也不能放松警惕了。 “墨凉，你！” “上官靖！”墨凉打断了他的话，“别以为今日本君没搜到人，你们栖云殿，乃至你们东都就是无辜的了！” “本君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们陛下有任何闪失，妖族，要你们整个人族陪葬！” 第420章 先搞好关系 冷漠刺骨的声音，使得众人脊梁骨一阵阴寒。 他们丝毫不怀疑，今日墨王说得出，妖族就一定做得到！ 说罢，墨凉又接着下令：“驻十万妖军，封锁东都！栖云殿什么时候交人，妖族就什么时候撤兵！” “是！” 话落，墨凉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将上官靖抓起来，吊在栖云殿城门外，昭告天下，告诉上官枫那个逆子，来救他爹！” 他就不信，自己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上官枫还敢不出现。 “是！” 一声令下，殿内所有人都慌了，更多的是愤怒。 “大胆妖孽，你丧心病狂，胆敢囚禁我们殿主，你……” 刷—— 话还没说完，墨凉手起刀落，一刀斩了那个多嘴的弟子，鲜血喷射而出，十分狰狞。 顿时，殿内的栖云殿弟子，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谁再敢叽叽歪歪的，本君就让他永远闭嘴！”收回兵刃，墨凉挥了挥手，“抓起来！” “是！”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忧。 墨，你千万不能有事。 …… 房间里，墨清歌用尽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将所有玄力阵法使了个遍，捣鼓了两三日，也没能将结界打开。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 结论就是，以她的实力，强攻的可能性为零！ 一时之间，她有些沮丧。 “主人，这结界太坚固了，我们恐怕强攻不开啊。”玄离也知难而退了。 能用的办法都用遍了，还是无济于事啊。 “看来，只能发挥我的智慧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边在思考着，该如何骗人帮她开结界。 她在这房间里，已经待了好几日了。 上官枫时常会来看她，一日三餐也会有下人送进来。 下人送膳的时候，结界会暂且开一个小缝隙，倒是逃跑的好时机。 但她不敢这样贸然出去。 毕竟，这地方已经成了上官枫的地盘，处处都是埋伏，自己只要踏出这房间，上官枫恐怕马上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她需要好好计划计划，挑个上官枫不在的日子，再行动也不迟！ 这时候，送饭的下人恰好来了。 结界破开一个巴掌大的缝隙，膳食被送进来之后，缝隙瞬间消失了。 “那个，哥们，等等，先别走啊！”墨清歌叫住了送饭的弟子。 那弟子顿了顿：“清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待在里面太无聊了，想跟你唠嗑唠嗑。”墨清歌佯装随口一说。 “属下，属下不敢！”他吓得一身冷汗。 他可不敢跟清歌姑娘说话，否则，若是让少主误会了，还不将他五马分尸？ “喂，你别走啊，我就是跟你闲聊几句罢了。”墨清歌急忙叫住他。 “咳咳，那属下也不敢啊，清歌姑娘，您就饶了属下一命吧！”他的语气，颤颤巍巍，害怕到了极点。 大概是见识过了少主的残忍手段。 “你给我站住！”墨清歌只好用命令的口吻，“当心我跟你们少主告状，说你欺负我！” “啊？” 听到这里，那弟子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恨不得跪下来磕头求饶：“清歌姑娘，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还不想死啊！” 他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了这么两个祖宗？ 墨清歌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我问你，外面什么情况？” “外面？” “嗯。” “人族和妖族，已经开战多日了。”那弟子如实回答道，“不过，妖族一直是优势，像是丧心病狂般，一直进攻人族，要人族……” “要人族做什么？” “要人族交出妖帝。”那弟子也只好说了实话。 虽然没出去，墨清歌也能想象到外面的战况。 西荒已毁，人族元气大伤，就算是皇叔不在，若妖族倾巢出动，人族根本招架不住啊。 “都这样了，还不交人？”她故意问道。 “这……属下就不敢多问，也不敢随意揣测少主的心思了。” 其实他不说，墨清歌也能猜到一二。 人族怎么样，上官枫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所得的一切罢了。 于是，她佯装担忧：“可是……少主就不怕，妖族找上门来，要他性命吗？” 那弟子笑了笑道：“少主才不怕呢，能囚禁妖帝，这已足够让少主风光一辈子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人皇都搞不定的妖孽，他们少主却搞定了，就算是死，也名垂青史了。 “真是变态！”墨清歌小声吐槽道。 “清歌姑娘，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墨清歌随即改口道，“以后你每日，别一声不吭地给我送饭嘛，我一个人在里面挺无聊的，把那几个兄弟叫来，咱们斗斗骰子，如何？” 她指了指门外几个守卫，大大咧咧道。 先跟这几个守卫搞好关系，让他们放松警惕。 “这……这不好吧？”那弟子犹豫了，“若是让少主知道了，会责罚我们的。” “没事，我会跟你们少主解释，不会责罚你们的。”墨清歌毫不在意，“快来嘛，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一样！” 于是，那弟子只好硬着头皮，将三个轮班守卫一同叫了过来。 墨清歌将房门打开，结界依然在。 隔着结界，她从储戒中取出骰子：“来，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咱们自己找点乐子。” “清歌姑娘，这……”他们一脸黑线。 从来没见过被软禁了，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 “怎么，怕我输不起啊？” 清歌看了他们一眼，从储戒中倒出一堆玄石，又倒出一堆青石。 四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清歌姑娘竟然这么有钱。 这些玄石加起来，够买十座大宅院了吧！ “姐有的是钱。”墨清歌话落，将骰筒扣在地上，“今日，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将这堆货币都赢走了。” “我猜大！”其中一个守卫开口道。 其他守卫也马上附和。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赌一赌，反正他们没什么钱。 “好，那我就猜小了。” 第421章 我不会说出去的 墨清歌勾唇一笑，打开一看，果真是小。 四个守卫一片怨声哀悼。 没想到，竟然一上来就输了。 “我赢了，快，拿玄石来！”墨清歌摊开手，得意一笑。 他们只好一人掏出一块玄石，不情不愿地给了她。 接过玄石，墨清歌又道：“咱们继续。” 骰子在空中摇晃，落地的一瞬间，守卫率先开口：“这次我们还是猜大！”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那你们可又输了。 打开一看，又是小。 一片沮丧的唏嘘声。 接下来又重复好几次，四个守卫一次没赢，输得脸色铁青，怨声连连。 墨清歌也着实无奈。 她本来想让着这几个蠢货，让他们赢点钱高兴高兴，谁知道，他们每次都抢先开口，猜的还都是错的。 她墨清歌可是逢赌必赢，就没输过谁，若真的玩起来，这些人恐怕会输的连内裤都不剩。 但是，眼看着他们已经不太想玩下去了，一个个都露出肉疼的眼神。 墨清歌便想着，必须得让他们赢一赢了。 “唉，清歌姑娘，你太厉害了，我们不玩了。”终于，有个守卫按捺不住了。 “别急着走啊，还没玩尽兴呢。”墨清歌急忙叫住他们。 四个守卫幽怨地看着她。 可是我们玩不过你啊！ “这样吧。”墨清歌出言提议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来摇骰子，我来猜。” 这下，总不会被他们怀疑是作弊吧。 顿了顿，他们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于是，骰子在空中摇晃了好几圈，落在地上。 墨清歌仔细听着骰子落地的声音，瞬间就判断出，这里面的点数。 于是，她故意叫错：“大。” 四个人面面相觑，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打开一看，竟然是小。 顿时，四个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苍天开眼，终于让他们赢了一次。 墨清歌故作惋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再来！” 赢了一次，四个守卫也来了兴致。 而接下来，墨清歌又故意让他们连赢十几次，将自己所有的玄石，都差不多掏空了。 这一次，她可下了血本啊！ 四个守卫赢得满载而归，自然愿意跟墨清歌继续玩。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抽了空，墨清歌就拉着他们四个，每天故意输一堆玄石给他们。 久而久之，熟络了许多，墨清歌开始跟他们闲聊，了解了不少“栖云殿”的情况。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栖云殿，是上官枫伪造出来的，一个与栖云殿一模一样的宫殿！ 但他们也只知道，这宫殿位于东都，其他的一切也不清楚了。 而妖帝，则被关在地牢最深处，不仅守卫森严，有十多道关卡，且每隔两个时辰，都会有巡逻的守卫来回看守。 可以说，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终于有一日，五个人一如往常，开始摇骰子聊天，就被上官枫看了眼正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玩忽职守吗？”怒火中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墨清歌抬眸，只见上官枫迎面而来，周身戾气深重，瞳孔变成了血红，像是中邪了一般。 四个守卫转身，吓得腿脚发软，急忙跪下身来，声音都哆哆嗦嗦的： “少主……少主，属下知错了！” 上官枫的怒火，似乎已经收不住了，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疯狂翻涌。 眼看着就要大开杀戒，墨清歌起身，一把抱住了他：“枫！” 被她这么一抱，上官枫才平静了些许。 “枫。”墨清歌只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出言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太无聊了，才拉他们来玩的，你别怪他们了，好吗？” 上官枫呼吸微重，良久才平复了自己的怒火，瞳仁也恢复了墨色。 周身的戾气，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清歌，你还帮这几个畜生说话吗？”上官枫冷冷横了他们一眼，“他们不好好照看你，玩忽职守，都该死！” “咳咳，是我非要拉着他们陪我玩的。”墨清歌急忙跟他解释，语气温柔了许多，“谁让你最近都不怎么来看我呢？” 故作撒娇的语气，才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枫，你就别这么凶了，把我也吓一跳呢。”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希冀的眼神。 “罢了。”上官枫这才作罢，“看在清歌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过你们！” 若只是打发时间，倒也没什么。 再者，他刚刚见清歌玩的那么开心，想必，早就将妖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这样也好。 见他终于松口，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变态，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清歌，我还有些事，晚上再来陪你。” 上官枫刚要走，就被她拉住了衣袖。 “等等。”墨清歌拉住他，佯装关切道，“怎么刚来就要走，也不知道多陪我一会？” 上官枫听了，顿时心花怒放。 “清歌，最近琐事多，实在抽不开身，过几日我便能天天来陪你了。”他也着实无奈。 妖族都快把万界翻了个底朝天了，他多少也受了一点影响。 不过，他会很快解决的！ “那好吧。”墨清歌故作惋惜，就松开了手。 看来，上官枫最近确实挺忙的，来找她的次数都没以前多了。 机会越来越近了！ 上官枫走了之后，四个守卫纷纷跪下道谢：“清歌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我，起来吧。”墨清歌没放在心上。 “不不不。”其中一个守卫摇了摇头，“清歌姑娘，多亏你在少主面前为我们求情，否则，我们今日就死定了！” 墨清歌笑了笑，故意问道：“看你们这样子，似乎很怕你们少主。” 四个人沉默。 可不是吗，少主行事残暴冷血，他们见识过很多次了。 所以，在少主跟前当差，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 “既如此，为何还要跟随少主？”她漫不经心地追问道半开玩笑。 “这……我们也不想啊。” 墨清歌怔了怔，压低了声音：“有什么苦衷，你们告诉我，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第422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准，还能救你们出去呢。” 说罢，对四人投去一个诚恳的眼神。 四个守卫稍微放松了警惕。 清歌姑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些天，待他们也一直都不错。 他们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压低声音，说了实话： “不瞒您说，其实……我们本是栖云殿弟子，后被迫无奈，才跟了少主，眼下走也走不掉，只能在这等死了。” “这个上官枫，真是要一手遮天了啊。”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你们为何不偷偷离开呢？” 与其在这等死，不如想办法离开，这样不是多了一线生机吗？ “没用了。”他们神情沮丧，“少主给我们每人都下了剧毒，没有他的解药，我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 “什么？” 墨清歌怔了怔，还不太相信，便伸手摸了摸他们四个人的脉象，不由得一惊。 天呐！ 还真是都被下了毒，而且，四个人被下了四种不同的剧毒。 这个家伙，丧心病狂到一定境界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出言道：“你们的毒，我可以帮你们解，不过，得等价交换！” “清歌姑娘，真的吗？” “你真的能帮我们解毒！” 他们只觉得不可思议。 “四年前，你们圣女就是被我救醒的，你们身上这点毒，还能难得到我？”墨清歌丢给他们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是啊，清歌姑娘连圣女都能救，我们这点毒算什么？” 于是，四个守卫纷纷磕头：“清歌姑娘，只要你救我们性命，我们愿为你赴汤蹈火！” “好！” 这几个守卫，还算爽快。 于是，墨清歌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地牢的地图！” “你这是……” “你们将地牢地图给我，我就帮你们解毒，救你们出去，如何？”墨清歌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拒绝这诱惑的。 四个人相对视一眼，大概是觉得有些冒险。 万一被少主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墨清歌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相信我一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只能在这等死了，如何抉择，你们自己想吧。” 仔细想想也是。 少主常年练毒，心智都快被剧毒蚕食没了，还不知哪一天就把他们全杀了。 就算不杀，他们也别想好过。 与其战战兢兢地度日，倒不如赌上一把。 “好！”他们下定决心，答应了下来。 于是，四个守卫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将地牢的结构图，仔细画了出来。 十一道机关玄阵，画得一清二楚，不过，再细一点的细节，他们也不太清楚了。 三日后，墨清歌从守卫那得知，上官枫要出去一趟，至少一两日才能回来。 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得知上官枫离开之后，四个守卫将结界划开了一道缝隙，墨清歌就飞快钻了出去。 为了不让这几个守卫背锅，她给四个人下了迷魂药，让他们暂且“昏睡”过去了。 有了地图，墨清歌很快就摸到了地牢，躲在暗处，只见地牢外有不少守卫。 “主人，当心点。” 玄离轻声在她耳边提醒道。 此去地牢，危险重重，但他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主人周全。 “嗯。” 墨清歌点头，玄纹镯化作吹箭，吹箭中喷出无色无味的迷魂药。 嗖嗖嗖—— 伴随着轻盈的声响，吹箭正中眉心，一片守卫被喷中，没有马上倒下，而是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已经失了神，形同傀儡。 “走！” 话落，墨清歌化作一道残影，飞快掠入地牢之中，阴沉幽暗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遭的天色，也昏暗了好几个度。 墨清歌始终是残影状态，御风在空中，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地牢之中，来回巡逻的狱卒数不胜数。 能躲开的，她就尽量躲开，躲不开的，就一支吹箭喷过去，简单粗暴。 地牢很大，且地势复杂，若是没有地图，她恐怕要迷路无数次了。 终于，顺着地图的轨迹，碰见了第一道机关。 她在石门前停下了脚步，扫描镜戴上，瞬间看清了每一处机关的轨迹。 眸色清冷，脚尖轻点地面，轻盈的身姿掠过明枪暗箭，狂暴的掌风出手，将一排暗器焚为灰烬，没有一丝声响。 为了不弄出太多动静，墨清歌打算速战速决，红莲业火铺天盖地而落，将机关源头包裹其中。 灼热滚烫的业火，将机关熔为灰烬，随即，石门轻巧打开了。 她知道，这石门若是被强攻而开，打开的时间非常短暂，便迅速钻了进去。 砰—— 就在她钻入石门下一秒，石门重重紧闭而上，险些就命丧于此。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放松警惕，继续往前去，第二道石门迅速出现。 地图上显示，第二道石门是道玄阵。 她没上前去，玄纹镯化作一具没有生命的铁傀儡，反手丢了出去。 下一秒，铁傀儡被铺天盖地的玄力包围、偷袭，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千疮百孔。 那五颜六色的玄力，还在不断攻击铁傀儡。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都吓出来了。 还好她没往前去，不然这会，就是她被射成筛子了。 过了许久，玄阵才消停下来，铁傀儡化作一道残影，变回了手镯，眼前的石门打开了。 她飞快穿过石门，继续往前。 之后的机关玄阵，简直一个比一个变态，就算有地图在手，也根本防不胜防。 砰—— 又一道石门打开，本来以为，距离下一道机关还有些许路程，谁知，她刚穿过石门，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主人，小心啊，此处毒瘴太多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灵巧的身形绕过毒瘴，却不料，身后突然飞出一柄暗器，划破了她的肩头。 刺目的鲜血，喷涌而出，竟是紫黑色。 有剧毒！ 顿时，她只觉整条手臂都脱了力，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从土地中钻出一条带着倒刺的藤蔓，飞快缠住了她的腰身。 “啊……” 淋漓的鲜血，顺流而出。 第423章 是她的错 “主人！” 玄离马上从手镯中钻出，一掌劈断了毒藤蔓，抱住墨清歌的腰身。 他身形灵活，抱着女子闪过层层毒瘴，扑倒在地。 墨清歌睁开眼，玄离就压在她身上，精致的脸庞贴近过来，连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咳咳……”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能清晰感觉到，剧毒蔓延极快。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她一时动弹不了，便马上吩咐道，“快，打开我储戒，第二排柜子……最后一层，里面有解药！” 再晚一会，她就死定了！ “好。” 玄离急忙照做，翻开她的储戒，急不可耐地寻了许久。 “咳咳……找到没？”墨清歌还不断催促道。 她的玄力，已经快抑制不住这剧毒蔓延了。 “快了。”玄离也心急如焚，颤颤巍巍地将解药取了出来，“是不是这个？” “是！” 话落，玄离将她抱起来，亲手喂她服下丹药，掌心的玄力，缓缓输入她体内，以做调息。 墨清歌闭上双目，体内的玄力不断攀升，须臾，手臂才逐渐恢复知觉。 睁开眼，她又喂给玄离一颗丹药：“毒瘴还未散，当心了。” “主人，你没事了吗？”玄离关切问道。 “无碍了。” 玄离将她扶了起来，两人绕过毒瘴，一路畅通无阻，又过了一道石门。 “玄离。”墨清歌淡淡问道，“我们过了几道石门了？” 她不太记得。 “还有三道。”玄离记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里，墨清歌指骨紧蜷，眸子里划过一丝希冀。 快了！ 皇叔，等我，我这就来救你。 玄离上前一步，出言道：“主人，让玄离在你前面。” 刚刚那一道道关卡，虽然还算顺利，却也让这丫头负了一身的伤。 他一路上都是心惊胆战，又恨自己没好好保护主人。 既然他不能保护主人，那就挡在主人前面！ “玄离，我没事。”她语气淡淡，还是与玄离站在一起。 是她自己豁出性命来救人，她不想连累玄离，也一同陪她豁出性命。 两人继续往前，有惊无险地又过了两道石门，落地的瞬间，她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鼻尖，突然掠过一丝血腥味。 “玄离？” 墨清歌低眸，才看出些许端倪：“你受伤了？” 只见他肩头多了个血窟窿，玄衣不太见血色，却不断有鲜血涌出。 “我没事。”玄离隐忍出言道，“还剩最后一道石门了，我们继续往前吧。” 越拖一分，对他们越是不利。 哧——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来了！ 墨清歌急忙拉他了一把，化作残影消失，躲在了暗处。 因为行动太急，脚下突然趔趄了一下，直接将玄离扑倒在地了。 墨清歌藏在暗处，看着十多个巡逻轮值的守卫，往石门方向去，就知道他们要进去了。 是个好机会！ “主人……”隔着咫尺的距离，贴着肌肤，玄离顿时紧张万分，耳根都红了。 “先别动。” 墨清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边观察着那些巡逻的脚步，一边坐在玄离身上，从储戒中拿出疗伤药，给他包扎伤口。 两人这姿势，远远看去，不知有多亲密。 玄离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得开始结巴了：“主、主人……玄离没事的。” “这里面的暗器，都不是什么凡物，我若不给你上药，伤口很难愈合。”墨清歌的声音温和，说话间，已经包扎好了。 一番话，撩得玄离心绪不宁。 “好了。” 包扎完毕，墨清歌微微侧目，瞥了眼那群巡逻的守卫，红莲业火瞬间出手。 灼热滚烫的温度，将最后面那个守卫熔为灰烬，渣都不剩。 下一秒，她迅速轻掠而下，跟在一排守卫后面，动作极快，没人发现。 石门打开，墨清歌始终没放松警惕，吹箭偷偷出手，躲在最后面，给每个守卫来了一箭。 嗖嗖嗖—— 那些守卫身中迷魂箭，身形怔住，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只是机械地走着路。 而原本值守在地牢中的一群守卫，交代了几句，就出了石门。 轰隆隆！ 石门缓缓关上，墨清歌眸色一亮，反手一掌，将一排“傀儡”掀翻在地。 呵，一群白痴！ 中了迷魂箭的守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墨清歌拍了拍手，一脚将跟前的“傀儡”踹开。 “皇叔！” 她抬眸一瞬，眼眶瞬间泛红，呼吸沉重，飞快朝自家夫君奔了过去：“皇叔！” 顾衾墨依旧被桎梏在原地，坚硬粗壮的铁链，快将他手腕勒断了，一片淋漓的殷红。 他身上的血窟窿又多了许多，旧伤本就腐烂，又添无数新伤，密密麻麻的血洞无数，大多已经恶化，只见白骨和一片血肉模糊。 白衣早已被鲜血浸染透了，全是猩红，双腿骨头全碎，血肉狰狞，只能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清冷绝尘的脸庞，也沾满血迹，薄薄的冰唇，惨白如玉。 他的伤势，比此前严重了十倍不止，双目阖着，刺目的鲜血，顺着他双眸流淌而下。 他的眼睛，被刺瞎了！ “皇叔……”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指甲快要嵌入肉中去了。 真是丧心病狂！ 顾衾墨气息微弱，微弱得随时可能会断。 狭长的睫毛轻轻翕动了一下，扯了一丝意识，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歌儿吗？ 心头微微一怔，有些激动。 但他耳目被刺毁，看不见眼前人，自然也听不见她的哭声，听不见她说的话。 只能凭借微弱的感知力，勉强分辨出，是他的歌儿来了。 歌儿，定已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皇叔。”惊慌失措的泪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而下，她咬着下唇，心如刀割，“是歌儿害了你，是歌儿对不起你。” 他一定很疼吧。 是她的错，若非她突然出现，误伤了皇叔，上官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得手。 若是可以，她宁愿替皇叔承受这一切。 “歌儿来救你了，歌儿这就带你出去。”墨清歌话落，玄纹镯化作一柄匕首。 而他，始终微微颔首，一言不发。 第424章 你在糊弄我 墨清歌紧握着匕首，一股玄力灌入其中，一刀劈了下去。 铁链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没有迸裂，倒是他手腕处的伤口，霎时间涌出更多鲜血。 耳畔，传来隐忍的闷哼声。 “对不起，我轻点。”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却见他指骨微微后缩了几分，像是躲避。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 皇叔这是在排斥她吗？ 她的语气，温柔了许多：“皇叔，我轻点，你别怕……别生歌儿的气了，好吗？” 他依旧一言不发。 顿时，墨清歌泪眼朦胧，出言解释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不是故意捅你的，皇叔，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歌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歌儿的气了，好不好？” 她心如针扎，却不知，眼前人双耳失聪，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见他还是不说话，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完了，皇叔是真生气了，恐怕不好哄了。 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于是，她强硬抓住顾衾墨的手臂，掌心的玄力灌入匕首中，横劈而下。 那铁链十分坚固，因而，哪怕她神器在手，也只能一点点劈开。 她每劈一次，那带着玄力的铁链便会震荡一次，顾衾墨的手腕，也随即不断淌血。 墨清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不得不动手。 倘若用玄力强行震开，只怕会连皇叔的手也一并震断！ 于是，她只能忍着心痛，一刀刀劈下去，铁链的裂痕，也逐渐开始迸裂。 她并不知，顾衾墨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她说的话，也听不见铁链震荡的声响。 只能感知到，手腕处传来一阵阵剧痛，感知到她贴近的气息。 足足劈了一个多时辰，墨清歌都快累得脱力了。 终于，“咔嚓”一声，铁链全被砍断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扶住顾衾墨的身子，正要离开！ 突然，一道金光划过视线，强大的玄力威压，登时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好！ “清歌，你这是要去哪啊？” 话落，上官枫一袭黑袍，驻足而落，眸子里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抬眸，只见墨清歌亲密无间地抱着顾衾墨。 这一幕对他来说，宛如梗刺！ 怒火，在心间不断攀升，上官枫指骨紧蜷，骨头捏得“咔嚓”作响。 墨清歌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上前一步，将顾衾墨护在身后，心虚万分。 完了，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肯定露馅了！ 他今日不是出去了吗，不是要出去一两天吗？ 真是见鬼了！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来看一眼。” 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知道，越解释反而越乱。 “看一眼？”上官枫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情绪失控，显然不信她的话，“清歌，你那些话，都是糊弄我的，对不对？” “我……” “你说你在乎的人是我，你说你喜欢我，都只是为了骗我，是不是？”上官枫怒目圆睁，被她气得不轻。 “不是！” “清歌！”上官枫打断了她的话，情绪激动，“前几日，你对我的态度突然好了许多，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以为，你是真的看见了我的心意，开始试着接受我了，可我没想到，你只是哄我开心罢了，哈哈哈，你只不过是哄我开心！” 他自嘲笑了笑，却掩饰不住眸中的悲痛。 若不是他今日提前回来，恐怕就让清歌给骗过去了吧。 他从未完全信任过任何人，但对于清歌，是毫无保留地信任。 没想到，他的信任，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清歌为了这个妖孽，背叛了她的信任！ “枫，你先冷静下。”墨清歌秀眉微蹙，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我只是来地牢看看，看这个妖孽死了没！” “呵？”上官枫冷哼一声，问道，“清歌，你敢保证，你心里就一丝也不惦记他了？” “是！”墨清歌语气冷漠，“一丝也不惦记了！” 说的倒是好听。 上官枫冷笑一声，随即松开了墨清歌的手，点了点头：“好。” 随即，他抽出一把匕首，“哐啷”一声，丢在墨清歌面门。 “这是？” 她心里忐忑不安，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不是一直说，你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吗？”上官枫出言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亲手将这妖孽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砍下来，我就信了你说的话！” 一字一句，都宛如刺在她心尖上。 墨清歌指骨紧蜷，看着丢在地上的匕首，指骨颤抖，不动声色。 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鲛人的鳞片，就宛如同根生长的灵骨，鳞片剥落，便是灵骨剥离，比剜心剔骨还要痛苦百倍。 且鳞片一旦被剥离，就很难再次长出。 这个变态，他疯了吗？ “怎么？”见她不动声色，上官枫反问道，“舍不得了？” 墨清歌一言不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好。”上官枫也懒得跟她废话，“既然你舍不得动手，只好我替你动手了，来人！” 话落，石门缓缓打开，几个暗卫奉命进来，低身行礼：“少主！” 上官枫的视线，落在为首的暗卫身上：“清歌心地善良，不忍心下手，你替她动手，将这妖孽的鳞片，一片片剥下来！” “是！” “够了！” 终于，墨清歌按捺不住，一把推开迎面而来的暗卫，挡在顾衾墨跟前：“上官枫，你已经废了他双腿，刺瞎了他双目，这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上官枫轻蔑一笑，语气冰冷，“清歌，我所受的委屈、侮辱，你不会懂！但凡你肯多看我一眼，我心里也能好受许多，可是，你永远也不会在乎我的感受，因为你眼里只有这个妖孽！” 他的语气，接近歇斯底里。 “你不是委屈，你只不过是求而不得，控制欲作祟罢了！”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第425章 她不需要他了 “呵呵，那又如何？”上官枫已经失去理智了，“只有他死了，你才会多看我一眼，既然你心里只有他，那我就杀了他，让你死了心！哪怕是让你心死，从此不惦记任何人，我也不要你爱任何一个人！” 若是他得不到清歌的心，他宁可毁了，不让任何人得到！ 他的语气，近乎疯魔。 “你疯了，你疯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原来，他的想法一直如此偏执极端。 顾衾墨在她身后，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只能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在向他靠近。 是歌儿的气息。 他缓缓伸出沾满血迹的手，颤颤巍巍，拉了拉女子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触碰，使得墨清歌心头一惊。 皇叔？ 她转过身来，只见一只满是血迹的手，轻轻拉着她的手臂，像是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顿时，热泪眼眶，心如刀割。 “皇叔……” 这一幕，在上官枫看来，十分碍眼！ 他脸色一黑，一把将墨清歌拉了起来：“过来，我不准你碰他！” “上官枫，你松手，松开我！” 墨清歌拼命挣扎，还是被上官枫强行拉开，被迫松开了顾衾墨的手。 对方突然抽开了手，如同抗拒，顾衾墨想抓却没抓住：“歌儿！” 心头突然刺痛了一下。 歌儿已经对他厌恶至此了吗，连触碰一下，都这般排斥！ 上官枫紧紧扼住墨清歌的手腕，将她圈在怀里，冷声下令： “来人啊，动手！” “是！” “不要，不要！”墨清歌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心急如焚，“放开我，你放开我！” 上官枫变态一笑，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反手夺下墨清歌手中的匕首，丢给暗卫。 这是，清歌的玄器！ 接着，他俯瞰身靠近顾衾墨耳畔，知道他听不见，便用玄力传音： “妖帝，清歌恨你入骨，想发泄一二，你应该不会怪她吧？” 用清歌的玄器，周遭还有清歌的气息，再加上他这句容易误会的话，便是想让顾衾墨认为，是清歌动的手！ 传音透过玄力，传入顾衾墨心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歌儿…… 他微微错愕，还未开口，锋锐的匕首凌厉刺入他的骨肉。 “啊……” 鲜血四溅，银白色的鳞片被匕首生生划落，露出狰狞的血肉，钻心刺骨。 他痛得不清醒，只清晰分辨出，玄器，是歌儿的玄纹镯。 哧—— 下一秒，利刃再次划破皮肉、刺入经脉，手起刀落，骨肉分离，一片片泛着银光的鳞片剥落，被鲜血染得殷红，连匕首也沾满血迹。 密密麻麻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三年天雷业火极刑，他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因为心有所念，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他只想自绝经脉、一死了之。 他的歌儿，再也不需要他了。 银白色的鳞片，被剥落一地，留下的则是一道道狰狞深重的血洞，白骨森森。 “啊……” 墨清歌被上官枫紧紧圈在怀里，耳畔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绝望而又寂灭。 她的心，已经痛得没知觉了，仿佛被撕碎成一片一片，焚为灰烬。 惊慌失措的泪水，早已止不住了，她拼命在上官枫怀里挣扎，情绪失控：“不要，不要，上官枫，你放过他吧，你放过他吧！” 上官枫脸色骤黑，恍若未闻，反而将她圈得更紧了。 墨清歌无计可施，一身玄力都被他压制着，只能使出浑身解数，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 上官枫吃痛出声，手臂被她咬得鲜血淋漓，依旧不肯松手，死死抱住她。 “清歌！”上官枫冷声警告道，“不想让他死，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一句话，顿时让墨清歌平静了许多。 银白色的鳞片，被血色染的鲜红，顾衾墨周身的鳞片，被剥离了大半，露出狰狞的骨肉，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他气息奄奄，呼吸微弱，已经没力气叫了，锋锐的匕首，还不断凌迟着他。 墨清歌眼眶一湿，视线顿时被模糊，好似被人掐住了锁喉，喘不过气来。 她放弃了反抗，双腿一软，在上官枫跟前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清歌，你这是做什么？”上官枫脸色一变，“快起来！” “上官枫。”墨清歌扯着他的衣角，无措地开口道，“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吧，只要你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做什么都可以！” 歇斯底里的声音，却只剩无力。 她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事到如今，除了恳求，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歌？”上官枫冷笑一声，“你竟然为了这个妖孽求我？” 清歌向来清冷傲骨，如今，却可以放下尊严，跪下来求他。 可见，她对妖帝的情意有多深。 “是，我求你，”墨清歌抬眸，泪眼带着恳求与无助，“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或者，你若对我心有不满，杀我剐我，我都无话可说！” 她越是这样低声下气，上官枫就越是怒火中烧： “够了，你给我起来！” 这个妖孽何德何能，竟能让清歌放下自尊，这样苦苦哀求他？ “清歌。”上官枫自嘲一笑，“倘若今日落难的人是我，你会为了我，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吗？” 她不会，她不会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听着身后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声，泪水潸然。 见她不回答，上官枫也知道了答案，怒火，顿时攀升到了心尖，眸色瞬间变得血红。 随即，上官枫冷声下令：“拉住她！” “是！” 身后的暗卫听令，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紧紧按住了墨清歌，将她禁锢在原地。 上官枫端起地上的盥具，盥具中全是洗髓灵液，他面不改色命令道：“退下！” 眼看着动刑的暗卫退下，墨清歌怔了怔，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要，不要！” 上官枫恍若未闻，将洗髓灵液如数倾倒在顾衾墨身上。 第426章 我不会死 “啊……” 腐蚀极强的灵液倾洒而下，渗入伤口、浸入血肉，原本密密麻麻的伤口，瞬间被撕裂、腐蚀更甚，连白骨也被腐蚀断裂。 鲜血一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痛，真的好痛……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墨清歌拼命挣扎，使出浑身解数，才推开了两个暗卫。 她急忙闪掠至顾衾墨跟前，只身挡上去：“不要，不要，啊……” 倏地，洗髓灵液洒了些许，落在她手臂上，白皙细腻的肌肤，顿时被腐蚀出一道血痕。 就连自己这完好的肌肤，不慎沾上了洗髓灵液，便瞬间被腐蚀出伤痕。 可想而知，洗髓灵液洒在他一身伤口上，是何滋味。 “清歌！” 上官枫面露心疼，伸手欲拉开她。 谁知下一秒，墨清歌抽下头上的金步摇，三千青丝散落而下。 尖锐的步摇，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目圆睁地瞪着上官枫，语气强硬：“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指骨，都在发抖。 “清歌，你干什么？”上官枫微微蹙眉，还试图去靠近。 “别过来！” 墨清歌歇斯底里出声，紧握着金步摇，划破了自己的脸蛋。 刺目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出。 这下，上官枫急了：“清歌，你别伤害自己，快把这东西放下！” “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墨清歌眸色狠厉，语气决绝。 她豁出去了。 倘若皇叔有什么闪失，她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殊死一搏。 “好，我不过来，你别伤害自己。”上官枫只好后退了一步，心急如焚。 这丫头为了妖帝，竟然不惜自残。 一时之间，嫉恨之意更甚。 “放了他！”墨清歌冷冷瞪着他，命令道。 “清歌……”上官枫指骨紧蜷，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显然不甘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一个妖孽，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墨清歌冷笑道：“要么放了他，要么，今日我就陪他一起死！” 此时，她发丝散落，通红的眼眶含着泪，脸颊上多出一道狰狞的血痕，凄美而又神伤。 她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无所畏惧！ 能与皇叔同生共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你把步摇放下，我就放了他。”上官枫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妥协。 “你先让我们走！”墨清歌丝毫不让步。 “你……” 上官枫被她气得头都昏了。 墨清歌见他犹豫，金步摇刺入自己的脖颈，毫不留情，鲜血随即顺流而出。 “好，你别伤害自己，我让你们走！”上官枫顿时心软，答应了下来。 清歌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绝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冷声下令道：“让路！” 一旁的暗卫纷纷领命，低身现在一旁，不敢出声，也不敢行动。 “皇叔……”墨清歌低眸，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顿时泪如雨下，心痛万分。 但她现在没时间难过，小心翼翼扶起他满是血迹的身子，谁知，他却下意识想躲闪。 “皇叔，我是歌儿啊。”觉察到他有些抗拒，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失神的一瞬间，上官枫抓住机会，反手丢出一根银针，刺入墨清歌后颈。 她眼前一黑，顿时失去意识，上官枫上前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歌儿，歌儿……” 刚触碰到了指尖，又被强行拉开，顾衾墨想去抱她，却触不到她的身子。 只一瞬，万念俱灰。 上官枫抱着她，勾唇轻佻一笑，他低身在顾衾墨耳畔传音道： “妖帝，鲛人断鳞，如同断骨，你这伤势就算疗养起来，也只会生不如死，我若是你，就自毁修为，死了算了！” 顾衾墨殷红的冰唇轻启，声音虚弱：“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然后……亲手杀了你。” 死对他来说，是解脱，他想过一死了之。 可是歌儿所托非人，他又怎能安心去死？ 所以，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就算生不如死，他也要活着。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歌儿，将余生都托付给这样一个人。 “呵，好啊，我等着。”上官枫只觉得他再痴人说梦，吩咐道，“将他丢入冰潭！” “是！” 他对妖帝的恨，岂是死一次就能了之的？ 他要让妖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即，上官枫瞥了眼地上殷红的鳞片，继续下令：“将这鳞片送去西都妖军，勒令妖族退兵！” 眼下，人族被打得节节败退，人皇又知道妖帝在他手上，定将这个仇恨都转移到他身上来了，让人族万众知道，他是个祸害。 若不是他禁锢妖帝，也不会给人族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今日就帮帮人族，也好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 “……是！” 连暗卫都被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反驳半个字，只能战战兢兢地照做了。 吩咐完了，上官枫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腹黑狠厉的笑容，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清歌，你恨我也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的心，就算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自言自语罢了，他抱着墨清歌，离开了阴冷血腥的地牢。 …… 西都，妖族驻宫。 锦盒打开，一堆沾满血迹的鳞片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这是，陛下的鳞片。 殿内的分支头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脊梁处一阵阴寒。 楚痕更是眼前一黑，吓得脸色惨白，腿脚瘫软，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王上！” 一旁的侍卫，急忙扶住他，才勉强站稳。 “王上。”前来报信的侍卫依旧跪在地上，“传信的使者说，让我们尽快退兵，否则……” “否则什么？”墨凉冷冷问道。 “否则，就杀了陛下！” 砰——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落下，白玉桌案碎裂成渣，带着怒火。 殿内的气压，一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一道蛮横的吸力，将那传信的使者禁锢住，墨凉紧紧扼着他的喉咙，冷声问道： “上官枫那个狗贼在哪，快说！” 第427章 欠你的还你就是 怒火，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呵。”那使者冷笑了一声，还未说话，就口吐黑血，毒发身亡了。 墨凉反手将尸体砸飞了出去，指骨紧蜷，无奈而又愤怒：“退兵吧。” 接着，他扬声道：“传令下去，西都退兵……” “墨凉。”楚痕打断了他的话，“不可！” “楚痕，他有危险！” 墨凉的怒火与担忧，已经全然按捺不住了：“我们不退兵，难道要让那个变态将陛下折磨致死吗？” 反正，他是怕了。 “墨凉，冷静一下。”楚痕虽也满腔怒火，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就算我们退兵，上官枫也不一定会交出陛下。” 墨凉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跳梁小丑抓出来，碎尸万段了。 但，楚痕说的也并无道理。 就算退兵，又能如何呢？ 上官枫让人将这鳞片送来，除了挑衅恐吓，还能有什么用意？ 若他们退了兵，再被人族趁势偷袭，只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墨凉，”楚痕还算沉稳，“陛下平日里对我们的训诫，你忘了吗？陛下曾下过令，倘若有一日，他不慎罹难，妖族不必顾及他而畏手畏脚，不敢出兵！” 倘若有一日，本尊不慎罹难，不必顾及，不必畏首畏尾。 这是墨的原话，他记的一清二楚。 “可是，陛下怎么办？”墨凉心乱如麻，心痛之意不言而喻，“他该怎么办？” 楚痕微微叹了一口气：“本王与你一样担心，可如今，担心无意义，上官枫也不会轻易交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西都打穿，将人族逼至绝境！” 他周身，涌起前所未有的杀意。 楚痕位北都妖王已数千年，心态沉稳，从不会主动挑起战事杀戮。 这是第一次，他恨不得将整个人族都夷为平地！ 只有打得他们走投无路，才有可能放人。 “好。”墨凉捏紧拳头，也面露狠厉，“既如此，我们就先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楚痕附和着点了点头，战心已决。 接着，墨凉瞥了眼殿内十多个分支头领，语气决绝道： “诸位今日都见到了，上官枫挑衅妖族，伤我们陛下，即日起，上官枫就是妖族的头号通缉，人族就是我们妖族的仇敌，妖族从今日起，全面出兵，不惜任何代价，伐尽人族，杀上官枫！”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瞬间鼓舞了士气。 殿下的众头领，也纷纷开始附和： “不惜任何代价，伐尽人族，杀上官枫！” “不惜任何代价，伐尽人族，杀上官枫！” 一时之间，殿内士气高涨，杀意盛怒，势必要跟人族死磕到底了。 …… 房门被轻轻打开，上官枫踏入房间，只见瓷器家具，被砸碎一地，一片狼藉。 结界，也有许多被攻击的痕迹。 墨清歌神色漠然，一言不发地躺在榻上，脸色有些憔悴惨白，脸颊上的血痕猩红，还未结痂。 床边的饭菜，已经放凉了，也分毫未动。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依旧冷漠麻木，连头也没回一下。 上官枫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上前，端起桌案上的饭菜，柔声道：“清歌，不吃东西会饿着的。” 她不说话。 “来，我喂你。” “滚！” 哐啷—— 话落，墨清歌将他手中的碗筷掀翻，饭菜散落一地。 上官枫眸色冷了冷，有些不耐烦了：“你这是要跟我作对吗？” “上官枫，我是你的宠物吗？”墨清歌冷笑道，“你整日把我关在这，施舍我吃喝，就指望我对你摇尾乞怜、百般讨好吗？” “我把你当做最在乎的人。”上官枫心头刺痛了一下，“可是你的心不在我这，我只好将你囚禁起来，因为得不到你的心，我不想连你的肉体也失去了，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墨清歌推开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上官枫抱住她的肩头：“你厌恶我也好，恨我也好，至少，你现在是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他疯魔一笑，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看，你真的疯了！”墨清歌拼命挣扎，不想跟他触碰，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别动！” “你放开我，放手啊！” 上官枫指骨紧蜷，见她不断挣扎，冷声警告道：“你若是不想让我杀了妖帝，最好别动！” 听到这里，墨清歌才平静了些许，她眼眶一红，面露一抹自嘲的笑意，没再挣扎了。 上官枫一手抱着她，一手从储戒中取出疗伤药，轻轻涂在她脸颊处的血痕上。 墨清歌神色呆滞，微微颔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像是具行尸走肉。 “清歌。”上官枫以为她平静了，才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后悔！” 墨清歌没说话，只觉得可笑。 “难道，我的付出，对你来说就如此一文不值吗？”上官枫也是痛心疾首，“我为你渡了半条命，你心里就没半点感动吗？” 不管他做什么，清歌好像都不会放在心上。 墨清歌漠然一笑：“既然我欠你半条命，现在还你就是了。” 话落，匕首瞬间出手，还没来得及被阻止，锋锐的利刃就捅入自己胸膛。 霎时间，鲜血淋漓。 “清歌！”上官枫大惊失色，急忙夺了她手中的兵刃，心疼万分，“我不要你还我，我只要你记着我，只要你记着我就够了……” “咳咳……”墨清歌唇角溢出鲜血，态度强硬，“一刀还不够是吗？” “不，不要！”上官枫随即将匕首丢至一边，紧紧抱住她，“清歌，我求你了，不要伤害自己！” “别碰我，滚，滚啊！” 墨清歌死命推开他，厌恶之意已经到了极致。 “好，清歌，你别激动。”上官枫只好缓缓松开手，后退了半步，“我……” “滚，滚！”墨清歌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掀翻，歇斯底里地吼道，情绪失了控。 第428章 她不能倒下 上官枫微微蹙眉，虽然心里十分不悦，但见她情绪激动，还自己捅伤了自己，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 “不需要，不需要！”墨清歌连桌案一同掀翻，瓷器砸了他一身，“滚！” 看见这张脸，她就无比恶心。 上官枫被瓷器砸伤了手腕，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上官枫将结界加固，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听见房间内砸东西的声音，外面的守卫弱弱问道：“少主，清歌姑娘她……” “无妨，让她闹几日，自然就乖了。”上官枫冷哼一声，离开了原地。 之后几天，墨清歌就整日待在房间里，一言不发，也不吃不喝，上官枫来了，也只当做没看见。 月色清冷，她双目微阖，躺在榻上，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地牢中所发生了一切。 泪干了，又湿了，从未停过，眼眶始终都是红肿的。 玄离一声不吭地陪着她，替她包扎伤口，想跟她说话，却又怕扰了主人。 他看了一眼刚送来的午膳，面露担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主人，吃点东西吧。” 见她不说话，玄离越发心疼了：“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救人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鼻头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是啊，不吃东西，她还怎么入救人？ 于是，墨清歌起身，尽管没任何食欲，还是忍着恶心，逼自己将送来的饭菜，都咽了下去，一言不发。 “主人，慢点吃，当心噎着了。”玄离柔声提醒道。 “咳咳……” 终于，墨清歌咽到反胃，干呕了好几下，都没吐出任何东西来。 良久，她才回过神：“玄离，你说的对，我现在还不能倒下。” 倘若她也自暴自弃，那也只有跟皇叔殉葬的份了。 她要打起精神，养精蓄锐，再好好想想办法，该如何将皇叔救出来。 没有救到人，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哧—— 这时候，房门打开，玄离急忙化作一道残影，钻回玄纹镯。 下一秒，上官枫推门而入，见她在吃东西，两眼微微一亮：“清歌，你终于肯吃饭了。” 墨清歌瞥了他一眼，依旧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不理会他。 上官枫走近了些许，坐在床边，心疼出言道：“这才短短几日，你就瘦了许多。” 墨清歌漠然回答道：“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呵。”上官枫一笑而过。 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丫头不再伤害自己，他就放心了。 他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终有一日，清歌会慢慢淡忘妖帝的。 “清歌，若你试着接受我，我为你付出一切也愿意。”上官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 墨清歌下意识躲闪了些许，忍着恶心，没有直接发怒。 接受你？ 我恨不得将你的皮扒下来！ 觉察到她有些警惕，上官枫不再往前去了。 虽然清歌还有些排斥他，但比前几日的态度要好多了。 他相信，清歌会慢慢理解他的。 这一次，墨清歌没表现出过多的厌恶，只是话语变少了，吃完饭后，就一个人待在角落，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 她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杀了这个变态。 上官枫舍不得离开，索性在房间里陪着她，也不说话。 这样静静跟清歌待在一起，也是好的。 夜深，墨清歌躺在床榻上，装作熟睡了过去，心绪却一直都不宁。 她偷偷睁开眼睛，只见上官枫又在房间内修炼，周身的毒瘴，变得越来越多。 指骨紧蜷，她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意。 终于，毒瘴全部灌入上官枫体内，强大的玄力威压突如其来，刺得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上官枫睁开眼，眸色恢复了墨色，却见墨清歌蹲在他跟前。 “清歌……” 墨清歌没说话，手中握着一块绢帕，帮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动作倒是温柔。 上官枫微微一怔，心里软了一下。 虽然嘴硬，但这丫头多少还是关心着他的。 他要去握墨清歌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墨清歌收起绢帕，佯装一副傲娇的模样，回榻上继续睡觉了。 上官枫不置可否一笑，看着这丫头嘴硬心软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 翌日。 上官枫离开之后，墨清歌将绢帕取出，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绢帕上的血迹。 “上官枫，你想多了，我只是取你的血来研究罢了。”她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若想对付上官枫，最大的胜算就是下毒。 可是，上官枫以毒为功法，体内至少吸收了几百种不同的剧毒，因而，一般的毒对他来说，恐怕根本没用。 所以，墨清歌才借机取他的血，从他的毒血中研究出，他体内究竟有哪几百种解药。 从而，才能炼制出一种，能将上官枫放倒，且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上官枫，等着。”她冷哼一声道，“我自有办法对付你！” …… 而后，妖族引起群怒，全面出兵开战。 作为主战场的西都，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短短七八日的时间，就差不多全部沦陷了。 人军节节败退，最终撤出了西都，在西荒与西都的交界处驻扎下来，却已是强弩之末，只有苟延残喘的份了。 眼下，西荒和西都几乎全沦陷，人军七零八落，斗志也逐渐走低。 军营之中，一个个垂头丧气，就连亲自出征的人皇和陆远，也束手无策了。 “人皇陛下，我们该怎么办？”陆远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妖王发话了，再不交出妖帝，就轰平西都！” 西都，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陆地了。 再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两日。 “妖帝又不在老夫手中，让我怎么交？”人皇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直接将桌案震碎。 那日，他跟陆远都被小妖帝打的重伤，才被上官枫那个小狗贼钻了空子，带走了妖帝。 至于妖帝被上官枫禁锢在哪，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429章 你连狗都不如 “可是妖族不信啊。”陆远无奈叹了一口气，“他们是一口咬定，你一定知道妖帝的下落，如何解释也没用。” “该死！” 人皇怒火中烧：“这一次，我们都被上官枫那个狗贼给戏弄了！” 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找上官枫的下落。 若不是上官枫来这一出，也不会惹怒妖族，连累他们整个人族遭殃。 “那个狗贼，到底是哪一边的？”人皇怎么也想不通，“老夫怀疑，他就是个双面奸细！” 让人族和妖族打成这样，可不就是故意的吗？ “陛下，宗主！”这时候，士兵进来禀报道，“魔尊来了！” “什么？” 魔尊来了？ 话落，一道黑雾闪过视线，周遭的气压都阴冷了许多。 下一秒，一抹黑袍出现在军营中，高大伟岸，邪祟气场十足。 连人皇，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笑笑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看看，你们人族走投无路到什么地步了。”魔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呵！”人皇脸色一黑，不悦道，“你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这个邪祟，恐怕没安好心！ “本尊，是来帮人族的。”魔尊淡淡瞥了他一眼。 “帮我们人族？”人皇不屑一顾。 而陆远顿时来气了：“我们人族光明磊落，从不需要邪祟来帮！” 在万界，魔族坏事做尽，是人族和妖族都喊打的过街老鼠。 因而，跟魔族合作，只会被整个万界耻笑。 “你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魔尊却不肯放弃，“是要本尊帮你们扭转局面，还是等死，你们自己掂量吧。” 殿内的士兵，纷纷有些不甘心。 可眼下，人族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孤立无援，若是魔族真的能帮上忙，不仅可解燃眉之急，没准还能反击回去！ 这样的诱惑，还是不小的。 人皇顿了顿，却动心了：“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他知道，魔尊不会无条件帮人族。 魔尊笑了笑：“还是陛下你懂规矩。” “少废话，说吧！”人皇不耐烦了。 于是，魔尊也就不客气：“魔族最缺的，就是矿石仙草资源，本尊帮你们击退妖族后，人族需分一半资源给魔族，如何？” 人族一半的资源，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见人皇有点犹豫，魔尊起身：“得了，若是舍不得，本尊也不强求。” “慢着！”踌躇之下，人皇还是答应了下来，“一言为定！”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人皇还是懂的。 魔尊转过身，得意洋洋一笑：“一言为定！” …… 取了上官枫的血后，墨清歌就整日窝在房间里，研究毒血。 短短几日，她就得知，上官枫的血液中，含有两百三十二种剧毒。 除此之外，还有八十一种毒素不太明显，应该不是依附在血液中的。 于是，墨清歌将这两百多种剧毒的药方写下，作比对和记录。 然后，她避开这些药方，又用了一百多种药效不同毒草，来炼制毒药。 能让上官枫中毒的毒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前前后后，玄离帮她试了十多次药，直到药效满意。 时隔九月，百毒丸炼制而出。 晶莹剔透的丹药落在掌心，呈赤色，墨清歌低声出言道：“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这时候，心头传来了玄离的声音：“主人，再不万无一失，我就要被毒死了！” 这些天，他可被当小白鼠喂了不少毒药。 主人若是再不满意，总有一日，他会被毒死的。 “咳咳，多亏了你了。”墨清歌轻声道谢，“这百毒丸，融合二十多种剧毒，若普通人服了，一日内便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玄离听了，脊梁骨一阵阴寒。 “不过，上官枫的抗毒性太强，应该毒不死他。”转而，她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毒不死，放倒他半个时辰，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现在，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毒了！ “清歌！”谁知，她刚说完，上官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他不是才走的吗，怎么又来了？ 情急之下，墨清歌急忙将百毒丸自己吞下，与此同时，上官枫推门而入。 “清歌，你怎么了？”上官枫见她一脸心虚，不由得问道。 这丫头，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没事。”墨清歌故作镇定。 上官枫微微挑眉，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桌案。 只见桌案上，放着一副未完成的丹青，丹青上的男子，明眸皓齿、剑眉星目，让他一眼就认出是谁。 “你……”上官枫拾起桌案上的丹青，气不打一处来，“清歌，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啊！” 不仅对妖帝念念不忘，还日思夜想，巴不得与他朝夕相处吧。 墨清歌神色冷漠，不理会他。 上官枫指骨紧蜷，一掌将丹青熔为灰烬，眸色又瞬间变得血红。 嫉恨之意，疯狂上涌，快要占据他的意识了。 “为什么？” 上官枫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道：“我本以为你会慢慢淡忘他，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他？” 墨清歌冷笑一声：“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忘不了了。” “哈哈哈。”上官枫自嘲笑了笑，“他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那我是什么？” 墨清歌轻蔑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你是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他妈就是一坨屎！ “清歌。”上官枫注视着她，情绪激动道，“我对你甘之如饴，跟狗一样，你却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条狗吗？” “你，唔……” 墨清歌还未来得及说话，上官枫就将她按在墙壁上，强吻而来。 近乎疯狂的吻，恨不得将她马上据为己有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却马上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生一计。 这是个下毒的好机会！ 于是，墨清歌咬破了百毒丸，又故作挣扎，狠狠咬破了上官枫的唇。 妖娆的鲜血，流淌而出。 上官枫这才吃痛松口，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啪！ 接着，墨清歌一个耳光落在他脸上，故作激怒： “错了，在我眼中，你连狗都不如！” 第430章 孤注一掷 上官枫苦涩一笑：“在你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没错。”墨清歌也不怕得罪他了，“你伤我夫君，毁我姻缘，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了，拿去喂狗！” “夫君”二字，刺痛了他的心。 “好，好啊。”上官枫快被她气疯了，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拉。 “你要带我去哪？放手，放开我！” 墨清歌拼命挣扎。 “你不是要见他吗？好，我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见，你亲爱的夫君！” 上官枫没心情说什么废话，不顾她的反抗，一路将她拉去了地牢。 地牢最深处，依旧是阴冷幽暗，寂灭而又恐怖。 石门打开，上官枫甩开她的手，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冷声道：“你不是要见他吗？看啊，他就在你面前！” 话落，上官枫蹲下身，捏住墨清歌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了起来。 她才知，自己跌倒在冰潭上，冰潭之中，那具布满血迹的躯体，还在微微发抖、喘息，早被冻得快无知觉了。 止不住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冰潭。 “皇叔，皇叔！” 瞬间，墨清歌情绪崩溃，刹那泪目，失控般想推开上官枫，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上官枫，你丧心病狂！”她泪眼朦胧，怒骂出声道，“你丧心病狂！” 今日是月圆之夜，皇叔体内的寒毒定已发作了，这个时候把他丢入冰潭，等于要他的命。 这个禽兽，他疯了吗？ “看够了吗？”上官枫露出变态肆意的笑，“看够了，我就杀了他，让你永远死心！” 他本来觉得，杀了妖帝太过便宜。 可是现在看来，只要妖帝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清歌就永远不会死心。 既然如此，那他今日就来个了断！ “不要！”墨清歌摇了摇头，阻止道。 “来人！” 上官枫一声令下，周遭的暗卫领命，兵刃出手，狂暴的劲力向冰潭震荡而去。 “不要！！” 墨清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死推开了上官枫。 下一秒，她飞身而起，凌厉的惊雷疯狂在掌心凝聚，反手轰了出去。 砰砰—— 两个暗卫被惊雷击中，吐血倒地。 墨清歌轻落地，落在顾衾墨身边，玄纹镯化作长剑，带着暗黑色的剑气，扫荡而出。 “都去死吧！” 清冷的瞳仁，变得血红而又肃杀。 今日，她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这些人动皇叔一根头发！ 墨清歌杀意正盛，冷冷盯着源源不断的暗卫，一剑砍一个，鲜血不断在她面门喷射，而她杀的麻木了，神色毫无波澜。 上官枫伫立在原地，看着这丫头为妖帝拼了命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终于，他看不下去了，指骨紧蜷，飞身而起，掠过墨清歌，狂暴的掌风向顾衾墨面门砸去。 他亲自动手！ 墨清歌恍然转过身，暗黑色的玄力疯狂攀升周身，九幽鬼印迅速在掌心凝聚而起。 “玄离，助我！” 清冷的话落，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她体内。 墨清歌眸色一冷，九幽鬼印正面迎上了上官枫的掌风。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引起一阵惊天巨响。 砰—— 墨清歌口吐鲜血，却硬着头皮多扛了十多秒，两股强大的玄力，在半空中对峙着。 而她，明显越来越占下风。 快了。 她再多撑一会，就能撑到上官枫毒发了！ “清歌，别逼我！”上官枫也彻底失去了耐心，蓄力将她震退了出去。 “啊……” 墨清歌被震退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往前挪了挪，轻轻握住顾衾墨冰冷血红的指骨，一颗热泪自眼角滑落。 握到了他的手，墨清歌轻笑，心里踏实许多：“皇叔，无论生死，歌儿陪你。” 她就赌这一次。 若是赌赢了，就劫后重生，若是赌输了，她就陪皇叔一起死！ 推开了墨清歌，上官枫怒意更盛，狂暴的掌风再次轰向顾衾墨面门。 压制般的力量，明显下了杀手！ 墨清歌平静地看着上官枫，口中轻声默念：“三，二，一……” 她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数到一，上官枫突然感觉四肢脱力，从半空跌落而下，周身的玄力全散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 “清歌，你……” 见他总算毒发了，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上官枫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下毒了！ “来人啊，抓住他们！”他一声令下，无数暗卫从石门外跳进来，纷纷手持兵刃。 墨清歌起身，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反手掀翻了一圈暗卫。 随即，她小心翼翼将顾衾墨扶了起来：“皇叔，皇叔？” 他的身体轻如纸片，虚弱得摇摇欲坠，又僵硬冰冷，微微发抖。 气息，已经微弱得感知不到了。 枯槁的冰唇轻启，断断续续吐出一个字：“冷……冷……”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如刀绞，随即将一袭云锦披风覆在他身上。 刚将他扶起，因为双腿皆断，他顿时失去重心，往墨清歌怀里一倒。 墨清歌急忙接住他，反手一掌，又震退一圈暗卫。 百毒丸顶多只能放倒上官枫半个时辰，这个鬼地方，暗卫又这么多。 若是真正纠缠起来，半个时辰之内，她不一定能全部解决了。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离开才是！ “小喵！” 一声呼唤，小白虎扑腾着翅膀，现身而出，身形瞬间放大，周身光芒万丈，神兽威仪十足。 墨清歌半扶半抱着顾衾墨，脚尖轻点地面，轻盈跃上了白虎背。 今日，就饶上官枫一条狗命，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手刃了这个狗贼。 “主人，坐稳了！” “走吧！” 小喵扑腾了一下翅膀，飞掠而起的同时，口吐烈火，震退一群暗卫，从地牢飞了出去。 “追，给我追！”上官枫瘫倒在地上，怒不可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两个离开我这秘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百毒不侵的身子，竟也能让那丫头下毒放倒。 “是！” 暗卫领命，铺天盖地追出了地牢。 第431章 阴魂不散 墨清歌坐在白虎背上，身后追来的暗卫无数，声势倒是浩荡。 她面不改色，一手抱着顾衾墨冰冷的身子，玄纹镯化作长管炮，单手扛着炮，瞄准一排暗卫，眸色微冷。 砰砰砰—— 一阵狂轰乱炸，爆炸声响彻天际，一具具尸体中枪，从空中坠落，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白虎扑腾着翅膀，在空中飞速盘旋，一边还迫不及待地问道： “主人，主人，怎么走啊？” 这“栖云殿”太大，处处都是追兵，若不早点跑出去，一会上官枫毒解，就功亏一篑了。 墨清歌低眸，看了一眼脚下的光景。 跟栖云殿的布景一模一样，但这只是个仿造的秘境，出口不一定就一样。 所以，不要贸然乱窜的好。 于是，她指了指星云轩的方向：“先往那边躲！” 得找两个人给她带路！ “好。” 小喵不识路，只好照着她的话去做，飞身调转方向，周身银光闪烁。 狂暴的劲力冲撞，震退一排暗卫，冲出重围，往星云轩方向去了。 而此时，得了上官枫的命令，整个假栖云殿陷入混乱，一片冗杂。 星云轩偏殿房间外，白虎轻盈盘旋在空中，墨清歌往下看了一眼，对那四个守卫开口道： “喂，兄弟！” 四个守卫抬头，看见那威仪的神兽，吓得脸色都变了：“清……清歌姑娘？” “上来！” 墨清歌也不多废话，一道劲力将四个人掀起，落在白虎背上。 下一秒，她微微侧目，冷冽的眸色落在身后那群偷袭而来的暗卫上。 砰砰砰—— 反手几炮轰过去，一一命中，鲜血飞溅半空，残破的尸体坠落而下。 “小喵，走。”随即，墨清歌勒令白虎调转了方向。 白虎一扫尾，又震退许多暗卫，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 四个守卫趴在白虎背上，紧紧抓着白虎背，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一脸懵逼的。 “清歌姑娘……你这是？” 四个人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人身上，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了。 清歌姑娘，竟然要强行离开秘境，而且还在少主的眼皮子底下，劫了天牢。 身后那些暗卫，都是来抓她的吧！ “我说过，会带你们离开此处。”墨清歌开门见山道，“现在机会来了，你们四个带路，助我尽快离开秘境！” “……没问题！” 看见墨清歌手中的长管炮，一路上杀戮无数，他们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这一次，清歌姑娘定是有所准备，他们跟着清歌姑娘，一定能安然无恙出去的！ 有了四个守卫带路，白虎就避免了许多弯弯绕绕，一路长驱直行，势如破竹。 而墨清歌，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举着长管炮轰炸了一路，手都快酸了。 这些暗卫，真是阴魂不散啊！ “清歌姑娘。”倏地，一个守卫好奇问道，“你这是什么玄器，小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啊。”随即，另一个守卫附和，“这玄器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墨清歌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想玩啊？那给你们玩好了！” 说罢，将手中的长管炮丢给了他们。 正好，她手都酸了。 两个守卫同时接住长管炮，手腕顿时一沉，险些没接住：“好重。” 这是什么玄器，竟然如此重？ “快，暗卫追上来了。”墨清歌急忙出言道，“对着人轰！” “好！” 他们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举着长管炮，瞄准迎面追上来的暗卫，一炮轰了出去。 砰—— 暗卫被击中，虽然偏了些，却也受了重伤，从空中坠落。 “还挺好玩的。”他们顿时来了兴致，感受到了这玄器的乐趣。 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心想，真是少见多怪。 腾出手来，她低眸看了眼怀里不省人事的人，沾满血迹的脸色，依旧惨白，肌肤更是冰冷到了极致，薄唇轻抿，额头冒出些许冷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寒毒发作了。 墨清歌伸手，将云锦披风往他身上拢了拢，握着他冰冷的指骨，面露担忧。 得尽快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抬手，温热的玄力凝聚掌心，缓缓灌入顾衾墨体内，却是杯水车薪，根本压不住寒毒的疯狂攀升、肆虐。 顾衾墨的意识，迷迷糊糊，听不见任何声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隐约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 墨清歌秀眉微蹙，抬眸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这秘境？” “快了。”一个守卫如实回答道，“已经快到出口处了，清歌姑娘，你别着急。” “小喵，飞快点！” 她能不急吗？ 在这秘境中，处处都是追兵，她无法静下心来给皇叔疗伤，且在秘境里，传送玄阵也施展不开。 只要出了秘境，她就可以马上传送至安全的地方了。 “好。” 小喵便加快了速度，在风中穿梭，后面追来的暗卫，也逐渐开始变少了。 只不过，这几个傻子守卫，总瞄的不太准，所以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清歌姑娘，前面就是出口了，快了，我们快出去了！” 墨清歌面露希冀，刚出神一秒钟，小喵身形突然一震荡，被猝不及防的偷袭震退。 砰—— 顿时，一阵唏嘘，四个守卫急忙抓紧白虎背，险些就掉下去了。 墨清歌也一瞬间失去重心，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 “咳咳……” 下一秒，顾衾墨剧烈咳嗽了几声，被突如其来一震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叔！”墨清歌急忙抱紧他，怒火中烧道，“蠢喵，能不能飞稳一点？” “对不起，主人，有人偷袭我。”小喵委屈巴巴地道歉。 四个守卫摔得四仰八叉，还有一个险些掉下去，就悬挂在白虎身上。 四面八方，上百个暗卫追来，铺天盖地的玄力，凌空而落。 还来！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一道劲力，将那个险些摔下去的守卫救了上来。 为首的暗卫冷声道：“清歌姑娘，把妖帝交出来，少主是不会伤害你的！” 第432章 寒毒加重 妖……妖帝？ 四个守卫瞠目结舌，吓得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又看了眼墨清歌怀里的人。 天呐，清歌姑娘劫的人是妖帝！ 他们……竟然帮着妖帝逃出来了？ 墨清歌眸色清冷，将顾衾墨丢给一个守卫，言简意赅地吩咐道：“看好他，坐着别动！” 她要彻底了断了这群麻烦！ “啊，清歌姑娘，你你你别……” 接过妖帝，那守卫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一双手都在发抖。 夭寿了！ 这个变态妖孽，光是名字就让他们闻风丧胆，现在，竟然就在他们旁边！ 墨清歌飞身而起，周遭的玄力波动，疯狂攀升而起，环绕指尖。 滚烫的红莲业火，自周身蔓延，狂暴轰出，火光漫天，铺天盖地地卷入了一群群暗卫。 随即，她一股吸力收回长管炮，幻化成长刀，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啊……” 耳畔，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叫声，她身形很快，出手果断，只想速战速决。 一百多个暗卫，不到顷刻便解决干净，尸体从空中坠落。 陆地上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了。 击退了一群暗卫，小喵也在守卫的指路下，从出口飞出秘境。 飞出来才知道，原来是个地下秘境！ 不得不说，能造出如此庞大隐匿的一个地下秘境，上官枫还真有本事。 墨清歌在秘境出口倒了些灵液，作为标记。 回头再来秋后算账吧！ 她脚尖轻点，落在白虎背上，那四个守卫，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清、清歌姑娘……”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他他他……真的是妖帝？” 墨清歌丢给他们一个白眼，随即接过顾衾墨：“你们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们？” “所以……真的是妖帝。”他们更是吓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甚至想提前下车。 “清歌姑娘……那个，我们都出来了，已经安全了，要不然，你就把我们放下去吧？” 不然，跟这个妖孽在一起，一路上都得提心吊胆的。 “好吧。”墨清歌无奈一笑，不再强求。 皇叔啊，你可真厉害，躺着都能把人吓掉半条命。 为了安全起见，小喵又飞了一段，墨清歌才将他们四个放下去。 “清歌姑娘，有缘栖云殿再见啊！” “嗯，后会有期。” 放下了他们，小喵开口问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呢？” 他们已经离开秘境好一段路程了，追兵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去东海吧。”墨清歌想着，将皇叔送回鲛皇宫，是最安全的。 只是，正当她打算划传送玄阵，却发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她一块玄阵石也没有了。 画玄阵，都需要玄阵石来维持，不知不觉，储戒中的玄阵石都用完了。 她的玄阵空间里，倒是还有一些，可是空间戒指给了哥哥，不在她手上啊。 “主人，怎么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用不了玄阵了，小喵，我们先飞离东都，往东海方向去吧。” 眼下，也只能乘神兽去了。 “是。” 小喵在原地盘旋了几圈，扶摇直上，没入云霄，往东都边境方向去了。 “小喵，飞慢点，别晃来晃去的，皇叔快受不了了！”她抱着顾衾墨的身子，出言叮嘱道。 稍有颠簸晃荡，就扯动他一身伤口，一路上吐血不断。 小喵这才放慢了些许，委屈道：“主人，震荡是在所难免的，不能怪我啊。”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能紧紧抱着他，觉察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气息奄奄，好似随时会断掉。 她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已是一片混乱，顿时心生担忧。 毒已入心肺，必须马上压制住，否则他就性命堪忧了！ 墨清歌取出银针，欲用针灸，拉开他衣袂，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布满了狰狞的血洞，且伤口大多恶化、腐蚀，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可以施针的肌肤。 她的指骨微微颤抖，心疼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而下。 擦了擦泪，她轻轻握起顾衾墨冰凉的指骨，也是鲜血淋漓，两只手掌都被穿透，依稀能见白骨与模糊的血肉。 唯有十根指骨，尚且还白皙修长，只沾染了许多血迹。 于是，墨清歌握住他的手，将银针扎入他指尖。 下一秒，顾衾墨吃痛，指骨微微动了动，竟也开始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这是在哪…… 是歌儿抱着他吗？ 他刚动了动，四肢却瞬间脱力，只能乖乖躺回她怀里。 冷，好冷…… 钻心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全身，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皇叔，别动。”墨清歌紧紧握住他的手，将最后一根银针扎了上去。 “咳咳……” 他秀眉微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感觉到一双小手将他抱入怀中。 温热的气息，自指尖传入心底。 他不由得往女子怀里靠了靠，想汲取这来之不易的温热。 “冷……” 薄唇轻启，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墨清歌将他抱紧了些，温热的玄力，自指尖灌入他体内，担忧之色，始终难以消散去。 皇叔的寒毒，似乎加重了许多。 之前虽也会毒发，但不会致命，可是现在，她丝毫不怀疑，这寒毒若再不抑制住，会要了他的命！ 墨清歌将丹药喂入他口中，他却没咽下去，下一秒，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丹药连同鲜血，一同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 墨清歌面露担忧，轻拍了拍他的背，待他吐干净了，又倒出一颗丹药，喂入自己口中，贴近了他的冰唇。 唇角的轻碰，如同触电。 他意识混沌，迷迷糊糊觉察到，温热的气息靠近唇角，便没有反抗，微微张开唇，吻着少女柔软的粉唇。 墨清歌将丹药送入他口中，轻吻着他的唇，吻入唇舌，轻轻送入。 喉咙微微动了一下，这一次，他勉强将丹药咽了下去。 松开唇，墨清歌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得她亲口喂才管用呢。 第433章 断魂蛊 须臾，收回玄力，她觉察到，顾衾墨体内的寒毒，竟消散了许多。 不对啊！ 仅凭她的丹药和银针，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压制住寒毒。 于是，墨清歌又摸了摸他的脉象，闭上双目，静默许久。 倏地，她睁开眼，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断魂蛊！ 皇叔被下毒了。 断魂蛊，七阶毒蛊，中蛊则不可再用玄力，否则会全身经脉逆流、断裂！ 对她来说，断魂蛊不算什么太棘手的毒药，轻而易举便能化解。 可她突然发现，这断魂蛊能抑制皇叔体内的寒毒，若是将毒蛊解了，寒毒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伤及性命！ 所以，断魂蛊暂且不能解。 这毒蛊，一定是上官枫下的！ 上官枫深知，他的毒术不如自己，因而，才下了这么一个剑走偏锋的毒。 虽然这毒她能解，但若是解了，皇叔会毒发身亡，不解的话，有断魂蛊在，皇叔就用不了玄力。 想的可真周到！ “这个变态！” 墨清歌指骨紧蜷，暗暗骂道，恨不得将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剁了喂狗。 此仇不报，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她低眸，只见怀里的人睫毛微微翕动，呼吸微重，像是恢复了些许意识。 倏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风声。 有人来了？ 墨清歌顿时提高警惕，正欲起身看一眼，衣角却被轻轻扯了扯。 “皇叔？” 她面露错愕，低眸，只见顾衾墨满是血迹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袂，顺势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往她怀里靠了靠。 此时，他指尖还扎着银针，被他这么一抱，尖锐的银针全扎入了墨清歌的肌肤。 “啊……” 被突然一扎，墨清歌吃痛出声，眼泪都险些掉出来了，却又不忍心直接推开。 她轻声道：“皇叔，你能不能先松手？” 他不应声，意识半昏迷半清醒，只隐约感知，一只小手欲轻轻推开他。 随即，他抱得更紧了，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温热。 “皇叔，好像有人追来了，你先松手，让我看一眼，好吗？”墨清歌不忍心推开他。 再不松手，我要被扎死了！ 顾衾墨听不见她的声音，意识昏昏沉沉，却死也不肯松手，靠在她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冰唇轻启，含糊不清地出言道： “不要……” “好。”墨清歌咬咬下唇，欲哭无泪地妥协道，“好，我不起来，那你先松下手，好吗？” 再不松手，我真的要被扎死了！ “不要……” 他含糊吐出这两个字，抱得更紧了些，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只好不再挣扎：“好好好，不要就不要，歌儿不走，歌儿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罢了，不就是被扎一会吗，她忍！ 她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却殊不知，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不过，他倒是安静了许多，平静靠在墨清歌怀里，又昏睡了过去。 “玄离！” 觉察到风声越来越近，墨清歌抽不开身，只能先将玄离召唤出来。 一团黑影掠过，下一秒，玄离出现：“主人，你也感觉这气息不对劲了？” “嗯。”她点了点头，“我担心有人追上来了。” “玄离去前面看看。”他脱口而出。 “自己当心！”墨清歌轻声嘱咐道。 “嗯。” 话落，玄离便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她视线中。 墨清歌低眸，看着怀里精致绝尘的睡颜，虽然憔悴，且满是血迹，却依旧掩不住风华万千。 一时之间，她看得有些入迷，颔首轻吻了吻他殷红的唇。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松开皇叔的手了，不管发生什么。 砰—— 突然，伴随着一道劲力划过，玄离被掌风震了回来，落在白虎背上，险些没站稳。 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玄离！” 墨清歌面露警惕，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看来真的有人追上来了！ “清歌！” 下一秒，上官枫从天而落，身子悬浮在半空中，正好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上官枫！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妈呀！” 小喵也吓了一跳，急忙刹车，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谁知，上官枫又瞬间闪掠而来，堵在白虎面门，反手一掌将白虎震退些许。 突如其来的震荡，墨清歌怀里的人又缓缓苏醒，恢复了些许意识。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玄离上前一步，挡在墨清歌跟前，冷冽的眸子盯着上官枫，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上官枫轻佻瞥了他一眼，丝毫不放在眼里：“清歌，你跑不掉的，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上官枫！”墨清歌冷声道，“你在东都兴风作浪，会连累人族，成为整个万界的众矢之的，我奉劝你，还是消停点吧！” 她猜想，人族和妖族，恐怕都对上官枫恨之入骨了吧。 这个挑起战争的祸害，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上官枫不置可否一笑：“只要能得到你，就算与万界为敌，又如何？” “主人。”玄离低声道，“一会你们先走……” 上官枫也不多废话，反手一掌将玄离震退，血红的眸子，被杀意盛满。 “主人！” 玄离刚爬起来，就被上官枫再次震退出去。 下一秒，上官枫凌空而起，一掌击中盘旋在天际的白虎尾。 “哎哟！” 小喵吃痛出声，四肢脱力，负了伤，行动迟缓了许多。 上官枫唇角微勾，紫黑色的掌风凝聚掌心，劈头盖脸向白虎背上砸去。 墨清歌面露忐忑，浅蓝色的玄力，也不断在掌心汇聚、攀升。 玄武印！ 砰—— 紫黑色的掌风，瞬间破开玄武印，墨清歌抱着他，被震退了好几步。 还未反应过来，上官枫便又追击而来，来势汹汹的攻势，猝不及防。 该死！ 顾衾墨靠在她怀里，意识恢复了些许，虽听不见任何动静，却瞬间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靠近。 歌儿有危险！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条件反射般抱住女子的腰身，飞速将她扑倒在地，牢牢护在怀里。 砰！ 第434章 歌儿，快走！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落在顾衾墨后背，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皇叔！” 被他安然无恙地护在怀里，墨清歌眼眶顿红，泪花瞬间在眼中打转。 她真的要疯了！ 哪怕不清醒，皇叔还是会下意识保护她，就算是豁出性命。 鲜血，顺着他唇角流淌而下，他意识混混沌沌，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歌儿，快走……” 话落，他眼前一黑，连指尖也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了。 上官枫冷哼一声，身形悬浮在半空中：“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墨清歌指骨紧蜷，瞳仁变得狠厉而又猩红，冷冷瞪着他，周身的气压仿佛都冰冷了许多。 “上官枫，我杀了你！” 她放下怀里的人，暗黑色玄力不断环绕周身，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攀升、肆虐！ 墨清歌飞身而起，情绪早已经失控，狂暴的劲力发了疯般向上官枫面门砸去。 九幽鬼印！ 上官枫怔了怔，觉察到不断攀升的劲力，顿时提高警惕，蛮横的掌风正面迎了上去。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引起层层震荡，上官枫被震退半步，而墨清歌的身子失去重心，倒飞了出去。 刺目的鲜血，顺着唇角滑落。 本以为会从空中坠落，谁知，一直大手及时抱住了他，稳稳落在白虎背上。 “清歌，你没事吧？” 她转过头，便见到一双标志而诱人的桃花眼。 是赫连容锦和鬼王无魇！ “你们怎么在这？”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我们找了你好久，可算找到你了。”赫连容锦面露担忧，又恶狠狠瞪了上官枫一眼，“快，你先走吧，这里交给小爷我了！” “还有我！”无魇随即附和道。 容锦在哪，他就在哪。 “容锦，他已是天神，你们二人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墨清歌所放心不下。 上官枫的实力，至少是三星天神。 而容锦和无魇，一个刚踏入玄神境，一个只是六星玄神。 就算是绑在一块，也不可能是上官枫的对手！ “呵，小爷我还怕他不成了？”赫连容锦不置可否一笑，“你们先走吧，我跟无魇想办法拖住他，再全身而退就是了！” “可是……” 对面的上官枫不耐烦了，一掌将两人都震退，冷言嘲讽道：“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呵。”赫连容锦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瞬间感觉到实力悬殊的无力。 但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护清歌周全！ 上官枫只想尽快解决，紫黑色的掌风再次追击而来，带着狂暴的劲力。 看着危险迎面而来，赫连容锦和无魇上前一步，蓄力一击迎了上去。 下一秒，两人都吐血，却死死伫立在原地，不肯退让半步。 “清歌，快走！”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上官枫怒火中烧，加重了掌心的力道。 “咳咳……”顿时，两人再次吐血。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眸色逐渐变成了邪恶的黑红。 那肆意的邪祟力量，突然一发不可收拾般，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四肢仿佛不受控制，力量较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他怒目圆睁，邪祟力量注入掌风，竟稳住了脚步，勉强能与上官枫对峙而上。 “我没事，你快走啊！” 赫连容锦转过身来，唇角挂着血迹，三千墨发在风中飘摇，更显一丝妖娆：“再不走，你夫君就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着急。 墨清歌也明显感觉到，容锦周身的气息变强了许多，虽不足以跟天神较量，但全身而退，绝对不成问题。 再犹豫，一个也走不掉了！ “你们自己小心，小喵，走！”于是，墨清歌当机立断。 “是，主人！” “给我站住！”上官枫快失去理智了，想去截下，却被赫连容锦死死拦住。 “还想去追人？”赫连容锦冷声嘲讽道，“先过小爷这一关再说吧！” “该死！” 看着白虎渐行渐远，上官枫气得肺都炸了，却被这两个人纠缠着，一时半会摆脱不掉。 “容锦。”眼看着他周身的邪祟力量，变得越来越多，无魇急忙提醒道，“快收玄力，否则要一发不可控制了！” “我……” 他指骨紧蜷，四肢越来越不受控制，瞳孔中的血色，变得越来越深。 “啊……” 狂暴的暗黑色玄力，环绕周身，汇聚成印，与上官枫的掌风，来了个惊天对碰。 霎时间，尘土飞扬、天崩地裂，三人被同时震退，身形从空中跌落而下。 原地，一片迸裂，烟雾缭绕不断，许久都无法散去。 …… 小喵飞速离开了原地，因为受了点伤，飞行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了。 好在，他们已经接近东都边境了。 “奇怪了，主人。”小喵越飞越觉得不对劲，“这东都边境，怎么全是驻军？你说，会不会是上官枫把东都给封锁了？” “他还没那么大本事。”墨清歌还在给怀里的人喂药，恍然抬眸一看。 只见不远处的关口，熙熙攘攘围满了士兵，一个个姿态威严，气氛格外肃穆。 “不对啊……”她咬了咬下唇，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前面的不是人军，是妖军！” 顿时，她眼前一亮。 如此浓烈的妖兽气息，是妖军没错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小喵也十分兴奋，“我们这就过去！” “嗯。” 墨清歌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此处既然有妖族驻军，想必一定有妖族统领在。 这样，他们也就不必继续东奔西走了！ …… 此时，妖族驻军行宫中，墨凉正坐在正座上，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墨已经失踪一个月了，他封锁这东都，也有许多时日，几乎翻遍了整个东都，大大小小的宗门都搜遍了，也没有墨的下落。 难道，是妖后的传信有误？ 近日，魔族突然增援西都，万界的战事，也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这时，突然一位士兵来报，语气结结巴巴的：“王、王上，陛下，陛下回来了！” “什么？” 第435章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悬挂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墨凉匆匆跑去行宫内殿，殿内的分支头领，跪了一地，皆低头一言不发，呼吸凝重。 榻上的人气息奄奄，满身鲜血，密密麻麻的血洞遍布全身，绝尘清冷的冰魄脸，也只剩下惨白的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 陛下…… 倒吸一口凉气，墨凉顿时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墨！”他指骨紧蜷，忍着随时爆发的情绪，险些就没站稳。 顾衾墨不省人事地躺在床榻上，墨色的青丝垂落而下，连脸庞和指骨，都沾满了刺目的殷红。 他的气息，微弱得快要感知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伤成这样？”墨凉的语气，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无由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来人啊，快叫随行御医来。”墨凉急忙下令。 “是！” 墨清歌蹲在床边，泪如雨下，低眸沉默不语。 “墨清歌！” 墨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冷漠：“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妖族一个交代？” 众所周知，墨清歌在西荒捅了他们陛下。 墨凉也实在费解，她为何要这么做？ 殿内的各个妖族首领，也一脸憎恨地盯着墨清歌，恨不得将她就地处决了。 “王上！”终于有人请奏了，“墨清歌就是人族的奸细，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是啊。”马上又有首领附和，“把这个妖女的手脚砍下来，挂至东海境前！”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 殿下跪着的众头领，一片愤怒。 若非这个妖女，他们陛下根本不会身陷囹圄，更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一连串憎恨的声音入耳，墨清歌却始终不言，大概是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 是她害了皇叔。 “都闭嘴！”墨凉冷喝住所有人，“本君自有分寸，要你们插话了吗？” 虽然他也恨墨清歌，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就算墨清歌把陛下捅死，陛下也不会舍得伤她一根头发。 若是自己擅自处置了，陛下醒来，还不得杀了他？ 众首领只好强忍着怒火，不再说话，却依旧憎恨地盯着墨清歌。 “墨清歌，说话！”墨凉紧紧扼着她的手腕，冷声质问道。 墨清歌抬眸，眼眶中含着泪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墨凉君，不是我……” “你还想狡辩不成？”墨凉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整个万界，除了你这个祸害，还有谁能把陛下伤成这样？” 这个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再继续跟她在一起，墨终有一天被她玩死！ “对不起，”她咬了咬下唇，出言道歉，“是我害了他，是我捅了他才让他惨遭毒手，都是我的错……” 一字一句，心如刀割。 而这一番话，顿时引起了妖族首领的众怒。 这个妖女，竟然还敢承认！ “呵！”墨凉冷笑出声，“看来你还有点觉悟，知道自己的种种恶行！” “但我不是有意的。”墨清歌又解释道，“是有人控制了我的双手，才让我……” “够了，你别说了！”墨凉不想听这些废话，甩开她的手，“滚吧，妖族不欢迎你！”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却不愿离开：“墨凉君，你先让我看看皇叔的伤势吧。” 她放心不下。 “别靠近他！”墨凉眸色冷冽，丝毫不退让。 他妖族又不是没御医了，不需要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来关心陛下！ 这时候，随行御医恰好进来，低身行了一个礼：“王上！” “过来，看看陛下的伤势。” “是！” 那御医便上前来，靠近床榻，看见榻上满身伤痕血迹的躯体，哪怕是作为医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于是，他忍着惊慌失措，颤抖的指骨轻轻掀开顾衾墨的衣袂，胸前原本白皙的肌肤，一片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手臂上、脖颈处，乃至掌心，布满了血流如注的伤口，膝盖骨则早已碎裂成渣，双腿也是骨肉分离，腐烂得只见森森白骨。 御医又颤抖着手，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连连。 除了这些狰狞的血洞，陛下的内伤也十分严重，五脏六腑皆是破碎不堪。 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指不定忽然就断了。 这样的伤势，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恐怕足够死一百次了！ “王、王上！”御医的语气，战战兢兢，被这伤势吓得不轻。 “说话就说话，结巴什么？” “王上。”御医低着头，说话都在发抖，“尽快让东海御医来东都吧，若是晚了……陛下，可能，可能性命堪忧！” “什么？”墨凉听得也是提心吊胆。 看来，墨的伤势比他肉眼见到的，还要严重许多倍。 寻常的御医，根本无济于事！ 墨清歌看在眼里，也是急不可耐：“墨凉君，我知道你们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眼下情况危急，只有我能救他，所以，还请诸位暂且忍耐一下，秋后算账再不迟。” 亲手伤了皇叔，她也内疚万分，不管被妖族如何处置，她都认了。 因为，这是她罪有应得！ 可是现在，她一心只牵挂着皇叔的安危。 墨凉冷冷瞥了她一眼，虽然气不过，却也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见他没有阻拦，墨清歌上前来。 谁知，榻上的人缓缓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迷迷糊糊出言道： “歌儿，歌儿……” 墨清歌心头一软，眼眶顿时湿了许多，反手紧扣住他的指骨：“皇叔，我在，歌儿在这呢。” 他强忍着怒火，出言道：“墨清歌，我真的不想看见，陛下天天为一个女人受伤，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这是同意，让墨清歌暂且留下了。 话落，他瞥了一眼殿内跪着的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 顿了顿，墨凉又补充道：“将这消息告知妖族各部分支头领。” 这些天，整个妖族都在为陛下提心吊胆，如今陛下回来了，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是！”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各首领还是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退出去了。 第436章 离他远点吧 “墨清歌，他的伤势，你若医不好，就别怪妖族杀戮心重了。”墨凉的语气，带着些许威胁。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 若她医不好皇叔的伤势，不用妖族说，她自己给皇叔陪葬！ “歌儿……” 榻上的人，意识浑浑噩噩，口中不断念着这个名字。 墨凉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脸无奈。 这个家伙，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个害他的女人！ 不过，他还是让自己平静下来： “抱歉，可能我的话重了些，这些话，你就当我只是出自私心吧，墨他从来没什么软肋，万界无人奈何得了他，本是早该飞升的人，却屡屡为你践踏自己，墨清歌，倘若你真的爱他，还是离他远点吧！” “你说的没错。”墨清歌低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而下。 她终究，还是阻碍了皇叔往前的道路。 或许，墨凉是对的吧。 “罢了。”墨凉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先给他疗伤吧。” 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倘若墨真有什么闪失，整个妖族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墨清歌点了点头，随即轻轻扯开顾衾墨的衣服，开始检查伤势。 一片血肉模糊的殷红，映入眼帘，连白骨都是肉眼可见，大多伤口已经腐烂恶化，甚至与衣袂粘在一起。 绕是见过许多血腥的她，也一阵眩晕，险些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她小心翼翼将衣服与伤口撕扯开，尽管动作很轻，耳畔，还不断传来压抑隐忍的闷哼声，她只好又放慢了动作。 墨凉指骨紧蜷，似乎看不下去了，随即起身：“我出去透口气。”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内殿，心情一瞬间压抑到了极致。 足足一个多时辰，墨清歌才将他衣衫褪下，密密麻麻的血窟窿，还在一直淌血。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将所有伤势都检查了一遍，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双耳，竟也被刺聋了！ 之前她看得不仔细，以为只有双目被毁，没想到，连双耳也被刺毁了。 所以，自己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他一句也听不见吗？ “皇叔，皇叔。”于是，她轻声呼喊道，“你听得见歌儿的声音吗？” 榻上的人，半清醒半沉睡，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一丝光影。 他只能恍惚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墨清歌鼻尖一酸，知道他大概是听不见了，心痛之意顿生。 “听不见也没关系。”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歌儿很快会让你看见，听见的。” 她明知顾衾墨听不见，却还是自言自语道：“皇叔，歌儿要给你清理伤口，先让你睡会，省得遭罪。” 话落，墨清歌握住他修长白皙的指骨，带着玄力的银针刺入他指尖。 下一秒，顾衾墨的意识，彻底开始混沌、模糊，最后沦陷得半点不剩了。 觉察到他的气息平静，墨清歌便知他昏睡过去了，这才开始动手。 这些伤口，大多数已经恶化，只见白骨，为避免伤口继续腐烂，她必须先将腐肉全刮下来，再上疗伤药。 深吸一口气，玄纹镯化作匕首，刺入他肌肤。 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手却还颤抖不断，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出神片刻，不敢有任何疏忽。 时间，一点点流淌而过，她额头都浸满了冷汗，花了足足四五个时辰，才将顾衾墨全身的伤势，都清了一遍过来。 期间他浑噩醒过两次，被生生疼醒的，迷迷糊糊的意识被剧痛割碎，再被吞没，昏厥。 床榻边，如注而下的鲜血，快接满一盆了。 至了天黑，墨清歌才丢下手中的匕首，连她的双手、衣袂，都沾满了鲜血。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又小心翼翼地上完药，夜已经深了好几个度。 窗外的月色，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天黑了。 榻上的人，昏昏沉沉地阖着双目，惨白的睡颜依旧绝尘，不带一丝烟火气。 墨清歌伸手，给他盖好被褥，起身的一瞬间，双脚虚浮，自己累得也快虚脱了。 但她却舍不得离开半步，便守在塌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月色透过窗口，轻洒在两人脸上，好似时光就沉寂在这一瞬。 …… 翌日清晨，得知消息的卿夜，匆匆从神界赶来东都。 “哐啷”一声，房门推开，带着怒火与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师弟！” 墨清歌微微侧目，看着迎面而来的人，轻声出言道：“卿夜君……” 卿夜云步轻移，一言不发地冲了进来，看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顾衾墨，心态顿时就崩溃了。 “师弟，师弟？” 一颗心，仿佛坠落到了谷底。 只摸了摸脉象，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卿夜便知，师弟性命垂危，伤势很重。 怒火，仿佛快按捺不住了！ “又是你。”卿夜失控抓住她的手腕，“墨清歌，又是你！” 她的手腕，被卿夜捏得“咔嚓”作响，骨头都快被捏断了。 咬了咬下唇，她强忍着不出声。 “墨清歌！”他冷冷横了墨清歌一眼，恨不得将她一掌拍死，“你为什么要害我师弟，你还嫌害他害得不够惨吗？” 被他死死扼住手腕，墨清歌没有反抗，垂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就算妖族将她千刀万剐，她也认了，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卿夜有些情绪失控，恨不得将她手腕捏断了，“四年前师弟为你两次渡命，就险些丧命，我真不知，他还能有几条命够被你害！” “什么？” 四年前……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卿夜君，你说什么？”墨清歌忍不住追问道，“你说……皇叔为我渡过命？” “师弟为你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你这个白眼狼，不仅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反过来害他！”卿夜冷哼一声，也不怕告诉她了： “没错，他为你渡过命，拦也拦不住！” 他为你渡过命，拦也拦不住。 一句话，瞬间刺痛了她的心。 第437章 是我负他 “怎么……怎么会？”墨清歌摇了摇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卿夜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为什么此事，从未有人跟她提起过？ “四年前，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你娘亲，可他也豁出性命，才保住你这条小命。”卿夜冷冷瞪着她，脱口而出。 “什么？”墨清歌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上官枫……” 四年前在栖云殿，那一次……那一次不是上官枫为她渡命，救了她性命吗？ 是她亲眼看见的啊！ 不，不！ 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够了！”卿夜打断了她的话，“那次为你渡命，师弟体内剧毒爆发，受尽折磨，最后还是师父出面，才救了师弟一条命，你竟然认为是上官枫救了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双目露出错愕。 是皇叔救了她，给她渡命的人是皇叔，不是上官枫！ 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将上官枫的恩情看的很重，原来，是她被蒙蔽了。 “可谁知没过多久，你又被人皇丢入诸天神阵，人命危浅！”卿夜指骨紧蜷，一字一句都带着恨意，“为了救你，师弟第二次给你渡命！” 墨清歌顿时傻眼。 皇叔竟然为她渡过两次命，可她……可她却一次也不知道。 “他那时候伤势都未好全，就再次给你渡命，精元几乎耗尽。”卿夜的怒火，越来越压不住了，“为了救你，他毁了神界的刑法司，忤逆神规，被神界惩罚，天刑阁处三年极刑，每日都要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三千道焚神业火！” 她眼眶越发红了一分，断了线的泪水，不断淌落而下。 卿夜指骨紧蜷，接着道：“天雷业火之刑虽残忍，但师弟是天神之躯，本来顶多受些皮肉之苦，疗养一两月便无恙了，可他两度给你渡命，精元耗尽，相当于以一具凡人之躯，去承受神界的天雷业火！” “三年极刑，师弟险些丧命，为了不让你担心，他又足在神界卧床疗养了一整年，伤势好全了，才回万界去见你！”卿夜话锋一转，怒火中烧，“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竟还怀疑他害了你母亲，擅动地魄印，搅得东海大乱，死伤无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他的语气，怒火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师弟是天子骄子，若没有这个麻烦女人，早就飞升神界，去跟师父团聚了。 可他偏偏为了这个女人，一次次践踏自己的尊严，一次次自毁前程。 这个女人，就是师弟的灾星！ 墨清歌泪如雨下，自责、内疚、不安，顿时涌上心头。 “这些话，这些话……皇叔从未跟我说过，他从未跟我提起过。” 皇叔所做的一切，原来她从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跟她提一个字，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那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内疚罢了。”卿夜冷笑道，“我从未见师弟如此真心待过一个人，到头来，还是亲眼看见，他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墨清歌，你不配！” 话落，卿夜甩开了她的手，她顺势被推倒在地，一声不吭地落着泪，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卿夜说的没错，她确实不配。 “是我负他。” 她粉拳紧握，纤细的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 淡淡四个字，绝望而又心疼。 “墨清歌，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卿夜盯着她的双目，语气咄咄逼人，“我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不，这个白眼狼，她根本就没有心！ “对不起。”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轻握着顾衾墨的指骨，哽咽的语气有些颤抖，“皇叔，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碰他！” 卿夜推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漠：“滚吧，这里不需要你，别再让我看见你！” 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这个女人！ “卿夜君……” “滚！”他没什么耐心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我去给皇叔煎药。” 皇叔还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安心走呢？ 就算妖族万众将她千刀万剐，将她凌迟，她也不会走！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内殿，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卿夜刚刚说的话。 两次渡命，三年极刑。 顾衾墨，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从内殿离开，她遭受了一路白眼，只差直接冲上来砍她了。 “你看啊，就是这个妖女，捅了我们陛下，还有脸待在这！” “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仗着陛下对她好，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吗？” “哼，我看她就是人族派来的奸细！” “就是……” 墨清歌微微颔首，将这些闲言碎语听得一清二楚，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入了厨房，一声不吭地在角落处煎药。 期间，厨房出入的妖军不少，纷纷对她指指点点，暗中谩骂，或是直言不讳。 污言秽语，她只当没听见，也不说话，在角落处出神了好几个时辰。 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汤药煎好，她便反手将玄火熄灭，正准备端着汤药出去，身后却传来侍女轻蔑的声音： “墨清歌，你怎么还在这？” 随即，又有侍女附和道：“没看见这里根本不欢迎你，还要死皮赖脸赖着我们陛下不成？” “呵，这个祸害，等陛下醒来，就会被处死了！” 语气中，全是憎恨与不屑。 墨清歌不理会她们，端着汤药往外去。 是她理亏，无可争辩。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呢？” “人族的奸细，滚出我们妖族！” 突然—— 一位侍女心生怒火，伸出脚故意绊她一下。 被突然一绊，墨清歌的身子顿时失去重心，径直摔了下去。 砰—— 滚烫的汤药洒在她手臂上，瞬间烫出一道血痕来，药碗碎裂一地，她随即摔倒在地，地上全是锋锐的瓷片。 “啊……” 下一秒，凌厉的瓷片刺入她肌肤，血流不止。 第438章 苏醒 头顶上，传来众侍女一阵嘲笑。 “哎哟，这妖女连路都不会走了！” “怎么不把她摔死呢？” “就是……” 墨清歌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侍女一脚踹倒在地： “去死吧，别再来祸害我们陛下了！” 这时候，玄纹镯闪过一道金光。 玄离来了怒火，按捺不住，欲出手帮她解决这些麻烦。 觉察到神器的气息波动，墨清歌低声道：“玄离，不要！” 话落，她将玄离的气息强压了下去。 那几个侍女又骂了几句，见她跟个木头一样，都不知道还口，便觉得无趣，这才散开了。 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手臂被碎片划破好几道伤痕，还在不断淌血。 玄离从神器中钻出，心疼万分地握着她血淋淋的小手：“主人，她们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为何不让玄离教训他们？” 墨清歌摇了摇头，淡淡道：“她们是皇叔的人，也都是为了皇叔鸣不平罢了，我不该与她们计较。” “可你，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玄离微微蹙眉，“玄离会心疼的。” 她没说话，玄离便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替她包扎手臂上的伤痕。 “主人忍得了，玄离忍不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愠怒十分，“倘若再让玄离看见，他们敢如此欺负你，就不客气了！” 他才不管那些人是为了谁，敢伤害他主人，就是死路一条。 墨清歌勾唇无奈一笑，起身道：“汤药洒了，我再去煎一碗。” 玄离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露出些许落寞与担忧。 主人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为了妖帝，今日却可以如此沉得住气。 她又何必如此呢？ …… “咳咳……” 内殿中，回荡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药汁混杂着鲜血，如数被他吐了出来。 “师弟。”卿夜放下手中的药碗，轻拍了拍他的背，面露担忧。 都已经是第三碗了。 怎么就是咽不下去呢？ 再这样下去，不仅疗伤药喝不下去，血都要吐光了。 顾衾墨躺在床榻上，意识依旧混沌不清，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我来吧。”倏地，门外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波澜不惊。 卿夜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墨清歌，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都让她走了吗？ 墨清歌没回答他的话，莲步轻移，靠近床榻，小心翼翼将榻上的人扶起，端着汤药，坐在床边。 “墨清歌，你……” 卿夜正欲发怒，却看见，师弟竟将她喂入口中的汤药，都咽下去了。 顿时，他眼前一亮，有些诧异。 不对啊。 都是人，为何他喂的汤药，师弟死都不肯喝，这个丫头一喂，师弟便乖乖喝了。 简直没天理！ 无奈叹了一口气，卿夜顿时觉得，这个房间里多余的人，好像是他。 罢了！ 于是，卿夜不再继续自讨没趣，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内殿。 墨清歌坐在床边，轻握着汤匙，一口口将汤药喂他喝了下去。 他虽咽了汤药，神色看起来却有些勉强，迷迷糊糊中，像是被迫咽下去的。 喂完后，墨清歌又在床边一直守着，直至天暗，她困意太盛，才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墨清歌缓缓苏醒，睁开眼，就见他指骨微微动了动，像是恢复了些许意识。 “皇叔，你醒了吗？”她有些激动。 顾衾墨意识清醒了许多，却依旧很难动弹，他听不见女子的声音，但却清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身边。 先前，虽然也有感知，但他始终浑浑噩噩，便一直以为是做梦。 这一次，像是有些真切了。 是歌儿吗？ “皇叔。” 墨清歌握住他冰凉的指骨。 谁知下一秒，如同触了电，他条件反射般缩回了手，似是躲避。 “皇叔……”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伸手去抱他，他身子却微微躲闪，有些抗拒。 他在抗拒她。 瞬间，墨清歌泪盈满眶，有些着急地抱住了他的身子，紧紧抱住，不愿松手。 知道他听不见，她便用玄力传音道：“皇叔，歌儿知道错了，歌儿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歌儿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恳求。 下一秒，顾衾墨没再抗拒，变得平静了许多。 “是歌儿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歌儿都可以，不要推开我，不要不理我。” 女子的温热，透过肌肤，传入心底。 他的心，顿时软了许多。 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 “你还怪皇叔吗？” 这个时候，他还担心歌儿还在怪他。 “不怪了，歌儿再也不会怪你了！”她脱口而出，十分坚定。 淡漠一句话，却让他眼眶一酸。 原来，他的歌儿没有恨他，没有不理他。 原来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么简单一句话罢了。 只要歌儿不怪他，只要歌儿不生他的气，他便心满意足了。 墨清歌抬眸，只见他双目覆着的白绫，瞬间被血泪浸湿，夹杂着鲜血的泪，滚落而下。 他哭了。 墨清歌顿时慌了神，小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擦了擦他掉落而下的血泪，心如刀绞。 刚擦干，又不断又血泪涌出，止不住了。 “歌儿错了，歌儿真的错了。”见他掉泪，墨清歌吓得急忙认错，“皇叔，不哭了，要不你打我吧，歌儿给你打。” 他再哭，她真的要跪下了。 她握住顾衾墨的指骨，下一秒，却被他轻轻拉入怀里，一言不发。 流入心底的温度，真真切切。 墨清歌轻靠在他肩头，顺势抱住他的身子，真希望时间，就停驻在这一刻了。 这样真好。 “不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他启唇道。 “好。” “不准再说气话。” “好。” “不准再离开我。” “……好。” 她虽只应了一个字，却格外沉重。 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抬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一阵痴缠温热，好似时间静止。 氤氲温馨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内殿，许久都挥散不去。 第439章 如此就没诚意了 在他肩头靠了许久，他始终不愿松开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温存。 只要歌儿不怪他，他就别无所求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松手了。 “歌儿，皇叔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墨清歌才淡淡开口，用玄力传音道：“别担心，你的耳目不日便能恢复了，况且，歌儿还能用玄力传音于你，这样，你便能听见了。” 她甜甜一笑，声音温柔。 顾衾墨能猜想到，这丫头的音容笑貌，笑靥如花，却不能看一眼。 顿了顿，她接着道：“皇叔，你伤势太重，需用灵液药浴，才能尽快恢复，歌儿去准备热水，替你更衣吧。” 话落，她欲起身，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臂。 “不想让你走。”他小声嘟囔。 不想跟这丫头分开，一秒钟也不想。 “我马上就回来。” “不行。” “不疗伤了？”墨清歌无奈问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墨清歌：“……” 皇叔，你不能这么任性。 “好吧。”不过，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忍心直言拒绝。 随即，她视线落在屏风后的木桶上，木桶中的水还是凉的。 墨清歌轻抬手，灼热滚烫的玄力凝聚掌心，红莲业火将木桶团团包裹其中。 整个内殿，都被炽热席卷而下。 一阵氤氲的热气而过，木桶中的水温瞬间升高，寥寥烟雾环绕。 “好了。” “我自己来。” 他不想让歌儿看见自己一身的伤势。 墨清歌伸手拦住了他：“你现在双腿不便，还是歌儿帮你吧。” “来，歌儿抱你！” “不用，歌儿……”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拦腰抱起，双脚悬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置身木桶中。 温热，缓缓传遍全身。 他勾唇无奈一笑。 本来以为这丫头会抱不动，是他多虑了。 “皇叔，你笑什么？”她好奇问道。 “我在想，你这小丫头，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傻劲怎么如此大？”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那是。” 她可是能徒手抄起玄冰锤的人，哪里弱不禁风了？ 再说，皇叔这么轻，不比那玄冰锤轻多少倍了？ 若是顾衾墨知道，这丫头拿玄冰锤与他做比较，估计要气吐血。 墨清歌伸手触了触水温，还算温热，便从储戒中取出温养灵液，缓缓倒入木桶中。 金色的温养灵液，在水中晕开，温水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光芒。 “皇叔，歌儿来给你更衣。” 感知到她的小手伸过来，顾衾墨轻轻捂住自己的衣袂，淡淡道：“不脱。” 怔了怔，她秀眉微蹙道：“湿衣服在身上多难受啊，歌儿帮你脱了吧。” “不脱。” “不行，必须脱，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怕什么？”墨清歌也没耐心了，索性一把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 露出一道道狰狞刺目的血窟窿，还在不断淌血。 她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些许，虽然看过，但每看一眼，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万分。 空气，仿佛凝固了好一会。 “歌儿，别看。”他微微低眸，想遮住自己身上的伤痕。 墨清歌轻轻握住他的指骨，用玄力传音道：“不用遮，歌儿不怕。” 她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顾衾墨便不再出言，双目微阖，四肢都没什么力气，刚想用玄力调养，就被她拦住了。 “皇叔，不要用玄力！” 断魂蛊在他体内，一旦凝聚玄力，就会马上毒发，致经脉逆流。 顾衾墨没问缘由，也没说话，周身的玄力消散，虚弱躺在木桶中，绝尘的脸庞无一丝血色，只剩枯槁。 他薄唇轻抿，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没了玄力护体，锥心刺骨的剧痛，迅速蔓延全身，好似一把钝刀在割着骨肉。 是温养灵液在发挥药效了。 这灵液药效极佳，能将伤者肌肤的腐肉迅速腐蚀、剥离，从而新生。 因而用这温养灵液，虽然有助于快速恢复伤势，药效却也极猛，如同腐蚀皮肉的烈毒！ 霎时间，鲜血已染红了一池水，他的脸色又惨白了好几分，额头已覆满了冷汗。 不想让这丫头担心，他便一直强撑着，一声不吭，唇角被自己咬出了血。 妖娆的鲜血，顺着唇边流淌而下。 整个身子，如同被利刃划开，不见皮肉，只剩白骨。 痛！ 他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脑海中一片混沌，越来越不清醒，宛如坠入一个无底深渊，不断沦陷、下坠。 隐约感知，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倏地，温热的玄力顺着指骨，传入体内。 熟悉的温存。 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须臾，喉咙里传来一阵甜腥，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四肢越发脱了力。 他只觉，自己的血肉被逐渐腐蚀得一块不剩，痛得没知觉了，视线一片昏暗，也听不见半点声响，听不见她的声音。 周遭，像是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他也不知，自己如何捱过去的，意识由清醒变得浑噩，再从浑噩逐渐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躺至床榻上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过午时，头顶上传来一道玄力传音： “皇叔，张嘴。” 一丝苦涩气息，掠入心尖，他秀眉微蹙，冰唇轻启道：“太苦了。” 墨清歌：“……” 堂堂妖帝，也怕药苦吗？ 于是，她轻声传音道：“皇叔，听话嘛，将这汤药喝了，你的伤势才能尽快好起来。” “不喝。”他面不改色。 “不苦的。” “不喝，唔……” 话还未说完，她的樱桃朱唇便覆了上来，温温热热的，将汤药喂入他口中。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 松开唇，她故意问道：“这下还苦吗？” 顾衾墨：“……” 他总觉得，剧情如此相似，像是在何处见过。 这个小丫头，可真记仇啊！ 不过，他喜欢。 墨清歌勾唇微勾，见他没反抗，便再次将汤匙送至他唇边。 这一次，他未启唇：“歌儿，如此就没诚意了。” 言外之意是，要她亲口喂，才有诚意。 第440章 西都逆转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 这样，是不是太腻歪了？ 见她不动声色，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淡淡道：“让我死吧。” 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 墨清歌：“……” 皇叔，你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若是让外面那群妖族首领看见，定会以为自己瞎了，甚至想自抠双眼。 不过，她喜欢。 随即，墨清歌喝了口汤药，低眸轻碰上他的唇，将汤药缓缓喂入他口中。 唇齿间温存交缠，许久都难以消散去。 “这下还苦吗？”她传信问道。 “不苦了。” 莫名的温热，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次，歌儿变了许多，变得比往常更温柔了。 倏地，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墨凉的声音： “我能进来吗？” “进。”她放下药碗，只应了一个字。 得了允许，墨凉才推门而入，瞬间面露欣喜：“陛下他醒了？” 没想到，这个丫头说只有她能救墨，并非只是空口一说。 “嗯。”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墨凉君，你有话要跟我说？” 墨凉面露些许复杂，若有所思地看了顾衾墨一眼，对墨清歌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听不见吧？ 墨清歌似乎猜到了他的唇语，便回答道：“他听不见。” 什么事，如此神神叨叨的，还怕被皇叔听见了吗？ 墨凉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我要去西都一趟，过两日回来。” “你去西都做什么？”她问。 “魔族突然暗援人族，西都战场快顶不住了，需增援。”墨凉脱口而出，似乎有些心急。 “原来如此，”墨清歌也没多说什么，“那你一路小心。” “嗯。”墨凉顿了顿，又接着道，“陛下就暂且交给你了，西都战事焦灼，但妖族尚还能应付，陛下他伤势未愈，此事，还请你暂且不要告知他，否则不利于伤势恢复。” 这点小麻烦，交给他们来解决就是了。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墨凉君，你就放心去吧。” 然而，虽听不见风声，但在墨凉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顾衾墨便觉察到了他的气息波动。 这两个人，怎么半晌都不吭声？ 于是，他薄唇轻启：“墨凉，你有事禀报？” 墨凉怔了怔，马上恢复镇定，用玄力传音道：“没事，来看你死了没有！”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欠揍。 顾衾墨：“……” 看来是上次的一千板子没揍够，又让他皮痒了！ 转而，墨凉继续传音道：“没死就好，不然，本君还得头疼要如何给你收尸，收完尸还要替你收拾妖族的烂摊子，收拾完烂摊子还要……” “滚！” 冷冷一个字，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些许厌烦。 这个死话痨，还是如此聒噪，他都聋了，都不能让他安静一会！ 墨凉脸色一黑，顿时来了怒火，便不再传音，直言不讳地骂道： “呸，顾衾墨，你真是个白眼狼，本君为你杞人忧天、夙兴夜寐，你就如此对待本君，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见色忘义、过河拆桥、无情无义、以怨报恩、丧尽天良！” 他将能骂的词全骂了一遍。 反正这家伙听不见，能把他怎么样！ 虽然听不见一丝动静，但墨凉的性子，他再心知肚明不过，便轻声问道： “歌儿，吵不吵？” “还好吧……”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歌儿说还好，那就是听不下去了。 于是，顾衾墨淡漠出言：“来人，将北荒君嘴堵上，丢出去！”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他就算看不见这个话痨，也觉得烦！ “是！” 门外的守卫领命。 “喂，别别别，唔唔……”墨凉话还未说完，就被堵上嘴巴，拖出去了。 须臾，门外传来墨凉的谩骂声，响彻整个庭院。 “还真是个话痨。”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连她听着都有些烦了。 接着，她低声传音道：“皇叔，你再睡会吧，歌儿来给你换药。” “好。” 汤药中加了剂安神散，他双目微阖，脑袋昏昏沉沉的，须臾便昏睡了过去。 …… 而近日的西都，更是烽火连天，硝烟战火从未有一天真正停歇过。 妖族一开始是占有优势，将人族逼至穷途末路，只差递降书了。 但魔族突然横空插手，顿时扭转了局势。 如今，西都的局势割据，人族开始收回一些城池，有魔尊鼎力相助，反倒是妖王这边，开始变得有心无力了。 夜空，雷电闪烁，风雨交加。 陆地上，两军还在拼死厮杀，妖军被逼至绝境，又遇魔军拦截。 十万妖军被阻隔在西都若水河畔，进退两难，前后夹击，已经无路可退了。 死生关头，妖族首领下令：“就算赴死，也绝不丧于倭寇之手！” 无数具尸体，几乎填满了若水，血流成河，杀戮满目。 就在妖军到了绝境，被割据分散，突然一道伟岸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将杀意正盛的魔尊震退。 天际中，光芒闪过，一条威仪的黑龙在云层中穿梭，吞云吐雾。 “龙王？” 被突如其来的劲力震退，魔尊也是面露诧异。 龙王不是已经叛出妖族，与妖帝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为何此次，还会出面帮妖族？ “龙王，勿要多管闲事！”魔尊冷声警告道。 黑龙遨游天际，空灵威严的声音响起：“本王从不多管闲事，不过声张正义罢了！” 两道身影在天际中闪烁、争斗，引起阵阵风起云涌、山崩地裂。 陆地上的妖军看见龙王显形，像是看见了希冀一般。 他们没想到，平日里心高气傲，从不服从妖帝的龙王，竟会对妖族伸出援手。 而且，还是在这种危难关头，极有可能会连累到龙族。 想到这里，妖军万众倒是万分感激。 “快看，是龙族援军来了！” “龙王来了，诸位不要轻易言弃！” “杀了这群倭寇！” 一时之间，妖军士气振奋，少了魔族的一半压力，开始反击。 龙王的实力虽低于魔尊，却也能消耗拖延。 第441章 我信你 有了龙王的牵制，楚痕所领的三军，也少了许多压力，长驱直入，直破人军，将割据不下的优势一鼓作气全打了回来。 而后，北荒君墨凉又及时增援，从后包抄，断了魔军的退路。 麾战一天一夜，人军退兵，战场一片狼藉，尸体白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萧瑟、凄凉。 威武的黑龙，在天际中盘旋了一圈，化作人形，悬浮在云层上。 “老哥，别急着走啊。”墨凉对着龙王喊道，“下来喝一杯，本君也好好感谢你！” 不管龙王平日里再怎么臭屁，此次增援，确实太及时了，让他们赢了关键一役。 若是龙王没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知道，龙王老哥就是嘴硬心软。 表面上跟妖族老死不相往来，却也一直牵挂着妖族的安危。 他虽不听从妖帝，叛出妖族，却从未做过有损妖族利益的事。 “龙王。”楚痕也附和道，“此次大恩，妖族铭记在心，定当言谢！” 龙王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让妖帝亲自来谢，那是他欠我的！” 不可一世的语气，倨傲到了极点。 “哟，好大的脸。”墨凉轻笑出声，“陛下如今身在东都，不如老哥随本君去东都拜访？” 他想借机缓和龙王与妖族的关系。 毕竟，当年龙王叛出妖族，实在是因为误会太深了。 他还是希望，误会能尽快解除。 “不去！”龙王一口回绝，“东都那个是非之地，你还是让妖帝善自珍重吧！” 话落，他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了。 “喂！”墨凉冲着他的背影大骂，“狗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狗贼，不说点好的，竟诅咒他们陛下！ 看在他此次出手援助妖族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他好了。 “墨凉。”倏地，楚痕关切问道，“陛下他如何了？” 墨凉随口回答道：“那个白眼狼命大得很，死不了，放心吧。” 楚痕脸色骤变，义正辞严道：“墨凉，不得对陛下如此无礼。” 这个北荒君，总是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 “又来了。”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捂着耳朵往军营方向去了。 楚痕他什么时候能不迂腐，他就能跟楚痕和睦相处了。 “墨凉君。”楚痕跟在他身后，依旧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喋喋不休道，“本王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能不听啊，本王是认真的，你说……” …… 清晨，淡淡的光晕掠过窗口，落在男子精致绝尘的侧脸上。 他双目覆着白绫，依旧一片漆黑。 指尖动了动，意识恢复，顾衾墨突然觉察到，耳畔多了许多风声。 他的听觉，好像恢复了。 歌儿呢…… “歌儿？” 他缓缓起身，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刺痛，倏地一脚踏空，腿脚一软，身子登时失去重心。 “皇叔！” 墨清歌正从殿外进来，下一秒，瞬掠至床边，一把接住了他的身子。 肉眼只见，鲜血，顺着他膝盖处所上的钢板，喷涌而出，猩红刺目。 微微叹了一口气，墨清歌面露无奈，将他扶上了榻，没好气道： “叫你乱动，我他妈今早花了一个多时辰，刚固定好的钢板！” 这下伤口全裂，她又要拆了重新固定一次！ 知道皇叔听不见，所以她小声吐槽了几句，心头积压着淡淡的怒火。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置可否一笑，将她的吐槽声全听了进去。 小丫头生气起来，也如此可爱。 “歌儿，别生气。”他淡淡出言。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结巴道：“皇叔，你……你能听见了？” 不是吧，那刚刚她的话，都被皇叔听见了？ “你说呢？” 顿时，她欲哭无泪，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来是听见了。 她在皇叔面前温柔可爱的形象，这下全毁了！ 一抹尴尬的红晕，从脸颊直到耳根，她在心里庆幸，还好皇叔看不见，埋头拆着他膝盖处的钢板，装作若无其事。 鲜血，顺着钢板缝隙不断涌出，双腿还是一片血肉模糊，狰狞的伤势，依旧不堪入目。 “还生气？” 见她不说话，顾衾墨又问道。 “当然生气了。”墨清歌气呼呼道，“知不知道，重新包扎一次，又得重新遭罪一次？” 带着愠怒的语气，却让他心头触动了一下。 本以为，这丫头在生气，自己让她白忙活一个多时辰，又得重新上一次钢板，却不曾想，小丫头是在心疼他。 唇角，不由得挂上一丝浅笑。 墨清歌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问道：“疼吗？” “疼。” “疼你还笑？”吃错药了吗？ 他不语，笑得更开心了。 “傻子。” 墨清歌被他气笑了，没好气地骂道。 没见过受伤还如此开心的！ 不过，他笑起来可真好看，褪去一身冷漠，全然不像满身杀戮的妖帝，干净的，像不谙世事的少年，纤尘不染。 她将钢板拆开，只见一片血肉模糊，双腿的伤势依旧触目惊心。 小心翼翼地上完药，又将钢板重新固定，整整一个时辰，内殿显得格外静谧。 固定好了钢板，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提醒道：“不准再乱动了，除非，你想这双腿都废了，下半辈子当个瘸子！” “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 转而，她又将顾衾墨的衣袂扯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伤口，大多已好转许多。 纤细的指骨，轻轻抚过，心口那道血洞最深，是她刺的。 除了这心口与断鳞处的重伤难愈，其它外伤，应该不日就能痊愈了。 “皇叔。”她咬了咬下唇，出言道，“你心脏多次受伤，恐怕需多些时日才能恢复。” “无妨。”他语气淡淡。 “对不起。”墨清歌的声音，带着些许自责不安，“歌儿不是故意刺你的，那一日……我手脚突然无法自控，才会不小心伤了你，但这绝非是我的本意，我……” “我信你。” 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随即将她拢入怀中，声线温柔。 “你信我吗？” “嗯。” 只要是歌儿说的话，他都信。 第442章 坦诚 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好似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撩拨。 皇叔如此相信她，可她却没有毫无保留地信任过，甚至对于娘亲一事，还有所动摇。 但以后不会了。 因为她相信，哪怕万界颠覆，这个男人也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他，早已毫无保留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这淡淡的三个字。 顾衾墨嗤笑出声：“怎么又说对不起？” 这个小丫头，最近几日，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轻靠在他怀里，墨清歌出言问道：“天雷业火极刑，疼不疼？” 顾衾墨微微错愕。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墨凉那个漏嘴，跟你乱说了什么？” “谁说的不重要。”墨清歌注视着他，柔声道，“但皇叔，好像总爱将许多事，都埋在心里。” 他沉默了须臾。 这小丫头，还知道些什么？ “那日在地牢，我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接着道，“我从未对上官枫动过心，他总让我记着，我欠他半条性命，到头来我才知，我欠的人是你。” 而真正为她渡命的人，从未提过一个字，生怕她会内疚。 真正爱她的人，唯恐给的不够多。 是她糊涂了，才会一直被上官枫蒙在鼓里。 “歌儿不欠我，皇叔不准你这么说。”他低眸一吻，轻落在她额头上，语气温柔。 “不。”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一副认真的语气，“皇叔，我欠你的，就一定要还！” 他轻笑出声道：“还不清了，只能肉偿。” 墨清歌破涕为笑，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语气平静了许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以你的体质，以命渡命会死吗？” 他从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顾衾墨柔声道：“比起死，我更怕失去你。” 比起死，我更怕失去你。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倘若皇叔真的为她丢了性命，她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颗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温热。 “我是轻信了上官枫的挑唆，才会破了地魄印。”她又解释道，“但我，真的没想到，会因此给东海带来灾难。” “改日我要去东海，亲自向圣帝圣后谢罪……” 低落的声音，满是内疚。 听到这里，顾衾墨神色微微一凝，掠过些许沉寂失落。 “母后她……已经陨落了。” 听起来平淡如水的一句话，却无比沉重。 “什么？”墨清歌怔了怔，眼眶顿时一红，心如刀绞。 她咬了咬下唇，心痛之意顿生：“都怪我……”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是她造成了东海大乱，是她，害死了皇叔的母后。 “母后是为救我而死，跟你没关系。”听见微弱的抽泣声，他也十分心疼，抬手，想帮她擦擦掉落下来的泪，“歌儿，不要自责。” 墨清歌泪水更盛，心乱如麻。 她真的不知道，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很难想象，这段时日，皇叔是如何熬过来的。 沉默了须臾，他低沉而又枯槁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歌儿，皇叔再无一个亲人了。” 明明是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她听出几分苍凉的绝望。 这不是在诛她的心吗？ “以后，还有歌儿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歌儿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墨清歌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无论光芒万丈，抑或是跌落尘埃、万劫不复，只要是他，就够了。 …… 近黄昏，卿夜在殿外徘徊了好几圈，才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是我。” “卿夜君，请进。”应声的人是墨清歌。 推门而入，一道氤氲的热气萦绕上空，卿夜瞬间辨别出，是温养灵液的气息。 顾衾墨置身木桶中，双目覆着白绫，微阖，绝尘的面容透着一丝惨白，轻抿的唇角挂着些许殷红，额头冷汗遍布，呼吸微重，仿佛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顿时，卿夜变了脸色：“墨清歌，温养灵液药效太烈，不是这么乱用的！” “卿夜君，我自有分寸。”她的语气淡淡，没有解释什么。 温养灵液的药效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但眼下，皇叔的伤势十分棘手，不宜久拖，用药若不重一些，只会事倍功半。 卿夜才不信，她能有什么分寸，冷声道：“不行，你这是乱来！” 倏地，墨清歌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不卑不亢： “卿夜君，你知道你看我不爽，要如何骂我也好，报复我也罢，我无话可说，但现在，我正在给皇叔疗伤，若你非要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哪怕是面对一个天神境强者，知道自己力量甚微，她依旧波澜不惊，丝毫不让步。 “墨清歌，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卿夜脸色一黑，指骨紧蜷，带着怒火的玄力，缓缓升腾而起。 他早就想将这个麻烦女人，给碎尸万段了！ 四目相对，墨清歌面不改色，指骨捏得“咔嚓”作响，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正此时，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师兄。” 卿夜怔了怔，周身的玄力瞬间消散：“师弟？” “师兄，我没事。”他语气淡淡，将两人刚刚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卿夜面露错愕：“你……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 “废话。”他不耐烦道。 这下，卿夜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是吧，这才四五日，师弟的听觉竟然就恢复了？ 或许，是他错怪这个女人了。 随即，卿夜冷冷瞥了墨清歌一眼，没好气道：“罢了，这次算我错怪你了。” “什么叫算？”墨清歌顿时就不乐意了，“卿夜君，你本来就错怪我了。” 话落，她随手拾起一旁的衣衫，覆在顾衾墨裸露而出的锁骨上。 她的男人，才不给别人看，男人也不行！ 卿夜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那日匆忙，我还尚未问过你，是从何处跑出来的？” 他要将上官枫那个狗贼抓出来，千刀万剐了。 墨清歌知道，他问的是上官枫的地址，便从储戒中取出一瓶灵液，丢给他。 “这是？” 第443章 过街老鼠 “我离开秘境的时候，用灵液做了标记。”墨清歌解释道，“你将这灵液倒入掌心，用玄力吸收，便能感知到我做标记的地方，找到秘境！” “知道了。” 卿夜也不多废话，收起灵液，面露一丝阴狠。 他这就去杀了上官枫！ “师兄。”倏地，顾衾墨又叫住了他，“你未必是他对手，让墨凉率军与你同往吧。” 那日在西荒短暂交手，他能分辨出，上官枫已是四星天神。 不过，上官枫修炼毒功法，靠着各种烈毒才将实力提升上去的，所以，真正的实力，顶多也就三星天神。 说起来，师兄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墨凉他暂且不在。”卿夜脱口而出。 不在？ “去哪了？” “他天天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又跑哪去了。”担心卿夜说漏嘴，墨清歌急忙打圆场。 虽然这解释，还算符合墨凉的尿性，但他还是心生些许怀疑。 不过，他没多问：“罢了，你过来。” “叫我过来干嘛，有悄悄话要跟我说？”卿夜大言不惭一笑，靠近了些许。 “别恶心我！” 顾衾墨反手丢给他一道令牌，一副嫌弃的语气。 接过令牌，卿夜不置可否一笑，等他说话。 “调东都驻军十万，毁秘境，封锁东都，缉上官枫！”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知道了。” 卿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紧紧将令牌攥在手中，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墨清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皇叔。”她便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卿夜君他，好像喜欢你？” 顾衾墨：“……” “歌儿，别乱说。” 这丫头，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墨清歌轻笑出声，不知为何，一想到两张绝世美男脸凑在一块，就不由自主想笑。 画面，应该很不忍直视吧。 “好了，歌儿！” 这个死丫头，还笑？ 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 而另一边，上官枫早知道秘境不安全，便提前离开了秘境。 出来之后才发现，整个东都都被妖族给封锁了。 现在，他成了人族和妖族的众矢之的。 妖族憎恨他，人族被他连累起战争，也同样憎恨他，尤其是被牵连封锁的东都各大宗门。 他现在就像是过街老鼠，见不得光。 于是，为了保命，上官枫偷偷回了栖云殿。 夜晚，栖云殿某正殿，上官枫低头跪在殿下，一副走投无路的语气： “父亲，救救我吧！” 上官靖站在他跟前，气得不轻：“逆子，你这个逆子，竟然还知道回来！” “父亲……” “这一次，你将人族和妖族都得罪了，他们都恨不得杀了你！”上官靖怒骂出声，“你就等死吧！” 就因为这个逆子，害得整个栖云殿受牵连，害他被吊在栖云殿城门外好几日，颜面尽失不说，还背负千万骂名。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上官枫看着他，恳求道，“您就救救我吧，若您都不肯救我的话，孩儿就死定了！” 上官靖无奈叹了一口气：“枫儿，你囚禁妖帝，惹怒妖族万众，还害得人族受战争，罪恶滔天，你让我如何救你啊？” 他恨，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去招惹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招惹妖帝？”上官靖气得头晕，“你这是惹祸上身、作茧自缚啊！” 上官枫指骨紧蜷，有些不甘心：“妖帝他抢我心爱之人，此仇不共戴天，只可惜，我棋差一招，让他跑了！” “混账！” 上官靖一掌将他掀翻，怒火中烧道：“你还不知悔改？” “父亲！”上官枫反驳道，“我做错了什么，追求自己的所爱，有什么错？” “够了！”上官靖打断了他的话，“明日，你给我去东都各大宗门，跟各位宗主当面请罪，看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上官靖下令：“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绑起来，暂且押入天牢！” “是！” 从暗处出现几个弟子，正要动手，却被上官枫躲闪开了。 上官枫身形一闪，一掌震退了四五个弟子：“谢罪？父亲，我看你是想让我死吧！” 人族也对他恨之入骨，若是这样去负荆请罪，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本来以为，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管怎么样，一定不会不管他的。 可谁知，父亲要置他于死地！ 心灰意冷，一瞬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背叛他？ “逆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上官靖指骨紧蜷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去诚恳认罪，或许东都万众仁慈，能暂且宽恕他一条性命。 否则到最后，迫于人族和妖族的双重追杀，枫儿定是死路一条。 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为了我好？”上官枫冷笑道，“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好，怕你栖云殿被我牵连，想尽快与我摆脱关系吧？” 他的心，要彻底寒了。 唯一的亲人，竟要如此对待他。 “枫儿！”上官靖心痛不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上官枫不屑一顾，“上官殿主，你只在乎自己会不会声名狼藉，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也根本不懂，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这幅伪善的样子，我已经看腻了，不想再看了！” “闭嘴！”上官靖怒目圆睁，“今日，本座就亲手收拾你这个逆子！” 话落，狂暴的掌风瞬间出手。 “那要看父亲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上官枫也不管不顾，反手一掌，将上官靖掀翻出去。 上官枫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惊诧万分。 “枫儿，你的实力，怎么会？” 枫儿的实力，怎么会增涨得如此之快？ 不，不对，他的玄力不对。 这是……万蛊功法？ “枫儿，你修炼了万蛊功法？”上官靖追问道。 “没错。” 顿时，上官靖心态崩了：“混账，那可是栖云殿的禁术，你怎么能……” 第444章 万蛊功法 万蛊功法，是栖云殿一项远古秘术。 修炼者以毒为饲，以毒为功，需要吸收一百多种遍布万界的烈毒，吸收天地之阴气，从而快速增涨实力。 修炼万蛊功法，玄力会提升很快。 但捷径也有捷径的弊端，这万蛊功法极烈，对修炼者伤害也极大。 虽然能够快速提升实力，但修炼者往往短寿促命，会慢慢被剧毒腐蚀，最终化成一摊血水，死法也十分惨烈。 所以后来，万蛊功法被列为禁术，栖云殿弟子不可触碰！ 安然了几千年，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修炼了万蛊功法。 “怎么？”上官枫却很满意，“只有这样，我才能快速得到实力，站在你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巅峰！” 上官靖冷声道：“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你这般浮躁，不仅难成大器，还会毁了自己！” 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呵！” 难成大器四个字，瞬间点燃了上官枫心中的怒火。 “别拿你那套迂腐的理论，来教训我。”上官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比你强许多，错的人不是我，是你！” “逆子！”他想挣扎着起身，却丝毫动弹不得，“别再执迷不悟了，去谢罪吧！” “闭嘴！”上官枫听得来了气，一道紫黑色的劲力，刺入上官靖身体中。 “啊……你，你要干嘛？” “上官靖，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上官枫眸色通红，仿佛已经失去理智了，“既然你不救我，那我就自救，既然你不把我当回事，那就去死吧！” 话落，他加重了指骨的力道和掌风。 “啊——”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耳畔，划破天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枫笑靥如鬼魅，肆意而又变态，近乎疯魔，近乎癫狂。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要杀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谁敢杀他，他就百倍奉还回去。 …… 翌日，墨凉回了东都驻宫，便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眼自家陛下。 踏入内殿，便见墨清歌正在给他喂药，亲密而又辣眼睛。 “哟，这个狗东西终于醒了。”以为他听不见，墨凉口无遮拦道，“前几日还朝不虑夕，我还以为，他至少要半死不活地昏迷一两月呢！” 这语气，好像还很失落。 “墨凉。” 谁知，顾衾墨突然开了口。 墨凉脸色骤变，吓得哆嗦了一下：“清歌，他他他……应该还是聋的吧。” 这家伙，应该是跟上次一样，只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听不见他在说坏话。 镇定，他得镇定！ “你说呢？”顾衾墨又冷冷反问。 墨凉脸色惨白：“……” 看来，是听见了。 于是，他尴尬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道：“墨，你的耳朵好了啊？真是太好了，属下由衷为你高兴呢！” 这彩虹屁，吹的可真尴尬。 墨清歌在旁边听着，都替他尴尬。 顾衾墨懒得跟他废话，冷冷问道：“去哪了？” “我、我……”墨凉继续结巴道，“我出去转了转。” 转而，他又故作镇定：“怎么，我出去转一圈，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虽然西都已暂且稳定了下来，但不确定因素太多，还是先别告诉墨比较好。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墨凉君啊，你这说谎话的技术，未免也太蹩脚了些。 骗骗傻子还行，若能骗过皇叔，我把头给你！ 果真，顾衾墨一个字也不信，语气又冷漠了几分：“墨凉，欺君罔上该当何罪，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淡淡的语气，带着几许不耐烦的威胁。 这个白痴，把他也当白痴了吗？ 墨凉怔了怔，吓得又一哆嗦：“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本君刚从西都回来。” “西都何故？” “战事。”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将西都的战况，大致说给他听。 虽然魔尊增援了人族，但前夜龙王及时出现，稳住了局面，如今的西都，两军割据对峙，已经陷入了僵持。 进退两难。 不过，再这么打下去，有魔族这个搅屎棍在，他们妖族未必能顶得住。 “战役平息，本君便又回东都来了。”墨凉没好气道，“陛下啊，本君为你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你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听完他的话，顾衾墨的脸色，掠上一丝淡漠的阴沉。 胸腔中一阵翻涌，苦涩的甜腥涌上喉咙，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墨清歌面露担忧，丢给墨凉一个白眼道，“行了，别感动了，感动你把你家陛下气吐血了吗？” 墨凉急忙闭上了闭嘴。 转而，她柔声问道：“皇叔，你没事吧？” “无碍。” “陛下。”墨凉的语气，恢复了认真，“西都局势暂稳，你不必太过担心。” “担心？我是担心你们这两个废物！”顾衾墨冷冷骂道，“打到猴年马月，连个西都也攻不下来！” 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墨凉只好委屈道：“那你给我调令，明日我去东海调援军来，分分钟把西都给端了！” “调你个头！” 墨凉的神色，又委屈了一分：“那我不调了，请陛下明示。” “给西都人族开个条件，过分些也无妨，拿了赔偿，赶紧撤兵走人。”他语气淡淡，却毋庸置疑，如同命令。 “啊？”墨凉怔了怔，“陛下，撤兵吗？” 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不跟人族拼死一战，他有点不甘心啊。 “嗯。” 魔尊都插手了，想必也是趁他伤势未痊愈，想重创妖族，所以，敌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不在，不确定因素太多，这样打下去，吃亏的一定是妖族。 就算妖族优势，此次西荒已覆灭，人族元气大伤，定会拼死一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妖族玉石俱焚。 所以，趁着现在妖族还有些优势，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好吧。”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墨凉也没多问什么，答应了下来。 第445章 刚一醒就要打人 墨凉领命，便将妖帝令传达西都，妖族与西都递和解书，勒令西都赔偿资源矿万顷，城池十座，玄石十万。 此等赔偿，虽然放在整个万界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西都来说，是要他们的命。 一时之间，西都各分布首领被惹得众怒，认为妖族是趁火打劫。 西都军营中，争议不断。 “什么狗屁条件，分明就是掠夺，这妖族的脸可真大！” “是妖族侵犯我们人族，我们不要他们赔偿就算了，他们竟还想要赔偿！” “是啊，咱们干脆一战到底好了！” “唉，也不能太过轻举妄动，妖帝已回妖族，随时可调东海军增援，一旦如此，咱们未必会是对手。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妖族敢开这么过分的条件，他们定也是有底气的！” “倘若拿出这些赔偿，能不费一兵一卒，换回我西都沦陷的一半土地，倒也不错。” “可是，咱们岂能甘心啊？” 听着殿下的议论纷纷，陆远出言请示道：“人皇陛下，此事，您看该如何解决？” 人皇坐在整座上，指骨紧蜷，脸色骤黑，胸腔中盛满了怒火。 他冷笑一声：“既然妖族主动求和，我们岂能辜负妖帝的好意？” 魔尊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喝着酒水：“本尊可不管你们求不求和，反正，答应我们魔族的赔偿，如数给本尊就够了。” 他才不在意人族的境地如何。 人皇瞥了他一眼，和颜悦色道：“魔尊，想不想杀妖帝？” “当然想。”魔尊的眸色，变得锐利肃杀，“做梦都在想！” 我不仅想杀妖帝，也想杀你呢！ “既然想，不如，我们继续合作？”人皇不置可否一笑，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哦？”魔尊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此次，西都同意求和，这是老夫欲行的第一步。”人皇出言解释道，“接下来怎么做，只要魔尊愿意听老夫了，保证不会亏待你魔族的！” 人皇的话，听起来还算划算。 “好啊。”魔尊点了点头，“先将答应给我魔族那些资源结清了，本尊就继续跟你们合作！” 毕竟，人族都是一群出尔反尔之徒，谁知道他们讲不讲信用。 魔尊的话一处，殿下的众首领倒是先不乐意了。 “魔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魔尊轻蔑不屑一笑，没有说话，等着人皇发话。 这些人，可真是虚伪，一边企盼着魔族的帮助，一边又对他喊打喊杀。 终于，人皇纠结万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哈哈哈。”魔尊爽朗一笑，“人皇，还是你比较爽快！” 先跟人族联手，干掉妖帝，然后他再干掉人皇，灭掉人族和妖族。 要不了多久，整个万界，将会是他们魔族的天下！ …… 内殿中，淡淡檀香沁人心脾，一片寂静。 墨清歌轻抬手，纤细的指骨，将覆在他双目上的白绫摘下，狭长的睫毛，映入眼帘。 下一秒，顾衾墨缓缓睁开双目，深邃的墨眸灿若星辰，一眼沦陷。 “皇叔？” 微微侧目，顾衾墨的视线，落在她的精致小巧的脸蛋上，顿时心生欢喜。 他的歌儿，还是这么好看。 “皇叔，你看得见我吗？”见他不动声色，墨清歌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倏地，顾衾墨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痕，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歌儿，你的手怎么了？” 狰狞的疤痕，映入眼帘，还简单包扎了一圈，隐约能看见血迹。 “自己不小心划的。”墨清歌脱口而出，没放在心上。 如此看来，他的双目是恢复了。 这伤疤，是上次被汤药烫伤所留下的。 但她并不打算实话实说，否则，以皇叔的性子，恐怕要让整个厨房掉脑袋。 她们毕竟也是为了皇叔，才会恼羞成怒，是她理亏在先，不应该去计较这么多。 虽然她墨清歌睚眦必报，但倘若理亏，也绝不无理取闹。 “不小心？”他面露些许不可置信。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总粗枝大叶的，才会不小心将自己给划伤了。” “歌儿，跟皇叔说实话。”他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显然觉得，这丫头在隐瞒什么。 “这就是实话……” 见她不肯说，顾衾墨也不再多问，冷声下令道：“来人，让墨凉滚过来！” 他要亲自问个清楚！ “是！” “皇、皇叔。”觉察到他怒火正盛，墨清歌急忙出言安慰道，“不用如此吧，这跟墨凉君没太大关系的……” 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面露些许心疼：“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皇叔不能让你平白受委屈。”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敢让他的女人受委屈，这个墨凉，一样有罪！ 过了须臾，墨凉被叫了进来。 刚踏入内殿，便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阴沉，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又是怎么了？ “墨……”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双目，恢复了？” 这家伙又犯什么脾气，刚一恢复双目，就要打人吗？ 不，他这眼神，简直要吃人了！ 殿内的几个妖军，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歌儿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墨凉怔了怔，支支吾吾道：“是……是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完了，他们两人的口供都不一致，皇叔会信才怪。 果然，听到这里，顾衾墨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大概猜到了什么。 歌儿只身入妖族军营，定会被误解，想必，也受了不少冷嘲热讽。 他冷言下令：“这几日非议妖后者，全拉下去砍了！” “啊？”墨凉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道，“不是，墨，陛下，你暂且息怒啊，这件事……” “不用求情，还有你。”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纵容妖军对妖后大不敬，乃以下犯上、忤逆尊卑，拖出去，杖刑两千！” 他的怒火，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第446章 护妻狂魔 墨凉被他的话吓得腿脚一软，顿时哭丧着脸求饶道：“不要啊，陛下饶命！” “是属下愚钝，怠慢了妖后，属下知道了错了，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墨凉说罢，又对墨清歌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妖后，我错了！” 言外之意就是，赶快帮我求求情。 不然，外面一圈妖军都要被砍头了。 “不要啊，皇叔。”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轻扯了扯他的衣袂，“他们也是一心为你，才会对我心有埋怨，你就法外开恩，放过他们吧。” “再说了，歌儿也没受什么伤，这点小事，实在不必让你大动肝火，嗯？” 温柔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恳求。 不然，要那么多人因她被砍头，她也会过意不去的。 听见她软软的声音，顾衾墨瞬间心软了许多。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歌儿，就是太善良了。” 话落，他斜睨了墨凉一眼：“看在妖后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墨凉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凡非议妖后者，杖刑五百，罚俸半年，以示惩戒！”这是他最大的忍让了。 “是，是！”墨凉马上应声，生怕他又反悔了，“我这就去将非议过妖后的妖军，全抓起来！” “还有……” 顾衾墨一说话，墨凉一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临大敌：“陛下，你说？” 他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今后你们记住，见妖后如见本尊，妖后的话，就是本尊的话，无论发生何事，对妖后不敬者，斩！” 妖族，不留多嘴多舌之人！ “是。” 墨凉战战兢兢答应了下来，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退出去了。 顾衾墨这个疯子，就是个见色忘义的护妻狂魔。 看来，这个女人真得罪不得啊！ 整个内殿的气压，依旧低沉，久久无法挥散。 顾衾墨低眸，看向她的眸色，一瞬间恢复温柔，语气也温和许多：“对不起，歌儿，是皇叔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委屈，歌儿一点都不委屈。”她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甚至觉得，有些罪恶感。 不过，想必妖族弟子和首领，早已经习惯皇叔的性子了吧。 倏地，怀里的传信符突然闪烁，墨清歌微微一怔，将传信符取出。 是哥哥给她传信了。 打开传信符一看，果然是墨星沉的来信：清歌，我与娘亲刚至栖云殿，便发现殿主被杀，栖云殿弟子又被下毒，现在一片混乱。 简短几句话，信息量却不是一般的大。 上官殿主被杀了！ 谁有这么大本事，能闯入栖云殿杀殿主？ 上官殿主死了，哥哥和娘亲待在栖云殿，定不太安全。 不行，她得马上去一趟栖云殿！ “歌儿，我跟你一起去。”顾衾墨脱口而出，大概知道这丫头心里想些什么。 收起传信符，墨清歌出言道：“皇叔，我将娘亲和哥哥接应过来，很快就回，你伤势还未好，就不要跟我一起去了。” 再者，人族跟妖族误会颇深，这个时候，皇叔也不太适合去栖云殿。 “不行！”他不放心。 栖云殿那边情况未知，他不放心让歌儿身处一个未知的环境。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她依旧坚持己见，“皇叔，你就在行宫等我回来吧。” “不行！” 他轻轻抓住墨清歌的手腕：“歌儿，我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 话落，他缓缓起身，双脚落地的一瞬间，膝盖处登时传来一阵刺痛，钻心刺骨。 好在，还能勉强站稳。 墨清歌急忙扶他坐下：“此番伤筋动骨，需静养才能恢复更快，歌儿答应你，去去就回，绝不耽搁。” 软的不行，她只能来硬的了！ “皇叔，委屈你一会了。” 顾衾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根银针刺入后颈。 “歌儿，你……” 这个死丫头，敢给他下药！ 登时，四肢脱力，意识涣散，双目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墨清歌帮他盖好被褥，低眸一吻，轻落在他的冰唇上：“皇叔，睡一觉，歌儿便回来了。” 话落，她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内殿之中。 偌大的内殿，又恢复静谧寂灭。 …… 栖云殿。 墨清歌落地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 处处，都是破败、打斗的痕迹，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哀嚎声、杀戮声。 有的地方，甚至被玄火包裹，硝烟不断。 往日威严庄重的大宗门，变得混乱不堪，宛如末日。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匆匆往宗门内而去，刚踏入，突然从暗处掠出一道白影。 什么人？ “啊……” 墨清歌后退一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对方一口咬住手臂。 瞬间，鲜血淋漓。 她反应极快，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他的头强行掰起，才看清面容。 “青藤长老！”墨清歌脸色骤变。 只见青藤长老眸色昏暗，脖颈上青筋暴起，露出狰狞的牙齿，面露凶狠，不断挣扎，像是中了什么蛊。 墨清歌掐着他的脖子，出言道：“青藤长老，醒醒，醒醒啊！” 这是什么毒蛊？ 顿时，她只觉手臂一阵脱力，像是要不受控制了。 低眸一看，被咬的伤口，淌出许多毒血，呈黑红色。 终于，她手腕彻底脱力，失了控的青藤挣脱开，面露狰狞，再次向她扑来。 “主人小心！” 下一秒，玄离飞快钻出，一掌将青藤长老掀翻出去。 青藤长老像是失去了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向两人。 墨清歌反手结出一道玄武印，将他阻隔在外。 青藤长老面目狰狞，不断拍打、攻击着玄武印，发出妖兽般嘶吼的声音。 “主人，你没事吧？”暂且安全了，玄离才关切她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随即盘坐下来，周遭玄力环绕。 必须马上将这剧毒逼出，否则要不了一会，她也会变得跟青藤长老一样，失去意识，就像是被传染中毒的丧尸！ 玄离也盘坐下来，浑厚的玄力注入她体内，帮她将体内的毒蛊逼出。 黑色的毒血，顺着她手臂不断往下淌。 第447章 这不就是病毒吗 终于，毒血流尽，淌落而下的血变得鲜红，墨清歌才睁开双目，收起了玄力。 “好厉害的毒蛊。”墨清歌咬了咬下唇。 她才刚中毒蛊，就得花将近半个时辰，才能勉强将毒素逼出。 “主人，这是什么毒蛊？”玄离担忧问道。 “招魂蛊！”她脱口而出。 “招魂蛊，是什么？” “是一种剑走偏锋的毒蛊，十分凶险。”按照医册上的记载，墨清歌凭着记忆解释道： “五年前，我在娘亲所留的医典上，见过这招魂蛊，中毒者在三日内，会逐渐丧失四肢的知觉，然后丧失意识，变成只会到处乱咬人的疯魔，被中毒者咬中，也会中招魂蛊，如此繁衍，比杀戮还可怕！” 这招魂蛊，就相当于25世纪的病毒，可通过唾液传染，且一旦被咬中，感染率百分之百，没有例外。 升级版的丧尸毒啊！ 谁这么丧心病狂，竟能给栖云殿下这种毒蛊？ “主人，那……那你可有方法解？”玄离也听出事态的严重性。 若是放任中蛊的弟子到处乱咬人，要不了多久，整个栖云殿就会变成一座丧尸殿！ “有。” 墨清歌点了点头，反手撤了玄武印，冷冽的视线落在青藤长老身上。 没了结界阻挡，青藤长老张开獠牙，凶神恶煞地向她扑了过来。 “玄离，制住他！” “是！” 话落，玄离反手抛出一道风刃，无形的风刃将青藤长老腰身、四肢缠住，在原地挣扎不断，却又无法挣脱。 墨清歌走近了些许，取出一排银针，扎入他眉心、脖颈、四肢。 当初在医典上看见这招魂蛊时，她十分感兴趣，就深入研究的一番。 不仅按照医典，制出了招魂蛊，也顺手将解药给炼制出来了。 没想到，五六年前的无聊举动，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场。 可能是天意吧！ 银针上附着解毒灵液，渗入青藤长老的肌肤，渗入血液、经脉，乃至五脏六腑。 黑血，顺着银针不断淌出，青藤长老的挣扎，也变得越来越迟钝，越来越缓慢。 最后，脖颈上、脸上暴起的青筋消失，浑浊无神的绿色眸子，渐渐恢复了黑色。 青藤长老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恢复意识。 “清歌？” 玄离见他恢复了意识，才将掌心的风刃松开。 “青藤长老，你没事吧？”她淡淡问道，“这栖云殿，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藤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暴起的青筋，竟然全部消失了，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清歌，我身上的毒蛊，是你解的？” “是啊。”她没好气一笑，“差点给你咬死了，说吧，谁给栖云殿下的招魂蛊？” 听到这里，青藤长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在她跟前跪了下来：“清歌，救救栖云殿吧，你若不救，今日就是我们栖云殿的末日了！” 墨清歌将他扶了起来：“起来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藤长老无奈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少主回了栖云殿，亲手杀了殿主，发生争执，还给栖云殿下了招魂蛊！” “什么，又是他？”墨清歌指骨紧蜷。 上官殿主，竟然是被上官枫杀的！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这招魂蛊十分凶险，眼下，栖云殿一半弟子都被感染，一些几位长老护法，也纷纷中招，无计可施。”青藤长老的语气，绝望到了极点，“那些中了毒蛊的弟子，还在不断咬人，眼看着，栖云殿就要彻底沦丧了！” “清歌丫头，看在往日情分，你就救救栖云殿吧，我栖云殿若能渡过难关，定将你奉为上宾！”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我哥哥和圣女，他们身在何处？”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青藤长老摇了摇头：“老夫只知，他们昨夜回了栖云殿，而后，老夫也失去意识，就不知他们藏在何处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栖云殿现在处处是丧尸，处处都不安全，没准，他们应该找个角落躲起来了。” 还没准，已经出事了！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了。 “剩下的长老护法，他们身在何处？”墨清歌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老夫也不知啊。”青藤长老无奈叹了一口气。 整个栖云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的语气，急切不安到了极点。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原本空旷的殿门，突然从四面八方钻来许多失控的丧尸。 一个个脸上血痕遍布，眸色发绿，露出恐怖的獠牙，穷凶极恶。 “主人，后退！” 玄离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狂暴震荡而出。 砰砰—— 霎时间，一圈弟子被击退，断胳膊断腿、五官破裂的无数。 有些甚至被扭断了脖子，却依旧不痛不痒，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扑向他们。 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而起，玄纹镯化作吹箭，捏在掌心。 嗖嗖嗖—— 下一秒，带着解药的吹箭出手，十多个弟子眉心中箭，纷纷龇牙咧目，神色更为狰狞。 再次靠近，玄离反手震退，一个个满脸血迹，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却没了刚刚的凶狠，身上的血痕、青筋，在中了吹箭后，缓缓消散。 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了。 青藤长老能明显看出，这解药有用。 “青藤长老。”墨清歌开口道，“这招魂蛊，我尚且能解，但眼下栖云殿中蛊太多，不好应付，这样吧，你和其他几位长老，将所有中蛊的弟子，引去一个地方，我再集中解决！” 这样，是最快的办法了。 “那你……” “我得先去找我哥哥。”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哥哥和娘亲。 毕竟，他们现在是生死未卜的，还不知会不会陷入困境。 “好！” “玄离。”墨清歌又补充道，“你随青藤长老一同去，将所有丧尸引去一个地方，记住，若非迫不得已，不要杀戮！” 只要不是毒已入骨入心肺，大多数丧尸，还是能救的。 第448章 栖云殿罹难 “那你怎么办？”玄离面露担忧，“栖云殿丧尸遍地，玄离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这招魂蛊也伤不了我，放心吧。”眼看着又来了一波丧尸，墨清歌急不可耐道，“你们再不走，一会就要被包围了！” 她担心青藤长老一个人，没办法搞定。 玄离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答应了下来。 “好。”青藤长老出言道，“清歌，一会，咱们就在栖云殿后山禁地见，我们将中了招魂蛊的丧尸，都引去禁地。” “嗯。” 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给他们二人一些招魂蛊的解药，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踏入栖云殿，处处都是尸体、鲜血，一边是失去意识，到处咬人的丧尸。 还有一边，是还未中招魂蛊，只能亡命天涯，无处可躲的普通弟子。 她穿梭过一层层丧尸，无数次看见，一群丧尸围着一个普通弟子的尸体，将他分尸，徒手挖开内脏，分食。 惊悸声、惨叫声、杀戮声，不绝于耳。 往日平和安定的栖云殿，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墨清歌绕过一层层丧尸群，吹箭就捏在掌心，射落了一路的丧尸。 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她才会下杀手，一击毙命。 但此时，她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她不知道，娘亲和哥哥身在何处，会不会被丧尸困住，甚至…… 这招魂蛊最厉害之处，就是可以大大增强中蛊者的力量。 当然，原本力量越强的人，中蛊之后，也就会变得越强，具有恐怖的摧毁力。 倘若他们遇到了比较棘手的丧尸，就是九死一生了。 …… 另一边，栖云殿某破落庭院。 跟平日里的凋零破败不一样，一群丧尸闻见了生灵的气息，疯狂涌入、破坏。 庭院里破落的家具、水缸及杂草等等，都被丧尸毁得一点不剩。 墨星沉与冷红烛二人，藏身在院落马槽中，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心惊胆战。 外面处处都是丧尸，只要他们一出去，甚至一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被撕碎，是分分钟的事！ 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思想，脑海中，只有杀戮和毁灭，无尽的毁灭。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多，越来越逼近，墨星沉指骨紧蜷，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怎么办？ 眼下，只有出去跟他们殊死一搏了。 “娘亲。”墨星沉转过身来，“你先藏在玄阵空间中，我带你从这出去吧！” 再不走，只会越来越难脱身的。 “星沉，小心！”这时候，冷红烛抬眸，却见一个丧尸扑面而来。 墨星沉急忙将她护在身后，拔剑的一瞬间，手臂被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咔嚓—— 他反手一剑，将迎面而来的丧尸劈成两半，拉着冷红烛从马槽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引起了风吹草动的二人，顿时惹来了所有丧尸的注意，一拥而上。 “娘亲，快走！”墨星沉一手护着圣女，一手紧攥着兵刃，应付越来越的丧尸，源源不断。 然而，闻到了生灵的气息，这些丧尸像是疯了一般，四面八方暴涌而来。 两人步履维艰，显然有些应付不了。 混乱之中，墨星沉被扑倒在地，刚被咬伤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像失去意识了般。 “星沉！” 冷红烛红着双目，将他护在身下，惊悸万分地看着一圈丧尸： “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绊倒在地。 她知道，这些弟子是中了招魂蛊，可她现在，并没有招魂蛊的解药，实在束手无策。 “娘亲！”墨星沉从地上爬起来，反手一剑砍掉一只丧尸的头颅。 谁知下一秒，两三只丧尸紧紧攥住他的剑，一时之间，让他动弹不得。 绝望、无措，顿时涌上心头。 砰——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獠牙靠近，一圈丧尸被突然震退，死伤一片。 墨星沉抬眸，顿时面露希冀：“清歌！” 飘摇的白衣轻轻落地，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吹箭飞快出手。 动作之快，那些丧尸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已经眉心中箭，倒地了。 因为解药的药效，还需片刻才会发挥，她便在解药中加了一味迷魂药，这样，就能先将这群丧尸放倒，再等药效发挥作用了。 “娘亲！” 墨清歌轻落而下，将冷红烛扶了起来：“你们没事吧？” “歌儿，你怎么来了？”冷红烛眼眶通红，“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快走啊！” “娘亲，我是来救你们的。”墨清歌淡淡出言，面露担忧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倏地，她视线落在墨星沉血淋淋的手臂上，随即丢给他一颗解药：“快将解药服下，暂且别用玄力，否则，会毒入骨血的！” 墨星沉接过丹药，咽了下去，体内的玄力翻涌，手臂开始渐渐恢复知觉。 随即，他问道：“清歌，我们现在……” “先离开此处，去后山禁地！”墨清歌当机立断，随即又看了冷红烛一眼，语气温和，“娘亲，委屈你先在空间玄阵中待一会了。” 外面太混乱，娘亲又有伤在身，待在空间玄阵中，才是最安全的。 “好。” 冷红烛倒没多说什么。 开启空间玄阵的一瞬间，墨清歌突然从她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丝异样的复杂。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眼神。 陌生的不像是她娘亲了！ 不过，因为情况危急，墨清歌便也没多想，空间玄阵关闭后，便拉起墨星沉的手臂。 “哥哥，走！” 兄妹二人凌空而起，庭院中的丧尸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走出庭院，外面几乎只剩尸体和白骨，看不见几只丧尸了。 看来，宗门内的丧尸，应该都被吸引去后山禁地了。 四五个时辰已过，天色也逐渐昏暗了下来，笼罩上一层墨色的阴郁。 一路上，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偌大的宗门，竟显得萧条而又破败，仿佛走上了绝路。 然而，他们殊不知，与此同时，银瞳听闻消息，率东夜国军队，连夜赶来栖云殿增援了。 第449章 趁火打劫 银瞳一袭青衫，步入栖云殿境内，身形依旧瘦弱，白皙俊逸的脸庞，美得神伤。 踏入栖云殿，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尸体，以及打斗痕迹，狰狞刺目。 走了许久，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 阴鸷压抑的气息，窜入鼻尖。 感知力一向惊人的他，顿时就分辨出，这是毒蛊的气息！ 那些倒地的尸体，几乎无一完好，皆是四肢不全，或身首异处，面目狰狞，甚至布满了血痕、青筋，脸色也呈紫黑色。 分明是中蛊的状态。 “栖云殿，被毒蛊侵害了！”银瞳指骨紧蜷，面露些许担忧。 他得知星沉哥哥来了栖云殿，又听说栖云殿陷入了混乱，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太子……” 银瞳转过身来，吩咐随从道：“将栖云殿暂且封锁吧！” 这样，一来是避免中蛊者将这毒蛊带出栖云殿，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栖云殿。 栖云殿突然出了此等大事，雪殿和一些不安分的小宗门，恐怕早就蠢蠢欲动，想趁着此次机会，将栖云殿拿下了。 他不能让雪殿得逞！ “是！” 吩咐完之后，银瞳便顺着自己所能觉察的气息，往宗门内去了。 先去跟墨星沉会和吧。 ………… 天色微亮，栖云殿后山禁地，占满了失去意识的丧尸，哀嚎遍野，凶险至极。 几位长老在禁地边缘，各自设结界，将丧尸全部困于结界之中。 那些丧尸像是发了疯般，张着血盆大口，双目发绿，不断拍打攻击着结界。 因为丧尸太多，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残杀、撕咬、缠斗！ 几位长老只好不断加固结界，神经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终于有人发话了。 “是啊，数量太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突破结界，全部涌出来的！” “青藤长老，要不然，就全杀了吧？” “是啊，否则，他们一会冲出来，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的弟子中蛊！” 全部杀掉，是最好的选择。 青藤长老微微叹了一口气：“再等等，等清歌姑娘来！” 他相信，只要清歌来了，这招魂蛊便不在话下。 毕竟，这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是他们栖云殿的弟子啊。 “诸位再等等吧。”玄离出言道，“我这就去把主人找回来！” 话落，玄离刚转身，就觉察到，主人的气息越来越逼近了。 “主人！” 下一秒，墨清歌兄妹二人落地，被这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十多位长老在禁地高处，以玄力支撑着禁地结界。 而结界之中，中蛊变异的丧尸，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地汇聚在一起，不忍直视。 “清歌丫头，现在该怎么办？”有长老迫不及待求助了。 “快救救他们吧！”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思忖片刻，才开口道：“将结界打开一个小口，记住，不能太大，只能一两人通过的那种小口！” 她仔细想了想，倘若将这么多丧尸都关在结界中，一个个用吹箭解毒，显然不现实。 结界中实在太乱，被解毒了的弟子，极有可能被第二次咬伤中毒。 因而，索性在结界中打开一个小出口。 这样，就会不断有丧尸涌出来，出来一个，她就救一个。 虽然慢了些，但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好！” 他们一群人，也是束手无策，便将墨清歌的话奉为神谕，马上照做了。 砰—— 劲力落下，在结界上撕开一个小口。 下一秒，丧尸发了疯般，不断往外暴涌，速度极快。 墨清歌提起吹箭，也丝毫不落下风，出来一个射一个。 嗖嗖嗖—— 肉眼可见，一排排丧尸眉心中箭，倒地，几乎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一旁的长老和普通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又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墨清歌动作很快，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中蛊的丧尸成千上万，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于是，她只好让玄离又打开三个出口，将解药分给他们，涂抹给弓箭上、暗器上，一同射暴涌而出的丧尸。 天色，越来越昏暗，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嘶吼声，结界内的丧尸越来越少，倒地被注入解药的弟子，越来越多。 今夜的栖云殿，注定不眠。 “清歌！”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墨清歌怔了怔，随即将吹箭递给墨星沉，转过身去，与匆匆赶来的银瞳四目相对。 “银瞳？”她顿时喜笑颜开。 几年不见，眼前这少年，愈是意气风发、风华万代，周身都透着出尘的气质。 银瞳也一脸欣喜，径直奔了过来：“清歌，你也在这！” 本来只是来找星沉哥哥，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清歌，这对他来说，真是意外惊喜。 算起来，他们有四五年都未见面了。 “银瞳，你怎么来了？”墨清歌面露笑意。 “听闻栖云殿出事，放心不下，就赶过来看一眼。”银瞳看着禁地内的情景，便猜到实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她摇了摇头。 要不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丧尸都会毒解。 只不过，此次栖云殿损失惨重，殿主也已陨落，可谓是元气大伤了。 银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位士兵匆匆前来：“太子殿下，不好了，雪殿攻至栖云殿境外了！” “什么？” 这个时候来攻栖云殿，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拦住他们！”银瞳脸色微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栖云殿和东夜国向来交好，此次栖云殿有难，他们帝国不得不管。 “是！” 此次他带了三万军队前来，也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 没想到，这突发状况还是来了。 众长老听了，也是十分着急。 “诸位长老。”银瞳出言安抚道，“我东夜国，始终与栖云殿同一战线，还请诸位勿要慌乱，就算我东夜国拼尽全力，也会阻止雪殿倭寇！” 一番话，倒是让众人很感动。 “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原本还以为，此次栖云殿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多愿意伸出援手的。 此恩情，他们栖云殿定铭记在心。 第450章 属下来接妖后回宫 约摸至了凌晨，所有丧尸皆被注入解药。 待迷魂药的药效过了后，纷纷苏醒过来，像是大梦一场。 得知招魂蛊的解药，出自墨清歌之手，相安无事的弟子，纷纷磕头道谢： “多谢清歌姑娘大恩！” 随即，十多个长老也跪了下来，语气认真：“清歌姑娘，太子殿下，此次多亏你二人，我们栖云殿才能劫后重生，大恩不言谢，还请两位受我们一拜！” 一时之间，墨清歌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诸位请起吧。” 她只是为了来找哥哥和娘亲，不慎碰上了这倒霉事，索性就出手了。 毕竟，栖云殿也算对她有恩，如今罹难，她不可能冷眼旁观。 此时，雪殿弟子差不多被阻隔在外，很难侵入栖云殿层层关卡。 而众位长老也马上下令，命剩下的弟子，至宗门边境，抵御外侵。 安顿好了之后，从禁地出来，刚回银霜殿，就发现事态不妙了。 墨清歌几人，跟在栖云殿众长老身后，刚踏入银霜殿，就见雪殿殿主江胤天，不可一世地坐在正座上。 姿态倨傲，好似睥睨众生。 “这……” 江胤天这个老贼，竟然亲自来犯栖云殿了！ 除此之外，殿下还站着几位雪殿弟子，俨然一副喧宾夺主的架势。 简直太嚣张了！ 众长老脸色一变，纷纷怒骂出声。 “江胤天，你这是什么意思，趁着我们栖云殿罹难，来趁火打劫吗？” “快滚下来，这栖云殿殿主的正座，是你能随便坐的吗？” “是啊，快滚下来！” 江胤天冷笑出声，丝毫不将这些嘲讽声放在眼里：“不，本座不是来趁火打劫，只是来劝栖云殿，早日回归正道！” 他所说的正道，就是听从于他雪殿的命令吧。 口气还真是大！ 接着，殿下的雪殿弟子附和道：“你们殿主都死了，还不快跪下来，投奔我们雪殿，尚且还能有一条活路！” “快跪下来求饶吧！” 话落，便是一阵嘲讽的哄堂大笑。 众人的怒火，已经升到了极致，近乎迸发！ “宵小之徒，勿要口出狂言！” 一位长老按捺不住，狂暴的掌风飞袭而去，带着冷冽的劲力。 江胤天面不改色，反手一掌将那长老掀翻出去，落地，吐血。 接着，其它几位长老相对视一眼，劈头盖脸地攻向江胤天面门。 想侵犯他们栖云殿，先从他们尸体上踩过去吧！ “不自量力！” 江胤天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的一瞬间，狂暴的掌风环绕周身，震荡而出。 砰砰砰—— “啊……” “啊！” 铺天盖地的劲力出手，众位长老被纷纷震飞出去，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只是，他们依旧不甘心。 “一群老不死的硬骨头。”江胤天指骨紧蜷，眸色中只剩杀戮，“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本座就一个个杀！” 反正，他只要栖云殿的资源就行了。 这群贱骨头倘若不肯归顺，大不了就杀光了，也没什么！ 话落，江胤天飞身而起，肃杀的视线，第一个就落在了青藤长老身上。 一个个杀！ 狂暴的掌风，轰向青藤面门，他跌倒在原地，有些傻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砰—— 本以为可以一招秒杀，谁知，他的掌风竟撞上一道坚固的结界。 抬眸一看，是墨清歌。 “墨清歌？”江胤天有些诧异，“死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不要坏本座的好事！” 这个死丫头，已经不止一次坏他好事了。 他忍无可忍！ 墨清歌面容清冷，暗黑色的玄力与他对峙空中，冷言道： “江胤天，趁火打劫，乃小人之为，你堂堂宗门殿主，做出这种卑鄙下流之事，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呵！”江胤天不屑一顾，“你也配来教训本座？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话间，他加重的掌风的力道，将墨清歌震退了出去。 “主人！”玄离飞身前去，接住了她的身子，眸色冷冽地瞥了眼江胤天。 江胤天杀意正盛，长剑出鞘，向墨清歌面门指了过来，带着怒火。 “去死吧！” 玄离指骨紧蜷，反手一掌迎上了江胤天的剑气，被震退几步，显然有心无力了些。 江胤天已是九星玄神，就算他们所有人绑在一起，也未必会是对手。 “一群蝼蚁！” 他冷笑一声，压制般的劲力铺天盖地而来，轰向墨清歌面门。 先杀这个女人！ “主人，当心！” 玄离急忙将她护在身后，玄力迅速凝聚掌心，在空中结出一道风遁，挡了上去。 砰—— 谁知下一秒，剑气毫无悬念破开风遁，将两人都震退出去。 眼看着江胤天的玄器劈脸而来，墨清歌指骨紧蜷，眸子里闪过一丝血红。 “清歌，小心！” “清歌，小心啊！” 砰—— 伴随着一阵阵关切声、惊悸声，一道巨响划过天际，带着势如破竹的劲力。 结果！ 他们眼睁睁看着，江胤天被凌空震飞了出去，兵刃掉落在地，吐血。 一抹红色身影掠过众人视线，北荒君落地的一瞬间，三千墨发飞倾，风华万千，蛊惑而绝尘。 这是……北荒君，墨凉！ 众人纷纷傻眼。 墨清歌跌倒在地上，微微错愕地看着墨凉的背影，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墨凉……” 我的天，这家伙来的也太及时了。 她是第一次觉得，北荒君的背影如此高大伟岸。 “墨……墨凉！”江胤天从地上爬起来，登时傻眼了，“你来做什么？” 他没看错吧？ 妖族的分支头领，竟会来援助栖云殿。 墨凉妖冶一笑，不可一世开口道：“奉陛下之命，前来接妖后回宫。” “妖后”二字，使得众人屏住呼吸。 他们心知肚明，墨凉所说的妖后，就是墨清歌！ 这个女人，可是妖帝亲口承认过的。 话落，他转过身，低身对墨清歌伸出手。 墨清歌没拉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墨凉随即跪下身来，低眸毕恭毕敬道：“妖后，属下来接你回行宫！” 第451章 误会化解 这一跪，使得殿内一片唏嘘。 墨清歌这丫头，面子可真大，连北荒君都心甘情愿跪在她面前。 看来，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墨清歌却还不打算离开：“将此处的麻烦解决，我就走。” 墨凉欲哭无泪。 他靠近了些许，压低了声音道：“妖后，你先回东都行宫去吧，陛下生气了！” 对于墨清歌，他是真的佩服到五体投地了，竟然敢给陛下下迷魂药。 她怔了怔道：“无妨，回去再哄。” 墨凉：“……” “妖后，你就饶了我吧。”墨凉对她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陛下不会生你的气，但倘若我不把你带回去，他会杀了我的！” “那也得等我解决完眼前的麻烦。”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要不，你帮我解决？” “好吧。” 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答应。 他起身，冷冽的视线落在江胤天身上，扬声道，让所有人听清： “人族之事，本与我妖族无关，但今日，本君奉妖后之命，保栖云殿周全，犯者，杀无赦！” “先杀他！”墨清歌指着江胤天，出言道，“杀了这个狗贼！” “是，妖后！” 刷—— 墨凉丝毫不拖泥带水，长刀出手，带着灼热滚烫的劲力，攻向江胤天面门。 江胤天瞪大眼睛，吓得脸色惨白，只好硬着头皮，拾起兵刃挡了上去。 砰—— 兵戈交接，江胤天被毫无悬念地震飞出去，墨凉随即追击，滚烫的火焰凝聚掌心，劈头盖脸砸了上去。 “啊……” 江胤天毫无反击之力，被烈火焚身，连连后退。 随即，墨凉也不多纠缠，长刀刺入江胤天心脏，一掌拍飞出去。 “啊！”惨烈的叫声，划过耳畔，江胤天口吐鲜血，断了气，双目还睁着。 殿内，一片唏嘘，纷纷心生胆战。 脊梁骨，掠过一丝阴寒。 这北荒君出手，未免也太快了，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杀了位九星玄神。 太恐怖了！ 玄神境与天神境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 哪怕是九星玄神，在一个天神境强者手中，也弱得如同蝼蚁。 转而，墨凉又冷冷瞥向其他几个雪殿弟子。 剩下几个弟子，看见他们殿主被杀，吓得魂都没了，纷纷跪了下来。 “饶命，王上饶命啊！” “饶了我们吧！” 墨凉转过身来，出言请示道：“妖后，这几个杂碎如何处置？” “杀！”墨清歌脱口而出。 “是！” 墨凉领命，反手一刀落下，伴随着求饶声，将他们的头颅一一砍下，血溅三丈！ 众人吓得不敢大声喘气，脸色一片惨白。 “好了。”墨凉收起长刀，“妖后，这下你肯跟我回去了吧？” “且慢。”墨清歌打住了他的话。 这个墨凉，好事都做了，怎么就不知道借机化解一下矛盾呢？ “我的姑奶奶啊，你还有什么事？”墨凉快哭了。 再不回去，陛下真的会杀了他！ 墨清歌看了众人一眼，出言道： “诸位，妖族与人族，此前可能误会颇多，但这一次，妖族愿驻军在此，护栖云殿周全，不求回报，只求栖云殿一声和解！” 四年前的误会，若是能化解一些，那是再好不过了。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原本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 栖云殿走到了山穷水尽，同为人族的雪殿，一心想着趁火打劫。 到头来，还是妖族伸出援手，才帮他们化解了燃眉之急。 听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今日若不是清歌和北荒君，他们栖云殿恐怕已经沦亡了。 不管怎么样，是妖族救了他们栖云殿，他们理应感谢。 众位长老纷纷跪下：“多谢北荒君大恩，多谢妖帝大恩！” 若妖族真的不求言谢，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行了，不必谢我。”墨凉毫不在意道，“要谢就谢我们妖后，她将栖云殿看做自家人，从今往后，妖族也必定将栖云殿视如己出！” 一番话，使得众长老心生触动。 “如此，栖云殿便与妖族，结下生死之交！” “今后，妖族若有难，我栖云殿必定第一个站出来，报答大恩！” “妖族大恩，我们栖云殿铭记在心！” “清歌姑娘，日后就是我栖云殿的上宾，只要清歌姑娘一句话，我栖云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看见这样的结果，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墨凉扯了扯她的衣袖：“妖后，我派驻军安顿栖云殿，你快跟我回去吧。” 再不回去，他真的会死的！ “好吧。”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答应了下来。 “清歌……”这时候，银瞳上前一步来，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银瞳。”墨清歌淡淡一笑，“回东夜国之后，记得提醒你父皇，让帝国也多加小心，最好先闭国一段时日。” 她担心，招魂蛊已经从栖云殿流出去了。 “嗯。”银瞳点了点头，“清歌，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身处妖族，本就如履薄冰，四面楚歌，处处受敌，他担心清歌的安危。 “知道了。”墨清歌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道，“哥哥，跟我走吧。” “嗯。” 话落，墨凉交代了随从几句话，将驻军留下，便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了。 “清歌姑娘就这么走了。”一位长老只觉得可惜，“咱们还没好好感谢她呢。” “是啊，下次倘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清歌姑娘一番！” “妖族，倒是跟我此前想象中不一样。” “不管怎么样，既然今日我们受了妖族的恩惠，便也一定信守承诺，报答大恩！” 殿主在的时候，就时常教导他们，知恩图报，不论阶级。 只是，他们栖云殿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将尸体丢出银霜殿，众位长老纷纷入座，开始议事。 “殿主已陨落，少主也叛出栖云殿，如今我们栖云殿群龙无首，需选一个新殿主，才可稳定人心啊！” 随即，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第452章 失控 “没错，栖云殿元气大伤，必须要有个殿主来稳定人心。” “诸位觉得，谁能胜任殿主一职呢？” 过了须臾，一位长老提议道：“我认为，论资质，在座的各种之中，青藤长老最为适合，大家认为如何啊？” 此言一出，得到了许多附和。 “没错，青藤长老德高望重，再适合不错了！” “不如，就让青藤长老代掌殿主之位吧！” “不错……” 这一番话，倒是让青藤受宠若惊：“青藤多谢各位厚赏，只不过……老夫资质尚浅，还不够资格胜任殿主一位。” “青藤长老。”马上有人反驳了，“您若不够资格，那在座的各位，就更不够资格了！” “是啊！” 青藤无奈笑了笑道：“不如这样，老夫暂代殿主一位，待到栖云殿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再做决定不迟，大家认为如何？” “这样也好。” 殿主刚陨落，栖云殿根基不稳，需要尽快选一个能稳定人心的头领。 眼下没有更好的人选，让青藤长老暂代，是再好不过了。 青藤无奈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掠过一丝无奈。 但愿，他栖云殿能顺利渡过难关，恢复往日的繁荣昌盛。 …… 东都妖族行宫。 “哐啷”一声，床边盛着汤药的瓷碗，被掀翻在地，带着阴沉的怒火。 “还没回来？” 顾衾墨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愠怒。 更多的是担忧。 “陛下请息怒，妖后应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几个首领跪在殿下，不敢大声说话。 也就是说，还没找回来。 “废物！” 啪！ 又是一掌，将茶盏也一并掀翻，碎裂成渣。 “陛下……” 顾衾墨心急如焚，但歌儿临走前，给他下了迷魂散，现在他四肢都动弹不得，更别说去栖云殿找人了。 栖云殿殿主刚死，定会有其他宗门趁火打劫，他很担心，歌儿会因此受牵连。 这个丫头，太不听话了！ “别杵在这了，都去找，都给本尊去找！”他的情绪，仿佛有些失控了。 “是、是！” 众人领命，急忙退出内殿，吓得冷汗连连。 这时候，卿夜从殿外进来，平静出言道：“师弟，别担心，墨凉已去了栖云殿，想必墨清歌不会有危险的。” 顾衾墨知道，师兄这话不过是慰藉罢了。 栖云殿不确定因素太多，歌儿会不会有危险，谁也说不定。 “师兄，你过来。” 卿夜闻声走近了些许：“怎么，你有话要跟我说？” “将我身上的迷魂散解开。”淡漠的语气，如同命令。 “我……”卿夜咬了咬下唇，佯装无奈道，“这迷魂散我也解不了啊。” 帮他解了迷魂散，再让他去给那个女人送命吗？ 他可不会这么做。 “别废话，快点！”他没什么耐心了。 卿夜不置可否一笑：“不都跟你说了吗？那丫头下的迷魂散，我解不了，爱莫能助啊，你还是乖乖等她回来好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顾衾墨指骨微蜷，努力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 这个死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 倏地，一名侍卫匆匆入内殿，语无伦次道：“陛、陛下，王上他……他将妖后带回来了！” 歌儿回来了。 顾衾墨眸色微微一亮，欲起身，四肢却又使不上一丝力气。 “她回来了，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卿夜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于是，卿夜喂给他一颗丹药，他便觉四肢缓缓恢复了感知。 旋即，顾衾墨起身，双脚落地的一瞬间，险些没站稳。 鲜血，顺着膝盖骨处的钢板淌出，他迈着踉跄的步子，匆匆离开了内殿。 所经之处，皆有鲜血滴落。 “喂，师弟，你腿还没好呢！”卿夜见势，急忙追了上去，心急如焚。 这家伙，也是真不让人省心！ 侍卫在前面带路，顾衾墨步履蹒跚，匆匆至了庭院偏殿，一颗心始终忐忑不安。 “歌儿！” 偏殿之中，墨清歌刚将圣女安顿下，闻声便转过身来，面露担忧。 “皇叔……” 她急忙奔过去，扶住他略微趔趄的步伐：“怎么下床了，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呢，快回去……” “我没事。”顾衾墨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势，心疼之意顿生，“歌儿，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袖口便被他掀开，露出一道狰狞的牙齿印，还隐隐淌着鲜血。 这是被丧尸咬的。 他微微颔首，深邃的墨眸，笼罩上一层仓惶不安，心疼更甚。 这个傻丫头，出去了一趟，就把自己弄伤了。 让他怎么能安心？ “疼吗？”他柔声问道。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了。” 正此时，坐在两人身后的圣女，突然眸色一凝，变得血红而又阴鸷，仿佛被操控了般。 下一秒，她怒火正盛：“妖孽，别碰歌儿！” 话落，冷红烛起身，从袖口中弹出一柄匕首，朝顾衾墨面门狠厉刺了去。 顾衾墨抬眸，微微错愕了一瞬，锋锐的匕首刺入他肩头，鲜血淋漓。 “娘亲！” “陛下！” 殿内的守卫，抽出兵刃，纷纷变了脸色。 顾衾墨微微侧目，冷声命令道：“退下！”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只好不再往前去，憎恨之意却到了顶峰。 “娘亲，快住手！” 墨清歌脸色骤变，眼看着冷红烛眸色变红，像是失了理智，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阴沉了许多。 娘亲这是怎么了，像入了魔一般！ 冷红烛恍若未闻，指骨紧蜷，掌心的匕首刺得更深了一分。 鲜血喷涌，伴随着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快住手！” 见势不对，墨清歌只好丢出一根银针，刺入冷红烛后颈。 接着，冷红烛双目一黑，才失去知觉，墨星沉飞身上前，抱住了她：“娘亲……” 抱住自家娘亲的一瞬间，墨星沉便能感觉到，娘亲周身的气息，十分异常。 “皇叔，你怎么样了？”墨清歌接住他趔趄的身子，担忧万分。 胸腔中逆血翻涌，顾衾墨视线一黑，意识瞬间消散，不省人事地栽入她怀里。 第453章 血蛊 偏殿中，淡香袅袅，静谧如水。 墨清歌蹲在床边，仔细摸了摸冷红烛的脉象，神色中掠过一丝复杂。 奇怪了，她明明感觉，娘亲被一股邪祟力量所操控了。 但看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些年，娘亲服用的丹药很多，药效最明显的，就是溶骨丹了。 可是，据她所知，溶骨丹并无操控意识之用。 “清歌，这几日，我也发现娘亲有些不对劲。”墨星沉面露担忧道，“但有时候，看起来又相安无事……”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忧。 “这几年在西门宗，除了服用溶骨丹，人皇可还给娘亲服过什么特殊的丹药？”墨清歌秀眉微蹙，追问道。 “除了溶骨丹，就是一些增涨实力的丹药，和一些补药。”墨星沉脱口而出。 她咬了咬下唇，大概还是觉得，问题是出在溶骨丹上。 于是，她随即闭上双目，玄纹镯光芒闪烁，开启记忆系统。 她调出炼制溶骨丹所需的二十一种药材，以及炼制手法。 一连串的信息，在脑海中回荡着。 “朱颜草，曼陀花……”墨清歌低声在口中默念着药材，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不对！” “清歌，有什么不对的吗？” 墨清歌收起玄力，似乎有什么重要发现：“并非溶骨丹！” 她来回检查才发现，娘亲所中的毒蛊，跟溶骨丹的药方以及炼制手法，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契合！ 唯一一点不同的，这毒蛊多了一味重要的药引，再加上炼制手法稍有不同，便成了令一种，能操控人心的毒蛊！ “不是溶骨丹，那是什么？”墨星沉越听越着急了。 连妹妹都不能一眼看出，可想而知，下毒者心思有多缜密！ “是血蛊！”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通红，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 “血蛊？” “没错。”墨清歌点了点头： “血蛊，以身中万毒的毒血为药引，从而能控制被下蛊人的心智，直到彻底成为傀儡，我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这血蛊除了多一味毒血外，其药方和炼制手法，跟溶骨丹十分吻合！” “这……”墨星沉听了，更是心急如焚，“也就是说，娘亲的心智被血蛊操控了？” 到底谁这么狠心，竟然下这种毒手。 “上官枫！”墨清歌眸色血红，憎恨之意已经到了极点。 上官枫以毒为功法，常年吸收各种剧毒，他的毒血是定能为血蛊的。 而且此事回想起来，上官枫的嫌疑最大。 不是他，还能是谁！ “又是上官枫？”墨星沉怒火中烧道，“娘亲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娘亲对上官枫视如己出，一直温柔相待，可最终，却是这样的回报。 他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姐，这血蛊，你可有办法解除？”墨星沉关切问道。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娘亲逐渐丧失意识，成为被上官枫操控的傀儡。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此毒已跟娘亲的经脉合二为一，我只能抑制，但若想全清，只能以下毒者的毒血为药引，才能做到！” 只有下毒着的毒血为药引，才能全清。 墨星沉的情绪，仿佛一瞬间沉入谷底，很不是滋味。 “现在，我们只能但愿，上官枫还活着了。”墨清歌指骨紧蜷，语气不甚无奈。 否则，便是无解。 墨清歌低眸，指间的银针刺入圣女脖颈、胸口以及手臂。 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缓缓流淌而出。 只要将毒血逼出，这血蛊便能暂且被抑制。 但这么做，也只是无计可施的缓兵之计，毒已入骨，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蔓延全身的。 得尽快找到上官枫。 须臾，冷红烛睁开双目，苏醒了过来，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 “歌儿……” “娘亲。”墨清歌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冷红烛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意识混沌了多久。 “歌儿，星沉，这是什么地方？” “东都妖族行宫。”墨清歌脱口而出。 “什么？”听到这里，冷红烛心头一惊，“歌儿，星沉，我们赶快离开，此处很危险！” 不知为何，一道阴沉的声音，一直在她心底回荡。 妖族，皆是一群凶狠残暴的畜生。 远离他们，或是杀了他们！ 那阴郁不休的声音，不断反复浮现，仿佛要占据她的意识。 “娘亲，你先冷静一下。”墨清歌语气温和，问她道“你仔细想想，之前抓你去东海的人，真的是妖帝？” 冷红烛怔了怔，仔细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妖帝，只是她心底那个阴沉的声音，在不断告诉她，抓他的是妖帝。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是误会。”墨清歌接着解释道，“妖族并无伤你之意，你被上官枫下了血蛊！” 一句话，言简意赅。 “血蛊。”冷红烛面露惊诧，闭上双目，仔细用玄力试了试自己的脉象，便一下子分辨出，确实是血蛊。 “是……是枫儿下的？”她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枫儿他？” “没错。”墨清歌认真出言道，“上官枫他以毒为功法，修炼成了百毒不侵之躯，是他设计让你被抓去东海，再嫁祸妖族，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一番话，对于冷红烛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枫儿，也算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歌儿，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还是不甚相信。 “娘亲，你连歌儿的话都不信了吗？”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不仅如此，他还杀了上官殿主，给栖云殿下了招魂蛊。”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上官枫死一万次了。 “什么？”冷红烛瞪大双目，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歌儿，你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自己浑浑噩噩，意识不受控制，也时常分不清，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想来，确是血蛊的毒性让她如此！ 第454章 又是他 “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吧。”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数告知了二人。 听完之后，两人都是一脸惊诧。 似乎想不到，上官枫能做出这种事来。 “如此，是我错怪妖族了。”冷红烛的语气，略带抱歉。 “这个上官枫，他是疯了吗？”墨星沉脸色骤黑，恨不得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了。 冷红烛无奈道：“枫儿修炼的，应该是栖云殿的禁术，万蛊功法。” “万蛊功法？”墨清歌眼前一亮，追问道。 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万蛊功法，以毒为玄力，靠着吸收各种剧毒，能够快速提升实力。”冷红烛便解释道，“但此术凶险，对修炼者反噬极大，甚至能扭曲修炼者的心智，我想，枫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跟万蛊功法有关吧。” “我说呢，这家伙实力怎么会突然暴涨。” 现在想想，原来都是万蛊功法的功劳。 “不管怎么样，做出这种罪恶滔天的事，他就当诛！”墨清歌指骨紧蜷，“娘亲，我会尽快将上官枫找出来，让他为你解毒。” 冷红烛无奈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划过一丝难以言喻。 看见枫儿变成这般模样，她也很心痛。 如果可以，她想看见枫儿回头是岸。 …… 缓缓睁开双目，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耳畔，便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 “师弟，你醒了？” “歌儿呢？” 第一眼未看见自己想见的人，顾衾墨薄唇轻启，问道。 卿夜丢给他一个白眼：“还惦记你家歌儿？惦记着她来继续杀你吗？” 见他不回答，顾衾墨缓缓起身，刚动一下，就被他按住了。 “她没走，你不用担心。”卿夜担心他牵动伤口，才解释了这么一句。 顾衾墨这才平静了些许，淡淡追问：“她人呢？” “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卿夜没好气道： “我说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那个女人，能不能惦记点别的？是不是哪天她要杀了你，你还得给她递刀子？” 不用怀疑，这种事，师弟肯定做得出来。 顾衾墨双目微阖，懒得理会他。 “你知不知道，你又中毒了？”顿了顿，卿夜接着问道。 他微微错愕了一瞬，语气依旧平静：“不知。” “我刚刚给你把脉，发现你体内，已被下了断魂蛊。”卿夜用脚趾头也想猜到，是谁下的毒。 “断魂蛊？” “没错。”卿夜出言解释道，“断魂蛊会抑制你的玄力，用多少玄力，便会反噬多少在你自己身上……” “何解？”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好像中毒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要解断魂蛊不难。”卿夜面露无奈，“但我方才发现，你体内的寒毒，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断魂蛊，恰好能抑制你体内的寒毒，倘若毒解，寒毒便能让你毒发身亡！” 要么被玄力反噬，要么毒发身亡，不管解不解毒，都没什么好下场。 下毒的人，可真够狠的！ 顾衾墨勾唇微勾，不置可否一笑：“这么说，是无解了？” 卿夜无奈叹了一口气：“目前看来，确实是无解。” 他指骨紧蜷，还有些不甘心：“这断魂蛊埋在你体内，就是个定时炸弹，得尽快解决，这样吧，我回一趟神界，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之法吧。” “那……便劳烦师兄了。” 卿夜还不忘叮嘱，一副认真的语气：“切记，断魂蛊未解之前，万不可用玄力，否则，你会被自己的玄力反噬！” “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云淡风轻。 交代完了后，卿夜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就碰见了刚好进来的女子。 “墨清歌。”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一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皇叔的伤势。”她脱口而出。 “哼。”卿夜冷哼一声道，“我警告你，我要离开几日，这几日，再让我师弟受伤，等我回来，第一个杀了你！” 冷冷的语气，带着警告与怒火。 “我……”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自家夫君抢先了。 “师兄，闭嘴！” “师弟，她……”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面露阴沉。 他的人，轮不到任何人教训。 “我……”卿夜气得脸色通红。 好心帮他说话，谁知道，这家伙竟如此重色轻友，不识好歹。 “快滚吧！”他不耐烦道。 卿夜指骨紧蜷，气得头晕：“好，顾衾墨，是你自己不知好歹，就等着被这个女人玩死吧，我若再管你，我就是狗！” 话落，他没好气地瞪了墨清歌一眼，带着一肚子憋屈的怒火，匆匆出去了。 墨清歌缓缓踏入殿内，不安道：“皇叔，卿夜君他好像生气了。” “无妨。”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歌儿别将他的话放心上就好。” 这种嘴硬的话，师兄跟他说过无数次了。 “不会的，我可没那么记仇。”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接着问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无大碍。” “让我看看。”她放心不下，顺势坐在床边，伸手拉开了他的衣袂，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甚是养眼。 他身上的伤痕，大多已快痊愈了，肌肤依旧好的人神共愤，肩头那道新伤覆在旧伤上，已经上了药，勉强止住了血。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清澈的眸子，笼罩上一层黯淡的心疼：“怎么不还手呢？” 以皇叔的实力，要反击或是躲过匕首，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别说是还手，他连躲也没躲一下。 “她是你娘亲。”顾衾墨启唇，淡淡五个字，却意味深长。 她是你娘亲，所以我没想过要还手。 “对不起，皇叔。”墨清歌顿时心生内疚，“我替娘亲跟你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中血蛊，意识被毒蛊操控，才会突然如此。” 这个傻子，就算不愿动手，难道就不知躲一下吗？ 第455章 以身相许行吗 “血蛊，何解？”他反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血蛊，是以上官枫的毒血为药引，所以，也只有上官枫的血才能解毒。” “又是他！”顾衾墨的眸色，瞬间阴沉，笼罩上了一层冷漠的肃杀。 想必，歌儿也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没错。”墨清歌憎恨万分，“若是让我找到上官枫，定要将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顾衾墨随即冷声道：“来人，将墨凉叫来！” “是！” 过了须臾，墨凉才被叫来领命，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以为他又生气了。 “陛、陛下……”连说话都是结巴的，“叫属下过来，有何吩咐啊？” “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陛下请讲？” 顾衾墨眸色清冷，言简意赅道：“下万界通缉令，悬赏玄石五百万，缉拿上官枫！” “五、五百万！”墨凉瞪大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百万玄石，足够买下整个东都了。 而万界通缉令，则是万界规格最高、范围最大的通缉令。 他是认真的吗？ 为了抓上官枫那个跳梁小丑，竟然不惜血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看来，是动真格了。 连墨清歌，都被这天文数字吓到了。 五百万玄石，是什么概念？ 当初她和桃花眼去西荒，接了个从鬼王手中救人的特级任务，也仅仅是十万青石的奖励。 青石和玄石的价值，基本上是对等的。 十万青石，也就相当于十万玄石。 但哪怕是十万玄石，也是一笔巨款，够她花一辈子了。 没想到，皇叔这一出手，就是五百万。 真有钱！ “嗯。”顾衾墨又补充道，“记住，要活口，若是让他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墨凉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应声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转而，墨凉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回东海去？” 东都妖族驻军，大多数都被派遣出去了，驻扎在行宫的妖军，不到三万。 眼下墨还负着伤，待在此处，实在不太安全。 “明日一早，就启程回鲛皇宫。”他脱口而出，似乎早做好了打算。 “这样也好。”墨凉这才放心了些许，便先退出去了。 “歌儿。”随即，顾衾墨低眸，柔声道，“我已下了万界通缉令，想必会很快抓到上官枫，为圣女入药，你不必担心。” “皇叔，谢谢你。”墨清歌心生触动。 皇叔如此着急抓上官枫，不是为了他的私怨，不是为了他自己体内的毒，只为了救她娘亲。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轻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他语气温柔宠溺到了极点。 墨清歌正色道：“不，歌儿要谢的。” “那你打算怎么谢？” 墨清歌勾唇浅笑，笑得明媚而又腹黑，小手勾住他的脖子，低眸，一枚轻吻落在他性感白皙的锁骨上，带着蛊惑的温热，轻轻啃咬。 酥麻的触碰，流入心底。 耳畔传来她柔软的声音：“皇叔你看，歌儿以身相许，如何呢？” 今日，她要把美人皇叔吃干抹净了。 话落，顾衾墨环住她的腰身，下一秒，她便躺在榻上，主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皇叔，你真好吃。” 顾衾墨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个小妖精，越来越不知羞了。 不过，他喜欢。 月色氤氲，洒落紧闭的窗口，殿内的气息，一片温热。 …… 人皇允诺求和、许了赔偿之后，妖军便从西都撤兵。 尽管西都已经恢复平静，但此次战争，也让整个人族都元气大伤。 西都某正殿，人皇与魔尊相对而坐，像是在议论着什么事。 倏地，一团黑色残影掠过视线，悬浮于半空中，就在两人面前。 “上官枫！” 人皇和魔尊，几乎是同时叫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充满了憎恨。 “你是来找死的吗？”人皇一看见他，就怒火中烧，狂暴一掌丢了过去。 砰—— 谁知，掌风穿过黑影，才让人皇知道，对方并非是真身，只是一缕魂魄。 “上官枫，出来受死！”人皇冷哼一声，脸色早就黑成碳了。 就因为这颗老鼠屎，害得整个人族受牵连，害得妖族以为，妖帝是他抓的。 上官枫逍遥法外，他却成了背锅侠。 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 “人皇陛下，魔尊，两位稍安勿躁。”残魂笑了笑，丝毫不惧怕，“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两位一个好消息，并无恶意。” 他就是怕自己被人皇一掌拍死，才只来了一缕残魂。 现在看来，人族对他的怨气还真不浅。 “呵，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魔尊不屑一顾，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两位不是想杀妖帝吗？”上官枫也不卖关子，直入正题道，“眼下正是个好时机呢。” “你说什么？” 上官枫便解释道：“妖帝被我下了断魂蛊，已用不了任何玄力，且还身负重伤，两位若是这个时候不动手，日后想杀他，可就更难了！” 能借这两人之手杀了妖帝，也是他再希望不过的事了。 接着，上官枫又补充道：“妖帝就在东都，据我所知，东都驻军不到三万，几乎没有任何防守，陛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哦？”人皇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上官枫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人皇自然是多长了个心眼。 不过，倘若上官枫说的是真的，那这一次，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信与不信，在于你们自己。”上官枫笑了笑，“再者，两位是万界最强者，就算那小妖帝能用玄力，你二人联手，还怕了他不成吗？” 这番话，带着些许激将的意味。 “呵，笑话！”果然，魔尊先按捺不住了，拍案而起，“本尊会怕那个小妖帝？” 人皇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既然魔尊不怕，那不如，你去东都将妖帝杀了吧？这个功劳，老夫就不跟你抢了！” “嘁。”魔尊也不上当，“这种苦差事，别找本尊，想让本尊杀妖帝，你得付报酬！” 第456章 这是承诺 魔尊心知肚明，如果妖帝真的身负重伤，那还算好对付。 但倘若并非如此，他一个人去的话，一时半会也杀不了妖帝。 人皇脸色一黑：“魔尊，你不要太过分了，之前允诺给你的报酬，人族可都给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魔尊冷哼一声，“想让本尊继续为你人族办事，就得付出相应的报酬！” “怎么，你怕了那小妖帝不成？”人皇故意扯开话题。 “你不怕，那你倒是自己去，叫本尊去做什么？”魔尊继续抬杠。 “你……”人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气得不轻。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上官枫出言调解道：“两位前辈，既然拿不定主意，不如你们二位强强联手，一同去杀妖帝？” 人皇和魔尊，如今都是九星天神的实力。 他们两个倘若只去一个，或者还能让妖帝钻空子侥幸跑了。 但如果两个强者都去了，基本是万无一失！ 人皇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魔尊依旧翘着二郎腿：“呵，想让本尊去，先拿报酬出来，不然免谈！” 人皇只好勉强妥协：“只要你协助老夫杀了妖帝，报酬，老夫不会少了你的！” “好，一言为定！” …… 夜深。 刚沐浴完，墨清歌躺在床榻上，裹着被子，窝在自家夫君怀里，淡淡的龙涎香，沁人心脾，好似一阵愉悦。 “歌儿。”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明日回东海后，我们便商量大婚之事。” “大婚……”墨清歌微微错愕。 “嗯。”顾衾墨低眸，吻了吻她的樱桃小唇，“歌儿难道忘了，四年前皇叔给你的承诺？” 她怎么会忘记呢？ 皇叔说，待他出关，就迎娶她为妖后。 “大婚之事，不急。”墨清歌表面平静，心里却乐开了花，“等你伤势好全了再说吧。” “歌儿不急？”他问。 “不是不急。”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墨眸，“在歌儿心里，早就将皇叔当作自己的夫君了，于我而言，大婚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只要皇叔在我身边，要不要这个形式，都不重要。” “但于我而言，很重要。”他的声音，温柔而又认真。 因为，这是承诺。 他能给歌儿的，实在太少，唯有倾尽一切，将能给她的，如数都给她。 “好。”墨清歌也欣然答应，“那你得给歌儿一点时间，让我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嫁妆？”他嗤笑出声，“无需。” 他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在耳畔低语道：“只要歌儿在，便是最好的嫁妆。” 对他来说，歌儿就是最好的嫁妆。 “嗯，嫁妆是一定要有的。”墨清歌一副认真的神情，“这可关乎我的颜面，只不过，可能少了点，皇叔别嫌弃就好。” “不会。” 淡淡两个字，温柔如水。 墨清歌靠在他冰凉的胸膛上，双目微阖，只想时间就这么停滞凝固。 倏地，一阵微弱的风声在耳畔响起。 虽然玄力波动很弱，且刻意隐藏，顾衾墨还是瞬间觉察到了异样。 有人来了！ 而且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皇叔，怎么了？”见他起身，墨清歌担忧问道。 “歌儿，今晚，恐怕来了些不速之客。”他的眸色，深邃如潭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啊？” 墨清歌顺势爬了起来，心头“咯噔”了一下：“难道有人偷袭妖族驻军？” “可能，不止如此。”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他早就料到，人族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直奔东都。 这时候，门外传来墨凉十万火急的声音：“陛下，人军突袭，已经将妖族行宫包围了。” “行宫余军多少？”他淡淡问道，哪怕面对这种燃眉之急，也丝毫不乱。 “不足三万。” “嗯。”顾衾墨便下令道，“将三万妖军集结，暂且按兵不动！” 三万妖军，倘若真的打起来，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而且还会死得很快。 眼下，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是！” “皇叔，行宫定已经被人军包围了，我们要尽快离开。”墨清歌面露些许担忧。 她想，人族敢这么胆大包天来偷袭妖帝，定也派了几位实力强大的统领。 皇叔现在用不了玄力，不跑还等几时？ “歌儿，皇叔若是走了，这三万驻军便只有全军覆没。” 而他，想不费一兵一卒，全身而退！ 况且，他现在不一定能走得掉。 “可是……” 可是，我们都要自身难保了。 不过这句话，墨清歌没有说出口，转而问道：“那歌儿能帮上什么忙吗？” 既然皇叔不走，那她也不走。 “歌儿，我需将三万驻军，传送去栖云殿。”他想，栖云殿是最近最安全的地方了。 “三万驻军……”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想，那一般的传送玄阵，肯定是做不到了。 普通的传送玄阵，只能传送不超过十人，不过若是学会了无量阵，便能传送千军万马。 但这无量阵，却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她在玄阵图册上得知，无量玄阵，须得九星天神以上的玄阵师，才能启动。 而整个万界，九星天神以上的玄阵师，恐怕就只有皇叔一个人了。 所以，这无量玄阵基本上是在万界绝种的，只有神界还算普遍。 “不行！”墨清歌一口否决，“无量玄阵需耗费大量玄力，你现在用不了玄力，否则会反噬自身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叔，去冒这个险。 他唇角微勾，笑了笑道：“那不如，歌儿替我开启这无量玄阵吧？” “我？”墨清歌尴尬笑了笑，“我也想，可是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虽然也勉强算玄阵师，可平日里，连个普通的传送玄阵都用不好，更别说是无量玄阵了。 再给她一百年，也不可能升至九星天神啊。 皇叔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玄力，倒不是开启无量玄阵的唯一条件。”顾衾墨脱口而出，语气淡漠。 第457章 无量玄阵 “嗯，我知道。”墨清歌点了点头，“唯二条件，便是用五颗五行属性的玄阵石，也能将无量玄阵开启。” 但想凑齐五颗五行玄阵石，更是天方夜谭了。 大多数玄阵石是没有属性的，有属性的玄阵石，每一颗都是万里挑一，凤毛麟角。 就算放在万界，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更别说，是五颗五行属性的玄阵石了。 哪怕翻遍整个万界，找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找齐了。 “嗯。” 顾衾墨点了点头，轻拂袖，桌案上顿时多出五颗晶莹剔透的玄阵石。 “这是……” 墨清歌凑近了些许，仔细一看，便感知到玄阵石的不同属性气息。 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 卧槽！ “皇叔，这些宝贝，你都是从哪来的？”墨清歌两眼放光。 刚刚还想着，那五行玄阵石不太可能凑齐。 没想到，皇叔随手就拿出来了。 “放在角落许久了，正好拿出来，给储戒腾腾地方。”他这语气，好似这价值连城的五行玄阵石对他来说，就是一堆废石。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抱住那五颗玄阵石道：“皇叔，你不会要歌儿，用这五行玄阵石开启无量玄阵吧？” 一颗有属性的玄阵石，就足以买下十万军队了，更别说是五颗。 不过，还是人命关天吧。 她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嗯。” “事不宜迟，来吧。”墨清歌便也不多说什么。 这个关头，还是救人要紧！ 话落，顾衾墨轻握住她的指骨，一连串心法透过指尖，传入她心底。 墨清歌闭上双目，仔细回想着涌入脑海的信息，一片杂乱。 “歌儿，心法记住了吗？” 须臾，她睁开眼，咬了咬下唇道：“皇叔，我忘了……你能再传一遍给我吗？” 顾衾墨：“……” “好。” 他语气依旧温和，轻扣着女子纤细的指骨，又将心法仔细传了一遍。 “这下记住了吗？” “嗯。”墨清歌懵懂地点了点头，“应该记住了。” “顷刻，墨凉会来与你会和。”顾衾墨的语气，认真了许多，“你将你娘亲护好，随三万驻军，一同先回栖云殿吧。” “那你呢？” 墨清歌拉着他的衣袖，不甚担心。 “我随后就来。”他猜到人族定来了强者，所以，他还不能走。 因为所有火力都是冲他来的，所以，他不如暂且将所有火力都吸引去，待驻军安全离开，他一个人脱身也容易。 “可是，你现在用不了玄力，还负了伤，如何去应付他们？”墨清歌心生担忧。 “无妨，我避免与他们正面交锋就是了。”顾衾墨语气平静，“歌儿，照顾好自己，皇叔也答应你，定安然无恙回栖云殿见你。” “皇叔，皇叔……”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她却又不知该往何处追，只能暂且沉下心来。 不，不能任性。 既然皇叔让她布无量玄阵，她就先去安顿驻军，不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丢下三万驻军不管不顾了。 …… 出了内殿，外面已是一片狼藉，处处喧嚣不断，硝烟味十足。 好在妖军心态过硬，虽然知道大祸临头，还是有条不紊地先聚集。 他们知道，只要有陛下在，哪怕是神使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整个妖族行宫，被人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妖军没有反击，听令在军营空地聚集，一派完整有序。 不到一炷香，将近三万军队全部聚集，宏伟壮观之景，连墨清歌看了，都不由得微微咋舌。 她也是组织出生，一眼便能看出，一个组织的秩序是好是坏。 眼前这支军队，明显是常年受高强度训练，才能做到如此临危不乱。 “诸位，”墨凉在一边发话道，“陛下之令，开启无量玄阵，暂且安顿至栖云殿，今日之乱，都不必惊慌！” “是！” “但听陛下安排！” 应和声，也是一片齐整。 “墨凉君。”墨清歌不安道，“你去帮皇叔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她担心皇叔会有危险。 “无量玄阵太危险，属下得在此替你护法。”墨凉也很为难。 毕竟，两边他都放心不下。 “不用。”墨清歌拒绝道，“有玄离给我护法便够了，你快去找皇叔，他若是出事了，我可拿你是问！” “好吧。”不敢抗命，墨凉只好答应了下来，“妖后，那你自己当心。” “嗯。” 既是皇叔交给她的任务，这三万驻军，她定会毫发无损地转移离开！ ………… 人军闯入行宫，开始打砸烧抢，却找不到一个妖军的身影。 人皇和魔尊穷追不舍，终于追上了那道白色身影。 “刷”的一声，飘摇的白衣落地，惊世绝尘，不染凡俗，宛如天神下凡。 人皇和魔尊也随即落地，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身，皆是挥散不去的强大玄力波动。 “妖帝，别跑了。”人皇语气轻佻，“今日，你是插翅难逃。” “呵。”魔尊也冷声嘲讽道，“小妖帝，没想到你就这点胆量，看见本尊，连正面迎战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没意思！” 人皇冷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魔尊可真不要脸。 妖帝明明是忌惮他，哪里是忌惮魔尊了？ 顾衾墨迎风而立，面不改色地伫立在原地。 哪怕是面对两位顶尖强者，依旧波澜不惊，面无一丝惧色： “人皇和魔尊都大驾光临了，今日这行宫，可真是热闹。” “小妖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魔尊的语气，挑衅至极。 “杀我？”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轻蔑不屑的浅笑，“就凭你们？” 人皇冷笑一声，开始他的冠冕堂皇之辞： “妖军覆西荒，侵我人族西都，乃十恶不赦，妖帝，你就是罪魁祸首，万死不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老夫就替天行道，替人族千万亡魂，杀了你这个妖孽！” 这话听起来，倒是仁义万分。 第458章 西南荒女君，凤汐 “哈哈哈！”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人皇，你可真会说话。” 只见墨凉一袭红袍，缓缓走近。 “北荒君？” “墨凉……” 墨凉冷声斥责道：“是你西荒先出兵偷袭东海在先，若说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应该是我们对你说吧？” 不得不说，这老东西脸皮真厚！ 若非西荒勾结神界，偷袭东海，杀了圣后，陛下也不会一怒之下，倾灭了西荒。 “再说了。”墨凉继续嘲讽道，“人族自诩万界第一大陆的西荒，在我们陛下手中扛不过一夜，你也不觉得丢人，还拿出来说个不停？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死了！” 魔尊在一旁偷偷点头。 人族确实丢人！ 人皇气得脸色铁青：“勿要口出狂言。” “本君说的都是大实话。”墨凉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吗？ “墨凉，谁让你来的？”顾衾墨倒是来了怒火，“歌儿呢？” 这家伙不去给歌儿护法，跑来找他做什么？ “陛下，是妖后让我来救你的。”墨凉委屈地撇了撇嘴，“是你说的，妖后的命令就是你的命令，我也不敢不听啊。” 顾衾墨面露些许嫌弃：“谁要你这个废物救了，给我滚回去！” 墨凉登时更委屈了：“陛下，妖后说了，你现在没有玄力，一个人太危险，所以……” “闭嘴！” 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为时已晚了。 他的话，被人皇和魔尊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相对视一眼，面露震惊。 “人皇老哥，这妖孽果然没玄力。”魔尊眼前一亮，“快杀了他！” 话落，人皇周身的玄力已暴涌而起，阴森的掌风划破逆风，狂暴向他面门轰去。 周遭的空气，都被瞬间凝固、扭曲。 “陛下小心！” 墨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倒也眼疾手快，灼热滚烫的掌风出手，飞速挡至顾衾墨跟前。 砰—— 下一秒，两股力量惊天对撞，震天动地，墨凉被瞬间掀翻出去，吐血。 顾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墨凉这个蠢货！ 人皇冷哼一声，蛮横的掌风再次出手，打算一击毙命。 今日，妖帝的人头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陛下！”墨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欲上前去，却被他冷喝而住了。 “退下！” 这个废物点心，打算去跟九星天神拼命吗！ 顾衾墨指骨紧蜷，冷声示意他退下，眸色阴冷，周遭的玄力欲攀升而起。 “去死吧！” 铺天盖地的金光，杀戮十足，出手的瞬间，狂沙乱舞，风起云涌，所有生灵都呼吸困难，行动也仿佛迟缓了许多。 人皇下杀手了！ 这恐怖的玄技，哪怕九星天神挨上，恐怕也要重伤不遂。 倏地！ 长空中，一道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凌厉的银光从天而降，重重接住了人皇的狂暴掌风，身形轻快而果断。 砰砰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而上，各自后退几步，青色的毕方鸟姿态威仪，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位青衫女子落地，三千青丝垂落。 那女子冰肌玉骨，五官精致，却没有半点表情，纤细的指骨握着软剑，周身都透着清冷与神圣不可侵犯。 活脱脱一个冰冷美人。 女子转过身，在顾衾墨面门跪了下来，声音空灵好听：“凤汐，救驾来迟！” 来者正是西南荒女君，毕方鸟，凤汐。 “凤、凤汐？” 墨凉一头雾水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对啊，你是凤汐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西南荒虽也隶属于妖族，但可以说，是妖族最弱的一块大陆了。 不仅军事实力孱弱，几乎不参与战争，且西南荒女君的实力，也一样孱弱。 他记忆中，凤汐只有九星玄神左右的实力。 可她方才，竟然接下了人皇的全力一击。 刚刚凤汐所表现出的瞬间实力，绝对在他跟妖王之上啊！ 这是开挂了吗？ “废话！”凤汐语气冷漠，懒得搭理他。 人皇落在原地，脸色也骤变：“毕方鸟，你怎么会……？” 他也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妖族西南荒女君，是妖族最废最没用的一个分支头领，废到从不参与任何战争，或者说，没有参与战争的实力。 整个西南荒，也弱得没话说，甚至让人族没有任何侵犯的欲望。 凤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至少是八星天神！ 凤汐起身，手中的软剑指着人皇与魔尊，姿态倨傲冷漠。 一袭青衫，随风飘摇，女子面对两位顶尖强者，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 “老哥。”魔尊倒是觉得有意思，笑了笑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赶快杀了这小妞，是要怜香惜玉吗？” 人皇冷哼一声：“凤汐，你以为就凭你，能救得了这个小妖帝？” “那就试试看。”凤汐一副睥睨万生的姿态，女帝气场十足。 话落，她脚尖轻点地面，森白色玄力迅速出手，轻快的身形瞬间掠至人皇身后。 电光火石般的速度，使得人皇都险些没反应过来，反手一掌迎了上去。 砰—— 又是一阵惊天对撞，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天际中打得不可开交。 魔尊杵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戏，没打算马上出手。 他等着收人头呢！ “陛下。”凤汐边打，还边开口道，“东都已被结界封锁，暂且出不去了，墨凉，先带陛下离开此处！” “好。” 墨凉这才回过神来，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么强的凤汐。 他随即转过身来：“陛下，我们快走吧。” “拦住他们！”人皇腾不开手，只能向魔尊求助。 “唉，烦不烦？”魔尊面露不耐烦，随即一团鬼影向两人身后砸去。 有他在，妖帝能跑得了才怪！ “陛下，当心！”墨凉面露担忧，眼看着已无处可躲了。 下一秒，顾衾墨轻快闪过，那团鬼影将墨凉砸翻了出去，落地吐血。 “哎哟！” 顾衾墨对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第459章 先杀墨清歌 墨凉摔了个狗啃泥，气得破口大骂：“魔尊，你个狗东西，敢背后偷袭，真是卑鄙无耻下流，你不得好死！” 魔尊不屑一顾道：“那又如何？本尊向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空中的两人，斗得如火如荼，得了空，凤汐瞥了眼陆地上的墨凉，暗暗骂了句：“废物！” 看来，有个魔尊在，今日他们想全身而退，恐怕困难了些。 砰—— 倏地，人皇一掌砸了过去，面露冷笑：“凤汐，老夫真没想到，妖族竟还有如此强大的分支头领，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只交手几个回合，人皇明显感知，哪怕是妖王楚痕，跟凤汐的实力也差了许多。 这西南荒女君，就是妖帝手中一张底牌吧！ “杀你，还差了点！”凤汐的语气，轻佻不屑，森白色的剑气狂暴而出。 她刚至八星天神，虽然不能击退人皇，但只要魔尊不一同插手，她拖住人皇，还是不在话下的。 “皇叔！” 与此同时，陆地上，墨清歌也匆匆找了过来，刚靠近，就被空中的玄力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又是什么大佬在打架？ “歌儿？”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面露担忧，“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 “三万驻军已经安顿好了，皇叔且放心吧。”墨清歌勾唇甜甜一笑。 她是不放心皇叔，才找过来的。 “皇叔，今日，不论生死，歌儿与你共存亡。”她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傻瓜。” 她抬眸，看了眼天际中两道身形，视线突然落在那道青色的倩影上，顿时两眼放光。 “这个小姐姐是谁啊，好厉害！”她露出些许崇拜的眼神。 “西南荒女君，凤汐。” “西南荒女君。”墨清歌的神色，更加崇拜羡慕了。 女君不愧是女君，气场如此强大。 什么时候，她若能像凤汐一样就好了！ 空中的两道身影，不相上下，凤汐虽不能敌，但身形轻快为优势，尚且还能应付。 倒是人皇，半晌也对付不了眼前这个麻烦，恼羞成怒：“魔尊，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妖帝，老夫叫你过来，是当摆设的吗？” 这个魔头，在想什么？ “呵。”魔尊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本尊不是说过吗，让我杀妖帝，你总得拿出诚意来，让本尊心甘情愿替你当刽子手吧？” 这是要坐地起价的架势了。 人皇冷着脸，只好勉强妥协道：“你杀了妖帝，老夫就诺你资源矿十座，玄石五十万！” 魔尊冷笑一声：“还算你有些诚意。” 正准备动手，这时，墨清歌冲着魔尊喊道：“魔尊，人皇给你多少，我妖族给你双倍，你去把人皇杀了，如何？” 不就是抬价吗，她也会。 魔尊两眼放光，朝着人皇破口大骂：“人皇，你听见没有，人家比你大方多了，你这么扣扣索索的，也想让本尊帮你杀人？” 人皇听了，脸色一黑，气得不轻：“墨清歌，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个该死的丫头，竟敢抬价坏他好事。 简直不能忍。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管我夫君的事，怎么能叫多管闲事了？” “执迷不悟！” “你还没资格教训我。”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表面上光明磊落，却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偷袭就算了，还打不过，不嫌丢人啊？我说，你的脸皮还真是厚……” “够了！” 终于，人皇听不下去，怒火升腾到了极点：“我先杀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话落，人皇蓄力一击，将凤汐震退些许，狂暴的身形，风驰电掣般向墨清歌面门袭去，带着割破空气的蛮横劲力。 “魔尊，想好了，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 魔尊冷哼一声，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暗黑色掌风瞬间出手，一并向墨清歌砸去。 “先杀墨清歌！” 凤汐被震退些许，想去阻止却为时已晚：“陛下，小心！” 两个九星天神的力量，仿佛能瞬间毁灭一切。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一时半会都喘不过气来，也无法动弹。 这实力悬殊，太可怕了。 墨凉也欲去救主，却无法靠近战圈半分。 这下完了！ 唯独顾衾墨，依旧面不改色，伸手将墨清歌往怀里拢了拢，另一只手抽出璇玑剑，阴沉的面容挂满杀意。 一道龙鸣响云霄，伴随着金光，瞬间划破苍穹！ “陛下！” “皇叔！” 惊悸声，响彻耳畔。 顾衾墨却无半分惧色，森冷的玄力狂暴攀升，环绕周身，如数注入神器之中。 霎时间，金光正盛，那压制般的劲力，能瞬间毁天灭地。 好恐怖的力量！ 金光，刺得墨清歌睁不开双目，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砰砰—— 下一秒，一道震天巨响划过，振聋发聩，而墨清歌只觉，自己的身形分毫未动。 狂暴的剑气，同时截下人皇与魔尊的强攻，金光闪烁，倏地将两人都蛮横震飞出去。 啪！ “啊……” “啊！” 人皇与魔尊被震退十多米，重重摔落在地，吐血。 惊诧之意，不言而喻。 “这……这怎么可能？” 妖帝不是没玄力了吗！ 刚刚那道变态的剑气，又是什么？ 两人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化作一道残影，迅速离开了原地。 “快走！” 直觉告诉他们，他们被骗了。 若是继续待下去，就算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也杀不了妖帝。 天际中的金光，缓缓消散，风声静止，原地的震荡声逐渐平静，一片建筑被剑气夷为平地，大地一分为二。 “咳咳……” 下一秒，顾衾墨紧握着璇玑剑，锋锐的兵刃直插入地面，胸腔中一阵翻涌，经脉顷刻间逆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迸裂。 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皇叔，你没事吧？”墨清歌急忙扶住他，心生担忧。 皇叔刚刚的出手，瞬间震退两个九星天神，可想而知，其反噬力有多恐怖。 第460章 玄力反噬 “无碍，咳咳……” 话落，又是一阵支离破碎的咳嗽声，脑海中一片天旋地转，便歌阖上双目，失去了知觉。 “皇叔，皇叔！” 耳畔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倏地，刺眼的银光从天而降，凤汐落地，波澜不惊的俏脸上，也满是担忧： “陛下，陛下他怎么了？” 惊慌失措的泪水，顺着墨清歌眼角滑落而下，她颤抖的小手，略吃力地抱着顾衾墨，心如针扎，缓缓开口道： “皇叔他中了断魂蛊，会被自己的玄力反噬。” “什么？”凤汐大脑一片空白，悲切转化为阴鸷的怒火，指骨紧蜷道，“谁下的？” 那恨意滔天的眼神，似乎要将下毒者瞬间秒作灰烬。 “凤汐。”此时，墨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唇角还挂着一丝妖娆的血迹，“先别纠结是谁下的毒了，眼下，还是救陛下要紧！” 凤汐眸色阴鸷，只能暂且将怒火咽下去。 回头再算账！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更是心乱如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们先去栖云殿吧。” 行宫早已被夷为一片平地，并非久留之地，而刚刚听凤汐所说，东都边境被结界封锁。 想来，他们一时半会也无法离开了。 “嗯。” 凤汐也只好勉强答应。 话落，墨清歌轻抬手，玄力凝聚掌心，在空中划出一道传送玄阵，光芒万丈。 …… 而此时，妖族行宫三万驻军，早已传送至了栖云殿，暂且被安顿在后山。 几位长老还是一头雾水，银霜殿之中，突然又一道结界口打开。 “不是吧，还有？”一位长老脸色惨白，担心又几万军队一股脑涌出。 结果，光芒消散，只跳出几人，见到墨清歌，众人面露诧异。 他们知道，刚刚那三万妖军，就是清歌姑娘传送过来的。 至于是为了什么，他们都还不知情况。 “清歌姑娘……” 青藤长老还未开口说话，凤汐瞬间闪至他跟前，未出鞘的兵刃架在他脖子上，眸色冷漠。 “这……”青藤脊梁骨一阵阴寒，只觉一股蛮横的玄力波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众长老唏嘘一声，对墨清歌投去怀疑的眼神，又看了眼她怀里的人，更是大惊失色。 妖帝！ 妈呀，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凤汐，住手！”墨清歌急忙出言阻止。 凤汐只好收回兵刃，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等着妖后发话。 “抱歉，诸位长老，是误会。”墨清歌解释道，“东都妖族驻军突被偷袭，我夫君受伤了，才暂求栖云殿落脚，不甚叨扰，此番大恩，妖族日后定加倍奉还，还望诸位长老见谅！” 她的语气，十分客气，还带着几分恳求。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片唏嘘。 能让妖帝受伤的偷袭者，他们一个小小的栖云殿，恐怕得罪不起，也惹不起啊。 见他们面露犹豫，墨清歌大概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便继续道： “诸位勿要担心，这两位是妖族分支头领，有他们在，绝不会让倭寇动栖云殿半分！” 凤汐站在一旁，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真是一群磨叽的老东西！ 若不是妖后拦着，她直接将栖云殿强占了，看他们敢不敢多说半个字？ 心急如焚之下，墨清歌实在无计可施，咬了咬下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惊诧。 泪水，顺着她眼角滴落而下： “清歌求求你们了，暂且留下我们，我夫君他伤的很重，若无一处安静的落脚处，会有性命之忧，大恩大德，清歌给栖云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也在所不辞，恳求各位长老开恩，恳求各位长老开恩！” 每一个字，都如同滴血。 “妖后……” 墨凉和凤汐都看不下去了，心如刀绞。 为了陛下，妖后连尊严都不肯要了！ 众位长老怔了怔，心头微微一软，也有些不知所措。 青藤长老上前，将墨清歌扶了起来：“清歌，快快请起，你是我们栖云殿的恩人，此等大礼，我们怎能受得起呢？” 墨清歌泪如雨下，不肯起来：“青藤长老……” “快起来。”青藤微微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栖云殿罹难，是北荒君出手相救，妖族于栖云殿大恩，如今妖帝有难，我栖云殿定也义不容辞！” 身后几位长老，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他们栖云殿，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既然承了妖族的恩情，不管怎样，也要加倍还回去。 “多谢，多谢诸位长老。”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急忙道谢。 她知道，栖云殿肯收下他们，需要很大的勇气。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若是救了妖帝，会给栖云殿带来怎样的麻烦。 这个恩情，她定会还给栖云殿。 于是，青藤便将他们安顿在倾城阁，位于栖云殿西南角落，环境清幽而又僻静。 墨星沉和冷红烛踏入内殿，面露些许担忧：“歌儿。” “清歌，他没事吧？”墨星沉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有些心疼。 墨清歌没有抬眸，神色低落：“他暂无性命之忧，不必担心。” 断魂蛊向来不会致命，只是会被自己的玄力反噬，导致经脉逆流。 所用的玄力越多，遭受的反噬也就许多。 但只是对普通人不致命，对皇叔来说，十分危险。 皇叔与旁人不一样，他实力太强，因而，出手时所遭受的反噬，也是一般人的成百上千倍，甚至更多！ 圣女上前一些，探了探顾衾墨的脉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是断魂蛊。” “没错。”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指骨紧蜷。 “歌儿，他很危险，日后不能再使用玄力了，否则会被反噬身亡的。”冷红烛微微蹙眉，担忧之意不言而喻。 “我知道。”墨清歌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淌，视线被模糊了一片。 是她太没用了，若她实力强一些，也不会逼得皇叔亲自出手。 以后，绝不能再让他用玄力了。 “清歌，别担心了。”墨星沉柔声安慰道，“妹夫他会没事的。” 第461章 人皇的残忍 “嗯。”她低声应了这么一个字，“娘亲，你回去歇息吧。” 她担心娘亲的身体。 冷红烛微微叹了一口气：“本想亲自来给妖帝道歉，看来得改日了。” 她的语气，满是内疚不安。 “娘亲，不必自责。”墨清歌淡淡出言道，“我已经跟皇叔解释清楚了，他不怪你，你回去歇着吧，保重自己的身体。” 说罢，她看了看墨星沉：“星沉，天色凉，带娘亲去歇息吧，别着凉了。” “好。”墨星沉便将她扶了起来，还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清歌，你也别太难过了，别让自己太累，否则，妹夫也会心疼的。” “知道了。” 随即，两人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原地。 殿内，变得安静了许多，只剩墨凉和凤汐，也是一言不发。 啪！ 倏地，凤汐一掌砸在桌案上，带着怒火，瞬间将桌案砸碎，碎裂一地。 “妖后。”她的语气，带着愠怒，“你明知陛下不能用玄力，为何不拦着他？” 墨清歌垂眸，心乱如麻：“我拦不住。” 被皇叔禁锢在怀里，她动都动不了，哪里有能耐拦人？ “呵，拦不住？”凤汐明显不信，“这又是什么荒唐话？” “好了，凤汐。”眼看着她要发怒，墨凉急忙打圆场道，“她一个玄尊，如何拦得住陛下？别说是妖后了，给你拦你也拦不住啊。” 凤汐冷哼一声，依旧是一肚子怒火：“滚出去，这没你说话的份！” “我……”墨凉被她气得不轻，“凤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若不是你这个废物拖后腿，陛下会受伤吗？”凤汐丝毫不买账，冷声呵斥。 “喂，我哪里拖后腿了，你说清楚！” “都闭嘴！”终于，墨清歌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了两人，“是想吵得陛下没法休息吗？” 两人这才平静下来，闭上了嘴巴。 墨清歌转过身来，语气漠然：“事发突然，谁也没料想到，人皇和魔尊会一并来，所以，我们都有责任，谁也推卸不了，你们有吵架的工夫，还是先反省下自己吧。” 凤汐指骨紧蜷，无奈道：“是属下没用。”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行了，都出去吧。”墨清歌觉得聒噪，“你们去将妖军整顿一下，这里有我照看就够了。” “……是！” 两人相对视一眼，只好无奈退下了。 内殿，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她甚至能听见榻上微重的呼吸声。 墨清歌坐在床边，轻握着他冰凉的指骨，红肿的眼眶，又盛满了泪水。 她趴在床边，出神了许久，直到烛台倒映的光晕消散，才渐渐入了梦。 眼角，还挂着些许未干的泪痕。 …… 西都行宫。 “哐啷”一声，青玉桌案被人皇一掌拍碎，带着怒火中烧。 “敢骗老夫，上官枫这小毛贼，肯定活腻了！”人皇的脸，已经扭曲成了一团。 魔尊坐在一旁，也负了不轻的伤：“把上官枫找出来，本尊非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来人啊！”人皇拍案而起，冷声下令道，“下万界通缉令，悬赏玄石一百万，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上官枫缉拿！” “是！” 魔尊怔了怔：“人皇，你可真有钱，不如将这一百万玄石给本尊，本尊帮你缉拿吧？” “好啊。”人皇也索性答应，“只要你能抓到上官枫，这一百万玄石归你！” 他已经气昏了头，只想杀了上官枫。 “好，一言为定！”魔尊欣然答应。 一百万玄石，不赚白不赚。 说起来，上官枫的命还真是值钱啊。 倏地，一名侍卫从外面进来，语气匆匆：“人皇陛下，外面……东都各大宗门的来使求见。” “什么？”人皇怔了怔，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心虚。 “招魂蛊肆虐，已经蔓延至整个东都了。”那侍卫如实禀报道，“眼下，东都处处都是中了毒蛊，失去意识的丧尸，处处咬人，想必他们是来求救的！” “嗯。”人皇只应了这么一个字。 他们去东都偷袭妖帝的时候，便看见了横尸遍野，丧尸到处咬人。 那个时候，人皇就猜到，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人皇老哥。”魔尊出言道，“还好东都已经被我们的结界封锁，否则，他们若是跑出来乱咬人，还不得让整个万界中毒？” 没准，还会连累他们东北荒魔族呢。 人皇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 招魂蛊穷凶极恶，若是不封锁东都，任由蔓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人皇开口道：“就说老夫不在。” “人皇陛下。”那侍卫踌躇了一下，小声问道，“难道，我们要对东都不管不顾吗，那好歹也是人族境地。” 人皇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反手一掌掀翻了出去。 砰—— “啊……”侍卫吐血，吓得心惊胆战，“陛下息怒，是属下多嘴了。” “不管不顾？”人皇冷哼一声道，“东都已经快成一座鬼都了，处处都是中毒者，你要让老夫如何管？将结界打开，让更多人受牵连吗？” 这话，倒是显得他深明大义。 “陛下……您说的对。”那侍卫不敢反驳。 沉吟片刻，人皇下令道：“明日，老夫派遣西门宗弟子入东都，将中蛊者全部击杀，永除后患！” 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侍卫吓得腿软，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全部击杀，那至少要杀东都十多万子民，陛下他，怎么能如此残忍？ 但为了保命，这话侍卫自然不敢乱说，只得领命出去了。 “是，属下告退！” “哈哈哈。”魔尊忍不住出言嘲讽道，“人皇老哥，你可真够狠心的！” 人皇眸色阴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虽然他也不愿看见这样的结果。 但眼下，局势混乱，他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尽可能减少损失。 此次灾难若是平息，东都定会元气大伤，到时候他再出来做个好人，顺势将东都收归囊中，定也是轻而易举的！ 第462章 解药失效 东都各大宗门的使者求见人皇，本是想求助，结果却碰了壁。 人皇担心受牵连，非但没有打开东都结界，还连夜加固了好几道。 翌日，西门宗弟子派遣去东都，凌空而落，纷纷手持弓箭，射杀已经中毒失控的丧尸。 然而这次，人皇却失算了。 他没料到，这些丧尸很难被杀死，哪怕是断胳膊断腿，五官不全，也能继续存活，甚至变得更加狂暴，杀更多人。 整个东都，已经混乱成了人间地狱，各大宗门战战兢兢，绝望到了极点。 原本有秩序的大陆，遍地都是横尸、丧尸，以及四处逃窜、无家可归的无辜百姓。 击杀失败，西门宗回去复命，人皇只好再下令纵火，打算一把火烧干净。 一时之间，东都大陆民不聊生，处处火光漫天，苦不堪言。 东都各宗门人心惶惶，有些实力不济的小宗门，甚至被丧尸屠灭了满门。 腥风血雨，席卷了整个东都。 连天际，也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昏暗。 …… 栖云殿，倾城阁。 顾衾墨再次苏醒时，已是三日后，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光景。 “歌儿……” “皇叔，你醒了？”墨清歌的声音，关切而又略带欣喜，“你终于醒了。” 整整三日，虽然她知道皇叔性命无恙，却还一直提心吊胆的。 一颗热泪，自她脸颊滑落而下。 顾衾墨心头微微刺痛了一下，轻抬手，擦了擦她淌落的泪水： “歌儿别哭，我没事了。”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墨清歌顺势握住他修长的指骨，冰凉的温度，自指尖传入心底。 “歌儿……” 他话还没说完，小丫头便一头扎入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中，好似在小声抽泣。 “怎么还哭了？” 顾衾墨顿生心疼，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身，温柔安抚。 良久，她才哽咽着开口道：“以后，再也不能让你用玄力了。” 她的语气，惊慌而又失落。 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她真的要疯了！ “好。”顾衾墨柔声答应，轻拍了拍她的背，“歌儿说不用就不用。” 她咬了咬下唇，眼眶依旧通红，说不出话来。 “不准哭了。”他轻轻抱着女子的肩头，擦了擦她脸颊上不断掉落的泪，语气宠溺至极，“再哭，就哭成小花猫了。” 这傻丫头，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这几日，定没少掉眼泪吧。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竭力将眼泪又憋了回去，澄澈的眸子依旧有些血红，靠在他怀里，就不愿起身了。 “皇叔，你好些了吗？”须臾，她才问道。 顾衾墨薄唇轻启，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无大碍……” 转而，他又问：“你有没有受伤？” 墨清歌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现在在栖云殿，暂且是安全的，但东都被结界封锁了，一时半会怕是出不去了。” 至于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是人皇设的结界？”他淡淡问道。 “嗯。” 顾衾墨双目微阖，大概是觉得，人皇不会无缘无故用结界封锁东都。 这结界，也绝非只是针对他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清歌！” 这时候，青藤长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不安。 “进。” 得了允许，青藤长老才推门而入，一见榻上的人醒了，吓得一个激灵，将要说出口的话都憋了回去，改口道： “妖帝，您醒了？” 顾衾墨淡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藤长老，这么急匆匆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墨清歌随口问道。 青藤长老脸色铁青：“清歌，外面出大事了！” “什么？” “招魂蛊已在东都各地爆发，栖云殿近日一直封闭，不知外面的情况，直到今日，士兵中有人中毒，才后知后觉。”他的语气，急切万分，“眼下，东都已是一片混乱，横尸遍野，丧尸四处肆虐，快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啊！” 墨清歌怔了怔：“看来，之前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之前就一直担心，除了栖云殿，还会有其它地方被下招魂蛊。 现在看来，竟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清歌。”青藤长老恳求道，“栖云殿外，已经彻底沦陷，被丧尸包围尽了，只有你能救我们栖云殿了啊！” “长老别急，我随你去看一眼吧。”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他也十分不好意思。 墨清歌起身，帮榻上的人盖好被子，柔声道：“皇叔，你再睡一会，歌儿去看看就回来。” “自己当心。” “好。” 墨清歌欣然一笑，低眸吻了吻他的唇，便转身离开了。 而顾衾墨放心不下，随即给墨凉、凤汐传了信，让他们一同前去。 …… 栖云殿境外，已成了一片混乱，四五个眸色发绿、周身青筋暴起，脸上血痕斑斑的丧尸，被灵索强行捆住。 虽然手脚束缚着，他们还是张着獠牙，挣扎不断，像是失了控。 要四五个士兵，才能勉强制服一个丧尸。 还有几个被丧尸误伤、咬伤的士兵，盘坐在一旁运功疗伤，有些狼狈。 墨清歌跟在青藤长老身后，匆匆而来，士兵们纷纷低身行礼： “长老，清歌姑娘。” 墨凉和凤汐也随后，看着那丧尸的狰狞面目，墨凉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这是什么鬼？” “别乱说！”凤汐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墨清歌一言不发，玄纹镯化作吹箭，将解药喷射而出，迅速注入几个丧尸体内。 嗖嗖嗖—— 中了吹箭，几个丧尸才勉强平静了些，指骨也缓缓松开。 本以为招魂蛊会很快解开，谁知不到片刻，那几个丧尸好似更疯癫。 墨清歌脸色一变，觉察到不对劲。 解药失效了吗？ 只见他们张开獠牙，狂暴挣扎，怒吼着甩开了束缚着四肢的灵索。 砰砰—— 伴随着一阵阵声响，一群弟子被甩飞出去，惨叫连连。 而几个丧尸失了控，疯狂扑向人群。 第463章 招魂蛊变异 “啊……” 人群瞬间四散开来，仓皇逃窜，场面，顿时就乱了套。 “妖后，当心！” 凤汐瞬掠而上，一把拉住墨清歌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反手拍飞迎面而来的丧尸。 砰—— 狂暴的掌风，将丧尸瞬间捏成一团残渣，在风中吹散而军。 “凤汐，留活口！”墨清歌急忙出言，生怕她继续杀下去。 话落同时，凤汐的掌风悬挂在半空中。 再一抬眸，墨凉已将剩下的四个丧尸，如数禁锢在了原地。 四个丧尸被玄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在丧尸跟前蹲下身来，打算一看究竟。 “妖后，当心被他咬了！”墨凉关切提醒道。 “无妨。” 墨清歌倒是面无惧色，玄纹镯化作匕首，在丧尸的手臂上划开一个口子。 紫黑色的毒血，流淌而出，直接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窟窿来。 周遭围观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毒性未免也太强了。 “清歌，为何解药对他们没用？”青藤长老不安地问道，“难道，他们中的不是招魂蛊？”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面露些许惊诧，“是招魂蛊变异了。” “变异？” “没错。”墨清歌解释道，“因为中毒者太多，且被咬一口，就会通过血液传染，每个中毒者的体质不同，久经辗转，发生了变异！” 这是最麻烦的事。 虽然招魂蛊的解药，她早早就研制出来了，但却考虑不了变异的可能。 因为每个人体质都有所不同，所以，她永远无法预料到，这招魂蛊会变异成什么样子。 “那，那岂不是无药可解了？”青藤长老忧心忡忡。 “暂时没有。”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先将他们几个关进地牢，严加看管！” 否则，只会让更多人中毒的。 “好。”青藤长老也只好点了点头，下令将中了毒蛊的丧尸，都押下去了。 “我去外面看看。”墨清歌想看看，事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随即，她化作一道残影，往栖云殿境外去了。 此时，境外遍地都是尸体，失控的丧尸在撕咬活人，放眼望去，方圆十里、百里，都是一望无尽的人间炼狱。 惊悸声、惨叫声，以及丧尸怒吼、撕咬骨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毫不夸张的说，栖云殿就像是一座孤岛，孤岛之外，皆已沦陷。 墨凉和凤汐跟在后面，也纷纷看傻眼了。 往日平和安定的东都，竟然也会面临这般恐怖的灾难，宛如末日。 回至栖云殿，几个长老正在大殿议事，心急如焚，如临大敌。 “这才几日不见，东都竟已成这般模样了？”墨凉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恐怕，是有人恶意而为吧。”凤汐语气淡漠，“妖后，东都已经不安全了，不如，属下带你们离开东都吧？” 几位长老听了，心生担忧。 人皇陛下已经放弃了中都，其实，他们还是很希望，妖族能再次伸出援手的。 倘若妖族驻军也离开了，东都，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凤汐，此事会越来越严重，就算我们避而远之，要不了多久，可能会祸及妖族东荒，乃至东海！” 凤汐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东都与东荒相邻，倘若东都沦陷，对东荒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清歌。”一位长老恳求道，“人皇陛下多次纵火，以歼灭东都丧尸，却全然没顾及到我们这些无辜的宗门，若妖族能伸出援手，栖云殿乃至东都，感激不尽！” “是啊。” 他们心知肚明，人皇打算破罐破摔，总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招魂蛊了。 那就是全部屠尽，一劳永逸！ 但这在东都万众看来，就是丧心病狂。 众位长老低身恳求道：“两位王上，还请妖族救救栖云殿，救救东都！” 恳切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 除了跟两位王上求助，他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眼下栖云殿驻守森严，尚且还没被波及，但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栖云殿一并沦陷，是趁早的事。 “这件事，我和墨凉做不了主。”凤汐的姿态，依旧清冷，“得去请示陛下。” 毕竟，这是整个东都的灾难，若是包揽下来，妖族不可能丝毫不受牵连。 其付出的代价，不敢相信。 众人对墨清歌投去希冀的眼神，希望她能说两句好话。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斩钉截铁道：“我做主，妖族愿助东都渡过难关。” 借机为妖族拉拢东都，缓和与人族的矛盾，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想，如果皇叔在，定也会这么做。 “妖后，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随便开玩笑。”凤汐秀眉微蹙，顿时就急了，“陛下伤势未愈，你就不能少给他找些麻烦吗？” 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 “咳咳，凤汐。”墨凉小声提醒道，“不得对妖后无礼。”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凤汐态度强硬，“此事，须得请示陛下，再做决定。” 丢下这句话，凤汐转身离开原地。 墨凉尴尬笑了笑道：“妖后，别跟她计较，她就这个臭脾气，跟陛下简直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跟皇叔一模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没工夫多想，随即看了眼青藤长老，开口道： “诸位长老，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妖族就定会全力以赴，解决招魂蛊一事。” “清歌姑娘，你真是我们栖云殿的大恩人啊！”他们感激不尽。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别谢我，我啊，就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出力的还是妖军。” 她顺口将功劳全推了给妖族。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青藤长老，招魂蛊毒性凶险，十分棘手，如此，你将东都各大宗门的宗主，或是长老叫来栖云殿，共议此事！” 眼下，人皇不肯帮忙，东都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彻底解决招魂蛊。 “好，好。”青藤长老点头答应，“老夫这就去办！” 第464章 清歌吃醋 “大概需要多久？”她追问道，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太棘手，越快越好。 青藤长老回答道：“若不出意外，一日之内，应该能将各大宗主召来。” 栖云殿是东都三大宗门之一，虽然近日出了许多意外，但威望还在。 召集各大宗门宗主，绝不成问题。 “好。”墨清歌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接着又看了墨凉一眼，“墨凉。” “妖后，有何吩咐？”他倒是很听话。 “境外四面楚歌，随时可能会被丧尸攻破，你在栖云殿境外设个结界，以防万一吧。” 先将栖云殿护住，否则要不了几天，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现在，他们很难离开东都，跟栖云殿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 墨凉低眸领命，便转身去境外了。 ………… 栖云殿，倾城阁。 “陛下。”凤汐跪下身来，行了个礼。 “何事？” 凤汐面露为难，解释道：“招魂蛊肆虐东都，人皇下了杀令，眼下的东都，已走到末路了。” 顾衾墨一言不发，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些许若有所思。 顿了顿，凤汐接着道：“东都，已成了一趟浑水，属下认为，避而远之再好不过……” “听妖后的。” 顾衾墨淡漠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已经猜到凤汐想说什么。 他知道，歌儿是想借此机会，缓和人族和妖族的矛盾。 既然歌儿有信心解决，他何必要拦着？ 凤汐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陛下，您伤势未愈，属下不想让你操劳。” “此事，还轮不到我操劳。”顾衾墨对她投去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凤汐，有这等杞人忧天的工夫，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辅佐妖后。” “妖后的决定，也是你能随意反驳的？” 声音不大，气场却冷冽十足。 凤汐俏脸一白，只好低头认罪：“陛下教训的是，是属下多嘴了。” 尽管如此，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是对墨清歌的不甘心。 “退下吧。”顾衾墨波澜不惊道，“无事，别来烦我。” 凤汐咬了咬下唇，却停驻了脚步：“对了，陛下，有样东西忘了交给你。” 她莲步轻移，走近了一些，从袖口中拿出一只锦盒，递给了他。 “这是阿尘让我交给你的。”凤汐的眼神，略微有些难过。 锦盒上，覆着一抹淡淡的金光。 正此时，墨清歌刚要踏入内殿，便见顾衾墨接过凤汐手中的锦盒。 她怔了怔，没有马上进去。 只见凤汐蹲在床边，一向冰冷的脸色，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陛下，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凤汐明白你一向口是心非，明白你不舍他，他虽不在万界了，但日后，凤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 而这些话，却让墨清歌听得一清二楚，莫名的不悦涌上心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趁她不在，就来给皇叔送东西献殷勤吗？ 不能忍！ “凤汐！” 凤汐怔了怔，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墨清歌手镯便化作长剑，朝着她面门砍了过去。 凤汐身形一闪，轻巧躲了过去，愠怒道： “妖后，你做什么？” 怎么莫名其妙就来砍她？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想，还在我面前装若无其事呢。 “凤汐，你可真有意思。”她语气略带怒火，“我刚刚不过是反驳了你的建议，你就怀恨在心，来勾引我皇叔了吗？” 凤汐脸色一黑，冷笑出声：“是啊，我跟陛下之间的关系，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呢。” 一句话，将墨清歌的情绪点炸。 她还敢承认！！ “凤汐，闭嘴！”顾衾墨冷冷呵斥道。 她还嫌不够乱，要让歌儿继续误会吗？ 不过，这小丫头吃醋的模样，倒还真可爱。 “让她说！”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一眼，却想听个仔细，“我倒要听听，你跟皇叔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复杂。” 凤汐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陛下既要她闭嘴，她还是别添油加醋了。 见她不说话，墨清歌更不耐烦了：“说啊，说不出来，我就砍死你！” 哧—— 话落，长剑再次砍了过去。 凤汐后退半步，纤细的指骨夹住剑尖，似乎也有些生气：“好，妖后既要砍我，我就让你砍三刀，不过，能不能砍到，就看你自己了。” 话落，她便松开捏在指尖的剑刃。 “大放厥词！” 墨清歌被她气得头晕，狂暴的玄力灌入兵刃中，眸子里盛满怒火。 “歌儿……”顾衾墨想阻拦。 “闭嘴！”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没好气道，“我砍完她，再来砍你！” 顾衾墨：“……” 只好乖乖闭上嘴，不语。 话落，墨清歌飞身而起，蛮横的剑气向凤汐面门砍了过去。 砰—— 眼看着只差分毫，凤汐身形突然消失，剑气落在桌案上，震碎一地。 好快的反应！ 下一秒，凤汐出现在她身后，勾唇道：“妖后，要不要属下给你放放水啊？” “不需要！” 墨清歌更是怒火中烧，灼热滚烫的劲力环绕兵刃，再次砍了出去。 砰—— 这一次，凤汐的动作故意放慢了些许，却还是轻而易举躲过。 滚烫的兵刃只卷过她的衣袂，瞬间灼出一个小洞来。 凤汐落地，三千青丝垂落而下，面无波澜： “妖后，只剩最后一刀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出手啊。” 墨清歌指骨紧蜷，怒火瞬间升腾到了极点：“呵，不用想！” 话落，她反手将兵刃丢了出去。 滚烫的长剑，迅速在空中化作一道追踪弹，顺着凤汐衣袂被灼烧的气息，强攻而去。 这下，凤汐是真的没预料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追踪弹炸飞了出去。 砰—— 被震飞出内殿，凤汐摔落在地，有些错愕。 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她身手明明够快了，还是躲不掉？ 墨清歌收回玄纹镯，拍了拍手，顿时心里一阵畅快，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 第465章 我不会丢下你 凤汐脸色一片漆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只能敢怒不敢言。 墨清歌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好了，歌儿。” 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她转过身来，娇纵的笑容消失，变为担忧：“皇叔，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无妨。” 凤汐一肚子怨气，又委屈又无奈：“陛下……” “你退下吧。”顾衾墨淡漠出言道。 “是！” 凤汐只好暂且退下，心里对墨清歌又多了几分怨恨和不满。 这个麻烦女人，又不省心又菜，还指不定要给陛下添多少麻烦呢。 真想不通，陛下为何要娶她做妖后？ 凤汐离开后，墨清歌扶着他坐了下来，但心里还有一口气堵着，随即松开了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要出去。 “歌儿去哪？”顾衾墨拉住了她的小手，柔声问道。 墨清歌冷哼一声：“去帮你把凤汐叫回来，让你继续跟她嘘寒问暖。” 他不由得嗤笑出声。 听见笑声，墨清歌怒火更盛。 他还敢笑？ 墨清歌欲松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了回去，顺势跌坐在他腿上。 四目相对，他性感的冰唇贴近，开口道：“歌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墨清歌不看他的眼睛：“明知故问。” 再说，是她亲眼所见，他们两人的对话，亲密无间，皇叔还欣然收了凤汐送的锦盒。 她不爽！ 顾衾墨唇角微勾：“歌儿再怎么吃醋，也不能吃一个有夫之妇的醋吧？”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凤汐，她是有夫之妇？” 有夫君还这么不知检点吗？ 那就更过分了！ “没错。”顾衾墨淡淡解释道，“凤汐的夫君，便是前西南荒之主，君熠尘。” “君熠尘？”对于这个名字，墨清歌比较陌生。 “嗯。”他轻抚摸着女子柔软的发丝，接着道，“我与他们自幼相识，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两心相悦，早在两百多年前，就结为夫妇了。” 墨清歌怔了怔，追问道：“然后呢？” “但在我刚登妖帝之位时，君熠尘便飞升神界，从此，他们二人两界相隔，极少见面。”顾衾墨的语气，带着些许惋惜，“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啊？” 墨清歌脸色一变，突然有些同情凤汐了。 守了一百多年的活寡，还真是可怜。 “每隔数年，君熠尘会因公事回万界，才能与她相聚，这锦盒，是他前些日子来万界，托凤汐交给我的。”一番话，解释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曾经的下属送的，不是凤汐啊。 “那我岂不是错怪你们了？”听到这里，墨清歌有些内疚，“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解释呢？”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他一脸无辜。 墨清歌：“……” “他们二人感情很深，所以，歌儿不必担心被撬墙角。”他薄唇贴近，低沉的声音好听至极，“再说了，也撬不走。” 略带磁性的声音，好听至极。 墨清歌还故作傲娇：“好吧，看在你如此诚恳解释的份上，我就勉强信你一次好了。” 在她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道：“不过，皇叔，既然他们二人感情深厚，为何君熠尘不能留在万界陪凤汐呢？” “傻丫头。”他轻笑出声，“神界有神界的规矩，神界使者，岂能随意出入万界？”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竟为他们感到可惜。 她抬眸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小脑袋往他怀里靠了靠，又问道： “那倘若有一日，你也飞升神界，我岂不是要跟凤汐一样，想见你一面都很难？” “不会。”他语气坚定。 “为何？” 顾衾墨搂着她纤细的腰身，语气宠溺：“因为，皇叔不会丢下你，一人飞升的。” 神界再好，没有他的歌儿，也是黯淡无光。 他，从不向往。 “那就好。” 墨清歌虽然面露笑意，心底却掠过一丝苦涩。 她心知肚明，皇叔的实力，早已至了飞升神王境的临界点。 飞升神界，是迟早的事。 虽然心有不舍，但她不会阻拦。 总不能因为自己追不上他的脚步，便也让他一直停滞不前吧。 这样的想法，太自私。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往上爬，终有一日，与他并肩而立。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凤汐冷声问道：“谁？” “凤汐，是我。”墨清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略带心虚。 她是特地来道歉的。 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了凤汐，到头来才知道是误会一场。 因而，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进来吧。”凤汐没好气应声道。 虽然不想见她，但她好歹是名义上的妖后，又不能直接回绝。 除了忍着，还能怎么样？ 得了应允，墨清歌才推门而入，端着一盏羹汤进来，一副讨好的面容。 凤汐斜了她一眼，懒得正视。 “凤汐。”墨清歌莲步轻移，开门见山地道了歉，“对不起啊，刚才是冲动，误会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说罢，她将手中的羹汤递上前去：“这是我亲手做的羹汤，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她的性子向来如此，风风火火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听了她这话，凤汐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故作傲娇，冷声道：“你是妖后，属下哪敢跟你生气啊？” 这话，明显是生气了。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墨清歌轻笑出声，接着又关切问道，“刚刚不慎伤了你，炸得疼不疼，让我看看？” “不用。”凤汐秀眉微蹙，回绝道，“你那点雕虫小技，还伤不了我。” “让我看看嘛。”她却不依不饶，要去扒凤汐的衣服，“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都说了，不用。” 凤汐无奈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阻拦。 墨清歌拉开她飘摇的青衫，定睛一看，傻眼了。 第466章 人间魔鬼 方才被追踪弹炸中的肌肤，依旧白皙不染，只有些许擦破皮的痕迹。 “不是吧，真的没受伤？”墨清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追踪弹，可是能一发炸毁整座大楼的，怎么在就伤不了一个柔弱女子？ 天神之躯，难不成都是铜墙铁壁做的？ “你还希望我受伤不成？”凤汐拉上了自己的衣衫，没好气道，“都说了，就你那点雕虫小技，吓唬吓唬人还行，能伤得了谁？”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过，愧疚感也随即减少了许多。 没受伤就好，不然，她就更过意不去了。 “那你尝尝我亲手做的羹汤吧。”于是，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将羹汤递给凤汐。 怔了怔，凤汐接过羹汤，原本的一些怒火，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之前她还认为，这个妖后蛮横不讲理，一意孤行，只会给陛下添麻烦。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就是性子暴躁了些，倒是没什么坏心眼。 接过羹汤，凤汐便低眸喝了一口。 瞬间，一言难尽的味道由舌尖涌入心底，反胃之意顿生。 “噗……” 下一秒，凤汐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恶心的味道还留在口中，久久挥散不去。 天呐，这是什么人间魔鬼？ 也太难喝了！ 她急忙咽了好几口茶水，依旧冲淡不了那股恶心的味道。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奇怪了，难道不好喝吗，为什么刚刚皇叔说好喝？” “啊？”凤汐听了，顿时吓得一脸惨白。 她还给陛下喝了！ 这个丫头，是要毒死他们陛下吗？ “我尝尝。”墨清歌还心有疑惑，便端起羹汤要自己尝一口。 “妖后，别喝，别喝了！”凤汐急忙阻止她，担心她也被毒死了。 这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啊！ “好喝吗？”墨清歌一头雾水地问道。 怎么看她的神情，如此奇怪？ “好喝，挺好喝的。”凤汐只好附和着点了点头，内心叫苦不迭。 听她这么说，墨清歌才肯放心：“既然好喝，那你都喝完吧，不要浪费了。” 凤汐：“……” 她怔了怔，一想起刚刚那股恶心至极的味道，马上又跑出去，狂吐了起来。 墨清歌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了笑，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 一日后，东都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宗门的宗主或是长老，几乎都到场栖云殿。 他们也深知，此次是灭顶之灾。 而人皇已经对他们不管不顾。 倘若他们自己不团结一致，也只有等死，等着东都变成尸骸满目的地狱。 最后，谁也幸免不了。 偌大的银霜殿，坐满各个宗门的宗主，殿下一片议论纷纷，皆是诉苦。 招魂蛊肆虐，他们快撑不下去了。 墨清歌踏入内殿，正要找个角落坐下，就见青藤长老对她招了招手。 “清歌。”青藤的语气十分认真，示意她坐在正座上，“招魂蛊该如何化解，还需你亲自告知各位宗主，如此，就劳烦你了。” “长老不必客气。”她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栖云殿就该有栖云殿的规矩，长老请上座吧。” 话落，坐在正座右手边的墨凉，对她招了招手：“妖后，快过来！” 墨清歌随即走近了去，挤在墨凉和凤汐之间坐了下来。 青藤长老上了正座，各大宗门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今日召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应付招魂蛊。” “青藤长老。”殿下顿时响起哭诉声，“救救我们吧，我们宗门被大火烧了整整三日，建筑珍宝毁于一旦，那大火伤不了丧尸不说，倒是伤了我许多无辜弟子啊！” “是啊，我们天业门也是，已被丧尸攻占，只能流离失所，可眼下外面也处处腥风血雨，叫我们怎么办啊！” 大火，是人皇下令纵的。 可谁知，玄火很难烧死丧尸，倒是让他们许多宗门被无辜牵连。 “唉，我们也一样，宗门建筑被毁于一旦，眼下东都也被封锁，人皇陛下，是要我们自生自灭，不管不顾了啊！” “难道这人族，就是如此独裁专断，我们就一点人权也没有了吗？” “是啊……” 附和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对人皇的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人皇此次的处理方法，虽然最简单粗暴，却也最不人性化。 打算牺牲东都，来换取整个人族的周全。 一时之间，殿下叫苦连连，久久都难以平息下来。 “诸位稍安勿躁。”青藤长老无奈叹了一口气，“栖云殿也同样进退两难，人皇打算舍小取大义，所以，我们唯有自救，别无他选！” 顿了顿，他接着道：“今日，妖后也在栖云殿，妖族愿助东都化险为夷！” 众人见势，纷纷起身行礼：“多谢妖后大恩，多谢妖后大恩！” 东都皆知，栖云殿此前招魂蛊肆虐，便是妖后一己之力化解，使得栖云殿转危为安。 若是妖族能伸出援手，他们东都，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见了一线生机。 “众位不必客气。”墨清歌扬声道： “此前，妖族与东都也算误会颇多，此次，妖族愿全力以赴，助东都渡过难关，只为冰释前嫌，还望众位宗主暂且放下之前对妖族的成见，如今，妖族与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需同仇敌忾，才能化险为夷！” “妖后，你说的没错！”东夜国使者第一个附和，“我东夜国愿放下与妖族的仇恨，同生共死！” “要置我们于死地的陛下，算什么陛下，我月轮阁愿听从妖族指挥！” “云火宗也愿放下成见，同仇敌忾！” “天业门愿听妖后安排！” “……” 倏地，殿下一阵阵附和声响起，大概都接受了这些雪中送炭的妖军。 说来也真是可笑。 他们人族的皇帝，只知大难临头各自飞，丝毫不顾东都万生的死活，只想用快的方法，来尽可能减少损失。 反倒是妖族，愿意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拯救已经穷途末路的东都。 第467章 他德不配位 仔细想想，其实人族与妖族本无区别，皆有好有坏罢了。 人皇，他德不配位！ 他们没必要拥护一个残忍暴君。 “这群人啊，总算是醒悟了。”墨凉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阵畅快。 之前，人皇一直挑拨离间，将他们妖族形容得十恶不赦，妖族没少背锅呢。 眼下，总算可以扬眉吐气地正名一次了。 “凤汐，墨凉。”墨清歌出言道，“你们看，既然东都各宗门都选择信任妖族，我们是不是，不该辜负他们的信任？” 虽然有些宗门只是为了保命，才随波逐流。 但她相信，大多数宗门还是一心向善的。 “嗯。”墨凉点了点头，“他们早该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被人皇坑成这样！” 凤汐冷哼一声道：“看在他们识相的份上，本君就全力以赴帮东都一次好了。” 墨清歌随即扬声道：“既然诸位今日已经表明了决心，在招魂蛊未解决之前，就得听从妖族的安排，不知各位宗主，能否做到？” “能！” “自然能了。” 殿下又是一片附和，毫不犹豫。 如今的东都，也确实缺一个决策者。 “好。”墨清歌又接着道，“前些日子，招魂蛊在栖云殿爆发过一次，虽然我解决完了，但如今的招魂蛊，毒性已经变异得更强，我暂且还未研制出解药来。” 一番话，引起殿下唏嘘不断。 招魂蛊没有解药。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唯一对付丧尸的办法，就是杀戮。 可是，且不说丧尸很难杀死，就算能杀，他们也于心不忍啊。 倘若他们也用杀戮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同胞，那跟人皇有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解药，但各位也不必太过惊慌。”墨清歌出言慰藉道，“今日叫大家来，就是为了共同商议，该如何解决丧尸。” “妖后，请讲？” 见墨清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也有了不少信心。 墨清歌便开始解释：“这几日，我仔细研究了下中毒者的毒血，大致推断出招魂蛊的特性。” “中毒之后，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中毒初期，中毒者瞳孔发绿，嗜血，精神混乱，见人就咬，但这个时候，用原本的解药配合一些丹药，便能解毒，恢复正常！” 众人仔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中毒三日后，就进入第二阶段，毒液侵入大脑，中毒者皮肤也逐渐变绿，力气变大，更加嗜血暴躁。”墨清歌语气认真，“这一阶段很难解毒，存活的几率不大，但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第二阶段再过两日，中毒者皮肤腐烂、血液变绿，便彻底死亡，只剩一具躯体，但死亡的躯体，依旧像行尸走肉般，会四处杀人！”说到这里，她神色凝重了许多： “这一阶段，丧尸的实力会大大增加，已回天乏力，直接杀死便可！” 虽然，第三阶段的丧尸，是最不容易杀掉，也是最棘手的。 众人听完之后，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除了第一阶段的中毒者还有救外，中毒超过三日，基本上是无可救药了。 “东都太大，且招魂蛊已经蔓延多日，很多中毒者，恐怕已经进入第二，甚至是第三阶段了啊！”一位长老无奈喟叹道。 也就是说，大多数人都无药可救了。 “众位不要难过。”墨清歌出言安慰道，“只要还未进入第三阶段，清歌会尽快将解药研制出来，救治更多人！” “妖后大义，我们铭记在心！” “但眼下，东都处处丧尸肆虐，想要解决问题，第一步就是先将眼前的局面控制。”墨清歌心里早有了主意。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不让更多无辜的人，也受牵连中毒。 先处置已经中毒的丧尸，是当务之急！ 青藤长老问道：“清歌，你说？” “控制局面，需要东都所有宗门的配合。”墨清歌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道： “即日起，东都划分为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分别安排几个宗门来负责，将区域内的丧尸控制住，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顿了顿，她接着道：“届时，妖军会分派至每个区域，以助东都军，妖族的两个分支头领都在，不会让任何外力干扰东都，所以，众位不要有后顾之忧！” “多谢妖后！” “我们定当听从妖后的安排，全力以赴！” 两个天神境强者坐镇，像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 墨清歌将之前的解药，又写了一个详细的药方，分发给东都各个宗门。 当然，这个药方只能救治第一阶段的中毒者。 中毒超过三日，便没用了。 日暮，墨清歌踏入水仙阁，将一枚白玉瓷瓶递给了冷红烛。 冷红烛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盛满了从丧尸身上放出的毒血，呈墨绿色。 她微微蹙眉，将瓷瓶靠近鼻尖，仔细一嗅。 “娘亲，这毒血毒性很深。”墨清歌急忙提醒，“勿要靠太近！” “招魂蛊，竟然已经变异至此了。”冷红烛的神色，透出一丝担忧。 “是。”墨清歌点了点头，“我之前所研制出来的解药，也只能勉强救治中毒不过三日之人，超过三日，就无可奈何了。” 冷红烛淡淡开口道：“中毒者有生命气息前，倒还有一种铤而走险的救治法。” “娘亲，你说？” “中毒者进入第二阶段，毒已渗入血液与全身经脉。”冷红烛正色解释道，“但若是将中毒者血液抽干，换上新鲜的血液，也能救治！” 只不过，这种救治法代价太大。 救一两个还好，倘若丧尸太多，根本找不到那么多适配的鲜血，去给他们一个个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研制招魂蛊变异后的解药。 这样，才能永除后患！ “换血……”墨清歌在口中默念了一遍，顿时眼前一亮。 虽然这方式代价太大，但栖云殿中毒的弟子，也就那三四个。 她倒是可以试试，这方法可不可行！ 第468章 你的故人来了 于是，墨清歌便去了趟地牢，将几个丧尸的毒血全部搜集，再从士兵中适配合适的血型，从而给四个中毒者换血。 前前后后，耗费了一天一夜。 换了鲜血之后的四个中毒者，脱离生命危险，逐渐恢复正常了。 虽然这方法可行，但耗费太大，若是普及起来，定也力不从心。 所以，墨清歌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终日扎在水仙阁，与圣女一同研究解药。 约摸十天过去，东都依照秩序，划分为十个区域，分别由一些宗门负责，清理丧尸。 按照墨清歌所描述的毒性，他们肉眼就可轻松分辨出，每只丧尸到了哪个毒发阶段。 这样，就能很快判断出该杀还是该抓。 大多数宗门十分配合，尽心尽力，但也有少部分宗门，无法控制局面，或是对付不了丧尸，引起了更多的混乱。 再加上人皇时而派人屠杀，场面一度冗杂。 十多天过去，东都的局面有所改善，变得秩序许多。 大多数丧尸，都被各个宗门分别抓去，暂且囚禁了起来。 但传染源太多，丧尸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整个东都的局势，依旧很严峻。 期间，凤汐独自离开了东都一趟，传达妖帝旨意，命妖族按兵不动即可。 因而，除了东都以外，整个万界还算祥和，没有任何要起战争的波澜。 …… 月色如洗，清冷的光晕洒入窗口，更显一丝迷离，一丝悄怆。 房间内的气息，平静而又温馨，烛台的光影摇晃，越发氤氲迷人。 “皇叔，喝药。” 墨清歌将汤药递给他，他却没接。 “怎么，不想喝啊？”她愣了愣，问道。 顾衾墨不满意道：“歌儿从前都是亲手喂我的。” 淡淡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傲娇。 “皇叔，这两日，你内伤不是好了许多吗？”她笑笑问道。 顾衾墨抬眸，对她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佯装无奈：“不好。” 墨清歌面露些许担忧，追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头晕。” “啊？”墨清歌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又问，“还有呢？” “胸闷。” “还有呢？” “手疼。” “还有呢？” “两只手都疼。” 墨清歌：“……” 皇叔，有话可以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我又不是听不懂。 不过，她倒是没拆穿，反而一副配合的语气，温柔出言道：“那，歌儿只好亲手喂你了。” 甜甜的声音，沁入心底，一时之间，他心中一阵暗喜。 歌儿真乖。 “皇叔。”墨清歌边喂他边开口道，“断魂蛊反噬凶险，你这内伤，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好全了，所以答应歌儿，若非生死攸关，以后都不要再用玄力了。” “嗯。”他欣然答应，“听歌儿的。” 歌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妖后！” 倏地，殿外突然有人来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她平静问道。 “栖云殿境外，来了位您的故人。”那侍卫如实禀报。 “故人？”墨清歌微微错愕，依旧没放在心上，“什么故人？” “无魇。”侍卫脱口而出。 是鬼王无魇。 他来栖云殿做什么？ 接着，那侍卫又补充道：“那位故人，还带着一位重伤的公子，说是……说是恳求你，救救赫连公子！” “容锦？”墨清歌放下手中的药碗，担忧之意顿生，“他怎么了？” 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家皇叔的脸色，瞬间黑成碳了。 侍卫低眸道：“那位公子中了招魂蛊，肌肤都已经变绿，像是快进入第三阶段了！” “什么？” 若是进入第三阶段，中毒者就失去性命，只剩下一具残骸了。 听起来，容锦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去看看！”于是，墨清歌也不愿耽搁。 谁知她刚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拉了回去。 幽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歌儿，不准去！”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开口道：“皇叔，救人要紧，容锦他危在旦夕，我若是去晚了一些，他可能就没命了。” “歌儿对那个桃花眼，倒是很上心。”顾衾墨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悦。 “之前从秘境逃出，是他救了你的性命，现在他命悬一线，我不能不管不顾啊。”墨清歌耐心解释道，“皇叔，你伤势还未愈，便在内殿好好歇息，歌儿救完人，很快就回来。” 顾衾墨面露些许不舍，些许难过。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好妥协道：“那，歌儿喂完我再走。” 他瞥了眼桌案上没喂完的半碗汤药，还是不想让这丫头走。 墨清歌无奈笑了笑：“歌儿得尽快去救人了，皇叔乖，自己喝完吧，歌儿回来再喂你，嗯？” 话落，她低眸吻了吻他的唇角，就不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内殿。 “歌儿，回来！” 眼看着她匆匆而去，顾衾墨的脸色，又阴沉了好几分。 赫连容锦，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陛、陛下。”跪在殿下的侍卫，小声出言道，“要不，属下来喂你吧？” “滚！” 顾衾墨心生厌恶，反手一掌将那侍卫拍飞了出去，带着怒火。 若非这个多嘴的家伙，歌儿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去救那个桃花眼。 该死！ “啊……”侍卫重重摔落在殿外，吐血。 顾衾墨指骨紧蜷，又遭些许玄力反噬，经脉一阵逆流，唇角挂上一丝殷红的血迹，绝尘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惨白。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经脉断裂，钻心刺骨，却比不上心痛十分之一。 歌儿，真的如此在意那个桃花眼吗？ 他受伤，歌儿恨不得飞奔到他跟前去。 “陛下，保重身体。”侍卫战战兢兢地关切道，“您快将药喝了吧。” 让陛下为他一个下人，而气坏了身体，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顾衾墨怒意正盛，将剩余的半碗汤药打翻，瓷片碎裂，汤药洒落一地。 周身的气压，仿佛都冷了好几个度。 外面的守卫，吓得毛骨悚然、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陛下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们还是不要进去招惹的好。 第469章 容锦，危难 被安顿在栖云殿一处偏僻院落，无魇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心急如焚。 “容锦！” 这时候，墨清歌匆匆而入，开门见山地问道：“无魇，他怎么了？” 无魇无奈叹了口气，示意让她自己看。 墨清歌低眸，只见榻上的红衣男子气息奄奄，形容枯槁，周身青筋、血痕暴起，印堂发黑，唇角已变成鬼魅般的紫黑色。 三千青丝，垂落而下，赫连容锦阖着双目，露出狭长的睫毛，美得破碎而又神伤。 是招魂蛊！ 而且，看容锦这状态，应该已经到了第二阶段末期，快要进入第三阶段了。 一旦进入第三阶段，意味着已经陨落！ “无魇。”墨清歌蹲下身来，平静问道，“他中毒多久了？” “约摸，四五日。”无魇也不太清楚。 早知道东都如此不太平，他就该带着容锦，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四五日，那就是快到第三阶段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玄纹镯化作匕首，划开了赫连容锦的手臂。 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竟已呈淡绿色。 “情况很危急。”墨清歌顿时变了脸色。 中毒者进入第三阶段的标志特征，就是皮肤腐烂，血液变成墨绿色。 容锦的皮肤虽然还没腐烂，但这血液，已经开始变色了。 “清歌，你一定要救救他。”无魇听了，急忙出言恳求，“否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墨清歌点了点头，将匕首递给无魇，吩咐道：“在他肌肤上多划几个口子。” “这……是做什么？” “放血！” “啊？”无魇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倘若血放光了，容锦不就死了吗？”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容锦毒已入血，若不尽快将毒血放出，会侵入心脉与大脑，你先将他的毒血放出，我去凑些鲜血来，给他换血！” “好，好。” 听到这里，无魇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墨清歌取了些许毒血，就匆匆离开了原地，连夜召集了千名妖军，找出几个适配的血型，分别抽了一些鲜血。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她才凑齐鲜血。 再回到偏院的时候，无魇已将他的血放了许多。 孱弱的身子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无比，脆弱得随时可能会断气。 无魇看着那一桶鲜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担忧问道：“清歌，这么多血，该如何换入容锦体内？” 墨清歌神色凝重，从储戒中寻出一架输血器，一头扎入赫连容锦的静脉，一头连着鲜血，缓慢输入他体内。 还好，此前给栖云殿中毒者解毒的时候，她自己造了一些输血器。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清歌，他不会有事吧。”无魇倒是心急如焚。 墨清歌唇角微勾，调侃道：“倘若他有事，你会如何？不活了？” “我……” 无魇大脑一片空白，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容锦不在了，他确实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桃花眼，你千万要安然醒来啊。”墨清歌淡淡出言，仿佛在自言自语，“否则，有人会替你难过流泪的。” 榻上的人，四肢缓缓褪去了僵硬，暴起的青筋和血痕，竟然也开始慢慢变淡了。 趁着救人的空隙，墨清歌出言问道：“对了，无魇，容锦是怎么受伤的？” 无魇解释道：“那日，为了对抗上官枫，给你们争取时间，容锦不惜催动了体内的邪祟之力，才勉强能与上官枫抗衡。” “然后呢？” “之后，容锦体内的邪祟之力，就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控制了。”无魇的神色，失落至极： “我带他去东都寻医，结果没过多久，东都招魂蛊爆发，我们不慎被丧尸咬中，就中了毒，我从一些宗门弟子口中得知，你在栖云殿，走投无路，才带着容锦来跟你求助！” 听到这里，墨清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们两个都被咬了，那你怎么没事？” 难道是因为，无魇只是具骷髅，没有一滴血液，才无法中招魂蛊？ “我也不知。”无魇一头雾水。 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替容锦承受这一切。 时间，一点点飞逝而过。 鲜血缓缓输入赫连容锦体内，他皮肤恢复了白皙，精致绝伦的五官，依旧蛊惑人心，唇角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看样子，他应该是无大碍了。 于是，墨清歌起身：“好了，容锦已无性命之忧，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呈现出一丝鱼肚白。 该回去了。 刚起身，耳畔突然传来一个迷糊的声音，妖孽动听：“清歌……” 是容锦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只见榻上的人睁开双目，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灿若星辰。 “你醒了啊？”墨清歌淡淡出言道，“还有没有不适的地……” 她的话还未说完，赫连容锦腾然起身，一把将她抱住，欣喜若狂：“清歌，真的是你啊？知不知道，小爷我都想死你了。” 墨清歌脸色一黑，伸手推开了他，无奈道：“还有心思耍流氓，看来是无大碍了。” “清歌清歌，你别走啊。”见她要走，赫连容锦拉住了她的衣袖，十分不舍。 “松手！”她微微蹙眉。 他的登徒子本性，还真是一点没变！ 鬼王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莫名有些不舒服，却一言不发。 “你毒蛊刚清，好好休息吧。”墨清歌甩开了他的手，“我先走了。” “小爷我刚醒，你怎么就要走了？”赫连容锦不舍道，“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洗耳恭听。 赫连容锦笑了笑，问道：“清歌，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是。”她没好气道，“你大概是不知，昨晚，你只差半只脚就踏入鬼门关了，若是我再来晚半炷香，你可能就没命了。” “这么说，我得好好回报你才是？”他勾唇浅笑，心里乐开了花。 第470章 真生气了 “不需要。”墨清歌一口回绝道，“就当我还了你之前的恩情吧。” “那怎么行……” 墨清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歇息吧。” 已经快至辰时了，这会她回倾城阁，皇叔应该刚好睡醒吧。 “清歌，清歌！” 赫连容锦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怎么叫也叫不回来：“这丫头，如此着急去干嘛呢？” “容锦？”这时候，无魇凑近了些许，不安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赫连容锦下意识躲闪了些许，转而问道，“对了，我们这是在哪？” 这周遭的环境，还真是陌生呢。 “东都，栖云殿。”无魇脱口而出。 “栖云殿。”赫连容锦呢喃重复了一遍。 不过，在哪都无所谓，只要能天天见到清歌，他就心满意足了。 …… 倾城阁。 内殿中的气压，冷冽而又低沉，就连凤汐和墨凉，也不敢大声说话。 大概是觉察到，陛下动怒了。 “陛、陛下……”侍女端着刚煎好的汤药，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奈之下，凤汐只好接过汤药，低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她也不敢直视自家陛下的眼睛。 “端走！” 顾衾墨语气冷漠，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明显有些不耐烦。 凤汐面露些许无奈，担心他的身体，却又不敢去撞枪口。 一时之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对墨凉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墨凉也无奈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他怕被打。 殿内的气氛，一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皇叔。”这时候，墨清歌踏入内殿，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没心没肺道，“凤汐，墨凉，你们也在啊？” 她还没意识到，某人已经生气了。 墨凉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妖后，陛下他一夜未眠，今早又不肯喝药了。” 他声音小到了极点，几乎只能看见口型，生怕被某人听见了。 墨清歌闻声微微一怔，心生担忧。 “我来吧。” 她接过凤汐手中的药碗，莲步轻移，在顾衾墨跟前蹲了下来，温柔道： “皇叔……” “你还知道回来！”顾衾墨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愠怒顿生。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顿时软了下来：“皇叔，我这不是去救人了吗？” 说罢，还对他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昨夜，容锦他命悬一线，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一夜未归，你就别生气了嘛。” 这丫头语气一软，他的怒火就消散了大半，没好气道：“没生气。” 依旧不看她的眼睛。 墨清歌面露笑意，语气略带调侃：“皇叔都不好好喝药了，还说没生气呢？” “歌儿不是告诉你，要好好喝药，伤势才能尽快恢复吗？你怎么又把歌儿的话忘了？” “明知故问。”他冷哼一声。 “歌儿亲自喂你，好不好？”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软了几分，但还是故作傲娇道：“不用。” “真的不用？” “不用。” 他心想，再多哄一句，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佯装无奈道：“好吧，既然皇叔说不用，那我可就走了。” 说罢，她缓缓起身。 “回来！”谁知刚起身，就被她叫住了。 墨清歌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不由得面露笑意，心想，口是心非的家伙。 微怒幽怨的语气，回荡在耳畔：“你这丫头，就不知道多哄两句吗？” 此时的他，就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喜怒哀乐，皆因那块糖而起，简单而澄澈。 只要这小丫头再多哄一句，他便心软了。 墨清歌轻笑出声，低眸喝了一口药，便转身堵住了他的冰唇。 温热的药汁，缓缓送入他口中。 唇齿间的交缠，如夏凊冬温，南溪回舟，久久也无法挥散而去。 墨凉和凤汐相对视一眼，纷纷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不说话。 眼看着自家陛下被扑倒在榻上，墨凉急忙拉着凤汐的衣袖，就往外去：“快走。” 他们两个再不走，杵在这简直要发光了。 良久，直至呼吸有些困难，墨清歌才松开唇，趴在他胸膛上。 只见顾衾墨衣袂微袒，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家夫君，身材可真好。 墨清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心想，不止好看，手感也很不错呢。 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顾衾墨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的小色女，淡淡道：“歌儿，摸完是要负责的。” “好啊。”墨清歌欣然一笑，“皇叔乖乖把药喝完，歌儿就来负责。” 他心头一阵窃喜，还故作傲娇道：“歌儿亲口喂，我就喝。” 墨清歌被他气笑了：“你还会威胁我了？” “威胁了，如何？”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么好看的夫君，就算再作，除了哄着，还能如何。 于是，她没多说什么，又喝了一口汤药，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温热流淌，淌入心尖。 他顺势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身，主动吻了回去，便再也不想松开手。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知不知道，皇叔记挂了你一夜？” 她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有些触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是歌儿不好。” 他伸手拨了拨女子柔软的青丝，低声问道：“累不累？” 忙碌了一夜，歌儿该累了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看见皇叔，就不累了。” 他轻笑出声，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小丫头，惯会嘴甜。” 可惜，谁让他就吃这一套呢。 见他终于不生气了，墨清歌才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我只对皇叔嘴甜。” 这时候，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渐渐逼近。 她随即想起身：“皇叔，有人来了。” 若是让人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真是太羞耻了。 而顾衾墨却面不改色，大手一紧，将她圈在怀里，不肯松手。 怕什么？ “咳咳。”墨清歌低声道，“皇叔，先松手，让你属下看见了，多……” “无妨。” “妖后！” 这时候，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弟子，刚要说话，进门就看见无比温情的一幕，吓得脸色一白。 妈呀，他看见什么了？ 他们家陛下竟然被压了。 他是不是坏了陛下的好事？ “陛、陛下，属下告退……”于是，他结结巴巴地要退出去，不敢多言。 第471章 全部沦陷 “回来！”顾衾墨冷声道。 那士兵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低着头，一只手捂着眼睛，不敢直视。 “陛、陛下，若非十万火急，属下也不多突然闯入，是属下该死，属下这就……” “说重点！”顾衾墨不耐烦道。 他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废话。 墨清歌起身，看着眼前，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士兵，语气淡淡道：“别抖，陛下问你话呢，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个个的，都是被皇叔吓怕了吗，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相比较起来，墨清歌的语气温和多了。 那士兵才开口道：“妖后，栖云殿境外驻军，方才突然有两位士兵毒发，且……” “且什么？” 士兵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且毫无征兆，他们二人一毒发，便直接入了第三阶段，血液全空了。” “一毒发便是第三阶段。”墨凉瞪大眼睛，“莫不是这招魂蛊，又变异了？” 总之，越来越棘手了。 若是大规模出现这种情况，就算解药研制出来，他们救人的速度，恐怕也赶不上杀戮的速度。 “皇叔，我去军营看看。”墨清歌刚起身，就被他拉住了小手。 “我跟你一起去。” 她怔了怔，随即回绝道：“军营混乱，墨凉和凤汐随我同去就是了，你伤势还没好，就暂且在倾城阁歇着吧。” “无妨。” “可是……” “歌儿不愿我跟着？”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不依不饶道。 “愿意，当然愿意了。”墨清歌无奈笑了笑，只好答应了下来，“那我们走吧。” 随即，在栖云殿弟子的指路下，两人往军营方向去了。 为确保栖云殿无恙，境外驻军无数，一半是妖军，一半是栖云殿和东夜国的人军。 虽然人军和妖军混杂在一起，但路过军营，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东都常年平和，少有战争，所以东都人军懒散，时而无所事事，时而三五成群地聚集消遣，半点没有哨岗的模样。 而妖军则秩序井然，一个个威仪森严，在其位谋其职，丝毫不敢有任何松散。 乍一看，两军如云泥之别。 一路上，顾衾墨都看在眼里，墨眸深邃，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这东都军，真是稀烂不止！ 走近军营某处角落，明显能感觉到，气氛紧张而又低沉。 一群士兵拔剑而起，怒目圆睁地围在一起。 拨开人群，两只浑身青筋血痕，只剩骷髅的丧尸被禁锢住，还在不断挣扎，露出血盆大口，獠牙上还挂着淋漓的血迹。 要十多个士兵合力，才能勉强桎梏住。 “陛下，妖后！” 见两人过来，一排士兵纷纷跪下行礼，让出一条道路来。 “歌儿，当心。”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不想让她靠近太多。 “没事，他们伤不了我。” 墨清歌清浅一笑，走近了些许，那丧尸失了神智般，对她狂暴张着獠牙，疯狂迷恋生灵气息，和鲜血的味道。 “这两个士兵，刚中毒不久吗？”她秀眉微蹙，问道。 刚中毒，就进入了第三阶段，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了。 “是。”一旁的士兵回答道，“咱们刚从东南方向区域回来，他们二人就毒发了。” “妖后。”另一位士兵道，“刚刚他们二人失控，还咬伤了四五个兄弟，在那边！” 还咬伤了人？ 墨清歌心生担忧，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只见那几个刚被咬伤的士兵，也被强行禁锢住，皮肤腐烂，流出墨绿色的鲜血，狂暴挣扎着，一样没了生命气息。 她用匕首划开丧尸的皮肤，取了些毒血，迅速装在玉瓶中。 “我想，他们是被毒鬼咬了。”墨清歌面露凝重。 她只是没想到，被毒鬼咬过的中毒者，不仅会马上毙命，进入第三阶段，而且，所中的招魂蛊也会被强化，成为新的毒鬼。 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毒鬼？”他们还不太明白。 墨清歌便解释道：“毒鬼本身实力强大，大多数练毒，因而，对招魂蛊的耐受很强，中了招魂蛊，也会在毒鬼体内被强化许多倍。” 顿了顿，她接着道：“寻常人中了招魂蛊，就如同我先前说的那样，有三个阶段，五日左右才会进入第三阶段，彻底没救，但若是被毒鬼咬一口，则会直接毙命，进入第三阶段。” “啊？” 一番话，引起众人恐慌。 “最让我担心的是，被毒鬼咬过的丧尸，也具备了毒鬼的能力。”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担忧万分，“这几具丧尸，必须马上诛杀，要正中心骸要害！” “是，妖后！” 话落，他们得令欲动手。 “等等，我来吧。”墨清歌还是放心不下，便叫住了他们，“都散开！” 她担心毒血不慎飞溅，会祸及更多人。 而且若是偏一点，没有正中要害，非但杀不了他们，极有可能会让这些丧尸变得更狂暴。 “是！” 谁知，墨清歌刚说完，就听见耳畔一阵风声作响，抬眸一看，错愕。 刷刷刷—— 她还没来得及凝聚玄力，就见璇玑剑在空中扫荡一圈，瞬间穿透几个丧尸的心骸。 下一秒，几具丧尸身体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不复存在。 墨清歌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璇玑剑已回到他掌心，未沾染一丝血迹。 她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惊。 他还真快！ “皇叔，东都东南区域，肯定出现了毒鬼，东南区域驻军得马上外撤！”墨清歌面露担忧。 “恐怕，为时已晚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位士兵匆匆来报：“陛下，妖后，不好了，不好了！” 那士兵跪了下来，惊慌失措道：“东南区域，已经全部沦陷，上到区域大大小小的宗门，下到四万多驻军，皆中招魂蛊，且……直接入了第三阶段！” 一番话，引起众士兵恐慌。 东都地域辽阔，一个东南区域也很大，区域内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大小宗门。 谁知这下，竟全部沦陷了。 第472章 感觉智商被摩擦 东都的士兵本来就不多，眼下直接折损四万多，对他们来说，等同于雪上加霜。 噩耗。 “得马上派兵去诛杀干净，否则后患无穷！”墨清歌指骨紧蜷，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歌儿。”顾衾墨无奈道，“东都的兵力，已经不多了。” 东都的兵力，大多都来源于东夜国，还有几万妖军，剩下的，都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东拼西凑，才不到二十万，分别划分至各个区域，很难抽开身。 这下，一次损失了四万多兵力，打击太大。 “那该怎么办？”墨清歌有些心急，“必须先将东南区域封锁，否则后患无穷！” “不必派兵。”顾衾墨神色淡然，波澜不惊道，“既然全部沦陷，那就物尽其用吧？” “啊？”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让他们自相残杀。”顾衾墨脱口而出。 墨清歌秀眉微蹙，显然觉得不靠谱：“可是，进入第三阶段的丧尸，且不生不灭，极少会自相残杀，若是任由其发展，终究是个隐患！” “嗯。”顾衾墨淡淡解释道，“丧尸无非靠气息判断猎物，既然他们嗜生灵，歌儿你说，以结界封锁整个东南角落，再用灵液，让一半丧尸身染生灵气息，结果会如何？” 他勾唇腹黑浅笑。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另一半丧尸就会眼红，屠杀那些身染生灵气息的丧尸！” 这样，不用费一兵一卒，那些丧尸就会相互屠杀，直至两败俱伤，俱灭。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转而，墨清歌又心生疑惑：“可是，身染招魂蛊的丧尸那么多，少说也有四五万，就算让一半丧尸身染灵液，那也有两万多，我下药得下到猴年马月去啊？” 顾衾墨嗤笑出声，修长的指骨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谁要你一个个下药了？” 这个小傻瓜，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甘心道：“那你说，要如何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让两万多丧尸都沾染上灵液。” 就算用玄器辅助，也得一两个时辰吧。 谁知，顾衾墨只淡漠吐出两个字：“降雨。” 墨清歌：“……” 她嘴巴微微张了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明明人工降雨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被她想得这么复杂。 看来，她确实不适合出谋划策。 “我这就去东南区域。”她点头答应了下来，“降雨之事，玄离最在行，就交给他了。” “歌儿。”顾衾墨急忙拉住她，“你让玄离去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自己去？” 墨清歌便解释道：“我想，毒鬼肯定也在东南区域，我得去找到毒鬼，取他的毒血研制解药。” 见他一脸幽怨，墨清歌又补充道：“皇叔若不放心，让凤汐陪我一起去吧。” 正好，也让凤汐在东南区域设个结界，以免让毒鬼之毒蔓延更盛。 “我跟你一起去。”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那么危险的地方，处处都是丧尸，他才不放心让歌儿去。 “皇叔。”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温和道，“你还有伤在身，现在也用不了玄力，去了会拖歌儿后腿的，就乖乖在栖云殿待着吧。” 顾衾墨：“……” 这个小丫头，竟然开始嫌弃他拖后腿了？ 失落之意，顿时涌上心头，他缓缓松开墨清歌的小手，淡淡道：“好吧。” 歌儿说的也对，他去了只能添乱。 “等歌儿回来。”墨清歌踮起脚，才勉强吻到了他的下巴。 “自己当心。” “知道了。” ………… 随即，墨清歌便叫上凤汐，和她一起去了东都东南角落。 一青一白两抹身影，悬浮在黑压压云层上，陆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杀戮，已成了一座活生生的炼狱。 无数丧尸游荡、流窜，已经看不见一具正常的躯体，一片狰狞的墨绿。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种在看鬼片的既视感。 妈呀，好惊悚！ 玄纹镯闪过一道银光，下一秒，玄离被召唤而出，轻落在两人跟前。 “主人！” “玄离，结界内的这块区域，东部降雨，西部不管。”墨清歌指了指脚下的陆地，另一只手将灵液从袖口中取出，“你先将灵液服下。” 这灵液，蕴藏着许多生灵气息。 “是！” 接过灵液，玄离也不管有没有毒，毫不踌躇地吞了下去。 生灵气息，由唇尖迅速蔓延血液、经脉。 玄离眸色一黑，摇身化作一条威仪肃穆的黑龙，呼啸一声，盘踞在上空中。 龙鸣呼啸，引起风起云涌、天际变色。 苍穹昏暗，长空中，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低沉而又阴霾。 电闪雷鸣，狂暴的风雨呼啸而下，噼里啪啦落在陆地上。 整个东南区域，一边是只见乌云，一边是狂风骤雨，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消片刻，东部已经被瓢泼大雨覆盖。 陆地上密密麻麻的丧尸，皆沾染上了带着灵液的雨水，生灵气息渐渐弥漫。 接着，另一边的丧尸群，一感知到如此浓烈的生灵气息，眸色发绿，兴奋得像是发了疯一般，开始攻击、撕咬东部的丧尸。 两边的丧尸，很快缠斗在了一起，一个个都像是失了控般，眼里只剩杀戮。 血腥、屠杀，占据了整个区域。 也有少数丧尸，企图从此处逃离，一次次去碰撞结界，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么多生灵气息，也该能将毒鬼引来吧。”墨清歌仿佛在自言自语，内心还有些忐忑。 “妖后，我们就在这等着吗？”凤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毒鬼巢穴在哪，我去捅了就是！” “毒鬼应该没有固定的巢穴，只能等它自己出现了。”墨清歌出言叮嘱道，“而且，一会它若是出来，先留活口！” “为何？”凤汐不明白。 这种级别的祸害，难道不该直接杀了吗？ “我要先取它的毒血。”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倘若直接毙命，毒血可能会瞬间蒸发！” 第473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样，就功亏一篑了。 “好。”凤汐欣然答应了下来。 陆地上的战况，愈演愈烈，两边的丧尸疯狂厮杀在一起，墨绿色的毒血喷出，导致寸草不生，花木皆枯萎。 凤汐慵懒坐在云层上，看着下面的“神仙打架”，开始困乏了。 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毒鬼，还来不来的？ 正当凤汐眼皮子都要打架，困得不行的时候，突然被墨清歌摇醒。 “凤汐，快醒醒，毒鬼来了，他来了！”墨清歌的语气，有些急切。 凤汐恍然睁开眼，觉察到一股幽暗的气息逼近。 定睛一看，只见陆地上，出现一位气场阴沉，身形高大的丧尸。 与其它丧尸特征相似，皮肤呈绿色，形容枯槁，脸上、身上血迹斑斑、青筋暴起，身形高大，足有三米左右。 周身，都透着诡异肃杀的气息。 毒鬼刚出场，墨绿色的瞳孔涣散，反手便拍死一群丧尸。 它杀的，也都是带有生灵气息的丧尸。 墨清歌顿时眸色一亮，吩咐道：“玄离，在西部也降些雨！” 虽然有凤汐在，对付这群丧尸不在话下。 但丧尸实在太多，不慎被他们咬一口，就直接进入第三阶段，无可救药，实在太危险。 眼下，有这个毒鬼帮忙杀丧尸，就省心多了。 “是！” 玄离领命，随即化作黑龙，盘旋在天际，吞云吐雾之间，绕开毒鬼，将整个结界区域，铺天盖地布满了倾盆大雨。 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毒鬼越发失控，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不断屠戮着丧尸，一掌一排，速度倒是极快。 凤汐看在眼里，倒是按捺不住了，反手一道掌风丢下去，震溃一圈丧尸。 “凤汐，不要！” 墨清歌想要阻止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凤汐的瞬间出手，使得毒鬼觉察到他们三人的气息，狂暴一掌拍在地上。 砰—— 霎时间，山崩地裂，尘土飞扬，毒液顺着飞沙飘落而起，向空中弥漫来了。 “快躲开！” 墨清歌急切出声，急忙拉着凤汐往后躲闪。 与此同时，她反手一掌将风沙吹散，在空中被熔为灰烬。 下一秒，两人轻盈落地，陆地上遍地尸体，踩在尸体上，与毒鬼相对而立。 毒鬼分辨出生灵气息，露出了疯狂贪婪的眼神，张着獠牙向两人扑了过去。 凤汐眸色一冷，森白色的掌风出手，瞬间将毒鬼掀翻了出去。 砰—— 毒鬼落地，皮肤腐烂所流淌出的毒血，将地面都腐蚀开来。 下一秒，凤汐凌空而起，杀意正盛时，却被阻止住了。 “凤汐，留活口！”墨清歌急切阻止道。 她要先取毒鬼的血。 凤汐的掌风，停驻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毒鬼狂暴起身，张着獠牙利爪疯狂扑落，带着蛮横的劲力砸了出去。 凤汐面不改色，脚尖轻点地面，闪掠而过。 砰砰—— 毒鬼的重拳落下，将巨石击碎，地面裂出一道沟壑来，还冒着烟。 “凤汐，先将它桎梏住，我来取毒血！”墨清歌淡淡吩咐道。 话落，凤汐动作极快，飞身而起的一瞬间，森白色风刃凝聚掌心，迅速在空中散落，化作一道道风索。 嗖嗖嗖—— 霎时间，毒鬼的四肢、脖颈，被风索缠绕住，带着玄力的风索，使得它难以动弹。 毒鬼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呼啸、挣扎，却都无法挣脱开眼前的禁锢。 “妖后，快！”凤汐出言提醒道。 “嗯。” 墨清歌靠近了些许，玄纹镯化作匕首，带着灼热滚烫的劲力，刺向毒鬼的肌肤。 一瞬间，毒鬼似乎觉察到了危险逼近，体内的能量不断攀升，仿佛快到了临界点。 这是，要迸裂的力量！ “不好！” 凤汐登时意识到危险，迅速闪掠而过，抓住墨清歌的身体往旁侧躲闪。 砰砰砰—— 与此同时，毒鬼的身体直接迸裂而开，发出层层震天动地的声响。 墨绿色的毒血，也迅速飞溅而出。 凤汐拉着墨清歌，瞬间褪去周身灵羽，化作一道银光挡在两人身上。 下一秒，诡异的毒血溅射在灵羽上，灼出一个个紫黑色的洞，又马上蒸发，消失不见。 震荡、声响，逐渐在耳畔消失。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毒鬼已经爆裂成一团残渣，不复存在了。 “竟然还会自爆。”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 还差一点就取到了毒血，却不曾想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两人上空的灵羽，被毒液腐蚀破碎，银光消失，凤汐口吐些许鲜血。 还好没沾染上那些恐怖的毒液，否则，他们二人都得中毒！ “凤汐，你没事吧？”墨清歌见势，急忙扶住她的身子，关切问道。 这毒鬼自爆的能量还挺强，竟连凤汐的灵羽也能一并震碎。 倘若没有凤汐，刚刚她就会炸成灰烬，尸骨无存了。 “没事。”凤汐指骨紧蜷，脸色依旧冷冽，挂着些许不甘心。 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能甘心吗？ 然而，刚起身，周身却像是散了架一般，有些脱力。 这是怎么了？ “我们先回去吧。”虽然有些沮丧，但眼下，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嗯。” 于是，将剩下的丧尸杀戮完之后，墨清歌就迅速划了道传送玄阵，回栖云殿去了。 ………… 栖云殿，倾城阁。 墨凉踏入内殿，低眸道：“陛下，将我叫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衾墨坐在正座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眸，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军报。” “军报？” 墨凉怔了怔，不太懂他的意思。 东都被人皇的结界封锁，他们都出不去了，他也不知妖族近日的军报啊。 “东都军报。”他言简意赅地补充道。 “哦。”墨凉这才恍然大悟，“墨，东都联军，你此前一直都没过问，今天怎么突然要看什么军报？” “怎么，我不能过问？”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墨凉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东都联军，一多半都是人军，乱七八糟的，看着实在心烦，这种烦心事，交给我跟凤汐就行了，你……” “看来你也知道这联军乱七八糟的！” 第474章 烂泥扶不上墙 顾衾墨的神色，阴沉了几分。 “我……”墨凉显然心虚了。 “军报！” 他沉声重复了一遍，没有多少耐心了。 墨凉手一挥，金光闪烁，便将军报从储戒中取出，一言不发地呈了上去。 顾衾墨面不改色地接过军报，白皙的手掌节骨分明，轻轻翻开，墨眸认真了许多。 墨凉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他的神色，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东都常年无战争，帝国士兵还尚且好一点，但还有一部分士兵，是大大小小的宗门凑起来的，松散无秩序，也是意料之中。 只不过，这些士兵，恐怕入不了墨的眼。 过了许久，见顾衾墨始终面无表情，墨凉便小声问道：“陛下，这军报安排如何？” 顾衾墨抬眸，将手中的军报丢至一边，面露些许嫌弃：“本末倒置，头重脚轻。” 墨凉不由得轻笑道：“陛下，这些联军，都是各大宗门、家族凑起来的，对他们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了。”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嘲讽：“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深明大义、通情达理？” 墨凉下意识点了点头，转而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 他冷笑一声，无奈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明明安排了战术，联军却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将丧尸分别集中解决。” “为什么？”墨凉还傻不拉几地问道。 “你说为什么？”顾衾墨瞪了他一眼，不悦道，“都是被你们两个废物纵容的！” 墨凉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解释道：“陛下，这军队听的都是妖后的安排，我跟凤汐只是出谋划策罢了。” 先推卸下责任。 听见这个名字，顾衾墨的神色，才恢复了些许平静，语气依旧冷漠：“妖后还小，不懂事，倒是你们两个，脑袋被猪油蒙了不说，还欲将罪过都推到妖后身上？” “不、不敢。”墨凉真是有苦说不出。 “记住。”他神色冷冽，“妖后永远都没错，就算有，也是被你们教唆的。” “是。”墨凉不甘心地应声下来。 陛下，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陛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微微叹了一口气，墨凉接着解释道： “毕竟咱们在东都，是人家人族的地盘，人军还未完全信任妖军，因而，较为重要的事务，都交给人军来打理，而我们妖军，只被分配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 他也心知肚明，倘若当初的战略，交给二十万妖军来做，要不了三日，东都游荡在外的丧尸，定能被解决十之八九。 可是现在，类似看守关口、搜寻这类重要的事务，都是人军来打理。 妖军想力挽狂澜，尽早解决局势，也是有心无力。 顾衾墨也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栖云殿如今掌权者是谁？” “这……” “叫来。”他没耐心再多问。 “是！” 过了一会，栖云殿掌权的三位长老，被请来了内殿，为首的正是青藤长老。 三位长老都是一脸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迁怒了妖帝。 “妖帝，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啊？”三位都站着，满脸堆笑。 “坐，不用客气。” 顾衾墨斜靠在正座上，修长的指骨轻握着茶盏，没正眼看他们一下，气场清冷。 明明是友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显得冷漠而又毛骨悚然。 好像他才是这栖云殿的正主。 见他们不动，墨凉提醒道：“陛下既让你们坐，你们就坐下吧。” 三位长老尴尬一笑，反而不敢坐了：“不用，我们站着就行，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赶快说，也好让他们赶快走。 顾衾墨抬眸，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都坐下！” 阴沉的语气一出，三位长老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额头直冒冷汗。 “妖、妖帝。”青藤长老冒着生命危险，率先开口道，“你是对我们栖云殿，有何不满的吗？” 顾衾墨没回他的话，神态依旧冷冽，薄唇轻启，轻抿了一口茶水。 这几秒钟，对于三位长老来说，漫长如煎熬。 他到底要说什么？ 须臾，顾衾墨才开口道：“本尊叫你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商量事情。” 三人怔了怔，不语。 你这幅要吃人的神态，哪里像是心平气和了？ “东都的军报，我方才看过了。”顾衾墨直入正题道。 “看起来，妖帝倒是颇有微词？”一位长老似乎看出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本尊问你们，如今这东都的人军，是否都听我妖后的安排？” “……是。”三人颤抖着应声。 顾衾墨面不改色，冷言道：“既已是联军，无规矩不成方圆，东都联军，日后一律按照妖军的律法秩序，诸位长老，没意见吧？” 他的语气，毋庸置疑，更像是命令，没有半点要商量的意思。 “这……”三位长老明显有些为难。 “妖帝，这是不信任我们人军，要剥夺他们的权力吗？”青藤长老斗胆问道。 “老头，别把我们妖族想的这么狭隘。”墨凉忍不住反驳道，“人军懒散无矩，实在难堪大任，若不整改，东都迟早沦陷！” 他们人军手握重权，却难当大任，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北荒君何出此言？”他们倒是有些生气。 “陛下没想剥夺你们人军的权力。”墨凉接着解释道，“分工，依旧按照此前的分工，妖军负责辅助与监管人军，绝不喧宾夺主。”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人军也须得按照妖军的律法秩序来，若有违反，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这……”他们有些犹豫。 让联军按照妖军的律法来，妖帝这心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企图掌控人军？ 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一时之间，他们纠结万分。 “若是几位长老有异议，那也罢。”顾衾墨修长的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云淡风轻道，“明日，妖军便撤离东都，再不干涉就是。” 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他才懒得留在这收拾什么烂摊子。 第475章 有身孕了 “妖帝，勿要生气。”青藤长老见势，急忙好言相劝，“咱们有话可以好好商量。” 东都兵力本就不强，也极少战争，此次全仰仗妖族，才能撑到今日。 若是妖军撤了，东都恐怕不日沦陷。 他们只是担心，妖军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为了统一联军，实则是为了掌控东都。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小人，但之前的隔阂在先，他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顾衾墨横目冷瞥了他一眼：“招魂蛊未能抑制，眼下的局势岌岌可危，人军若还是一盘散沙、各自为营，那就是自取灭亡！” 三位长老沉默片刻，大概也知道，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 “再者。”他语气波澜不惊，毫无温度，“就东都这块穷山穷地，妖军若要强攻，顶多十天半个月的事，本尊是脑袋坏了，才会绞尽脑汁，用这种手段先掌控人军，再控制东都？” 不可一世的语气，好似在说，东都，他还看不上，连让妖族强攻的资格都没有。 三人屏住呼吸，脸色铁青，显然有些不爽。 这个小妖帝，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要强攻拿下东都。 不过，妖族也确实有那个本事。 哪怕强大如西荒，也能被妖帝一夜覆灭，更别说是一个东都。 他确实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控制东都。 顾衾墨始终没看他们一眼，语气低沉：“听与不听，你们自己抉择。” 他早就没多少耐心了。 终于，青藤长老表了态：“妖帝，人军可以按照妖军的律法秩序来，只不过，倘若这么做了，招魂蛊依旧没能得到抑制……” “呵，不可能！”墨凉打断了他的话，胸有成竹。 “好！”青藤长老也算爽快，“既然陛下和北荒君胸有成竹，那老夫也愿让步，今后，联军严格按照妖军律法，违者，军法处置！” 他想，这或许对人军也有好处。 顾衾墨斜睨了他一眼，接着道：“既是军队，就该有个主心骨，联军，也该有个统领，诸位说，是吗？” 听似商量的语气，实则就是命令。 “妖帝说的是。”一位长老笑了笑道，“不知陛下认为，谁能任这联军统领？” 顾衾墨唇角微勾：“自然是本尊的妖后。” 青藤长老应道：“妖后为炼丹师，又能召动数万妖军，她来做这东都联军统领，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余两位长老，也跟着点了点头，没什么异议。 虽然他们忌惮妖帝，但清歌屡次救栖云殿，他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嗯。”见他们没异议，顾衾墨还算满意，接着问道，“雪殿，是何情况？” 雪殿…… 一提到这两个字，三位长老的脸色，都黑了下来，难以言喻。 良久，青藤长老才解释道：“妖帝，如今，东都都愿以栖云殿为主心骨，共同对抗丧尸，可雪殿却将自己封闭在内，不闻窗外事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给人皇报信，帮人皇屠戮人军！” 说到这里，青藤面露些许怒火。 雪殿讨好巴结人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招魂蛊还未波及到雪殿去，他们自然事不关己，甚至是火上浇油。 一位长老叹了口气：“雪殿虽无殿主，但毕竟底蕴深厚，倘若此次能够同仇敌忾，必定能给东都带来很大帮助，可惜……” 可惜，雪殿不会这么做。 顾衾墨淡淡开口道：“丢几只丧尸去雪殿。” “啊？”三人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妖帝这是认真的吗？ 虽然雪殿面目可憎，但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也不太道德。 他没有否认：“祸不及雪殿，他们自然高高挂起，只有灾祸临头，他们才会出手。” 墨凉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嗯，陛下，我这就去让人空投。” 三位长老：“……” 不得不说，这妖族的办事手段，真是快准狠！ 不过，也确实管用。 墨凉刚走，便从殿外来了位妖军：“陛下，妖后和西南君回来了。” 顾衾墨原本阴沉冷漠的眸子，顿时多了一丝光亮。 歌儿回来了！ 他再也没别的心思，起身化作一道残影，奔向殿外去了。 外殿，墨清歌扶着凤汐，刚踏入殿内，就与自家夫君四目相对。 “歌儿！”顾衾墨面露担忧，关切问道，“受伤没？” 墨清歌摇了摇头，自责出言道：“我没事，凤汐为救我伤了灵羽。” 见她相安无事，顾衾墨微微松了口气。 墨清歌扶着凤汐坐下，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有些不安：“奇怪了，明明已经服了丹药，为何脸色还不见好？” 于是，她问道：“凤汐，你还有何不适吗？” 凤汐精巧的俏脸，笼罩上一层惨白，血色全无，看起来虚弱至极。 “无大碍。”她语气淡淡。 墨清歌却放心不下，摸了摸她的脉象，想要看个仔细。 须臾，她神色由认真变为惊诧，朱唇微张，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歌儿，怎么了？”见她神情异常，顾衾墨随口问道。 “凤、凤汐。”墨清歌出神道，“你……有身孕了。” “什么？” 凤汐瞬间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妖后，你别跟我开玩笑。” 莫不是看错了吧？ “我跟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墨清歌正色，“你已有一月身孕，脉象尚不太平稳。” “一月……”凤汐仔细推算时间，一月之前，差不多也是阿尘回万界，与她团聚的日子。 这么说，她是真的有身孕了。 凤汐面露错愕，修长的玉指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压抑的欣喜。 这是她跟阿尘的孩子。 “凤汐。”墨清歌示意让她坐下，“你刚孕一月，胎儿本就不太稳，此次又受了伤，须得静养，否则胎儿极有可能不保。” 听到这里，凤汐心生担忧：“你是说，胎儿极有可能不保？” “倘若你仔细调养，孩子便不会有大碍。”墨清歌出言道。 转而她回过头：“皇叔，凤汐现在需要调养，往后可不能再让她东奔西走、深入险境了。” 第476章 梦魇 “听你的。”顾衾墨淡淡答应。 “可是。”凤汐却放心不下，“东都局势如此紧张，倘若我心安理得地休养，岂不是……” “不必担忧。”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妖族少你一个，就得穷途末路了不成？” 区区一个东都，还犯不着让他两个分支头领，都大动干戈。 “陛下说的是。” 凤汐咬了咬下唇，随即答应了下来。 “你先歇息着，我去给你煎药。”墨清歌倒是态度大好，兴致冲冲地跑出去了。 顾衾墨面露轻笑，后脚也跟了出去。 凤汐坐在殿内，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空灵的双眸多了几分复杂。 “阿尘，我会尽快飞升神界，带着孩子来与你团聚，等我，一定要等我。” …… 凤汐有身孕后，就暂且在偏殿静养，联军一些冗杂的事务，大多都落在了墨凉头上。 而栖云殿也依照妖帝的话，让联军按照妖军的律法秩序行事，并且尊妖后为联军统领。 夜深，月色寂静而又空荡，墨清歌被圣女叫来了水仙阁。 “娘亲。”她踏入内殿，语气温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娘亲深夜将她叫来，定是有急事吧。 “睡不着，也恰好发现了一些异样，就将你叫来看看。”冷红烛温柔一笑。 “可是招魂蛊的解药，有了什么进展？”墨清歌眼前一亮。 “也算不上是进展。”冷红烛正色，“上次你给我送来的毒血，我仔细看过了。” 墨清歌解释道：“那是被毒鬼所咬中的中毒者，他的毒血，可能比寻常中毒者的毒血，还要烈百倍不止！” “嗯。”冷红烛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发现，这毒血较为复杂，不像只是来源于一种毒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中毒者，可能被不止一个毒鬼咬过！”冷红烛言简意赅，脱口而出。 墨清歌怔了怔：“也就是说，毒鬼定也不止一个。” “没错。” 这对她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只有取来了毒鬼的毒血，才有可能研究出解药，彻底根除。 “歌儿。”冷红烛面露担忧，“毒鬼定不在少数，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它们伤了，否则无药可救啊！”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担心歌儿。 毕竟招魂蛊还没有解药，一旦被毒鬼咬中，那就是直接毙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了，娘亲。”墨清歌温和出言，“明日，我就多增眼线，去寻毒鬼的下落。” 早日寻到毒鬼，也早日了结了。 转而，她接着道，语气有些担忧：“娘亲，天色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吧，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累坏了身子。” 她不想让娘亲也跟着操劳。 “嗯。” 叮嘱完了之后，墨清歌便从水仙阁离开，回倾城阁去了。 此时，夜幕已深，她从倾城阁离开的时候，皇叔已睡下了。 所以入内殿时，她始终轻手轻脚，担心自己动静太大，吵醒了榻上的人。 哧—— 殿门轻轻关上，墨清歌刚踏入房间，便听见一阵微重的喘息声。 皇叔？ 靠近床榻，只见榻上的人，依旧在梦境，清秀的眉头却微微锁着，额边冒出许多冷汗，呼吸微重，精致绝伦的脸庞，写满了惴惴不安。 梦魇。 皇叔他又梦魇了！ 低沉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好似被扼住喉锁，近乎窒息。 “皇叔，皇叔。”墨清歌轻声出言，试图将他唤醒。 下一秒，血红弥漫双目，身子不受控般，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歌儿！” 倏地，顾衾墨恍然惊醒，脑海中，依旧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画面，还有些惊魂未定。 似真，似幻。 “皇叔，歌儿在这。”墨清歌一把抱住他，觉察到他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衣衫被冷汗浸透了些许，她语气温和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歌儿……”他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搂住女子的腰身，平静了许多。 须臾，才出言道：“歌儿夜半不歇息，去哪了？” 语气中，全然是担忧之意。 他抱得很紧，担心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抱不到他的歌儿了。 “睡不着，就去水仙阁转了一圈。”墨清歌语气淡淡，转而又问道，“皇叔，你梦魇了吗？” “没事了。”他的声音，恢复平静。 但一双墨眸，依旧笼罩着些许黯淡、荒芜。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开口道：“皇叔若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歌儿，藏在心里，总归是难以释怀的。” 皇叔的瞳孔，美得像星辰大海，却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郁，好似封存。 而她，想看明媚的星辰大海。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又接着道：“告诉歌儿，别让歌儿总是猜来猜去，为你担心，好吗？” 他神色黯然如墨，脱口而出：“梦中人，已故。” 梦中人，已故。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像是心如死灰。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刺痛，柔声问他道：“圣后陨落后，皇叔会时常记挂起她吗？” “偶尔。” 偶尔二字，沉重而又复杂。 一时之间，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墨清歌竟不知，要如何继续接他的话了。 “歌儿。”须臾，顾衾墨靠在她肩头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你可知，我也曾有个胞弟。” “胞弟？” 此事，她确实从未听皇叔提起过。 “嗯。”他神色淡然，“可惜，刚出生不到十日，就夭折了。” “为何？”她不明白。 难不成，是病亡吗？ “他降生时，我恰好三百岁。”顾衾墨的语气，温柔了许多，“那时母后身份低微，又拖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庶子，自然是不得宠，就连鲛皇宫的皇子诞下，也无人问津。” “母后精神有些失常，因不受宠，我们偏殿时常受欺凌，她只叫我忍着。”他的眸色，又黯淡了好几分： “那日她回行宫来，浑身鲜血、衣衫褴褛，疯癫得一会哭，一会笑，我吓坏了，便欲慰藉，她就开始打骂我，边打边哭，最后她抽出匕首，对着刚出生十日的婴儿失去了理智……” 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十日。 第477章 蒙尘的过往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墨清歌面露错愕，有些不可思议。 “母后确实动了杀心……”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绪顿时纠成了一团，继续听他叙述着。 圣后并没有一刀捅死小皇子。 并非因为心软。 是他挡在小皇子跟前，被圣后发了疯般，失控捅了一百多刀。 他生来是仙体，一百多刀要不了他的性命，但他也会疼。 而后，圣后丢掉匕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整天。 婴儿的啼哭声，就回响了一整天。 傍晚，圣后突然平静从房间里出来。 他惊慌失措地躲着，但这一次他却发现，母后好像恢复了神识。 她变得温柔了许多，不仅轻声细语，还亲自替他包扎了伤口，说了许多温柔细语。 也是那一日，她亲自下厨，做了一盘精致的糕点给他。 印象中，那是母后第一次为他下厨，也是最后一次。 他以为，母后开始疼他了。 谁知，他刚吞下糕点，母后就开始疯笑，笑着告诉他：“你弟弟死了。” 他错愕惊诧，问她是怎么死的。 她指了指桌案上那盘糕点。 那盘精致如花的糕点，此时在他看来，却都成了殷红的血腥。 然后，他就一直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依旧无法冲淡胸腔中的恶心。 他找遍了整个行宫，最后只找到一具婴儿的残骸，还有一些余温。 而母后就一直笑，边笑还边说：“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 弟弟确实解脱了，他呢？ 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又苦苦沉寂了千年，如同枯骨。 母后没做错什么，唯独不该将他留下，继续受罪。 不过如今，他倒也要感谢母后。 若非母后，他活不到今日，也见不到歌儿。 墨清歌指骨紧蜷，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所以，那孩子最后还是死了。 而且，是被他母后亲手杀死的！ 她单单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脊梁骨一阵瑟瑟阴寒。 可想而知，皇叔亲身经历，是何等绝望。 她终于明白，为何皇叔对甜点厌恶至极，碰一下便觉得反胃。 原来，他心底藏了这么多诛心的话。 心如刀绞。 “皇叔，歌儿不准你这么说。”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道，“倘若圣后没将你留下来，歌儿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轻靠在她肩头，开口道：“歌儿，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 墨清歌注视着他，安静地听着下文。 “这数千年来，我夜夜都会梦魇，从前，无一例外。”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平淡如水，“但每当歌儿在枕边，便会一夜安然无梦。” “当真如此？”她还真有些不信。 “嗯。” 他本生于黑暗，终日都身处深渊之中。 而歌儿，是万丈深渊中那一缕光亮，给了他记挂与企盼。 她，就是他的光。 墨清歌轻笑出声，柔声道：“皇叔，若是往事蒙尘太多，你就不要记挂在心了，以后，就让歌儿日日陪着你。” 她的语气，温和如泉水。 “你以往所受的苦痛，往后，就让歌儿来弥补给你，就算前路荆棘，歌儿也与你一同走，绝不会松开你的手。”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替皇叔敛去一身黑暗，给他一寸光明的净土。 哪怕，只是一寸。 黑暗囚他千年，她便守他万年。 顾衾墨紧紧抱着她，语气温润而又磁性：“我担心有一日，我连你也守不住了。” 如今他最珍视的，就是这个丫头。 倘若有一日，他连歌儿也无力守住，那一切对他来说，都成了虚妄。 一颗温热的泪，自他眼角滑落。 字字如针扎。 墨清歌微微触动了一下，声音温软：“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跟前吗？只要你不离，我不弃，就没人能把我们拆散。” “皇叔，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我只要你记着，有歌儿在你身边的日子。” “歌儿相信你，你也相信歌儿，好吗？” 温和的声音，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心底。 “好。” 他清浅一笑，低眸吻了吻女子的额头，眉宇间的温情，一眼万年。 “天色暗了，我们睡吧。”她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嗯。” 抱着少女轻巧的身子，相拥而眠，月色，显得格外寂静，凄冷。 这一次，他双目轻阖，一夜无梦，而墨清歌却睡意全无，安然注视了他一夜。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刺入她心尖。 以后，她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了。 有皇叔在，她也再不是孑然一身了。 ………… 翌日。 将联军事务安排好之后，墨清歌就一头扎入厨房，还顺带拉上了自家哥哥。 “清歌。”墨星沉不由得吐槽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来厨房？” 妹妹的厨艺，他已经切身体会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都如同下地狱。 所以他始终觉得，妹妹就不该来厨房这个地方，一来准没好事。 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来厨房自然是要下厨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啊？”墨星沉怔了怔，“谁又惹你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毒害别人吧。 “你这是什么话，还是我亲哥吗？”墨清歌被他的话气得不轻，转而道，“今日，我要亲自给皇叔下厨，你得指导指导我。” “噗……” 下一秒，墨星沉刚喝进去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 墨星沉一副好意提醒的语气：“清歌，你还是别做了吧，我看妹夫伤势刚好一些，你别又给他毒出内伤来了。” 会死人的！ “别乱说！”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脑袋，“快过来，给我打下手，今日我的厨艺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全靠你了。” 说罢，便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好好好。” 墨星沉欲哭无泪，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他心想，我今日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478章 强人所难 厨房里，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墨星沉站在自家妹妹身后，神色怪异，担惊受怕地出言道：“清歌，要不……我来吧？” 让妹妹做饭，真的会出人命的！ “不行。”墨清歌断然回绝，“要我亲手做的才是诚意，若是让你代劳，那就没意思了。” 墨星沉：可是你亲手做的会毒死人的！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星沉也不好直接打断她的兴致，只能强忍着。 他心想，不如赶快开溜吧。 现在走，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要不然，万一妹妹一会让他尝尝，那就是在劫难逃了。 “对了，星沉。”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他身躯一震，吓得不轻。 “怎么了，清歌？”墨星沉假笑问道。 “帮我尝尝这个鱼好不好吃。”果然，墨清歌端着一盘糖醋鱼，递至他面门。 看起来，倒是色泽光亮。 但已经上当过许多的墨星沉，绝不会轻易被这姣好的外表所骗。 他尴尬笑了笑：“不用尝了吧。” “为何？” “因为……”墨星沉急忙找借口，昧着良心夸赞道，“因为不用尝我也知道，这道糖醋鱼色香味俱全，简直无可挑剔！” “真的吗？”听到这里，她内心一阵欣喜。 “当然了。”墨星沉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我想，妹夫一定会喜欢的。” 他心想，对不起了，妹夫，我这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嗯，那就好。”墨清歌作罢，放下了糖醋鱼。 墨星沉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都快吓出冷汗来了。 终于逃过一劫。 谁知，墨清歌又接着道：“对了，星沉，一会将墨凉他们也叫来倾城阁，我难得亲自下厨一次，你们都来吧。” “咳咳。” 墨星沉脸色一白，想死的心都有了：“姐，你是要团灭了我们吗？” 竟然要请他们所有人吃饭。 万一他们都被毒死了，岂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墨清歌翻了他一个白眼：“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墨星沉深吸一口气。 看来，今日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 ………… 午时。 今日的倾城阁，倒是十分热闹，除了妖族的两位分支头领，赫连容锦和无魇也在。 顶不住自家姐姐的威压，墨星沉也硬着头皮，将圣女一并带来了。 一桌子菜肴，琳琅满目、色泽良好，看上去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妖后。”墨凉忍不住夸赞道，“没想到，你的厨艺竟也如此好。” 赫连容锦接茬道：“清歌一向是深藏不露的。” 说完，就收到一个冷漠肃杀的眼神，寒气凛冽得能冻死人。 若不是看在歌儿的面子上，他早就将这个桃花眼轰出去了。 “咳咳，妖后。”凤汐担忧出言道，“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上一次的羹汤，她已经有阴影了。 “没错。”墨清歌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桌案上的汤，“凤汐，这个汤是我特地煲给你的，你多喝点，对腹中的胎儿有益。” 说罢，还十分热情地给她盛了一碗。 凤汐怔了怔，面露些许半信半疑，便低眸喝了一小口。 难以言喻的味道，顿时涌上心头。 顿时，她脸色铁青，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久久也无法冲淡。 妈呀，这又不是什么古怪味道！ “凤汐，好喝吗？”墨凉问道。 凤汐不说话，神色一言难尽。 墨凉只好自己尝了一口，下一秒，直接石化在原地，恶心之意顿生。 正想吐出来，就收到自家陛下投来的冷漠眼神，好似警告。 他只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这也太难吃了吧！ 接着，除了顾衾墨和赫连容锦，其他几人也逐渐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像是吃了苍蝇。 他们还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菜。 圣女还在想，为何星沉和歌儿同是她的孩子，厨艺却如同天壤之别。 “怎么样，好吃吗？”最要命的是，墨清歌还兴致冲冲地问道。 他们被逼着点点头，尬吹道：“好吃！” “妖后，你的厨艺太让人意外了！” 这些话，都是违心的，迫不得已才说出口。 然而，他们都不太敢动筷子，看着一桌子难以下咽的菜肴，只想开溜。 “既然好吃，那就都吃完。”顾衾墨冰唇轻启，语气淡淡。 众人欲哭无泪。 陛下啊，都吃完会死人的！ 连无魇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像是看炸弹一般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菜。 他是鬼王，吃过的生肉无数，都没让他有想吐的冲动，唯独这一次…… “皇叔，尝尝歌儿亲手做的糖醋鱼。”墨清歌话落，糖醋鱼已经夹入他碗里。 她没注意，顾衾墨的脸色，笼罩上一层惨白。 “妖后，你！”凤汐顿时心急了。 她竟然给陛下吃鱼！ 让一个鲛人吃鱼，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是强鱼所难。 “怎么了？” 见他们两个，都对自己投来提醒的眼神，墨清歌才恍然大悟。 “咳咳，皇叔，我忘了。”她脸色一变，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无妨。” 谁知，顾衾墨却清浅一笑，将她送来的糖醋鱼咽了下去。 歌儿给他夹的东西，他怎么能不吃呢？ “皇叔，别吃！”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墨清歌内疚之意更甚：“真是抱歉，忘了你们是妖兽，哥哥，你把桌子上那盘烤狐狸肉，还有那碗炖鹌鹑，都端下去吧！” “噗——” “噗——” 她说完，凤汐和墨凉都吐了。 竟然还有狐狸肉和鹌鹑！ 这菜实在太难吃了，所以，他们根本尝不出来，不觉中，就吃了自己的同胞。 在心里默哀一秒钟。 “陛下，陛下……你少吃点！”墨凉急忙提醒。 他担心陛下被毒死了。 而顾衾墨却面不改色，早已习惯了歌儿的厨艺，也就见怪不怪了。 除了他之外，不嫌弃的也只有赫连容锦了。 任凭无魇再怎么阻止，他还是波澜不惊地吃下去了，称赞连连。 “容锦，你疯了吗？”无魇小声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吃的下去？” 第479章 当众醉酒 他担心容锦被毒傻了。 “在我眼里，清歌做什么都好吃。”赫连容锦却不以为然。 若是连清歌亲手做的菜都吃不下去，还谈什么喜欢？ 说罢，他起身，不满自己坐的太远，索性在墨清歌身旁坐了下来，大大咧咧道： “清歌，我能坐这吗？” 还没等她说话，一道劲力凌空将他掀翻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砰—— “哎哟！” 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了。 下一秒，顾衾墨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死桃花眼，当他不存在吗？ 墨凉和凤汐看在眼里，都不说话。 敢轻薄他们妖后，还是当着他们陛下的面，赫连公子，真是勇气可嘉啊！ 没当场人道毁灭，陛下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就自求多福吧！ 赫连容锦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喂，我在跟清歌说话，你凑什么热闹？” 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过来说话？”顾衾墨面露冷冽。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脸色又黑了一分，又对墨清歌道：“清歌，他无端欺负我！” “活该。”谁知，墨清歌非但不买账，还翻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你不老实的。” 赫连容锦撇了撇嘴角，心碎。 不平衡之意，涌上心头。 他忍着怒火，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修长的指骨举起羽觞，语气恢复平静： “顾兄，记得多年前在东烬国，你我二人也像今日这般，不分胜负，那日尚未尽兴，不如今日，咱们接着喝？” 他今日，非得分个胜负出来！ “胡说。”墨清歌拆台道，“那次我皇叔可没醉，倒是你，吐得不省人事呢！” 赫连容锦：“……” 这个小丫头，能不拆穿他吗？ “今日不同往日。”他笑了笑道，“时隔多年，如今，也不知顾兄是否像清歌说的那样。” 这番话，带着些许激将。 顾衾墨神色平静，修长的指骨握着羽觞，云淡风轻道：“悉听尊便！” 他还怕了这个桃花眼不成？ “好。”赫连容锦欣然道，“我就知顾兄爽快！” “不行！”这时，墨清歌打断了两人的话。 “清歌……” 她的语气，认真了许多：“皇叔，你还有伤在身，不能饮酒。” 顾衾墨唇角上扬，心里一阵窃喜。 歌儿是在关心他吗？ 赫连容锦顿时就不平衡了：“清歌，我也有伤在身，你怎么不心疼下我？” 墨清歌白了他一眼，随即夺下自家夫君手中的羽觞，没心没肺道：“赫连兄，你若是想喝，不如我陪你喝一杯吧？” “歌儿……” 顾衾墨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举起羽觞，一饮而尽。 心想，这下完了。 这丫头，一向是不胜酒力、一杯就倒。 果然，一杯酒水饮下，墨清歌的小脸，顿时覆上一团红晕，脑袋晕晕乎乎的。 视线也变得模糊许多，只能隐约看见人影。 “皇叔，你怎么晃来晃去的？”墨清歌抓着他的衣袖，“别晃了。” 众人：“……” 一杯就醉了吗？ 倏地，墨清歌身子摇晃了一下，往顾衾墨身上一倒，就吻上了他的唇。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 众人惊异。 “清歌，你干嘛呢？”赫连容锦嫉妒万分，想去阻止，却被无魇拉住了。 然而接下来，她意识愈发模糊，小手勾住顾衾墨的脖子，语气暧昧： “皇叔，你长得真好看。” 那醉人的声音，轻轻撩拨他心尖。 “歌儿，你醉了。”他语气平静。 墨清歌摇了摇头，甜甜一笑：“我没醉，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啊。” 话落，墨清歌勾紧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吻。 粗暴的吻，由脸颊至脖子，她还不满足，伸手扯开了顾衾墨的衣袂，吻上了锁骨。 白皙的肌肤，有些冰凉。 他没反抗，任由这丫头在自己怀里骚动，内心也是一阵躁动不安。 这个小妖精，真是够了。 衣袂上、脸上、脖子上，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吻痕。 众人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险些连饭菜都喷出来了。 “妖后！”凤汐一头黑线。 他们陛下，竟然被妖后给当众轻薄了。 这像什么样子？ 说出去，让他们陛下的颜面何存！ 墨星沉下意识捂住圣女的双眼：“咳咳，娘亲，我差不多吃饱了，我们快回去吧。” 说罢，他飞快拉着冷红烛，离开了内殿。 如此伤风败俗的一面，他都替妹妹觉得丢人，更不能让娘亲看见了。 “歌儿，别闹。”顾衾墨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柔声道。 再不阻止，他的衣服都要被这丫头扯下了。 一抹红晕，轻轻窜上他的耳根。 热…… “皇叔，你脸红了。”墨清歌注视着他的脸庞，轻笑出声道，“哈哈哈，不过，你脸红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好了！” 被她这么一说，他脸上的红晕更甚。 “不，不要推开歌儿嘛。”墨清歌反倒来了劲，顺势又扯了扯他的衣服。 “歌儿……” 白皙性感的锁骨，袒露而出。 她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家夫君身上，又摸又亲，像个女流氓。 口中，还都是一些含糊的虎狼之词：“皇叔，你身材真好，歌儿好喜欢。” “皇叔，别动啊，你再动，歌儿就亲你了。” “唔……” “妖后，快住手！”凤汐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都下去！”顾衾墨埋着头，冷声命令道。 太丢人了！ “是、是……” 凤汐和墨凉语无伦次地应道，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妖后的胆子也太大了。 能让陛下脸红的，她还是第一个！ 两人不敢继续在这看戏，急忙捂着眼睛，快速撤离了原地。 “顾衾墨，你别动清歌！”赫连容锦看在眼里，快要气炸了，恨不得上去打人。 “容锦，我们快走！” 无魇一把抓住赫连容锦的衣服，将他强行拉出去了，还将房门也带上了。 赫连容锦的怒声，不绝于耳： “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妖孽，你放开我，别拦着我啊！” 终于，内殿恢复了平静。 墨清歌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索性将他的衣袂都扯开。 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 “歌儿。”他低声道，“脱了皇叔的衣服，可是要负责的。” 第480章 太丢人了 “好啊。”墨清歌醉意正盛，脸色通红道，“那歌儿就负责给你看。” 话落，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狂吻，吻过他的脖颈，吻过他的锁骨、胸膛。 燥热的情绪，越来越不安。 顾衾墨抱着她轻巧的身子，往房间内去，一路上，墨清歌就挂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小手，又是一通乱摸，挑得他心绪杂乱。 真是个小妖精！ 他欲将墨清歌放在榻上，谁知，小丫头却死死扒在他身上，不肯松手。 这个小丫头，太放肆了。 月色清冷，帘幕微垂，只剩两道身影，如梦、如幻。 …… 翌日清晨。 墨清歌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连骨头，都是软的。 她这是怎么了？ 墨清歌欲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揽了回去。 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歌儿，醒了？” 她心头微微一怔，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我……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墨清歌的语气，带着些许诧异。 顾衾墨轻笑出声：“看来，歌儿还没醉到忘乎一切，来跟皇叔说说，你还记得些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我还记得，你抱我上了榻，还记得……”再想下去，她俏脸一白，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 然后，她就被睡了吗？ 登时，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恼怒之意顿生：“我昨天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皇叔，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占我便宜呢？” 害得她现在浑身都疼。 她要是再多醉一会，今天是不是就别想下床了？ 苍天啊！ 顾衾墨愣了愣，轻笑不说话。 这个小色丫头，把昨天轻薄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今日竟然还恶人先告状了。 昨晚不知是谁一直拉着他，扯他的衣服，还边强吻他。 这种事，也就只有歌儿做得出来了。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墨清歌欲哭无泪。 这是想要她的命吗？ “咳咳。”他只好故作无奈道，“歌儿别哭，大不了，皇叔让你占回来。” 墨清歌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女流氓，谁要随时随地占你便宜了？” 他不由得嗤笑出声，拉了拉自己的衣袂，依旧遮不住脖颈上的吻痕。 “你还笑！”见他笑，墨清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轻薄了她，还如此没皮没脸。 真是够了！ 墨清歌穿好了衣服，忍着一身散架的骨头，勉强下了床。 一大早，心情都是郁闷的。 辰时，墨星沉送来了早点，见自家妹妹独自坐在外殿，面露些许嫌弃。 “你还知道醒呢。”他冷哼道。 “哥哥，你说什么？”墨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墨星沉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墨清歌，我今天总算看出来，你就是一个色胆包天、不知廉耻的女流氓！” 被他这么一说，墨清歌更是一头雾水。 色胆包天、不知廉耻？ 虽然她也承认，她确实是这样的。 可是无凭无据的，哥哥干嘛这么说她？ “哥哥。”墨清歌故作无辜，“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我哪里色胆包天，哪里不知廉耻了？” “哼！”墨星沉冷哼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原地，恰好碰见顾衾墨迎面而来。 今日，顾衾墨一袭云锦白衣，墨发飞倾，依旧纤尘不染，清冷的气场，如同神眷。 唯独脖子上那一道道不堪入目的吻痕，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妹夫，你没事吧？”墨星沉关切问了一句。 “喂！”墨清歌顿时不乐意了，“你还是不是我亲弟，不应该问问我有没有事吗？” 这个小家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他不应该先关心下他亲妹妹吗？ 墨星沉白了她一眼：“你啊，控制好自己就不错了。” 他妹妹这么没心没肺，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好在这次是妹夫，倘若换成别人，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喂，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走啊，墨星沉！”墨清歌想追问清楚，却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可不想继续在这发光。 顾衾墨走近了些许，语气淡淡：“歌儿还生气呢？”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视线突然落在他脖颈处的吻痕上。 肉眼可见，一道道吻痕殷红交错，她丝毫不怀疑，还有更多看不见的！ 顿时，她大脑一片空白，起身拉开了顾衾墨的衣袂。 “歌儿……”这丫头，怎么还来？ 这么大庭广众的，不太好吧。 白皙性感的锁骨，袒露而出，依旧是吻痕密布，还有些许清晰可见的抓痕。 “这……”墨清歌怔了怔，语无伦次道，“皇、皇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是我……” 结合哥哥刚刚的态度，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难不成，昨天晚上，并非是皇叔趁人之危，倒是她，起了色心！ 不是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太丢人了！ 第481章 皇叔爱听 瞬间，墨清歌的俏脸“刷”的一红。 顾衾墨唇角微勾，调侃道：“歌儿，下一次若想亲热皇叔，就等没人了再亲热，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意思啊，嗯？” 故作调侃的语气，倒是听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啊……”一番话，顿时让她无地自容，捂着脸无话可说了。 天呐！ 真的是她轻薄了皇叔，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真是太丢人了！ 墨清歌抓着他的手臂，不安地追问道：“昨天，我还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顾衾墨清浅一笑，眼神宠溺而又疼爱，“只是说很喜欢我的身子，还说要吻我，还说……” “好了，你别说了，别说了！”墨清歌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 脸色，已经红到了耳根。 虽然这些话，确实是她平日里所想的，但也不敢如此露骨地说出来啊。 墨清歌啊墨清歌，你怎么就是色心不改呢，这下好了，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皇叔。”她试图解释道，“昨晚那些话……都是我不省人事了，乱说的，都不能做数，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无妨。”他却好似不在意，“皇叔爱听。” 如果这些都是歌儿的真心话，他倒是愿意天天听。 墨清歌：“……” 这下完了，她在皇叔心里的形象，彻底变得污秽不堪了。 真是造孽啊！ “皇叔，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知道已经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想解释两句。 顾衾墨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不管歌儿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傻丫头，色是色了点，不过色胆包天的样子，倒也十分可爱。 “真的吗？”她还半信半疑。 “嗯。” 听他这么说，墨清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否则就是喝一次误一次！ 这时候，一位士兵匆匆来报：“陛下，妖后，东夜国出事了！” 东夜国出事了…… “怎么回事？”墨清歌马上追问道。 东夜国是东都最大的帝国，这些天，东都所用的兵力，大多数都是东夜国所提供的。 可以说，帝国的贡献举重轻重，帝国若是出了事，整个东都都会受很大影响。 士兵如实禀报道： “东夜国皇宫出现毒鬼，突然被袭击了，现在情况十分紧张……” “什么？”墨清歌指骨紧蜷，心绪马上纠成了一团，“毒鬼又出现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出现在帝国皇宫。 看来，是件很棘手的事。 “妖后，此事该如何解决？” “立刻增援军三万，前去东夜国皇宫！”墨清歌当机立断地下了令。 虽然三万援军并不多，但援助一个皇宫，该是绰绰有余了。 “是！” “皇叔，我得亲自去一趟东夜皇宫。”墨清歌起身，也坐不住了。 “我陪你去。” 听到这里，她却犹豫了一下：“帝国那边定是危险重重，你伤势还没好全，不宜涉险，就在栖云殿等我回来吧。” 顾衾墨却轻轻扣住了她的指骨：“既是危险重重，我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面对？” 凤汐刚受了伤，胎儿又不稳，得留在栖云殿。 而栖云殿军中事务繁琐，防守也并非坚不可摧，需一个天神境强者坐镇。 所以，墨凉也抽不开身。 如此一来，歌儿就是只身去东夜国涉险。 他如何放心的下呢？ “好。”怔了怔，墨清歌果断答应了下来，也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说好了，不管刀山火海，都会一起面对。 “不过。”墨清歌却叮嘱道，“带你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未到生死关头，不可用玄力，好不好？” 她也尽量，不让自己陷入生死关头。 “好。”他应声。 “走吧。” 墨清歌便拉着他的手，瞬间离开了内殿。 至了栖云殿境外，与墨凉交代了些琐事，墨清歌就随手划了道传送玄阵，打算直通皇宫。 金光闪烁，玄力缓缓攀升，笼罩原地。 “皇叔，我们走。” 墨清歌紧握着他的手，飞身跃入传送玄阵。 瞬间，一股异样的气息涌入周身。 不好！ 待到顾衾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两人已进入了传送玄阵，再无回头路。 他只好紧紧抱住女子的腰身，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恐怕到不了东夜国皇宫了。 “皇叔，怎么了？”墨清歌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过，她只是发现，除了自己跟皇叔以外，好像还跟进来了一两个人。 哧—— 光晕很快消散，随即两人落地，周遭都是一片黑压压，连天际都是幽暗昏沉。 这是什么地方？ “哎哟！”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惨叫声。 墨清歌回过头来，面露惊异：“容锦，无魇，你们两个怎么也在？”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 赫连容锦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刚刚叫你半天，你都不理我，只好跟上来了。” 没想到，竟然跟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接着，他又问道：“清歌，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个鬼城一样，阴森森的？” 说罢，他环着自己的肩膀，只觉冷嗖嗖的。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这个桃花眼有些碍眼。 真是阴魂不散！ “对啊，这是什么地方？”墨清歌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落地之处不是皇宫。 定睛一看，眼前的场景壮阔而又宏伟，像是一个很大的城。 然而，与寻常繁华热闹的城有所不同，眼前的城楼虽然宏伟，却破旧不堪、寸草不生，看不见一个人影，处处都透着阴冷的气息。 许多建筑已经开始腐朽，只剩下一座空架子，摇摇欲坠地伫立在原地。 城楼大门，一动不动地驻着两个守卫，如同没灵魂的鬼魅。 守卫身上的盔甲，锈迹斑斑，手中所拿的兵刃，以已经生锈得不成样子。 好浓郁的魔族气息！ “幽魂殿。”墨清歌抬眸，念了念城门上的三个大字，不由得喟叹道，“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挺霸气的嘛！” 第482章 幽魂殿的历史 然而，听清了这三个字，无魇的脸色登时一变，惊诧万分：“竟是幽魂殿！” “无魇老哥。”墨清歌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认得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浑厚的魔族气息告诉她，这肯定是魔族的地盘。 “当然认识了。”无魇原本幽暗的瞳孔，竟然有了些许神色，“这幽魂殿，可是我们魔族曾经最辉煌最神圣的地方！” 或者说，幽魂殿就是万界魔族的创始地。 “魔族……”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我只在史册上见过，万界魔族，常年驻扎在东北荒，却从未听说过幽魂殿这个地方。” 顾衾墨墨眸平静，薄唇轻启道：“那是因为，早在万年前，幽魂殿就已经覆灭了。” “覆灭万年了？”墨清歌怔了怔，“那我们现在看到的……” “只是一座遗迹残骸罢了。”他语气淡淡，毫无波澜。 幽魂殿的遗迹残骸。 “神秘兮兮的，怪吓人。”赫连容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个鬼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容锦。”无魇叫住他道，“我们既已进了幽魂殿，就只能从出口离开了。” “出口在哪？”他问。 “另一头。”无魇指了指里面的方向。 赫连容锦还不太相信，左顾右盼了一番，皆是暗无天日，见不到一丝光亮。 这么说，他们想出去，恐怕还不那么容易。 “皇叔，你知道这幽魂殿的过去吗？”墨清歌心生好奇。 “道听途说罢了。”他平静应道。 幽魂殿已经覆灭上万年了，早已经埋没在历史的沉沙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如今的万界，都没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他也才一千五百岁，对于幽魂殿的过往，大多是听闻，或是从寥寥史书得知。 “清歌，我知道啊。”无魇兴奋出言道。 “你知道？”墨清歌面露不可思议，转而，却又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你是魔族人。” “数万年前，我还是个小鬼的时候，有幸在幽魂殿看守过大门呢。”无魇一提起幽魂殿，钦佩顿生，“那时的幽魂殿，不知有多辉煌，可惜啊，现在没落了。” 墨清歌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没想到无魇这只鬼，竟已经活了一万多年。 真是鬼不可貌相啊！ “说来便是万界的远古历史了。”无魇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解释道，“万年前，万界也如今日之局面，战争不断，极少会消停，但那个时候没有魔族，人族与妖族双足鼎立，幽魂殿，是当时最强大的一个人族宗派！” “万年之前，龙族还未叛出妖族，妖族的势力，几乎强大到一手遮天，唯独幽魂殿的存在，才能面前让人族有对抗妖族的能力！” 赫连容锦微微蹙眉：“那为何最后成了魔族？难不成，幽魂殿也像龙族那样，自立了门户？” “不。”无魇摇了摇头，“幽魂殿，并非是人族的叛徒，相反的，是人族抛弃了幽魂殿，一步步将宗派逼入魔道！” 一番话，使得两人有些诧异。 他们还真不知，万年之前，人族与魔族之间，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无魇接着解释道： “当年，殿主在东都建立幽魂殿，自创神功，利用吸收怨灵增强功力，之后，殿主修炼到了瓶颈，自创神功的最后一步，需一个从小服用丹药的祭品献祭，才能突破到神王境。得这功法的缺陷，殿主将功法的最后一页，作为禁术，也不允许宗派任何人修炼！” 祭品，献祭。 “那不就是圣女吗？”墨清歌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栖云殿历代圣女，从出生后，就开始服用大量丹药。 到了成熟的时机，就会被献祭给人皇，以提高人皇的实力。 “我还以为，这邪门功法是人皇创立的呢。”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怨灵功法并非人皇创立，但当时的初代人皇，确实一心觊觎此禁术。”无魇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为此，他曾三顾茅庐，但殿主觉得此术凶险，不愿将禁术交出。” 墨清歌怔了怔，问道：“后来，人皇不会就明抢了吧？” 以人族那些小人的性子，绝对做得出来。 “也差不多吧。”无魇无奈一笑，“人皇未得到禁术，恼羞成怒，开始制造舆论，幽魂殿本是替死者超度，行事正义的宗派，在舆论的风眼上，却变成了邪恶、夺人魂魄的代名词！” “真是卑鄙无耻！”赫连容锦暗骂出声，“历代人皇，都是如出一辙的畜生！” “各大宗派在人皇的挑唆下，一步一步逼迫幽魂殿，想将其铲除，幽魂殿被屠灭满门、血流成河，无论殿主怎么恳求，他们也不肯留手……” “后来殿主近乎疯狂，吸收了幽魂殿无数冤魂，实力暴涨，一怒入魔，屠灭了所有侵犯幽魂殿的宗门后，便自戕陪葬了！” 葬的，是他幽魂殿千万亡魂。 说到这里，无魇的神色有些失落，好似回到了万年前的血雨腥风：“幽魂殿的幸存者，寥寥无几，死者皆化作怨魂，昔日光芒万丈的宗门，成了一座幽灵鬼城。” 千万年来，这座曾经风光无限的城，终是没落，没落得快要被所有人遗忘了。 而无魇，他是数万年前的幸存者之一。 如今的魔尊，也是当年幽魂殿的后裔。 因此，魔族痛恨人族，也看不起妖族，宁可坏事做尽，也绝不让人侵犯一寸。 “没想到，人族一个个自诩正义，却生生逼人入魔。”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比魔祟还可怕！ 说来，幽魂殿确实是可惜了。 “没错。”无魇的语气，满是怒火，“魔族和妖族，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至少恶的坦荡，不会残害同胞，人族，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行了。”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要骂魔族就骂，别扯上我妖族。” 第483章 鬼城 “嘁。”无魇不屑一顾道，“我就举个例子，你激动个什么劲？” “再说了。”无魇又补充道，“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虽然许多人类阴险，但人族也不乏善类，比如容锦，就跟他们那群伪君子不一样……” 一谈起容锦，无魇的语气，就变得温和了许多，双目都快生光了。 “你扯我干嘛？”赫连容锦顿时不乐意了。 恶心吧唧的！ “打个比方而已，别那么小气啊。”无魇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别跟我说话。”赫连容锦横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有个顾衾墨在他跟清歌中间横着，已经很心烦了，现在还多了个无魇来挡他桃花。 真是够了！ 墨清歌懒得理会他们两个：“皇叔，我们进去找出口吧。” 想离开此处，恐怕只有找到出口了。 “嗯。” 两人走在前面，缓缓靠近那锈迹斑斑的城门，古朴而又阴冷。 倏地，那两个怨魂守卫正色，幽火般的瞳孔一动，突然挥动生锈的兵刃，朝着墨清歌面门砍去，风驰电掣。 哧—— 她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顾衾墨便反手一掌，将两团怨魂击散。 “哐啷”一声，生锈的兵刃掉落在地。 下一秒，反噬力掠过心头，他只觉胸腔一阵翻涌，淡淡的甜腥涌上心头。 “皇叔。”墨清歌面露担忧，“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用玄力！” 他用多少玄力，便会被反噬多少。 “无妨。” 顾衾墨语气淡淡，唇角挂了一丝殷红的血迹，却毫不在意。 方才他所用玄力不多，这点反噬力，也不算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伸手擦了擦他唇角的血迹，心疼之意顿生：“这些怨魂伤不了我的，不用皇叔替我出手。” 皇叔速度太快了，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怨魂就灰飞烟灭了。 “情不自禁。”他的声音，温润如玉。 就算知道这对歌儿没威胁，他还是情不自禁，想护着这丫头。 “皇叔。”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语气认真了许多，“你伤势才刚好，听歌儿的话，不要这么任性了，不然，歌儿可要生气了！” 她故作愠怒。 “好。”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欣然答应下来，“皇叔听你的就是。” 这时候，赫连容锦恰好跟了上来，看见两人紧握着的手，心里十分不爽。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地剐着顾衾墨，跟在两人身后，一脸怨气。 步入城门，周身的气氛又冷了好几个度，阴郁而又肃清。 黑压压的天色，冷清得听不见一丝声响。 城内的建筑繁荣，却凋零破败，充斥着腐朽残破的气息，荒芜而又满目疮痍。 破旧的城中，一道道怨魂没有目标般穿行、游荡，徘徊在街道。 一个个瞳孔涣散空洞，早没了生命气息。 他们不知去处，也不知自己来自何方，只在这幽魂殿中，来回游荡，永远不知尽头。 “还真是鬼城。”看着满目游荡的怨魂，赫连容锦只觉瘆得慌，“处处都是孤魂野鬼！” “他们都是冤死而留下的怨魂，已经在这幽魂殿飘荡万年了。”无魇解释道。 话落，迎面撞来一道怨魂，赫连容锦来不及躲闪，以为会撞上。 结果，那怨魂穿透他的身体而过，像是一缕青烟，根本不存在。 “竟然碰不到？”出于好奇，墨清歌伸手碰了下眼前的怨魂。 “嗖”的一声，被她碰到的怨魂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她体内去了。 怔了怔，体内的噬阴珠吸收了黑烟，似乎多了几许光泽。 力量，也有了微弱的增强。 这是怎么回事？ “歌儿，你没事吧？”顾衾墨见势，面露担忧，“有没有受伤？” “没事。”她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意外。 这怨魂，竟能被她的噬阴珠吸收。 而且，噬阴珠吸收了怨魂的力量，竟隐隐变强了一些。 不过，她刚刚吸收的只是普通怨魂。 倘若吸收一些强大的怨魂，定能大大增强噬阴珠的力量吧。 顾衾墨有些担忧，摸了摸她纤细的手腕，才觉察到她体内的异样玄力。 “噬阴珠？”他脸色骤变。 “皇叔，你怎么知道是噬阴珠？”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 “哼，噬阴珠可是我们魔族的珍宝，人族和妖族也一直觊觎，他能不知道吗？”一提到噬阴珠，无魇就十分肉疼。 本来这东西是属于他的，却误打误撞，让墨清歌给捡了便宜。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释怀了。 只是偶尔提起的时候，还有些肉疼。 “噬阴珠凶险，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衾墨秀眉微蹙，语气关切道，“出了这秘境，我替你将这灵珠炼化，以绝后患！” 虽然这玩意凶险，但既已被在歌儿体内，他索性帮歌儿炼化。 否则，若是有一天，这灵珠反噬主人，后果不堪设想！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 “切。”赫连容锦小声吐槽道，“就会无事献殷勤！” 这点小恩小惠，就想将清歌收买了吗？ 顾衾墨清冷的眼神，横剐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这个家伙太聒噪了。 一会若是有机会，把他嘴巴堵上！ 这时候，耳畔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四个人都变了脸色。 有危险！ 下一秒，从空中飞来四五个怨魂，周身的玄力波动，强大而又肃杀。 蛮横的力量，至少是几个天神境级别的强者怨魂。 空灵的声音，诡异中带着怒火和怨恨：“人类走狗，来一个，死一个！” 话落，四道不同属性的玄力，全向墨清歌面门砸了过去。 天神级别的玄力威压，登时让四人中的三人，都喘不过气来。 墨清歌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 妈呀，怎么都冲她来了？ “清歌，危险！” 赫连容锦下意识挡在她跟前，狂暴的玄力反手而出，却被瞬间掀翻了出去，吐血。 “啊……” 与此同时，无魇还未来得及出手，也被那怨魂一击震退，毫无悬念。 几个怨魂披着黑袍，瞳孔幽深不见底，周身都透着杀戮的戾气。 “皇叔，小心！” 第484章 这是鬼打墙吗 顾衾墨面无波澜，将女子往怀里拢了拢，轻拂袖，冰冷的玄力凌空而出，正面迎上了强攻而来的怨魂。 砰—— 狂暴的震荡，在空中散开。 强大至天神的怨魂，被那冰霜劲力瞬间撕裂，捏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咳咳……” 下一秒，经脉逆流，反噬力登时震碎五脏六腑，胸腔中又一阵逆血翻涌。 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他的脸色，霎时间惨白了许多。 “皇叔！”墨清歌扶住他的身子，担忧万分，“不必跟他们动手，我们避而远之就是了！” 再这么打下去，就算击溃了这堆怨魂，皇叔也受不了这反噬力。 前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指不定有多少危险，若都要皇叔动手，只怕他们还没出去，皇叔就要被反噬身亡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她还跑不过吗？ 先跑再说吧！ 墨清歌瞥了眼余下的三具怨魂，玄纹镯光芒闪烁，手中多了道闪光弹，丢了出去。 砰！ “快走！” 伴随着一声巨响，强光刺眼，迷乱了整个视线，四人化作残影，瞬间离开了原地。 而那几具怨魂眸色通红，已经动了杀心，一路穷追不舍。 无魇在这幽魂殿当值过，还算熟悉路况，便一直在前面带路，往出口方向去。 谁知，转了几圈才知道，他们仿佛已经迷失了方向，几圈下来，又回到了原地，如此反复，像是没有尽头。 “奇怪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墨清歌越走越摸不清头脑了。 明明每次路线不同，走到底，却又回到原地了。 想想，还真有些惊悚。 “无魇，你到底会不会带路？”赫连容锦不耐烦了，“走来走去，我们怎么还是在原地？” 无魇也是一头雾水：“不对啊，我明明记得，就是这么走的，不会有错。” 难道是他记错了？ 觉察到怨魂气息逼近，顾衾墨冰唇轻启道：“他们追上来了。” 下一秒，幽暗的残影逼近，铺天盖地的玄力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快走吧！” 虽然不知出口方向，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墨清歌扶着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身后的几道怨魂，追得越来越紧，幽暗的气息越来越逼近。 眼看着，他们四人再次迷了方向，又要回到原地了。 倏地，一道黑影划过视线，玄离在空中现身：“主人，我去引开他们！” 他是器灵，一会可以直接回到主人身边来。 再这么耗着，他们是不可能从三个天神境强者手中逃脱的。 “玄离，你自己当心……”墨清歌话还没说完，黑影就迅速消失，去吸引火力了。 无魇和赫连容锦，也随即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墨清歌问道。 “容锦，清歌。”无魇怔了怔，语气有些着急，“这条路，好像走不出去了。” 这跟他记忆中的路线，完全不同。 赫连容锦左顾右盼了一番，大概是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一条别的出口。 突然间，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窖上，急切出言道： “前面有个地窖，我们先进去躲一躲！” 待玄离把那几个鬼东西引开，他们就暂且安全了。 “嗯。” 随即，四人便钻入地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光景，伸手不见五指。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腐烂气息，好似尸骨。 哧—— 下一秒，无魇睁开眼，双目皆燃着蓝绿色的鬼火，才勉强有了些许光亮。 借着幽暗的光线，眼前的景象却触目惊心。 “啊……鬼啊！” 赫连容锦瞪大双眼，吓得一个激灵。 只见地窖之中，吊着许多尸体，大多数已成了白骨，在横梁上吊成一排。 乍一看，确实挺吓人的。 另外三人，倒是一脸淡定，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都是尸骨，哪来的鬼？” 在25世纪时，她经常出入古墓，解剖尸体，对这种阴森森的境地，早就见怪不怪了。 赫连容锦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横梁上吊着的尸体，松了一口气： “干嘛要在这上吊，装神弄鬼的，是要活活把人吓死吗？” “容锦。”无魇跟他解释道，“这些弟子，定被其它宗门逼迫，才会集体自缢。”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怆然。 “我随口一说罢了。”他又马上改口，不想提起这些过往。 无魇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窖里面，还有一处暗道，可以通往出口。” “真的吗？”墨清歌眼前一亮，“你可还记得，暗道机关在哪？” “让我想想。”无魇四下环顾，不断在脑海中，搜寻以往的记忆。 他记得，此处只是一条普通的暗道，没有机关阵法，就连普通弟子，也可以轻易通过。 从这条暗道去往出口，应该没什么风险。 待他搜寻的片刻，墨清歌从储戒中倒出一颗疗伤药，喂顾衾墨服下，面露担忧： “皇叔，你没事吧？” 刚刚他瞬间出手，秒杀了一具天神境级别的怨魂，虽然看起来不费力，但对方毕竟是天神，皇叔定也动用了许多玄力。 “没事。” 他双目微阖，觉察到经脉开始迸裂，却又不能用玄力调养。 墨清歌指骨微蜷，温和的玄力凝聚掌心，灌入他体内，替他修复断裂的经脉。 须臾，内伤恢复了些许，他睁开双目，轻轻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 “好了，歌儿，别再浪费玄力了。” 墨清歌收回玄力，随即也睁开双眼：“皇叔，后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 好在这下伤势不算重，否则，她真的要心如针扎了。 “好。”顾衾墨轻笑应声。 “清歌！”这时候，无魇的声音传来，“暗道机关我找到了，你们快过来！” 两人闻声，便起身靠近了过去， 无魇趴在地上，抽开破旧墙壁上的石块，按了按上面的机关按钮。 “咔嚓”一声，机关启动。 四人脚下所踩的地面瞬间破开，还未反应过来，四肢便腾空、坠落。 第485章 说火海就来火海 刚掉入暗道，灼热滚烫的气息贴近，只见脚下一片火光漫天，全是滚动的岩浆，刺目耀眼，连空气都被扭曲了。 靠近半分，就能被熔化成灰烬。 “妈呀，岩浆！” 赫连容锦话落的瞬间，迅速结出一道暗影屏障，铺在地面的岩浆上。 下一秒，四人才平稳落地。 尽管有暗影屏障阻隔，四面八方依旧布满岩浆，还在不断溅射、喷发。 “不是吧！”墨清歌小声吐槽道，“我刚说刀山火海，这火海就来了？” 她这嘴巴，是不是太神了点？ “清歌，小心啊！” 眼看着岩浆飞来，墨清歌反手结出一道玄武印，将四人笼罩其中。 冰蓝色的玄武印，勉强能阻挡飞溅而来的岩浆。 “无魇，一万多年前，这条暗道也如此惊悚吗？”墨清歌好奇问了一句。 无魇摇了摇头：“奇怪了，我明明记得，这暗道没有任何机关阵法，哪来的岩浆呢？” 不过，他上万年没来幽魂殿了，沧海桑田也不足为奇吧。 “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赫连容锦追问道。 “或许是我记错了。”无魇也不太肯定。 哧—— 这时候，岩浆剧烈滚动，突然从一片赤红的滚烫中，钻出几道怨魂，周身皆烈火缠绕，狰狞得看不清本来的面门。 “这里怎么也有怨魂？”无魇的话还没说完，那些怨魂铺天盖地突袭而来。 皆袭向墨清歌面门，势不可挡。 “清歌！” 赫连容锦眼疾手快，兵刃瞬间出手，一剑将怨魂劈成两半。 啪啪！ 下一秒，怨魂灰飞烟灭，周身的岩浆却如同烟火般炸开。 火星飞溅，溅射在玄武印上，烫出些许细微的小洞。 刷刷刷—— 伴随着赫连容锦手起刀落，每一个怨魂身亡，就会炸裂迸射，岩浆喷洒得到处都是，防不胜防。 而怨魂的数量，仿佛无止境，刚屠灭一波，又来一群。 墨清歌的玄武印，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来不及填补上，便又破裂了。 暗道中的玄火，越来越猛烈，温度也越来越高，仿佛能吞噬一切。 “怎么还不到尽头？”眼看着暗道还长，结界却顶不住了，墨清歌不甚担忧。 倏地，一团玄火重重砸了过来，伴着巨大的震荡声结界破碎，向两人面门袭来。 “皇叔小心！” 墨清歌见势，急忙拉了他一把，反手一掌将玄火推开。 谁知，她动作慢了些许，玄火擦过她的手腕，烫出一道狰狞的血痕来。 “啊……”她吃痛出声。 “歌儿！” 顾衾墨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只见刺目的鲜血，顺着她手腕流淌而下，顿时心如刀割。 “皇叔，我没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别动！” 话落，顾衾墨从储戒中取出止血散，握住她的小手，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 止血散倒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墨清歌吃痛出声，却又马上感知到，这痛感有些不一般。 “怎么没用？”顾衾墨定睛，见她的伤口没有丝毫好转，连血液也没凝固。 墨清歌摇了摇头，心生些许怀疑。 “歌儿，疼吗？”他温柔问道。 “疼，可是……”她仔细查了查自己的伤口，顿时发现了不对劲，“不对！” 手腕处的伤口，明明在不断淌血，但她一查脉象，却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怎么了？” “伤口是假的，痛感也是假的。”墨清歌脱口而出道，“莫非，暗道里的岩浆，都是幻境？” 顾衾墨墨眸微凝：“岩浆都是幻境，但怨魂不是，不过，他们应该只是普通怨魂，只是……被控制了！” 他们所看见的玄火，都是假象！ “看来，我们附近有位擅长幻境的强者，”他的语气，认真了许多，“歌儿，跟紧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万界幻术最强者，在魔族！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与他十指相扣。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跟皇叔在一起。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无魇没听明白他们的话，边应付怨魂边开口道，“快帮忙啊，不然一会，我们都得葬身火海！”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们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呢？ “容锦，无魇！”墨清歌扬声道，“玄火和岩浆都是幻境，不必理会，专心应付怨魂，尽快走出这条暗道吧！” “幻、幻境？”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容锦无条件相信她的话，无魇又无条件相信容锦的话。 因而，两人没多说什么，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一堆怨魂上了。 墨清歌反手撤开玄武印，任由岩浆溅射、迸裂。 “清歌，干嘛撤结界？”容锦有些担忧。 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不用怕。”顾衾墨面无波澜道，“按照之前的路线带路！” 无魇怔了怔，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按照原本的路线，继续带路。 灼热滚烫的岩浆，落在他们身上，却只是穿透而过，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亲眼所见了之后，容锦和无魇也彻底相信，这岩浆只是幻境了。 “竟然是幻境。”容锦破口大骂道，“装神弄鬼的，是要把我们困到死吗？” “咳咳。”无魇小声提醒道，“容锦，这幻境，好像不是幽魂殿本来就有的。” 赫连容锦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劈着怨魂。 四人踏着岩浆，虽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钻心刺骨，却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前面就是出口了！”无魇指着前面的微弱光亮，面露希冀。 “这些怨魂已经被控制了，别跟他们纠缠，快走吧！”墨清歌反手拍散一具怨魂，飞身往出口处而去。 赫连容锦和无魇也跟了出去，无魇反手将机关堵上，石门瞬间关闭，斩断了几具怨魂的身子。 鬼哭狼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冷汗都吓出来了。 好在有惊无险。 “这下该不会是幻境了吧？”赫连容锦还有些惊魂未定，索性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臂。 哧—— “啊——” 手臂登时传来一阵刺痛。 第486章 气死人不偿命 这下他才确定，他们终于从幻境中出来了。 “容锦，怎么自己咬自己呢？”无魇对他投去一个心疼的眼神，“你咬我也行啊。” “滚！”赫连容锦嫌弃万分，“谁要咬你这个死骷髅了，离我远点。” “别生气啊，容锦，我这是为了你好！”无魇一脸无辜。 “一边去，离我远点！” 两人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划过视线，玄离现身在四人跟前。 “主人！” 他周身，弥漫着些许血腥味道。 墨清歌定睛，视线落在他满是血迹的肩头上，有些担忧：“玄离，你受伤了？” “我没事，主人。”玄离的神色，带着些许不好意思，“那三具怨魂，暂且被我引开了，但不知还会不会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墨清歌走近了些，纤细的指骨抚了抚他肩头的伤口，还淌血不断。 虽然伤口并非在要害，却也不浅。 于是，她取出凝血散，轻洒在他伤口上，殷红的血液才开始凝固。 心头，掠过一丝内疚。 玄离的实力，毕竟才恢复到了六星玄神左右，让他一个人去周旋三个天神，确实有些为难。 “主人，玄离真的没事。”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先别动。”墨清歌叫住了他，“你这伤势若不处理，会容易恶化的！”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玄离只好一动不动，乖乖待在原地，偷偷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原本波澜平静的神色，多了一丝温柔。 他殊不知，两道灼热的仇恨目光，同时向他投了过来，嫉妒而又愠怒。 “咳咳。”终于，顾衾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歌儿，我也受伤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平衡的傲娇。 玄离听了，低声道：“主人，玄离无大碍，要不，你去看看他吧？” 墨清歌还在低眸给他包扎伤口，微微侧目道：“皇叔，你等我一会。” 她还没包扎完呢。 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失落之意顿生。 过了须臾，替玄离包扎好了伤口，墨清歌才转过身来： “皇叔，你还有哪里不适吗？” “没有。”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怒火。 说罢，他便自顾自在前面走着，脸色阴沉，周身的气温，仿佛都冷了好几个度。 墨清歌怔了怔，一头雾水。 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不舒服的吗，怎么一转眼，竟生起气来了？ “清歌，别理他。”赫连容锦出言道，“他就是装的。” 顾衾墨停住脚步，侧目冷声道：“过来！” 微怒的语气，冷漠而又傲娇。 “哦，来了。”墨清歌乖乖上前去，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皇叔，你生气了吗？” “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墨清歌还是能听出些许怒火。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赫连容锦走在两人身后，越看心里越不爽。 这个妖孽，凭什么这么凶跟清歌说话？ 倏地，风声起，怨魂的气息逐渐逼近，四个人纷纷提高了警惕。 又来了？ 话落，铺天盖地的怨魂袭来，五颜六色的属性，震荡不断。 “皇叔，后退！” 墨清歌指骨紧蜷，玄纹镯化作长剑，上前一步，举手投足间，便劈落一圈怨魂。 接着，灼热滚烫的劲力凝聚掌心，反手袭向凌空而落的怨魂。 红莲业火！ 刷刷刷—— 滚烫的业火穿透怨魂，伴着一阵阵惨叫声，将怨魂熔为一片灰烬。 而这些怨魂消散，却没有化作黑烟，被她的噬阴珠所吸收。 原地的怨魂越来越多，眼看着她有些应接不暇，赫连容锦飞身过来，反手一掌震退她身后一圈怨魂。 见顾衾墨不动声色，赫连容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喂，冰块脸，你可真行，竟躲在女人身后不出手，没看见清歌应付不了了吗？” 这家伙，明明抬手就能解决所有麻烦，却偏偏要清歌来保护。 他是故意的吗？ 顾衾墨面无波澜，也懒得理会他，依旧站在墨清歌身后，一脸淡然。 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 赫连容锦更是怒火中烧，骂道：“不要脸！” 随即，他故意留了一只活口，将怨魂激怒，再往顾衾墨身后引。 他面露些许腹黑的笑意。 叫你躲在清歌后面！ 那怨魂怒火正盛，狂暴的劲力出手，失了控般向顾衾墨背后袭去。 顾衾墨早有觉察，灵巧的身形闪掠而过，而怨魂却穷追不舍，攻势极快。 下一秒，顾衾墨闪至赫连容锦身后，容锦刚反应过来，就见那怨魂追击而来。 “喂，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衾墨一把推了出去，恰好撞上怨魂的影刃。 “哎哟！” 无魇见势，反手一掌替他解决了麻烦，掠至他身边，关切问道：“容锦，你没事吧？” 赫连容锦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瞪了顾衾墨一眼，气急败坏道：“冰块脸，你故意的！” 顾衾墨神色轻佻地看着他，唇角挂着一丝腹黑的淡笑：“那又如何？”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我打死你！”赫连容锦气得头晕，攥紧拳头就要打他。 “容锦，冷静，冷静啊！”无魇拦住了他，“我们还是先打怨魂吧。” 不然，容锦也打不过这个变态冰块脸，让他去，岂不是让他吃亏吗？ 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只好面前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继续对付怨魂。 一会再跟那个冰块脸算账！ 三道劲力在空中回荡，上百具怨魂被如数解决，化作一道道青烟，殆灭。 原地，连尸骨都不剩。 “这些怨魂，应该也是被控制的。”墨清歌秀眉微蹙，越发觉得有人在监视他们。 可是那个人，为何半晌都不出来。 难不成，是想活活把他们玩死？ “清歌，我举报他！”赫连容锦指着顾衾墨，没好气道，“他不仅不帮忙，还打队友！这种老鼠屎，应该从我们队伍里踢出去！” 顾衾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赫连容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 明明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第487章 横竖都是死 “我能作证。”无魇插话道，“虽然你没打容锦，却害得他被怨魂伤了！” 话落，他又看了眼墨清歌：“清歌，这个冰块脸残害队友，实在是丧心病狂！” 顾衾墨冷哼一声，懒得搭话。 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吗？ 若不是他躲得快，被怨魂所伤的就是他了。 “清歌。”赫连容锦咬了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 “好了，别说了。”墨清歌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皇叔有伤在身，所以帮不了我们。” 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小声嘟囔道：“清歌，人家刚刚也受伤了呢。” 这个丫头，也太双标了。 顾衾墨没工夫理会他，握着女子纤细的小手，在前面走着。 赫连容锦跟在后面，暗暗骂了他一万次。 再往前去，眼前出现了三条道路，分别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 “无魇，这三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啊？”墨清歌看了他一眼，问道。 无魇定睛看了一眼，怔了怔道：“这三条路，都可以通往出口，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好像记得，三条路都有杀阵驻守着，我们还是当心点吧。”对于幽魂殿的机关记忆，无魇也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每条路都是致命杀阵！ 不管走哪一条，都没那么容易通过。 “三条路都有杀阵。”墨清歌眼前一亮，反而来了兴趣，“那岂不是很有意思？” 她上前一些，想一探究竟，却被顾衾墨拉住了。 “歌儿。”他秀眉微蹙，“都说了危险，你这丫头，怎么还敢过去？” 真是不怕死。 “我极少见过杀阵，今日正好见识一番呢。”墨清歌大大咧咧一笑。 倏地，一道金光闪过视线，三条路上方，分别出现不同的玄阵标志，透着隐隐的光芒。 见势，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面露些许警惕。 三道不同颜色的玄阵标志，呈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墨清歌心生好奇，视线落在了第一条路的玄阵标志上，呈赤红色。 熟读玄阵图册的她，一眼就认出是何杀阵：“这是……血灵杀阵！” “血灵杀阵？”容锦和无魇一头雾水。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解释道，“血灵杀阵，顾名思义便要以血祭阵，只有合适属性的鲜血，才能满足杀阵所需，主动祭祀大量鲜血，杀阵便可让行！” 不过，让行并不代表破解。 血灵杀阵吸收鲜血之后，会变得更强，如此反复。 若是没有天神以上的实力，想要彻底摧毁血灵杀阵，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两人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当即否决掉：“太恐怖了，不走这条路！” 墨清歌点了点头，也觉得此路太凶险，便又看了眼第二条路的玄阵标志，呈暗黑色。 “这是……鬼影杀阵！”墨清歌脱口而出。 “鬼影杀阵又是什么？”无魇也没听过。 她眸色认真了许多：“鬼影杀阵更为凶险，玄阵中，一共九九八十一道鬼影，但只有其中五道是真身，须得破掉五道真身，杀阵才迎刃而解！” “那如果砍错了鬼影，会如何？”赫连容锦好奇追问道。 “会爆炸。”墨清歌神色凝重，“且一团鬼影爆炸的能量，便足以炸死一位天神境强者！” 听到这里，两人吓得脸色惨白。 一团假鬼影，就足以炸死一位天神。 若是连续几十团鬼影爆炸，他们就算有一百条命，也都得尸骨无存了吧？ 想想都觉得恐怖。 “这个不行。”无魇和容锦摇了摇头，再次否决了，“太危险了！” 若血灵杀阵只是要血，这个杀阵是要命啊！ 墨清歌点了点头，只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第三条路上了。 而第三条路所呈现的玄阵标志，呈青色。 “是灭灵杀阵！”墨清歌指骨紧蜷，脸色更不好了。 “这又是什么变态杀阵？”赫连容锦忐忑不安地问道。 不会比前面两个还变态吧？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入灭灵杀阵者，玄力都会暂且全无，要以凡人肉躯，通过刀山火海，通过便是生，通不过，则死！” 而且，那并非如同的刀山火海。 刀山的兵刃，削铁如泥，火海中的烈焰，是堪比焚神业火的无量神火。 哪怕有玄力护体，都难免会负伤，更别说是以凡人肉躯通过了。 除此之外，灭灵杀阵中还有无数机关。 在没有玄力的情况下，就算能通过这些机关，也得负一身的伤，被射成刺猬！ 想到这里，墨清歌脊梁骨掠过一阵阴寒。 “不是吧？”赫连容锦忍不住吐槽道，“这都是哪个变态设的杀阵，一个比一个恐怖，是不想让人活了吗？” 这还有什么好选的，无论选哪一条，不都是丧命吗？ “无魇。”墨清歌接着问道，“除了这三条路，还有没有其它的道路？” “有是有，只不过，我们得原路返回了。”无魇诚恳回答道，“而且其它通往出口的道路，也一样有杀阵驻守！” 没准比这三个杀阵还变态呢！ 想到这里，墨清歌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认命三选一吧。 “清歌，我有办法。”赫连容锦笑了笑，突然有了什么主意。 墨清歌和无魇，同时对他投去希冀的眼神：“说来听听？” “你们看，这三个杀阵都不是什么善茬，不管走哪一条，以我们的实力，都极有可能会死。”赫连容锦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所以啊，咱们不妨分头而行，我跟清歌走第一天路，你们两个就走另外两条路，这样就将风险分摊了，就算是死，也不至于全死，你们说，对不对？” 说罢，他还笑了笑，大概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墨清歌：“……” 无魇：“……” “对你个头啊，这是什么馊主意？”墨清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个桃花眼，不知道说点好的吗？ 真是不靠谱！ 这时候，始终一言不发的顾衾墨，终于开了口，淡淡道：“走第二条。” 第488章 鬼影杀阵 三人微微错愕。 走第二条路？ 话落，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往第二条路方向去，也没解释什么。 “喂，冰块脸，你站住！”赫连容锦拦住了他，“你脑子进水了吗？虽然这三个杀阵都很危险，但第二条路的鬼影杀阵，明显是最危险的，你干嘛还要拉着清歌走这条路？” 血灵杀阵只需祭祀鲜血，不至于没命，灭灵杀阵虽然要过刀山火海，难免会受伤，但他们修炼之躯，也只是受些苦，死不了。 所以相对而言，第一条路和第三条路，还算比较保守。 中间的鬼影杀阵是最危险的，不是生就是死，且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个冰块脸，究竟是怎么想的？ “话多！” 顾衾墨对他没什么耐心。 “你说我话多？”赫连容锦顿时怒火中烧，“你要送死就一个人去，我没意见，也不会拦着你，但你别拉着清歌啊！” 他没完没了了：“我们四个，就你一个天神，到时候鬼影若是爆炸了，你还能留个全尸，我们都得渣也不剩！” “好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却拉住了顾衾墨的指骨，有些犹豫： “皇叔，虽然我也觉得他话多，但这次，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鬼影杀阵，确实是三个杀阵中风险最大的！” 一旦选错鬼影，引起爆炸，就算是天神境强者，也得幸免于难。 九九八十一个鬼影，谁能保证，他们一个也不会选错呢。 顾衾墨看了她一眼，温和问道：“歌儿，你相信皇叔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随即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相信。” “相信就好。”他也没多解释，握着女子的小手，果断走了第二条路。 这一次，墨清歌没再反抗，也没再怀疑。 罢了，有皇叔在，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清歌，清歌！”赫连容锦想喝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急匆匆跟了上去。 罢了，死就死吧，他不能看见清歌一个人去送死啊。 “容锦，等等我！”无魇见势，也急忙追上了三人的步伐。 四人踏入第二条路，直入了鬼影杀阵。 杀阵周遭，是一片暗黑色荆棘，九九八十一道鬼影将四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阴冷幽暗的气息，在周身环绕，无数鬼影游荡、漂浮在空中，依稀能看清狰狞的面容，一个个露出挑衅邪恶的笑意。 那不可一世的神色，仿佛在挑衅他们四人，赶快动手。 但他们心里清楚，这些鬼影只要被触碰一下，就会发生剧烈爆炸！ 墨清歌戴上扫描镜，仔细环顾了一圈，想看看这些鬼影有什么不同。 结果，看了许久，她脸色骤变，傻眼了。 “这……这些鬼影，怎么每一个都不一样啊？”她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本来还想通过扫描镜，找出那五个鬼影真身，现在好了，每个鬼影在扫描镜下的形态，都是不一样的。 “完了完了。”这一次，她真的要哭了。 连扫描镜都看不出来，恐怕也只有盲猜了。 墨清歌抬眸，看了顾衾墨一眼，见他依旧淡然自若，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皇叔，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不然，他们都得被炸死了！ “歌儿别怕。”顾衾墨唇角微勾。 “皇叔是有办法了？”她心想，皇叔如此镇定，心里应该有数吧。 谁知，下一秒就让她失望了： “还在想。” 墨清歌：“……” 所以说，他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他们三个给拉进来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坑我们的！”赫连容锦怒目圆睁，被他气得不轻。 “坑了你，又如何？”他不以为然。 “你！”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努力让怒火压了下去。 淡定，别跟这个死冰块计较。 先想办法出去，出去之后，再好好揍这个冰块脸一顿！ 于是，他抽出兵刃，掌心的玄力如数灌入其中，提议道： “清歌，你说，倘若我一击击溃所有鬼影，杀阵打开的同时，发生剧烈爆炸，然后我们一瞬间跑出去，如何？” 这个提议，听起来倒还有些可行。 “你想团灭吗？”顾衾墨冷淡反问道。 桃花眼想，他还不想呢！ “小爷我在出主意呢。”赫连容锦不满道，“你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好不好？难不成我们都得跟着你，在这等死吗？” 这家伙，一定要事事都跟他过不去吗？ 说罢，他举起兵刃，暗黑色玄力环绕周身，蓄势待发。 “第五排第三个。”顾衾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赫连容锦的兵刃，突然悬在了半空中，“你说什么？” 这个冰块脸，是在指点他，让他砍鬼影吗？ “第五排，第三个！”顾衾墨冷漠重复了一遍，不想多解释。 “好，小爷我勉强信你一次，要是小爷不慎被炸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赫连容锦点了点头，抡起长剑，飞身而起，“清歌，保护好自己！” 话落同时，狂暴的劲力出手，对准第五排第三个鬼影，蛮横落下。 心里，还万分忐忑。 墨清歌和无魇看在眼里，也捏了一把汗。 砰—— 一声巨响划过，鬼影被剑气劈开，散落成灰烬，消失在空中。 赫连容锦轻盈落地，终于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敢没事。 刚刚他砍的，真的是鬼影真身！ 微微松了一口气，赫连容锦转过头来，依旧不屑道：“冰块脸，算你运气好！” “竟然猜对了。”墨清歌也是一脸震惊。 与此同时，剩余的八十道鬼影，开始不断流转、游荡，重新排了序。 “冰块脸。”赫连容锦朝着他喊道，“鬼影重新排序了，我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 顾衾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第十二排，第二个！” 赫连容锦怔了怔，还是有些怀疑：“喂，你能不能多想会！” 这么不假思索，明显就是盲猜啊。 顾衾墨懒得跟他废话：“歌儿，你去。” 这个桃花眼，废话忒多！ “好。” 墨清歌欣然答应，玄纹镯化作长刀，轻盈的身姿凌空而起。 第489章 万界第一玄阵师 她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反手一道剑气，劈开第十二排第二个鬼影。 砰—— 暗黑色剑气劈落而下，震荡声不绝于耳，鬼影被炸成灰烬，散落。 杀阵之中，依旧是一片平和，没有任何爆炸声。 又猜对了？ 这一次，赫连容锦开始傻眼了。 若第一次是运气好的话，这第二次，就不只是巧合了吧？ 剩下的七十九个鬼影，又重新排序了一次，动作无比迅速。 “皇叔，你真厉害。”墨清歌面露笑意，“这个鬼影又是真身。” 若说刚刚，她对皇叔的话还有些许怀疑，现在则是深信不疑了。 顾衾墨回以一笑，继续道：“第四排第六个！” 刚说完，墨清歌反手砍向第四排第六个鬼影，手起刀落，鬼影消散。 “第二排第三个！” 砰—— “第八排第一个！” 砰砰—— 锋锐的长刀落下，利落连劈三下，伴随着三道鬼影破裂的声音，五个真身，竟毫无悬念全被找出来了。 没有一丝偏差！ 下一秒，剩下七十六道鬼影消失，化作一道黑烟，悄悄钻入了墨清歌体内的噬阴珠。 她怔了怔，只觉噬阴珠的能量强大了许多。 自己的实力，也触摸到了玄神境的屏障。 好强大的杀阵！ 鬼影消散，黑雾逐渐淡了，鬼影杀阵迎刃而解，开出一条略微光亮的道路上。 “这……这是破阵了吗？”赫连容锦愣了愣，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来还以为，这足以对付天神级别的杀阵，他们至少要周旋一两天，才能有头绪。 没想到，竟不到一炷香时间，就破解了。 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走吧。” “怎么，还不想走啊？”墨清歌拍了拍他的肩头，调侃道。 赫连容锦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来，带着一脸不可思议，跟了上去。 这个冰块脸，是如何瞬间分辨出真身的？ “皇叔。”墨清歌也觉得奇怪，便追上去问道，“那鬼影杀阵的破绽，你是如何一眼看出的啊？” 她的扫描镜都扫不出来，难不成，皇叔这双肉眼开了光？ “歌儿不知道吗？”他反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扫描镜下的八十一个鬼影，都不一样，实在很难分辨出，真身和障眼法有什么区别。” 她越想就越是一头雾水，扯了扯顾衾墨的衣袖，追问道：“皇叔，你就告诉我吧？” 她实在想不通，连扫描镜都扫不出来的异样，是如何被他肉眼看穿的？ 软软的声音，顿时让他心都化了。 顾衾墨勾唇浅笑，语气温柔了许多：“歌儿看玄阵图册的时候，从不会看左下角的批注吗？” “左下角的批注……是什么？”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她看玄阵图册，注意力都放在图解与心法上，哪里会注意什么批注啊？ 皇叔所说的批注，到底是什么？ 出于好奇，她从储戒中取出玄阵图册，快速翻阅至鬼影杀阵那一页，想要看个究竟。 图册落定，她定睛看了眼左下角的批注，顿时傻眼了：“这……” 玄阵图左下角所批注的，是这一页玄阵的创始者。 而鬼影杀阵图鉴的左下角，字迹清晰地批注着三个大字：顾衾墨。 苍天啊！ 她看到了什么？ 登时，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皇、皇叔……这鬼影杀阵，是你所创的？” “嗯。” 他只淡淡应了一个字。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诧之意久久也挥散不去。 如果是知根知底的情况下，这三个杀阵，风险最小的就是鬼影杀阵了。 不，准确来说，如果知根知底，鬼影杀阵根本没有任何风险！ 他自己所创的杀阵，自己当然是了如指掌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破绽来。 只要砍对了鬼影，他们所有人都能毫发无损。 与此同时，容锦和无魇也是一脸惊诧。 赫连容锦没好气道：“冰块脸，你不早说，还故意装神弄鬼的，逗我们开心呢？” 这个冰块脸，明明都运筹帷幄，却还一言不发，故作玄虚，让他们提心吊胆。 真是不要脸！ “那，那其它两个杀阵呢？”墨清歌仿佛在喃喃自语，好奇之意更甚了。 直觉告诉她，其它两个杀阵，皇叔定也是熟络于心了。 于是，她又开始翻阅血灵杀阵和灭灵杀阵的图鉴，想看个究竟。 翻开一看，另外两个杀阵左下角的批注，也是自家夫君的名字。 除此之外，她手中整本玄阵图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出自妖帝之手的。 “这本图册，干脆改姓顾吧。”合上玄阵图册，墨清歌神色怔怔，暗暗吐槽道。 没想到，她所学过的那么多玄阵，都是出自自家夫君之手。 自己刚刚，还绘声绘色地给他们介绍这三个杀阵，却不知，创始者就在自己跟前。 现在想想，真是班门弄斧！ 以前修炼玄阵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批注呢？ “皇叔。”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既然刚刚那三个杀阵，都是你所创的，那也就说明，这三个杀阵，并非幽魂殿遗迹所有！” 这幽魂殿，已经覆灭了一万多年，皇叔才一千五百岁，时间显然是对不上的。 “没错。”顾衾墨微微颔首，“看来，魔族不光来了位幻术师，还派了位等级不低的玄阵师，在等着我们呢！” 他可以笃定，那三个杀阵就是今日所设！ 可想而知，是专程为他准备的吧。 “呵。”墨清歌不由得冷笑出声，“魔尊真是脑袋进水了，派个半吊子玄阵师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用的还都是你所创的杀阵。” 想想都觉得可笑。 若那位半吊子玄阵师知情，恐怕要气吐血吧！ “我想，尊主派来的，应该是魔族的幻羽和叶寒殿主吧。”无魇大概能猜到来者。 “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来路？”赫连容锦追问道。 无魇耐心解释道：“东南荒魔族共五个分殿，幻羽和叶寒殿主，各执掌一方分殿，一个为万界第一幻术师，一个为魔族第一玄阵师，其实力，都不容小觑！” 第490章 幻羽 听起来，倒还真不是什么善类。 “皇叔，我在史册上得知，魔族的五个殿主，各自身怀绝技，都不好对付，任意一个便可引起腥风血雨。”墨清歌调侃道，“今日魔族一下派两个殿主来杀你，还真是抬举你呢！” 顾衾墨唇角微勾，自嘲道：“这么说，我倒是该荣幸了？” “有什么好荣幸的？”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不满道，“这两个魔头，都是冲你来的，我们是被你连累，你要是离我们远点，我们就安全了！” 乍一听，这话还挺有道理。 无魇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没有妖帝跟着，他们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仇恨？ “赫连公子若是怕无辜受牵连，另外两条路还热乎着。”顾衾墨语气淡漠，“现在分道扬镳，还来得及。” “嘁。”赫连容锦翻了他一个白眼，“小爷我只跟着清歌，清歌在哪，我就在哪！” 想用激将法把他赶走，没门！ “歌儿，走。” 顾衾墨不想理会他，便叫上墨清歌，自顾自走在前面。 “好。”墨清歌笑脸盈盈地跟了上去。 倏地，他突然觉察到，一股异样的玄力波动，向他们不断逼近。 有人来了！ 而且直觉告诉他，来者不简单。 阴冷的气息，不断逼近，好似就在周身环绕，挥散不去。 待到墨清歌也感知到异样时，一道银光划过视线，蛮横向她面门冲撞而来。 周身，都带着强大的劲力。 “歌儿！” 顾衾墨急忙将她护在怀里，璇玑剑瞬间出手，一剑捅穿来者的心脏。 霎时间，他顿时意识到，这并非真身。 下一秒，被璇玑剑捅穿的躯体，化作青烟消散在空中。 不好！ 与此同时，白色残影迅速掠至他身后，蛮横的劲力如雷电般，强攻而来。 “皇叔，小心！” 墨清歌见势，只身挡了上去，森白色的劲力落在她身上。 砰—— “歌儿……”顾衾墨回过头来，抱住她轻盈如纸片般的身子。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墨清歌双目一黑，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清歌！”赫连容锦也心急了，指骨紧蜷，提起剑就要去砍那欲离开的白影。 “别追了。”顾衾墨冷言道，“那也是幻影，不是真身。” 赫连容锦这才冷静了一些，丢下手中的兵刃，关切道：“清歌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 顾衾墨抱着她，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多了许多担忧与惊悸：“歌儿，醒醒，快醒醒。” 他心知肚明，来者是幻羽。 歌儿中了他的幻术，极有可能已经陷入梦境。 若是沦陷在梦境中出不来，或是根本不知身陷梦境，歌儿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他最担心的。 墨清歌阖着双目，安然靠在他怀里，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冰块脸，清歌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赫连容锦担忧问道。 顾衾墨没心思回答他的话，低眸，不断呼唤着女子的名字，试图将她唤醒。 “噗通”一声，墨清歌似乎感觉到，身体坠入深海之中，不断下沉、沦陷。 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却越来越微弱，想抓也抓不住。 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只能不断下沉，不断沦陷，直至视线一片黑暗，耳边，也一片空荡。 她好像与世界隔绝，又好像，将自己隔绝至一隅之地。 喉锁像是被人掐住，越来越浓烈的窒息感，将她最后一丝意识夺尽。 光芒湮灭，只剩昏沉。 好累……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耳畔传来阵阵沸反盈天，喧闹声、祝贺声，响彻天际。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墨清歌恍然发现，自己竟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低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凤冠霞帔，光彩夺目。 这是，大婚？ 觉察到自己身处海底，墨清歌便能判断处，自己身在鲛皇宫。 内殿之外，热闹不断，好似普天同庆。 今日，是她跟皇叔的大婚之日吗？ 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正欲掀开盖头，去看个究竟。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股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而来。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乖乖坐在床榻上，紧张之意不由得浓烈了起来。 皇叔…… 云步轻移，来者缓缓靠近榻边，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淡淡的龙涎香，由鼻尖流入心尖，沁人心脾。 是皇叔的气息。 她的心跳，越发快了。 接着，顾衾墨缓缓掀开红盖头，一张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映入眼帘。 在烛光的照映下，他绝尘的脸庞，更显清冷。 四目相对，墨清歌轻笑道：“皇叔，我终于等到了这么一日。” 四年前，皇叔离开时曾许诺她，待他出关，就十里红妆迎娶她。 于是她日思夜想，想着他能早日回到自己身边，早日亲手给她穿上凤冠霞帔。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这么一日。 顾衾墨温柔浅笑：“歌儿，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妖后了。” 话落，低眸轻吻上她的唇，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唇角，印刻在心头。 墨清歌闭上双眼，伸手欲去抱他，却突然扑空，什么也没抓住。 “皇叔？” 她恍然睁开眼，发现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外面的喧闹声、冗杂声，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戛然而止，就连锣鼓声也静止了。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皇叔，皇叔？” 墨清歌起身，将红盖头丢在一边，四周环顾了一番，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奇怪了，怎么转瞬间就不见了呢？ 于是，她想去看个究竟，结果一推开房门，就看见成百上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殿外。 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没有一丝生灵气息。 墨清歌怔了怔，吓得一激灵，有些语无伦次：“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人？” 皇叔……他不会有事吧？ 顿时，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匆匆踏出内殿，从千百具尸体穿梭而过。 第491章 清歌的梦境 踏出庭院，走过长廊，她看见更多的尸体，更多的血雨腥风、凋零破败。 所经之处，皆横尸遍野，血满天际。 她甚至看不见一个活人，映入眼帘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整个鲛皇宫，像是一夜沦陷，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尸城！ 没有一个活口了。 “皇叔，皇叔！” 她失魂落魄地穿梭在各个宫殿，边呼喊着自家夫君的名字。 心情，早已经沉入了谷底。 皇叔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见一个活口？ 为什么，这鲛皇宫连一个活口也没有？ “皇叔！” 她匆匆在宫殿中穿梭，身着一袭刺目的凤冠霞帔，好似被鲜血染红的，格外晃眼。 踏入琉璃殿，依旧是满地尸体，死状各异。 她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看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墨清歌看见，云辰、云陌和云染，都失去气息，唇角挂着血迹，安然躺在地上。 “云辰，云陌，云染！” “咳咳……” “云染。”倏地，墨清歌觉察到云染还有一丝气息，急忙将她扶起，“云染，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 “陛下他……已经死了。”云染断断续续吐出这么一句话， 墨清歌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皇叔他……” “妖后，你要……节哀顺变啊。”云染说完这句话，指骨垂落，彻底闭上了双眼。 一颗热泪，自她眼角滑落， “云染，不要！”见她断了气息，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掉落而下。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墨清歌瞪大双目，看着原地一具具尸体，情绪更按捺不住了。 不，不是她说的那样，皇叔肯定没事，他肯定相安无事。 “皇叔，皇叔？” 她像是失了控般，在成堆的尸体中翻来翻去。 金步摇掉落在地，三千青丝散落而下，她白皙的指骨沾满了血迹，却还是不停翻着尸山。 她不相信，没有亲眼看见皇叔的尸体，谁说的话她都不信！ “皇叔，你若是相安无事，就快出来，出来见见歌儿，别让歌儿担心，好不好？”她的语气，担忧中夹杂着些许恳求。 终于，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掌，映入眼帘。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脸色顿时惨白了一分，惊悸与仓惶之意，溢于言表。 “皇叔！” 她惊慌失措地抱住顾衾墨的尸身，满是血迹的身体，已冰凉彻骨。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淌落而下，她情绪瞬间失控，沾满血迹的指骨颤抖不断。 他的气息、心脉，皆已平静如水。 “皇叔，你醒醒，你看歌儿一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她心如刀绞，语气绝望到了极点： “皇叔，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说，我们还有好多事，都没来得及一起去做，你答应过歌儿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悲恸的情绪，好似将她的心脏生剖出，痛得快没知觉了。 无论她怎样声嘶力竭，怀里的人体温依旧冰冷，岿然不动。 若他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墨清歌眸色空洞而又怅然，咧开嘴，自嘲笑了笑，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 “咳咳……” 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她双目一黑，倒在顾衾墨的尸体上，失去了知觉。 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浅笑。 若是不是同生，能与皇叔共死，她也满足了。 意识越来越混沌，墨清歌感觉，整个身体都在下沉，什么也抓不住。 “皇叔，皇叔！” 一声呼喊，她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像是亲身经历了一遭。 “歌儿。”下一秒，一只大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是皇叔的声音。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 是妖帝寝殿的床榻。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抱紧眼前人：“皇叔，你没事？”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皇叔他相安无事，真好。 “歌儿是不是做噩梦了？”顾衾墨抱着她，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墨清歌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我梦见你浑身是血，还以为，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一枚轻吻落上她的唇。 “傻瓜，别多想，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温润。 “嗯。”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也想努力去忘掉刚刚的噩梦。 那都是梦，只是她的心魔罢了，绝不会成真的！ 她跟皇叔，永远都不会分开。 墨清歌在他怀里靠了许久，都不愿松手。 须臾，顾衾墨轻声问道：“歌儿，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吧？” “嗯，有点饿。” 被皇叔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肚子饿了。 他轻笑出声，柔声问道：“想吃什么，皇叔去给你做。” 墨清歌想了想，才说道：“小笼包。” 话落，顾衾墨吻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等我一会。” “好。” 墨清歌乖巧地点了点头，就盖上被子，躺在榻上，还想多睡一会。 脑海中，始终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梦中的大婚之夜，很真实，真实到触手可及，真实到甚至让她觉得，她现在才是在做梦。 转而，墨清歌越想越乱，摇了摇头道：“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皇叔明明就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于是，墨清歌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 而房间外，依旧听不见半点动静。 奇怪了，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皇叔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为何，她心里一阵惴惴不安，索性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片景致优雅的庭院，种满了花草。 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墨清歌莲步轻移，步入庭院，突然看见庭院角落处，伫立着两抹身影，一男一女。 是皇叔…… 那少女的身影，又是谁？ 第492章 她们是同一个人 墨清歌怔了怔，驻足在原地，一时之间，目光有些呆滞。 那一男一女，举止亲密无间，好似多年未见的恋人。 而她的夫君，眉梢眼底都是温柔。 那种，此前只给过她一个人的温柔。 可是现在，却给了别人。 墨清歌屏住呼吸，走近了些许，想仔细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只见顾衾墨温柔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脑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语气十分宠溺： “清儿，真的是你？”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墨，我回来了。” 他紧紧抱着少女的细腰，不愿松开半分：“这一千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盼着你回来，如今，你终于回到我身边来了。” 少女眼眶微红，也顺势抱住他，轻声道：“墨，我不在这一千多年，你可有……爱上别人？” “没有。”他的回答，十分坚定，“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人。 一句话，瞬间刺痛了墨清歌的心。 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璧人，而自己站在这，才像是那个多余的。 为什么？ 难道，皇叔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都是骗她的？ 他心里，始终还装了这么一个人，且一装，就是一千多年。 心头，仿佛在滴血。 她指骨紧蜷，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索性冲了上去。 “你爱的人是她，那我呢？”她的语气，失控而又歇斯底里，“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替代品吗？” 顾衾墨恍然抬眸，看见她，眼底掠过一抹惊慌失措：“歌儿……” 但他依旧抱着少女，不肯松手，少女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如胶似漆。 他怀里的少女，格外扎眼。 “她又是谁？”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她还是我？” “歌儿。”他语气十分认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若是平日里，她自然会相信皇叔的话。 可是今日，她才亲耳听见，皇叔对另一个女人表达了心意，转眼间，又来跟她说同样的话。 要她如何相信？ “你爱的人是我，她又是谁？”墨清歌指着他怀里的少女，“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只是为了逗我开心吗？” “不是……”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啊！”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情绪失控道，“同样的话，你可以说给两个人，却一再告诉我，你心里爱的人只有我，顾衾墨，你连个解释都不肯给我吗？” 她的泪水，断了线般滴落而下，一字一句，都如同针扎： “刚刚你说，你等了她一千多年，想来，你与她早就心意相连，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对吗？” 她的语气，失落绝望到了极点。 “歌儿。”顾衾墨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出言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呵。” 墨清歌轻佻一笑，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皇叔，我看起来很好骗吗？”她冷哼一声，“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也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歌儿……” “你别碰我！”墨清歌推开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不要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再来碰我，我恶心！” 她快彻底失去理智了。 顾衾墨沉默，没有说话。 墨清歌看着她怀里的少女，莫名的冲动与怒火，涌上心头。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杀了她。”墨清歌抽出匕首，恼羞成怒。 她倒要看看，皇叔真正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歌儿，不要！”顾衾墨将少女护在怀里，上前一步。 哧—— 下一秒，锋锐的匕首穿过他的胸膛，刺目的鲜血淋漓而出。 墨清歌指骨颤抖了一下，本就不安的情绪，彻底跌落到了谷底。 墨清歌丢掉匕首，双手沾满了殷红，冷笑道：“皇叔，你宁可死，也要护她周全吗？” 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顾衾墨唇角挂着鲜血，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若能让你信我的话，也值了。” 话落，他双目一黑，径直倒地。 墨清歌指骨紧蜷，通红的眼眶再怎么睁着，泪水还是不断往下淌。 她掰起少女的脸，四目相对，却大惊失色。 少女被迫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墨清歌怔了怔，惊吓般松开少女的下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摇了摇头，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皇叔刚刚与她说过的话，缓缓在脑海中回荡：“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她们是一个人。 她们真的是一个人！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墨清歌拼命摇头，惊悸与悔恨之意涌上心头。 “皇叔，皇叔！” 她恍然蹲下身来，抱起男人冰凉的尸体，早已没了温度。 无声的泪水，掉落而下，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为何这世上，会有另外一个她，但她知道，自己错怪皇叔了。 “皇叔，不要，不要！” 歇斯底里的呼喊，划破天际，她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怀里，还抱着一具冰冷的尸骨。 闭上双目，四肢瞬间悬浮而起，飘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自己将身归何处。 黑暗与苦痛，仿佛要将她吞噬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或许她知道，这是梦，但如何怎么努力，也无法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歌儿，歌儿！”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墨清歌的意识，突然恢复了一些。 是皇叔在喊她吗？ “歌儿，快醒醒，快醒醒！” 一句话，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是在幻境中，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不，她不能再继续沉睡下去了。 否则，就永远也别想醒来了。 “歌儿，歌儿，你睁开眼，看我一眼！” 第493章 生离死别 “啊！” 伴随着一阵惊悸的叫声，墨清歌睁开双目，恍然起了身。 呼吸微重，脸色惨白，她额头上，布满了惊慌失措的冷汗。 “皇叔！”她条件反射般抱住眼前人，想着刚刚的梦境，还有些惧怕， “歌儿。”顾衾墨抱住她纤细的腰身，柔声安抚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别怕。”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定睛一看，自己又回到了幽魂殿道路上。 赫连容锦和无魇，也伫立在一边。 这时，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连着两个梦境，她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眼下，终于醒来了。 虽然只是梦境，但那梦境太真实，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皇叔。”她靠在顾衾墨怀里，“我刚刚，做了两个梦，两次都梦到你离开我了。” “不会的。”觉察到她情绪有些激动，顾衾墨心疼万分，语气温柔了好几分，“歌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墨清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有些惊魂未定：“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陷入幻境？” “是幻羽。”他脱口而出。 “幻羽……” 就是传闻中万界第一幻术师，幻羽。 难怪，刚刚那两个梦境，如此逼真，逼真到她根本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了。 “你们，你们都没有受伤吧？”墨清歌关切问道。 那幻羽是魔族五殿主之一，实力在天神以上。 皇叔现在用不了玄力，若是幻羽来了，他们三个怎么会是对手？ “我没事。”顾衾墨淡淡道，“刚刚来的，只是他的幻影。” 接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倒是你，沉睡了许久，可让我担心死了。” “没事就好。”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嗯。” 谁知，墨清歌刚起身，就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波动逼近。 准确来说，是危险的气息。 不好！ 下一秒，白光划过视线，只见一袭白袍凌空而落，飘摇如仙，带着狂暴的劲力，强攻而来。 是幻羽来了！ “皇叔，快退后！” 墨清歌上前一步，红莲业火凝聚掌心，迅速砸了出去。 一红一白两道劲力，碰撞在一起。 砰—— 震荡声起，墨清歌被掀翻了出去，落地，吐血，毫无悬念。 “歌儿！” 顾衾墨抱住她的身子，心生担忧。 幻羽飘摇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三千青丝垂落而下，精致的五官透着邪祟妖孽。 他睥睨而下，不可一世地开口道：“妖帝，本座今日来亲手了结你！” 下一秒，森白色的攻势割破长空，破势而来。 “皇叔，皇叔小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衾墨便指骨紧蜷，将她往怀里一护。 砰—— 狂暴的冷冽掌风，迎面而来，瞬间穿透了顾衾墨的胸膛。 刺目的鲜血，奔流淌下，而他始终护着怀里的女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皇叔！”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呼吸微重：“歌儿，快走……” 墨清歌清晰觉察到，他的身子越来越轻，魂魄如同破碎了般，在缓缓消散。 她指骨微微颤抖，惊悸之意顿生。 皇叔的元神受损，在慢慢消散。 墨清歌摇了摇头，温热的玄力凝聚掌心，一点点注入他体内。 谁知，他经脉无法吸收半分，反倒受了刺激般，吐血不断：“咳咳咳……” 顾衾墨握住她的小手，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温和出言道：“歌儿，没用了，不要……再浪费玄力了。” 他的元神，已经俱损了。 又怎么舍得让歌儿，为他耗费玄力？ “不，不。”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泪水瞬间一涌而出，“皇叔，歌儿不会让你有事的，歌儿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刚从梦魇中脱身，以为脱离了苦海，便再也不会经历生死。 却不曾想，刚从梦境中醒来，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跟前。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果可以，她宁可这也是梦境。 他扯着一丝气力，修长的指骨抚着她的脸颊，替她擦了擦不断淌下的泪水。 “歌儿别哭。”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再哭，皇叔要心疼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眼眶已经红到了极致，还是努力将泪水憋回去： “歌儿听你的话，歌儿不哭，你也不要睡，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快失去理智了：“你若是死了，歌儿也不想活了，歌儿也追你入九泉之下！” 倘若皇叔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咳咳，歌儿。”顾衾墨冰唇挂着殷红，“别说这种傻话，就算，皇叔若不在你身边了，也一定要……好好活着。” “答应皇叔，好好活着……” 说话之际，他周遭金光闪烁，身子变得越来越轻，魂魄，也在一点点消散。 墨清歌泪如雨下：“不，皇叔，不要睡，歌儿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若是死了，要歌儿怎么活，你让歌儿一个人怎么活？” 他的身体，近乎透明，柔声道：“有一句话，皇叔一直想跟你说。” “你说，你说？” 墨清歌强忍着泪水，握着他冰冷的指骨，惊慌失措地问道。 他薄唇轻启，声音十分虚弱：“从始至终，皇叔眼里心里，都只有歌儿一个。” 从始至终，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顾衾墨双目微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轻吻了吻她的朱唇。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泪水却像决堤了般，再也止不住了：“我信你，皇叔，我相信你的话！” 内疚自责之意，瞬间到了极致。 皇叔嗜她如命，待她一片真心，她竟还在梦境中怀疑他。 墨清歌，你可真该死。 总是要失去时，才知弥足珍贵。 “歌儿相信就好。”他唇角微勾，勉强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好似最后一桩心事也了了。 冰冷白皙的大手，垂落而下，他的气息彻底消散，魂魄也碎成一片一片，飘落半空，在半空中化作飞羽，不复存在。 第494章 似真似幻 “不要，不要！” 墨清歌拼命摇头，撕心裂肺呼喊出声，拼命想抓住他的手，却只抓住一团虚晃的光影。 最后，七魂六魄都消散殆尽，飞羽飘散空中，最后，化为了一串虚幻的泡影。 她抬眸，指尖还残留一丝温热。 是他的余温。 可是，他却不在了。 她痴傻一笑，呆滞般伫立在原地，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皇叔，皇叔！” 歇斯底里的哭声，响彻天际。 黑压压的天色，更添一丝清冷的凄惨。 昏暗、悲恸，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觉得天快塌了，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消失，却做不了什么。 “啊——” 眼前一黑，墨清歌仿佛失去了理智，白昼、黑夜，快要分不清了。 “清歌，清歌，你去哪？” 她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起身离开了原地，冲出幽魂殿，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着，想找到一丝希冀。 只隐约觉察到，一缕微弱的残魂气息。 “皇叔，皇叔！” 一路上，她不断呼唤心上人的名字，心头只剩下惊悸、无措，只剩下一片苍凉的荒芜。 她所梦之事，终归还是成真了。 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她也要找到！ 感觉到残魂越来越近，墨清歌拼命追了上去。 步入凋零破败的荒野，那抹微弱的残魂气息，却又瞬间消散了。 好似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转眼间又消散。 墨清歌的步伐，逐渐慢了些，突然被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失魂落魄的泪水，一涌而下：“皇叔，你不要走，不要让歌儿找不到你，好不好？” 心脏，已经痛得没知觉了。 原来心如死灰，是这样的感觉啊。 她指骨紧蜷，痛哭出声，修长的指甲嵌入肉中，鲜血，顺着掌心流淌而出。 皇叔曾说过，自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可对她来说，皇叔也是光啊。 如今，她的光芒黯落了，就算让她继续活下去，也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 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歌儿……” 万念俱灰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如沐春风。 墨清歌怔了怔，错愕般转过身来：“皇叔，是你吗？” 回过头，只见一抹白色的残魂，轻盈悬浮在半空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深邃的墨眸中，全是柔情。 “皇叔。”墨清歌心生惊诧，走近了些许。 她缓缓伸出手，想去抱眼前人，指骨却穿透残魂，触碰不到。 莫名的难过，一触即发。 “歌儿，别难过。”他柔声安抚道。 “皇叔。”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泪眼朦胧道，“告诉歌儿，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你要救我吗？”他问。 墨清歌诚恳点了点头：“只要能救你，歌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皇叔，你告诉我，歌儿能为你做些什么！” 顾衾墨踌躇了一下，出言道：“歌儿，我给你渡过命，你的鲜血，能为我重新凝聚魂魄！”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语气不对劲。 平日里，皇叔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 但是救人心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真的吗？用我的鲜血，就能为你凝聚魂魄？” “嗯。” “好！” 只要能救皇叔性命，就算要她拿命来偿，她也义不容辞。 于是，墨清歌从袖口中抽出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淋漓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她咬着下唇，觉得这血流速度太慢，又在伤口处划了一道。 哧—— 血管破裂，鲜血如流水般，不绝而下。 “皇叔，这样行吗？”她急切问道。 “不行。”漂浮在空中的残魂，认真回答道，“歌儿，你需划开心脏，从心头取血！” 需要划开心脏，从心头取血。 她没看见，顾衾墨的神色中，掠过一丝异样的腹黑。 “好。” 墨清歌不敢再怀疑他的话，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狠狠捅去。 “歌儿，不要！” 倏地，在匕首指着心脏的刹那，一道急切的声音喝止住了她。 墨清歌愣了愣，匕首悬在半空中，面露些许惊诧和呆滞。 这是……皇叔的声音？ 下一秒，顾衾墨飞速闪掠至她身后，一把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腕。 “皇叔？”墨清歌一头雾水。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皇叔？ “歌儿，这是梦境，他是假的，你不要做傻事，快把匕首放下！”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担惊受怕道。 他见歌儿一直沉睡在梦境，脸色惨白，还不断呢喃着，像是泥足深陷了，实在放心不下，索性直接钻入歌儿的梦境来了。 还好，他来的还算及时。 晚一秒钟，歌儿恐怕就要深陷梦境，最后被逼得自戕了。 这也是幻境最可怕的地方。 不知不觉，就能让入梦者深陷其中，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最后，自己杀了自己！ “梦境？”被他这么一说，墨清歌更摸不清头脑了。 她看了眼顾衾墨，又看了眼眼前飘荡的残魂，不明白情况如何。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皇叔？ “歌儿。”残魂开口说话了，“不要信他，他是幻影，快救皇叔，快救我！你忍心看着皇叔灰飞烟灭，离你远去吗？” 希冀的语气，透着些许失落。 “皇叔……”墨清歌见势，顿时心软了，“歌儿这就来救你！” 说罢，凌厉的匕首再次挥起。 “歌儿！”顾衾墨一把抱住她，柔声道，“歌儿，清醒点，不要被梦境迷惑了，你会死的！” 残魂也在说话：“歌儿，他才是梦境，你若是不杀了他，皇叔就永远身陷混沌，再也无法见你一面了，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两个同样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纠缠、回荡，瞬间将她的思绪搅乱了。 到底哪个声音才是真的。 她该听谁的，该听谁的才好？ “歌儿。”那残魂，变得越来越淡，“皇叔快撑不住了，你若再不杀了他，我便要身归混沌，不复存在……” “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别说了，别再说了！”墨清歌摇了摇头，近乎崩溃，狂暴的玄力灌入匕首，血红的眸子，露出一丝肃杀。 锋锐的兵刃，对准了顾衾墨的面门，杀戮之意顿生。 “我杀了你！” 第495章 套路太多 “歌儿。” 顾衾墨依旧紧紧抱着她，墨眸中全然是担忧，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 那残魂露出诡谲腹黑的暗笑。 “我杀了你！” 墨清歌像是失去理智了般，灼热滚烫的匕首出手，带着劲力。 就在刺入顾衾墨胸膛的那一秒，她刀锋突然一转，反向残魂刺了去。 砰—— “啊……” 锋锐的匕首将残魂击散，伴随着一阵不甘心的惨叫声，永远消失了。 墨清歌紧握着匕首，额头上已经浸满了冷汗，小手还颤抖不断。 消失了…… 所以，她刚刚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皇叔，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衾墨揽入怀中。 无数次梦境周转，她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感知了。 这一次，究竟是真是幻？ “皇叔，真的是你吗？”墨清歌悻悻问道，颤抖的小手紧紧抱住了他。 她抱到皇叔了，那么真实。 可她却害怕，下一秒，怀里的人又消失不见，只剩一具尸体了。 “歌儿，是我。”见她有些失神，顾衾墨温柔安慰道，“你连皇叔都不认识了吗？”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眼：“如何证明你是真的皇叔？” 套路太多，她真的不敢再轻易相信了。 顾衾墨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你刚刚将假的杀了，剩下一个我，可不就是真的吗？” 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 可是，又有点像在强词夺理。 墨清歌摇了摇头，表示怀疑：“刚刚那个是假的，是因为我觉得，皇叔不会那般跟我说话，但那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真的吧？” “那我要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的？”他的语气，耐心了许多。 “我……”墨清歌陷入思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那个，你先别死，给我点时间，容我好好想想。” 每次梦境，她还没来得及分辨真假，皇叔就死了。 这一次，可不能让他太快就死！ 顾衾墨：“……” 这个丫头，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沉吟片刻，墨清歌问道：“我问你，你昨天吃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什么？” “糖醋鱼。”他脱口而出。 还是她的歌儿亲手做的呢。 “谁做的糖醋鱼？”墨清歌追问。 “自然是你。” “昨晚你喝了几杯酒？”她故意这么问。 顾衾墨语气淡淡：“没喝酒。” 墨清歌还不肯放弃，接着问道：“那我昨晚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别说是皇叔了，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 “歌儿，当着你的面说这个，不太好吧？”他似乎有些为难。 “呵，你就说你能不能答上来吧？”墨清歌欣然一笑。 心想，这下他肯定答不上来了。 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靠近了些许，低声出言道：“你说，皇叔，我还没亲够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她脸色一红。 红晕，从脸颊窜到了耳根。 “你还说，再让我亲一口吧，就一口，你还跟我说……” “好了好了，别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呀！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墨清歌啊墨清歌，你怎么还是这么色心不改？ 一个女孩子家，说出这么多不知羞耻的话，让皇叔怎么看你。 丢死人了！ 见她羞愧万分的模样，顾衾墨不由得轻笑出声：“歌儿若是还不信的话，那皇叔只好……” 他云步轻移，靠近了些许，冰唇贴近墨清歌面门，修长的指骨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皇叔，别别别！” 墨清歌险些被吓得站不稳，急忙后退：“你不用在这朗朗青天之下，证明自己！” 朗朗青天之下脱衣服，成何体统？ 就算她馋皇叔的身子，也不至于没皮没脸到，要在青天白日吃了他吧！ 话落之际，顾衾墨将自己的衣服拉开，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啊……”墨清歌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要啊！” 她想跑，却被顾衾墨一把揽了回去。 “歌儿。”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皇叔只是给你看看证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丫头，怕是想歪了吧。 “证、证据？” 墨清歌这才睁开眼，定睛一看。 只见，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有着许多青青红红的吻痕。 一道道，都是她昨晚留下的罪证。 墨清歌捂住自己的脸颊，一时之间，更是没脸见人了。 “歌儿，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他柔声问道。 “信了，信了。”墨清歌连连应声。 我信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不要反复提起我的羞耻事？ “相信就好。”顾衾墨清浅一下，随即将衣服拉好，还偷偷看了眼她娇羞的神色。 这丫头羞涩起来，真是可爱。 良久，他出言道：“歌儿，我们出去吧。” 在这梦境待久了，对她无益处。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随即，便任由他牵着自己的小手，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原地。 离开了，这一片荒芜的梦境，好似，从来都没存在过。 一道银光划过视线，下一秒，两人从梦境中脱身，回至幽魂殿。 墨清歌睫毛翕动了须臾，睁开双目，终于回到了幽魂殿。 “清歌，你终于醒了。”见她苏醒，赫连容锦欣喜顿生，下意识握住她的小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这小丫头，一沉睡就是好几个时辰。 可让他担心死了。 “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也顺势抽开了自己的手。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从梦境抽身的那一刹那，自己的身体，好似在逐渐发生变化。 体内的玄力，不断上涌、攀升，像是迫不及待要冲破玄神境的临界点。 自己这是，要小飞升了吗？ 玄尊境进阶玄神，算是一次脱胎换骨，修炼者也会经历一次小飞升。 倏地，她感觉体内的玄力越来越盛，狂暴到快要抑制不住了。 整个身子，轻盈如纸片，飘摇至半空中，像是一阵风吹来，便能轻易吹走。 第496章 小飞升天劫 “清歌，你怎么了？” “歌儿！”顾衾墨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大概猜到了什么。 轰隆隆—— 这时候，天际中一道极光闪过，电闪雷鸣不断，仿佛能将乌云吞噬了。 小飞升天劫要来了！ “这……这是小飞升天劫！”赫连容锦也是经历过飞升的人，自然知道这飞升天劫。 登时，他更是担忧万分。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怔了怔。 不是吧，天劫来了！ 她虽没经历过飞升天劫，却也在古籍上见过，修玄者，一共会经历两次飞升天劫。 一次是由天神境进阶神王境，飞升神界，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和尊贵。 进阶神王境，乃大飞升，需承受千道天雷，万道焚神业火，重塑神躯、脱胎换骨！ 可以说，是涅槃重生。 稍有不慎，就可能陨落！ 因而，整个万界数万年来，能够飞升神界的强者，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相比较而言，进阶玄神境的小飞升，就显得不痛不痒。 由玄尊境进阶玄神境，代表着脱凡胎、得长生。 进阶玄神境，会经历一次小飞升，需承受三道天雷，十道焚神业火。 虽然相比较之下，小飞升天劫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玄尊境修炼者来说，依旧是九死一生的致命天劫。 若承受不了，便万功尽弃、灰飞烟灭！ 轰隆隆—— 倏地，一道惊雷从天际划落，震天动地般的响声，不绝于耳。 “清歌，当心啊！” 赫连容锦脸色骤变，玄力迅速凝聚掌心，在空中结出一道暗影屏障，去阻挡天雷落下。 与此同时，玄离也瞬间钻出，狂暴的玄力结出一道风遁，试图截下天雷。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不约而同。 砰砰—— 谁知，那灼热滚烫的天雷，瞬间穿透两道屏障，像是带着怒火般，长驱直下。 赫连容锦与玄离，同时被天雷震退。 “你们快闪开，别傻了！”墨清歌见势，急忙出言提醒。 顾衾墨面不改色，将女子紧紧护在怀中，波澜不惊的眸子，毫无惧色。 “皇叔，你干什么，快松开我！”墨清歌瞪大双眼，想推开眼前人。 这个家伙，不要命了吗？ “歌儿，闭眼！” 他的语气，淡漠平静如水。 “不要，你放开我，快放开！”墨清歌不断在他怀里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 心急如焚。 砰—— 下一秒，惊雷凌空而落，重重落在顾衾墨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眸色微凝，胸腔中一阵翻涌，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皇叔，不要！”墨清歌面露惊悸，惊慌失措地开口道，“皇叔，你快松开歌儿，我自己的天劫，自己来扛！” 赫连容锦见势，也是心生错愕。 如果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帮清歌挡天劫，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冰块脸，竟然也愿这么为她牺牲。 一时之间，他对这个冰块脸的看法，倒是有了微妙的改观。 轰隆隆！ 这时候，巨响划过天际，银白极光再次降落。 “皇叔，你快放开我。”墨清歌的心情，急切到了极点，“歌儿不要你这么做！” “别动！” 顾衾墨语气漠然，紧紧抱住她的腰身，指骨带着几分禁锢玄力。 顿时，墨清歌四肢被禁锢住，像是脱了力般，只能乖乖待在他怀里。 “皇叔，不要，不要！” 砰—— 砰砰—— 接连两道天雷落下，砸落在他躯体上，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鲜血，染红了他的云锦白衣，淋漓的殷红浸透后背、胸膛。 乍一看，是一片妖娆赤色。 墨清歌一动不动地待在他怀里，毫发未损，眼眶却盈满了晶莹的泪花，口中一直在喊着“不要”。 她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承受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心如刀绞。 轰隆隆！ 天际中的惊雷消散，随即，灼热滚烫的焚神业火，从天而降。 业火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连空气都被扭曲、截断，靠近半分，便会被熔为灰烬。 “皇叔。”墨清歌仓皇出言道，“焚神业火与你属性克制，你快松开歌儿，别傻了！” 属性克制，必将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怎么能忍心？ 而顾衾墨恍若未闻，依旧温柔护着怀中人。 下一秒，焚神业火狂暴而落，他略显单薄的躯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隐忍闷哼一声。 冷汗，已浸满额头，逆血，不断在胸腔中翻涌，但为了不让小丫头担心，他又强忍了下去。 他属性为冰，于他而言，这焚神业火，比天雷更难忍受。 墨清歌明显感觉，他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心疼之意更甚：“皇叔，歌儿求你了，你快松开歌儿，好吗？你快松开歌儿吧！” 接着，剩余九道焚神业火相继落下，他绝尘的脸庞，笼罩上一层阴郁惨白。 终于，天雷业火如数尽落，苍穹之中，电闪雷鸣消散，阴霾也退散许多。 “咳咳……” 顾衾墨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松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随即，整个身子全然脱了力，失去支撑，如纸片般倾倒而下。 天劫过，阴霾散，墨清歌的身形变得轻盈许多，瞬间凌空而起。 金色光芒环绕周身，钻入她体内、血液中，好似将她经脉筋骨，都重新洗涤了一遍。 天空中，出现一道斑斓的异象，五色光影绚烂而又迷离，遥遥挂在天际。 是小飞升的异象！ 下一秒，金色玄力如数被她内丹吸收，冲破瓶颈，她只觉，自己周身的力量，较之前强了百倍不止，如同脱胎换骨。 这就是玄神境的力量吗？ 与玄尊境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她丝毫不怀疑，就算现在来十个九星玄尊，她也能瞬间秒杀了。 赫连容锦和玄离看在眼里，露出些许欣然的眼神。 清歌成功飞升了。 “清歌，你成功了！” “主人，你终于突破玄神境了！” 墨清歌周身的光芒缓缓消散，脚尖轻点地面，落地。 而此时，她却没心思去想什么飞升的事，只担心自家夫君的安危。 “皇叔，你怎么样了？” 第497章 进阶一星玄神 她眼眶通红，将顾衾墨扶了起来，眉宇间全是关切与不安：“皇叔，你受伤了。” 他原本就无太多血色的脸庞，此刻更是惨白枯槁，一陇白衣被鲜血染尽，背上、胸膛，乃至四肢，皆是血痕遍布。 背上被天雷业火所灼出的伤痕，更是血肉模糊，只见白骨。 “无妨。”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两个字，却听出他语气有些颤抖。 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 他躯体本没这么弱的。 自从两次渡命后，就伤了根基，元神损了许多，这具躯体孱弱如凡人。 再加上他旧伤本还没好全，才会连这小飞升天劫，也承受不住。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吐血，性感的薄唇好似一片枯白。 “还说没事呢？”墨清歌见势，担忧之意更甚，心疼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皇叔，好像总爱在她面前逞强。 顾衾墨唇角微勾，语气温柔：“见歌儿无恙，我就没事了。” 他只要歌儿相安无事。 “皇叔别动，歌儿来给你疗伤。”她咬了咬下唇，从储戒中取出疗伤药。 破天荒的是，这一次，赫连容锦竟没嚷嚷着找茬了。 毕竟，人不是他救的，天劫也不是他挡的，心里多少有些理亏。 “等等，歌儿。” 顾衾墨却叫住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 “怎么了？”她问。 “有人来了。”他深邃的墨眸，笼罩上一层阴沉。 有人来了？ 他话落，其他几人才觉察到，一股强大的玄力正逼近而来。 强大的玄力威压，使得他们都喘不过气来。 因而，墨清歌初步判断，来者定是天神以上的实力。 他们不能掉以轻心了！ 赫连容锦抽出兵刃，面露警惕。 “奇怪了，怎么感觉这气息有些熟悉？”无魇仿佛在自言自语。 墨清歌抬眸看了眼天际，冷声道：“鬼东西，出来说话，藏在暗处算什么好鬼？” 冷冽的语气，挑衅十足。 “小丫头，好狂妄的语气。” 下一秒，伴随着震怒声，一道黑袍身影现行，悬浮在半空中。 周遭，皆是黑烟弥漫，透着浓烈的杀气。 “这……”无魇一眼认出了来者，心虚般低着头，担心自己被认出来了。 他低声提醒道：“容锦，是咱们叶寒殿主来了，他是二星天神，你们当心了！” 叶寒，魔族分殿主之一，也是魔族第一玄阵师。 “小妖帝。”叶寒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语气轻佻不屑，“你好歹也是天神强者，怎的几道天雷，就受不住了？” 这小妖帝，未免也太弱了。 难怪，魔尊都懒得亲自出马，只派两个殿主来收拾他。 现在看来，就算幻羽不来，他一个人也足以收拾他们了。 顾衾墨阖目养神，伤口疼得说不出话，也懒得理会这个跳梁小丑。 叶寒悬浮在空中，继续冷嘲热讽道：“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牺牲，你这点脑子，也配做妖帝？” 他倒是觉得费解。 妖族有这么一个妖帝，怎么还没亡？ “呸！”墨清歌冷声怼了回去，“叶寒是吧？魔族分殿主是吧？我寻思，你们魔族都是一群没脑子的铁憨憨吧，连殿主说话，都像是脑子被驴踢坏了！” 说到这里，无魇瞥了她一眼，脸色铁青。 墨清歌急忙解释道：“不是说你。” 无魇“哦”了一声，才乖乖闭上嘴巴，没什么意见了。 而叶寒的脸色，早已经黑成了碳：“墨清歌，你说什么？” 一个刚飞升玄神境的小丫头，也敢对他如此出言不逊。 当真是有妖帝撑腰，不怕死了吗？ 玄神在他眼里，跟蝼蚁没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叫嚣？ 墨清歌冷哼一声，扬声道：“我说，你脑子被驴踢了，难道不知，反派都死于话多吗？我要是你，有这个嘴炮的工夫，早就动手了，这么罗里吧嗦的，万一自打自脸，多丢人啊？” 一字一句，皆是嘲讽。 叶寒指骨紧蜷，被她一番话气得不轻：“休要狂妄！别以为你们破了鬼影杀阵，就能从本座手中逃脱，那只是你们运气好罢了！” 鬼影杀阵，没有任何规律可寻，唯一依靠的，就是运气。 能安然无恙从第二条路走出来，也算他们运气好了。 墨清歌冷笑出声：“叶寒，你不仅废话多，杀阵也玩得稀烂，还好意思自称魔族第一玄阵师，我要是你，我都羞愧得无脸见人了！” “够了！”叶寒打断了她的话，气得脸色通红，怒火滔天。 “咳咳。”无魇低着头，也小声提醒道，“清歌，别跟殿主这么说话，激怒了他，最后还是我们自讨苦吃。” 他深知，五个殿主手段各异，都不好对付。 如果妖帝不出手，他们三个在叶寒面前，根本毫无胜算。 墨清歌勾唇轻蔑一笑，却不以为然。 既然已经跑不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索性跟他刚正面好了！ “西荒鬼王。”叶寒的视线，落在无魇身上，带着些许怒火。 被认出来了，无魇身体微微一怔，冷汗直冒，心虚之意顿生：“叶……叶殿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人族、妖族杂碎同流合污，这是要倒戈妖帝吗？”叶寒冷冷质问道。 “不。”无魇摇了摇头，急忙否认，“叶殿主，属下早已淡出魔族，现在是自由身，但属下的心，一直都是跟随尊主的！” 叶寒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呵，魔族叛徒，还敢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既然你已不属于魔族，那今日，本座正好连你一起杀了！” 话落，他也没有太多耐心，指骨紧蜷，暗黑色的掌风凌空而落。 先杀妖帝！ 谁知下一秒，赫连容锦飞快出手，蛮横的劲力迎上叶寒的掌风。 无魇见势，也急忙上去帮忙。 两人合力起来，才勉强接下叶寒不痛不痒一击，还分别后退了好几步。 “清歌。”赫连容锦转过头来，语气略带急切，“你们先走，这个家伙，我们两个暂且应付着！” 第498章 等着团灭吗 墨清歌矢口回绝：“容锦，我可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 容锦也只是一星玄神，而无魇，也只有六星玄神的实力。 他们二人，或许能跟叶寒周旋一会，但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魔族人行事狠绝，还指不定杀或是剐，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现在不是要你讲义气的时候。”赫连容锦有些着急，“你们不走，是想等着团灭吗？” 再不走，一会都得死！ 这个丫头，怎么如此倔强，是要气死他吗？ “要走一起走。”墨清歌语气坚定，“要死，便也一起死吧！” 反正皇叔在她身边，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呵。”叶寒冷笑道，挑衅出言道，“妖帝，别躲在小姑娘身后，敢不敢过来一战？” 不可一世的语气，轻蔑至极。 这只苍蝇，真是聒噪！ 冗杂的声音，吵得顾衾墨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指骨紧握着璇玑剑，刚起身，就被拦住了。 “皇叔，不要。”墨清歌摇了摇头，“这个跳梁小丑，还不配让你亲自动手。” 这个时候，若是让皇叔动用玄力，伤上加伤，那就麻烦了。 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顾衾墨握住她纤细的指骨，微微点头，神色平静了许多。 他听歌儿的。 见他不动声色，叶寒边跟容锦、无魇动手，边不耐烦道：“怎么，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了？今日原还想见识见识，万界第一玄阵师的风采呢！” 趾高气昂的语气，怎么听都像在反向嘲讽。 “驴脑袋，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了。”墨清歌怒骂出声道，“你还不配跟我夫君相提并论，不如说说看，你这玄阵术，师从何门？” 若是他师父，或许还勉强够格。 “无师自通！”叶寒脱口而出。 “放屁！”墨清歌冷漠打断。 玄阵复杂而又诡谲多变，这个驴脑袋说他无师自通？ 傻子才相信！ 叶寒脸色一变，怒火更盛。 这个女人，说话怎么如此粗鲁！ “叶寒。”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冷淡，好似听不下去了，“承认你曾师从我妖族前西南君，倒是件很丢人的事了？” “你闭嘴！” 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叶寒的痛处，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妖族……前西南君？”墨清歌怔了怔，“皇叔，你说的可是君熠尘，君兄？” 对于君熠尘这个名字，她有印象。 可不就是凤汐在神界的夫君，曾经妖族最强的分支头领吗？ “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 君熠尘，曾为妖族西南荒君主，天赋极佳，两千岁便已飞升神王境，是万界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 而早年，叶寒曾师从君熠尘，他之所以能有如今的玄阵术，也大多归功于君熠尘的教导。 只是后来，叶寒从了魔族，就再也不愿提起这个所谓的“恩师”。 或者说，他认为曾师从妖族，是耻辱！ 听到这里，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她冷哼一声，愤怒之意不言而喻，“真没想到，君兄和凤汐，竟还有这么个逆徒，此人不揍，天理难容！” 砰—— 与此同时，叶寒推开赫连容锦和无魇，瞬间闪掠至墨清歌面门： “我先杀了你们！” “等等！”墨清歌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握着自家夫君的指骨，出言道，“叶寒，今日我夫君受伤了，你就算打赢他，也是胜之不武，不如我先陪你玩玩吧？” 叶寒怒火中烧：“本座要杀的是妖帝，你一个玄神低手，在这凑什么热闹？”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砍过来。 “老哥，别着急啊！”墨清歌继续拖延时间，“你要是连我都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回魔族？干脆自刎跟你们尊主谢罪好了！” “够了，别说了！”叶寒彻底没了耐心，“本座笑杀了你这个聒噪的女人！” 有这个女人挡着，真是太碍眼了。 墨清歌唇角微勾，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心头默念道：“玄离，快！” “是，主人！” 下一秒，玄离迅速钻出，狂暴的飓风凝聚掌心，正面迎上叶寒的剑气。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叶寒也错愕了一秒钟。 “不知死活！”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反手一掌将玄离震退。 砰—— “清歌，当心啊！” 就在叶寒分心的那一瞬，墨清歌腹黑一笑，这才松开了顾衾墨的指骨。 蓄力已久的暗黑色玄力，铺天盖地般出手。 嗖嗖嗖—— 一团团黑影掠过半空，带着阴冷肃杀的劲力，瞬间将叶寒团团包围。 待到叶寒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杀阵之中。 周遭，悬浮着无数形态相同的鬼影。 这是……鬼影杀阵？ “墨清歌，你？”叶寒面露些许不可思议，“你是什么时候会这杀阵的？” 连赫连容锦和无魇，都是一头雾水。 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的杀阵？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刚刚。” 刚刚她故意说一堆废话，就是为了转移叶寒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皇叔在授她鬼影杀阵的心法。 因而，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她已将杀阵心法熟记，便孤注一掷地使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 鬼影杀阵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简单的阵法，她也无法保证一次成功。 但火烧眉毛，也只好这么赌一次了！ 叶寒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好啊，你刚刚故意跟本座扯一堆废话，就是为了给本座使阴招，对不对？” “是又如何？”墨清歌大言不惭一笑。 “清歌，干得漂亮！”赫连容锦站在一旁，恨不得拍手叫好。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人狠话也多。 叶寒被她气昏了头：“墨清歌，你敢偷学本座的鬼影杀阵！” “叶寒，别这么抬举你自己。”墨清歌险些笑出声来，“就你那破烂杀阵，连只鸟都困不住，谁稀罕学？” 这个叶寒，可真不要脸！ 他不知，这鬼影杀阵的创造者是谁吗？ 叶寒指骨紧蜷：“你将鬼影杀阵设出来又如何？在我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以这丫头的实力，就算他砍错了鬼影，引起爆炸，也不至于被炸死。 “好啊。”墨清歌点了点头，“那你就试试，能不能破开我这塑料玄阵！” 第499章 把他骂出来 “五个真身的位置，我烂熟于心，墨清歌，你用鬼影杀阵对付我，当真是要失算了。”叶寒随身抽出一把长剑，对着其中一道鬼影。 墨清歌勾唇腹黑一笑，没有任何担忧之意。 当暗黑玄力注入杀阵的那一刻起，杀阵的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空中，叶寒脸上傲气十足，凌厉的兵刃正要落下，却傻眼了。 不对啊…… 不是九九八十一个鬼影吗？ 可是眼前这一堆，就算用脚趾头数，也不止八十一个吧。 “怎么会？”叶寒摇了摇头，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墨清歌，你用的还是不是鬼影杀阵？” 他开始怀疑了。 “当然是了。”墨清歌云淡风轻道。 “不，不可能。”叶寒否认道，“这跟本座的鬼影杀阵，截然不同！” “叶寒，说你是驴脑袋，你还真是驴脑袋。”墨清歌冷笑道，“杀阵本是人创的，设定自然不是一成不变！” 她只不过按照皇叔所说，将鬼影的数量改成一千只，将真身数量降为一只。 这样一来，就算炸不死叶寒，也能困他个三天三夜了。 “哼，雕虫小技！”叶寒依旧不屑一顾。 “是不是雕虫小技，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墨清歌不以为然一笑。 叶寒指骨紧蜷，紧握着长剑，周身的玄力如数灌入长剑之中，面露狠厉，凌空而起。 就算是一千只鬼影，他也能将五个真身找出来！ 砰—— 恐怖的剑气，朝着其中一道鬼影砍去。 “真身，就在此处。”叶寒面带笑意，充满不屑。 轰隆隆！ 一声巨响，顿时让所有人惊呆了。 鬼影被一分为二，下一秒，却爆发出强大肃杀的力量，如同一个蘑菇云，瞬间迸裂。 砰！ “啊……” 叶寒还未反应过来，想躲闪已来不及，被强大的震荡掀翻了出去。 狼狈起身，原本完好的一张脸，血迹与漆黑夹杂着，发丝凌乱不堪。 “哈哈哈！”赫连容锦见状，不由得大笑起来，“还魔族第一阵法师？无魇，你们魔族的第一都是自己封的吗？” 无魇尴尬一笑，不忍心再看悲催的叶寒。 爆炸的伤害，比想象中还要恐怖，看来，暗黑玄力所附带的杀伤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这真身的位置怎么不一样？”叶寒面露惊诧，怒火中烧道，“墨清歌，你做了什么，你动了什么卑鄙的手脚？” “都跟你说了，杀阵的设定，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墨清歌冷嘲热讽道，“反正这一千个鬼影也炸不死你，就留给你慢慢玩吧！” 话落，她侧目道：“容锦，无魇，我们走！”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好！” “墨清歌，你给我站住，你回来！” 叶寒恼羞成怒，周身爆发出蛮横的玄力，狂暴冲向墨清歌。 砰—— 谁知，迅速汇集的鬼影，瞬间包围住了叶寒，稍微动一下，就会破裂、爆炸。 叶寒心头“咯噔”了一下，竟有些怕了。 墨清歌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耳畔还不断传来叶寒的阵阵谩骂： “墨清歌，你卑鄙无耻！” “墨清歌，你有种把本座放出来！” “快回来，给我站住！” 幽魂殿本就空荡荡，他那略显凄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断。 …… 从荒道离开，无魇在前面带着路。 可谁知，一路上，周遭都充斥着飘摇、迷离的气息，似真似幻。 墨清歌便能猜到，是幻羽在附近。 或者说，幻羽跟了他们一路，只不过始终躲在暗处，不肯现身罢了。 而不知何时，顾衾墨已经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了。 墨清歌停住脚步，担忧注视着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心里一阵惴惴不安。 “皇叔，你醒醒，快醒醒。” 幻羽就在附近，她担心皇叔昏睡过去，会被动进入幻境。 一旦进入幻境，就会一步步沦陷，最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坠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这一点，她刚刚已经深切体会过了。 刚刚她也中幻境，陷入一个个连环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若不是皇叔将她唤醒，她恐怕再也醒不来了。 “容锦。”墨清歌急切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入皇叔的梦境？”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赫连容锦面露为难：“需用窥梦术，但……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窥探一个天神强者的梦境。” 顿了顿，他又安慰道：“清歌，我看这个冰块脸只是昏迷了，不一定就是入了梦境，你不要太过担忧。” 见清歌一副担惊受怕的神色，他就莫名的一阵不爽。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顾衾墨冰凉的指骨，一颗心始终还悬着。 刷刷刷—— 这时候，风声响起，若隐若现的迷离气息，逐渐逼近。 “容锦，清歌，我感觉幻羽就在附近。”无魇担忧开口道，“我们还是尽快从幽魂殿离开吧！” 离开这个鬼地方，还稍微安全一些。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也不愿再耽搁，便小心翼翼扶着顾衾墨，跟在无魇身后。 得尽快从幽魂殿离开！ 谁知，四个人行了许久，又开始迷失方向，像是陷入一层又一层幻境。 周遭的建筑，及枯木，乃至怨魂，都逐渐变得缥缈、虚幻、空灵。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身陷幻境之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无魇，你确定是这条路吗？”墨清歌不安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条路，我以前巡逻的时候，每日都会经过，绝不会有假。”无魇如实回答道，“只不过我感觉，有人在迷惑我们的视线！” 除了幻羽，还能是谁？ “幻羽！”赫连容锦抬眸，对着半空大骂道，“有种就出来，别躲在暗处，神神叨叨的，跟鬼一样，故意吓唬我们吗？” 得不到回答，他继续骂道：“别装哑巴，我知道你听得见，小爷告诉你，赶快滚出来受死，不然你就是缩头乌龟，缩头王八！” “容锦，这么骂没用吧。”无魇尴尬提醒道，“幻羽殿主，从不是小气之人。” 谁知下一秒，无魇就被打脸了。 “你这是骂谁王八呢？” 第500章 少年时 空灵而又愤怒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无魇：“……” 还真把幻羽殿主给骂出来了，容锦可真厉害啊！ “你出来！”赫连容锦接着骂道，“在上面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呵呵呵。”幻羽不置可否一笑，“本座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们耗着，等本座玩够了，自然会出来杀了你们！” “你……” 顿了顿，幻羽又接着道：“不过啊，你们未必能撑到本座出来，本座可以发发慈悲，陪你们玩玩捉迷藏的游戏。” “找不到本座，你们就永远别想出去，小妖帝也永远别想醒，你们在这幽魂殿，等死吧！” 话落，又是一阵嘲讽的笑意。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天际，如同阴魂，听起来有些渗人。 “喂，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出来，你给我出来！”赫连容锦对着天际怒吼，这一次，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容锦，别喊了，他不会理会我们的。”无魇担心他把嗓子给喊坏了。 可是现在，他们该如何是好？ “先将幻羽找出来吧。”墨清歌指骨紧蜷道。 只有将幻羽找出，杀了他，或是破了他的迷幻境，他们才有可能走出去。 否则，再怎么找出口都是徒劳的。 “好！” 于是，他们开始四处环顾，边走边注视着周遭的玄力波动。 结果，一圈接着一圈，依旧是重复的路，重复的迷离、破败。 这一切，仿佛都没有尽头了。 …… 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身子，仿佛都在不断下坠、深陷，直至万丈深渊。 周遭的声响，缓缓恢复。 待顾衾墨再次睁开双目时，发现自己已成了一缕残魂，飘摇在半空中。 这是……什么地方？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悬浮在半空中，能俯瞰万界的山川河水、盛世美景。 而他所看见的万界，又不像是真实的万界。 西南荒，一节节军队秩序井然，那为首的，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君熠尘…… 少年身着金衣，眉宇间透着阳光、豁然，好似鲜衣怒马。 “这是……西南荒之战？”顾衾墨淡淡出言，似乎认出了什么。 一千年前，魔族侵犯西南荒，那时候，万界处处开战，妖族各分部根本抽不开身来，援助这个弱小的西南荒。 西南荒正处危难之时，年仅一千岁的君熠尘临危受命，率西南荒驻军击溃魔族倭寇。 也就此，一战成名！ 一千岁，也就相当于人类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君熠尘，确实是万界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 顾衾墨恍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所看见的，是一千年前的妖族。 那时，他才五百多岁，相当于人类十一二岁的少年。 为何会突然看见一千年前的光景？ 嗖嗖嗖！ 突然之间，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是平静的东海海域。 偌大的东海边境，防守森严，处处都是结界、驻军，岿然不动，丝毫不敢松懈。 唯独一抹粉色的身影，在海域边晃来晃去。 近了些许，是一位粉衣少女，坐在海边浴足，明眸皓齿、精巧娇俏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意，看一眼便足以沦陷。 海水，浸湿了少女的裙摆，她伸手欲将裙摆提起来，结果身子一歪，突然掉入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荡漾，少女不断在海水中扑腾，有些惊慌。 “咳咳，救命，救命啊……” 她水性不好，遇见如此深邃的海域，更是慌了神，不知所措。 “啊……” 一双小手，不断在水中扑腾、挣扎，企图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倏地，她呛了好几口水，视线一片天旋地转，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在临近绝望之际，意识混沌中，她感觉自己被拉了一把，从水中脱离。 耳畔，迷迷糊糊传来关切的声音：“醒醒，你快醒醒。” 是少年的声音。 少年将她的娇小的身子抱上岸，却始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于是，少年按了按她的胸口，她吐出许多水来，清秀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还是有些难受，如同窒息。 少年摸了摸她的气息，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断线了。 出于心急，他俯身贴上了少女的唇，做了好几次人工呼吸。 “咳咳，咳咳咳……” 终于，少女逐渐开始恢复意识，刚睁开眸子，便看见一张清秀绝尘的少年脸。 此时，两人的唇就贴在一起。 温热依旧。 “你……”少女略显惊吓。 少年急忙起身，语无伦次地开口道：“别误会，我只是……为了救你。” 少女惊吓了片刻，便瞬间平静下来。 她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丰神如玉的面容，欣喜之意顿生。 “是你救了我吗？”她问。 “嗯。” 少年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少女面露笑意，故意调侃道：“看了我的身子，是要以身相许的！” 以身相许…… 少年微微错愕，没去看她的眼睛，一抹红晕由脸庞窜至耳根。 氤氲的微红，更添几分风华。 少女心跳懵动，出言道：“小哥哥，你长得好生俊俏啊。” 话落，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少女便主动贴近，吻了吻他的脸庞。 触电般的微凉，由肌肤流入心尖。 瞬间，少年的脸色，更红了一分，还微微有些发烫。 少女注视着他的面容，轻笑出声：“小哥哥，你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没想到，还是个纯情少年。 “没有。”他否认道。 这个小丫头，也太没羞没臊了，哪有一见面就主动吻人的，不知男女有别吗？ 不过，他竟不排斥这清浅一吻，反而，还心生些许悸动。 少女甜甜一笑，不想拆穿他：“小哥哥，我叫墨清歌，你呢？” 少年低眸，依旧不注视她的眼睛，只淡淡应了三个字：“顾衾墨。” 墨清歌…… 这两个名字，顿时印刻在顾衾墨心头，使得他微微一惊。 这一对少年，是他和歌儿吗？ 但他未曾记得，自己在少年时期，就认识了歌儿。 顿时，一阵冗杂的记忆钻入脑海中，一片混乱！ 第501章 你是神仙吗 东海海域畔，少女迈着小碎步，再次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墨哥哥，你等等歌儿啊！” 少年微微侧目：“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你救了我，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呢？”少女故作一脸委屈。 少年心头“咯噔”了一下，依旧平静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的家啊。” 清歌咬了咬下唇，指了指上空方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少年怔了怔，心头一阵唏嘘：“你的家人，都不在了吗？” “嗯，算是吧。”清歌的回答，模棱两可。 顿时，少年心生怜爱，似乎没想到，这么一个外向开朗的女孩，竟没了家人。 “墨哥哥。”清歌上前来，拽了拽他的衣角，恳求道，“歌儿已经回不去了，你忍心看着歌儿无家可归吗？” 说罢，对他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这一次，他动摇了。 少年伸出指骨，想去抚摸她的发丝，动作却又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自己都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又拿什么护她周全？ 于是，少年没有答应她的话，自顾自在前面走着，淡漠道：“你走吧。” “我不走。”清歌语气执拗，“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随便你。” 少女笑了笑，权当他是答应了自己，便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清歌跟着他，看遍了整个绚烂多彩的万界，看遍山川河水、云卷云舒。 她殊不知，少年的家在东海，只是为了陪她才游历万界，虽然一路上都是冷着脸，却也从不拒绝让她跟着。 他们一同游过四海八荒五都，一同入过秘境，看过花海，逛过繁华热闹的城，游过拍卖场，遇过凶险的妖兽。 一路上，清歌玩得很开心，喟叹道：“没想到，万界竟然有这么多好玩的。” 少年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万界人吗？” 清歌笑而不语，没回答他的话。 经过她的一路调戏，呸呸呸，是一路陪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在清歌的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之下，少年也没了一开始的疏离淡漠。 他也开始感觉到温情。 虽然只是一个陌生少女，却给了他任何人都没给过他的温情。 好似梦境。 如果可以，他也想守护住这个单纯天真的少女。 突然有一日，清歌玩累了，便靠在他肩头问道：“墨哥哥，你的家在哪啊？” “东海。” 清歌眼前一亮：“我还从未去过东海呢，不如，墨哥哥带我一起回去吧？” 他踌躇须臾，应声：“好。” 于是，少年带她回了东海，回了鲛皇宫，当作侍女藏了起来。 虽然他是鲛人族皇子，但生母人微言轻，在鲛皇宫并无太多地位。 所以，他并不打算留清歌太久，担心自己不能护她周全，担心她也一并受委屈。 但清歌却不愿离开，甘愿在鲛皇宫做一个小小的侍女，哪怕白天才能藏起来，哪怕只有晚上，才能见墨哥哥片刻。 只要能每日见到她的少年，她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掩人耳目，清歌睡在庭院的小柴房中，虽然破小，却被他收拾得干净温馨。 她说：“墨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在原本的家族中，她所体会到的，只有尔虞我诈和无边无际的冰冷。 唯有在少年身边，她才知温情是何滋味。 她大概不知，于少年而言，她也是唯一的光，唯一的温暖。 白日里，庭院来往的人较多，每至夜晚，少年便偷偷潜入柴房见她，给她送吃的，陪她看星星、看日出。 在少年面前，她总是无所顾忌，一边毫无形象地啃着鸡腿，一边张着油腻腻的小嘴巴，含糊不清地开口道： “墨哥哥，你是神仙吗？” “你又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少年没好气翻了她一个白眼。 清歌莞尔一笑：“因为你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每天都吃得很少。” 少年沉默不语。 “不过，天上的神仙不需要每天吃饭，但你不是神仙，每天就吃这么一点，会饿的。”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个字。 “墨哥哥，以后，你每天晚上再陪歌儿吃会饭，好不好啊？”她满脸希冀地问道。 “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那是你看着我吃。”清歌盈盈一笑，“我一个人天天吃这么多，也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有个人陪我一起吃饭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见他不说话，清歌拉了拉少年的衣角，追问道：“好不好嘛？” 少年低眸，看了眼她油腻腻的小手，将他的白衣捏脏了一层污渍。 清歌觉察到了他的眼神，急忙收回手，吮了吮自己手指上的油水。 她忘了，墨哥哥有洁癖。 谁知，少年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淡淡应了她一个字：“好。” 他答应了。 答应的语气，也是格外温柔。 清歌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喜笑颜开。 她靠近了一些，注视着少年清澈的墨眸，低声出言道：“其实我刚刚是想说，你长得，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呢。” 一句话，酥麻至心底。 少年唇角微勾，轻笑出声，好似情不自禁。 唇角上扬的弧度，美得像暖冬骄阳、皎月清雪，不染纤尘。 清歌怔了怔，登时动了心弦：“墨哥哥，你笑了？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听到这里，少年反倒有些受宠若惊，唇角的笑意顿时收住，变回一如既往的平静。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清歌突然身体前倾了一些，油腻腻的小嘴巴，吻上了他的唇。 鸡腿的味道，在鼻尖流转。 他有洁癖，如果换了平日里，有个姑娘吃鸡腿吃得满嘴油腻，还未擦嘴就吻他，他一定厌恶至极了。 可是不知为何，这个丫头，他没有半点想推开的感觉，甚至，想抱紧她。 心跳加速，内心的思绪瞬间杂乱，像是揣了一只小鹿，惴惴不安。 他想抱住少女，指骨悬在半空中，却迟迟也狠不下心来。 挣扎良久，他主动松开了少女的唇，淡淡道：“墨清歌，你知不知羞的？” 第502章 除了你，都是虚妄 清歌不怒反笑：“你不是也没推开我吗？是不是就证明，你也喜欢我？” “没有！” 少年淡漠否认，心头却刺痛了一下。 他自己都深处万丈深渊，又怎能将歌儿也拉入万劫不复呢？ 她那么干净，本就属于这个大千世界，属于自由，又怎能因他而画地为牢？ 所以，他不能。 “真的没有吗？”清歌调侃问道，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快天亮了，我走了。”少年不看她的眼睛，起身离开了柴房，似乎心虚。 清歌没心没肺一笑，扬声道：“明天晚上，记得按时来陪我吃饭啊！” 现在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小冰块喜欢上她的。 而后的日子，如同白驹过隙，半年时光一晃而过，白天总是很漫长，夜晚总是过得很快。 白天，清歌一个人在柴房待得无聊，便试着自己下厨。 结果第一次下厨，就将柴房给烧了个干净。 也因此，她暴露在鲛皇宫宫人眼中，少年将她安顿在了庭院偏殿。 整整半年，每一夜，少年都会来柴房陪她，唯独这一夜，她独自而过。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但她并不怕承担任何后果，唯一担心的，是墨哥哥会因此生她的气。 那一夜对她来说，比一千年还要漫长。 直至第二日，少年才来偏殿见她，带着满身的伤痕来见她。 他替她顶了罪，将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少年没跟她说实话，只说是得罪了其它宫的人，才吃了些苦头。 清歌知道他在说谎，红着眼眶，沉默替他包扎好了伤口，才开口道：“墨哥哥，你的家人，是不是都对你不好啊？” “嗯？” 他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见你母妃，平日里待你蛮凶的，你父皇也从未来庭院看你们母子一眼。”清歌直言不讳道。 一番话，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他沉默不语。 “要不然，你跟歌儿回家吧？”清歌脱口而出道。 少年微微错愕：“你不是没有家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没有家了。”清歌笑了笑，解释道，“只不过，我的家比较远罢了。” “你……家在何处？” 清歌咬了咬下唇，指了指上空的方向，没做任何解释。 少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之前歌儿指着上方，他以为，歌儿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并非如此。 “歌儿，你……你家处神界？”他直接问道。 清歌笑而不语，表示默认了。 接着，她问道：“墨哥哥，你愿意跟歌儿一同回神界吗？” 少年的墨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无数万界修炼者，都想登上神界，我自然也不例外。” “那……” “但我不能。”谁知，他还是回绝了。 清歌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了：“为什么？你不想跟歌儿去吗？” “想。”他语气温柔，“但我不能丢母妃一人，在这鲛皇宫继续受苦。” 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而笑了笑：“没关系，不管你在哪，我都陪着你。” 既然墨哥哥不想去神界，自己就在万界陪着他，直到他想去为止。 “你就不想回神界去吗？”少年忐忑不安地问道，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自己当初随手救下的一个小丫头，竟是神界人。 “不想。”她摇了摇头，回答得十分果断，“神界虽好，但没有你，也是一片虚妄罢了。” 只要能跟她的心上人相守，无论在何处，她都愿意。 “歌儿，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女的朱唇就吻了上来，轻轻堵住了他的冰唇。 氤氲的温热，在唇齿间流转，久久挥散不去。 少年微微躲闪，似乎想说什么，少女却抱紧了他，轻声道：“墨哥哥，不要推开我，如果你不讨厌歌儿，心里有歌儿的话，就抱紧我。” 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他瞬间失去理智，终于鼓起勇气，搂住了少女的腰身。 歌儿都无所畏惧，他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既然喜欢，放肆去喜欢就是了。 他紧紧抱住少女，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靠着自己的实力，登上神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配得上歌儿。 之后，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他不再将满腔爱意都克制、埋藏在心，而是如数化作柔情，只给她一个人。 除此之外，少年也开始更加刻苦修炼，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与他的歌儿，一同登上神界，再许她十里红妆。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过得无人叨扰的平静日子。 突然有一日，清歌却不见踪影了。 他找遍了整个庭院，找遍整个鲛皇宫，都不见清歌的踪迹。 最后，是在鲛皇宫后山禁地，见到了些许线索。 今日的后山禁地，被穿着白色轻甲的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神界来了使者。 是清歌的家族来了神使，要带她离开。 整个鲛皇宫，被神使掀了个遍，宫中的鲛人，被无辜屠戮许多。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金色华服的年轻神使，丰神俊逸、不可一世。 看起来，也就一千多岁的模样。 周身，都透着雍容华贵的日常，和趾高气昂的优越感。 这群万界狗，一个也入不了他的眼。 清歌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挣扎：“楚怀殇，你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歌。”那位叫楚怀殇的金衣男子，神色冷漠无比，“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来带你回神界的。” “回去就回去，干嘛要杀害这么多鲛人？”清歌怒目圆睁。 楚怀殇冷哼一声：“这群低贱的万界鲛人，蒙骗我未婚妻，自然该死！” “你丧心病狂！”清歌冷声骂道。 “不管你怎么骂我都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楚怀殇说罢，斜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圣帝： “妖帝，你可知，墨清歌是神界一流宗门千金，也是我楚怀殇的未婚妻，你们万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未婚妻也敢蒙骗！” 第503章 她是神女 圣帝面露为难，又不敢得罪神界使者，只好勉强压着自己的怒火： “神使请息怒，我鲛人族未曾蒙骗墨小姐，还请神使不要迁怒于鲛人族！” 楚怀殇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区区万界蝼蚁，也胆敢跟本座求情？” 一旁的分支头领，纷纷紧握着兵刃，怒目圆睁地顶着楚怀殇，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而又尴尬。 “楚怀殇！”墨清歌解释道，“不关鲛人族的事，是我自己闯入东海，不肯回神界，你何必要连累无辜？” “清歌，你闭嘴。”楚怀殇不想听这些求情的话，“贵为天之骄女，竟然为一群低贱的鲛人求情，你不嫌丢人吗？” 他的语气，盛满了怒火。 “你放开我！”墨清歌压根不想理会他，拼命挣扎着。 她与楚怀殇的婚约，是父母之命。 但对于这个家伙，她一直没什么好感，否则也不会下万界来透透气。 谁曾想，他竟然追来了万界。 真是阴魂不散！ “歌儿！” 这时候，少年匆匆赶来后山禁地，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尸体，以及混乱的场面。 墨清歌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双目登时一亮，面露欣然：“墨哥哥！” 楚怀殇脸色一变，将她抱紧了一些：“大胆贱奴，歌儿也是你能叫的？” 少年眸色冷冽，走近了些许：“放开歌儿！” “墨儿，不得对神使无礼！”圣帝担心他出言不逊，急忙呵斥道。 “神使？”少年咬了咬下唇，有些惊诧。 所以，这些神使是来接歌儿回家的吧。 他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么一日。 “见了神使，还不快跪下？”圣帝冷冷命令道。 少年冷哼一声，眉宇间全然是轻蔑不屑，没有任何要下跪的意思。 跪？ 他凭什么要跪？ 少年冷冷瞥了楚怀殇一眼：“歌儿不想跟你离开，还不快放开她！” 楚怀殇冷笑出言道：“小兔崽子，清歌是神界一流宗门的千金小姐，本座的未婚妻，也是你能肖想的吗？” 墨家，乃神界一流宗门之一。 就算放在整个神界，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别说一个小小的鲛人族，就算是万界，在墨家眼里，也不过是一隅弱势之地罢了！”楚怀殇的语气，充满了优越感，“肖想神女，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他冷冷下令道：“来人啊，鲛人族蒙骗神女，罪恶滔天，今日，就屠灭鲛人族满门，当是给万界的狗一个教训！” “是！” 其他神使领命，也是面不改色，纷纷抽出兵刃，反手掀翻原地一群妖军。 一排排妖军被震飞，吐血，画面触目惊心。 “神使，你手下留情啊！”圣帝好言相劝，却无济于事。 “楚怀殇，你疯了吗？”墨清歌在他怀里，气得失去了理智，“快停手，你凭什么要杀这些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闭嘴！”楚怀殇呵斥住了她，“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多屠一个鲛人。” 墨清歌怔了怔，被迫闭上了嘴巴，指骨紧蜷，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画面，热泪盈眶。 内疚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是她连累了整个鲛人族，是她连累了墨哥哥。 “都住手！” 少年回过头来，见一干妖军都不敢反抗，气急败坏。 他飞身而起，冰冷的掌风反手而出，将一排神使震退了出去。 霎时间，妖军和神使都震惊万分。 小殿下，连神使都敢打！ 他不要命了吗？ 楚怀殇瞪大眼睛：“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还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圣帝也十分着急：“墨儿，不得……” “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少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漠，“你们一个个杵在原地，不知反抗，是要傻站着被这些人屠灭满门吗？” 那一个个分支头领低着头，大概也觉得，小殿下说的有道理。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又如何能跟神使抗衡呢？ “墨儿，不得无礼！”圣帝依旧怕惹事，“给本尊滚一边来，不要惹事！” 少年不仅恍若未闻，还掀起袖口，继续与打砸烧抢的神使交手。 他不会傻站着自取灭亡！ 一个个神使被绊倒、震退，横七竖八地倒了一个又一个，竟有些狼狈。 “墨哥哥，打得好！”墨清歌看在眼里，恨不得拍手叫好。 “够了！” 楚怀殇怒火中烧，打断了她的话，实在看不下去了。 下一秒，他飞身而起，灼热滚烫的掌风狂暴而出，向少年背后突袭而去。 “墨哥哥，当心！” 墨清歌的提醒声，还是晚了些。 砰—— 瞬息之间，少年被一掌震飞出去，猝不及防，吐血。 “咳咳……” 少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只见楚怀殇追击而来，周身都包裹着滚烫的烈焰。 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墨哥哥！” 嗖——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闪过，飞快闪至少年面门。 砰！ 接着，滚烫的琉璃净火，径直穿透少女的心脏，妖娆刺目的鲜血，倾洒而出。 凄美而又苍凉。 “清歌……” “歌儿！” 少年一把抱住她纸片般的身躯，鲜血，瞬间染透了她的胸膛、衣袂。 “歌儿，你为什么要救我？”惊慌的热泪，顺着少年的眼角滑落，他指骨都在颤抖，觉察到少女的魂魄，在逐渐消散。 “咳咳……我不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吗？”清歌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唇角，还挂着殷红的血迹。 楚怀殇也停了手，蹲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清歌，你……” 是他失手，是他失手重伤了清歌。 墨清歌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楚怀殇，不论万界还是鲛人族，都是无辜的，我……我以神格为遗愿，命墨家，及你家族宗门，一千年内……都不得，不得动万界妖族一寸土，不得……伤我心上人，如若违背，必将……遭受天谴！” 这是她最后能为墨哥哥所做的事。 “歌儿，不要。”少年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说什么遗愿，我只要你好好的。” 第504章 从始至终，都是你 他紧紧抱着少女，对楚怀殇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你是神使，你一定有办法救她，你救救歌儿，好不好？” 楚怀殇无奈叹了一口气：“没用了，她的魂魄已经快散尽了。” 纵然神阶炼丹师，也无力回天。 “不，不！”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次感觉，他的天要塌了。 墨清歌惨白的小脸，露出苦涩一笑：“墨哥哥，歌儿爱你，如果有来世的话，你也爱一下歌儿，好吗？” 他指骨紧蜷，几乎嵌入肉中，心痛得已经没知觉了：“我也爱你……” 这几个字，他从未说出口过。 但他对歌儿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自己的爱要少。 “真的吗？”她笑了笑，欣喜若狂。 “是。”他点了点头，“歌儿，我不要什么来世，我只要你这一世无恙。” 她的身子，越来越轻，魂魄也逐渐消散，化作一片片飞羽，飘摇半空。 楚怀殇不想看他们两个缠绵，冷声道：“来人啊，将小姐的遗体带回神界！” 就算是死，墨清歌也只能是他的鬼！ “是！” “你们不准碰她，你们谁都不准碰她！”少年紧紧将她护在怀里，情绪失控到了极点。 眼看着一群神使围过来，墨清歌握着少年的指骨，苦涩一笑： “墨哥哥，歌儿不愿回神界，哪怕只是一具残躯，也只想陪着你终老。” “歌儿，你……” 突然之间，墨清歌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少年怀里起身，毅然跳下了身后的万丈冰渊。 飘摇的白色背影，纵身跃下，凄凉而又彻骨。 “墨哥哥，歌儿要你，好好活着！” 坠落时，她唇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 她终于可以永远待在鲛皇宫，陪着她心爱的人了。 “清歌！” “歌儿！” 少年没抓住清歌的手，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整个禁地。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般，纵身跳下了万丈冰渊，随着光影坠落而下。 歌儿，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他也跳入了万丈冰渊，但因天生仙体，只落了一身重伤，摔断了四肢。 最后，还是苟延残喘保住了一条命。 虽然楚怀殇心有不甘，但神格遗愿不可逆，他也只好遵守清歌的遗愿，放过了鲛人族。 少年虽保住了一条命，却像行尸走肉一般，整日待在万丈冰渊深处，寻找心爱之人的残魂，或是遗体。 可是，冰渊太高，少女摔了个粉身碎骨，尸骸和魂魄，都没留下半点。 自此，他所爱之人，香消玉殒。 他的心，也就此枯槁湮灭。 他想自杀，却又想起歌儿临终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歌儿要他好好活着，就算是万念俱灰，他也绝不会寻死。 于是，他开始没日没夜地修炼，为了有朝一日能登上神界，亲手为歌儿报仇。 他唯一残存的信念，就是为心爱之人报仇，所以，他需要实力，也需要滔天的权势。 为了权力在手，他处处南征北战，为了战功，每次都不要命般冲锋陷阵。 直到九百多年后，他常年亲自征战，得了不少威望，实力也提升至九星天神，已经临近突破神王境，飞升神界。 那时候他众望所至，妖族皆拥他为妖帝，与此同时，占星玄阵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占星玄阵上显示，他的歌儿，一百年内，将会在一个名叫北冥大陆的低阶大陆转世。 自此，他破碎将近千年的希望，像是一瞬间又被点燃。 他的歌儿，要回来了。 可谁知，好景不长，随着他实力越来越强大，遭受万界不少仇家眼红。 而后，他遭受暗算重伤，不仅修为跌落，且寒毒爆发，险些丧命。 那时，圣帝寻遍了万界的神医，才勉强保住他一条性命。 最后，他虽然活了下来，对于在鲛皇宫，跟歌儿相处的那段记忆，却丝毫不记得了。 他失忆了。 只记得，最后那一抹决绝跳崖的背影，只隐约记得，他要等一个人，要在北冥大陆，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去了北冥大陆，隐藏身份，等了近百年。 虽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要等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等。 千年前的记忆画面，那段他一直缺失的记忆画面，突然间，全部涌现在他眼前。 顾衾墨依旧是魂魄状态，悬浮在上空，忆起了千年前的一切。 原来，他与歌儿千年前便相识、相爱，只是没能相守到枯骨。 难怪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梦到那个白色的背影，那个决绝跳崖的白色背影。 原来，那是他一直要等的人。 原来这些，都是他缺失了千年的记忆。 原来，他心心念念，夜夜所梦的心魔，就是他的歌儿。 原来，他已经等到了。 怅然的热泪，从他眼角滑落，冰冷而又温热。 他沉浮千年，浑浑噩噩，不想今日才知，自己所念所爱，从始至终，只有歌儿一人。 往后，也只能是她一人。 ………… 砰—— 墨清歌拂袖一挥，瞬间震退一圈怨魂。 幽暗的怨魂被震飞出去，化作枯木、砖瓦，甚至是尸骸、石头。 又是一群障眼法！ 这些，根本不是真正的怨魂，只是幻羽用幻境制造出来的障眼法。 “主人小心，这些大部分都是幻术而化！”玄离的声音，轻声传来。 “玄离，你有办法分辨吗？”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幻羽，还没完没了了，用怨魂困了他们五六个时辰。 而他们，一次也没能找对真身，也就无法从幽魂殿出去。 再这么下去，何时才是尽头？ 墨清歌低眸，担忧看着怀里依旧昏睡的人，枯槁的脸色，惨白无血色，额头布满了冷汗。 皇叔再不醒，恐怕要永远沦陷在梦境之中了。 必须得尽快找到幻羽的真身，这是能打破梦境的唯一办法！ 轰！ 半空中，容锦和无魇二对一，两团黑光直接冲向了巨大的白光，如同飞蛾扑火。 而玄离持剑挥斩，一道道怨魂发出惨叫声，瞬间化作黑烟。 突然，一抹怨魂疯狂冲向墨清歌面门，狰狞肃杀，势不可挡。 第505章 死娘炮 墨清歌眸色一冷，玄纹镯瞬间化作兵刃，凌厉的剑气反手而出。 砰—— 怨魂被凌空劈成两半，却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两团怨魂，悬浮在半空中。 那倨傲的姿态，好似在嘲讽。 不对！ 这怨魂的气息，不对劲。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长剑迅速收起，化作一架长管炮，架在肩头上，瞄准两团分散开的怨魂，两炮齐发。 砰砰—— 狂暴的震荡声轰鸣而出，伴随着她冷漠刺骨的声音：“幻羽，给姐出来！” 两团怨魂被炸中迸裂，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怨声：“哎哟……” 空灵而又略带傲娇。 下一秒，怨魂炸裂消散，一抹白色身影夺空而出，周身银光闪烁，有些刺眼。 “呵。”墨清歌冷哼一声道，“幻羽，你总算舍得出来了！” 半空之中，白袍黑发飘摇，五官精致而又略带妖孽，周遭都透着梦幻空灵的气场。 他没说一句话，狂暴的掌风凝聚掌心，向地面迅速闪掠而来。 强大的玄力威压，直逼顾衾墨面门。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 杀妖帝！ 墨清歌早已做好了准备，依旧捏了一把汗，举着长管炮飞快在空中连轰十多下。 砰砰砰！ 谁知，幻羽身影轻巧，瞬间掠过十多发炮弹，直逼面门而来。 墨清歌见势，果断丢掉手中的长管炮，冰蓝色的玄力飞快凝聚成玄武印，阻隔在半空中。 眉宇间，皆是视死如归。 “主人！” 千钧一发之际，玄离及时现身，森白色的玄力迎面而上，硬接住幻羽的狂暴攻势。 轰！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惊天对碰，勉强将幻羽阻拦在原地。 而玄离则被一掌震退数米，口吐鲜血。 “清歌！” 与此同时，赫连容锦和无魇也得了空，急忙飞身而来。 两人将幻羽团团围住，肃杀满面。 “幻羽，这次你别想再跑了！”赫连容锦眸色冷冽，紧握着兵刃，指着他面门。 无魇站在幻羽身后，也一股脑向着容锦，对幻羽投去仇恨的眼神。 “就凭你们，也拦得住本公子？”幻羽都懒得正眼看他们，修长的指骨握着一面镜子，欣赏自己绝美的容颜，无法自拔。 墨发半束半飘摇，更添几分阴柔美。 传闻中，魔族幻羽殿主极其爱美。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赫连容锦心里一阵发麻，看见他自我欣赏的模样，面露嫌弃：“死娘炮！” 这魔族首领，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吗？ “咳咳，容锦。”无魇小声提醒道，“快住口，不能这么骂幻殿主，会死人的！” 幻羽殿主生性爱美，旁人骂他娘炮或是骂他丑，都是触之逆鳞。 “切。”赫连容锦不以为然，“娘炮还不让人说了吗？我就说，又能怎样？” 幻羽抬眸，丹凤眼微挑，空灵的声音响起：“本公子这般天姿，你不懂欣赏也就罢了，还敢骂本公子是娘炮？” 冷漠的语气，带着几分愤怒。 赫连容锦心里一阵反胃。 打死这个死娘炮！ 接着，他二话不说，暗黑色掌风迅速出手，对着幻羽面门轰去。 与此同时，无魇也一并帮忙。 幻羽身形轻盈，十分轻松地在两人中流转，一举一动都刻意保持优雅的姿态，还时不时看一眼镜中的美貌。 对付两个玄神，他还是绰绰有余，因而没有拼尽全力，只故意周旋着。 三人在原地缠斗，一时之间倒是不分胜负。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玄离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玄离，你没事吧？” 他刚刚生生挨了幻羽一掌。 玄离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唇角挂着一丝血迹：“没事。” 他起身的一瞬间，墨清歌清晰觉察到，他周身的玄力波动，比之前强了许多。 “玄离，你实力又恢复了许多吗？”墨清歌好奇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是。”玄离轻点了点头，“主人刚刚进阶玄神境，玄离的实力，也增涨至九星玄神了。” 他的实力，是随着主人的实力而增涨，如今虽然恢复至了九星玄神，也还没到巅峰。 “九……九星玄神！”墨清歌瞪大眼睛，惊诧之意不言而喻。 天呐！ 玄离离天神境，也就一步之遥了。 这时候，幻羽玉手一挥，周遭的枯石、荒土全部化作怨魂，与真正的怨魂混杂在一起，四面楚歌向他们围攻而来。 那恐怖的架势，如同丧尸围城。 真真假假的怨魂，已经分不清了。 “主人当心！” 玄离面色冷峻，一掌震退一排怨魂，始终护在墨清歌周身。 眼看着那两人要招架不住了，墨清歌出言道：“玄离，你去帮他们，这些怨魂我自己应付！” 一些怨魂，她尚且还能应付。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抓住幻羽那个娘炮！ “好。”玄离应声，“主人自己小心！” 话落，他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掠至幻羽上空，飓风般的劲力凌空而下。 砰！ 猝不及防的攻势，将幻羽震退几步。 不过，幻羽马上回过神来，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又来一个送死的，有意思！” 可惜啊，只是个九星玄神，还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 “尽快解决他！”玄离看了两人一眼，出言道。 “嗯。”两人点头，周身的玄力狂暴涌起，蓄势待发。 而此时，四面八方而来的怨魂，越来越多，像是止不住了般，狂暴涌来。 墨清歌在周遭设了道玄武印，举起长管炮，对着迎面而来的怨魂，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然而，那些怨魂像是没有止境般杀了一批，又来了一大批。 源源不断，没了尽头。 整个荒芜原地，如同人间地狱。 “这还没完没了了吗？”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决了。 另一边，三人在幻羽的强势猛攻之下，开始逐渐占下风，节节败退。 天神境与玄神境的差距，毕竟太大。 就算三个九星玄神合力，在一个一星天神手中，也弱得不堪一击，扛不过十个回合。 第506章 负隅顽抗 砰—— 倏地，三道身影被震飞出去，幻羽轻佻一笑，冷嘲热讽道：“区区三个玄神境低手，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真是不自量力，不堪一击！ “咳咳。” 三人从地上爬起来，口吐鲜血，脸上却挂着许多不甘心。 话落，幻羽也懒得继续浪费时间，飞身而起，手中的铜镜化作一柄利刃，空灵的玄力灌入其中，带着森森杀戮之意。 先将妖帝抓了再说！ 否则，一会叶寒那家伙脱身了，又该来跟他抢功劳了。 “快拦住他，不能让他伤清歌！”赫连容锦飞身而起，奔向幻羽后背。 玄离和无魇随即跟上，一左一右拦截幻羽的去路。 幻羽微微侧目，轻盈绕过玄离和无魇，反手一掌将赫连容锦掀翻了出去。 下一秒，他瞬间破开玄武印，绕过墨清歌的阵阵炮弹：“墨清歌，把妖帝交出来，本公子兴许能饶你一命！” 墨清歌指骨紧蜷，紧紧护着怀里的人，长管炮加大火力，连发轰炸了出去。 砰砰砰！ 幻羽面不改色，周身凝结出一层冰霜遁，一大大炮弹打上去，只留些许痕迹。 “主人！” 玄离飞身而起，狂暴的掌风凌空划过，重重砸向幻羽面门，穿透了他的身体。 不好，是幻影！ 下一秒，待到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幻羽已经出现在墨清歌身后。 “清歌，小心身后！” “主人，后面！” 墨清歌恍然转过头来，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用身躯护住怀里的人，被幻羽一掌震飞出去。 砰！ “不要！” 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自家夫君有危险，长管炮化作长骨鞭，迅速缠住了幻羽要落下的手掌。 她紧紧握着长骨鞭，掌心都被勒出了血痕，依旧视死如归。 “真是个麻烦女人。”幻羽无奈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耐心了，“那我就先解决你好了！” 说话间，他反抓住带着倒刺的长骨鞭，手掌一甩，直接将墨清歌凌空甩飞。 “啊……” 下一秒，她双脚离地，整个身子失去重心。 “主人！” “清歌！” 赫连容锦飞快上前，一把抱住墨清歌的身子。 只见幻羽那冰冷刺骨的掌风，蛮横而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好几个度。 赫连容锦急忙护住她，一转身，阴寒的掌风重重落在他后背。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与此同时，玄离从背后偷袭一击，将幻羽震退十多米。 “容锦！”无魇面露担忧。 “容锦，你没事吧？”墨清歌抬眸，见他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关切道。 “咳咳……” 两人落地，赫连容锦再次咳血，只觉刺骨的寒冷，由脊梁骨钻入心脉。 无魇也一并围了上来，担忧之色顿生。 幻羽被暂且击退，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容锦身上，不由得冷哼一声，再次向顾衾墨强攻而去。 这是个好机会！ “住手！” 只有玄离注意到了，急忙阻挡而上。 幻羽早有预料，反手一掌直袭玄离，再次将他击退出去。 “不要，不要！” 墨清歌心急如焚，化作一道残影，瞬间闪掠至顾衾墨跟前，双手将他护住。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皇叔受到任何伤害！ “小丫头，别负隅顽抗了。” 幻羽勾唇轻蔑一笑，手中的铜镜一挥，冰霜劲力反手而出，落在她身上。 鲜血，顺着她衣袂流淌而出，但她始终不肯动弹片刻，死死护着怀里的人。 “主人！” “清歌！” 另外三人想起身，就被幻羽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急切、不安、仓皇，一涌而出。 幻羽照了照镜子，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了的几根发丝，才抬眸，慢悠悠行至墨清歌面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还真是倔强。 “墨清歌，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只要你乖乖将妖帝交出来，本公子不杀你。”趾高气昂的语气，带着几分商量口吻。 他不想用太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否则，姿态就不优雅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长管炮对准他的脑袋，瞳孔中满是倔强的杀戮。 “呵呵呵。”幻羽轻笑出声，反手一拂袖，将她手中的长管炮震落。 下一秒，墨清歌蓄力已久的一掌，突袭而出，带着灼热滚烫的劲力。 幻羽闪掠后退一步，红莲业火卷过他的衣袂，灼破了一道黑洞。 “本公子的衣服！”他面露心疼，怒火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敢弄脏他的衣服，死路一条！ 随即，幻羽指骨紧蜷，一道劲力将墨清歌吸了过来，紧紧扼住她的脖子。 节骨分明的手掌，带着些许力道，愤怒之意不言而喻。 “咳咳……” 墨清歌双脚悬空，被他掐着脖颈，动弹不得，周身的玄力也使不出半分。 强大的玄力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玄神境与天神境的差别吗？ 自己在他手中，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墨清歌，是你不知好歹，自讨苦吃，怪不得本公子了。”幻羽的瞳孔，掠过几分阴狠。 “清歌！” 另外三人见势，急不可耐，却又无法动弹，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耳畔，传来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咳咳……”墨清歌清秀精致的小脸，拧成一团，鲜血顺着唇角溢出。 窒息感，越来越浓烈。 视线，好似也昏暗了几个度。 “清歌！” 赫连容锦跌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身处危险，心急如焚。 无力与自责感，一并涌上心头。 是他太没用。 倘若他也有妖帝的实力，也不至于连清歌都保护不了。 指骨紧蜷，几乎快要嵌入肉中，他的情绪，近乎崩溃了。 “不要碰清歌，我不准你碰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响彻天际。 下一秒，赫连容锦的瞳孔变得血红，周遭黑雾蔓延、攀升，阴沉而又狂暴。 “容锦。”无魇似乎看出了什么，“冷静，不要冲动，当心邪祟失控！” 容锦体内的邪祟力量一旦失控，极有可能入魔，一发不可控制。 “清歌！” 而容锦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通红的瞳孔，像是失去了理智：“啊！” 第507章 容锦失控 轰！ 一声巨响，赫连容锦失了控般，瞬间震碎了自己周身的禁锢力。 狂暴的黑雾，不断在他周遭环绕，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 天地间，风云变色，光线昏暗，四面八方而来的怨魂，竟全部停滞在了原地。 嗖嗖嗖—— 接着，无数怨魂像是找到了归宿，化作一股股暗黑色玄力，一道道钻入赫连容锦体内。 无数玄力，不断灌入他身体之中，周遭的玄力波动，越发越阴沉强大。 这是，在吸收怨魂之力？ 无魇瞪大眼睛，担忧之意顿生：“容锦，不要，快停下来，你会失控的！” 赫连容锦也想停滞住，但他四肢已经失去了控制，只能被迫不断吸收怨魂之力。 意识，变得狂躁而又疯癫，瞳仁完全变成了血红，快要迷失了心智。 连幻羽都面露惊异，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强大的邪祟之力！ 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忌惮。 “放开她！” 赫连容锦怒吼出声，清冷肃杀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苍穹。 下一秒，他飞身而起，蛮横的掌风向幻羽强攻而去，势不可挡。 幻羽瞪大眼睛：“我的妈呀！” 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砰砰—— 谁知，关于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暗黑劲力掀翻十多米，重重摔落在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幻羽恐惧万分地看着失了控的容锦。 竟隐隐觉得，他的实力已经盖过自己了！ “咳咳……” “去死吧！”赫连容锦怒目圆睁，邪祟蛮横的掌风，再次砸了过来。 这一次，幻羽毫无反击之力，被刚起身，便再被抡倒在地，吐血，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啊……” 而此时，墨清歌也从空中摔落在地，略显担忧地看着容锦。 赫连容锦落地，周遭的邪祟气息反倒没有收回，反倒是继续肆虐、攀升。 他瞪大眼睛，瞳孔鲜红，眼里除了杀戮，已经不剩任何了。 意识、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们都得死，他们都得死！ “啊！”赫连容锦失控出声，反手一掌飞袭了过去，顿时，对面的宫殿轰然倾塌。 震荡声，不绝于耳，而他也彻底失控，成了只会屠杀的恶魔，不断破坏建筑。 “容锦！” 无魇起身，急忙奔向容锦，试图将他唤醒：“不要啊！” 觉察到了生灵气息，赫连容锦冷冷瞪了他一眼，已经分不清是谁，一掌震飞了出去。 砰—— “咳咳。”无魇被震退落地，口吐鲜血。 “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赫连容锦满脸都是血迹，三千青丝垂落而下，更显妖冶而凄美。 倏地，他摇摇晃晃地靠近墨清歌，狂暴的戾气早已经压不住了。 他要杀了所有人！ “主人！”玄离见势，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赫连容锦的手臂，“你看清楚她是谁！” 赫连容锦意识不清，反手一掌震退玄离。 接着，他又转过身，见无魇向他面门而来，又是一掌掀翻了出去。 玄离再次起身，依旧被他震落，丝毫不留情。 容锦的实力，至少已攀升到了二星天神，甚至隐隐高过了幻羽。 他们就算是绑在一块，也不是对手。 “主人，他已经失控了，你当心……”眼看着容锦再次靠近过去，玄离声嘶力竭地提醒道。 赫连容锦面露疯癫的笑意，失魂靠近墨清歌，血红的瞳孔，充满了杀戮。 杀了他们！ 杀了这里所有人！ “容锦，不要！”谁知，墨清歌非但没有躲开，还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肢体的温热，顿时流入心尖。 赫连容锦怔了怔，周身的戾气依旧压不住，失控般掐住了她的脖子。 “主人！” “清歌！” “咳咳……”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对他们道，“你们……都别过来，人越多，只会……让他越失控的！” 两人只好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容锦。”墨清歌张开朱唇，艰难开口道，“你冷静一下……” 被掐着喉咙，她依旧没松手，紧紧抱住赫连容锦的腰身。 “你先冷静一下。”她语气十分温柔，“我不会伤害你，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 柔声细语入耳，他颤抖的身子，好似恢复了些许平静，周身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 “容锦，没事了。”墨清歌抱着他，继续低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 容锦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指骨，闭上双眼，意识恢复了些许，却还不断与体内的邪祟挣扎。 他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 “清歌……” 良久，他才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的怀抱，可真温暖。 “是我。”墨清歌依旧抱着他不松手，“容锦，你冷静一点，不要被邪祟控制了！” 赫连容锦指骨紧蜷，虽然意识恢复，四肢却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清歌，你快放开我。”他竭力压住自己的手，不愿去伤害她，“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会伤你的，快啊！” 砰—— “啊……” 话落，他不受控制拂袖而出，将墨清歌震退了出去。 邪祟力量，不断攀升，仿佛要控制他的四肢，控制他的思想。 “清歌，快走，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他声嘶力竭地提醒道，无论如何，双手还是不受控。 墨清歌从地上爬起来，担忧万分地看着他，不愿就这么离开。 若是容锦被邪祟控制，会危及性命的！ “快走啊，快走！” 赫连容锦不断克制自己，却还是不受控地接近她，狂暴的掌风，在掌心凝聚，对着她面门重重轰了过去。 “清歌，快走！” 暗黑色的掌风，恐怖而又肃杀，朝着墨清歌面门突袭而去。 天神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若是落在她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清歌，清歌，不要！”无论赫连容锦如何挣扎，依旧不手控般强攻而去，势不可挡。 墨清歌后退了几步，想躲闪，四面八方却被暗黑色玄力堵截了个水泄不通。 强大的威压力，使得她行动都变得迟缓许多。 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第508章 受宠若惊 墨清歌指骨紧蜷，清冷的眸子掠过一丝决绝，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既然如此，她就拼尽全力，但听天命吧！ 狂沙乱舞、尘土飞扬，强大的力量，使得风云变色，空间都扭曲了几分。 砰砰—— 暗黑色的掌风，铺天盖地地落下，好似将墨清歌团团包围其中。 就在那攻势，距离墨清歌不到一毫的距离。 本以为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谁知，狂暴的掌风突然被禁锢在半空中，瞬间化解，消散成了风沙。 这是？ 轰！ 赫连容锦还未收手，就被一道冰霜劲力反掀翻出去，倒地吐血。 墨清歌跌倒在地，只见飘摇的白衣轻盈落在，就落在她身旁。 “皇叔！”她顿时眼前一亮，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皇叔醒了！ 倒地之后，赫连容锦更加失控，面目狰狞了好几分，暗黑色的玄力再次狂暴涌起，向两人强攻而来。 “都去死吧！” 墨清歌瞪大眼睛：“皇叔小心，他又来了！” 刚刚动用了玄力，顾衾墨唇角还挂着血迹，半跪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轻抬，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迎了上去。 深邃的墨眸，阴沉冷冽，不着一丝温度。 砰—— 接着，赫连容锦被瞬间桎梏。 冰冷的玄力，将容锦周身包裹，禁锢住他的四肢，刺入他体内，以玄力强行压制迸发而出的邪祟之力。 “啊……” 赫连容锦面容妖冶狰狞，苦苦挣扎着，体内的邪祟玄力，还在不断攀升。 “咳咳……” 顾衾墨剧烈咳嗽了几声，被反噬吐血，却眸色一凝，加重了指骨间的力道。 “皇叔！”墨清歌心生担忧，急忙上前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冰霜玄力，暴涌而出，将赫连容锦强行按在原地，以玄力强压邪祟。 渐渐的，赫连容锦周身的黑雾，开始消散，瞳孔也逐渐恢复了墨色，整个人都平静下来，如同脱了力，瘫倒下去。 “容锦！”无魇接住容锦的身子，这才觉察到，他体内邪祟勉强压住了。 赫连容锦四肢都脱了力，栽倒下去，双目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收回玄力，顾衾墨额头已遍布冷汗，强大的反噬力，将他经脉如数震断。 一口逆血喷洒而出。 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而无力。 “皇叔，你没事吧？”墨清歌扶住他，眼眶中盛满了心疼的泪花。 容锦吞噬无数怨魂，又催动邪祟，刚刚失控爆发出来的实力，至少在三星天神以上。 皇叔以玄力强行镇压，势必催得断魂蛊毒发，要遭受许多反噬。 “歌儿……” 顾衾墨抬眸，颤抖的指骨一把将她抱住，欣喜、忐忑，交错复杂。 他抱得很紧，生怕自己微微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不见了。 之前的记忆，他全都记起来了。 千年辗转，如今，歌儿毫发未损地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慰藉。 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余生，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他也要好好守护住他的歌儿。 “皇叔，你……怎么了？”见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墨清歌倒是受宠若惊。 不过是沉睡了一会，他怎么像是许多年未见了一般？ “咳咳……”他又吐出许多鲜血，修长的指骨却紧紧抱着她，不愿松开。 “皇叔，你……” “别动。”顾衾墨双目微阖，“歌儿，皇叔没事，就想抱你一会。” 墨清歌怔了怔，便没再动，也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却摸到他背后湿乎乎一片鲜血。 “皇叔，你身上好冰。”她面露担忧，“先松手，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枯槁的面容，已经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歌儿，你怎么也受伤了？”顾衾墨心疼擦了擦她唇角的血迹，自责顿生。 他若早点苏醒来，歌儿就不会受伤了。 “无大碍。”墨清歌倒是没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将他扶了起来。 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无魇，带路吧。”墨清歌扶着他轻飘飘的身子，急切出言道。 皇叔伤势很重，容锦也不知情况如何，他们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 无魇也担心容锦的安危，便刻不容缓地在前面带着路。 “等等。”突然，顾衾墨的视线，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幻羽身上。 墨清歌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便开口道：“我这就杀了这个娘炮！” “不必了，歌儿。”顾衾墨轻轻拂袖，将幻羽收入空间玄阵之中。 直接杀了他，太没意思，不如抓回去，兴许还有些用处呢。 虽然不知他为什么要抓幻羽，但墨清歌也没多问，一言不发地跟在无魇身后。 幽魂殿中的怨魂，已经被容锦尽数吸收，魔族的两个殿主也解决了，因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幽魂殿的出口。 离开之前，墨清歌洒了些许灵液在遗迹中，作为标记。 从幽魂殿出去，天色终于恢复蔚蓝，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先回栖云殿吧！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划了道传送玄阵，直接回了栖云殿。 …… 栖云殿，倾城阁。 回至倾城阁，顾衾墨也昏迷不省人事了，墨凉看见榻上的人满身鲜血，又是一阵惊吓。 “妖、妖后，东夜国皇宫，莫非去了许多强者？”墨凉忐忑不安地问道。 怎么一个个都受伤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还没到东夜国，就掉入另一个鬼地方，到现在才出来。” “什么？”他大惊失色，“所以说……你们没去东夜国皇宫？” “不都跟你说了吗，我们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墨清歌也着实无奈。 “完了完了。”墨凉开始着急了，“我只派了三万援军过去，皇宫那边驻军并不多，却因毒鬼，而招去了许多丧尸，这会没准都沦陷了！” 他还以为，陛下和妖后已经赶去了皇宫，谁知他们根本没到。 墨清歌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担忧的神色，逐渐恢复平静，开口道：“墨凉，照看好你家陛下，我现在去皇宫，希望还来得及。” 第509章 皇宫沦陷 “妖后，皇宫怕是已经沦陷了，你一个人去很危险的！”墨凉不安地阻止道。 墨若是醒着，定也不会让妖后一个人跑去皇宫冒险吧。 “我带三万援兵传送过去。”墨清歌脱口而出，“栖云殿还需你驻守，你就暂且留在倾城阁，也便于照看皇叔。” 皇宫那边，她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皇叔的伤势，我刚刚处理过了，但他伤势不轻，你还是去叫几个大夫来，我将毒鬼制服，就尽快回来。” 她也放心不下皇叔。 但东夜皇宫若是沦陷，整个东都也会跟着一损俱损。 “妖后，妖后！”墨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 唉，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啊！ ………… 东夜国。 与往日的平和秩守不同，今日的东夜国皇宫，已被丧尸围城。 乍一看去，被血雨腥风桎梏其中，遍地血流成河，丧尸成堆，疯癫冲向皇宫各个城门。 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铺天盖地，却没有一丝生灵气息，皆张着狰狞的爪牙，不断冲撞城门，墨绿色的瞳孔中，只剩杀戮。 皆是第三阶段的中毒者。 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只剩具躯体。 城楼上，一排排士兵拉开弓箭，成千上万支箭羽凌空而下。 嗖嗖嗖—— 然而，能射中心口正中的箭羽太少。 大多数丧尸虽中了箭，也只是断胳膊断腿，身上多了个血洞，依旧面目狰狞，拔出自己身上的断箭，继续前行。 从上空望去，阵势恐怖而又诡谲。 这皇宫，已经彻底身陷囫囵，所驻守的士兵也并不多。 眼看着，已经快守不住了。 皇宫南大门，许多将士戍守在城门内，或拉着弓箭，或持着兵刃，蓄势待发。 城门外聚集的丧尸上万，疯狂攻击着、砸着城门，阵势一浪高过一浪。 那原本宏伟宽厚的城门，“咯吱”作响，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一位人族首领站在高处，扬声道：“诸位将士，还有诸位妖族的盟友，其它几个城门，尚且稳定，我们今日的职责，就是守住南大门，就算是死，也要守到最后！” 一番话，也瞬间鼓舞士气。 然而，越来越多的丧尸，也让他们愈发力不从心，只能用玄力死撑着城门。 轰！ 突然，城门破开一个洞，一只僵硬的绿手伸进来，瞬间掐死前排一位士兵。 “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前排士兵提起兵刃，果断砍断了伸进来的手臂。 谁知，砍断了一只，又不断有手臂伸进来，洞口也变得越来越大。 砰—— 砰砰—— 转眼间，城门又被破开好几个洞，前排的士兵被推得连连后退，力不从心。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时不时钻入一两只丧尸，疯狂撕咬人，穷凶极恶。 顿时，场面开始一发不可控制。 几位将领开始发号施令了： “不要乱，大家都顶住了！” “用身躯守住，就算是死守，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一定要守住城门啊！” 众士兵怒目圆睁，一个个身躯堵了上去，拼死堵住那些被破开的洞口。 惨叫声、哀嚎声、杀戮声，交错冗杂在一起，像是一锅粥。 尽管众士兵拼死抵御，城门的破洞，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 这时候，一位妖族首领跳上了城楼，对人族首领开口道：“城门快破了，我们妖军身体素质好，就在前面堵着，你们人军在后面放箭，能杀多少是多少，知道吗？” 人族首领微微错愕：“既然都是联军，还分什么人族妖族，我们人军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要死一起死！” “行了，谁要跟你们一起死了？”妖族首领不耐烦道，“就按照我说的做，别磨磨唧唧的了，不然一会真被你个乌鸦嘴说中了！” 话落，他对着城楼下的士兵，扬声出言道：“众妖军听令，我妖军既援助东都，就该全力以赴、冲锋陷阵，哪怕是以血肉之躯，也要死守住这城门！” 接着，又补充道：“联军也都听着，外面的丧尸都被毒鬼所染，一旦被他们咬中，便会直接丧命，进入第三阶段，所以，一会联军之中若有士兵中毒，直杀便可！” 舍小生，取大义。 “是！” 众妖军听令，一拥而上，握着兵刃冲在最前面，以身躯堵住即将破碎的城门。 一番话，使得人军也有些触动。 在他们印象中，妖军残暴、野蛮、粗犷，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夷。 对于妖族，他们是向来没什么好感的。 所以也不会想到，这种生死关头，妖军竟会冲锋陷阵、挺身而出。 人族首领也扬声道：“诸位士兵，既然妖军为我东都扑汤蹈火，我们也不该怯懦，今日，人军也该放下此前的成见，我们是东都联军，不论人族妖族，都该同仇敌忾，同生共死！” “同仇敌忾，同生共死！” 宏伟的附和声，一阵高过一阵。 虽然这南大门士兵不多，但士气却一下子高涨到了顶峰。 砰砰！ 这时，震天动地的响声，不绝于耳，城门彻底被破，断裂开来。 下一秒，无数丧尸像是发了疯一般，狂暴涌了进来。 一阵唏嘘声末，人军和妖军很快镇定，开始分工协作，妖军躯体较强，便以身体围成人墙，将城门死死堵住。 而人军则驻守在后，拉开弓箭，附带着玄力的箭羽夺空而出，对着丧尸一阵乱射。 嗖嗖嗖—— 一时之间，两军还算和谐，但丧尸数量实在太多，前排倒下的妖军无数，丧尸寸寸入城，还是不断有人往前冲。 许多人军也纷纷冲上前，与丧尸肉搏。 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义无反顾。 只要守到任何一方援军来，他们就算是胜利了！ 士兵的数量，被丧尸淹没，城门口堵满了凶神恶煞的丧尸，还在不断咬人、推进。 场面混乱至了极点，两军早已分不清，只只知同仇敌忾，共守皇宫。 丧尸一具具倒下，所花费的代价也是血肉的牺牲。 眼看着士兵消耗越来越多，丧尸却还源源不断地涌入，势不可挡。 “启禀将军，要守不住了！” 第510章 援军来了 “哐啷”一声巨响，那伟岸深厚的城墙，也被轰然推倒，破裂崩塌。 在城墙破碎的那一瞬间，又有无数丧尸疯狂涌入，撕咬、残杀，眼眶通红。 “将军，城墙倒了！” 唏嘘声、惊悸声，再次响彻天际。 每多一堵城墙倒塌，就会多无数丧尸涌入其中，因而，也会有更多士兵以躯为筑。 “快，那边城墙也倒了！” “守住，守到援军过来，我们就胜了！” “无论如何，要守住啊！” 远远看去，是一片血肉之躯，尽管在不断后退，依旧不愿退缩半步。 天际，黑压压到了极点，但只要还残存一线希望，他们就不算输得一败涂地！ 几位首领站在城墙上，箭羽齐发。 最后，丧尸的数量太多，实在射不过来，他们丢掉手中的弓箭，一跃跳下城墙，冲上前与丧尸殊死肉搏！ 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具具躯体倒在血泊中，又有一具具新的尸体顶上去，好似生生不息。 艰难地撑了一个多时辰，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周遭的城墙，彻底坍塌。 他们眼睁睁看着，希望一点点湮灭。 但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抗争到最后一秒钟！ 就在丧尸要吞没整个南大门，就在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 这时候，半空中突然裂出一道口子，刺眼的银光环绕、肆虐。 这是？ 所有士兵错愕了一秒钟，接着，有人认出了什么。 “这……这是传送玄阵！” “有人来了，有援兵来了，咱们皇宫有救了！”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援兵来了！” 天际之中，墨清歌带着三万援军，从传送玄阵中一涌而出，宛如天神降临。 众人惊诧了一秒，开始惊呼： “妖后来了，栖云殿的联军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啊！” “援军来了，援军终于来了！” 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身后跟随着三万联军。 她低眸看了一眼下面的战况，一片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不忍直视。 顿时，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疼惊慌之意顿生。 若是她早些带援军过来，或许，就不会是这个场面了。 不过事已至此，自责也没用，眼下还是先想着如何补救吧。 于是，墨清歌扬声道：“援军已到，诸位勿要惊慌，今日，只要人族与妖族同仇敌忾，共对丧尸，就没什么好怕的！” “好！” 话落，墨清歌一声令下，三万援军铺天盖地般，从天际降落而下。 好似曙光降临。 三万援军从空中降落，南大门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更多血肉之躯，堵截上了城门。 多了三万联军，丧尸的数量被控制住，局面逐渐开始扭转，原本倒塌的城门、城墙，也开始勉强守住了。 墨清歌轻盈的身子，跃至城墙上，几个人族、妖族首领，纷纷低身行礼。 “妖后，多谢妖后及时相救！” “妖族的大恩大德，我东夜国感激不尽，日后定当百倍相报啊！” 墨清歌勾唇一笑：“行了，如今已是东都联军，就不分什么人族妖族，当务之急，是化解眼前的灾难！” “是，妖后说的是！” 于是，墨清歌简单交代了几句，将三万援军留下之下，便独身一人往皇宫里去了。 她听那几个首领说，其它几个宫门，都勉强还能守住，只是毒鬼侵入皇宫内部，虽然有皇宫几位将军牵扯，却依旧迫在眉睫。 所以，她要去找毒鬼！ 穿梭在一座座倒塌的宫殿中，墨清歌的目光不断流转，感觉到剧毒的气息，越来越逼近。 “主人，毒鬼应该就在前面！”心头传来玄离的提示声。 “嗯！” 墨清歌飞身而起，听见越来越逼近的杀戮声，以及兵戈出鞘的声音。 承德殿偌大的殿外，无数官兵握着兵刃，怒目圆睁地围着，好几位强者已经挂了彩，衣服上、脸上全然都是血迹。 而大殿正中失控的，正是皮肤呈墨绿色，全身青筋暴满、眸色阴沉肃杀的毒鬼，三个毒鬼，皆足有两三米高。 妈呀，竟然一下子出现三个毒鬼！ 就连银瞳和东夜国皇帝君衍，也在此处，纷纷持着兵刃，一脸忧虑。 看样子，他们都不敢上前去，对三只毒鬼轻举妄动。 “皇上！” 倏地，墨清歌从天而降，落在君衍与银瞳面门，有些着急。 看这情势，不容乐观！ “清歌！”银瞳眼前一亮，担忧道，“你怎么来了？此处很危险，你……” “我是来收服毒鬼的。”墨清歌脱口而出，接着又问道，“皇上，为何都不上前去对付毒鬼？” 她看着，那些将军一个个蓄势待发，却都不敢上前去。 “唉。”君衍无奈叹了一口气，“妖后有所不知，刚刚已经自爆了一只毒鬼，自爆所喷洒出的毒液，杀了不少官兵。” 所以，他们知道强杀没用，还反会带来灾难，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原来如此。”墨清歌也想起，上次那个毒鬼自爆，连凤汐都不慎受伤。 看来，对这三个大家伙，不能来强的！ “清歌。”银瞳柔声提醒道，“毒鬼不得强攻，他们一旦受到性命威胁，就会自爆，毒液也会威胁到所有人的性命。” 墨清歌点了点头：“你们都暂且退后，这三个大家伙，交给我来解决吧。” “你……一个人吗？” “嗯。”她没有否认，“别犹豫了，这么多人杵在这，若是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随时会自爆，这样，我们都得死！” 且不说会死伤一片，三个毒鬼一旦自爆，毒血会瞬间蒸发，她也就功亏一篑了。 “好吧。” 虽然担心，但银瞳也知道，他们留下来帮不上太多忙，于是下令让原地所有官兵撤退。 悉心叮嘱了一句之后，银瞳等人迅速撤离大殿，躲在隐蔽的角落，忐忑不安地看着大殿中的情况。 须臾，整个大殿只剩三具不断发狂的丧尸，以及一抹身形单薄的少女。 少女瘦弱的身躯上，扛着一架沉重的长管炮，飘摇的衣袂，平添几分清冷飒爽。 第511章 扭转局势 瞳孔中，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下一秒，玄离从手镯中钻了出来，出现在她面前：“主人！” “玄离。”墨清歌随即吩咐道，“咱们呢分头行动，将这三具毒鬼，分别引去丧尸密集的地方，待我取完毒血，就惹怒毒鬼，让他们自爆！” 她想着，毒鬼自爆的力量，足够清许多丧尸了，也为军队减少许多负担。 “好，主人自己当心！” 玄离点头答应，随即将附带生灵气息的灵液，涂抹在自己身上。 接着，他飞身而起，独自吸引了两只毒鬼，将剩下那只交给了墨清歌。 墨清歌也刻不容缓，举起长管炮，故意放了几个偏弹出去。 砰砰砰—— 炮弹落在那毒鬼周身，只闻声响，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毒鬼被这巨响激怒，狂暴一呼啸，顺着墨清歌身上的生灵气息，追了过去。 “姐在这呢，来吃姐啊！” 见它追过来，墨清歌不怒反笑，灵巧的身姿一跃而起，往北大门方向去。 城门外的丧尸，想必也聚集了不少吧。 她边走边放炮弹，吸引毒鬼的注意力。 虽然故意不打中，但毒鬼也被一次次激怒，跟随者她至了北大门。 北城门外，黑压压聚集了成千上万只丧尸，皆穷凶极恶。 城门内的士兵，还在苦苦抵御着，眼看着城门也要被丧尸破开了。 局势，几乎千钧一发。 “诸位士兵，全部后退！”墨清歌一声令下，反手砸出一道玄武印，罩住了城门。 这玄武印，还能抵御一炷香时间，如果顺利，一炷香之内，足以取到毒血了。 这毒鬼一旦发现自己被取毒血，极有可能直接自爆。 如果这些士兵守在这，势必会受牵连的。 “是！” 众军都知，妖后是东都联军的总统领，自然无条件听从统领的话。 待士兵撤退远了之后，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看这那失了控的毒鬼，若有所思。 如何才能不惊动毒鬼，将毒血偷偷取来？ 自己身上顶着生灵气息，定只会让毒鬼生杀意，还没接近，恐怕就死了。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轻盈落在了地面上。 陆地上，尸横遍野，大多是丧尸的尸体。 墨清歌蹲在身来，摸了摸丧尸尸体，双手沾满了绿色的毒血。 她果断将毒血擦在自己脸上、身上，用丧尸气息，将自己伪装起来。 毒鬼也是丧尸，没有意识，只能靠着气味来分辨猎物和同伴。 若自己顶着丧尸气息接近，毒鬼定会放松警惕的。 擦完之后，墨清歌又吞了颗掩盖生灵气息的丹药，然后起身，一步步偷偷接近毒鬼。 此时，毒鬼不断抓着地上的死尸，喝血啃肉，一张嘴被血红沾满，甚是狰狞。 它最喜欢的，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当然，完全沦为丧尸的尸体，它是不会去碰的。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屏住呼吸，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快了！ 就在墨清歌即将接近时，毒鬼突然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她吓得急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脸色铁青。 不是吧，自己是被发现了吗？ 不行，不能慌！ 毒鬼狂暴怒吼一声，抓起墨清歌面门的一具尸体，直接将头颅咬了下来，鲜血四溅，它疯狂啃咬着死尸骨肉。 墨清歌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冲着她而来的。 趁着它在啃咬尸体，就是现在！ 墨清歌眸色一凝，长管炮迅速收起，化作一柄锋锐的尖刀。 哧—— 下一秒，趁其不备，尖刀飞快刺入毒鬼皮肤。 墨绿色的毒血流出，流入她准备好的瓷瓶之中，颜色妖娆。 接完毒血，她急忙凌空而起，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 而这时候，毒鬼也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呼啸而起，周遭的恐怖力量，在不断攀升。 它要自爆了！ 吃了一次亏，这一次，墨清歌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早在身后划好了传送玄阵。 取到了毒血之后，她飞快钻入传送玄阵中，还留下趾高气昂地一句话： “毒鬼，拜拜，姐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去死吧！” 轰！ 就在墨清歌钻入传送玄阵那一刻，毒鬼的身体爆裂开来，引起震天动地的声响。 平地震荡不断，毒血溅射，爆炸的力量瞬间炸死无数丧尸。 场面，混乱而又血腥。 …… 成功取到了毒血，墨清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玄离那边，也引得另外两只毒鬼自爆。 三只毒鬼，清了不少难以解决的丧尸。 皇宫的麻烦，几乎清理了一半，加上三万援军从天而降，局势在修炼被扭转。 东夜国皇宫，陷入一片混战。 足足拼死战斗了十多个时辰，终于将第三阶段的丧尸全部屠杀。 虽然联军也死伤无数，但总归是守住了这一块净土。 从上空看去，整个皇宫已堆满了丧尸尸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平和，向来都是鲜血换来的。 皇宫恢复平静后，联军重新整顿，加上刚来的三万援军，一共本该是八万驻军，却少了一万多。 一万多亡魂，皆是为招魂蛊陪葬！ 战役胜利后，联军纷纷叩谢妖后恩典。 此次若非妖后及时赶到，这局势恐怕早就一发不可收拾。 “妖后。”连君衍也低身感谢，“今日之恩，东夜国必定铭记在心，日后，妖族便是我们东夜国共患难的兄弟！” 若妖族有难，他们定义不容辞！ “皇上客气了。”墨清歌轻笑道，“如今，东都军已和妖军组成联军，就不必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只要记住，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都的共同利益！” “妖后说的不错。”有将领点头附和。 顿了顿，墨清歌又叮嘱道：“皇上，今日之乱虽然平息，但也还请您不要放松警惕，暂且封锁皇宫，严加巡守，休养生息！” 如今，东都一半的军队都是来自东夜国。 所以东夜国万万不能出事！ “但听妖后安排。”君衍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512章 怨魂之力 吩咐完了之后，墨清歌留守了一万联军，将剩余两万联军，都带回栖云殿了。 眼下，东都所留的军队并不多，处处都需要人马。 能抽出一万联军留守东夜国皇宫，已经是极限了。 帝国的胜利声，传遍整个东都，也给东都联军增涨鼓舞了许多士气。 妖后的名号，也越发在东都传开了。 刚回栖云殿，只见无魇就守在境外等着，神色有些着急。 一见墨清歌归来，他急忙上前去：“清歌啊，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容锦出了什么事吗？” 若非如此，无魇也不会这般上心吧。 无魇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你也知道，容锦吸收太多怨魂，实力一下子增涨许多，但他只是玄神之躯，实力突然大涨，这幅躯体也无法承受住，若不吸收，会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墨清歌平静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吧。” 天神境的实力，突然注入一个玄神体内，自然不可能被一下子吸收。 “好。” 无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匆匆在前面带路。 步入庭院偏殿，打开房门，榻上的红衣男子还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只是额头上布满冷汗，妖孽的唇角更妖冶殷红。 好似一朵绽放的，曼珠沙华。 容锦昏睡在床榻上，意识半昏迷半清醒，周身暗黑色玄力环绕不断。 那强大的玄力威压，在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喘不过气来。 “容锦！” 墨清歌秀眉微蹙，在床边蹲了下来，用玄力试探了一下他的脉象。 须臾，她脸色又铁青了一分，大概是觉得情况不妙。 “清歌，容锦他怎么样了？”无魇迫不及待地问道，担心至极。 “容锦体内玄力过盛，已将经脉撑破了，必须马上抑制！”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话落至极，抽出银针刺入了他的穴位。 黑雾，透着银针弥漫而上，他周身的气息已经波动不断，随时可能爆发。 “啊？”无魇听了，更是心急如焚，“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需借助外力，助他吸收这些怨魂的力量。”墨清歌脱口而出。 随即，她冷声道：“玄离！” 听见了自家主人的召唤，玄离随即现身，出现在两人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 墨清歌也不卖关子，将榻上的人缓缓扶起：“无魇，玄离，你们二人用玄力助他炼化怨魂！” 若是他们二人炼化不了，她就只能去找墨凉或是凤汐了。 “嗯。” 听了她的话，两人也没多说什么，一黑一白两股玄力凝聚掌心，灌入赫连容锦体内。 顿时，容锦周遭的黑雾被克制许多，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 妖孽精致的脸庞，拧成一团，似乎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 “无魇！”见无魇面露恻隐，她冷声提醒道，“不要手软，若怨魂炼化不了，容锦会反被邪祟怨魂吞噬，迷失本性的！” “好。” 虽然心有不舍，但无魇也只能狠心，一咬牙加重了掌心的力道。 铺天盖地的玄力，将容锦笼罩其中，他体内的玄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随时都有可能迸裂！ 墨清歌神色凝重，又扎了几根银针下去。 暗黑色的淤血，顺着银针流淌而下，刚抑制住的黑雾，又开始攀升、缭绕。 “清歌……” 这时候，赫连容锦缓缓睁开双目，虽然意识不太清醒，却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是清歌！ 整个身体一阵沉重，好似被钝刀砍开，快要失去知觉了。 “容锦……”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直接抱了上来，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精致的脸庞贴近过来，靠在她肩头上。 低沉蛊惑的气息，就在耳畔回荡。 墨清歌怔了怔，伸手推了推，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清歌，别推开我。”他迷糊喊道，“你已经……推开过我无数次了，这一次，便也给我些温度吧。” 低沉的声音，略带恳求。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不冷不淡地开口道： “容锦，凝神静气，用你自己的玄力，将怨魂之力压下去！” 否则，他意识会彻底失控的。 赫连容锦始终昏昏沉沉的，却只记着抱着他心爱的人，修长的指骨紧扣，不想松手，只想时光能停滞在这一秒。 …… 顾衾墨缓缓睁开双目，意识恢复了些许，冰唇轻启：“歌儿，歌儿？” 恍然睁开眼，却不见她人。 枯槁的唇角，被月光衬得惨白。 “陛下，你醒了！”凤汐就伫立在床边，语气关切而又担忧。 “歌儿呢？”他问。 一觉醒来，怎就不见那丫头的踪迹了。 “墨，妖后她去了东夜国皇宫。”墨凉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什么？” 东夜国皇宫已被丧尸围城，这丫头，怎么一个人过去了？ 他顿生担忧，欲起身，就被墨凉拦住了。 “你别担心。”墨凉出言解释道，“妖后带了三万援军同去的，且刚刚传来战报，东夜国战乱平息，这会，妖后应该快回来了！” 听到这里，他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却还是愠怒不止： “墨凉，你是饭桶吗，眼看着妖后独身涉险，留在栖云殿当摆设不成？” “我。”墨凉低着头，委屈巴巴地回答道，“妖后说了，让我留下来驻守栖云殿的安全，我就没跟去皇宫。” “妖后让你杀她，你也听吗？”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废物，惯会顶嘴！ “是你说，要无条件听妖后的话……”墨凉更是委屈万分。 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怎么什么事都要怪但他头上来？ “闭嘴！”顾衾墨冷眸一横，“你最好祈祷妖后毫发未损，否则，我拿你这个废物点心问罪！” 一句话，吓得墨凉怔了怔，暗暗在心里骂了他一万次，却不敢多说什么。 “来人……” 顾衾墨正要下令，这时，一位门人刚刚来报：“启禀陛下，妖后刚刚回来了。” 歌儿回来了？ 第513章 元神俱损 顾衾墨眼前一亮，问道：“她人呢？” 那门人老实巴交地回答道：“妖后刚一回来，就去……就去看赫连公子了！” “咳咳。” 墨凉和凤汐疯狂咳嗽，疯狂眼神暗示，让那门人赶快闭嘴。 这个死奴才，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 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然后，他们眼看着，自家陛下的脸色，一瞬间黑成了碳，阴沉冷冽。 完了，陛下已经生气了！ “额……”墨凉见势，急忙解释道，“墨，赫连公子伤势很重，我想，妖后应该是救赫连公子性命去了。” “对。”凤汐也点头附和道，“一定是赫连公子性命攸关，妖后才去的！” 顾衾墨指骨微蜷，努力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清冷开口道： “去告诉妖后，就说，本尊吐血不止。” 冷淡的语气，带着几分傲娇赌气。 他就不信，这么说，歌儿还不回来！ 墨凉：“……” 凤汐：“……” 陛下，你这么骗妖后，良心不会痛吗？ 这装腔作势，故意卖惨找存在感的行为，一点也不像他们的陛下！ “啊？”那门人愣了愣，一头雾水，“陛下，您也没有吐血不止啊，怎么……” “闭嘴！”凤汐瞥了他一眼，冷冷打断，“陛下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个蠢东西，难道听不出，陛下这话是故意说给妖后听的吗？ “是，是！” 那门人领命，飞快转身离开了。 内殿平静了许多，凤汐又接着问道：“陛下，你的伤势如何了？” 他的脸色，分明还很惨白。 “无大碍。”顾衾墨波澜不惊道，“无非掉了些修为。” “什么？” “陛下，你、你修为跌落了？” 修炼者只有身受重创，修为才会跌落。 像陛下这等实力，若非致命的伤，是不会轻易掉修为的。 可想而知，陛下的伤势，已经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竟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无大碍”三个字。 真是心大！ “嗯。”他声音依旧平静，转而，却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喷涌而出，止不住了。 剧烈的咳嗽，好似能将五脏六腑都震碎，胸腔中早已是一片支离破碎。 他也不曾想，两次动用了玄力，竟能让自己的身体，虚弱到如此地步。 整个身子宛如散了架，连动一下都费力。 “叫你大言不惭骗妖后。”墨凉没好气道，“这下遭报应了，真吐血了吧！” “墨凉，闭嘴！” 凤汐冷冷呵斥住了他，担忧万分。 这个死狐狸，还有心思在这说风凉话！ 墨凉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 凤汐俏脸一白，低身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用玄力仔细感知了一番。 摸到了紊乱冗杂的脉象，以及如数尽断的经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陛下。”凤汐面露关切，“你的元神……” “我知道。”顾衾墨双目轻阖，语气淡漠，似乎没放在心上。 他的元神，已经俱毁了。 “你知道还……”凤汐指骨紧蜷，急切得眼眶通红，泪花都险些掉下来了。 陛下是要让他们担心死吗？ 一旁的墨凉，却听得一头雾水：“他怎么了，莫不是要死了？” 凤汐无奈叹了一口气：“陛下体内有断魂蛊，却两次强行动用玄力，现在，元神已经俱损了！” 一番话，沉重到了谷底。 陛下元神俱损了。 听到这里，墨凉也大惊失色，“什么，元神俱损？凤汐，你别跟我开玩笑！” 墨可是九星天神，半只脚要飞升的人，元神十分强大，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损了元神？ “寻常修炼者元神惧损，会顷刻灰飞烟灭。”凤汐注视着顾衾墨，认真道，“陛下，以你如今的修为，若不再动用玄力，还能撑一年。” 元神一旦损灭，修炼者也会马上陨落！ 只不过，陛下实力强大，若好好调养，靠着深厚的玄力，还能面前撑一年。 顾衾墨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他知道。 顿了顿，凤汐接着说道：“陛下，若你好好养伤，在一年内飞升神王境，以神王境的强大修为，能勉强保住元神不散，便可慢慢修复，不会危及到性命！” 也就是说，若一年内能飞升，陛下可保住性命，慢慢将破损的元神养回来。 否则，也就只剩这一年寿命了。 他们知道，陛下的实力处于九星天神巅峰，且已经许多年了。 飞升，原本是近在眼前的事。 可偏偏这次动用玄力，不仅毁了元神，还让陛下跌了修为。 如今，陛下的实力定已不及九星天神，想一年内飞升神王境，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才是凤汐最担心的！ “呵。”墨凉冷哼一声，“他会好好养伤？不隔三差五出去作个死就不错了！” 他的心情，也纠成了一团。 这个家伙，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为何还要动用玄力逞能？”墨凉的语气，怒火十分： “若是为了救妖后，倒还说得过去，可你竟然为了救情敌而动用玄力，莫不是脑袋进水了吧？顾衾墨，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真有什么不测，妖族该怎么办？” 怒火中烧的一句话，恨铁不成钢。 顾衾墨冰唇轻启：“妖族，还能有许多妖帝。” 但他，只有一个歌儿。 “你……”墨凉被他气得头晕。 让他死得了！ “陛下。”凤汐快急哭了，在床边蹲了下来，“你就听属下的话，安心养伤修炼，就算只为了妖后，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若陛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妖后该如何，妖族又该如何？ 墨凉也面露忧虑：“你若是死了，本君是不会为你伤心的，最伤心的肯定是你那小妖后，你忍心看她难过吗？” 他自然不忍心…… “知道了。” 顾衾墨眸色平静，随即吞了颗掩盖元神的百转丹，便阖上双目养神。 “此事，暂且不要跟歌儿提起。” 他的声音，虚弱而又淡漠。 听起来云淡风轻，内心却苦苦挣扎了许久。 第514章 不要太感动哦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想着她？”墨凉肺都快气炸了，“我告诉你，一年之内，你若是不飞升，就等着妖后给你收尸吧！” “好了，墨凉。”凤汐打断了他的话，“该怎么做，陛下心里清楚。” 墨凉冷哼一声：“他心里清楚什么？我看，他只清楚要怎么去死！” 凤汐微微叹了一口气，俏脸也笼罩上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以陛下的实力，早到了飞升的地步。 但陛下心有记挂，才会踌躇不决。 她也一样是心有记挂的人，自然明白陛下心里的感受。 但愿，陛下能相安无事，妖后也不会受到太多伤害吧。 …… 房间内，一黑一白两股玄力，缓缓被收起。 赫连容锦周身的黑雾，已经全然消散，体内的玄力平静了许多。 终于炼化了！ 倏地，赫连容锦睁开双目，因为越级太快，周身的伤势几乎全部愈合，只觉得体内的力量，较之前强了百倍不止。 连眸色，都锋锐了许久。 神清气爽！ 他这是连升了多少级？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才松了一口气：“容锦，你的玄力暂且稳定了，但还有一部分怨魂，需要你自己慢慢吸收。” “也就是说，我将剩余的怨魂全部炼化了，实力还会增涨？”赫连容锦有些不可思议。 “嗯。”她没否认。 刚刚，有无魇和玄离的实力撑着，他将大多数怨魂炼化，实力攀升到了三星天神。 这样的恐怖越级，他之前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 谁曾想，这越级不仅发生在自己身上，竟然还没结束。 他的实力，还有上升的空间！ “那小爷我岂不是因祸得福了？”赫连容锦没好气一笑。 “你差点死了，还是悠着点吧。”墨清歌认真提醒道，“尤其是你体内的邪祟力量，虽然压住了一次，但下一次，若非生死关头，千万不要催动！”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赫连容锦笑了笑，故作痴情：“若是救你，就是要小爷我这条命，小爷也愿意。” 说罢。还对她投去一个含情脉脉、至死不渝的眼神。 “行了。”墨清歌白了他一眼，“刚好就跟我耍流氓，是不是没躺够，想挨揍了？” “清歌……” “松手。”墨清歌语气冷冽，“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桃花眼，要得寸进尺了吗？ “清歌，别这么小气嘛。”赫连容锦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你救了小爷的性命，小爷我无以回报，就勉为其难地抱抱你，给你点温暖好了，你可不要太感动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欠揍。 说话间，始终抱着她不松手。 墨清歌：“……” 感动你个头啊！ 无魇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的嫉妒，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墨清歌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道：“你若是真想感谢我，不如让我揍一顿，活动活动筋骨，正好我看你皮痒了！” “别啊，别这么凶啊。”撇了撇嘴，赫连容锦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小爷对你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若非清歌，他恐怕早已被邪祟控制心智，陷入万劫不复了。 “不必感谢我。”墨清歌淡淡道，“你体内的邪祟，是我皇叔替你压制的。” “哼。”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傲娇道，“他死了没？” “你说什么？” 这个死桃花眼，敢诅咒她皇叔！ “咳咳。”容锦见她生气了，急忙解释，“小爷的意思是，倘若那个冰块脸还没死，改天等小爷有空了，勉为其难去给他道个谢吧。” 他的语气，傲娇到了极致。 当然，更多的是欠揍！ 不过，虽然他嘴硬，心里对那个冰块脸的态度，倒是有了微妙的改观。 看在死冰块脸还算义气的份上，之前的仇，就跟他一笔勾销了吧。 “妖后！” 这时候，门人从外面进来了。 “怎么？”墨清歌一见，是倾城阁外的守卫，便问道，“是陛下他醒了吗？” “是，陛下他醒来之后，就吐血不止！” 那门人硬着头皮开口道，始终低头不看她的眼睛，有些心虚。 妖后，小的不是有意要诓你，是陛下让我这么诓你的 “什么？”墨清歌登时心乱如麻。 吐血不止…… 这四个字，一瞬间缭绕了她的心弦。 她一秒钟也按捺不住了，迅速起身：“我马上回倾城阁！” “清歌，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赫连容锦想叫住她，她却匆匆离开了。 心里，顿时一阵空荡荡。 清歌，好像很在意那个冰块脸。 而自己在她心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 不过他不介意。 总有一日，他会让清歌看到他的真心。 …… 倾城阁。 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墨凉就猜测，是妖后回来了，急忙提醒道： “墨，妖后回来了，快！” 装也得装个样子，要不然，怎么能骗得过妖后的眼睛。 顾衾墨睁开双目，墨色的瞳孔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缓缓起身，故作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唇角，从口中吐出。 那支离破碎的咳嗽声，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器，脆弱不堪。 “皇叔！” 墨清歌踏入内殿，听见一阵阵肝肠寸断的吐血声，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皇叔，你怎么样了？”她担忧问道。 “咳咳咳……”顾衾墨依旧捂着嘴唇，故作咳嗽，没说话。 鲜血，顺着他掩面的指尖流淌而下。 墨清歌秀眉微蹙，纤细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皇叔的伤势，怎么会越发严重了？” 每一声咳嗽，都是肝脾皆断。 她的心纠成了一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妖后。”墨凉便配合演戏道，“陛下他醒来就吐血不断，都吐了两个多时辰了！” “啊？” 墨清歌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着吐两个时辰的血，就算不失血过多而亡，也该至少吐了一桶血。 她低眸看了眼放在地上的铜盆，也就接了少许鲜血。 是她脑袋不好使，还是墨凉觉得她好骗呢？ 第515章 猪队友 “咳咳……”顾衾墨淡淡出言道，“别胡说！” 这个蠢货，会不会演戏？ “陛下，是你让我……” “滚出去。”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冷漠的声音中带着怒火。 猪队友！ “是。” 墨凉冷哼一声，暗暗骂了他一句不知好歹，就拉着凤汐出去了。 “皇叔。”墨清歌没好气问道，“你两个时辰，就吐了这么点血吗？” 她能猜到，皇叔一定是得知，自己一回来就去救容锦了，吃飞醋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得用这种手段来“争风吃醋”，把她叫回来。 “咳咳。”顾衾墨低眸，故作委屈道，“歌儿，你不该先关心一下皇叔的伤势吗？” 墨清歌摸了摸他的脉象，经脉破碎、内伤深重，不过，倒是危及不到性命。 登时，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伤势好转了许多。” 百转丹掩盖了他破碎的元神，所以，墨清歌看不出什么异样。 “不好。”顾衾墨摇了摇头。 “皇叔，你哪里不舒服？”墨清歌担忧问道。 话落，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冰冷的温度，透过胸膛，蔓延心尖。 他的身体，依旧如此冰凉。 顾衾墨俯在她耳畔，轻声道：“你不在，思念过度、积郁成疾。” 低沉的声音，蛊惑而又性感。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 “皇叔，我这才离开了一小会呢。”墨清歌勾唇轻笑出声。 他是不是有点黏人啊。 “怎么？跟那个桃花眼在一起，你倒是觉得白驹过隙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幽怨。 墨清歌微愕。 这跟桃花眼有什么关系？ “没有。”她否认道。 皇叔这飞醋，真是要吃到天上去了。 “皇叔，别生气嘛。”墨清歌的语气，软了好几分。 温软的声音，流入心底，顿时让他所有的愠怒，都烟消云散了。 他怎么舍得生这个丫头的气？ “不生气。”顾衾墨将她拉近了一些，“让皇叔看看，歌儿有没有受伤。” 歌儿一个人去了东夜国皇宫，身陷囹圄，他担惊受怕还来不及。 “我没事。”墨清歌没心没肺一笑，“不过是三个毒鬼罢了，我已经取到了毒血，且从毒鬼手中全身而退他。” 顾衾墨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伤痕，才松了口气，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次，他抱得更紧了。 “皇叔，你……”她总觉得，今日的皇叔怪怪的。 “以后，皇叔不准你再这般涉险了。”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皇叔而言，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虽是有惊无险，他也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了。 他等了千年才等到的人，又怎舍得再失去一次？ 这一次，既然抓住了，他便再也不会放手。 “好。”墨清歌轻声答应，随即也伸手抱住了他，问道，“皇叔，你今日是怎么了？” 为何她觉得，皇叔有些反常？ “没事。”他声音很温和，“只是见到歌儿回来，高兴罢了。” 墨清歌总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患得患失，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她怔了怔，抬眸直接吻上了他的冰唇，温热透过唇角，直达心底。 顾衾墨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唇齿交缠，温情许久也挥散不去。 良久，直至墨清歌快无法呼吸，才勉强松开唇，开口道：“皇叔担心歌儿，歌儿自然会好好待在皇叔身边了。” 他轻抬手，修长的指骨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像是随口一问：“那倘若有一日，皇叔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了……” “皇叔。”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准你这么说。” “我说假如。” “没有假如。”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墨眸，语气肯定道，“歌儿答应你，会毫发无损地待在你身边，所以你也要好好的，若你有什么不测，歌儿也不想活了，到时候，咱们天上鸳鸯做不成，便一同在地狱，做对鬼夫妻好了。” 说完，她还没心没肺一笑。 “别胡说。”顾衾墨语气认真了一分。 墨清歌勾唇一笑，半开玩笑道：“既然如此，那皇叔就好好活着，至少，允诺歌儿的大婚，要先兑现了吧？” “好。” 这个字，他应得淡漠，却格外沉重。 说罢，他低眸吻上了墨清歌的唇，五味杂陈之意，涌上心头。 他曾答应过歌儿，出关之后，便迎娶她。 可现在，他已出关半年之久，却还没兑现，让这丫头多等了半年。 内疚之意顿生。 “待我们从东都出去，皇叔便允诺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这是，他的承诺。 “好，这可是你说的。”墨清歌欣喜若狂，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虽然她嘴上说着，并不在意这些仪式。 但听见“大婚”二字，从她心爱之人口中说出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看来，为了自己的十里红妆，他们得尽快从东都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更有动力研制解药了。 顾衾墨颔首，看着怀里满心欢喜的女子，心尖却莫名刺痛了一下。 歌儿，我也想好好待你你身边，却只怕，时日不多了。 不过，只要他待在歌儿身边一日，就会用尽生命，来珍惜一日。 温馨的气息，在内殿流转。 时间，好似就凝固在这一瞬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墨凉的声音：“墨，我能进来吗？” “有事？” 他刚刚还温和的语气，秒变阴冷。 “咳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墨凉便开门见山道，“就是刚抓来的那个幻羽，一直在地牢里鬼哭狼嚎，说要见你，连狱卒都被吵得耳朵起茧了，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不然，再这么吵下去，严重影响栖云殿地牢的秩序啊。 “嗯。” 顾衾墨冷冷应了一个字，表示默许了。 “皇叔，我跟你一起去吧。”墨清歌也一同起身，想去地牢看看那个死娘炮。 “好。” 顾衾墨柔声答应，刚起身，腿脚却瞬间有些脱力，脚下微微一趔趄。 “皇叔！”墨清歌急忙扶住他，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第516章 果然是个娘炮 他绝尘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脆弱的惨白。 “无妨。”顾衾墨语气淡淡，“可能是饿的。” 波澜不惊的声音，丝毫不在意。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扶着他坐了下来，柔声叮嘱道：“皇叔，你还有伤在身，就不要去地牢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了。” 虽然皇叔的伤势，已经好转了许多，但不知为何，她心神十分不宁。 说罢，墨清歌又扬声道：“墨凉，将那个死娘炮押来倾城阁，给陛下审问。” “死娘炮，是谁啊？”墨凉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墨清歌只好解释：“咳咳，就是魔族那个话痨幻术师，快去吧。” “哦，好。” 墨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待墨凉走了后，墨清歌也出言道：“皇叔，你先休息一会，歌儿去给你做点吃的。” “嗯。”他虽然应声，却依旧握着女子的小手，依依不舍了半晌，才缓缓松开。 “等我片刻。”墨清歌温和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内殿。 顾衾墨注视着她的背影，出神良久。 好似这一别，是永别。 心脉处传来的剧痛，一瞬间蔓延开，脑袋里一阵轰鸣的天旋地转，如同炸裂。 冷汗，顿时浸满了额头。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剧烈的头痛，快将他的意识啃噬干净了，沉重得像灌了铅。 好痛…… 元神破碎，才会导致神经刺痛，他现在用不了玄力，没了玄力护体，元神神经所承受的痛苦，会被放大百倍不止。 胸腔中，一阵血腥翻涌，意识越来越涣散，越来越迷离。 不知在无边无际的折磨中，挣扎了多久，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唤着他。 “陛下，陛下！”是墨凉的声音。 顾衾墨勉强睁开双目，修长的指骨轻撑着太阳穴，面容枯槁。 “陛下，你怎么了？”墨凉吓得脸色惨白，“我这就去把妖后叫回来。” 听到这里，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急忙出言阻止道：“不要，不要……” 若是将歌儿叫来给他疗伤，元神的伤势，便兜不住了。 墨凉微微蹙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被她知道？” 顾衾墨微阖着双目，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容，覆上一层隐忍的痛苦，尽管一声不吭，衣袂却快被冷汗浸透了。 墨凉看不下去了，转身便要出去。 “墨凉。”顾衾墨冷喝道，“给我滚回来！” 他是要抗命不成吗？ “我去叫个普通大夫来，你总不至于还要拦着我吧？”墨凉没好气道。 “不要……不要走正殿。”他怕歌儿看见大夫，会心生怀疑。 “知道了。” 墨凉翻了他一个白眼，刻不容缓地跑出了内殿。 此时，幻羽还被堵着嘴巴，五花大绑地被迫跪在殿外，还在不断挣扎。 “王上，这个魔祟……”门外的守卫上前请示道。 墨凉冷冷横了幻羽一眼：“陛下还不想见，让他在外面跪几个时辰，等陛下传唤吧。” “是！” “唔唔……”听到这里，幻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停在原地挣扎。 这个小妖帝，好大的排场，竟敢让他在这跪着，他可是魔族殿主，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简直不能忍！ 他想骂人，奈何嘴巴被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按在地上，无法起身。 妖帝，别给本公子机会，否则，本公子定要把你那张妖孽脸给划花了！ …… 顾衾墨再次醒来时，头疼减缓了许多，脑袋却依旧昏昏沉沉的，像灌了千斤水银。 “墨……” “几时了？”他淡淡问道。 “刚过戌时。” 刚过戌时，也就是说，歌儿离开了一个多时辰，这会也该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衾墨缓缓起身，指骨轻撑着太阳穴，头痛好似还未全然散去。 “你慢点。”墨凉见势，急忙扶住他，“才刚好了些，又要起来作死吗？” 说罢，他将手中的汤药递给顾衾墨：“快把药喝了，头痛能减缓些许。” 刺鼻的苦涩，掠过鼻尖，流入心尖。 虽然顾衾墨十分讨厌这味道，却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 歌儿就快回来了，他不能让歌儿看出异样。 下一秒，双目微阖，语气有些虚弱：“将幻羽押进来吧。” “你不多休息一会吗？”墨凉还有些担忧，“让那厮多跪一会，也无妨的，反正……” “别废话，快去！” 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是。” 墨凉没好气地应声，只好翻了他一个白眼，出去了。 “将这个魔祟押进去吧！” “是，王上！” 于是，幻羽被两名妖军押入了内殿，一路上，幻羽扭扭捏捏，挣扎不断。 被押入内殿，守卫一脚踹上去，迫使幻羽跪了下来。 幻羽吃痛嘟囔了一声，被气得不轻。 他抬起头，只见顾衾墨一袭云锦白衣，斜坐在正座上，漫不经心的姿态，慵懒而优雅。 尽管一言不发，周身，却透着清冷强大的气场。 好似天生的王者。 “把他的嘴巴松开。”墨凉一声令下，守卫才将幻羽嘴上的白布扯了下来。 幻羽像是得了解脱一样，破口大骂：“一群粗鲁的妖孽，都是一群蛮夷！” “幻羽，你现在是阶下囚，说话最好给本君悠着点。”墨凉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哎哟！”幻羽娇弱哼了一声，“妖帝，你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还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他的声音本就空灵，配上这样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兴师问罪，倒更像撒娇。 墨凉听了，胃里一阵反胃。 妖后说的没错，这个家伙，果然是个死娘炮！ “你们要杀就杀，别废话，干嘛用这种手段来折磨人家呢？”幻羽看着正座上的人，“妖帝，人家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真是没礼貌！ 顾衾墨依旧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盏。 “喂！”这一次，幻羽彻底恼羞成怒，“士可杀不可辱，人家可是个有骨气的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但你不能对人家这般视而不见，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喂……” 啪！ 第517章 你，归顺妖族 话落，墨凉实在听不下去，也看不惯这幅扭捏如同小女人般的姿态。 索性，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闭嘴，娘炮！” “啊。” 幻羽捂着自己红肿的脸，晶莹的泪花都要冒出来了，气急败坏道：“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本公子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在魔族，就算魔尊那个死东西，都不敢打人家，你这个粗鲁之辈，算什么东西？你太过分了。” “墨凉，人家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是欺人太甚，是丧心病狂，你还算不算男人……” 这一遭，他倒是滔滔不绝了。 顾衾墨微微蹙眉，面露些许厌恶之色，被这个娘炮吵得头疼。 真是聒噪！ 于是，他不耐烦下令道：“拖出去，丢进泥潭，安静了再捞上来。” “是！” “丢进泥潭？”幻羽听见这四个字，顿时瞪大眼睛，整个都慌了，“别别别，小妖帝，人家安静，人家闭嘴还不行吗？” 他最爱干净，平日里最注意形象。 被关在脏兮兮的地牢，不能洗澡，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如果再被丢进泥潭，弄得一脸污垢，不如杀了他算了！ “哼。”墨凉冷哼一声，“早闭嘴不就好了？” 听这个死娘炮碎碎念，简直是污染耳朵。 “哼。”幻羽也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死狐狸，今日这一巴掌，人家记住了！”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小妖帝，你若是有种就杀了人家，要么就放了人家，把人家抓来算什么？信不信我尊主杀了你！” 他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连殿内的守卫，都听得有些厌烦。 怎么会有比他们王上话还多的人？ 顾衾墨冷冷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漠：“杀你，太没难度。” “比起杀你，让你改良归正，倒是更能提起本尊的兴趣。” 淡淡的语气，轻蔑不屑。 “你什么意思？”幻羽不甘心地问道，“人家哪里不良，哪里不正了？” 顾衾墨恢复正色：“今后，你，归顺妖族。” 今后，你，归顺妖族。 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好似命令，没有任何要商量的意思。 每一个字，都是毋庸置疑。 幻羽怔了怔，接着笑了出来：“什么，你要人家归顺妖族？呵，开什么玩笑，本公子可是有骨气的人！” 他是铁骨铮铮的硬汉，绝不会轻易屈服。 不仅幻羽，殿内的其他人，也是一片唏嘘，没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出。 本以为，以陛下的性子，定会毫不拖泥带水地杀了这个魔祟。 谁曾知，陛下真正的心思，竟是要挖墙脚。 不过仔细想想，幻术师一职业，放在整个万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而幻羽虽然娘炮了些，幻术却能在万界称第一，无人可比。 将他招揽来妖族，就是如虎添翼。 就看幻羽肯不肯轻易归顺了。 “妖族肯收留你，是你的荣幸！”墨凉出言嘲讽道。 他还不欢迎这个死娘炮呢！ “嘁，人家才不稀罕。”幻羽果断拒绝，“本公子向来铁骨铮铮，从不为五斗米折腰，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的态度很坚决。 就算是死，也不会归顺妖族的。 他也是要面子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墨凉没什么耐心了，于是下令，“来人啊……” 正此时，墨清歌端着刚做好的羹汤和食物，踏入了内殿： “哟，怎么如此热闹？” “妖后，你，你又亲自下厨了？”墨凉盯着看她手中的食物，脊梁骨一阵阴寒。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皇叔说他饿了，我就随便做了些小酥饼。” 听到这里，墨凉突然灵机一动：“妖后，陛下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不如借我用用吧。” “你要干嘛呢，喂……”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一盘小酥饼便被他夺了过去。 墨凉端着那盘黑暗料理，蹲在幻羽跟前：“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愿意归顺妖族，本君就饶你一命！” “人家都说了。”幻羽还是那句话，“人家是有骨气的人，绝不会轻易屈服！” “好。” 墨凉点了点头，随即抓起一块小酥饼，塞入幻羽口中去了。 “唔……你给人家吃了什么？”幻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嘴。 恶心的味道，顿时掠过舌尖，占据了整个嘴巴，胃里一阵翻涌。 “堵住他的嘴巴！” 幻羽正想吐，墨凉就下令，让守卫将他嘴巴牢牢堵住。 幻羽只能忍着恶心，将那黑暗料理强咽了下去，恶心感依旧回荡在心头。 “墨凉，你丧心病狂，你想弄死人家吗？”咽下去之后，幻羽破口大骂。 “还嘴硬的话，本君就将这一盘美食，都喂你吞下去。”墨凉威胁道。 “别，别啊。”幻羽开始害怕了，“墨凉，做妖要厚道，你这么害人，是要遭天谴的！” 墨清歌在一旁看着，一头雾水。 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呢？ 墨凉也不含糊：“要么选择归顺，要么，本君就大发善心，继续喂你吃东西，你自己选！” 一想到刚刚那个味道，幻羽心里又是一阵作呕，面露嫌恶。 这也太残忍了吧。 就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吗？ “不说是吧，好……”墨凉见他不说话，便作势要继续喂。 “不要，不要啊。”幻羽想哭的心都有了。 “墨凉！”适时，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 墨凉怔了怔，转过身来：“陛下，这娘炮不知好歹，属下帮你教训他呢。” “端过来。”顾衾墨冷声命令道，命令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愠怒。 歌儿亲手做的东西，怎能让他这么糟蹋？ “哦，好吧。” 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不甘心地将食物端了过去。 算这个死娘炮走运！ 然后，幻羽眼睁睁看着，妖帝竟面不改色地吃了口那“黑暗料理”，不由得头皮发麻，心生敬佩。 这个小妖帝，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不曾想，是条真汉子啊。 “陛下，怎么办？”墨凉无奈求助道，“这个娘炮虽然娘，嘴巴还挺硬的，就是不肯服软啊。” 第518章 土匪行为 “你倒是想想办法。”见他面不改色，墨凉就更着急了，“要不然，一刀杀了得了，我也懒得跟这个死娘炮磨叽！” 顾衾墨气定神闲道：“下毒。”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服软，那就想办法让他服软。 “喂！”幻羽听不下去了，“妖帝，别人想要招纳贤才，不都是态度谦和、苦苦恳求，再主动开出合适的条件吗？你这幅冰块脸态度也就罢了，还要下毒，这跟土匪行为有什么区别？” 这个小妖帝，一点求人的诚意都没有。 根本就是个土匪头子！ 野蛮！ 粗鲁！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屑一顾：“我妖族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派，日后习惯了就好。” “你！”幻羽气得脸色铁青，“卑鄙无耻下流！” 须臾，顾衾墨缓缓起身，云步轻移，姿态清冷华贵，宛如天神。 他走近了些许，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瞬间变得温柔：“歌儿，毒药。” 淡淡四个字，却吓得幻羽一个哆嗦。 这个残暴的小妖帝，真是人狠话不多，说下毒还真下毒啊！ 不行，他得镇定，不能在气势上先输了。 于是，幻羽强装镇定，低着头，却连冷汗都吓出来了，心跳加速不停。 “皇叔，我这有很多剧毒呢。”墨清歌从储戒中取出一堆瓷瓶，瓷瓶中，装着不同的毒药。 她故意出言解释：“这个是断肠散，服下后不出十二个时辰，中毒者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这个是魇魔丹，中毒者不能见光，见到一丝光亮，便会七窍流血，筋脉俱断，还有这个，化骨散，只会侵蚀中毒者的五脏六腑，表皮虽然完好，却会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对了，还有……” 墨清歌故将毒性描述得十分具体，为的就是让幻羽听个清楚。 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幻羽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脸色惨白了。 “皇叔。”墨清歌笑了笑道，“除了这些，我还有许多更烈的剧毒，你要哪一种呢？” 明明是甜甜的笑，在幻羽看来，却“甜”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毒妇，太可怕了！ “哼。”幻羽冷哼一声，心虚开口道，“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人家是有骨气的，就算你们毒死人家，人家也绝对不会吭一声！” 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墨清歌暗暗骂道，“皇叔，咱们用什么毒……” “能毁容的毒。”顾衾墨脱口而出，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腹黑笑意。 能毁容的毒！ “喂，你丧心病狂啊！”果然，幻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吓得惊呼出声，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蛋，“本公子这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脸，你们忍心这样破坏吗？” 太没人性了！ 墨清歌也秒懂了自家皇叔的意图，便取出一颗赤红色的丹药：“来人啊，按住他！” “是！” “别，别啊，你们不能这样欺人太甚，唔……” 幻羽一番挣扎，还是被牢牢按住，墨清歌顺势将丹药喂入他口中去了。 “唔唔，啊，不要啊。”被迫咽了下去，幻羽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瘙痒。 接着，原本细嫩白皙的脸庞，长出一个个红肿的痘痘，又痒又肿。 “本公子的脸，本公子的脸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惊慌失措追问道，“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 “红颜丹。” “红颜丹，是什么？” 墨清歌笑了笑，解释道：“放心，红颜丹威胁不了你的性命，只会让你长满痘痘，过段时间，流血化脓，顶多也就毁了一张脸。” “啊？” 这一番话，对于幻羽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他如此爱美的一个人，若是这张脸毁了，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你这个毒妇，快把解药给我，快给本公子解药啊！”幻羽心急如焚，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痘痘在变多。 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变多。 可想而知，现在的自己肯定很丑。 “解药？”墨清歌云淡风轻道，“没有。” “墨清歌，本公子不跟你开玩笑的，快把解药给我。”幻羽捂着自己的脸，“只要你给我解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肯不肯归顺妖族？”她又将话题绕回来了。 幻羽踌躇了一下，没有回答。 墨清歌看着他的脸，添油加醋道：“哎呀，你的脸要流血了，可惜了这么好看一张脸啊，若是毁了……” “别说了，肯，我肯！” 幻羽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抛去所有理智，答应了下来：“你快把解药给我，我归顺妖族就是，不就是骨气吗，大不了人家不要了！” 若是这张脸都毁了，他还要骨气做什么。 “好，够爽快。”墨清歌也很爽快，随即将解药喂给了他，下令道，“来人啊，小幻已经归顺我妖族，给他松绑吧。” “是！” 身后的守卫，便解开幻羽身上的灵索。 得到了自由，幻羽伸了个懒腰，再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刚刚窜出来的痘痘，竟一下子全消下去了。 顿时，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墨清歌，你这么快就把解药给本公子了，就不怕本公子反悔吗？”解开了束缚，幻羽就有心思想抵赖了。 墨清歌自然留了后手：“红颜丹毒性根深蒂固，需每个月问我讨一次解药，否则，你脸上的痘痘会复发，你如果不在乎这张脸，就尽管反悔，滚回你的魔族去吧！” “啊？” 一瞬间，幻羽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不是，墨清歌，我的姐，你不能这么玩人家吧？” 每个月都需要讨一次解药，这么说，他是别想从妖族脱身了。 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算了，认命吧。 无奈叹了一口气，“铁骨铮铮”的汉子屈服了：“罢了，算本公子倒霉。” 至少妖帝长得比魔尊那个丑东西好看，他日后跟着妖帝，还不算太亏。 “不过！”但幻羽还是要摆下架子，“妖帝，想让本公子归顺妖族也可以，但本公子在妖族的职位，绝不能比在魔族低！” 第519章 可不能让她下厨了 在魔族，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五殿主之一，地位举足轻重。 若是来了妖族，成了个小喽啰，岂不是要被昔日的魔族同胞笑话，笑他混得越来越差了？ 所以，就算归顺妖族，他也要手握重权！ “你一个俘虏，还想得寸进尺不成了吗？”墨凉不爽道。 妖族才没有这么娘炮的分支头领！ 若是陛下让这个娘炮做分支头领，执掌妖族一方大陆，那他真要一头撞死了。 “哼。”幻羽环着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本公子不管，本公子在妖族，一定要做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这才符合他的高贵身份。 “好。”顾衾墨随口答应，“正好，妖后近日在研制招魂蛊解药，身边缺个谋士，你就暂且留在妖后身边，做她的谋士吧。” “妖后的谋士。”幻羽打量了墨清歌一眼，小声嘀咕道，“听起来，还算不错。” 妖族妖后，地位也算是至高无上，做妖后的谋士，身份怎么也不低吧。 想到这里，他还算满意。 顾衾墨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柔声问道：“不知歌儿，对皇叔给你安排的谋士，是否满意？” “我……” “若是不满意，皇叔就只好把他丢给墨凉了。”顾衾墨故作无奈。 “喂！”墨凉吓得一个激灵，“顾衾墨，我招你惹你了，你要把这个娘炮丢给我？” 他身边的杂役多的是，才不要这个娘炮！ “不行！”谁知，幻羽也急忙反对，“给妖后做谋士，还算符合本公子的身份，但若只是给北荒君做谋士，那便是拉低了人家的身份！” “你还敢看不起本君了？”墨凉指骨紧蜷，恨不得把他脸打歪。 这个死娘炮，每句话都如此气人。 “好。”这时候，墨清歌欣然答应了下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你，在我身边当苦……不，在我身边当谋士吧。” 正愁没个顺手的人使唤，现在皇叔免费送了她一个，她何不接受呢？ “嘿嘿，好啊。” 幻羽欣喜若狂，随即拉了拉墨清歌的手臂：“妖后，以后，人家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了。” 空灵柔软的语气，使得墨清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魔族，怎么会有如此娘炮的殿主？ 幻羽殊不知，在他拉墨清歌那一瞬起，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幻羽！”顾衾墨冷言出声。 幻羽松开手，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妖族族规，触碰妖后者，剁手。”顾衾墨的语气，冷若冰霜，“日后可记住了？” 虽然他知道，幻羽对女人没兴趣。 但这样的举动，依旧扎他的眼睛。 他的歌儿，任何人都不能碰！ 幻羽吓得一个哆嗦：“记……记住了。” 这个变态冰块脸，定的都是什么族规？ “陛下。”墨凉小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定的这条族规，我怎么不记得啊？” “刚定的。” “咳咳……”墨凉被他堵了回去，只好不再说话了。 算他狠！ “行了。”幻羽不耐烦道，“人家都归顺妖族了，能不能先让人家洗个澡？在地牢待了一整天，都要臭死了。” 墨凉：“……” 墨清歌：“……”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拳捶死这个嘤嘤怪。 “墨凉。”墨清歌出言吩咐道，“你安排小幻去沐浴更衣吧。” “知道了。”虽然不愿意，但墨凉不敢违抗妖后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对幻羽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跟我来！” “哼，人家会走，干嘛这么凶巴巴的？”幻羽冷哼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魔祟之事解决，殿内的守卫也纷纷退下。 整个内殿，终于又陷入一片寂静。 “皇叔。”墨清歌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要留下那个娘炮？” 难道不觉得，如此娘里娘气的一个人，会败坏他们妖族的形象？ 顾衾墨淡淡解释道：“妖族，还缺一个像样的幻术师。” 幻羽虽然话多了点，但放眼整个万界，他看得上的幻术师，也就这么一个了。 所以，忍着凑合用吧。 兴许一年后，他就不在万界了，也要为妖族多做些打算。 “原来如此。”墨清歌点了点头，“好吧，既然皇叔都能容忍，那歌儿就让他留在身边做个小跟班。” “歌儿不必容忍。”顾衾墨轻笑道，“若有不爽，打骂随意。” 只要打不死就行。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她也没打算如何客气。 接着，她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羹汤：“对了，皇叔，歌儿还亲手做了羹汤，快趁热喝吧，不然一会就冷了。”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温柔得像一泓清泉，缓缓流入心间。 而他却故意不动声色，好似在卖关子。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怔了怔道：“怎么，皇叔，你不想喝吗？” 是不是她煮的东西太难喝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握着汤匙，正打算自己尝一口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拦住了。 他可不忍心让歌儿吐。 “想。”顾衾墨漫不经心道，“可是，皇叔伤口疼，手臂没力气，抬不起来。” 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傲娇。 如此明显的暗示，墨清歌自然不会不懂，便乖乖配合他：“既如此，那歌儿喂你吧。” 话落，便将汤匙送至他唇边。 顾衾墨强忍着心头的窃喜，还端着一副高冷的姿态，薄唇轻启，将她送来的羹汤咽了下去。 难以言喻的味道，涌入心头。 以后，可不能再让歌儿下厨了。 “好喝吗？”她问道。 “好喝。” 只要是歌儿做的，他都觉得好喝。 “那就多喝点吧。”得到了他的夸赞，墨清歌欣喜若狂，“晚上，我再给皇叔煮。” “咳咳……”听到这里，他险些被呛住了，“歌儿，不必如此劳累。” “嗯。”墨清歌摇了摇头，“给皇叔下厨，不累。” 她倒是心甘情愿呢。 “歌儿还要花心思研制解药，今晚，就让皇叔亲手给你下厨吧。”顾衾墨抚了抚她的发丝，是打心底不愿让这丫头劳累。 “好。”墨清歌答应了下来，满心欢喜地吻了他一口，“皇叔真好。” 第520章 你得有阳刚之气 傍晚，墨清歌便去了水仙阁，打算跟娘亲一同研究这毒鬼毒血。 作为被新任命的，妖后的“谋士”，幻羽也一并跟着。 一开始，他还乐此不疲，觉得自己身居高位，身份无比尊贵。 结果去了水仙阁才知，妖族所谓的“谋士”，就是个打杂的苦力，根本没什么实权。 跟在墨清歌后面，除了搬运草药，就是做苦力，移炼丹炉、打扫房间，跑腿传话。 一天到晚，几乎没有歇息的机会。 “小幻，把那堆草药搬过来，分类摆好！” “小幻，没水了，接桶水来！” “小幻，帮我去给皇叔传个话，就说我晚些再回去。” “小幻，把炼丹炉移出去。”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幻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炼丹炉移了出去，累得满头大汗。 还没喘口气过来，墨清歌又吩咐道：“这堆草药要搬进去。” 看着那一大堆草药，他忍不住抱怨道：“清歌，这也太重了吧，人家搬不动。” “少废话，快点！” 撇了撇嘴，幻羽只好硬着头皮，又将地上的草药搬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搬了进去。 进屋之后，幻羽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心里骂了顾衾墨一万次。 什么谋士？说的那么好听，无非是妖后身边一个打杂的。 “谁让你坐下的？”墨清歌瞥了他一眼，“让你分类的草药，都分类完了吗？” 幻羽对她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清歌，人家好累的，做了一天的苦力，手指都要磨出茧了，你就不能怜香惜玉，让人家先休息一会吗？” 空灵的声音，如同女人撒娇。 墨清歌心里一阵抓狂，怒吼出声：“闭嘴！” “清歌，别凶人家嘛。”幻羽更委屈了，“人家是真的……” “给老子好好说话！”墨清歌再也忍不住了，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说话娘里娘气，行为举止娘里娘气的，她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幻羽怔了怔，委屈万分：“人家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这声音，倒是正常了一些，至少没再句句娇嗔，字字阴柔了。 “嗯，这语气听起来还稍微舒服点。”墨清歌点了点头，“以后就给姐这么说话，再让我听见gay里gay气的腔调，头都给你打歪！” “什么叫给里给气？”他不明白。 墨清歌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便故意拉了拉他的衣袖，露出千娇百媚的眼神，故作蛊惑的语气，酥麻开口道： “小幻，我这么跟你说话，你的感受如何啊？” 幻羽怔了怔，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怪怪的，心里不舒服。” 若是女人跟他这么说话，他还真受不了。 “嗯，那就对了。”墨清歌点了点头，“知道不舒服，以后就别这么跟姐说话，知道吗？” 必须得将小幻的坏习惯改过来，否则，以后辣眼睛辣耳朵的是她啊。 “哦。” 幻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给里给气，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要记住，你是个男人，得有阳刚之气。”墨清歌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这般阴柔怪气的，不讨女孩子欢心。” “我也没想过要讨女孩子欢心。”幻羽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墨清歌没太听清。 “咳咳，没什么。”幻羽打了个掩护，就搪塞过去了。 之后，在墨清歌面前，幻羽倒是稍微收敛了些，语气也刻意变得“阳刚”许多。 这么做，也是为了讨她的欢心，早日得到红颜丹的解药。 只要得到解药，他就不用再看妖族的脸色了。 然而，墨清歌的心思，都在招魂蛊的解药上，根本没什么空子搭理他。 于是，幻羽就日夜死缠烂打，跟在身后话痨，缠着她要解药。 “清歌，你都盯着这炼丹炉看了好久了。” “这炼丹炉有那么大吸引力吗？再好看，还能有本公子的脸好看不成？” “要不，你先给我把红颜丹解了吧，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 “清歌，清歌……” 最后，墨清歌听得耳朵起茧了，随手丢给他一张药方：“拿去。” “这是什么？”接过药方，幻羽满怀希望问道，“是红颜丹的解药吗？” “不是。” “啊？”听到这里，幻羽心头的希望又破灭了，将药方丢在地上，“那你给我做什么？” 他只想要解药，不然，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随时都有可能长痘痘。 “小幻。”墨清歌一本正经地出言道，“只要你乖乖听话，红颜丹的解药，我会每个月都给你的，至于这个药方嘛，是用来保养容颜的。” “保养容颜？”幻羽眼前一亮。 “嗯。”她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按照我这药方，每日用草药敷脸，便可驻容颜不老，皮肤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她想，小幻那么爱美，应该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吧。 “真的啊！”果然幻羽像是捡到宝了一样，将那张药方重新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驻容颜不老，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墨清歌故作卖关子。 “好，我这就去试试。”幻羽点了点头，揣着药方，满心欢喜地跑出去了。 “总算清净了。” 见他走了，墨清歌微微松了口气，只觉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虽然小幻给她做了不少苦力，但话也是真的多啊，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聋了。 “清歌！” 谁知，刚清净不过一秒钟，耳畔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下一秒，只见容锦和无魇从外面进来：“清歌，我……” “你怎么又来了？”墨清歌丢给他一个白眼，面露嫌弃。 “我自然是来找你玩的。”他的语气，理直气壮。 “我……” “她没空陪你玩。”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一道冷冽的声音就替她拒绝了。 墨清歌欣然抬起头来：“皇叔！” 顾衾墨一陇白衣，云步轻移而来，冷冷瞥了赫连容锦一眼，周身都透着阴沉的气场。 “冰块脸，你来的正好。”赫连容锦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想切磋？”他冷冷打断。 那倨傲的语气，更像是在说，想挨揍？ 第521章 你来定 赫连容锦怔了怔，心想，自己好心要跟他道谢，这个冰块脸竟如此不知好歹。 “呵。”容锦冷哼一声，“冰块脸，你别不知好歹，小爷我又不怕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但真正切磋起来，他也绝不会在冰块脸面前认怂！ “好。” 顾衾墨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赫连容锦心头“咯噔”了一下。 真来啊？ 虽然他如今实力长进了许多，但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能打赢一个九星天神。 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是骑虎难下。 于是，赫连容锦冷哼一声：“咱们出去打，以免扰了清歌的清净。” “别闹了……”墨清歌似乎有些着急。 “谁说我要跟你切磋玄力了？”谁知，顾衾墨却转了话锋，语气淡漠。 赫连容锦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跟我切磋玄力？” “若是切磋玄力，岂不显得欺负了你？”顾衾墨还故作一副大度的语气，“本尊向来不是恃强凌弱之人。” “嗯……”赫连容锦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便问道，“不跟我切磋玄力，那你要跟我切磋什么？” 想想也是，自己的实力，也就三星天神左右，还有些虚浮，切磋玄力，胜算基本为零。 但若是切磋其他的，那就不一定了。 顾衾墨淡淡道：“切磋什么，你来定，输了，就乖乖听我的话。” “呵。”赫连容锦不甘心一笑，“死冰块脸，你就这么自信你会赢？” 这语气，未免太猖狂了些。 顾衾墨不理会他，在墨清歌身旁坐了下来，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 “皇叔。”墨清歌小声道，“不必跟容锦计较。” “歌儿。”顾衾墨握着他的小手，淡淡道，“反正今日，我与赫连公子也百无聊赖，倒不如找点乐子，打发打发时间。” 他的言外之意是，教训桃花眼，便是他用来消遣的乐子，费不了什么工夫。 虽然他从不屑计较，但今日，也该给这个桃花眼一些教训了。 否则，这家伙只会当他不存在，继续得寸进尺。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要不见血，她倒也想围观围观呢。 “让我想想。”赫连容锦仔细思忖了一番，脱口而出道，“不如，咱们切磋炼器吧？” “好啊。”无魇第一个点头同意。 容锦的炼器术向来不弱，之前放在整个南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不过，虽然赫连容锦是炼器师，但平日里还算低调，极少会展现出来。 “冰块脸。”赫连容锦问道，“你敢不敢跟小爷切磋炼器术？” 切磋玄力，他没什么信心，但若是比炼器师，他可算信心十足。 “好。” 顾衾墨随口答应，没有一丝踌躇。 “咳咳，皇叔。”墨清歌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你会炼器啊？” “不会。”他倒是很诚恳。 “啊？”墨清歌一秒钟变了脸色。 他不会炼器术，还答应个毛线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转而，顾衾墨又补充道：“有歌儿在这，不是可以现学吗？” 墨清歌：“……” 现学？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打心底里佩服他的勇气。 炼器乃是天赋，与多年经验的累积，才会得到一些领悟。 容锦本就是炼器师，且炼器术不弱，一个从未接触过炼器术的小白，根本就不可能比得过有经验的炼器师。 他在开什么玩笑？ …… 军营之中，两鼎玄火燃烧的炼丹炉伫立。 周遭围观的人，多不胜数，大多是慕妖帝的名而来，对这场“切磋”充满企盼。 赫连容锦瞥了眼身后围观的弟子、官兵，莫名的有些威压。 天呐，没想到冰块脸还挺招人注意，竟然一下子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陛下。”墨凉低声道，“你不会炼器啊，跟一个炼器师比炼器，不是吃亏吗？” 他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 难不成，只为在妖后面前争口气？ “是啊，陛下。”凤汐也附和道，“这比试对你实在不公，要不然，比点别的吧？” 凤汐的声音不大，却让赫连容锦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他瞪大双眼，面露不可置信，“冰块脸，你不是炼器师？” 顾衾墨漠然回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炼器师了？” 赫连容锦脑袋一懵：“那你跟老子比什么炼器术？这不是欺负你吗？不行，不比了，咱们比点别的！” 虽然他看顾衾墨不爽，想把他比下去，但在这种悬殊太大的领域把他比下去，实在什么成就感。 甚至，是在侮辱他！ “来都来了，你这个时候怯场，不合适吧？”顾衾墨却没有要作罢的意思。 “什么怯场？”赫连容锦一肚子不爽，“小爷我这是不想欺负你，让着你，你还……” “不需要。”冷淡三个字，轻佻不屑。 “让”这个字，他还从未听过，也不想听。 “呵。”容锦不由得冷笑出声，“小爷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这个死冰块脸，真是猖狂至极！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漂漂亮亮击败他一次，挫挫他的锐气。 墨清歌将一张图纸摊开，放在两人面前：“为了比试一目了然，此次炼器，就炼制铁傀儡，以傀儡决一高下吧。” 图纸上，正是铁傀儡的零件构造。 通常的炼器师大赛，都是以炼制铁傀儡决斗为主，这样所决斗出来的结果，更公平，且一目了然。 “我没意见。”赫连容锦一口答应了。 对他来说，炼制铁傀儡简直小菜一碟。 但铁傀儡的构造、机关，以及炼制手法，都比普通玄器要复杂许多。 对于不懂炼器术的小白，是难于登天，能看懂图纸就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冰块脸输定了！ “不过清歌，铁傀儡难度很大，对于一个小白是不是太为难了？”赫连容锦故意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坑你自己的男人？” 第522章 我相信皇叔 清歌给这么张图纸，分明是在为难冰块脸啊！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相信皇叔。” 这张图纸所绘的铁傀儡，并不算复杂，皇叔那么聪明，一定能看懂的。 “如此，开始吧。”赫连容锦无奈一笑，只好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鼎炼丹炉打开，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围观的众人，纷纷集中了注意力。 比试开始，赫连容锦便十分全神贯注，开始摆弄一堆矿石，若有所思。 倒是顾衾墨，不慌不忙地看着眼前的图纸，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登时，周遭传来细微的议论声： “我怎么感觉，陛下根本看不懂那图纸？” “那不是废话吗，陛下又不会炼器，怎么可能看得懂？” “看来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唉……” 这时候，一道出戏的声音打断了凝固的气氛： “来，大家都别站着不说话，都来看一看，瞧一瞧，顺便下个注！” 只见幻羽站在人群中间吆喝，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今日这场比试，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花落谁家还未知，不如大家先来预测赌注一下，是妖帝哥哥会赢，还是赫连公子会赢！”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不过，还是许多人争相围观，大概是觉得，这场比试还算悬殊，可以下注。 “咳咳，虽然妖帝实力强大，但对于炼器术是一无所知，我看啊，赫连公子胜算更大！” “嗯，我也这么认为的，赫连公子好歹是炼器师，对于铁傀儡是信手拈来，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不懂炼器术的小白？” “是啊，押赫连公子吧！” 一时之间，许多玄石落在了赫连容锦的名字上，另一边名字却空荡荡的。 就连妖军，对自家陛下也没什么信心，畏手畏脚地不敢下注。 啪！ 这时候，一把玄石落在顾衾墨的名字上。 “哪个傻子这么不长眼？”幻羽抬起头来，就与墨星沉四目相对。 “你说谁是傻子呢？”墨星沉不由得微微蹙眉，“我这是支持妹夫。” 为了支持妹夫，破点财就破点财吧。 万一破天荒赢了，他岂不是赚大发了？ “小哥哥，你就等着哭吧。” 幻羽无奈一笑，从储戒中拿出一袋玄石，正要押上去，就被叫住了。 “小幻！”是墨清歌的声音。 她眼看着，小幻要押赫连容锦。 “我……”幻羽将手收了回来，有些心虚。 “你这是打算押谁呢？”墨清歌明知故问道。 “我……”幻羽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人家现在是妖族的人，当然要押陛下了。” “好啊，那你快押。”墨清歌盯着他的手，却见他始终不动声色。 “可是，可是……”他下不了手。 虽然他现在是妖族人，但这场比试，怎么看也是赫连公子赢定了。 他这不是明摆着送钱吗？ “你下不了手啊，那我帮你。”墨清歌见他不动，索性抓住他的手，将他手中的玄石，全押在了自家夫君名字上。 “别别别，清歌，不要啊！” 啪！ 清脆的声音，好似他心碎的声音。 幻羽眼看着，自己身上所有的玄石，都押在了顾衾墨名字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决心了。”墨清歌还算满意，又抬眸一扫，视线落在一群妖军上，“墨凉，凤汐，还有你们，快点下注啊！” 众妖军一脸尴尬，不敢不听妖后的话，又不想送钱。 “墨凉，你下注了没有？”墨清歌追问道。 “咳咳，还没呢。” “那就现在下吧。”墨清歌摊开手，示意让他交出玄石来。 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拿出一包玄石，交给了他，心痛之意顿生。 他一个月的俸禄，就这么没了！ “凤汐，你呢？” “咳咳，只有这么点。”凤汐也只好硬着头皮，交给她一把玄石。 接着，墨清歌对着妖军一个个追问，众筹了许多玄石，如数押在了自家夫君名字上。 众妖军纷纷视死如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们想抗议，却又不敢顶撞妖后。 这点钱，就当孝敬他们陛下了吧！ 逼着众筹了一圈，墨清歌看着两边的玄石差不多了，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嗯，这还差不多！ 于是，她慢悠悠回到两个炼丹炉前，比试，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赫连容锦紧锣密鼓地炼化矿石、融合，然后制造精密的机关，忙得团团转。 反观顾衾墨，依旧不慌不忙地看着图纸，盯着那一堆矿石。 墨清歌怔了怔，心想，皇叔定是胸有成竹，内心计划周密，才如此波澜不惊吧。 她走近了些，好奇问道：“皇叔，你怎么还不开始啊，还在思考机关构造吗？” 她想，像皇叔这样的大佬，做任何事都不会盲目动手，都会先在脑海中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再毫无差池地完成吧。 谁知，他淡淡来了一句：“歌儿，你得先告诉皇叔，这些矿石，都是做什么用的？” 平静的语气，有些懵懂。 “什么？” 墨清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皇、皇叔，所以你刚刚发了半天的呆，是因为不认识这些矿石吗？” 亏她还以为，皇叔是胸有成竹，才不慌不忙，淡然自若。 原来，只是因为不认识，无从下手。 “你又没告诉我，我如何认识？”他的语气，有些无辜。 墨清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哭笑不得：“是我的错。” 是她高估了自家夫君。 顾衾墨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地上的矿石，问道：“歌儿，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玄铁，是制造铁傀儡必须的矿石，玄铁的硬度尤为重要……”于是，墨清歌便跟讲新手攻略一般，耐心解释道： “这个是龙骨石，用于精密的细节构造，还有这一堆五颜六色的水晶，是给铁傀儡和玄器增幅所用，红水晶增幅力量，绿水晶增幅生命值，白水晶增幅灵敏度……” 铺天盖地一大堆讲解，围观的众人都听得头晕，不知所云。 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欲哭无泪，尤其是刚刚押了妖帝的妖军们，得知陛下连矿石都不认识时，分分钟想一头撞死。 第523章 花拳绣腿 有的妖军，甚至已经开始动摇了： “现在把押出去的玄石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我押了两百块玄石啊，这下完了，铁定完了！” “陛下，你不能这么坑我们兄弟啊……” “呜呜呜。”幻羽更是心如刀绞，“人家的五百块玄石，就要这么没了，清歌，你若是不赔我两张，哦不……三张药方，就难以抚慰人家受伤的心灵！” 一时之间，押了赫连容锦的士兵，信心高涨，妖军这边，一个个都黑了脸。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墨清歌将所有矿石，完整介绍了一遍，几乎是走马观花。 “皇叔，你记清楚了吗？”她不放心地问道。 制造这一具铁傀儡，需要一百多种矿石，每种矿石的属性、用法都不同。 为了节省时间，她说的很快，有些不重要的矿石，甚至一句话便概括了。 短短半个时辰，皇叔不可能全部记清楚吧。 “嗯。”他只应了一个字。 “嗯是记清楚了，还是没记清楚啊？”墨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皇叔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该不会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吧。 墨清歌有些着急，只好无奈道：“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不用了，歌儿。”他淡淡回绝，“皇叔已经记住了。” “那你快开始吧。”墨清歌还是急不可耐，“你看啊，桃花眼的傀儡都炼制出雏形了！”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一个时辰，桃花眼就该结束了。 “嗯。” 终于，顾衾墨也不紧不慢地开始炼器。 两个炼器师，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赫连容锦如同正常炼器师，炼制铁傀儡，一心注重傀儡的力量、体能，以及属性强度。 顾衾墨却真像外行一般，一直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歌儿，如何给铁傀儡附加额外属性？” “什么额外属性？” 墨清歌心想，你这铁傀儡攻击属性都还未达标，还想着什么额外属性？ “比如，语言。” 墨清歌：“……” 皇叔啊，类似语言属性，都只是一些锦上添花，并无实用的属性，你不能将注意力，都放在这种花里胡哨的属性上啊。 这是本末倒置，顾此失彼！ 不过这些话，墨清歌忍着没说出口，还是耐心地有问必答。 谁知，他的问题，一系列都是不痛不痒： “歌儿，表情属性如何添加？” “歌儿，你看，这铁傀儡簪朵花，是不是美了许多？” 墨清歌抬眸，看着那铁傀儡头上簪了朵粉花，无奈叹了一口气。 皇叔，这不是重点啊！ 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输赢，只当这比试好玩了吗？ 两个时辰，仓促而过，最终，一红一绿两个铁傀儡，从炼丹炉轻掠而出。 绿傀儡身形魁梧高大，机关缜密，乍一看便知，不容小觑。 而红傀儡相对而言瘦弱许多，机关随意，头顶上还簪了朵小粉花。 倒是……有些可爱。 众人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这两具铁傀儡压根不用比，只看一眼，便高下立判了。 “哈，好可爱。”墨清歌不由得赞叹出声。 “冰块脸。”赫连容锦开口道，“你一个连矿石都不认识的人，能按照图纸将铁傀儡完整炼制出，已经出乎小爷我的意料了！” 他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还是差远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倒是簪着花的红傀儡，先开口了：“别废话了，菜鸡，快开始！” 这一番语言，惊奇四座。 竟然还会说话？ 而且，说出来的话竟如此欠揍！ 登时，赫连容锦脸色一变：“哼，光会骂人有什么用，不过是花拳绣腿！” 一会实战起来，嘴炮就不管用了。 于是，两只铁傀儡上了擂台，相对而立，体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试规则很简单，一方倒地不起，或是掉下擂台，另一方便算是获胜了。 鼓声落，绿傀儡率先进攻，周身爆发出强大的玄力，狂暴冲撞而出。 那势不可挡的劲头，顿时让众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就在绿傀儡重拳落下时，红傀儡灵巧的身形突然一闪，轻松躲过。 砰砰！ 接着，绿傀儡的重拳落在地面上，引起一阵地动山摇。 地面被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沟壑来。 可想而知，那一拳若是落在红傀儡身上，定会瞬间让红傀儡散架。 只见红傀儡轻盈悬浮在半空中，开口嘲讽：“菜鸡，菜的抠脚！” 这语气，不知有多欠揍。 容锦后悔自己没加语言属性，不能让铁傀儡骂回去，于是出言道：“强攻！” 对付这种垃圾铁傀儡，就该速战速决，不给对方任何嘲讽的机会。 得了令，绿傀儡便开始强势猛攻，蛮横的劲力飞快出手，却无一命中。 擂台上，被砸出一道道沟壑。 而红傀儡每躲避一道玄力，就会嘲讽一两句：“菜鸡，来打我啊！” “菜鸡，菜的抠脚！” “这都打不中，真是菜鸡！” 每一句话，都十分欠揍。 连墨清歌也哭笑不得：“皇叔，你这是将小瘦的语言属性，全部复刻了啊。” 刚刚皇叔问起语言属性，她便将瘦傀儡的属性，完整复述了一遍。 现在看来，这红傀儡的嘲讽话，完全将小瘦的语言属性复刻了。 连说话语气都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生惊异。 小瘦是师父炼制出来的铁傀儡，语言属性丰富而又复杂。 就连她一个精通炼器的炼器师，当初也花了足足十多日时间，才将这语言属性参透。 没想到，自己只复述了一遍，皇叔便悉数参透、完美复刻了。 这天赋，简直太妖孽了！ “班门弄斧罢了。”顾衾墨薄唇轻启，像是毫不在意。 墨清歌心想，还好他不是炼器师，否则，自己的地位都要岌岌可危了。 众军在台下围观，一瞬不瞬地盯着两具铁傀儡，心情跌宕起伏。 看起来，绿傀儡一直占据上风，攻势猛烈不说，力量也十分强大。 而红傀儡则一直在躲闪，从未主动进攻，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不过，以红傀儡的体格，若是挨上一拳，定粉身碎骨，没什么悬念了。 照着这个趋势，绿傀儡胜，只是时间问题。 第524章 这下赚大发了 等到红傀儡体力耗尽，必定会输！ 赫连容锦在台下看着，倒是十分气不过，三番两次强攻出手，都扑了空。 这样一来，他所附加的攻击属性，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最要命的是，那红傀儡别的不行，逃命和嘲讽人的技能点，几乎被点满了。 气死人不偿命！ “喂，冰块脸！”终于，赫连容锦看不下去了，“老是躲来躲去的算什么本事？敢不敢让你的铁傀儡正面迎战！” 他想，那红傀儡压根就没什么攻击属性，全靠着灵敏在躲避。 这样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急什么？”顾衾墨慢悠悠开口道，“比试规定不准躲闪了？” 赫连容锦没好气道：“那你让它闭嘴，太吵了！” “比试规定不准说话？” “没、有！”赫连容锦指骨紧蜷，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这个冰块脸，真不要脸！ 如此，他也不必废话，速战速决好了。 于是，容锦扬声出言道：“别再拖延时间了，速度解决！” 绿傀儡听了令，周身暗黑色玄力环绕不断，铺天盖地的威压，使得天色都暗了几分。 那是一种，令人忌惮的力量！ 周遭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瞪大眼睛，猜到绿傀儡要用玄技了。 “结束吧！” 容锦话落，绿傀儡周身黑雾环绕，狂暴的力量从天而降，将整个擂台都包裹其中。 嗖嗖嗖—— 红傀儡被一团黑雾笼罩，逼至擂台角落。 下一秒，蛮横的影刃在绿傀儡掌心流转，重重向红傀儡面门砸了过去。 霎时间，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众人意识到，这玄技下去，绿傀儡就算不散架，也会被瞬间击落下擂台。 砰！ 接着，沉重的影刃穿透红傀儡的身躯，劈成两半。 众人唏嘘。 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投机取巧是苍白而又无力的。 正当赫连容锦觉得尘埃落定，却只见，被影刃击中的红傀儡，身形突然消散，化作残影。 不好！ 这是分身！ “小绿，当心啊！”待到赫连容锦急忙提醒的时候，已经迟了。 还未等绿傀儡反应过来，红傀儡的真身，迅速出现在它身后。 然后，轻轻推了绿傀儡一把。 正处擂台边缘的绿傀儡，被这么轻轻推了一把，直接摔了下去。 砰—— 沉重的玄铁落地，连地面都为之震荡。 红傀儡伫立在擂台上，拍了拍手，嘲讽道：“菜鸡，菜的抠脚！” 众人傻眼。 绿傀儡，竟然输了！ 这输的也太冤枉了吧。 绿傀儡从地上爬起来，还心有不甘，正要飞上擂台继续，却被阻止了。 “好了，胜负已定。”墨凉出言道，“赫连容锦，我们陛下赢了！” 此言一出，众妖军才反应过来，是他们陛下赢了。 接着，妖军一片欢呼。 得知不用赔钱之后，幻羽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对着身旁的妖军，就是一个拥抱。 “哎呀，妖帝哥哥果然没让人家失望，这下人家赚大发了！” 反观人军那边，一片垂头丧气，更多的是不甘心，觉得赫连容锦在故意放水。 这都能输，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顾衾墨！”赫连容锦面露不甘，“你……你这是剑走偏锋，你赢的不光彩！” 这红傀儡，压根没有任何攻击属性，只有灵敏度尚可，唯一的底牌，就是最后那个分身术吧。 他岂能甘心！ “就是！”无魇也跟着附和。 “赢了就行，哪有什么光不光彩？”顾衾墨勾唇轻笑，毫不在意，“要怪，就怪你太蠢了。” 一针见血。 “你还敢骂我蠢！”赫连容锦气得一阵头晕。 耍赖赢了也就算了，还要嘲讽他！ “怎么，我说的不对？”顾衾墨故作反问。 轻佻的语气，格外欠揍。 接着，又大言不惭地开口道：“赫连公子，我赢了比试，你是否该说一声愿赌服输？” “哼，今日算你运气好。”赫连容锦不甘不愿道，“不过，小爷我愿赌服输，既然输给了你，那就是小爷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虽然不甘心，但不管怎么样，今日他确实输了比试。 总有一日，他会赢回来的！ “嗯。”这话听着还算舒畅。 “说吧。”赫连容锦无奈叹了一口气，“小爷输了比赛，就任由你处置了！” “处置？”顾衾墨故作若有所思，淡淡问道，“歌儿，你认为，皇叔该如何处置他？” “冰块脸，你别得寸进尺！”赫连容锦顿生怒火，又对墨清歌投去一个可怜的眼神，“清歌才舍不得处置我呢！” 墨清歌白了他一眼，出言道：“别自作多情，让我好好想想，要如何处置你。” “清歌，你不能这么对我。”赫连容锦撇了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然而，对于他的路数，墨清歌早就烂熟于心，也就不吃这一套了。 思忖了须臾，她才开口道：“我觉得啊，你们两个自从来了栖云殿，就处处给我添乱，正事也不做，所以今后，你们要想继续待在栖云殿，我必须得给你们安排一些事做。” 幻羽站在她身旁，疯狂点头表示同意：“对，最好也让他们做做苦力。” 赫连容锦眼前一亮：“清歌，只要是你说的小爷我都愿意去做。” 清歌的话，他自然愿意听了。 无魇也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只要让他跟着容锦，就足够了。 “好。”见他们没意见，墨清歌便开门见山道，“今后，栖云殿驻军的物资安排，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做了。” “没问题！”赫连容锦拍了拍胸脯，答应得十分爽快。 墨清歌认真补充道：“不能偷懒，不能出岔子，隔三差五，我会让人检查，若是做得不好，就拿你们是问！” “嘿嘿。”赫连容锦没正经一笑，“那若是做得好，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话落，就收到一道冰冷肃杀的目光。 “做得好再说吧。”墨清歌故意卖个关子。 顿时，赫连容锦兴致高涨：“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小爷定会让你满意的！” 就算只是为了清歌的夸赞，他也要尽善尽美地完成。 第525章 长路漫漫啊 “歌儿，回去吃饭。” 顾衾墨懒得再看这张桃花脸，便黑着脸，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好。”墨清歌欣然跟了上去。 “等等，冰块脸，别急着走啊！”赫连容锦见势，又追了上去，拦在他跟前。 顾衾墨冷冷横了他一眼，没什么耐心了。 谁知，容锦的语气，较之前平静了许多：“忘了跟你说，其实刚刚，我只是想跟你道个谢，多谢你在幽魂殿救了我，帮我压制邪祟，这个恩情，小爷我会还给你的。” 他虽然看不惯冰块脸，但也不是白眼狼。 既然承了冰块脸的恩情，就会还回去。 “不必。”顾衾墨冷声打断，“我只是还你之前的恩，日后，歌儿跟你就两不相欠了。”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墨清歌迈着小碎步，急忙追了上去。 赫连容锦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骂道：“真是不知好歹。” 他好心好意想道谢，想还恩情，没想到，冰块脸还是如此油盐不进。 罢了！ “容锦，别难过。”无魇出言安慰道，“妖帝软硬不吃，咱们别跟他计较。” “哼。”容锦冷哼一声，所有幽怨都埋在了心里。 有这个冰块脸在，他想赢得清歌的心，恐怕还长路漫漫啊。 …… 夜晚，苍穹中繁星点点，格外静谧。 庭院中，一道金光的光芒收敛住，在原地形成气息强大的杀阵。 墨清歌收回玄力，欣喜若狂道：“皇叔，我学会了，你看啊？” 顾衾墨慵懒地坐在一旁，漫不经心问道：“什么？” “诛心杀阵，我已经学会了，你快看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沾沾自喜。 这几日，在炼制解药的闲暇时间，她都是跟皇叔腻歪在一起。 当然，除了腻歪，便是学各种杀阵了。 几日下来，她的领悟力很快，前前后后学会了五六个杀阵。 今日，连这较为复杂的诛心杀阵，也能信手拈来了。 听到这里，顾衾墨抬眸，看了一眼庭院中的杀阵，柔声道：“还不算。” “为何？”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不太明白。 诛心杀阵的心法，她都烂熟于心，且轻松使用而出，难道这还不够？ “嗯。”顾衾墨语气淡淡，“诛心杀阵常用于战场，范围较大，如果只是小范围铺陈，有一二小破绽也无伤大雅，但若想真正用上战场，便容不得一丝瑕疵！” 顿了顿，他接着道：“歌儿这杀阵，方才露出了三个破绽，若只用来杀人，无可挑剔，但放上战场，个个都是致命破绽！” “原来如此，”墨清歌小声嘀咕道，“可师傅说过，只要不伤筋动骨，一两个小破绽也没关系的，杀得死人就是了。” 再说了，她这点班门弄斧的杀阵，也不太可能用上战场啊。 “歌儿。”顾衾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现在是皇叔教你，那老头的话，暂且忘掉！” 毋庸置疑的语气，还带着几分醋意。 “哦，好吧。”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谁的醋都要吃一口啊！ 皇叔对她可真严格，不过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吧。 于是，墨清歌也没抱怨什么：“那歌儿继续了！” 话落，女子便折返回了玄阵，劲头十足地开始继续了。 她一定要练到让皇叔也满意！ 顾衾墨看着她的背影，墨眸微挑，唇角挂着一丝宠溺欢喜的笑意。 如果可以，时光就这么静止，他也愿意。 “皇叔。”倏地，墨清歌转过头，对他甜甜一笑，招了招手，“皇叔快过来！” 他随即起身，云步轻移而去。 “皇叔。”墨清歌拉着他的手，语气略带撒娇，“刚刚你说，歌儿这杀阵有三处破绽，可是，歌儿怎么看出来，破绽在何处啊？” 她有些心虚。 自己是不是太笨了点？ “皇叔刚刚授你的心法，都记住了？”他问。 “记住了。”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诛心杀阵的心法，以及攻略，她已经一字不落地熟记在心了。 诛心杀阵，本为用于战场的大型杀阵，玄阵中有成千上万个一模一样的小机关。 一旦敌军入杀阵，所有士兵都会被小机关穿心而亡，猝不及防。 所有士兵所中伤的部位，永远为同一个部位！ 当然，这是用于战场。 倘若只是用于困住一个强者，这杀阵也极为变态，一旦入了杀阵，不管身处何处，都会被暗器攻击心脏，除了破解杀阵，无可化解。 若是无法破解杀阵，就会不断被万千机关攻击，万箭穿心！ 说起来，还杀阵还是挺厉害的。 “那歌儿说说，这杀阵属性如何？”顾衾墨柔声追问道。 墨清歌思忖片刻，开口道：“皇叔，这诛心杀阵较为特殊，里面的机关都需以炼器手法锻造，炼器难不倒我，所以，歌儿的破绽，应该不在这些小机关上吧？” 这些小机关构造简单，炼制容易，就算不是炼器师，也很容易理解。 “歌儿觉得，这机关没问题？” “难道，我的机关有问题？”墨清歌怔了怔，面露不可置信。 她的炼器术，就连师傅也挑不出太多毛病，皇叔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顾衾墨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歌儿，诛心杀阵确是玄阵与机关结合，但机关的重心，在于精密，并非力量，而你们炼器师的通病，便是只注重力量，容易疏忽了精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诛心杀阵有成千上万的小机关，虽然简单，但每个机关须得如出一辙，有一处不一样，便是致命破绽！” 若是机关不够精密，射偏了方位，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墨清歌听懂了他的意思：“皇叔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既保留机关的力量，又不疏漏精密，这样岂不是锦上添花吗？” 顾衾墨注视了她一眼：“倘若顾此的同时不会失彼，自然是锦上添花。” 墨清歌微微一愕，醍醐灌顶。 她确实不能保证两头兼顾，所以，该将机关的精密放在第一位才是。 第526章 以后不会了 “皇叔。”她忍不住开口道，“这杀阵须得谨慎细微，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是歌儿太粗心大意了，这种杀阵对我来说，太容易出岔子。” 接着，墨清歌好奇问道：“皇叔，你当初是如何创造出这么个变态杀阵？” 这种谨小细微的杀阵，就是她的克星！ “诛心杀阵，并非我所创。”他语气淡淡。 “不对啊。”墨清歌面露狐疑，“这左下角的批注，明明写的是你的名字，创阵者竟不是你？” “嗯。”他没有否认，“我只不过破解了这杀阵，且改进了一二。”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皇叔，你曾误入过这杀阵吗？” “若说误入，也算。” “什么叫算是误入？”她不明白。 “诛心杀阵源始，是为了困杀强者所用。”顾衾墨便淡淡解释与她解释。 两百年前，西南荒战役，那时，君熠尘飞升在即，却不慎被人族暗算，祭出诛心杀阵来围困他，以断他飞升之路。 “皇叔。”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救君兄，才身陷杀阵吧？” 他勾唇浅笑，表示默认了。 为让君熠尘成功飞升，他独身引开人族五位玄阵师，而后就不慎身陷诛心杀阵。 那杀阵十分缜密，他足足辗转了两天两夜，遭受万箭穿心，才发现一处细微的破绽，破阵而出，捡回一条性命。 所有人都不知，那时，他实力也至九星天神巅峰，与西南君一样，也临近飞升。 但最后，因这杀阵葬送了。 之后，他将诛心杀阵改造，用于战场，也因此让这杀阵闻名万界。 “皇叔。”墨清歌认真问道，“那你会怪他吗？” 若非为了救君熠尘，早在两百年前，皇叔就该飞升神界了。 顾衾墨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修长的指骨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我为何要怪他？” “可是……” “若是皇叔两百年前就上了神界，岂不是就见不到我的歌儿了？”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君熠尘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往他怀里钻了钻：“皇叔，万界战争众多，你时常会身陷囹圄吗？” “以后不会了。” 以前，他孑然一身，从不在意生死，但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还有歌儿，就算是为了歌儿，也要开始惜命了。 “为何？”她问。 顾衾墨轻笑道：“因为，你是傻瓜。” “干嘛说我是傻瓜？”墨清歌脸色一黑，“我怎么傻了？”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低沉温柔的声音，轻咬着她的耳根：“娶了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妖后，我若不寸步不离地好好守着，实在忐忑不安，怎能放心去死呢？” 温润的语气，略带调侃。 “呸呸呸，不准说这个字，太不吉利了。”墨清歌急忙打断他的话。 她一向不是迷信之人，但却不愿从皇叔口中，听见这样的字眼。 “好。” 接着，墨清歌转移话题道：“好了，皇叔，你快教教我，该如何弥补这几个破绽吧。” 皇叔说的对，不管这杀阵做何用处，她都该一丝不苟，不留差池。 今夜，不将诛心杀阵烂熟于心，她就不甘心睡觉了！ …… 水仙阁。 水蓝色的灵液，装入瓷瓶之中。 墨星沉迫不及待地问道：“娘亲，妹妹，这次是成功了吗？” 研制解药的这三四日，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毕竟，中了招魂蛊之后，很快便会进入第三阶段，容不得太多时日。 解药一日不出，就会多无数亡魂。 “还不确定。”冷红烛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需用在中毒者身上，才能得知成效！” 将三个瓷瓶封上，墨清歌出言道：“我这就拿去地牢试试！” “歌儿，小心点。”冷红烛柔声嘱咐，“千万不要被丧尸伤了啊！” “知道了，娘亲。”墨清歌点了点头，正要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乍一听，还是娘里娘气的。 “清歌，清歌！” 是幻羽！ 登时，墨星沉也是脸色一黑，对这个娘炮一样没什么好感。 下一秒，只见幻羽一袭淡雅青衫，从外面进来。 仪态、身段还算优雅，但往上一看，那张白嫩嫩的脸涂满了黑色的草药，像面膜一般。 突兀一看，很是吓人。 “清歌，他这是怎么了，毁容了吗？”墨星沉微微蹙眉，面露嫌弃。 “人家才没有毁容，人家这是在保养皮肤呢。”幻羽冷哼一声，欣喜道，“清歌啊，你这个药方太管用了，本公子用了几次，皮肤果然变好了很多呢，这个，叫什么来着……” “面膜。”墨清歌脱口而出。 “对，就是面膜！”幻羽面露激动，扯了扯她的手臂，“清歌，人家还从未用过如此神物，你的药方真是太神奇了！” 一番彩虹屁，赞不绝口。 墨星沉始终嫌弃地盯着他，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墨清歌无奈笑了笑：“只要你以后听话，我这还有许多保养皮肤的方子，都可以给你。” “好，好啊！”幻羽一口答应，“清歌，本公子一定对你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本来还以为自己亏了，要天天给妖后做苦力，现在看来，虽然累了些，但跟着妖后好处多多，他一点也不亏呢！ “好了。”墨清歌回归正题，“如此，跟我一同去趟地牢吧。” “没问题！”幻羽毫不犹豫地应了声。 妖后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虽然答应得爽快，结果却是，刚入地牢，幻羽就开始皱眉嫌弃了。 “咦，这里好脏啊，清歌，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若不是陪着妖后，这种地方，他根本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进去了就知道了。”墨清歌也懒得跟他解释。 “这么脏的地方，实在有失咱们的身份啊！”幻羽依旧嫌弃不断。 “在后面跟着，别说话！”墨清歌实在不耐烦了，打断了他的话。 “哦。” 幻羽只好委屈应了一个字，提着自己的衣袂，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地面上，血污混杂着尘埃，确实不太干净，空气中还飘散着尸骨腐烂的味道。 此处，关了太多丧尸，失去了意识的丧尸，纷纷隔着牢门伸出手来，张牙舞爪、穷凶极恶。 第527章 成功了 “真恶心。”幻羽嫌恶蹙眉。 步入地牢，里面的狱卒纷纷低身行礼。 “清歌。”青藤长老早在里面侯着，“地牢阴气重，老夫抓几个丧尸出去给你试药就是了！” 温和的语气，带着体谅。 “来都来了，就在这试药吧。”墨清歌勾唇一笑，倒是不在意。 “好吧。”青藤也不再推脱，下令道，“来人啊，抓三个第二阶段的丧尸出来！” “是！” 过了须臾，三只皮肤发绿，面露凶狠的丧尸被五花大绑，带至了审讯房间。 墨清歌坐在正座上，将手中的三个瓷瓶交给了幻羽：“去试药。” “我去？” 幻羽怔了怔，抬眸看了眼那三个狰狞的丧尸，实在不愿上前去。 “是啊。”墨清歌点了点头，“你不去，难道要让妖后亲自去试药？” “不不不，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幻羽摇了摇头，有些为难。 “将三种灵液，分别注入他们三人眉心。”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直接吩咐道。 说罢，将准备好的吹箭递给他。 “好吧。” 幻羽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拾起瓷瓶和吹箭，忍着嫌恶，走近了些许。 灵液灌入吹箭之中，他离丧尸有一丈远，吹箭飞袭而出，落在第一个丧尸的眉心。 下一秒，浅绿色的毒血，顺着那丧尸的眉心流淌而下。 围观的狱卒纷纷屏住呼吸、满怀期待。 那丧尸遭受了攻击，狂暴呼啸、挣扎，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墨绿色的瞳孔，变得更加锋锐，四肢不断挣扎。 眼看着，手脚束缚要被他挣断了。 “不好！”幻羽见势，一道束缚玄力，将那丧尸四肢的灵索加固。 末了，那丧尸才勉强平静了一些。 “清歌。”幻羽无奈道，“你这真的是解药吗，怎么没用啊？”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再试试第二瓶！” 根据毒血的特性，她和娘亲研制出三个不同的药方。 但愿，能有一个有用吧！ “好。” 幻羽乖巧点点头，打开第二瓶解药，吹箭迅速刺入第二个丧尸的眉心。 众人紧紧盯着第二只丧尸，一颗心快悬到了嗓子眼。 过了一会，第二只丧尸张开血盆大口，眸色由墨绿变得血红，像是狂暴了一般。 顿时，众人有些失望。 第二瓶解药，好像还是没什么用。 幻羽强行禁锢住第二只丧尸后，听见一片唉声叹气，转过身来： “叹什么气，本公子都还没叹气呢，你们是不相信我家妖后吗？” “幻羽，试试第三瓶吧。”墨清歌低声道，却开始心虚了。 前面两种解药都无效，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 “清歌，你别有心里负担。”幻羽安慰道，“甭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人家对你深信不疑，这最后一味解药，一定会生效的！” 大大咧咧的一番话，倒是给了她一些信心。 说罢，幻羽将第三支吹箭注入丧尸眉心。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被注入灵液之后，那丧尸怔了怔，突然狂暴一呼啸，如同发了狂。 又失败了吗？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沮丧。 谁知，过了一会，原本癫狂的丧尸，逐渐变得平静许多，不在挣扎，也不再怒吼。 好像有转机了！ 众人面露希冀，只见接下来，丧尸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中的墨绿色减淡许多，连皮肤上的血痕、青筋，都开始褪散了。 那丧尸越来越平静，像是恢复了意识般，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开口道： “妖后，青藤长老，属下……” “竟然开口说话了。”青藤惊诧起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后一阵压抑的欢呼声，大概是觉得，他们东都的曙光来了。 墨清歌上前去，摸了摸那“丧尸”的脉象，能感知到，他体内的招魂蛊几乎全清了。 这解药生效了！ “青藤长老。”墨清歌眼前一亮，“这第三种解药，可解招魂蛊！” 只要不是进入第三阶段，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这解药都有用。 “好，好啊。”青藤的语气，显然有些激动，“清歌，我栖云殿，乃至整个东都的安危，都托付在你手中了。” “青藤长老客气了。”墨清歌笑了笑道，“虽然这药方，我跟圣女已经钻研了出来，但我二人能力毕竟有限，所以，还需借助栖云殿的力量，来大量炼制解药！” 栖云殿毕竟是炼丹师世家，让他们参照药方来大批量炼制解药，应该不难。 “没问题。”青藤爽快答应，“栖云殿的炼丹师数量，不在少数，制造出大量解药，一两日便足够了！” 栖云殿，还是很乐意出力的。 更何况，此事关乎到了整个东都的安危，与他们也是息息相关。 “那就劳烦了。” 墨清歌心里踏实了许多，于是，将药方写下，交给青藤长老之后，就回了倾城阁。 …… 踏入倾城阁庭院内殿，不见人影，只有墨凉在殿外侯着。 “墨凉，皇叔呢？”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墨凉抬起头来，正要回答，怼上幻羽那满脸黑泥，吓了一跳：“我靠，鬼啊！” 他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一步，才勉强认出，妖后身旁的人是幻羽。 “娘炮，你脸是让人打了吗？”墨凉面露嫌弃。 “人家这是在敷面膜，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都吓着人家了。”幻羽冷哼一声，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那柔柔软软的声音，使得墨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滚犊子！” 这个死娘炮，跟着妖后都没让他变得正常些。 “哼，凶巴巴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幻羽瞪了他一眼，就躲墨清歌身后去了。 “墨凉。”墨清歌接着问道，“皇叔不在倾城阁吗？” 墨凉指了指偏殿方向，随口回答道：“陛下在偏殿。” “知道了。” 墨清歌也没多问什么，就往偏殿方向去了。 幻羽正要急忙跟上去，却被墨凉一把抓住：“站住，我们妖后去见陛下，你凑什么热闹？” “哎哟，陛下都说了，人家是妖后的小跟班，你拦着人家做什么？” 第528章 人家害羞 “不行，你不能去！”墨凉脸色一黑，不让他走。 幻羽眼看着墨清歌走远了，有些心急，便拍了拍他的手：“别拦着我了，别拦着人家！” 指骨与指骨的触碰，使得墨凉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刚松手，还未回过神来，幻羽就一溜烟离开了原地，逃之夭夭了。 墨清歌兴致冲冲地往偏殿去，已经迫不及待，想将好消息告知皇叔了。 “皇叔！” 哧—— 她急匆匆推开门，正要冲进去，扑面而来的，却是阵阵烟雾缭绕。 偌大的汤池上空，飘绕着氤氲的雾气，男子双目微阖，轻靠在汤池中，精致绝尘的五官，朦胧中更显清冷、优雅，只还笼罩着一层淡漠的惨白，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还未醒。 远看，如遗世独立，近看，恰到每一寸肌肤，每一处五官，都美得不像话。 墨清歌怔了怔，心跳慢了半拍，有那么一瞬竟失了神，静静伫立在原地。 “清歌，小清歌，等等人家啊！” 这时候，幻羽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一时的平静。 他大大咧咧地冲过来，却不曾想，前面的女子突然站住，他急忙刹车，没刹住，沉重的身子砸在墨清歌身上。 “啊……” 下一秒，墨清歌猝不及防被他撞了出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撞入了汤池之中。 “噗通”一声，水花溅射，不偏不倚，墨清歌径直撞入自家皇叔的怀里。 幻羽站在原地，看见眼前的场景，顿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咳咳，不关人家的事，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人家什么也没看到！” 说罢，幻羽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急忙离开原地，生怕那妖孽醒来，一掌拍死他。 “喂，小幻，小幻！” 墨清歌想叫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你不能坑了我就跑啊！” 倏地，觉察到怀里突然砸来一个人，顾衾墨睫毛翕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目。 淡淡的、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 歌儿？ 见他睁开眼，墨清歌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尴尬得都结巴了：“那个，皇叔，别误会，我、我不是故意要跳下来的，是……” 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顾衾墨伸手搂住她的细腰，低声调侃道：“没想到，歌儿竟如此迫不及待。” “不，不是啊！”墨清歌欲哭无泪，“不是我，是小幻……” 完了完了，这下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在皇叔心里，她已经是一个色胆包天、色心不改的女流氓，故意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来，还主动投怀送抱、跳入汤池。 墨清歌啊墨清歌，你的贤淑形象已经全毁了，就算再有一百年，也挽回不了了！ “幻羽他欺负你了？”顾衾墨饶有兴趣地问道。 尽管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是。”墨清歌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解释不清，索性也懒得解释了，“那个，你慢慢洗，我先上去了啊。” 她并不是紧张，只是羞愧，羞愧得耳根子都红了许多。 说罢，墨清歌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皇叔……”怎么，还不让她走了吗？ “你衣服都湿了，打算光着身子出去？”顾衾墨的语气，略带调侃。 “没关系，只湿了一半，我马上去换了。”墨清歌不看他的眼睛，便要爬上去。 谁知，顾衾墨不但不松手，还加重了手掌的力道，轻轻一拉。 噗通—— “哎哟！”下一秒，墨清歌再次被拉入水中。 荡漾的水花，浸透了她整个身子。 耳畔，传来低沉性感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听起来有些欠揍：“这下全湿了。” 言外之意是，你跑不掉了。 “你……”墨清歌俏脸一黑，正要生气，就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肌肤贴近，墨清歌能听见她强有力的心跳声，心弦像是被撩拨了一下。 她咽了咽口水，始终没抬头看他，还故作矜持道：“皇叔，人家害羞。” 她想，现在改变自己在皇叔心中的女流氓形象，或许还来得及。 那娇柔的语气，丝毫不像平日里的她。 见她如此别扭反常，顾衾墨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墨清歌微微蹙眉，面露娇嗔。 有这么好笑么？ 他唇角微勾，笑得愈发灿烂了。 “不准笑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总觉得他是在故嘲讽自己。 “歌儿。”顾衾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既然害羞，那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一边说着自己害羞，一边“猥亵”他，歌儿可真是口是心非呢。 “啊？” 墨清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小手，已情不自禁地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还忍不住来回摸了几下。 皇叔的身材真好！ 墨清歌这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春光，白皙性感的锁骨，甚是诱人。 她只觉有些丢人，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顾衾墨抱紧了一些。 他低眸吻过墨清歌的额头：“摸完了皇叔，打算不认账了吗？” 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听得她心底一阵酥麻，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 不能忍了！ 于是，墨清歌主动吻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冰唇，炽热的温情，铺天盖地在唇齿间回荡，久久也无法散去。 罢了，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她都不要了，她就是馋这个男人的身子！ 温存许久，直到呼吸困难，墨清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唇，小手勾住他的脖子，透着烟雾，一张粉红的小脸，可爱而又迷离。 “皇叔，你真好看。”墨清歌大言不惭地开口道。 真想把他扑倒了。 顾衾墨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心想，这小丫头终于还是“原形毕露”了。 不过，他喜欢。 女子瘦弱的身子，全然被浸湿，衣服紧紧贴在肌肤上，将那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隔着咫尺的距离，女子那张精巧的脸蛋，就在他唇边，触手可及。 他心火瞬间攀升，清澈的墨眸中，笼罩上一层迷离的清欲。 “皇叔，你抱得太紧了。”墨清歌忍不住动了动，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躁动不安的情绪，更甚。 这小丫头一颦一簇，都在撩拨他的心。 第529章 一劳永逸 “歌儿，别动。”他低声道。 “唔，那你别抱歌儿这么紧嘛。”墨清歌边说，小身子依旧不安分，“不然，歌儿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真的……” 软软的声音，让人沦陷！ 这汤池本就温热，置身温泉之中，体温不断攀升，他的自控力，仿佛要彻底荡然无存了。 “别动！” “唔……”墨清歌的身子微微一怔，顿时不再动弹，变得乖巧了许多。 接着，她随即勾住顾衾墨的脖子，靠在他肩头上，主动吻上了他的脖子。 内殿之中，氤氲的气息升腾不断，更显得似梦似幻，迷离恍惚。 好似醉生梦死、春光无限。 …… 几番之后，墨清歌瘫软靠在他怀里，小脑袋靠在他肩头上，纤细的指骨，轻轻抚摸着他肩头、后背一道道还未愈的血痕。 迷离的烟雾，依旧环绕在汤池上空。 整个内殿的气氛，都变得静谧温热了许多。 “皇叔。”她轻声道，“歌儿来帮你上药吧。” 顾衾墨故意反问：“歌儿还有力气给我上药？” “当然有了。”墨清歌话落，便欲起身。 谁知，刚起身，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般，半分力气也没有，顺势跌回他怀里去了。 气力涣散，好似被卡车碾了一遭。 耳畔，传来他好听的轻笑声。 “你还笑，都怪你！”墨清歌脸色一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略带嗔怪。 “歌儿，你可不能冤枉皇叔。”他还故作无辜，“皇叔只是，有求必应罢了。” 刚刚是谁一直拉着他，说没亲够来着？ “咳咳。”墨清歌尴尬咳嗽了两声，被他噎了回去。 好吧，是她错了！ 以后，再也不能轻易招惹这个禽兽了。 在他怀里靠了片刻，墨清歌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顾衾墨将她打横抱起，从汤池中而出，用一袭浴巾，悉心替她擦干了身子、头发。 披上一身锦衣，墨清歌的发丝如数干透，三千青丝垂落而下，不着一枚发簪。 那惺忪随意的打扮，虽不施粉黛，却清丽出尘，楚楚动人。 看一眼，便足以坠入万丈深渊。 穿好了衣服，墨清歌便伫立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纤细的指骨，轻抚过他的肌肤，白皙细腻的肌肤，若没有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便是璧玉无暇。 她原本清澈的眸子，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淡淡出言道：“皇叔，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总是受伤了。 顾衾墨轻笑道：“歌儿说了这话，可别后悔，等我们回了东海，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他的语气，温热而又宠溺。 “好，那我就等着那一日。”墨清歌欣然答应，倒是企盼着早日离开东都了。 只要解决招魂蛊一毒，他们就能回东海去了。 想到这里，她出言道：“对了，皇叔，招魂蛊的解药，我已经炼制出来了。” 今日来，就是要跟皇叔说这个好消息的，刚刚玩着玩着就忘了。 “歌儿真棒。”这是，由心的夸赞。 “不过……”这时，她却面露些许苦恼。 “不过什么？”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解药是有了，有栖云殿的帮忙，也能在短时间内，大量炼制，但眼下，东都丧尸数量太多，虽然大部分被各个宗门集中关押，但还有许多流转在外，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混杂在一起，很难集中，将两阶段的丧尸分开解决……” “歌儿想集中解决？”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否则，若是少量中毒者还流转在外，只会牵连更多人受害的。” 如此下去，就像是滚雪球。 所以，集中解决，才是一劳永逸之法！ 眼下最让她苦恼的，就是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丧尸分开，然后用最快速度解决。 如果像上次一样，一个个注射解药，那么多丧尸，估计得到猴年马月去。 中途会不会发生意外，还说不定。 毕竟，东都的中毒者，实在太多了！ “现在丧尸太多，若要集中解决，耗费大量人力是小，最主要的还是耗费时间。”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解释道，“但许多中毒者已经临近第三阶段，他们等不了太久！” “嗯。”顾衾墨明白她的意思，“东都如今所剩兵力不多，既如此，不用人力就是。” “不用人力，那怎么办？”她追问道。 “用玄阵。” “用玄阵？”墨清歌怔了怔，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玄阵啊？” “歌儿还记不记得诛心杀阵？”顾衾墨脱口而出。 诛心杀阵…… 用诛心杀阵，来集中解决这些丧尸？ 听到这里，墨清歌恍然大悟，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诛心杀阵，往往用于军队，杀阵之中有无数个小机关，敌军进入杀阵之中，每个敌军会被机关攻击同一个部位，心脏！ “皇叔，我知道了。”墨清歌迫不及待开口道，“将第三阶段的丧尸引入诛心杀阵中，集中杀戮，这样就可以节省很多人力了！” 正好，丧尸的要害就在心脏，完美发挥出这杀阵的作用啊。 “第二阶段的丧尸，一样能用。”他补充道。 “一样能用？”墨清歌饶有兴趣地追问道，“难不成，这诛心杀阵的设定也能改？将机关改进一下，攻击丧尸的部位变为眉心，致命暗器改为注射吹箭，便可瞬间给所有中毒者注射解药，对不对？” 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节省人力，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嗯。”他没有否认，“至于如何将两个阶段的丧尸分开，分别吸引，歌儿是炼丹师，自然有的是办法了。” 墨清歌点了点头：“第三阶段的丧尸，已经失了生命体征，可用腐肉气息吸引。” 而剩下那些不被腐肉吸引的，则是第二阶段的丧尸。 这样，就能完美分开了。 “皇叔，歌儿知道怎么做了。”墨清歌欣喜若狂，抱住他亲了一口，“多谢皇叔提醒！” 第530章 既虐狗又唯美 转而，墨清歌又冷静下来，脑海中多了一丝疑虑：“可是……” “可是什么？” “这诛心杀阵我刚精通，虽然如此大规模的杀阵，对我来说有些难度，但有皇叔在，我倒是不担心。”墨清歌面露忧虑，“唯一担心的是，如此大规模的诛心杀阵，定也要设许多机关，可我们没那么多矿石资源啊。” 两个能承载十多万丧尸的玄阵，所需要的矿石资源，多不胜数。 就算是倾尽整个东都的力量，恐怕也很难拿出那么多资源。 “皇叔。”墨清歌看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从妖族搬些资源来东都啊？” 虽然东都有结界在，但她相信，只要皇叔想，就一定能让人将矿石送进来。 皇叔之所以不动那结界，只是不想让招魂蛊流出东都罢了。 “歌儿。”顾衾墨柔声回应，“皇叔不是不愿这么做，只不过觉得这样，太费周章。” 墨清歌眨了眨眼睛：“难道，皇叔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他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歌儿忘了，东都还有个炼器世家，雪殿。” 雪殿，是东都，乃至人族最大的炼器世家，其资源矿石丰富繁杂，所贮存的矿石资源，甚至比整个东都还要多许多倍。 若是能得到雪殿的资源救助，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 “可是，雪殿本就是人皇的眼线，东都的奸细，向来又跟我们对着干，那群不识好歹的憨憨，恐怕不会愿意帮这个忙。”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有所顾虑的。 她不是没想到过雪殿，只是觉得，雪殿肯定不愿意帮这个忙。 毕竟此次招魂蛊泛滥，整个东都都受牵连，唯独雪殿完好无损，没受到任何侵害。 所以，他们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顾衾墨却仿佛有信心：“歌儿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好吧。”沉吟片刻，墨清歌答应了下来，“一会我跟几位长老商议商议。” 既然皇叔说可行，那就一定有可行的道理，她不妨试一试。 “好了。”话落，墨清歌刚好替他上完了药，“皇叔，我们去一趟银霜殿吧。” 说罢，还偷偷看了一眼他刚拉上的衣袂，无奈喟叹一声。 若非急着去商议正事，她真想多看一会呢。 “嗯。”四目相对，顾衾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道，“歌儿不急，一会回来了，皇叔再让你看个够。” 轻佻的语气，调侃十足。 墨清歌：“……” 红着脸死鸭子嘴硬道：“咳咳，谁要看你了？” 她才不是那种，整天都想盯着男人身子看的色女！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不行，日后，她得慢慢改观自己在皇叔心中的印象。 …… 栖云殿，银霜殿。 大殿之中，几位长老都到了场，显得格外肃静。 顾衾墨慵懒坐在正座上，怀里还揽着一位身形轻盈的女子。 那画面看起来，既虐狗又唯美。 “咳咳！”墨凉坐在一旁，黑着脸低声提醒道，“顾衾墨，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顾衾墨瞥了他一眼，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殊不知，自己胸口的衣襟微微敞开，隐隐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脖子上、锁骨上，还印着许多辣眼睛的吻痕。 墨凉实在没眼看了。 这个家伙，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妖后的感情有多好吗？ 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 而众位长老、护法虽也看在眼里，却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避而不谈。 “清歌。”终于，一位长老开口道，“雪殿的矿石资源，确实很丰富，但他们投靠人皇，并没有受到招魂蛊影响，宗门里没有丧尸，又跟我们栖云殿有过节，恐怕不会愿意将矿石资源拿出来。” “是啊。”另一位长老附和道，“别说是提供资源，就算我们花玄石去买，雪殿也不会答应的！” “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是啊，是啊……” 雪殿的尿性，这些年，他们早就轻车熟路了。 一时之间，大殿中的气氛极其低沉，大概都觉得，要雪殿帮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着他们这些观点，墨清歌点了点头，大多也都赞同。 雪殿不会那么好心的。 这时候，青藤长老鼓起勇气问道：“妖帝，不知……您有何主意？” 顾衾墨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或许，雪殿会突然想通，主动来帮忙。” “啊？”众人只觉得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他们强迫雪殿，都不一定管用，让雪殿来主动登门，开玩笑吧！ “皇叔。”墨清歌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雪殿会主动来帮忙？” “猜的。” 墨清歌：“……” 好吧，看来，只是信口开河了。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时，一位门人从殿外匆匆进来。 “妖后，各位长老，雪殿大长老在外求见！” 那语气，十万火急。 “什么？” “雪殿大长老来了？” 不是吧，还真是说来就来了！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幻听了。 不会真被妖帝一语成谶了吧？ “快，快让大长老进来！”青藤长老随即下令，语气有些激动。 不管怎么样，既然雪殿长老主动上门，他们就将矿石一事说清楚吧。 “是！” 过了片刻，一位白发青袍老子缓缓而入，姿态威仪而又肃穆。 正是雪殿大长老，江岐。 自从雪殿殿主毙命之后，少殿主继位，但经验有所不足，因而大长老一直在旁辅佐。 如今雪殿的任何决策，都是少殿主和大长老商议之后，共同决定。 “大长老。”墨清歌瞥了眼殿下的人，“难得见你们雪殿造访栖云殿，真是稀奇啊。” 江岐对视回去，一举一动皆带着傲气，却又不得不将傲气收敛起来。 只见他上前一些，在殿中跪了下来。 众人错愕惊诧，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这是要干嘛？ “妖后，各位长老，还有妖族各位分支头领。”江岐刻意放低了姿态，“雪殿被丧尸围城，老夫是来求救的！” 第531章 等价交换 殿内的众人，纷纷面露惊异。 雪殿也被丧尸围城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长老。”一位长老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开玩笑吧，雪殿不是一直都无恙吗？” 雪殿一直得人皇庇佑，在东都招魂蛊爆发的时候，便是一块净土，严格封锁之后，是东都最安全的地方。 如此安全的一块地方，怎么会被丧尸围城？ “老夫也不知啊。”江岐无奈叹了一口气，“人皇早给了雪殿警示，我们雪殿也早就做好了防备，根本不知为何，前一段时间，雪殿内部还是出现了许多中毒者！” 他的语气有些愤怒，甚至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皇诓了。 这些年，他们一直为人皇卖力，这次，更是暗中当人皇的眼线和刽子手，杀东都人，残害自己的同类。 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或许，他们雪殿眼瞎，跟错主了。 不止江岐觉得奇怪，众人听了，也十分想不通。 “真是奇怪，按理来说，雪殿早就封锁全境，不应该出现中毒者。”墨清歌小声嘀咕道，“除非，有人把丧尸空投下去。” 听到这里，坐在旁边的墨凉和青藤长老，登时恍然大悟。 空投丧尸去雪殿…… 他们好像记得，妖帝前几日下了这样的命令。 墨凉记得，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去办的，连夜往雪殿投了几十只三阶段丧尸。 随即，两人同时看了顾衾墨一眼，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原来，陛下是早有预谋啊！ 墨凉忍不住小声道：“这一招也太阴了吧。” 被两人盯着看，顾衾墨还是面不改色：“都看着本尊做什么？既然雪殿诚心求助，咱们满足他们就是了。” 那语气，十分大度。 江岐听了，连连道谢：“多谢妖帝恩典，妖族的大恩大德，雪殿定会铭记于心！” 墨凉冷哼一声，对顾衾墨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吐槽道：“缺德事都让我帮你做，这会，好人又让你一个人当了，你可真大度！” 太不要脸！ 亏得雪殿那群被蒙在鼓里的憨憨，还对这个罪魁祸首感激涕零呢。 “不过这个忙，妖族可不白帮！”这时候，顾衾墨话锋却又一转。 江岐怔了怔，问道：“不知，栖云殿和妖军，对我雪殿有什么要求？” “等价交换。”他也不卖关子，“用你雪殿的矿石资源，来换宗门净土，如何？” 听似温和的口吻，却气场十足，更像是命令，没有任何要商量的意思。 “啊？”江岐面露难色，显然觉得，他们是在趁火打劫： “妖帝，老夫知道，此次妖族为救东都大局，全力以赴，不求回报，此等恩情，东都万众都铭记于心，只是，既然妖军帮东都其它宗门帝国，都不求回报，为何还要为难我们雪殿呢？” 这根本就是歧视啊！ “江岐。”墨清歌忍不住反驳道，“此次灾难，东都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而你们雪殿非但不出力，还屡次落井下石，这会又哪来的脸，要求我们联军不求回报？” 若招魂蛊不落在雪殿头上，他们只会继续冷眼旁观吧。 说起来，雪殿的脸皮还真是厚！ “是啊。”有长老附和道，“咱们联军肯帮雪殿，已经是以德报怨了，你们凭什么想着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就是，咱们兵力本就吃紧，帮你们还费力费神，你能答应我们就帮，不答应就赶快滚吧！” “没错，赶快滚吧！” 江岐指骨紧蜷，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想着雪殿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人皇又不愿帮忙，实在是无计可施。 罢了，那就先迁就他们吧！ 于是，江岐无奈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好，我雪殿愿以矿石等价交换！” “这还差不多。”众位长老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一些。 “等等。”这时候，墨清歌插话道。 “妖后，又怎么了？”江岐耐着性子问道。 墨清歌心里多了些顾虑：“江岐，你虽是雪殿大长老，但雪殿如今掌权的，是你们少殿主，你的允诺，能作数吗？” 她担心雪殿赖账。 毕竟这种事，以雪殿的尿性，不是做不出来的。 “当然作数了。”江岐点了点头，“若是妖后不放心的话，随老夫去雪殿走一趟就是了？” 到时候该怎么决定，还是少殿主说了算。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 那就带援军去一趟雪殿，拿到矿石后，再顺手帮他们解决麻烦吧。 这样，也好。 于是，墨清歌刻不容缓道：“墨凉，你去调三万联军，准备去……” “歌儿。”适时，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低声轻语道，“不用三万，带一千就够了。” “啊？” 墨清歌顿时一头雾水。 若是雪殿被丧尸围城，一千援军过去，只是杯水车薪吧。 不过，皇叔从不乱下指令，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自己乖乖听话就好。 于是，墨清歌点了点头，纠正道：“调一千联军，准备去雪殿。” “是！” …… 一千联军很快整顿完毕，墨清歌划了道无量玄阵，瞬间至了雪殿，幻羽随他们二人同行。 而此时，整个雪殿被丧尸围城，里面也是一团乱麻，人心惶惶。 跟此前的东夜国皇宫，如出一辙。 呼喊声、惊悸声，丧尸与弟子缠斗的声音，交错在一块。 幻羽边走边蹙眉，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嫌恶之意不言而喻：“真恶心。”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小幻，刚刚从雪殿境外进来，丧尸围城，尸横遍野，都没见你说一个怕字，怎么这下又怕了？” “刚刚啊，那是本公子矜持。”幻羽没心没肺一笑。 墨清歌：“……” 踏过无数尸体，顾衾墨将她搂在怀里，周遭护驾的联军无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哭喊声，始终没断过，更显凄凉。 墨清歌不由得低声道：“雪殿究竟是招谁惹谁了，竟也如此惨烈！” 如果这是东都其它宗门，墨清歌一定会心生同情，但如果是雪殿的话，倒没那么同情了。 谁让他们平日里坏事做多，这就是现世报！ 第532章 威逼就范 雪殿的长老、强者，纷纷带着弟子驻守各门，而少殿主江舜，则在主殿指挥。 听着一个个噩耗传来，江舜也急得焦头烂额。 “少殿主，咱们弟子人数太少了，顶不住大量丧尸涌入啊！” “少殿主，雪殿各出口都要失守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少殿主，您快想想办法啊！” 一连串的声音，快让他崩溃了。 “够了！”终于，江舜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一群饭桶，连几个丧尸都对付不了，本殿留你们有什么用？” 一排护法跪了下来：“少殿主，您请息怒啊，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江舜指骨紧蜷，“人皇不管我们，东都也视雪殿为眼中钉，我能去找谁帮忙？” 绝望之意，到了极点。 这时候，殿外来报：“少殿主，大长老回来了，东都联军来了，我们……我们雪殿有救了！” “大长老把援军带回来了？”江舜登时眼前一亮，“快，快让援军堵截宗门出口，晚一些，雪殿就要彻底失守了！” “是。” “江舜，别急啊。”倏地，殿外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报酬都还未谈好，你就这么急着想支配联军了？” 这是……墨清歌的声音！ 江舜抬起头来，只见殿外来了人，江岐在前面带着路，不由得一惊。 妈呀，妖帝怎么也来了？ 江舜怔了怔，吓得一个激灵，却又马上镇定下来，一脸平静：“妖帝，你今日是来援我雪殿的？” 踏入内殿，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真是猖狂！ 江舜冷哼一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妖帝，你……” “江舜。”顾衾墨修长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气定神闲地开口道，“本尊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跪下来，恭恭敬敬地跟本尊说话，你说呢？” 淡淡的语气，威压十足。 虽然极不情愿，但一想到，雪殿毕竟有求于妖帝，江舜只好不甘心地跪了下来。 他的语气，也恭敬了许多： “妖帝，妖后，此次雪殿罹难，走投无路，还望联军能拉雪殿一把，在下在此谢过了！” 说罢，还磕了一个头。 他心想，这样的姿态，足够诚恳了吧？ “你跟妖后说吧，此事，本尊做不了主。” 对于他的态度，顾衾墨还算满意，便慵懒斜靠在座椅上，白皙的指骨轻揉着眉心，双目微阖，剧烈的头痛，一浪高过一浪。 不过，他神色淡然，倒是看不出半分异常。 江舜无奈，只好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出言道：“妖后，你也是我人族同类，应该不会人心对雪殿袖手旁观吧？” 墨清歌也懒得卖关子：“刚刚在栖云殿，我与你们大长老说过了，若要联军协助，雪殿需用矿石资源等价交换！” “什么？”江舜看了江岐一眼，愤怒道，“江岐，你答应她了？” 雪殿的矿石资源，一向是他们宗门的瑰宝，怎么能轻易拿来交换？ “少殿主。”江岐为难道，“生死存亡关头，孰轻孰重，您要仔细斟酌啊！” 都这种关头了，破点财消灾，也无可厚非吧。 “哼。”江舜强忍着怒火，“好，赶快让援军出动，雪殿可以拿出一些资源作为报酬！” 这是他的底线了。 “江少殿主，你可能理解有误。”墨清歌对她投去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要的不是一些，是全部！” “什么？”江舜怒火顿生。 怕他听不懂，墨清歌耐心重复了一遍：“我说，若要援军出动，雪殿需得拿出所有矿石资源，以作报酬！” “墨清歌，你不要得寸进尺！”江舜急了，“援军能来，我雪殿虽然感激不尽，愿意付出报酬，但也不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的！” 雪殿是炼器世家，库存的矿石资源，包括一些稀有资源，整个东都加起来，可能都及不上，她竟然要全部搬走。 真是狮子大开口！ “少殿主。”墨清歌耐着性子解释道，“东都情况危机，需要集中解毒，因而才缺那么多矿石资源，雪殿若是慷慨解囊，也算是将功赎罪，为东都做一份贡献了。” 江舜冷哼一声，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什么贡献不贡献？你口中所谓的贡献，是要把我雪殿搬空，本殿才不管什么东都的安危，但要动我雪殿的命脉，不可能！” 能拿出一些矿石，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知足。 想必，就是出于私心，想贪污吧！ 墨清歌冷笑一声：“所以，你雪殿是不肯做这个等价交换了？” “你们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江舜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些矿石资源，是我们雪殿的命，你一个狮子大开口就要全部拿去，凭什么……” 接着，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理论，句句都带着愤怒。 冗杂的声音，十分刺耳。 顾衾墨秀眉微蹙，睁了睁眸子，被这聒噪的声音吵得不得安生，没了耐心。 废话忒多！ 嗖—— 下一秒，璇玑剑凌空而出，瞬间插入地面，“哐啷”一声巨响，正好插在江舜面门。 地面仿佛都震荡了一下。 “啊……”突如其来的神器，吓得江舜一个哆嗦，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若偏离半分，他就被这神器劈成两半了。 江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对上妖帝那阴鸷深邃的冷眸，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 这是，威胁睥睨的眼神。 “好吧。”江舜吓得腿脚发软，求生欲马上冒了出来，忍痛割爱道，“本殿这就让人开仓，给你们搬走！” 看见江舜秒怂的姿态，墨清歌面带笑意，对自家皇叔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 果然，对付这种又硬又怂的憨憨，就该简单粗暴一点。 连幻羽都被惊了一跳，娇嗔道：“陛下，你吓死人家了！” 话落，便收到自家陛下一个阴沉的眼神，吓得立马闭嘴了。 “不必了。”墨清歌拒绝道，“江舜，你命人去开仓就行，我们自己搬！来人啊……” 第533章 皇叔太心黑了 “是！” 说罢，身后一千多位士兵领命，做好了搬东西的准备。 墨清歌之所以让自己人搬，是担心江舜有小心思，搬不干净。 “好吧。”江舜欲哭无泪，忍着肉疼答应了下来，“去给联军开仓吧！” “是！” 无奈叹了一口气，江舜恳求道：“妖后，这下你该下令，让援军出动了吧！” “急什么。”她倒是一点也不急，“等矿石资源搬完，我再下令动兵，省得你们反悔。” 说罢，索性在顾衾墨身旁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不要脸，但对付雪殿这种不要脸的宗门，就该如此。 “你！”江舜气得脸色通红，快急哭了，“我的姑奶奶啊，外面已经丧尸围城，雪殿里面也处处是危险，你就不能先救人吗？” 这个女人，可真够冷血！ 分明是故意置他们雪殿于死地。 “搬完东西就救人。”墨清歌还是一样的态度，立场坚定无比。 “你……” “哎呀，好了。”幻羽忍不住打岔，“我们妖后都说了，搬完东西就救人，你干嘛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妈子一样？” 江舜气得脸色通红，却只能强行将这口气咽下去，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接着，江舜眼睁睁看着，雪殿一个个仓库被打开，一堆堆矿石被官兵搬走，装入储戒，装得钵盆满载，不亦乐乎。 他的心，一直在滴血。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入室抢劫，就是一群土匪！ 看着一堆堆琳琅满目的矿石，墨清歌两眼放光，恨不得全部收入囊中了。 诛心杀阵只需要一百多种矿石，剩下用不完的，岂不都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露出财迷般的眼神。 没想到，雪殿竟色心不改财大气粗，有许多矿石，她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却能在雪殿仓库中搜出一堆来。 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妖后，东边仓库已经搬空了！” “妖后，南北两殿的仓库也搬空了！” “妖后，禁地的仓库已经全部搬完了！” 江舜指骨紧蜷，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声骂道：“这群土匪，连禁地都不放过！” 约摸两个多时辰，整个雪殿仓库都被搬空，足足装了五十多只储戒。 这些矿石，她一辈子恐怕都用不完。 江舜脸色铁青，都要哭了：“姑奶奶，这下，你可以下令救我们雪殿了吧？” “嗯，好。”墨清歌捧着一堆装满矿石的储戒，还乐此不疲。 不过，静下来仔细一想，他们就带了一千联军来，这人手搬东西还刚好够。 但，外面的丧尸数万，他们这一千援军，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如何救人啊？ 想到这里，她急忙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顾衾墨缓缓睁开双目，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如同灌了水银般沉重。 他薄唇轻启道：“江舜，你将雪殿境外的弟子都召回，抵御宗门内的丧尸。” 他想，雪殿弟子虽然不多，但宗门内也就几百只丧尸，他们足够应付得来了。 “那境外……”江舜最担心的是境外。 雪殿境外，已被数万只丧尸围城了。 “境外，交给我们。”顾衾墨的语气，波澜不惊。 “啊？”江舜有些不可置信，“外面几万丧尸，你们这一千人，应付得来吗？” 不仅是江舜，连墨清歌都有些怀疑。 皇叔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就无需雪殿操心了。”顾衾墨懒得跟他解释，“歌儿，我们走吧。” “好。” 虽然一头雾水，但墨清歌相信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顾衾墨缓缓起身，步伐微微趔趄了一下，却云淡风轻地马上站稳了。 江舜下令，将境外的弟子召回，封锁雪殿。 一千军队从宗门离开，而此时的雪殿境外，依旧是狰狞满目的丧尸，血腥而又恐怖。 “皇叔。”墨清歌不安道，“外面的丧尸，少说也有几万，还不知是否都是第三阶段，咱们就一千多人，如何应付啊？” 顾衾墨唇角微勾，没回答她的问题：“幻羽……” “来了。” 幻羽吊儿郎当地上前一步，手掌结出一道金印，瞬间将金光笼罩天际。 下一秒，金光拂过的地方，那一个个嗜血残暴的丧尸纷纷羽化、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 墨清歌一瞬不瞬地看着，眼睁睁看着几万丧尸，都瞬间化作残影消失。 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操作？ “小、小幻……”她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外面这群丧尸，不会都是你用幻术所化吧？” “是啊。”幻羽没否认，沾沾自喜道，“怎么样，清歌，我化的逼不逼真？”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 天呐！ 原来，原来外面这几万丧尸围城的恐怖之景，都是小幻的幻术所化。 “那……那里面的呢？”她又问道。 “里面那几百只是真的。”幻羽如实回答。 不过，也是被陛下空投进去的。 “难怪……”墨清歌总算回过神来。 难怪，刚刚来雪殿的时候，小幻根本不怕外面的丧尸，但对雪殿里面的却嫌恶至极。 原来是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幻术。 “所以，这都是你们事先串通好的？”墨清歌惊诧看了眼自己皇叔。 “是啊。”幻羽抱怨道，“他大半夜的把人家叫来施幻术，害得人家熬了个夜，都有黑眼圈了，还好，人家今早敷了个面膜，皮肤才好了许多。”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亏他们想得到这一出！ “皇叔。”墨清歌不由得惊喟道，“你的心是不是太黑了点？” 用幻术骗雪殿那些憨憨，逼他们用资源作为交换，到头来，雪殿还得对他们感激涕零。 脏，实在是脏！ 若是墨清歌知道，雪殿内那些丧尸，也是他命人空投进去的，估计要瞠目结舌。 “小清歌，这算什么，他心一向这么黑。”幻羽跟着吐槽道，“前几年卖惨坑我魔族的时候，比今日还要黑百倍呢！” 第534章 他的丰功伟业 他的言语中，充满鄙视。 小清歌大概还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扮猪吃虎的大尾巴狼。 “幻羽，你现在是妖族人，得注意自己的言辞。”顾衾墨淡漠打断，大言不惭道，“诽谤妖帝，其罪当诛。” “哼。”幻羽偷偷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吐槽道，“还不让人家说大实话了。” 接着，幻羽匆匆追上两人的步伐：“陛下，你得给人家封口费，否则，人家就将你的丰功伟业，全部说给小清歌听！” 顾衾墨懒得理会他，倒是墨清歌两眼放光，来了兴趣：“小幻，什么丰功伟业，说来听听，我给你两倍的封口费！” “好啊好啊。”幻羽答应得十分爽快，“我跟你说啊，被他坑过的可不止雪殿……” 顾衾墨：“……” 这个死话痨，惯会在歌儿面前损他的形象，就不知道说点好的！ 这小丫头，还听得津津有味。 回去再好好收拾幻羽！ …… 足足五六个时辰，雪殿境内才平息，虽然恢复平静，却也损失惨重。 宗门的建筑、珍宝被毁了许多，仓库又被妖族那群土匪搬空了。 整个雪殿，像是气数尽了一般，凄凄惨惨。 大殿之中，一位弟子来报：“少殿主，境外也已经恢复平静。” “这么快，他们就解决了几万丧尸？”江舜面露些许不可置信。 不过仔细一想，那妖帝以一己之力，就能屠灭整个西荒。 这些丧尸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吧。 “是啊。”那弟子点了点头，“就连丧尸尸体，也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呢！” 江舜点了点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忍不住喟叹，联军的办事效率不错。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该趁火打劫，抢走雪殿所有资源！ 想到这里，江舜指骨紧蜷：“那倒是好，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我们雪殿所有资源，怕是处心积虑骗本殿吧！” 解决那群丧尸，对他们来说，明明费不了多大事，却要问雪殿要这么多报酬。 真是丧心病狂！ “少殿主。”那弟子也十分不甘心，“东都联军恶意排斥我雪殿，不排除是栖云殿挑拨离间，在妖帝面前腹诽我雪殿，企图公报私仇！” 毕竟，栖云殿和雪殿一直都有过节。 “嗯。”江舜面露憎恨，“定是栖云殿那几个老狗贼的主意！” 否则，堂堂妖帝，怎么会看上他们区区一个雪殿呢？ 那群老狗贼，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随即，江舜起身，周身戾气环绕，那阴鸷冷冽的眼神，能将人杀死了。 “少殿主，您这是……” “本殿要去一趟栖云殿。”江舜冷哼一声，“亲自跟那群老东西，登门道谢！” 他的语气，凶狠到了极致。 ………… 回至栖云殿，墨清歌就将十多枚储戒交给青藤长老，将矿石分类归库。 接过储戒，青藤掂量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清歌，江舜真的心甘情愿交出所有资源了？” 这些资源，就算坐吃山空地用个十年，也很难用完吧。 拿去拍卖，也可卖出天价。 这小丫头，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栖云殿如此慷慨出手。 “是。”墨清歌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杀阵所需的矿石，如今是足够了，但我还得炼制大量腐尸水，吸引第三阶段的丧尸，以分开两种阶段的丧尸，需要大量药材……” “清歌丫头。”一旁的长老爽快道，“需要什么药材直说即可，我栖云殿别的没有，药材还是拿得出来的。” “是啊，你无需跟我们客气！” “清歌。”青藤长老直言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如数写下来就是，老夫这就命人去取！” 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弟子给她呈上纸笔。 “那就劳烦各位了。”墨清歌也不推脱，提笔写下了一连串药方。 是腐尸水的药方。 腐尸水，与腐肉气息十分相似，用来吸引第三阶段丧尸进入杀阵。 将药方写好只好，墨清歌分发给各位长老：“劳烦各位长老，每种药材准备一千份。” 她需要足够多的腐尸水，否则，也吸引不了那么多丧尸来。 “没问题。”青藤长老接过药方，答应得爽快，“我命人打开栖云殿所有草药仓库，一会给你如数送去倾城阁。” 十多种药材，都需一千份，也不是什么小数量，不过，以他们栖云殿的库存，足够凑齐了。 “多谢了。” 随即，青藤长老便下令，打开栖云殿所有草药仓库，但凡是药方上写的药材，有多少就清出来多少。 几乎发动了所有栖云殿弟子。 而此时，栖云殿境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江舜一袭黑衣，面带着凶神恶煞，身后跟着十多个随从，想入境，却被守卫拦住了。 顿时，他面前扯出一丝假笑：“我乃雪殿少殿主，刚受了栖云殿帮忙，特来道谢！” 说罢，从袖口中拿出了雪殿的令牌。 几个守卫见势，才放松了些许警惕。 江舜笑了笑接着说好话道：“多亏联军及时赶到，我雪殿才能幸免于难，此等大恩大德，我雪殿感激不尽，今日特地带了十万玄石，以表诚意！” 说罢，还指了指身后十多个随从，纷纷将抬着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装满了玄石。 几个守卫相对视一眼，便不再为难：“进去吧。” 既然雪殿是来示好的，他们也不便为难。 “多谢，多谢几位小兄弟了。”江舜满脸堆笑，还给他们几人塞了些玄石。 踏入栖云殿境内的那一刻，江舜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毒辣。 既然栖云殿不让他们雪殿好过，那他就拉栖云殿下水，毁了这块净土！ 不知不觉之中，灼热滚烫的玄火，开始在栖云殿各处仓库点燃。 此时，青藤长老正亲身在栖云殿后山仓库，指挥弟子将仓库打开，操作草药。 他还不知，栖云殿已经出了大事。 “此事耽搁不得，你们快点。”青藤长老出言催促道，“尽快将药材找出，给清歌姑娘送去！” 第535章 青藤长老陨落 多争取一些时间，就能多救几个人。 “是！” 众弟子纷纷加快速度，不敢拖曳半分。 这时候一阵狂风刮过原地，连温度都低了许多，仿佛瞬间降至了冰点。 青藤长老微微蹙眉，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谁来了？” 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砰—— 下一秒，还未反应过来，青藤长老就被隔空一掌抡翻了出去。 众弟子见势，一片唏嘘。 “哈哈哈。”空中，传来江舜猖狂的笑意，“老东西，今日就是你们栖云殿的死期！” 话落至极，江舜从天而降，手中握着两只粗壮的玄冰锤，满脸横肉，体积庞大。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随从落地的瞬间，便用玄火点燃青藤身后的仓库。 一排排草药，蹭蹭燃烧了起来，引起众弟子一阵恐慌。 “着火了，着火了！” “快，快救火啊，不能让草药烧毁！” 一时之间，原地陷入手忙脚乱之中。 “不用灭了。”江舜猖狂一笑，“你们栖云殿其它仓库，已经无力回天，你们就是救得了这一个仓库，也救不了全部。” 那语气，嚣张到了极点。 他溜进栖云殿，本该不知该从何下手，就突然看见，栖云殿所有的仓库都打开了。 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机会。 草药是栖云殿的命脉，那他今日，就一把火烧了这命脉！ 青藤长老起身，瞪着江舜，气不打一处来：“江舜，你为何要这么做？” “怎么，只允许栖云殿欺辱我们雪殿，就不允许雪殿反击了吗？”江舜冷哼一声，趾高气昂，“我告诉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 “猖狂小儿，休得在此嚣张！”青藤指骨紧蜷，怒火瞬间攀升了上来。 狂暴的玄力瞬间出手，向江舜面门而去。 江舜面不改色，抡起手中的玄冰锤，带着冰冷的劲力，重重砸在青藤长老身上。 砰—— 下一秒，青藤长老被砸飞出去。 江舜飞身而起，挥起玄冰锤，又在空中蛮横补了几下。 那沉重的玄器，轮番砸在青藤长老身上，使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啊……” 接着，青藤长老落地，吐血，不甘心地瞪着眼前人。 “老东西，还敢瞪我！”江舜一脚踩在他身上，恶狠狠道，“本殿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看你还拿什么瞪我！” 说罢，他掌心灌入一道森白色的掌风，毫不留情地拍了下去。 “江舜，住手！” 正此时，一道凌厉的女声冷冷呵斥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倒刺的长骨鞭牢牢缠住江舜的手腕，带着怒火。 江舜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的墨清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墨清歌，怎么又是你？” 这个女人，坏他好事坏的还不够多吗？ 墨清歌冷哼一声，蛮横甩了甩手中的长骨鞭。 嗖—— 登时，江舜被甩飞出去，倒地，满脸的怒火与不甘心：“墨清歌，你找死吗？” “清歌丫头……”见她过来，青藤长老像是见到了一样一般。 “青藤长老！”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匆匆上前蹲了下来，摸了摸青藤长老的脉象。 心脉俱损，七魂六魄都开始散了。 心情，仿佛瞬间跌至了谷底。 “清歌丫头，别管老夫。”青藤口吐鲜血，从枯痩的手指上，取下一枚带着玄力的白玉戒指，颤颤巍巍地交给了她。 “青藤长老……” “这是，栖云殿殿主戒指。”青藤断断续续地出言道，“栖云殿的草药，被他烧光了，这戒指，也是禁地的钥匙，禁地中……还有许多草药，清歌丫头，这栖云殿，就托付给你了，只要你能佑栖云殿安宁，这殿主之位给你，栖云殿的一切都给你，老夫也心甘情愿……” 他所求不多，只是不愿偌大的宗门，最后断送在他手中。 说罢，青藤长老的手垂落而下，闭上双眼，七魂六魄羽化消散。 墨清歌接过白玉戒指，指骨紧蜷，无奈叹了一口气道：“青藤长老，你我也算交情一场，既是你的临终托付，清歌替你完成就是了。” 她缓缓起身，怒目圆睁地瞪着对面的江舜，周身的怒火，早已经收不住了。 江舜这条狗命，不能留！ “墨清歌，栖云殿的闲事，你还是别管了。”江舜依旧态度嚣张，“本殿今日来，就是为了杀栖云殿这几个老东西，泄泄恨，出口气，你别不识好歹，引火上身！” 墨清歌冷哼一声：“江舜，你本做条乖乖归顺的狗，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了！” “你说什么，你骂本殿是狗？”江舜紧握着玄冰锤，气得脸色通红。 墨清歌懒得跟他废话，灼热滚烫的玄力，环绕周身，连眼眶都变得血红肃杀。 下一秒，她收起长骨鞭，化作一柄带着烈焰的玄冰锤，朝江舜面门蛮横砸了过去。 去死吧！ 那压制般的力量，使得他有些呼吸困难，心头莫名生出些许忌惮之意。 这个小丫头，五年前只是个玄王境低手，怎么突然变这么强了？ 而且，竟然还学他用玄冰锤！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江舜挥动手中的大锤，蛮横的劲力正面迎了上去，如千万吨重。 砰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破天荒的是，江舜手中的两只玄冰锤，竟被她砸飞了出去，整个人也被震退落地。 “我不仅敢骂你，还要打你！”银铃般的女声，倨傲到了极致。 墨清歌神色睥睨如阎罗，举着业火环绕的玄冰锤，指着江舜面门。 不仅要打，她还要用这条狗最擅长的玄器，杀了这狗贼！ 登时，江舜傻眼了。 这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这么大蛮力？ 那千斤重的玄冰锤，拿在她手中，轻如疾风，看不出任何重量。 她的实力，定已经远远在自己之上了。 “墨清歌，你，你的实力，怎么会？”江舜开始冒冷汗，有些心虚了。 “我的实力虽平庸，杀你足够了！” 丢下这么冷冽一句话，墨清歌再次抡起玄冰锤，毫不留情地砸了上去。 杀了他！ 第536章 灭雪殿 江舜瞪大眼睛，急忙在地上滚了一圈，极限躲了过去。 砰—— 灼热滚烫的玄冰锤落空，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道大坑来。 “少殿主！” 雪殿两个随从见势，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 墨清歌微微侧目，反手一锤将两人砸飞出去。 不自量力！ 接着，她手腕一抬，迅速又一锤横砸出去，落在江舜腹部，猝不及防。 砰！ “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江舜庞大的身躯，被砸飞在空中。 墨清歌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挥动手中的玄冰锤，凌空而起，一锤接着一锤砸过去，眼眶布满了肃杀的通红。 此刻，她眼中只剩杀戮！ “哎哟，哎哟，啊！” 空中，传来江舜一阵阵惨叫声，伴随着肩头、肋骨、脊椎骨、腿骨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她听来，却格外悦耳。 江舜被玄冰锤不断攻击，没有还手之力，周身的玄力好似被压制了般，使不出半分。 随即，他涕泪横流，开始不满了： “墨清歌，你有种把我放下来，你把我放下来，放下来啊！” 轰！ 话落，墨清歌一锤朝着他胸口落下，将他砸落在地面上。 两三百斤的身躯重重落地，地面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江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不成样子，牙齿也脱落了几颗，骨头断了七七八八，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看起来狼狈不堪，丝毫没有雪殿少殿主该有的威仪。 而跟随江舜的两个随从，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吓得脸色惨白。 这个女人，也太彪悍了吧！ 江舜还没喘过气来，墨清歌就从天而降，玄冰锤直接砸在他身上，再次将他砸翻在地。 “啊！” 沉重的大锤，压在江舜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一阵心慌。 “墨清歌！”江舜依旧嘴硬，“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栖云殿的资源，也被他烧干净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难缠，如今的他，根本招架不住！ 果真，妖帝看上的女人，就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待。 墨清歌用玄冰锤压着他，唇角挂着一丝轻佻的冷笑：“江舜，若你雪殿能老老实实悔过，或许还能得到东都的原谅，可惜啊，最后的机会，被你亲手葬送了！” “哈哈哈。”江舜冷笑出声，“栖云殿毁我雪殿，我今日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我何罪之有，凭什么要悔过？” 墨清歌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一名栖云殿弟子匆匆来报。 “清歌姑娘，不好了，栖云殿所有仓库，都被人烧了个干净，还有十多位长老命丧虎口！” 一字一句，带着揪心的恨意。 不用说，墨清歌也能猜到，始作俑者是谁。 江舜这是要玉石俱焚，把栖云殿也拉下水，一同灭亡！ “哈哈哈哈哈哈。”江舜开始猖狂大笑了起来，“我雪殿一朝没落，这栖云殿，也终归是好不哪里去，还不是一样的下场啊！” “没了草药，我看你如何救那些人。”江舜已经临近疯癫了，“终归，你们还不得一起死，一同给我雪殿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墨清歌怒火中烧，玄冰锤化作长剑，狠狠插入江舜心脉。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江舜口吐鲜血，睁着眼睛，断了气。 到死，他似乎也不瞑目。 只不过，就算是杀了这个狗贼，也难以平息她的心头之恨。 招魂蛊的解药刚研制出，就算以栖云殿的人力，也需一天一夜才能炼制出足够数量。 至于吸引丧尸的腐尸水，更是还没开始炼制。 这个时候，草药没了，对他们来说，比噩耗还要可怕。 她后悔，悔恨之前在雪殿，就应该杀了江舜，永除后患。 可现在，为时已晚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一剑将江舜的头颅砍了下来，血溅三尺，怒不可遏。 周遭的弟子，都吓得一个哆嗦。 墨清歌起身，冷声下令道：“雪殿少殿主恶意中伤栖云殿，毁灭资源，罪不容诛，你传令下去，封锁栖云殿，将宗门内所有的雪殿狗贼抓住，杀无赦！” “是！” “另外。”墨清歌又补充道，“传我命令，出兵五万，将江舜的头颅送去雪殿，强占雪殿宗门，归顺者留，逆意者，杀！” 既然雪殿那群叛徒不听话，她只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来攻陷。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也是最好的办法。 “是！” 弟子也马上应声，心里对雪殿这个毒瘤，也是恨之入骨了。 于是，栖云殿封锁，围杀侵入了十多个雪殿弟子。 但栖云殿还是损失惨重，不仅仓库被烧光，长老护法也死伤一大半。 雪殿的行为，引起了整个东都的公愤，不仅栖云殿出动五万联军，各个大大小小的宗门，也纷纷派人增援，共讨伐雪殿。 毕竟这一次，雪殿是动了整个东都的利益。 人心所向，联合一致，雪殿又失了少殿主，一时之间人心涣散、陷入混乱，慌乱不堪。 ………… 栖云殿，银霜殿。 遭遇这样的突发灾难，栖云殿也是一片愤愤不平，恨不得将雪殿踏平了。 大殿之中，气氛低迷而又平静。 一位长老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丫头，栖云殿死伤十多位长老护法，群龙无首，既然青藤在临终之前，将殿主戒指交给了你，日后，你便是我们栖云殿的殿主了，诸位长老，没意见吧？” 另外三位长老纷纷点头，没有一句异议。 “清歌帮了我们栖云殿不少忙，又被圣女收作义女，她来做殿主，是众望所至啊！” “是啊，是啊……” 墨清歌对栖云殿有大恩，待他们不薄，又是东都联军的统领。 这些天，妖族与东都人军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有默契。 所以，哪怕墨清歌是妖后，也没有一个人反对她做栖云殿殿主。 墨清歌淡淡出言道：“诸位可要想清楚，清歌是妖族之人，就算东都已与妖族交好，却不代表，整个人族都能接纳妖族。” 第537章 清歌，殿主 栖云殿推举她做殿主，就要做好跟人族关系闹僵，甚至敌对的准备。 “这有什么？”一位长老不以为然，“危难关头，人族弃我们而去，甚至落井下石，是妖族伸出援手，今后，我栖云殿与妖族，就是同一命脉，同生共死！” “对，栖云殿今后只追随妖族！” “没错，没错！”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墨清歌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温热的错愕。 她原以为，叛出人族，嫁入鲛皇宫，会被人族万众唾骂，遗臭万年。 却不曾想，还有人心所向的一日。 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歌儿。”顾衾墨柔声道，“既然他们如此盛情难却，你就答应吧。” “我……” 墨清歌还是心有顾虑。 一旦她答应做了殿主，也就意味着，栖云殿，乃至整个东都，都选择归顺妖族。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情况紧急，虽然清歌无意殿主，但既然受了青藤长老所托，那就暂代殿主之位，等此次灾难过去，再重新商议殿主一事吧！” 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解决，这件事，实在容不得纠结太多。 如此，她就允诺下来好了。 见她答应，殿内的栖云殿弟子，一片欢呼，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墨清歌微微颔首，眸子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顾衾墨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便扬声道：“今后，妖族会庇护东都千秋万载！” 他说的是东都，而并非只是栖云殿。 东都的唯一毒瘤除掉，整个东都，也算是万众一心，愿与妖族交好了。 一句话，引起大殿热血沸腾，纷纷跪下谢恩。 “谢过妖帝大恩！” “谢过妖族恩典！” “我等，见过殿主！” 顾衾墨的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没想到，他一直想收服东都的心愿，如今，竟要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栖云殿弟子，叩见新殿主！” “叩见新殿主！” 见一排排弟子纷纷跪下叩拜，墨清歌眸色微微一挑，有些复杂。 既然她接了栖云殿殿主的位置，就一定会尽她所能，化解此次危机。 于是，墨清歌问道：“到现在为止，招魂蛊的解药，一共炼制出了多少？” 一位长老上前道：“启禀殿主，只有千瓶左右。” 千瓶左右…… 她的预料中，需炼制出五千瓶左右的解药，才足够为那些中毒者解毒。 现在看来，还差的远。 “唉。”一位护法叹了口气，“草药全部被烧毁，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草药的事情，我来解决。”墨清歌语气淡然，脱口而出，“两个时辰之内，我会命人将草药分发下来，尽快炼制出足够的解药！” “是！” 虽然他们也不知，殿主要如何解决，但也选择无条件相信。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至于刚炼制出的一千瓶解药，以最快速度，先分发给最近的一些宗门，为解燃眉之急吧！” “是！” …… 安顿完了之后，两人同去了栖云殿禁地，幻羽随行。 身后，还跟随着十多名弟子。 “小清歌。”幻羽惴惴不安地问道，“这禁地，真的还有草药吗？”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墨清歌也没什么底气，但也只能赌上一把。 话落，她取下白玉戒指，轻盈一道玄力，将戒指悬浮在半空中。 下一秒，戒指被禁地铜门吸附，一道银光划过视线，带着深厚的玄力波动。 幻羽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吓得一个激灵：“哎哟，果然能打开！” 铜门打开，顾衾墨面带警惕，将墨清歌护在身后，缓缓踏入禁地之中。 谁知，他们刚踏进去，便从半空中冒出许多粗壮的毒藤蔓，如同闪电。 刷刷刷！ “哎哟！” “哎哟！” 转眼间，十多名弟子还未来得及抽出兵刃，就被袭击落地。 那毒藤蔓铺天盖地而来，阵势极为恐怖，幻羽和墨清歌欲出手时，便被无数道毒藤蔓缠绕住，凌空而起。 “啊！” 一系列动作，几乎是瞬间发生，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毒藤蔓卷至空中。 不是吧！ 青藤长老只跟她说，这禁地中有草药，却没告诉她如此危险啊。 坑人啊！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快放开人家！”幻羽更是大惊失色，被毒藤蔓缠绕着，竟连玄力也用不出来了。 话落，那毒藤蔓又收紧了些，藤蔓上的倒刺嵌入肉中，鲜血淋漓。 “歌儿！” 顾衾墨瞬间反应，却还是晚了半秒，没能抓住女子的手。 下一秒，璇玑剑脱鞘而出，冷若冰霜的劲力灌入其中。 “刷刷刷”几声，一排排毒藤蔓断裂，他飞身而起，接住女子掉落而下的身子。 原地，霎时间被冰霜玄力封存，化作一片冰天雪地，毒藤蔓被凝结桎梏，不再疯长。 “哎哟！”与此同时，幻羽也得救，重重从半空中摔落而下，摔得惨叫连连，“痛死人家了，陛下，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那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顾衾墨懒得理会他，关切万分地抱着自家小丫头：“歌儿，你没事吧？” 而此时，他的脸色已近乎惨白，经脉逆流，强忍着胸腔中的波澜翻涌。 甜腥的味道，瞬间涌上喉咙口。 墨清歌摇了摇头，眉梢却挂上一丝担忧：“皇叔，你怎么样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歌儿没事，我就没事。”他话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殷红刺目。 视线好似迷离扑朔，他能觉察到，自己还未痊愈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断裂。 本就破灭的元神，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冲击，神经仿佛受到刺激，脑袋快要炸开了。 “皇叔，皇叔！”墨清歌惊慌失措，急忙扶住他的身子，吓得脸色惨白。 她心知肚明，皇叔若再动用玄力，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是，她还是让这种事发生了。 悔恨自责之意，顿时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 第538章 再信你最后一次 顾衾墨秀眉微蹙，强忍着极大的痛苦，勉强吐出一句话：“别管我，先去取草药。” 墨清歌一手扶着他的身子，抬眸看了眼周遭的冰天雪地，另一只手飞快凝聚玄力。 灼热滚烫的红莲业火，在掌心流转，瞬间席卷包裹了整个禁地。 整个禁地火光漫天，那些毒藤蔓被业火熔化，烧为灰烬。 接着，火光消散，原地变成一片紫黑色的荒芜之境，阴森幽冷。 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小清歌……” “不要过来，脚下都是毒草！”墨清歌急忙呵斥住幻羽。 幻羽吓得一怔，收回了自己的脚，不安问道：“小清歌，原地都是毒草，这样，咱们岂不是寸步难行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玄纹镯化作一架钢炮，向幻羽面门搭了过去。 “踩在上面，走过来！”她出言道。 “好。” 幻羽纵身一跃，脚尖点了下钢炮，便跃至两人跟前了。 “这什么鬼地方啊，真是阴森，我们还能不能出去了？”幻羽微微蹙眉，已经被吓得不轻了。“要不，还是赶快出去吧！” “小幻，我猜仓库就在前面，你带陛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一个人过去……” “歌儿，危险！”听到这里，顾衾墨拉了拉她的衣角，语气有些虚弱。 遍地是毒草，他怎能放心让歌儿一人去？ “皇叔，这些毒伤不了歌儿，你们若是跟着，会更不方便，就让我一个人过去吧。”墨清歌柔声道，“歌儿答应你，一定好好地回来！” “等等……”顾衾墨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下一秒，璇玑剑凌空而起，周遭环绕着森白色劲力，将墨清歌托浮而上。 墨清歌趔趄了一下，才勉强在神器上站稳。 耳畔，传来温和如水的叮嘱声：“歌儿，自己当心。” “知道了，皇叔！”墨清歌稳稳御剑而行，所经之处，皆是狰狞醒目的毒草地。 禁地处处都是剧毒，稍有不慎，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墨清歌戴上扫描镜，略显心急地四下环顾着，寻找草药的踪迹。 不知飞了多远，她透过石门，看见石门内堆放着无数草药，顿时眼前一亮。 就在此处了！ 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一次，她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只身直闯。 银光划过，玄纹镯化作一架长管炮，对准石门，狂暴一炮轰了出去。 轰轰！ 巨响迸裂，石门被炸碎的一瞬间，无数支带着剧毒的箭羽飞出，在石门内交错不断，攻势猝不及防。 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看在眼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她没有头铁，直接闯进去，否则，这会就被射成刺猬了。 过了许久，待到箭羽才落尽，平静下来，墨清歌才降落，准备踏入石门。 洞穴里，堆放着许多珍贵草药。 “主人！”这时候，玄离突然钻了出来，挡在她前面，“玄离来帮你开路吧。” 这鬼地方，还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 他受点伤倒是没什么，但倘若让主人受伤，他会心疼万分的。 墨清歌戴上扫描镜，看清这石门洞穴角落处，还藏着三处机关。 于是，她分别指了指三处地方：“玄离，那边，那边，还有那个角落……” “知道了，主人！” 玄离仿佛明白他的心意，飞身而起的瞬间，狂暴的掌风出手，迅速轰向三个隐藏机关。 砰砰砰！ 炸裂声不绝于耳，三处机关还未来得及启动，就被提前毁灭。 矿石、零件，迸裂得满地都是。 玄离倒吸一口凉气，大概没想到，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还暗藏了这么多机关。 “好了，安全了，开始搬东西吧。”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 “嗯。” 玄离点了点头，还是小心谨慎地走在前面，时刻提高着警惕。 于是，两人紧锣密鼓地搬着成堆成堆的草药，收入储戒中。 而后，因为草药太多，连储戒都收不下了，她就放在空间玄阵中。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草药全部搬空，整个洞穴都空荡荡了下来。 …… 西荒，某宗门。 大殿上，一位弟子匆匆来报：“启禀人皇陛下，雪殿已被东都联军强行攻占，彻底沦陷，江舜……殒命了！” “什么？” 人皇拍案而起，气得脸色铁青：“雪殿这群没用的饭桶！” 他没想到东都联军在对抗丧尸的闲暇，竟还有空来管雪殿。 “还有一件事。”那弟子低着头，说话都打结巴了，“墨清歌，被奉为栖云殿殿主，东都各大宗门，已经纷纷表态，归顺妖族了！” “混账东西！”人皇怒骂出声，“都是群吃里扒外的混账！” 东都那群没骨气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投靠了小妖帝。 简直是人族的耻辱，是他的耻辱！ “呵呵。”魔尊坐在一旁，忍不住出言嘲讽道，“人皇老哥，你在人族的威望不行啊，这东都各宗门，已经开始背叛你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哼！”人皇横了他一眼，“你也别说我，我可不像你一样，殿主都让妖族拐跑了！” 这句话，顿时戳到了魔尊的痛处，怒吼道： “你闭嘴！” 这个老东西，定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幻羽那个叛徒，终有一日，他会亲手缉拿，碎尸万段的！ “呵呵。”人皇讥讽一笑，“魔尊，招魂蛊的解药，已经炼制出来了，他们定会很快动手，老弟啊，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了！” “什么机会？”魔尊明知故问。 “杀妖帝，重创妖族，缉拿叛徒！”人皇怒目圆睁，脱口而出。 “好。”斟酌了须臾，魔尊应声，“本尊就信你最后一次！” 这是他最后一次相信人皇，势必下定决心，联合一致杀掉妖帝。 虽然他不太愿意相信这老头，但眼下人心所向，东都众宗门都投靠了妖帝，妖族的势力，也会再次扩大。 如果不趁着这一次，好好挫挫妖族的锐气，以后，这个眼中钉只会更加不好对付。 所以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第539章 天塌了 栖云殿，倾城阁。 墨清歌回至内殿时，顾衾墨已经不省人事，昏迷在榻上，脸色惨白，额边冷汗密布，秀眉微蹙，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妖后，你总算回来了。”凤汐守在床边，神色慌乱，“快来看看，陛下情况不妙！”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匆匆上前去，在床边蹲了下来，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顿时感知到一片紊乱、破碎，形同荒芜。 还有一些异样…… 只是，她无法明显感知，这团异样是什么。 只知道，凶多吉少！ 须臾，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脸色一片惨白。 “妖后。”墨凉不安地问道，“陛下的伤势如何，是不是很严重？” “墨凉，凤汐。”墨清歌转过头来，语气认真了许多，“你们实话告诉我，陛下他，是不是服了百转丹？” 不然，明明他的元神已经破碎成渣，自己却感知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百转丹在给她使障眼法！ “这……” 两人相对视一眼，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 陛下叮嘱过了，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妖后，所以，他们也不敢说出口。 “人命关天，别跟我卖关子了！”墨清歌怒吼出声，情绪仿佛有些失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再这么隐瞒下去，皇叔就得没命了！ “啊？”墨凉怔了怔，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关切问道，“陛下他……” 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我再问你们一次，皇叔是不是服了百转丹？” 凤汐无奈叹了一口气，出言道： “是。” 一个字，让她心情沉入谷底，万念俱灰。 墨清歌眼前一黑，腿脚一软，顿时瘫倒在床边，粉拳紧紧攥着，眼眶中，还闪烁着一串晶莹。 她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情绪：“所以说，皇叔的元神，已经俱毁了。” 语气中，除了心如刀绞，还有悔恨。 为什么她没一眼看出，为什么……她连这点障眼法也没看出来？ 倘若她发现哪怕一丝异样，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痛心疾首的热泪，顺着眼角流淌而下，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流出，殷红刺目。 “妖后，你别难过。”墨凉支支吾吾地安慰道，“凤汐说了，以墨的实力，就算是元神俱损，也不会马上殒命，只要他一年之内飞升……” “没用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而又绝望，“皇叔又动用了玄力，伤势太重，会加剧元神破损。” “他的气息，至多……还能残喘三日不断。” 就算皇叔现在已经有飞升神王的实力，这么重的伤势，也无力飞升。 更无力，在三日之内飞升…… “什么？” 听到这里，凤汐和墨凉都被吓得不轻。 “妖、妖后。”凤汐以为她在开玩笑，“你的意思是，陛下只剩三日寿命了？” 她朱唇微启，淡漠的语气充满绝望：“至多，三日。” 一行清泪滑落，悲恸、心痛顿时席卷而来。 第一次感知到，绝望是什么感觉。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一点点陨落，她却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吧。 晴天霹雳，使得内殿顿时平静下来。 这时候，站在后面的长老，弱弱出言道：“殿、殿主，草药已经分发下去了，明早便能炼制完解药和腐尸水，你看，要不要早点解决……” 虽然他知道，此时说这样的话，很不合时宜。 但东都千万条性命，也是一天都耽搁不得啊。 墨清歌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片杂乱：“出去，都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她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夫君都危在旦夕，你要我如何去救别人？” 她的天，好像塌了。 她连皇叔都救不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救其他人？ 如果皇叔不在了，即使她救回千万人，又有什么意义？ “是！” 那长老也不愿多说，只好暂且退了出去。 “妖后……”墨凉和凤汐也是担忧万分，却不知该说什么。 “都出去，都滚出去！”墨清歌冷冷出言，情绪失控到不想看见任何人了。 两人相对视一眼，尽管忐忑不安，却还是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墨清歌跌坐在床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了般。 她握住顾衾墨冰凉的指骨，觉察到他的手掌，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 刺骨，更刺心。 他的肌肤已经没了温度，气息微弱，连魂魄，都开始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消散。 元神毁，便等同殒命。 元神散尽，气息便也会随之散尽。 到了如此地步，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她就是用九阶丹药，也无力回天。 万念，俱灰。 “为什么要瞒着歌儿，为什么这次，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一年，才会跟歌儿说那样的话，对不对？” “可惜，歌儿那时候，还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听懂你的暗示。” “皇叔，歌儿求求你了，快醒醒，若是你真的魂灭了，你让歌儿怎么办？” “你就是个骗子，答应歌儿的大婚，还没允诺，你答应了歌儿那么多事，都还没一一允诺呢，歌儿不许你赖账！” “你要是还不醒来，那歌儿只有去地狱陪你，跟你做一对鬼鸳鸯了！” “皇叔，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歌儿不要什么十里红妆了，歌儿也可以不要大婚，歌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醒过来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内殿，殿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揪心万分。 榻上的人，指骨微微动了了一下，一颗热泪顺着眼角滑落。 温热，滚烫。 歌儿的话，他隐约能听见一些。 他想起身，想伸出手给这丫头擦擦眼泪，安慰安慰她。 但无论如何也醒不来，半分动弹不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快要与魂魄分离了。 他想，自己该离羽化不远了。 第540章 倾巢出动 墨清歌在床边守了一夜，眸色通红，形容枯槁，喉咙也有些沙哑。 原本清澈的一双眸子，变得空洞而又失落。 如同一个无底洞，深邃而又绝望不见底。 脸颊上，还挂着一行未干的泪痕。 皇叔的元神，已彻底损毁，她再怎么救也没用，只得用一些灵丹，暂且吊着他的命。 但即使如此，也顶多能维持三天。 三天之后，还是难逃同样的结果。 而她，他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凤汐来回进出了三次，送来的食物她一口也没动。 就这样，呆滞伫立了一整天，谁说话也听不进去，只当过眼云烟。 直至傍晚，墨星沉小心翼翼踏入内殿，觉察到这殿内的气氛，格外凝固。 “都出去吧。”墨清歌头也没抬，声音有些沙哑，“我谁也不想见。” “清歌。” “哥哥？”她这才恍然转过头来，枯槁的形容，没有一丝血色。 墨星沉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刺痛，便缓缓上前来，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清歌。”他语气十分温和，“你即使把自己饿死，妹夫也不可能醒过来，所以，保重自己的身体，先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她淡淡回绝。 “清歌。”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如同你自己所说，妹夫已经无力回天了，你继续守着，也无济于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可是，东都还有十多万中毒者，他们惊恐惶然，等着你去救命，你早一分去，就能多救几千人啊……” “好了，别再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听不下去了，“他们的命是命，我皇叔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她只想待在皇叔身边，哪怕只剩三日，也安安静静、完完整整陪他三日。 墨星沉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知道，我自然也更希望，妹夫可以相安无事，但你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清歌，他们已经将解药炼制好了，就等着你去布下杀阵，两个杀阵，顶多也就耗费一两个时辰，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说罢，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真的不忍心看着，那些原本看见希望的中毒者，再一个个希望破灭，走向深渊。 “哥哥，你先起来。”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清歌。”墨星沉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东都是娘亲的归宿，而我们如今，也是栖云殿的人，你忍心看着一条条亡魂，都不得安息吗？” 一番话，绝望而又诛心。 是啊，那些人还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原本，是等着自己去救的。 她的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哥哥，我救！” 墨清歌指骨紧蜷，一字一顿地答应了下来。 腾然起身，她温柔注视着榻上的人，心如刀绞。 她的语气，变得温柔许多：“皇叔，歌儿就去一两个时辰，马上就回来陪你，你不要因此而生歌儿的气，好不好？” 她知道，皇叔命不久矣了。 哪怕只有两三日，她也只能陪在他身边。 可是，还有千千万性命等着她去救，身为栖云殿殿主，她不该丢下这一堆烂摊子，而不管不顾。 说罢，她一吻落在顾衾墨的冰唇上，泪水滑落，滴洒在他唇角，微凉。 墨星沉看在眼里，也十分难过。 他知道，妹妹现在心如死灰，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救人。 但他们，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转而，墨清歌起身，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了许多：“打算在何处设杀阵？” “东都中洲！”墨星沉脱口而出，“各大宗门已经将丧尸往中洲引了，此事比较棘手，各大宗门几乎是倾巢出动，所以……”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便唤人进来，“凤汐，墨凉！” 一直守在外殿的两人，马上推门而入了：“妖后，有何吩咐？” “凤汐，你留在栖云殿，宗门留守驻军一万，务必保证陛下安全。”墨清歌认真叮嘱道。 “没问题。”凤汐语气坚定。 就算妖后不说，她也会做到的。 思忖片刻，墨清歌又接着道：“墨凉，幻羽，你们带其余驻军人手，一炷香之后在境外集合，越快越好！” “是！” 这一次，栖云殿也算是倾巢出动了。 若非皇叔和娘亲在此，她一点兵力都不会留下的。 …… 于是，一炷香之后，栖云殿近十万联军，在栖云殿境外集合。 赫连容锦和无魇，也一并来帮忙了。 墨清歌划出传送玄阵，将十万联军笼罩其中，转眼间，就传送到了中洲。 东都中洲，位于东都最中间一块地域，地方宽广，且地势平坦不复杂，易守难攻，是个设杀阵的好地方。 平日里冷清无人的中洲，今日汇聚了各大势力，东都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宗门，都到了场。 帝国的军队，与联军一同驻扎在外，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一次，他们是蓄势待发！ 所有宗门约摸都到齐，墨清歌才开始发号施令：“稍后，我会设两大杀阵，墨凉，容锦，你们各率兵值守一方，幻羽以幻术掩饰，银瞳，你率帝国军队来回巡逻，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此杀阵，只能一次成功。 倘若失败，剩下的矿石根本不足以重设一次，也就意味着，功亏一篑了。 “是！” “属下领命！” “属下领命！” 所有人领命，墨清歌也不再耽搁，轻盈的身子凌空而起。 “玄离，暂且借助一下你的力量！”她小声道。 自己虽然已是一星玄神，但就她这点玄力，恐怕还无法支撑两个大规模杀阵。 所以，她必须借助强者的力量！ “是，主人！” 玄离应声，森白色的玄力，瞬间灌入墨清歌体内。 霎时间，体内的玄力暴涌而上，墨清歌周身银光环绕，掌心的玄力，越来越浑厚。 两道杀阵雏形突显，她眸色认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容锦和无魇一直在她周身护法，注视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设杀阵这个节骨眼，最为关键，不能失败！ 否则，不但功亏一篑，清歌也会被反噬而伤的。 整个中洲，浩浩汤汤被士兵占满，声势壮大，看起来疏而不漏。 而他们殊不知，暗处依旧藏着两道黑影，鬼鬼祟祟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咱们什么时候下手？” “不急，一会杀阵设好了，再动手也不迟啊！” “那现在，就只能等待机会了。” “呵，多拖延一会是一会，尊主和人皇那老东西，已经去栖云殿了！” 两人的神色，阴狠而又毒辣。 第541章 突发状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去，两个杀阵开始慢慢完整。 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额头上布满冷汗，四肢有些脱力，眸色坚定无比。 她的玄力，快要耗尽了！ “清歌，你还能行吗？”容锦惴惴不安地问道。 这杀阵规模太大，而且还是两个，清歌那点玄力，怎么能撑得住？ “没问题！” 墨清歌指骨紧蜷，又加重了指骨的力道，体内却没有太多玄力了。 容锦见势，急忙托住她的身子，暗黑色玄力凝聚掌心，如数灌入她体内。 登时，她只觉体内的玄力充盈许多，眸色也多了一丝光亮。 快了！ 无魇见势，也上身去帮忙，暗黑色玄力灌入杀阵中，一丝不苟。 约摸一个时辰而过，万众瞩目之下，两个偌大的杀阵落地而成。 一眼望去，足有宫殿那么宏伟。 收回玄力，墨清歌已累得有些脱力，墨星沉急忙扶稳了她：“姐，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道：“将腐尸水倒入第二个杀阵，开始吸引丧尸，待第三阶段的丧尸吸引进去，再将生灵液倒入第一个杀阵，吸引第二阶段的丧尸！” 第一个杀阵，已经准备好了解药，随时注射。 第二个杀阵，则是直接诛杀已经毙命的丧尸，永除后患。 所以首先，就是要将两堆丧尸分开。 “是！” 各首领领命后，将腐尸水分发下去，倒入第二个杀阵。 果不其然，开始有大批丧尸被吸引进去，像是中了邪般，狰狞而又张牙舞爪。 一闻见腐肉气息，他们瞳孔放大，兴奋地失去了理智。 一群群丧尸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涌入杀阵，没过多久，杀阵便被填得差不多了。 等到最后一只丧尸进去，墨清歌玄力凝聚掌心，快准狠地催动了杀阵。 “哐啷”一声，杀阵缓慢启动，而玄阵中的丧尸，像是后知后觉，还没觉察到危险的来临。 众人紧张地盯着杀阵，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现在！ 嗖嗖嗖—— 话落，万箭齐发，几乎是瞬间穿透每一只丧尸的胸膛。 哀嚎声、凄惨声，不绝于耳，数万只箭羽穿透丧尸心脏，无一疏漏。 瞬息之间，一排排丧尸倒地。 众人看在眼里，眉头舒展了很多，欢呼声逐渐开始响起。 “成功了，第二个杀阵成功了！” “太好了！” “妖后这杀阵太精准了，没有一处漏洞！” 而躲在暗处的两团黑影，刚回过神来，就见第二个杀阵已经成功了。 杀阵中第三阶段的丧尸，无一幸免，纷纷倒地身亡。 两人相对视一下，傻眼了。 “这……这也太快了吧，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没关系，不是还有一个杀阵吗，重点在于第一个杀阵！” 毕竟，第二个杀阵只管杀人，简单粗暴。 而第一个杀阵，才是救人用的！ 于是，两人的注意力，纷纷落在了第一个杀阵上，屏住呼吸。 只见生灵液将剩下的丧尸吸引而入，墨清歌迅速催动第一个玄阵。 谁知，玄阵刚催动一半，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时候，惊悸声突然响起： “妖后，不好，杀阵被攻击，出现破绽，丧尸涌出来了！” 霎时间，原地恐慌万分。 只见杀阵被破开一个小口，无数丧尸发了疯般，往外涌现。 士兵急忙上前去围堵，还没完全围堵住，另外一处又出现了破绽。 “妖后，怎么办啊？”这下，众人都急了。 “大家别慌。”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用吹箭，一个个注射解药！” 她早就料到，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所以提前准备的计划二，也提前分发了吹箭。 “是！” 因为提前做好了演练，众人还不算慌乱，纷纷取出吹箭。 一半士兵堵截丧尸，另外一半丧尸手持吹箭，一个个注射解药。 嗖嗖嗖！ 轻盈的吹箭，铺天盖地般在空中划过，倒是一片靓丽的风景线。 但尽管如此，玄阵的破绽还是越来越多，像是被人攻击了般，一发不可收拾。 墨凉守在玄阵边缘，仔细观察了许久，才隐隐发现暗处有股力量在偷袭玄阵。 真是该死！ 于是，他反手一掌丢了出去，灼热滚烫的玄力，顿时将那将团黑影砸飞了出去。 “哎哟！” “哎哟！” “还想跑？” 墨凉拍了拍手，化作一道残影，追击了上去。 那两团黑影见势，不要命了般，急忙掉头就跑，慌乱不堪。 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看着玄阵被破开一道道口子，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出。 虽然有些被注射了解药，恢复正常，但大多数还是狰狞无比，不断攻击士兵。 局面，有些不可控制。 墨清歌微微蹙眉，手中的弓箭五支齐发，不偏不倚射中五只丧尸的眉心。 她也很心急。 眼下的局势，越来越乱，不尽快全部注射解药，恐怕会牵连更多人！ ………… 倾城阁。 耳畔传来一阵风声，带着几许压抑的劲力。 凤汐顿时提高警惕，上前去，伸手将眼前的窗户关上。 砰—— 谁知下一秒，一道蛮横的劲力破窗而入。 凤汐反应极快，迅速闪掠而过，后退了一步，软剑出手，恶狠狠瞪着眼前的两抹身影： “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来者不善！ “毕方鸟，勿要不自量力！”讥讽的语气刚落，一道黑影夺空而过，向她面门袭来。 与此同时，黑袍现身，周身充斥着幽冷邪祟的力量。 “魔尊！” 凤汐大惊失色，周身玄力暴涌，灌入软剑面不改色地正面迎了上去。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她勉强接住魔尊一招，却后退了一步。 还未稳住脚步，就觉察到后背有人偷袭。 不好，陛下！ “啊……” 凤汐尚未来得及转身，四肢就被灵索圈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来者何人？”她拼命挣扎，冷声质问道。 “哈哈哈。”人皇倨傲的笑声，回荡在耳畔，“小毕方鸟，你真以为，你一人之力，可以拦住我们两个？” “人皇！”凤汐怒目圆睁，急不可耐，“好啊，你们都来了！” 第542章 绝境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直接冲着栖云殿来了。 不是为了对付陛下，还能是什么？ 她四肢被桎梏，陛下恐怕危险了！ 人皇冷笑道：“来杀妖帝，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了！” “别抢了，这一次，妖帝的命是本尊的。”魔尊指骨紧蜷，眸色血红，视线落在榻上的人身上，暗黑色掌风，已经蓄势待发了。 “放开我，放开我！” 凤汐急了眼，使出浑身解数，狂暴的玄力迸发而出，势不可挡。 霎时间，灵索有破裂的征兆。 人皇迅速加固灵索，又一道灵索缠绕住凤汐的腰身。 登时，她彻底动弹不得了。 “别废话了，快动手吧！”这一次，人皇竟没跟魔尊抢什么风头。 他担心再出什么意外，只想速战速决。 “呵！” 魔尊冷笑一声，掌心化出一柄黑色的影刃，飞身而起，向顾衾墨胸膛径直捅去。 榻上的人，还不省人事，全然失去了意识。 “陛下，不要！” 凤汐惊悸的呼喊声，响彻天际。 …… 约摸又过一个时辰，原本紧张的局面，开始慢慢打开、化解。 齐刷刷的吹箭，不断在空中飞舞。 虽然杀阵已经千疮百孔，放出来的丧尸无数，但大多数已被注射了解药，或陷入昏迷，或已经恢复正常。 众人眼睁睁看着，原本不堪入目的局面，变得好转起来。 仿佛已经看到希望了。 “小清歌。”幻羽欣然出言道，“看来这一次，咱们是成功了。” 今日，他们在中洲其中解决丧尸，几乎已经解决了东都绝大多数中毒者。 就算有“幸存者”，那也毕竟是少数，只要宗门多加防守，就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更何况，解药都有了，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联军中，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皆在庆祝，他们东都总算脱离了苦海。 连天际，好似都亮了几分。 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看着丧尸数量越来越少，被解救的人越来越多，心头却五味杂陈。 刺痛的泪水，掉落而下。 “姐，别难过了。”墨星沉低声安慰道，“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没有答他的话。 东都是要雨过天晴了，可是她呢？ 觉察到她情绪低落，容锦支支吾吾地安慰道：“清歌，别哭，那个冰块脸一向命大，这一次，也肯定死不了的。” “就是就是。”无魇也点头附和，“清歌，中洲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不如交给我们，你先回栖云殿去吧。”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早就迫不及待，想飞奔回皇叔身边了。 墨清歌转身，正要出发，突然从远处匆匆奔来一名妖兵，浑身是血： “妖、妖后，不好了！” 墨清歌见势，惊悸之意顿生，颤抖着语气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在心里祈祷了千万次，皇叔千万不要有事。 那妖兵跪了下来：“妖后，人皇和魔尊突袭栖云殿，驻军根本挡不住啊！” “什么？” 不仅是墨清歌，其他几人也面露惊诧和担忧。 两个九星天神直入栖云殿，凤汐一己之力，恐怕根本挡不住。 凶多，吉少！ 听到这里，墨清歌只觉一阵耳鸣，胸腔中一阵翻涌。 下一秒，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真的快要疯了！ “清歌，你没事吧？” “姐，没事吧？” 耳畔，传来一阵阵关切声。 墨清歌摇了摇头，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在发抖：“墨凉，幻羽，随我回去！” “是！” “是！” 她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急忙划了道传送玄阵，带着墨凉和幻羽，迅速离开了原地。 “清歌，等等我，我也去！”容锦放心不下，也迅速跟了上去，无魇也随之其后。 …… “不要，不要！”凤汐拼命在原地挣扎，却都动弹不了半分，“陛下！” 哧—— 下一秒，魔尊手中的影刃，刺入顾衾墨胸膛，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 “陛下，陛下！” 绝望的呼喊声，响彻天际。 “小妖帝，今日也该是你的死期了！” 魔尊勾唇，露出一抹诡异阴狠的笑意，正要拔出影刃，谁知。 砰—— 突然之间，一遭震耳发聩的巨响，将魔尊手中的影刃震碎。 强大的劲力，连魔尊都猝不及防，被凌空掀翻了出去。 “怎么回事？” 两人瞪大双眼，只见床榻上一道金光闪过，顾衾墨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烫金云纹黑袍，三千墨发倾泻而下。 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目、薄唇翘鼻，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轻佻、几分倨傲。 周身，都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斜坐在床上的姿态，慵懒而又不羁。 魔尊和人皇定睛一看，纷纷傻了眼，手中的动作都停滞下来了： “君、君、君……君熠尘！” 万界众所周知，妖族，有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一个是如今的妖帝，一个是陨落多年的云河，还有一个，便是已经飞升神界的君熠尘！ 他怎么会在这？ 君熠尘勾唇轻蔑一笑：“两百年不见你大爷，还是这个怂样，真让我失望！” 人皇和魔尊指骨紧蜷，气得不轻。 两百年不见，这小子还是如此猖狂！ 凤汐伫立在原地，眼眶通红，神色呆滞地望着眼前人，以为自己在做梦：“阿尘！” 君熠尘看了她一眼，眸中的锋芒顿时变温柔。 登时，断尘刀出手，带着蛮横的劲力，朝着两人面门砸了过去。 砰—— 魔尊和人皇的掌风，同时迎上去，却被瞬间化解，双双击飞半空，吐血。 君熠尘手中的断尘刀轻盈一旋转，又在空中狠狠两刀砍下。 砰砰！ 魔尊和人皇毫无还手之力，被震退十多米，口吐鲜血，皆受了重伤。 该死！ 下一秒，君熠尘一把搂住凤汐的腰身，将她揽入怀中，牢牢抱住： “娘子，人家想死你了！”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软柔的语气，跟刚刚那果决杀戮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543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人皇和魔尊相对视一眼，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神王强者的对手，便像是有默契般，趁着他在腻歪，迅速化作残影，离开了原地。 “阿尘，真的是你吗？”凤汐热泪盈眶，颤抖的指骨抱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君熠尘心一软，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对不起，娘子，是我来晚了些，让你受惊吓了吧？” 说罢，还替她擦了擦眼泪。 “阿尘，你来的正是时候。”凤汐摇了摇头，急忙问道，“陛下呢？” “别担心，我刚刚，瞬间将墨藏入空间玄阵中了。”君熠尘悉心解释道。 话落，他轻盈一拂袖，榻上的人才现身，依旧气息微弱，死生一线。 “陛下，陛下！” 凤汐心急如焚，匆匆上前去，担忧之意已至了极点。 君熠尘心里有点酸，不过，还是上前来，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 “我靠。”他顿时一惊，“他怎么伤成这样了？” 难怪娘子会如此担忧。 除此之外，他还隐隐感觉到，顾衾墨体内的玄力，深邃如无底洞。 他敢肯定的是，墨的实力早已至了神王，随时可以飞升。 只是，墨现在重伤在身，就算有飞升的实力，也无力飞升。 “阿尘。”凤汐咬了咬下唇，眼眶通红道，“陛下他元神俱毁，人命危浅，妖后说，他至多只能撑三日了。” “元神俱毁……” 君熠尘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有些无奈：“这家伙，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 得亏他受人所托，来得及时。 要不然，这家伙死了就算了，若把他娘子给拉上，他还不得哭死？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紧握着断尘刀，向自己胸膛捅去。 “阿尘！”凤汐见势，急忙拉住了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人啊！” “你打算将元神剖给陛下一半吗？”凤汐惴惴不安。 君熠尘耿直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可是，这样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凤汐咬了咬下唇，面露担忧，“更何况，就算你将元神剖给陛下一半，也救不了他，至多替他续一年性命罢了！” 剖一半元神，阿尘至少需要百年，才能恢复完好。 这么做，太得不偿失！ 她承认，她确实有私心，不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也得救啊。”君熠尘也很无奈，“要不然，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可是……”凤汐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可是，我也担心你…… “汐儿。”君熠尘回过头来，握着她的小手，语气温柔而又认真，“两百年前，墨为了救我，而放弃了飞升的机会，还险些丧命，我从来不爱欠人东西，欠他的一条命，今日就还了吧！” “汐儿，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元神损了，还可慢慢恢复，但墨的元神已毁，若是我不救，他定活不过今日了！” 他从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听到这里，凤汐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君熠尘对她温和一笑，一手握住她的指骨，一手举起断尘刀。 “君兄，且慢！”正要动手，墨清歌的声音，匆匆打断了眼前的局势。 墨清歌从殿外冲进来，急切劝道：“君兄，我来……” 她的夫君，她自己来救，不能连累任何人！ “别掺和。”君熠尘的语气，冷漠了好几个度，“就你那点实力，就算把元神掏空了，也救不了他！” 说罢，一道轻盈的劲力，将墨清歌往后推了一步。 手中的断尘刀，径直捅入胸膛。 哧—— 殷红刺目的鲜血，奔涌而出，君熠尘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隐忍闷哼一声。 灼热滚烫的玄力，在他周身环绕，那耀眼的金光，如同绚烂的火凤凰，风华出尘。 那是一种，强大的压制力。 墨清歌站在一旁，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尘。”凤汐扶住他，面露关切与不安。 君熠尘微微侧目，对她投去一个温柔的眼神，随即挥动断尘刀，将自己的元神一剖为二。 满目血红，喷涌而出。 整个内殿，都被灿烂夺目的金光笼罩，神圣不可侵犯。 这时，墨凉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刚踏入内殿，就惊诧万分：“凤、凤凰兄？” 凤凰兄竟然回来了。 而且刚一回来，就搞这么大动静！ “墨凉，噤声！”墨清歌低声提醒道，一颗心还悬着，惴惴不安。 “哦。” 墨凉下意识闭上嘴，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君熠尘将自己的元神，一点点渡给榻上的人。 绝尘无暇的脸庞上，笼罩上一层苍白。 鲜血，顺着刀刃滴落而下，微冷。 须臾，他周身金光收敛，玄力也缓缓消散，微微松了口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阿尘！”凤汐俏脸惨白，担忧之意顿生，“你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甜腥味道在喉咙里翻涌，一阵昏昏沉沉。 随即，君熠尘抬眸，打量了墨清歌一眼，沉吟片刻，开口道：“他应该是死不了了。” 话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墨清歌莲步轻移，指尖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扎入君熠尘手腕穴位。 “你干嘛……” “别动，给你疗伤呢。”墨清歌语气平静。 虽然她跟君熠尘并不熟，但君熠尘毕竟是为了救她皇叔，她不能不管。 君熠尘便没再拒绝，薄薄的唇挂着几分殷红，微启道：“你就是墨的小妖后？” “是。”她没有否认，接着道，“此次，还得多谢你救皇叔性命，大恩大德……” “不用客气。”君熠尘打断了她的话，大言不惭道，“大恩大德啊，等你夫君醒了，让他自己来报答我。” 墨清歌笑而不语。 “凤凰兄。”墨凉适时问道，“你此次下万界，是专程来救墨的？” “呵，谁专程来救他了？”君熠尘冷哼一声，“我是来看我娘子的，结果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他这么一个麻烦，早知道要给他收拾烂摊子，老子就不下来了。” 第544章 怕身不由己 说起来，他可真是交友不慎！ 墨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凤凰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没事就好。”凤汐咬了咬下唇，追问道，“妖后，墨凉，中洲那边……” “已经相安无事了。”墨清歌淡淡回答道。 听到这里，凤汐心头的大石头落地。 倏地，墨清歌起身：“好了，凤汐，你先带君兄去偏殿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嗯。” 凤汐点了点头，便扶起君熠尘。 刚起身，君熠尘又补充道：“对了，妖后……” “嗯？” “虽然我将一半元神渡给墨，但也只能为他续一年的命。”君熠尘的语气，平静了许多，“他元神全毁，才导致重伤难愈，在万界待的越久，就越是危险。” 墨清歌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皇叔的实力，还未至飞升之境。” 否则，她也宁可皇叔早日飞升。 “方才我试探墨的脉象，发现他的实力，早已没过神王境，足以飞升！”君熠尘解释道。 “什么？” 墨清歌怔了怔，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只要皇叔能飞升，神王境的强大修为，可以慢慢重铸破碎的元神。 只要飞升，就有生机！ 她只是没想到，皇叔的实力，早已满足飞升，只是心中有羁绊，不愿上神界。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如此，我也愿劝他早日飞升。”墨清歌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 “妖后别急啊。”君熠尘轻笑补充道，“飞升神王境，是要遭受大天劫的，需承受千道天雷，万道焚神业火，才能重塑神躯，脱胎换骨。” 说罢，瞥了眼榻上的人，面露些许鄙视：“他现在这幅躯体，孱弱得跟凡胎肉骨一样，还有重伤在身，别说是千道天雷，来一道就能把他劈得渣都不剩了，拿头来飞升吗？” 墨清歌：“……” 虽然这小凤凰有点毒舌，但他说的，好像也蛮有道理。 君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他将伤养好了，否则，别说一年，再过一百年他也别想飞升！” 恨铁不成钢地丢下这句话，君熠尘出言道：“汐儿，我们走吧。” “嗯。” 两人离开了内殿，殿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墨凉也很有眼色地转身离开，见容锦和无魇伫立在殿外，小声道： “别看了，快走吧。” 赫连容锦出神注视着墨清歌，见一切相安无事，便依依不舍地掉头离开了。 冰块脸没事，清歌她，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 倾城阁，偏殿。 凤汐轻靠在自家夫君怀里，似乎希望时间凝固，永远停在这一秒。 “阿尘，你怎么下来了？”须臾，她开口问道。 “还不是受人所托。”君熠尘的语气有些无奈。 凤汐怔了怔，大概猜到了一二：“难道，是帝尊托你下来的？” “不是那个糟老头子，还能是谁？”君熠尘没有否认，“若不是有求于他，我才不会冒着违反神规的危险，来救他的宝贝徒弟呢。” 言语中，全是嫌恶。 “啊？”凤汐面露担忧，“你是偷偷下来的？” 为了不干扰万界的秩序，神界神使是不得偷偷下万界，更不能干涉万界的事务。 可是今日，阿尘不仅偷跑下万界，还打伤了人皇和魔尊。 这样的罪过……若是被揭发了，恐怕不好过。 “怕什么？”君熠尘无所无谓道，“我是受帝尊之命，才偷偷下来的，若是那个老头敢罚我，我就把他一并抖出来！” 见他没心没肺的，凤汐倒是为他担心：“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为妙，不过此次，还是等你身上的伤痊愈了，再回去吧。” 君熠尘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我也想多陪娘子几日，怕就怕……身不由己。” 神界有神界的条律制度。 他若是擅离职守太多天，也迟早会被人发现。 他自己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倒是没什么，若是连累了汐儿，就得不偿失了。 凤汐微微颔首，虽然心有不舍，却也不想让他为难。 “对了，阿尘，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淡淡出言道。 “什么好消息？” 凤汐轻笑，抓住他修长的指骨，放在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上，出言道：“阿尘，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 闻声，君熠尘面露惊诧，墨色的眸子登时一亮：“汐儿，你是说，你有身孕了？” “嗯。” 她应了一声，没有否认。 “真的……真的吗？”君熠尘欣喜若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凤汐低声埋怨道：“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来问我。” 君熠尘面露欣喜，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激动之意，难以言喻。 “罢了，不走了。”他傲娇出言道，“这一次，我就在万界多待些时日，让那几个糟老头子，满世界找我去吧。” 什么都比不上陪娘子重要。 “这怎么能行呢？”凤汐倒是替他发愁了，“你若是被发现，会受天刑阁制裁的，阿尘，我不想你被我连累。” “娘子此言差矣。”君熠尘打断道，“陪我自己的娘子，怎么能叫连累呢？” 能多陪娘子几日，就算在天刑阁关个一年半载的，他也认了。 “阿尘，别任性。”凤汐虽然万分不舍，却还是理智的，“你在万界待两三日也就罢了，但还是早点回去，以免落人把柄。” 虽然阿尘在妖神殿，也算有一些地位，却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 君熠尘靠在她肩头上，喟叹道：“娘子不想要我了，要赶着我回去，唉，好伤心啊。” 说罢，还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大写的一个戏精！ “我不是不要你，只是怕你受罚。”凤汐的语气，认真了许多，“阿尘，我们现在的分离，只是短暂的，很快我也能飞升神界了，待我飞升的那一日，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之日。” 君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吻轻吻落在她额头上：“对不起，汐儿，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第545章 你相信歌儿吗 凤汐摇了摇头：“不委屈。” 只要她知道，在遥远的神界，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她，就一点也不委屈。 君熠尘抱着她，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只觉心底一阵怡然。 须臾，他开口道：“我原本想着，待我实力越来越强，就将你接入神界，可惜现在，渡了一半元神，我的玄力，百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长进了，又得害得娘子多等我百年。” 说来说去，都是被顾衾墨害的！ 不行，这笔账，回头一定要给他算上。 “不必。”凤汐轻笑道，“用不了百年，我就会突破神王境，去神界与你团聚。” “还是我娘子好。”君熠尘又吻了吻她的唇，心里一阵欢喜。 他也希望，自己跟汐儿能早日团聚。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还需多久。 …… 微暖的阳光，缓缓投入窗口，洋洋洒洒，好似连时光都慢了半拍。 顾衾墨苏醒时，已经是一日后，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 “皇叔，皇叔你醒了？” 墨清歌的语气，带着几分悸动。 “歌儿。” 顾衾墨随即握住她的小手，心生关切，想起身，脑袋里登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脱力感，由心尖蔓延全身。 额边瞬间冒出许多冷汗，原本就无血色的面容，又惨白了几分。 墨清歌面露担忧，指尖捏着银针，轻轻扎入他的穴位、经脉：“皇叔，别动。” 她的语气，很温柔。 顾衾墨微微阖目，锥心刺骨的疼痛，逐渐消散了许多。 须臾，他才出言道：“歌儿，你有没有受伤？” 他所指，是中洲一事。 之所以知道，也是昏迷时，断断续续听了一些。 “我没事。”墨清歌清浅一笑，“而且，招魂蛊一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东都结界被破，等你伤势好一些，我们就可以离开东都了。” “是他来了。”顾衾墨平静道。 “是。”墨清歌没有否认，“是君兄来了，也是他救了你的性命，好在他来的及时，否则，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担惊受怕的失落。 顾衾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吟片刻，语气软了几分：“对不起，歌儿，我并非是想瞒着你，只是兹事体大，不知该如何跟你说……” 元神破碎一事，他始终不知该如何交代。 如今，却还是让歌儿担心了。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莫名的酸意涌出，很不是滋味。 不过，她将心底的话强压了回去，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我都知道了这件事，就当过往云烟了吧。” 虽然她也怪皇叔，没告诉他实情，但事已至此，嗔怪也无济于事。 随即，墨清歌话锋一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养好你的伤，这样，才能尽快飞升。” 话落，顾衾墨心头刺痛了一下，仿佛扎入一根梗刺，堵在心口。 下一秒，他起身抱住墨清歌，轻轻靠在她肩头上，指骨有些颤抖。 “皇叔……” “歌儿，我不想飞升神界。”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许多患得患失。 一旦飞升神界，羁绊太多，甚至会时常与歌儿分离，面临种种迫不得已。 他，不想跟歌儿分开。 “皇叔。”墨清歌鼻尖微微一酸，也顺势抱住了他，“歌儿也不想离开你，但歌儿不愿你死，更不愿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而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跟你比起来，都不重要。”顾衾墨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无奈。 他的丫头，就算拿整个神界，他也不换！ “皇叔。”墨清歌忍着痛心疾首，出言道，“真正的感情，是势均力敌，而不是相互拖累、束缚，歌儿希望你飞得越来越高，而我，也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 一颗热泪，自她眼角滑落。 顾衾墨低眸，吻掉她眼角的泪痕，心如刀绞。 “皇叔，你相信歌儿吗？” “相信。” 墨清歌眼眶通红，却还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皇叔只管往前走，往更高的地方去，不要回头，总有一日，歌儿会追上来，与你并肩而立。” “皇叔，歌儿不想成为你的牵绊，阻碍你、拖累你，如果我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拖累，那我宁可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这是，她藏在心底的话。 一字一句，都好似在诛他的心。 这个傻丫头，总是倔强得让人心疼，他又怎么忍心把她丢下呢？ “歌儿。”顾衾墨抱紧了些许，“皇叔从未将你视为拖累，所以，也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墨清歌松开了他的手，神色认真了许多：“你先答应歌儿，好好养伤，尽快飞升，不然，歌儿就真的生气了。” “好，皇叔答应你。”他宠溺应声，“待皇叔飞升的那一日，便带歌儿一同上神界。” 他会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将歌儿一并接上神界。 因为，只有滔天的权势在手，他才能护歌儿安泰无虞、一世周全。 谁知，墨清歌却轻轻摇了摇头。 “歌儿不愿跟我一起去神界？”他忐忑不安地问道。 “愿意。”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但歌儿如今的实力，太过低微，本就不适合伫立在神界，待有一日，歌儿能依靠自己的实力飞升，再跟皇叔团聚。” 她现在的实力，放在神界，等同于蝼蚁的存在。 而神界强者如云，皇叔刚飞升，也不见得能在神界有何地位。 她若跟去了，只会成为负担和拖累。 所以，她不愿意。 她墨清歌，向来不喜欢依靠别人。 顾衾墨颔首，深邃如潭的墨眸，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出神的片刻，剧烈的头痛再次一涌而上，甜腥的味道，涌上了喉咙。 一抹殷红的血迹，从唇角溢出，妖娆刺目。 “皇叔，快躺下。”墨清歌心神忐忑，急忙扶他躺了下来，又施了几根银针下去。 正如君熠尘所说，皇叔在万界多留一日，元神破碎所带来的危险，也就越大，轻则，只是诸如此类的后遗症，重则，丧命！ 第546章 日后山水再相逢 若是飞升晚了，日后会不会留下别的后遗症，都很难说。 所以，此事刻不容缓！ 她在银针中加了味安神散，不过须臾，顾衾墨便昏昏沉沉地入了梦。 墨清歌坐在床边，看着他精致绝尘的脸庞，出神了许久。 脑海中，闪过无数杂乱的画面。 不由自主，眼眶又红了。 她向来不是矫情之人，聚散离合，总是看得十分洒脱。 这一次，却真真切切知道，什么叫断离如断心。 她看得很入神，殊不知，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已经驻足许久了。 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容锦，无魇？” “清歌。”容锦云步轻移，脸上挂着些许难以启齿的复杂。 他来的早，只是见殿内的人相谈甚欢，才没有直接进来。 因而，殿内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一些。 “怎么了，容锦？” “我们要走了。”容锦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今日是特地来跟你道别的。” 墨清歌怔了怔：“怎么突然要走了？” 赫连容锦没心没肺一笑：“东都结界都破了，我本来就是要走的，留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小爷我要是走了，冰块脸应该很高兴，这下啊，终于如他所愿了！”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却有些苦涩。 看见他们二人如胶似漆，自己继续留下来，也只会添堵。 清歌心里，没有他的位置。 “好。” 墨清歌也没有挽留的理由，便答应了。 “清歌，你这也答应得太爽了了吧？”容锦不置可否一笑，调侃道，“难道，就不能假装挽留一下我？” “怎么，你想要我如何挽留你？”墨清歌故作糊涂，反问道。 “起码也得声泪俱下、涕泪横流吧。” “桃花眼，你够了！” “哈哈哈哈哈哈。”耳畔，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作罢后，容锦恢复平静：“好了，清歌，小爷我真的要走了，日后有缘，山水再相逢！” 说罢，他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原地，无魇也急忙跟了上去。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了须臾，低声呢喃道：“日后有缘，山水再相逢吧。” 踏出内殿，容锦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语的落寞。 希望，他们日后还能有缘相逢吧。 …… 傍晚，火烧云占据了整个天际，周遭的温度，掠上一丝凄冷。 “歌儿，歌儿……” 顾衾墨含糊不清地喊着这一个名字，再次恢复意识，又是一日后了。 “咳咳。”耳畔，传来一个有些欠揍的声音，“什么歌儿？看清楚，大爷我是谁！” 顾衾墨睁开双目，才看清君熠尘那张风华绝尘，却又有点欠揍的脸。 下意识面露些许嫌弃：“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君熠尘脸色一黑，“小妖后她，刚给你煎药去了。” 闻声，顾衾墨才心安些许，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等着妖神殿的人来抓？” 这话，气死人不偿命。 君熠尘没好气道：“顾衾墨，我好心救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睁开眼第一句话就诅咒我，真是狼心狗肺！” 这家伙，就不能盼他点好的？ “我这是忠告。”他还大言不惭。 他只知道，君熠尘再不回去，极有可能被抓回神界，在天刑阁关个十天半月。 “嘁，我才不需要什么忠告。”君熠尘一副大尾巴狼的姿态，“倒是你，可真行啊，我才走两百年，你就被人皇和魔尊那两个绿毛贼玩的团团转，连东都都出不去了，想当年，本大爷在的时候，那两个毛贼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罢，还故作喟叹道：“唉，真是家道中落，妖族之没落啊。”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君熠尘，你如此哀其不幸，不如自废修为，回万界来，南荒君的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呢，正好，南荒与西南荒相邻，你就可日日见到凤汐了。” “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君熠尘立马反驳回去，“南荒那块荒芜之地，别说是妖了，连鸟都不愿意去，你把我发配到南荒，是让我去做光杆司令吗？” 这么做，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谁稀罕！ “顾衾墨，我现在，总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君熠尘忍不住继续骂道，“你就是一个不爱惜自己鳞羽的人，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只有本大爷，才能镇得住人皇和魔尊那两个毛贼！” 他的语气，沾沾自喜到了极点。 顾衾墨故作疑问：“那他们人呢？” “我……”君熠尘一时语塞，结巴解释道，“那是本大爷大发慈悲，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再说了，神界有神界的规定，跟两个万界的小毛贼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其实，他是想杀人皇和魔尊的。 只不过和娘子腻歪，不慎让他们跑了。 当然，这样的话，他可不敢承认，要不然，还不得被嘲讽死。 顾衾墨点了点头，不拆穿：“原来如此。” “那是当然了。” “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顾衾墨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 “为什么？”君熠尘不明白他的意思。 “负荆请罪，还能减轻一些责罚。”他直言不讳道，“否则，待人皇和魔尊去天刑阁举报你，你就等着哭吧。” 万界，是隶属于神界管辖的。 因而，为了不破坏万界的秩序，神界也有明令，神使不得随意干扰万界战事，及一切事物。 对万界人大打出手，更是大忌！ 若是被那两人举报上去，君熠尘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了。 “呵，这一次啊，我还真不怕被责罚。”君熠尘不以为然，接着小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次，我是受你师父所托而来的。” 师父…… “师父，他近日身体可好？”顾衾墨淡淡问道。 “好得很呢。”君熠尘小声吐槽道，“责罚打人的时候，可是一个顶十个，能不好吗？” 顾衾墨轻笑：“我看，你是为了贿赂我师父，方便日后走私资源矿石吧？” 第547章 不准背对着我 被他一语点破，君熠尘恼羞成怒：“你胡说！”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他走私资源矿石的事？ 玄天帝尊，也就是顾衾墨的师父，为天刑阁阁主，管理神界刑法。 因而，为了资源矿石，他总是躲躲藏藏的，在帝尊那吃了不少亏。 顾衾墨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便回答道：“因为这种事，你以前也没少干过。” 君熠尘：“……” “墨，我来救你，只是为了纯洁的兄弟情，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他还大言不惭地为自己争辩。 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你师父那个老纨绔……” 说到这里，顾衾墨冷冷横了他一眼。 君熠尘只好改口：“你师父他老人家，是我见过最大公无私的铁公鸡了，我丝毫不怀疑，就算是你走私矿石资源，他也能把你关进天刑阁去！” “不会。” “为什么不会？”君熠尘不解。 这家伙走过的私，不比他少，这会还要在他面前装犊子吗？ “因为，我不会被抓到。” 君熠尘：“……” 这是暗讽他蠢，经常被抓去天刑阁蹲号子咯？ “顾衾墨。”他忍不住骂了回去，冷嘲热讽道，“两百年没见，你实力没长进，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两百年没见，你实力没长进多少，脑子也没长进多少呢。” “你！”君熠尘被他气得脑瓜疼。 他就不该跟这个家伙抬杠，这家伙脸皮厚，到头来，气急败坏的还是他自己。 “咳咳，君兄。”这时，墨清歌正好端着汤药，从殿外进来，“你还在这呢？” 君熠尘欣然跟她打了打招呼：“妖后。” “正好。”墨清歌出言道，“我刚给凤汐煮了碗鸡汤，汤里放了几味安胎养神的补药，你给她端过去吧。” 君熠尘朗然一笑：“妖后，你可真温柔体贴，不像某人……” 说罢，还横了某人一眼，心想，这家伙如此欠揍，怎么能骗到这么温柔体贴的妖后？ “不用客气，我跟凤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姐妹了。”她大大咧咧的，丝毫没放在心上。 “好。”君熠尘点了点头，“既然你是我娘子的好姐妹，本大爷也认你这个好姐妹了，以后啊……” “滚！”顾衾墨淡漠打断了他的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谁跟他是好姐妹了？ “嘁。”君熠尘翻了个白眼，“你这条鱼，就是小肚鸡肠！” 不仅小肚鸡肠，还小人之心！ 顾衾墨懒得理会他，拉着墨清歌的小手，示意让她坐了过来。 “皇叔，你感觉好些了吗？”墨清歌柔声问道。 他微微摇了摇头。 “皇叔哪里不舒服？” 顾衾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睁开眼没看见歌儿，胸口闷，心如刀割。” 低沉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撩人。 君熠尘在一旁，冷汗都起了一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是中邪了吗？ 这还是那个清冷又不近女色的陛下？ 谁知，墨清歌还十分配合：“谁让歌儿刚离开一会，你就醒了呢？” “那歌儿离开的这一会，有没有想皇叔？” “有。” “有多想？” “思入肝脾，辗转难安，一眼不见，如隔九天沧海、万顷岁月。” 她的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娇嗔。 君熠尘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我就奇了怪了，别人家的娘子都那么会撒娇，我家娘子，怎么就不爱跟我撒娇呢？” 汐儿不仅不会跟他撒娇。 若是遇到他这个嗔怪腔调说话，头都能给他打歪。 望着眼前亲密似胶的两人，君熠尘心里，只有无尽的羡慕。 他端着那碗热乎乎的鸡汤，回了偏殿：“汐儿，汐儿，娘子？” 喊了一番，都无人回应。 奇怪了，娘子不在偏殿吗？ 倏地，一股淡淡的清香掠过鼻尖、流入心尖。 好香啊！ 出于好奇，他低眸，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鸡汤。 顿时，一言难尽的味道，由舌尖涌入心底。 那是一种，潲水混杂着烧焦的味道。 “噗！”下一秒，君熠尘一口喷了出来，脸色铁青，恶心感在胃里翻涌不断，“什么鬼？” 这也太难喝了吧，根本不是人喝的东西啊。 妖后这是认真的吗？ “阿尘，你怎么了？”这时候，凤汐关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君熠尘喝了好几口水，都无法冲淡胃里的恶心感，“汐儿，我怀疑妖后要下毒害你！” “什么？”凤汐一脸困惑。 君熠尘边喝水，边指了指桌案上的鸡汤。 凤汐怔了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阿、阿尘……你该不会喝了妖后煮的汤吧？” 他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他发誓，这鸡汤，绝对是他有生之年，喝过最难喝的东西，没有之一！ “啊？”凤汐闻声，也登时俏脸一白，拍了拍他的背，“快吐出来！” 不然，会死人的。 妖后煮的鸡汤也敢喝，真有勇气！ 偏殿中，回荡着一阵阵呕吐声，不忍直视。 …… 夜深，月冷。 交颈而卧，墨清歌刚闭上双目，便伸来一直大手，环住了她的杨柳细腰。 触电般的微凉，自肌肤流入心尖。 “皇叔。”墨清歌出言道，“你现在需要静养，听话，好好睡觉。” 她也想好好睡觉呢。 不过，如果皇叔再坚持一会，她的意志力，马上也要荡然无存了。 她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淡定。 墨清歌，你要把持住，不能被男色所迷惑！ 顾衾墨勾唇轻笑：“皇叔只是想跟歌儿说几句话，歌儿在想什么？”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略带调侃。 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小脑袋里净想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 原来，他没那个想法。 “咳咳，我没想什么。”墨清歌俏脸一红，只好埋在被子里，“只是关心皇叔罢了。” 她的女流氓形象，已经在皇叔心里根深蒂固了，干嘛还要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歌儿。” 顾衾墨轻轻一拉，将她的身子拉了过来：“转过来，不准背对着我！” 第548章 死生不怨 “皇叔，皇叔……” 被他拉了过去，面对面，墨清歌却还是埋着头，脑袋躲在被子里。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绯红，太丢人了！ “歌儿怎么了，怎么一直捂着脸？”顾衾墨话落，便要拉开被褥。 “唔，别别别啊……” 墨清歌死命拉住被褥，连耳根都红得滚烫。 除了丢人，更多的是紧张！ 墨清歌啊墨清歌，你色胆包天也就算了，脸皮还这么薄，是要怎么样呢？ “皇叔。”于是，她转移话题道，“你刚刚不是要跟歌儿说几句话吗，说吧！” 见她始终埋着头，顾衾墨只好暂且放弃了：“有一样东西，要给歌儿。” “什么东西？”她眼前一亮。 随即，一枚波光粼粼的戒指，出现在她眼前，好似透着万丈光芒。 “唉？”墨清歌眨了眨眼睛，“皇叔，这不是当年，我在低阶大陆送你的那枚储戒吗，你怎么又把它还给我了？” 十多年前，她曾送过皇叔一枚储戒，虽然只是普通的储戒，但皇叔却一直戴着。 现在要还给她，又是什么道理？ “随便改造了一下，成了通灵戒指。”他薄唇轻启，解释道。 “通灵戒指？” “通灵戒指”这四个字，墨清歌是耳熟能详，烂熟于心的。 所谓通灵戒指，就是将储戒一分为二，但两枚储戒是共用一个贮存空间的。 相当于资源共享。 通灵戒指，通常用作异界大陆，普通夫妻之间的定情。 但大家族，或是皇室贵族，是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玩意来送人的。 墨清歌抬眸扫视一眼，发现另外一枚，依旧戴在自家皇叔指骨上。 原来，是要送她对戒啊。 顿时，墨清歌心跳加速，悸动而又惴惴不安的情绪，一涌而上。 于是，墨清歌紧张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送我通灵戒指啊？” 明知故问。 “我听闻，万界民间，都以通灵戒指作为定情信物。”顾衾墨握着她的小手，亲手替她戴上了通灵戒指，“既然我们已经定情，这通灵戒指，便作为我和歌儿的订婚信物，如何？” 苏苏的声音，好听至极。 订婚信物这四个字，顿时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平静，心里那只小鹿，快要超速了。 见她不说话，顾衾墨接着道：“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歌儿觉得，那日十里红妆娶你入东海，如何？” 他一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时挂满了温柔。 如同，灿烂风华的少年。 墨清歌心头微微一颤，不知为何，悸动到了极点，莫名的有些心酸。 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十多年了。 “歌儿？”顾衾墨看她一直发呆，便忐忑不安地追问道，“歌儿？” 难道，这丫头不愿意吗？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唇角微扬道：“戒指都给我戴上了，你还问我愿不愿意吗？” 他这种行为，不就是要强娶豪夺吗？ 女子的语气，温软柔情。 顾衾墨勾唇浅笑：“歌儿可要想好了再答应，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 他搂住女主的腰身，轻柔的声音在耳畔摩挲，十分好听：“歌儿，皇叔只剩不到一年寿命，也极可能中途陨落，但不管是生是死，皇叔都只在歌儿身边，死生，都绝不弃你，所以，歌儿想好了再答应。” 一番话，温柔而又沉重。 他不忍心让歌儿守着一具尸体，但也心知肚明，倘若这时候放手，不是爱她，只会让她更痛苦。 所以，他将选择权交给歌儿。 无论歌儿选择嫁他，还是弃他，他都无怨。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眼眶晦涩的一下，心如针扎般难受。 她勾住顾衾墨的脖子，一吻覆上他的唇：“我答应你。” 所有人她都可以弃，唯独眼前这个人，她不能。 简短四个字，却如同暖光，跌入他心头，除了温暖，更多的是心疼。 他主动吻上了墨清歌的樱桃小口，唇齿交缠，许久都无法散去。 一吻作罢，他又将怀里人抱紧了一分，淡淡出言道：“歌儿，倘若皇叔真的陨落了，死生不怨。” 歌儿愿随她一同陨落，或是愿带着他的希望，好好活着，由她自己决定。 死生不怨。 “皇叔，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所以，你也不要乱说。”墨清歌轻笑出言，眼角的泪水，却不断滑落。 她的笑，凄然而又苦涩。 “你看看你。”墨清歌注视着他的眸子，脸上明明是笑容，却盈泪不断，“原本是个该让歌儿开心的日子，却把歌儿弄哭了，还不赶快把你那些晦气的话，都收起来？” 一字一句，她都心如刀绞。 顾衾墨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应声：“好。” 是他不好，不该说那些晦气话。 “皇叔，你知道吗，歌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墨清歌转悲为喜，眼眶却还是通红的。 顾衾墨微微喟叹，内疚之意顿生：“让歌儿久等了，是皇叔的过错。” 这句话，他欠了歌儿太多年。 今日，终于弥补上了。 “明日，将栖云殿安顿好，随我回东海。”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啊？”墨清歌还故作矜持，“歌儿都还没过门呢，就随你去东海，不太好吧，万一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求之不得呢。 他们所剩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每分每秒，她都想跟皇叔在一起。 至于那些繁文缛节，不重要。 “谁敢说歌儿的闲话，便是死路一条。”他脱口而出，又靠近了些许，“歌儿若是不愿，皇叔只好将婚期提前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带歌儿一同回去。 这丫头不在身边一天，他就不安一天。 “呃……谁说我不愿意了？”墨清歌急忙给自己打圆场，“既然皇叔都这么说了，那歌儿就勉为其难，跟你一同回东海吧。” “嗯，乖。” 宠溺的口吻落下，他吻了下墨清歌的唇。 “嗯，五月初五，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墨清歌心生企盼，“婚事也得提前准备才行，明日啊，我将栖云殿安顿好，就跟你离开！” 第549章 一点也不矜持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斩钉截铁。 灯火零落，月色清冷无暇，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倒映红烛，氤氲气息满盈。 翌日，栖云殿水仙阁。 墨清歌与顾衾墨刚踏入正堂，就见墨星沉在整理各种草药，全神贯注。 “哥哥。”她出言打断，问道，“娘亲呢？” 墨星沉抬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回答道：“娘亲在内堂炼药呢。” 这时候，冷红烛闻见声响，从内堂出来：“歌儿，你怎么来了？” 她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旁的人身上，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妖帝……” “圣女不必客气。”顾衾墨平静出言道，“今日来，是为跟您商量我与歌儿的婚事。”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 婚事！ 不止是冷红烛，连墨星沉都微微错愕了一下，一抹欣喜上涌而来。 妹夫可终于舍得开口了。 “婚、婚事……” 冷红烛面露惊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圣女。”顾衾墨恢复正色，道，“吾倾慕歌儿已久，欲聘歌儿为妻，小女下嫁于吾，必捧珠于掌，倾心护佑；寝食相顾，相濡以沫，倘获夫人应允，蒙此皇天浩恩，当舍身相报！” 一番话，认真而又平淡。 冷红烛面露些许诧异，大概也没想过，高高在上的妖帝，会愿说出这样的话。 与万界传闻中那个满身腥风血雨的杀神，倒有些不一样。 见自家娘亲呆滞不说话，墨清歌扯了扯她的衣袖，出言道：“娘亲，娘亲。” 冷红烛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 墨清歌小声道：“给点反应啊。” 不然，气氛容易变尴尬的。 “哦。”冷红烛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出言道，“歌儿她从小就不省心，性子也不太温和，时常发脾气，恐怕会给妖族添麻烦啊。” “娘亲！”墨清歌急忙打断。 哪有这么损自己女儿的，真是亲娘啊！ “无妨。”顾衾墨淡淡回应。 他早就习惯了。 顿了顿，顾衾墨又接着道：“倘若圣女愿意，隔日便可随我们一同回东海，在下，也必定以礼相待！” 言语之间，尽是诚恳。 冷红烛尴尬笑了笑，出言道：“只要你们二人心意相通，我自然是祝福。” 只要顺应歌儿的心意，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到这里，墨清歌欣然道：“太好了，娘亲，那过几日，你就随我们一同去东海吧。” 墨星沉翻了她一个白眼，小声吐槽道：“咳咳，矜持点，你是女子！” 妹夫还是一脸波澜不惊呢，这丫头倒是先开心起来了。 一点也不矜持！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顾衾墨低眸看了她一眼，看着这丫头急不可耐的模样，眉眼间尽露宠溺。 “歌儿，娘亲祝福你们，只不过，东海，娘亲就不去了。”冷红烛还是委婉回绝了。 墨清歌怔了怔：“娘亲不想去东海吗？” 她倒是也能理解。 娘亲性情温和，从来不爱身处是非之地，相对比东都来说，东海之境，太过复杂。 “嗯。”冷红烛解释道，“我自小生长在栖云殿，早已将此处当成自己的家，也实在不愿再去其它地方了。” 只有栖云殿，才有真真切切的安全感。 沉吟片刻，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再强求什么：“歌儿尊重你的决定。” 既然娘亲愿意待在栖云殿，那就让她留下吧。 往后，东都隶属于妖族，栖云殿和东海，也是可以经常来往的。 接着，墨清歌取下指骨上的白玉戒指，交给了墨星沉。 “清歌，你这是做什么？”墨星沉错愕，没有接。 妹妹干嘛将殿主戒指交给他？ “我跟几位长老商量过了。”墨清歌解释道，“今后，栖云殿有你我两位殿主。” “啊？” 墨星沉一脸惊诧。 姐姐这是要闹哪样，打算做甩手掌柜，把栖云殿丢给他了吗？ 墨清歌莞尔一笑：“既然娘亲选择留下，我呢，又要嫁去东海，你就把这戒指好好戴着，也留下来陪着娘亲吧。” “我……”墨星沉不安道，“我愿意留下来陪着娘亲，但这殿主戒指。” “戒指，你就戴着吧。”墨清歌开口道，“栖云殿总归不能群龙无首，再者，有我和妖族做后盾，你怕什么？” 说罢，就替他戴好了殿主戒指。 显然，就是强买强卖了。 这一次，墨星沉没再反抗，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接受了来自妹妹的“好意”。 “嗯。”墨清歌见他乖乖戴上戒指，还算满意，“戴上戒指，日后，你就是栖云殿的殿主了。” 墨星沉看了眼指骨上的白玉戒指，又看了顾衾墨一眼，没好气道： “以后，可不准欺负我妹妹，要不然，栖云殿第一个起兵反妖族！” “好。”顾衾墨不怒反笑，应声道，“我会好好待歌儿，若有违背，五雷轰顶。” 他的语气，诚恳至极。 墨星沉和冷红烛相对视一眼，面露些许欣喜。 他想，有妹夫在，妹妹嫁入东海，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如此，我就将歌儿安心托付于你了。”冷红烛的声音，十分温和。 “多谢圣女信任。”顾衾墨云淡风轻道，“还有一事，需告知圣女。” “你说？” “我已下万界通缉令，缉拿上官枫，只是近日被困东都，消息堵塞，没准外面已经有了线索。”他墨眸温润了许多，“所以，还请圣女放心，我与歌儿会尽快缉拿上官枫，为您解毒。” 他声线虽然淡漠疏离，却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冷红烛心底，微微有些触动。 传闻中残暴冷血的妖帝，也有如此细致入微的一面。 看来，妖帝是真的把他们当作家人看待了。 歌儿跟着他，定不会受委屈的。 …… 从水仙阁离开，墨清歌跟在顾衾墨身后，迈着小碎步，跟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皇叔，皇叔。” 顾衾墨停住脚步，墨清歌的身子轻轻撞过来，撞了个满怀。 “哎哟！” 他转过身来，揉了揉女子的小脑袋，问道：“撞疼没？” 第550章 跟小傻子一样 这小丫头，怎么总冒冒失失的？ 墨清歌撇了撇嘴，抬眸注视着他的双目，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 登时，他的心都化了，握住她纤细的指骨，十指紧扣：“皇叔牵着你。” 好听的声音，宠溺到了极点。 “好。”墨清歌欣然一笑，紧握着他的手，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顾衾墨侧目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在傻乐什么呢？跟个小傻子一样。” “嗯。”墨清歌摇了摇头，唇角依旧噙着淡笑，“只是今日的皇叔，跟往日不太一样呢。” “为何？” 她不置可否一笑，解释道：“往日里，皇叔一向冰冷，从不多言，今日能与我娘亲说出那番话，确实出乎歌儿所料。” 虽然今日，他态度依旧淡漠。 但他的言语中，满满都是真挚。 所以，她意外。 “原来如此。”顾衾墨调侃问道，“歌儿是觉得，皇叔平日里太疏离了？” “有一点。”墨清歌小声道。 皇叔不喜与人亲近，总是疏离淡漠、清冷孤傲，像是覆上一层冰霜般，旁人，都不敢靠近。 那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封印。 他的柔情，如数只给了她一个人，也只给过她一个人。 “歌儿不喜欢我这样？”他问。 “不。”墨清歌否认道，“歌儿只是希望，以后皇叔能多笑一笑，因为，皇叔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四目相对，小丫头的一句话，顿时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甜甜的回音： “墨哥哥，你笑了？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银铃般动听的嗓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他瞳孔一缩，入迷地注视着墨清歌的脸颊，唇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 随即，顾衾墨抱住她，眉宇间流露出眷念与复杂，只想紧紧抓住眼前人。 “皇叔，你怎么了？”墨清歌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自己只是让他平日里多笑一笑，这怎么还抱上了呢？ 见他不语，墨清歌只好配合，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陛下，殿主……” 谁知这时，突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原本属于两人的平静。 顾衾墨秀眉微蹙，面露不耐烦，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什么事？”墨清歌问道。 “陛下，殿主，北都妖王来栖云殿复命了，说是有好消息禀报陛下！” “好消息？”顾衾墨冷哼道，“楚痕能有什么好消息？” “皇叔，我们去看看吧。” 墨清歌心想，既然都跑到东都栖云殿来复命了，想必，是十万火急的好消息吧。 “嗯。” …… 银霜殿。 大殿之中，楚痕面容严肃地行了一个跪礼。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身形伟岸高大的中年男人，满脸都是不屑。 “咳咳，皇叔。”墨清歌小声问道，“这位不是龙王大哥吗，他怎么也来了？” 之前，她在东都跟龙王有过一面之缘，自然也记得这张脸了。 龙王身边的人，正是云染，还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跟她打了招呼。 因为是妖王来复命，事关妖族大事，君熠尘、凤汐、墨凉，乃至幻羽，都到了场。 “陛下。”楚痕低头道，“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降罪啊！” 语气中，全是悔恨自责。 若非东都被设了结界，他早就进来救主了。 还好陛下相安无事，否则，他只会更痛恨自己的。 还没等顾衾墨开口，君熠尘就率先道：“行了，迟都迟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起来吧。” 楚痕怔了怔，还不肯起来：“熠王，你……” 君熠尘无奈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墨，两百年过去了，楚痕还是这么迂腐！” 真是没救了！ “启禀陛下。”楚痕如实复命道，“西北荒鸟族，已被属下收服，鸟族扰乱者，皆已收入东海地牢，听候您的发落！” 西北荒鸟族，一直是游走于人族和妖族的墙头草，时不时出卖些妖族军报给人皇，以换取人皇的信任。 如今，这颗老鼠屎总算是铲除了。 “什么叫做你收服的？”龙王顿时不满了，“若没有我龙族相助，你能这么轻易，就将西北荒给拿下了吗？” 楚痕脸色一黑：“龙王老兄，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急啊！” “哼，我看你就是想自己邀功，也罢，老子自己来说！”说罢，龙王上前一步，嚣张道： “听着，小妖帝，西北荒，是我龙族助你妖族强攻下的，说起来，本王于你有大恩，于情于理，此次西北荒的战果，你都得分我一半！” 说了半天，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字一句，都带着倨傲不屑。 顾衾墨漫不经心道：“是吗？” 不过，他倒是没料到，龙王竟会帮楚痕一同收服扰乱。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废话，老子还能跟你扯犊子不成？”龙王不耐烦道，“少废话，奖赏拿来，老子马上就走，不跟你们这群人瞎比划。” “奖赏。”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淡漠，“没有。” 两个字，给龙王当头浇了盆冷水。 什么？没有！ “凭什么？”龙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顾衾墨语气平静道：“你龙族帮忙是自愿，岂有要奖赏的道理？本尊的奖赏，只给下属，若是龙王肯纡尊降贵，归顺妖族，本尊或可垂怜你一些奖赏。” 那居高临下的语气，像是在施舍。 气死人不偿命！ “呸！”龙王怒火中烧，“小妖帝，你这是在侮辱本王！” 归顺妖族？ 他堂堂龙王，岂会为了一点垂怜的奖赏，而归顺妖族？ 他可是有骨气的！ 看着龙王气急败坏的模样，墨凉和君熠尘强忍着不笑出声。 “龙王伯伯，别生气。”云染柔声劝道，“陛下的意思，是要跟你心平气和商量呢。” “什么心平气和？”龙王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故意耍我玩的！” “龙王老哥。”墨凉无奈道，“我们陛下都好心提出建议了，你自己不肯接受，怪得了谁？” 第551章 你敢下毒 “屁的建议，那是霸王条款！”龙王冷声反驳了回去，大骂道，“是过河拆桥、见利忘义！” 墨清歌依偎在他怀里，耳语道：“皇叔，看来这龙王怨气很大啊。” 倒是皇叔，一脸波澜不惊，根本懒得理会这些污言秽语。 骂了好一会，龙王见没人理会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了，才闭上了嘴巴。 “哼，早知道妖族都群忘恩负义之辈，本王就是死也不会帮。”龙王的怒火，攀升到了极点，“告辞了！” 这些人，他一个也不想看到了！ 话落，他气冲冲转身离开。 这时候，顾衾墨却淡淡问道：“不喝杯酒再走吗？” 龙王顿了顿，脚步停驻在了原地，脸上划过一丝动摇之色。 有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 “好！”于是，龙王转过身来，“本王就赏你个面子！” 粗犷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傲娇。 …… 夜晚，月色迷离。 大殿中，妖族各分支头领齐聚一堂，各自为座，几乎都到了场。 场面，显得格外热闹。 唯有龙王那个另类，坐在正座左手边第三个位置上，黑着脸，傲娇至极，仿佛与眼前的热闹光景格格不入。 正座上的人，一陇云锦白衣，周身都透着清冷的雍容华贵，不染纤尘。 墨清歌坐在他身旁，刚坐下，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小清歌。”是幻羽的声音，“人家想跟你坐在一起嘛！” 说罢，还对她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下一秒，顾衾墨冷冷横了他一眼：“下去！” 幻羽撇了撇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一边去了。 这一幕，被君熠尘收归眼底，不由得面露嫌恶，道：“墨，这个死娘炮是谁啊？” “他是我妖族幻术师。”顾衾墨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幻术师？”君熠尘险些没笑喷出来，“墨，你的眼光不太行啊。” 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娘炮做幻术师？ “哼，你说什么呢？人家都听到了！”幻羽愤愤出言道。 “你听到又能如何？”君熠尘不以为然，便顺势坐了下来。 谁知…… “哐啷”一声，身下的座椅化作残影消失，君熠尘毫无防备，一屁股坐空。 “啊！”霎时间，他惊呼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直至耳畔传来幻羽的嘲笑声，君熠尘才知道，自己被他的幻术耍了，顿时怒不可遏： “幻羽！” 怒不可遏的语气，响彻天际。 幻羽身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往后躲，直接躲墨凉身后去了。 “哈哈，凤凰兄，你也有今天啊。”墨凉也跟着幸灾乐祸。 没想到，除了墨以外，妖族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让君熠尘吃瘪。 难得，难得！ “墨凉，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你竟然帮着别人！”君熠尘不乐意了，“快让开，大爷我要教训教训这个新幻术师！” “我又没拦着。”墨凉翻他一个白眼，“你要打就打咯。” 反正他也拦不住！ “好！” “墨凉，你不能不管人家啊，啊！”幻羽发现这个靠山不靠谱，急忙拔腿就跑，边穿梭在大殿中，边喊着“救命”。 “你站住，站住！” 君熠尘锲而不舍地在后面追着，心里始终埋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大殿中的气氛，竟热闹了起来。 “熠王，不得放肆，不得放肆啊！”楚痕一直好言好语地提醒，却没人听。 就连陛下，也没有丝毫要管的意思。 “哼。”龙王看在眼里，鄙视道，“轻浮，没体统，没规矩！” 妖族被管理得如此松散放肆，真是不像话！ 追了几十圈，幻羽累得气喘吁吁，躲在墨清歌身后，举起手：“别、别来了，人家认输了，人家认输还不行吗？” 说罢，还扯了扯墨清歌的衣角：“清歌，快救救人家，这家伙实在太难缠了。” “君兄，跑累了吧？”墨清歌轻笑道，“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蜜饯？” 她发誓，她是发自内心的。 然而这句话，对君熠尘来说，形同晴天霹雳，吓得他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不用了。”君熠尘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凤汐身边，“你一片心意，还是留给你夫君慢慢吃吧！” 妖后做的食物，一般人无福消受啊。 见他走了，幻羽也松了口气，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还是妖后好。 “没关系。”墨清歌大大咧咧道，“我特意做了许多，就是用来招待各位的，小幻，你给各位王上端去尝尝吧。” “好。” 众人一片唏嘘，脸色都黑了。 看来，今日又是难逃一劫了啊。 幻羽端着精致的玻璃盏，里面盛着一颗颗色泽精致的蜜饯。 看起来，倒是很有食欲。 但是，上过一次当的他们，已经不敢再轻易尝试第二次了。 “来来来，都尝尝，妖后亲自下厨，可不是平日里随随便便能吃到的！” 幻羽一副推销腔，兴致十足。 然而，座下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为难万分，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们都不想死啊！ “呵，一个个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不知情的龙王喝道，“拿来给本王尝尝！” “哼！” 幻羽瞪了他一眼，还是端了过去：“你吃吧。” 龙王坐姿随意，便取了块蜜饯，面不改色地喂入口中。 苦涩恶心的味道，顿时涌上胸口。 “噗……”龙王拍案而起，“大胆，你们敢下毒戕害本王！” 众人微微一愣，都见怪不怪了。 龙王警惕十足，指着顾衾墨道：“妖帝，你这个卑鄙小人，过河拆桥也就罢了，还敢给本王下毒，真是丧心病狂！” “喂，龙王！”墨清歌不满道，“别诬陷我皇叔，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我下毒？” 这个龙王，是故意挑她的刺吧。 “哼。”龙王坚持己见，“这蜜饯中一定下了毒！” 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怪异诡谲的味道？ 顾衾墨淡漠瞥了他一眼：“幻羽，端过来。” “是，陛下。” 幻羽便将蜜饯端了过去。 “皇叔，你既不爱吃甜食，就不要吃了。” 第552章 信了他们的鬼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将蜜饯吞了下去，面不改色。 内殿的人，一脸敬佩地看着他，心慌意乱。 陛下对妖后，是真爱啊！ 龙王看在眼里，也是一脸茫然。 奇怪了，这蜜饯里明明有毒，为何小妖帝吃了却没事？ “龙王。”顾衾墨清冷出言道，“无事生非、诽谤妖后，是不是该诚恳道个歉？” “不对啊，你怎么可能没事？”龙王有些懵。 “幻羽，拿去给各位都尝尝。”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毋庸置疑，如同命令。 “是！” 幻羽又屁颠屁颠地端了下去，左手边第一个，就是君熠尘和凤汐。 “来，陛下都发话了，快尝尝！” 君熠尘很想骂他，但为了给妖后面子，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夸赞道： “小妖后，厨艺不错！” 说罢，还鄙视瞪了龙王一眼：“龙王，你就别血口喷人，污蔑咱们小妖后了！” 接着，楚痕、墨凉也知道在劫难逃，只好一言不发地强咽了下去。 吃完之后，一阵尬吹。 一时之间，大殿内的气氛，格外迥异。 听着他们一个个赞不绝口，龙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些人，味觉都失灵了吗？ 还是他味觉失灵了？ 出于好奇，龙王又尝了一块，大概是怀疑，自己刚刚没有细细品尝。 结果一入口…… 还是那永生难忘的恶心味道，如同潲水！ “噗……咳咳咳！”龙王脸色铁青，不停喝水，恶心感越来越强烈。 真是信了他们的鬼！ “龙王！”墨凉不满道，“看到了没有，咱们都吃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这蜜饯里下毒了？还不快给我们妖后道歉！” “是啊！”幻羽附和道，“快给小清歌道歉！” 顿时，他引起了众怒。 迫于威压，也只好起身道歉：“罢了，妖后，刚刚是本王一时嘴快，错怪了你，这蜜饯里，确实没毒！” 只是难吃到了极致。 而妖族这群没主见的狗，还无脑尬吹，真是世风日下啊！ “这还差不多。”道歉了之后，他们的怒火，才勉强平息了一些。 大殿中的气氛，恢复了一片欢腾。 “今日啊，难得我们都在。”墨凉兴致冲冲道，“若是顾离那小子也在，就圆满了。” “切！”龙王偏偏要打破气氛，“谁跟你们是我们了，少自作多情！” 墨凉强忍住想打他的冲动：“龙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欠揍？” “没有，你是第一个！” “不要脸！” “龙王叔叔，吃菜。”眼看着两人就要掐起来，云染急忙给龙王夹菜，语气温温柔柔。 云染开口，龙王心头的怒火，才消散很多，没再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楚痕和事道，“此次，咱们妖族收服西北荒，又让东都归顺，是件可喜可贺的大事，你们就别吵了。” 他怕吵着吵着，一会就打起来了。 “说到底啊，东都能顺利大捷，本大爷功不可没。”君熠尘故意调侃道，“陛下，你是不是该敬我一杯？” “不喝酒。”他淡淡道。 君熠尘怔了怔，心想，这家伙不给面子的时候，也太直截了当了。 不过转而，顾衾墨又吩咐一边的侍女：“水。” 君熠尘：“……” “是！” 墨清歌看在眼里，却是暗暗心生慰藉。 皇叔总算开始惜命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她，这都是个好兆头。 一杯白水倒好，顾衾墨修长的指骨轻握着玉盏，瞥了君熠尘一眼。 君熠尘错愕：“……干嘛？” “敬你啊。”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君熠尘：“……” 这也太敷衍了吧！ 他无奈笑了笑：“顾衾墨，咱们好歹也是一千多年的兄弟了，你就这么敷衍我？” “自便。” 顾衾墨才懒得跟他客气，言外之意就是，爱喝不喝。 君熠尘冷哼一声，正想继续骂他，却被凤汐拉了拉衣袖。 “阿尘。”凤汐按住他掌心的羽觞，“你也有伤在身，不要喝酒。” “好，都听娘子的。”这一次，他欣然答应，扬声道，“如此，咱们今日都以茶代酒吧，你们认为如何？” 众人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唯独龙王不甘心：“老子要喝酒！” 妖族这群人，喝个酒还磨磨唧唧的，真无趣！ 众人：“……” “龙王，你是专程来抬杠的吗？”墨凉想把他的嘴封上。 “老子不管。”龙王坐姿随意，翘着二郎腿道，“是小妖帝说要请老子喝酒，现在一滴酒都没有，老子就不乐意了！” “真是欠揍。”墨凉暗暗骂道。 “罢了。”倏地，墨清歌出言道，“既然龙王要喝酒，那就把所有的酒都抬上来，献给龙王吧！” “是！” “哼，这里不是有一坛酒吗，不用麻烦再去拿了！”龙王也懒得说废话，打开地上放着的那坛酒，就喝了下去。 “别喝！”墨清歌见势，急忙阻止，“那是……小幻刚酿的烈酒。” 她说完，龙王已经喝完了。 罢了，晚了！ “什么烈酒？”龙王不以为然道，“更烈的酒，本王都喝过呢！” 墨清歌歌幻羽相对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没说话。 龙王啊，你好自为之吧。 几杯烈酒下肚，龙王抬首，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漂浮不定。 “奇怪了，这是什么破酒？”他喃喃自语道，“头怎么这么晕？” 一旁的墨凉，忍不住白他一眼：“都叫你别喝了，自己酒量不好还赖别人！” “你闭嘴！”龙王打断了他的话，一副酒入愁肠的模样，喟叹道： “老子辛辛苦苦帮你们收服西北荒，你们一个个却忘恩负义，一毛不拔，你们一个个，都是见利忘义之辈！” 他好似越来越不清醒，所以，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肆意。 “嘁。”君熠尘指骨中握着杯盏，笑了笑，“老哥，万界从来都是乱世，以强者为尊，你若心有不甘，起兵夺去就是了，没人拦着你。” 接着，他话锋又一转：“不过，你应该没那个本事。” 第553章 顾离 轻描淡写的语气，嘲讽十足。 就算他不在，以妖族如今的实力，也不是一个龙族就能轻易攻破的。 “小凤凰，别口出狂言！”龙王怒火中烧道，更加大言不惭了，“老子是妖族大将时，你们都还在吃奶呢！” 众人：“……” 龙王便开始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讲起了自己的丰功伟业：“还是三千多年前，人皇大乱西海，那时妖族的海军并不强……” 他独自侃侃而谈，殊不知，他收到了一连串鄙视的眼神。 唯独楚痕和云染，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哎哟，快把他的嘴给堵上吧。”君熠尘无奈叹了一口气，“就那四场战役，我从小听到大，每次喝醉酒都要来回讲十多遍。” 别说是龙王，他们都要倒背如流了。 “皇叔。”墨清歌小声道，“听起来，龙王的战绩还不错，他们一个个的，怎么如此鄙视？” “过犹不及。”顾衾墨勾唇轻笑，“说多了，也就让人耳朵生茧了。” “原来如此。” 墨清歌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龙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啊。 于是，没人再理会龙王，自顾自转移话题，任凭他声情并茂地讲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他“哐啷”一声，不慎摔碎了酒坛，醉醺醺地倒了地，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龙王伯伯，龙王伯伯？”云染面露担忧，更多的是无奈。 龙王伯伯真是心大，明明还“仇视”着妖族，怎么放心在这么多人面前酩酊大醉？ 不怕被趁人之危吗？ 顾衾墨秀眉微蹙，淡淡道：“龙王醉了，拖出去，丢入池塘，让他冷静冷静吧。” “是！” 守卫听令，便强行架住龙王，将他往外拖。 龙王迷迷糊糊的，还欲反抗：“本王没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快放了本王！” “噗通”一声，龙王被丢入池塘，顿时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悬浮在水面上，像是睡过去了。 看起来，睡得还挺香。 而此时，池塘边刚好路过一抹声音，被突如其来的落水声吓了一跳。 大殿内，原本闹腾的气氛，这下安静了许多。 “我的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墨凉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名弟子匆匆来报：“殿、殿主，不好了，刚刚有不速之客冲入栖云殿，就……就不见踪迹了！” “什么不速之客？”墨清歌追问道。 “不知道。”那弟子摇了摇头，“那残影太快，兄弟们尚未看清，就闯进来了。”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担惊受怕。 “不会是人皇和魔尊，又阴魂不散地来了吧？”墨凉小声猜测道。 不过，来了也无所谓，他们的人都在，还怕人皇和魔尊不成？ “他们可不敢来！”君熠尘不屑地勾了勾唇，没放在心上。 不过，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呢？ “我来了！” 倏地，头顶上冒出一阵欢快悦耳的声音。 话落，一抹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横空落在大殿上，现了身。 墨清歌定睛一看，眼前出现的人，不过少年模样，一袭青衫，五官小巧精致，周身都透着鲜衣怒马，却又温柔的气息。 这是哪来的少年，如此俊俏！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众人呆滞住了一秒，又瞬间认了出来：“顾离？” “小阿离，你怎么来了？”墨凉寻思着，也没人去叫他啊。 这孩子，怎么自己跑来了栖云殿？ 不过这下，他们总算是都聚齐了。 那位名叫顾离的少年，面露灿烂一笑，瞬间闪身至顾衾墨面门，兴高采烈道：“师父！” 师父？ 墨清歌怔了怔，顿时面露笑意：“皇叔，这是你的小徒弟吗，好可爱啊！” 忍不住想掐一下他的脸蛋，一定水嫩嫩的。 顾衾墨脸色微微一沉，随即抓住了她的小手，及时阻止了她的“女流氓”行为。 他的歌儿，不准摸别人！ 顾离抬起头来，满目都是朗然的笑意：“师娘，我是顾离，你叫我阿离就好！” “阿离。”墨清歌点了点头，又道，“皇叔，我从不知，你还有这么个小徒弟呢。” 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见势，墨凉就跟她解释道：“他啊，是鲛人族懿亲王的独子，原本软玉金榻，只管高枕无忧，做他的贵世子就行，却偏偏要学行军打仗，自五百岁起，就如跟屁虫一样，只爱跟着陛下，至今，已经近六百年了。” 不过，作为鲛人族皇室血脉，妖帝的唯一弟子，这条小鲛人，还真没让人失望。 仅一千一百岁，便已是四星天神的实力，前不久，还执掌了东荒。 这样的天赋和胆识，整个万界也找不出几人。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心想，原来是皇叔的小迷弟啊。 算他有眼光！ 顾衾墨注视了他一眼，淡漠问道：“东荒旱灾都末了？谁允你擅离职守的？” “旱灾一事，阿离已下达治理文书了。”顾离急忙解释道，“师父，我听闻你身陷险境，才十万火急地赶来栖云殿，你别生气啊！” “罢了。”顾衾墨漫不经心地，“回去自己领罚吧。” “是！” 顾离点头应声，没有半点不爽。 “阿离。”君熠尘面露不满，愤愤不平道，“你怎么就记得这个只会罚你的师父，不来跟我们都打个招呼吗？” “是啊。”墨凉附和道，“是不是把我们都无视了？” 顾离急忙否认道：“怎么会呢，阿离对你们，都念念不忘呢。” 说罢，便开始殷切地一个个打招呼：“凤凰哥哥，你什么时候被贬下万界的？阿离一直记挂着你呢！” 君熠尘：“……” “别胡说，我不是被贬下万界的！” “凤汐姐姐，我说你难得露一次面，原来是凤凰哥哥回来了。” 他十分恳切的，跟每个人打了招呼，便欲在墨凉身旁坐下来。 那本是龙王的位子。 “唉，这里是不是有人？”顾离犹豫了一下。 “没事，他已经凉了，坐下吧。”墨凉拉着他坐了下来，没心没肺的。 刚刚还念叨着顾离，这会，阿离就真的来了，也总算圆满了一次。 气氛寂静时，顾衾墨薄唇轻启，开口道：“既然今日都在，我也有一事告知。” 第554章 不慎喝了洗脚水 听他语气有些凝重，众人微微一怔，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陛下，什么事？” 登时，他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衾墨神色平静道：“五月初五，鲛皇宫将迎娶妖后。” 鲛皇宫，将迎娶妖后！ 简短一句话，却震惊四座。 明明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却还是忍不住面露诧异。 气氛凝固了须臾，顾离先拍手道：“好啊好啊，恭喜师父，恭喜师娘！” 楚痕也随即出言：“如此，老臣也恭贺陛下！” 这也算妖族一场盛世之喜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不过也太突然了吧。”墨凉忍不住小声道，但心里多是祝愿。 “恭贺陛下，恭贺妖后！” 殿下一片诚恳祝愿，齐刷刷而出。 “陛下。”楚痕主动请缨道，“迎娶妖后，乃是我妖族一件大事，需要好好计划一番，不如，此事交给老臣来操办吧？” “我来吧！”墨凉抢话道，“楚痕老哥，你又不懂什么风月之事，怎么办的好这婚事？此事，还是交给我比较稳妥！” 听到这里，君熠尘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墨凉瞪了他一眼。 “墨凉，你一个千年老光棍，也有资格说别人不懂风月之事？哈哈哈哈！”君熠尘险些没被他的话笑死。 “君熠尘，咱们半斤八两，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墨凉登时脸色一黑，气得不轻。 “嘁。”君熠尘不以为然，“我可是有娘子的人，跟你这个光棍才不一样！” 这句话，欠揍到了极点，彻底激发了墨凉心头的怒火。 啪！ 墨凉拍案而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天刑阁举报你？” 把他抓回去关禁闭，看他还敢嘚瑟！ “墨凉，你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谁跟你亲了，恶不恶心？” “咳咳。”适时，凤汐打断了两人的话，“好了，你们先别吵了。” 她头都快被吵晕了。 此言一出，君熠尘瞪了墨凉一眼，暂且作罢：“看在我娘子的面子上，回头再收拾你！” 接着，凤汐认真出言道：“陛下若是放心，婚事就交给凤汐来操办吧！” 这些人，一个个都太不靠谱了。 凤汐一发话，就没人再抢话了，大概都觉得，她最稳妥。 “也好。”这次，顾衾墨淡淡应声了。 凤汐是过来人，办事又向来沉稳，有她陪着歌儿，自然是不会出差池的。 “歌儿觉得如何？”他不忘问了一句。 “皇叔安排的都好。”她没什么意见，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美食上。 “歌儿。”顾衾墨唤了她一声。 这丫头，太敷衍了。 “嗯？”墨清歌这才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她唇边还挂着些许糕点渣，像一只小花猫，一双清澈的眸子很是无辜：“皇叔，怎么了？” 软软的声音，顿时撩乱了他的心弦。 “别动。” 顾衾墨伸手，替她擦了擦唇边的糕点渣，眉宇间尽是柔情。 她的唇瓣，粉嫩嫩的，娇艳欲滴。 “皇叔，唔……”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炽热的冰唇就覆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心头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妈呀！ 这、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看着呢，他怎么能…… 想到这里，墨清歌心里一阵慌乱，想伸手推开，却却他抱得更紧，吻得更深了。 顿时，她被迫放弃了反抗。 一吻，万年。 座下众人纷纷屏住呼吸，有的捂住眼睛，有的只当做没看见，埋头吃东西。 这两个人，真是不分场合地虐狗啊！ 墨凉下意识捂住了顾离的眼睛，不说话。 “墨凉哥哥，你干嘛捂住我的眼睛？” “嘘。”墨凉轻声道，“不要看这种小孩子不该看的东西。” “哦，好吧。” 幻羽偷偷笑了笑，幻术轻施。 只见夜空中，突然飞起许多绚烂的烟花，美得似仙似幻。 众人见到烟花，心生愉悦。 “快看啊，有烟花！” “汐儿，快看，窗外的烟火真美！” 月色冷清，映入窗台，大殿内的气氛，更显温馨与和睦，欢声笑语不断。 …… 翌日清晨。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池塘里，涟漪轻荡漾，一双玉足在塘中划来划去，十分惬意。 “咳咳，咳咳咳……” 在水面上漂浮了一夜的龙王，终于恢复意识，睁开了双眼。 “老子在哪？” 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被丢在池塘里，还喝了好几口水。 一双玉足，不断在他脑袋边荡漾，他看清之后，急忙将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呸！” 谁啊，竟敢在这洗脚！ 龙王急忙从水里爬了起来，看见一袭白袍贴着黑泥面膜，在水中浴足。 整张脸都糊满了黑泥。 “妖孽！”龙王怔了怔，一眼没认出，反手一掌将幻羽拍飞了出去。 “啊……” 幻羽被拍飞出去，猝不及防，见龙王还欲动手，急忙解释道：“龙王哥哥，别动手啊，是我，是我啊！” 他的声音实在太有辨识度，因而，龙王也瞬间听了出来。 “是你？”龙王指骨紧蜷，怒火中烧道，“是你趁本王喝醉，把本王丢进池塘的？” “不，不是我。”幻羽摇了摇头，“是陛下下令丢的，与我无关啊！” “哼，果然是那个卑鄙的小妖帝！”龙王冷哼一声，甩着一身湿衣服，被气得不轻。 这口气，不能忍！ “跟人家没关系，人家走了。”幻羽担心自己被牵连，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等等，你给我站住！” 最终，还是被叫住了。 幻羽怔了怔，转过头来：“龙王哥哥，叫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本王被丢进去了，还在池塘中洗脚，是不是故意的？”龙王怒声质问道。 “人家冤枉啊。”幻羽马上叫冤道，“人家每天都在这浴足，应该是哥哥你，平白无故占了人家的洗脚水呢。” 这语气，还挺委屈的。 然而，龙王一听“洗脚水”这三个字，霎时间火冒三丈。 他刚刚，好像还不慎喝了几口。 第555章 回东海 想到这里，他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比吃了妖后亲手做的蜜饯还要恶心。 “幻羽！” 幻羽被吼得一怔，意识到情况不好了，转身就跑。 “幻羽，给本王站住！” 龙王的怒吼声，几乎响彻整个栖云殿。 幻羽被龙王追了一两个时辰，若不是会些幻术，早就被他给挫骨扬灰了。 而另一边，众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从栖云殿离开。 在栖云殿玩了一圈障眼法，甩开了龙王之后，幻羽就去了倾城阁。 刚踏入庭院，就见墨清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似是准备上路了。 “小清歌，你这是要去哪呢？”他追问道，“我看你们今日，怎么都在收拾东西？” “嗯。”墨清歌淡淡解释道，“各个分支头领，回各自的家去。” “各个分支头领，回各自的家去。”幻羽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顿时来了兴趣，“那我该回什么地方去啊？”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企盼。 他心想，此次东都大捷，自己也算是立了功的人，再怎么说，妖帝也得封他做个分支头领吧。 “你啊。”墨清歌看了他一眼，无奈笑了笑，“跟我回东海。” “啊？” 幻羽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小清歌，我跟你回东都吗？” “是啊。”她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小跟班，不跟我回东海，还想去哪？” 幻羽撇了撇嘴，心痛万分：“清歌，人家也很想跟着你，但是……难道，陛下就不能考虑考虑，给人家一个分支头领做做吗？” 不然，他堂堂魔族殿主，来妖族成了一个小跟班，多窝囊啊。 墨清歌故作一脸无奈：“可是，妖族的各分支头领都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啊。” 听到这里，幻羽内心更加沮丧了：“那人家去东海当什么？” “当我的小跟班啊。” “那人家还能有升职的机会吗？”他锲而不舍地问道。 “这个……看你的表现吧。” 墨清歌的回答，模棱两可，幻羽不甘心，回东海的路上，就跟在后面追问了一路。 直至顾衾墨觉得聒噪，才命顾离堵上了他的嘴巴。 东都，恢复往日的祥和安定，却跟以往的局面，大有不同了。 如今的东都，有三十万妖军驻守，已属妖族管辖之地。 而往日三足鼎立的局面，少了一个雪殿，成了栖云殿与东夜国双足鼎立。 这块千疮百孔的大陆，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修生养息。 ………… 东海，鲛皇宫。 “启禀圣帝，陛下回来了。” 听到此消息，圣帝双眼一亮，急忙问道：“陛下可安然无恙？” “无恙。”那士兵又接着道，“陛下还带着、还带着……” “带着什么？”他追问道。 “陛下他，带着妖后一并回来了。”那士兵的语气，有些心虚。 圣帝脸色一黑，一掌将那士兵掀翻出去，吐血。 “啊！”士兵落地，出完求饶道，“属下多嘴，罪该万死！” 圣帝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漠：“你记住，妖族，没有什么妖后！” 至少，他不会承认！ 他的墨儿，是天之骄子，怎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人族女人，能配得上的。 “是、是！” 殿内的气压，一下子低了好几个度，所有人都不敢反驳半个字。 这时，又有一位士兵来报：“圣帝，陛下和妖后在殿外求见！” “妖后”二字，格外刺耳。 圣帝冷冷抬眸，一掌将那个口无遮拦的士兵击飞，掀出去十多米。 砰—— “啊……” 那士兵凌空被震飞出去，飞至殿门口，却被一只大手平静稳住了。 士兵转过头来，吓得脸色惨白，战战兢兢道：“陛、陛下！” “退下！”顾衾墨声音清冷。 “是、是！” 那士兵知道，陛下这是在救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跑出去了。 殿内的气氛，紧张而又凝固。 墨清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猜到这圣帝，是不会轻易待见她的。 不过，她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圣帝愿意祝福，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圣帝不愿意祝福，甚至是反对，她也不会因此就知难而退了。 她跟皇叔，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逆子！”圣帝怒火中烧道，“你今日敢将这个人族女子带入大殿，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衾墨面不改色，还紧紧扣住了墨清歌的十指，柔声道：“歌儿别怕。” 墨清歌摇了摇头，灿然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云步轻移，缓缓踏入了大殿。 殿内的士兵纷纷颔首行礼：“陛下！” “放肆！”圣帝拍案而起，“你这是要故意跟本尊作对吗？” 这个逆子，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顾衾墨与他四目相对，波澜不惊地开口道：“我与歌儿的婚事，想必，父皇也该知道了。” “呵，岂止本尊知道？”圣帝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万界都知道，你堂堂妖帝，要娶一个普通人族女子做妖后了！” “父皇。”他的语气，有些愠怒，“儿臣今日来，是为了带歌儿见你一面，不是来争执的。” 他不想吵架。 “见了也没用。”圣帝斩钉截铁道，“鲛皇宫，是不会承认如此身份低微的一个妖后，本尊奉劝你，现在取消婚约，还不至于被太多人耻笑！” 顾衾墨声音冷冽：“父皇明知干涉不了我的决定，何必偏执？” “本尊这么做，是为了维系我鲛人族的血脉，及体统秩序。”圣帝说罢，又瞪了墨清歌一眼，“本尊也奉劝你一句，墨儿，并非你能高攀，不要以为在东都立了几个功，就可以改变你低贱身份的事实，在本尊眼里，你不过是……” “父皇，闭嘴！” 顾衾墨眸色一冷，面容阴沉了好几分。 墨清歌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让他不要动怒，接着主动出言道： “圣帝，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有一点倒是说错了，这鲛人族啊，还真不是我高攀来的，是陛下纡尊降贵，将我求娶来的！” “你！” 第556章 告状 墨清歌才不管他脸色都黑了，接着道： “我还真不稀罕什么妖族，什么皇室血脉，之所以嫁入东海，无非是因为我爱陛下，若非如此，这鲛皇宫，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呢！” “真是口出狂言！”圣帝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并非口出狂言。”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一心只会贪慕荣华富贵，想攀附高枝！” 对于她来说，这些话就是侮辱。 “呵。”圣帝只觉得十分可笑，“你嫁给妖帝，不是为了贪慕虚荣，还能为了什么？总之，只要本尊一日在东海，就一日不会让你进门！”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到了极点。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面露无奈。 “好。”顾衾墨点了点头，下令道，“来人啊！” “属下在！” 他冰唇轻启道：“将东荒那座荒废的行宫清理一番。” 圣帝怔了怔，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你要做什么？” “父皇既不想在东海待了，儿臣只有给你另觅行宫了。”顾衾墨面不改色。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气死人不偿命。 “你！”圣帝瞪大眼睛，险些没被他气吐血。 这个逆子，宁可让他搬出东海，也要铁了心娶这个妖后吗？ “要不要搬去行宫住，父皇自己决定。”顾衾墨也不跟他废话，“歌儿，我们走吧。” “好。” 墨清歌乖巧点了点头，便任由他牵着手，欢快离开了正殿。 看着两人的背影，圣帝怒火中烧，但一想到顾衾墨刚刚说的话，又只好憋了回去。 看来，这个逆子，他如今是真的管不了了。 也罢，最好别让他抓到墨清歌的把柄，否则，想方设法也要把她赶出妖族！ …… 西南荒。 自君熠尘飞升神界之后，西南荒一片祥和安定，像是远离战争的世外桃源。 因为太久没参战，加上军队松散，人族和魔族又并不了解凤汐的实力，所以，对于人族和魔族来说，西南荒并不具有任何威胁。 如果不是经东都一役，人皇和魔尊，恐怕还不知西南荒及凤汐的真正实力。 君熠尘和凤汐，缓缓行于西南荒境地，一眼望去处处繁华祥和，来往的人较为松散。 “汐儿，上次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看看西南荒，今日一看，跟我想象中也太不一样了。”君熠尘的语气，有些诧异。 凤汐不置可否一笑：“外界都说，西南荒走了一个君熠尘，便开始穷困没落，成了妖族第二大荒凉之地了。” “哼，一群没长眼睛的人。”君熠尘冷哼一声，“我娘子将西南荒治理得如此安定祥和，怎么就穷困没落了？” 他在时，西南荒常年参与战争，可以说，是妖族的中流砥柱，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军事实力，都是首屈一指。 而他离开之后，随着时间的发展，妖族变得越来越强，西南荒也极少会参与战争，开始安定下来，韬光养晦。 西南荒的越来越低调，音信越来越少，久而久之，也就被人遗忘了，忘了它曾经辉煌的模样。 如今的西南荒藏锋敛锐，是妖帝手中的一张底牌，未到关键时刻，不会亮出。 一但亮出，便是杀牌！ 所以，这样焕然一新的西南荒，连他曾经这个西南君，也觉得望尘莫及。 “阿尘，我们回王宫吧。”凤汐清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她想好好珍惜。 “好。” 君熠尘点了点头，刚话落，他便觉察到，周身传来一阵强大的玄力威压。 来者不善！ 君熠尘微微蹙眉，下意识上前一步，将自家娘子护在身后，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在这鬼鬼祟祟的，给本大爷滚出来！”低沉的语气，冰冷如铁。 下一秒，银光划过视线，七八个身着白袍的神使落地，规规矩矩站成两排。 从中间云步轻移而来的神使，一袭朴素飘摇的白袍，姿态威仪伟岸，周身金光潋滟，仙风道骨的气场，浑然天成。 尽管一言不发，尽管衣着朴素，依旧令人生畏，可望而不可即。 不是玄天帝尊，还能是谁。 不仅君熠尘，连凤汐都面露惊诧，俏脸一白。 帝尊亲自来抓人了，看来这一次，阿尘凶多吉少啊。 倏地，玄天帝尊身后，突然冒出来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分别是人皇和魔尊。 “帝尊请明查。”人皇开口道，“君熠尘私自下万界，扰乱万界秩序不说，还恶意中伤我与魔尊，此等罪孽，当严惩不贷，否则，开了这个先例，日后的神界，只会越发没规矩的！” 这话，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 “没错！”魔尊也附和道，“这小凤凰仗着自己手中的几分权势，恶贯满盈，恃强凌弱，实在罪不可赦！” 接着，两人相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帝尊，请严惩不贷！” 君熠尘被一唱一和的两人气笑了：“你们两个在这唱双簧呢？打不过本大爷，就背地里装孙子告状，我都替你们丢人！” 堂堂人皇魔尊，竟然喜欢用这种卑劣手段。 丢人现眼！ “哼。”人皇冷哼一声，却不敢上前去，始终躲在玄天帝尊身后，“你身为神使，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还欺凌万界弱小，你才是丢人现眼！” 魔尊也不由得催促道：“帝尊，快把这个丢人现眼的神使抓回去，最好在天刑阁关个十年二十年！” 君熠尘快被他们气岔气了：“你们过来，本大爷先打死你们！” 他真后悔，在东都没当场打死这两个跳梁小丑。 两人往玄天帝尊身后躲了躲，不敢上前：“帝尊，你看，他还想打人！” “真是不要脸！”君熠尘指骨紧蜷，灼热滚烫的玄力环绕周身，连瞳仁都变得通红。 他先杀了这两个孙子！ “还敢放肆！” 倏地，玄天帝尊冷冷呵斥出声，气场冷漠强大。 君熠尘微微怔了怔，周身的玄力瞬间散去，明显怂了几分。 周遭的气压，都随之低了好几个度。 第557章 唱双簧的来了 人皇和魔尊在后面幸灾乐祸，心想，玄天帝尊一向铁面无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君熠尘的。 他们等着看好戏！ “帝尊。”君熠尘一脸无辜道，“我是冤枉的，你不能滥罪好人啊！” 明明是这个老东西委托他来万界帮忙的，这会，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 这时，凤汐上前一些，出言道：“帝尊，我夫君是为救妖族于危难，迫不得已才出手，况且，他也未杀一人，还请帝尊明鉴啊！” 玄天帝尊波澜不惊道：“神界，自然也有神界的规矩。” 君熠尘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道：“帝尊，是你派我下来帮你那个好徒弟的，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玄天帝尊面露微笑，幽幽道：“本尊不会因这件事而处罚你，你就放心随本尊回去吧。” 听到这里，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帝尊只是在那两人面前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惩罚他。 唯一无奈的是，这么快就要跟娘子分别了。 “多谢帝尊恩典。”凤汐先道了谢，出言道，“阿尘，如此，你就跟帝尊回去吧。” 他一个神界神使，在万界逗留太久，总归是不太好的。 君熠尘撇了撇嘴，依依不舍地抱住凤汐，面露些许不甘心：“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跟娘子说呢。” 这个死老头，干嘛来得这么早？ 凤汐注视着他的双目，万般不舍，也只能深埋心底：“阿尘，你听话，回去之后，在神界也要循规蹈矩，别给自己找罪受。” 她想，以阿尘的性子，恐怕没少蹲过天刑阁。 “都听娘子的。”君熠尘点了点头，“娘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刚剖了一半元神，百年之内，实力恐怕都无法长进，又能许诺汐儿什么呢？ 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阿尘，等我来找你。”凤汐的语气，坚韧而又温柔。 她会很快登上万界，与阿尘团聚的。 听到这里，君熠尘心头一酸，低眸吻上了凤汐的唇，唇齿交缠，温热流转心尖。 “伤风败俗！”魔尊大骂出声。 人皇也嗤之以鼻，但见玄天帝尊不动声色，也就没说什么。 良久，直至呼吸微重，凤汐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唇，眼眶竟已覆上一层微红。 她向来倔强坚毅，从不轻易落泪，今日，却被打破了内心所有防线。 君熠尘心头颤抖了一下，心疼之意顿生：“汐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滔天的权势，总让心爱的人落泪难过。 凤汐摇了摇头，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掉下来，还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苦笑…… “你去吧。”反正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君熠尘心头一痛，吻了吻她的清瞳，心底像是堵了块石头。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该走了。” 君熠尘抱着凤汐，转过身来：“你不去看一眼你的好徒弟吗？” 话落，玄天帝尊浑浊的眸子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 转而，他淡漠道：“不了。” 他去了，又能怎样？ 说罢，玄天帝尊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人皇和魔尊身上：“罪使君熠尘，天刑阁会依律法处置，但本尊也绝不容许，有人在万界不断作祟，引起生灵涂炭，你二人可听明白了？” 疏离冷淡的语气，气场十足。 “谨遵帝尊教诲！” 人皇和魔尊应声，大概知道，这是帝尊对他们旁敲侧击的警告。 一般来说，神界不会插手万界之事，哪怕是战事连连，只要不波及神界，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万界自行解决。 之所以警告人族和魔族，也是出自一片私心。 “好了，上路吧。” 玄天帝尊也不多言，拂袖一挥，身后的神使消失，连带着君熠尘，也一并化作银色光晕，逐渐消散在半空。 “阿尘，阿尘！” 凤汐凝视着半空中的光影，泪水终于绷不住，淌落而下。 失落、低沉、破灭，一并涌上心头。 心如刀绞。 夕阳，将她瘦弱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微风，轻挑起三千墨发，衣袂随风飘摇，凄然孤楚。 一行清泪，划过白皙如玉的脸颊，在昏暗的光影下，更显神伤。 她呆滞地望着自家夫君离开的方向，出神了许久许久。 …… 琉璃殿，妖帝寝殿。 殿内，氤氲的雾气缓缓潋滟升腾，似仙似幻。 顾衾墨褪了衣衫，置身在温热的汤池中，三千青丝轻绕下雪颈，妖冶如玉的面容不见血色，性感的薄唇也只覆一抹惨白，唇角挂着一丝妖娆刺目的殷红。 双目微阖，秀眉微蹙，额头浸出些许冷汗，长长翘翘的睫羽轻轻翕动，呼吸微重，枯槁脆弱。 他皎洁如雪的肌肤上，扎入几支银针，胸腔中，一阵阵波澜涌动，喉咙里始终回荡着苦涩的甜腥。 墨清歌神色凝重，纤细的玉指每落下一阵，都是小心翼翼，怕有疏忽。 内殿中，隔着屏风，云辰奉命在屏风外禀报着一条条政事： “北妖都下半年资源矿收益甚多，北都今年愿多纳贡三成，以福泽妖族！” “东都战役影响甚广，中都许多人族家族宗门遭受牵连，苦不堪言，因而，也开始上书奏请，愿与北都、东都合作，此事……” “准。”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漠的声音有些虚弱。 中都向来是中立之地，此次吃了人族的亏，被人皇牵连，已经有倒戈妖族的意愿了。 这样，也好。 毕竟，中都的资源矿之多，是其它四都加起来都无法比及的。 “是！”云辰面露笑意，得此命令，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禀报： “妖王亲征西北荒，西北荒余孽，已于昨日全部铲除，凤允天整族收入牢狱，不知，陛下要如何发落？” “斩！”他斩钉截铁道。 凤允天这个乱臣贼子，不立刻处斩，难道要留着过年？ “是！”对于这处决，云辰也觉大快人心，又道，“西北荒已平息，恢复正常，只不过，还缺一个分支头领。” 第558章 在劫难逃了 西北荒分支头领任命一事，就等陛下发话了。 沉吟片刻，顾衾墨淡淡道：“任君洛，为西北新君吧。” “好，君洛将军任西北君，再合适不过了。”云辰点了点头，眼前一亮。 君洛，是熠王的远房堂兄，一直在西南荒任首领，这上千年来跟着君熠尘，不仅战功显赫，能力谋略也十分过人。 他任西北荒分支头领，势必也是人心所向。 顿了顿，顾衾墨又补充道：“今后，西南、西北两荒，共为鸟族境地，凤汐任鸟族女君。” “是！” 其实，西北荒本就为鸟族管辖境地，只不过，凤允天那个乱臣贼子一直作祟，倒戈人族，才使得两荒并不和睦。 如今，鸟族也总算统一了。 “本尊不在这些时日，可有上官枫的消息？”顾衾墨阖着双目，冷淡问道。 他心里，一直还记挂着上官枫。 毕竟，只有上官枫血液，才能将圣女体内的毒蛊彻底清除。 上官枫一日不缉拿，歌儿就一日不得心安。 云辰怔了怔，无奈道：“启禀陛下，近一月，禁军陆续在西都、西荒及南都发现过上官枫的踪迹，只不过最后，都杳无音讯，加上这些地方都是人族境地，我妖军受限，所以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咬了咬下唇，云辰又解释道：“禁军已经加大搜查了，相信很快会有音信……” “行了。”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说这些废话，还打算跟本尊邀功不成？” 冷冽的声音，带着一分怒火。 “属下……失言了。”云辰颔首，战战兢兢道，“禁军一定竭尽职守，早日将上官枫……” “不必了。”顾衾墨冷言道，“都滚回来吧。” 这个找法，形同大海捞针，万界那么大，就算再增兵十万，也不知何时是尽头。 与其这样守株待兔，还可能打草惊蛇，倒不如想个办法，将上官枫引出来。 “……是！” 虽然不明白自家陛下的用意，云辰还是一瞬不瞬地应了下来：“属下这就去办！” 这时，一名守卫从外面匆匆而来：“陛下，人皇和魔尊举报熠王私下万界，刚刚，神界使者将熠王带走了！” “什么？” 墨清歌听了，也是微微一惊。 这两个跳梁小丑，举报速度还挺快的！ 顾衾墨睁开双目，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丝颤抖的阴沉。 哪个神使敢这么大胆子，在他的地盘上抓人？ “不用追究了。”倏地，一道盈盈的女声从殿外传来，十分耳熟，“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去西南荒抓人的。” 来者一袭云锦青衣，三千发丝用玉簪束起，周身都透着清冷华贵的气场。 殿内的守卫见势，纷纷低身行礼：“卿夜君。” 是卿夜君来了。 卿夜唇角微勾，便直接绕过屏风入了内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派氤氲雾气。 转瞬间，顾衾墨已经披了件薄衣，三千墨发垂落而下，落在水中，还能隐约看见他袒露而出的锁骨，性感白皙，勾人视线。 卿夜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知怎的，墨清歌总觉得，他每次看皇叔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过转而，卿夜马上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他惨白无血色的面容上，瞳孔一缩，顿时变了脸色。 “师弟，你伤势还未痊愈吗？”卿夜关切问道。 “嗯。” 他自己看不出来吗？ “让我看看！”卿夜面露担忧，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脉象，试探了须臾，原本铁青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师弟的元神…… “师弟，我才走了多久，你的伤势怎么不但没好转，还严重至此了？”说罢，还冷冷瞪了墨清歌一眼，“墨清歌，是不是你害的？” 墨清歌：“……” 什么都能跟她扯上关系！ “闭嘴！”顾衾墨秀眉微蹙，打断了他的话。 卿夜依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难怪师父让我来劝你飞升，师弟，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飞升！” “行了，松手！”顾衾墨不耐烦地甩开了他的手，“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 言语中，全是嫌恶。 “那你也得听我的话，赶快飞升！”卿夜的语气，有些急切。 这家伙，是打算不要命了吗？ 如果不飞升，以他现在的状况，定活不过一年。 顾衾墨漫不经心道：“师兄，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能飞升的吗？” 他的语气，略带调侃。 卿夜：“……” 师弟元神俱损，又有极重的内伤在身，就算实力已到了神王境，他现在也无力飞升。 “师弟。”但卿夜还是一脸凝重，“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家伙，都快死了，怎么还一脸淡然无谓？ “卿夜君。”墨清歌忍不住插话道，“你不必忧虑，皇叔的伤势，我会尽快治愈，不会影响飞升的。” 卿夜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师弟这伤势，恐怕很难痊愈。 但如果连清歌也束手无策，他就更无计可施了。 “师父他人呢？”适时，顾衾墨淡淡转移了话题。 “已经回神界了。”卿夜没好气道，“不用担心，师父说了，不会因为这件事处置君熠尘。”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微微一怔。 不因私下万界处置君熠尘，但……师父可以借此机会，因君熠尘走私矿石而处置他。 好不容易抓到了君熠尘，想必，师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来，君熠尘是难逃此劫了。 默哀…… “对了。”卿夜回归正题，“师弟，这些日子，我寻访遍了神界，终于求得了解你寒毒的方法！” 话落，墨清歌倒是先眼前一亮：“你说？” “师弟体内的寒毒，根深蒂固，寻常的丹药、药方根本无济于事。”卿夜脱口而出，“以毒攻毒，尚可一试！” “以毒攻毒……”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在口中呢喃重复了一遍。 她不是没想过以毒攻毒，只是这法子，太过铤而走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受其害！ 第559章 她一定是喜欢我的 第560章 清歌归我 第561章 清歌受伤 第562章 入魔 第563章 歌儿有危险 另一边，幻羽带着圣女，不要命地往无崖谷外跑，一路都被穷追不舍。 尽管他幻术可瞒天过海，但人皇毕竟是九星天神强者，他又带着一个人。 挣扎着左躲右藏了两个多时辰，最终，还是在东南荒边境被追上了。 “哎哟！” 幻羽跌倒在地上，身后被一道金色屏障堵住，抬眸只见，人皇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二人。 完了，彻底完了！ “幻羽。”人皇道貌岸然地出言道，“你本为魔族殿主，可现在，你们尊主需要圣女作为献祭，你却忤逆犯上，简直罪不可赦！” 幻羽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乖乖把圣女交出来，老夫或许可在魔尊面前帮你说两句好话，兴许，还能助你重返魔族呢。”这语气，听似商量，实则是威胁。 冷红烛微微叹了一口气：“幻羽，你把我交给他，快走吧！”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无辜的人。 幻羽摇了摇头，倒是很坚决：“圣女，妖后既将你交给了我，我就一定把你安全带回东海！” “好，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人皇脸色一黑，也顿时失去了耐心，紫色的雷电之力，狂暴灌入灭灵刀。 周身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强大的玄力威压，连幻羽都尚且喘不过气来，周身的玄力都无法凝聚。 他将圣女护在身后，视死如归地瞪着人皇。 人皇剑气震荡，面露杀意，势不可挡地冲向幻羽面门。 先杀这个娘炮！ 谁知，就在灭灵刀接近幻羽面门时，凌空一道银光落下，一袭云锦白衣御剑而落，衣袂飘摇，周身光芒万丈，宛如神眷降临。 “哐啷”一声，璇玑剑周遭寒光凛冽，迸裂出强大的力量，将人皇连人带刀震退了出去。 砰！ 伴随着金光收敛，人皇重重落地，吐血，抬眸看着半空中御剑而落的人，如同天神。 “妖帝……” 他心头“咯噔”了一下，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从原地逃窜离开了。 幻羽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陛下，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吓死人家了呢。” 飘摇的白衣缓缓落地，顾衾墨面露担忧：“歌儿呢？” “妖后她，还在无崖谷。”幻羽如是回答道。 “什么？” 歌儿有危险！ 随即，他也不多废话，飞速回了无崖谷，所见到的只有满地荒芜，和一片狼藉。 没有一个人影。 空中，弥漫着杀戮的血腥味道，久久挥散不去。 顾衾墨的心弦，乱成一团。 “妖后她被魔尊拦截住了，这会，极有可能落入魇魔殿去了。”幻羽无奈叹了一口气，也着急起来了。 “歌儿……” 顾衾墨指骨紧蜷，深邃的墨眸掠过担忧与杀戮，顿时不平静了。 怒火，一瞬间攀升而上。 魇魔殿！ 他要屠了魇魔殿！ “墨儿。”倏地，冷红烛面露关切，“你伤势还未好全，不要去魇魔殿涉险！” 虽然她很担心歌儿的安危，但也不想因此让他去涉险。 更何况，他现在一用玄力，便可能被反噬，乃至身亡。 沉重的一句话，却如同清泉，流入顾衾墨心头，温温热热的。 从来只有人要他冲锋陷阵，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危险，不要去。 “圣女不必担心，我会安然将歌儿救回来。”他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可是……” “幻羽。”顾衾墨淡漠道。 “属下在！” “回东海，调兵，覆魇魔殿！”一字一句，都带着深重的恨意和怒火。 “是！” …… 回至鲛皇宫，安顿好了圣女，顾衾墨便下令拨兵十万。 在军队整顿的片刻间隙，他将御医叫来了寝殿。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入了寝殿，低身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道：“陛下可有何处不适？” “解毒。” 顾衾墨瞥了他一眼，脱口而出。 “啊？”陆老御医脸色一变，惊惶道，“陛下……您中毒了？” 顾衾墨不语，修长的指骨轻掀开袖口，露出白皙的肌肤。 陆老御医上前去，把了把他的脉象，便也很快识出了毒性：“断魂蛊。” 断魂蛊，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凶险的毒蛊，只是会抑制玄力的使用。 说起来，也是个麻烦！ “陆老。”顾衾墨淡漠开口道，“十万行军，约摸一炷香整顿完毕，你只有一炷香的解毒时间，若耽搁一秒，本尊就斩了你！” 冷淡的语气，威压十足，吓得陆老御医腿脚一软，险些直接跪了下来。 “是、是……” 他不敢耽搁片刻，急忙将医药箱打开，指骨都在颤抖。 得尽快给陛下解毒！ “陛下。”这时，云辰恰好从殿外进来，面露忧虑道，“妖后不是说过了吗？你体内的断魂蛊不得随意解开，否则……” 否则，少了断魂蛊的抑制，陛下的寒毒会蔓延极快，极可能毒发致命。 这样太危险了！ “退下！”顾衾墨冷冷呵斥道，不想解释半个字。 就算留着断魂蛊，他也免不了一死。 况且现在，歌儿生死未卜，他再畏手畏脚、思前怕后的话，兴许就真的救不了歌儿了！ “……是。” 云辰脸色铁青，虽然很担忧，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陆老御医也是战战兢兢，一言不发地蹲在一旁，用锋锐的匕首划开顾衾墨的肌肤。 黑红色的毒血，缓缓被逼出。 顾衾墨的面容，惨白了一分，却还是心急如焚，只觉这血流速度太慢。 于是，他夺下御医手中的匕首。 “陛下……” 陆老御医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便面不改色地在自己手腕、胸口、肩头、手臂，划出一道道淋漓的口子。 黑色的毒血，顺势由伤口喷出。 血流如注！ 雪白的衣袂被染的满是血红，不忍直视，连陆老御医都觉得触目惊心。 陛下可真狠心。 云辰无奈喟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只得一言不发地转身。 他正要退下，一名守卫匆匆从外面进来，跪地道：“启禀陛下，人军来挑衅东海了，现在，就在东海境外！” 第564章 腹背受敌 顾衾墨瞳孔一缩，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容，阴沉了几分。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云辰横了他一眼：“这种小事也来劳烦陛下，让三军将领拨五万海军，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人军和魔军，时常会来挑衅东海，每一次却都是血本无归。 所以这样的事，云辰也见怪不怪了。 放眼整个万界，除非魔尊和人皇亲自出马，否则，没有一支军队能威胁得了东海军。 “云辰，不得大意！”谁知这次，顾衾墨却冷静发话了。 “陛下。”云辰低身道，“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交给属下们来解决就是，您安心去救妖后吧！” 虽然诸如此类的事很多，但这次太过碰巧，顾衾墨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于是，他下令道：“命顾离调东荒军，来增援东海，只消周旋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本尊定从魇魔殿回来！” 屠戮魇魔殿，两个时辰足够了！ “是！” 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云辰不敢怀疑半个字，马上去传令了。 而这时，顾衾墨周身的玄力波动消散，他睁开眼，起身，只觉四肢的力量，充盈了许多。 “启禀陛下。”陆老御医复命道，“断魂蛊已解！” 他指骨紧蜷，冷声下令：“出兵！” 歌儿，别怕，皇叔马上来救你了。 ………… 东北荒，魇魔殿。 地牢中，阴暗潮湿，周遭都透着幽冷的气息。 上官枫被灵索束缚着双手，体内的玄力无法施展出，担忧万分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满脸愁容。 无魇扒拉着地牢门，失魂落魄地看着外面，始终忐忑不安。 也不知，他们把容锦关在何处了。 “咳咳……” 倏地，墨清歌咳嗽了几声，唇角溢出些许鲜血，娇俏的小脸，又惨白了好几分。 上官枫心里“咯噔”了一下，更放心不下了，于是扬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他在地牢中喊了好一会，才慢悠悠走来一个狱卒，打着哈欠，满脸不耐烦： “吵什么？再嚷嚷，信不信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野狗！” 上官枫眼珠一转道：“把我们放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关于妖族的机密，如何？” 东海突遭人军挑衅一事，跟他有关。 或者说，是他挑拨促成的。 到了这样迫不得已的境地，只要能救清歌，用这个机密作为交换，他也是愿意的。 而谁知，那狱卒却讥讽地笑了笑，丝毫没放在心上：“行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以为你是谁，还跟我魔族透露妖族的机密？” 真是可笑至极！ “我……” “别装神弄鬼了，老子还要睡觉，再吵吵，老子要你们好看！”那狱卒说罢，就眯着眼睛，要转身离开。 “别走，先别走啊。”上官枫见他压根不理会，彻底心急了，“你们救救清歌吧！” 话落，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清歌，她受了重伤，已经危在旦夕了！” 狱卒依旧不屑一顾：“你还没完没了了吗？” 上官枫冷声道：“墨清歌是妖族未来的妖后，她若是在魔族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不怕，会因此给魔族招来灭顶之灾吗？” 听到这里，狱卒怔了怔，大概是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见他有所触动，上官枫接着道：“清歌已经危在旦夕，虽然可能断气，若再不叫大夫来，出了事，我看你们如何跟妖族交代！” “闭嘴，我魇魔殿，还轮不到你一个低贱的人类，来指手画脚。”狱卒冷哼一声，虽然嘴硬，但还是匆匆跑出去禀报情况了。 妖族，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血樱殿主之所以抓墨清歌来，只是为了向妖族讨点彩头，可不是真的要把她如何。 如今，尊主都已经身亡，魔族内部一片混乱，真打起来，他们那里是东海军的对手？ 看着狱卒匆匆离开，上官枫勾唇阴冷一笑，心想，这下清歌有救了。 等待了狱卒，地牢被打开，迎面而来一袭紫色华衣，女子的容颜，肃冷优雅，透着锋芒。 血樱身后，还跟着一位大夫，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 “大殿主。”上官枫急切出言道，“快救救清歌吧，她伤势很重！” “没错。”无魇也附和道，“还有，你们把容锦关在什么地方了？” 血樱抬眸，反手挥起长鞭，将无魇抡翻在地，冷漠道：“你一个叛徒，也有资格跟本殿说话？” 无魇重重落地，吐血，却依旧不甘心：“我只想知道，容锦他是否安全。” 血樱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缓缓踱步进来，俯身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女子，修长的指骨抚了抚她精致的小脸，冷笑。 好一张风华俏丽的小脸，难怪，连妖帝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大殿主，先救人吧！”上官枫着急道。 若非被束缚着，他一定先杀了这个血樱，才不会这般磨磨唧唧。 血樱凤眸一挑，对身后的大夫道：“救她吧。” 不然若是死了，他们拿什么去跟妖帝讨好处？ “是，大殿主！” 得了殿主的命令，大夫才上前来，把了把墨清歌的脉象，脸色有些难看。 “她能不能活？”血樱冷声问道。 大夫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殿主，这丫头内伤太重，需用神兽精血做药引，才能尽快恢复伤势，否则……” “否则什么？”血樱眸色一沉，警告道，“本殿命令你，必须把她救活！” 要不然，妖帝还不得掀了他们魇魔殿？ “是……是，属下，属下试试吧。”那大夫吓得冷汗连连，只好先答应下来。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用了一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喂墨清歌服了下去，又渡了些玄力给她。 墨清歌安然躺在地上，娇俏的小脸惨白，唯独唇角，恢复了一丝血色。 上官枫忐忑不安地看在眼里，一心记挂着她的安危。 清歌，你若是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死的！ 这时候，一名魔军从外面匆匆奔来，战战兢地跪了下来： “大、大殿主，妖帝来魇魔殿要人了。” 第565章 他的逆鳞 “什么？”血樱指骨紧蜷，咬牙切齿道。 竟然这么快！ “是。”那魔军一脸冷汗，“魇魔殿已被大批妖军包围入侵，妖帝命我们，马上交出妖后，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他今日就踏平了魇魔殿！”那魔军快哭出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血樱冷哼一声，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妖帝他既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大殿主，我们……” “还废话什么，自然是赶快同意交人。”血樱脸色惨白道。 要不然，出去跟东海军硬刚个头破血流吗？ 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是！” …… 魇魔殿，为魔尊行宫，位于东北荒地势最优的位置。 平日里，魇魔殿阴气很重，时常幽冷肃杀，而今日却沸反盈天，惊悸声、打斗声、兵戈交接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滚烫的烈火，星星点点在各个宫殿蔓延肆虐，十万妖军强闯入魇魔殿，屠杀、打砸，势不可挡。 一时之间，魔族弟子措手不及，开始反击时，已处劣势，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魇魔殿一刻钟不交人，妖军就多毁一座宫殿，多屠一群魔族弟子。 血流成河，天际，笼罩上一层压抑的灰蒙蒙。 于他而言，理智早就不存在了。 若是歌儿有任何闪失，就算拉整个魇魔殿陪葬，也不够！ “陛下，后殿未发现妖后踪迹！” “陛下，地牢未发现妖后踪迹！” “陛下，魔族四位殿主递了和书，请求东海军退兵！” 顾衾墨眸色清冷，启唇道：“他们肯交人了？” “没、没说……” 话落，顾衾墨的眸色，又阴沉了一分，露出一抹狠厉的血红：“继续杀！” “是！” 妖帝一声令下，妖军士气高涨，更是一路强攻猛进，毫不留情。 偌大的魇魔殿，火光漫天、妖冶刺目，赤红的不止是火光，还有血流成河。 云锦白衣飘摇在半空，周身寒光凛冽，如同天神，手持青锋，穿透层层鬼影。 那一排排玄神强者在他面前，宛如蝼蚁般脆弱，弹指间，灰飞烟灭！ 哧—— 一道冷漠的冰凌划过半空，瞬间穿透魔军层层屏障。 下一秒，顾衾墨掌风轻轻一收，冰凌迸裂成无数冰剑，凌厉而出。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冰箭射出，无数魔军被穿心倒地而亡，一排接连一排倒了下去。 “啊……” “啊——” 惨叫声回荡在耳畔，一道道人墙，排山倒海般地溃败，惨烈无比。 今日，这魇魔殿倒是真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只剩下满目尸骨和伤亡。 半空中，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妖帝，手下留情，一切都是误会！” 血樱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顾衾墨轻佻抬眸，只见一袭紫衣凌空而落，身后还跟着一袭黑袍，黑袍怀中的女子，不省人事，不是他的小丫头还能是谁。 “歌儿……” 顾衾墨的视线，落在自家丫头身上，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满是关切不安。 阴鸷肃杀的怒火，一瞬间攀升而上。 “妖帝。”血樱急忙解释道，“别误会，本座是来还人的，妖后她……” 她的话还未说完，冷冽的白影瞬间闪掠至黑袍身后。 血樱俏脸一白。 不好！ 刷—— 下一秒，寒光凛冽的璇玑剑由背后穿透黑袍胸膛，鲜血四溅。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黑袍倒地身亡，顾衾墨顺势接住了女子轻飘飘的身子，打横搂在怀中。 不仅是血樱，连她身后的众魔军，也吓得冷汗连连，不敢大声喘气。 “江殿主，江殿主！” 血樱惊慌失措地查看了下黑袍的气息，已经断片，淋漓的鲜血顺着胸口的窟窿不断喷出，身体逐渐变轻，开始羽化。 她又恨又怕。 五星天神实力的江殿主，竟被那疯子一剑捅至魂灭，脆弱得不堪一击。 “妖帝！”血樱怒目圆睁，饶是再忌惮，也按捺不住胸腔中的怒火了，“本殿已愿交人，你为何还要杀我殿主？” 简直是丧心病狂！ 顾衾墨的注意力，却都在怀里的小丫头身上，担忧之意满目：“歌儿，歌儿？” 墨清歌靠在他怀里，小脸苍白，唇色有些枯槁，依旧不省人事，长长的睫羽微微翕动着，十分好看。 他心头刺痛了一下。 见他不说话，血樱更是怒火中烧：“你是要与我魔族为敌吗？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道蛮横的吸力吸了过去。 下一秒，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紧紧掐住她的喉咙，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周遭的气压，冷了好几个度。 “咳咳……”血樱面目狰狞，在妖帝手中，半分玄力也使不出来，弱得像只蝼蚁。 身后的魔军，更是吓得不敢多言，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疯子，真的疯了！ 冰冷如铁的声音，自耳畔传来：“你们把我娘子怎么样了？” 阴鸷的语气，能将人生剐了。 他本就是嗜血残忍的暴君，杀人如麻，而这些人，偏偏还要触碰他的逆鳞。 不是自取灭亡，还能是什么？ “咳咳……”血樱被掐得脸色通红，为了保命，也只得急忙解释道，“她只是受了伤，还无性命之忧……是，是人皇动的手，跟我们魔族无关，跟我们无关啊……” 先撇清关系再说。 见他的眼神依旧阴冷嗜血，血樱补充道：“刚刚……刚刚御医说了，用神兽精血，便能……便能救她的性命，她不会有事的，妖帝可不要因此，而迁怒我无辜的魔族啊！” 神兽精血…… 顾衾墨懒得去计较，她的话中有几句是在鬼扯，一心只惦记着他的歌儿。 于是，他像丢垃圾一般，将血樱丢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吐血。 “大殿主！” “大殿主，你没事吧？” 身后的魔军急忙上前去，扶起了血樱，又气又怕。 血樱从地上爬起来，脖颈都被掐出一道红痕来，示意魔军都别说话。 她好不容易才让妖帝消了些气，这些蠢货，别又把妖帝惹怒了。 第566章 这笔账先记下 顾衾墨抱着气息微弱的小丫头，另一只手握着璇玑剑，划开自己的手腕。 妖冶的殷红透着淡淡金光，流淌而出，一滴两滴，缓缓喂入墨清歌口中。 连她的唇，都被染上一抹红晕。 “陛下……”身后的妖族统领见势，担忧万分。 陛下竟用自己的精血救妖后。 神兽血与神兽精血，是有所不同的。 于妖兽而言，寻常受伤，损的只是普通的神兽血，并无大碍。 但若损了神兽精血，哪怕是一滴，都极其损耗精元。 精血滴入墨清歌口中，她睫羽又动了动，砸吧了一下嘴巴，迷迷糊糊地说了话：“甜……” 原本苍白的面容，竟恢复了些许血色。 “歌儿。”顾衾墨冰冷的目光瞬间消散，眸中划过一丝温柔，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墨清歌依旧不省人事，继续咂了咂嘴，断断续续地开口道：“甜，好甜啊……” 温温软软的声音落入他心头，顿时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 他绝尘如玉的脸庞，漾开一层温柔的浅笑，温润如少年，哪里还像刚刚那个满身戾气杀戮的暴君。 身后的妖军，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妖后没事就好。 这时，见妖帝的心情还算好，血樱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妖帝，妖后既已救了，我魔族也因此付出代价，损失惨重，这件事，不如就此打住，今后，依旧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她的语气，满是恳求。 顾衾墨抬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尊就暂且饶你不死，只不过，倘若妖后有任何闪失，你这条狗命，本尊随时来取！” 他已心知肚明，歌儿无性命之忧了，再加上今日东海也遭难，得尽快回去，实在顾不上在魔族浪费时间。 否则，以他平日的性子，这魇魔殿的末日，就是今日了。 血樱急忙道谢：“多谢妖帝手下留情！” “走。” 顾衾墨不屑多言，轻拂袖划出一道无量玄阵，十万妖军迅速涌入玄阵，消失在魇魔殿。 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与死伤无数的魔军。 十万妖军撤离完，无量玄阵化作一道光晕消散，如同虚无。 血樱冷冷瞪着那消失的光晕，指骨紧蜷，满目都是恨意：“妖帝，今日这笔账，本殿都记住了！” 此仇，不共戴天！ …… 鲛皇宫，琉璃殿。 顾衾墨抱着一袭白衣，踏入寝殿，圣女正忐忑不安地在寝殿中等待着。 “歌儿！”一见他们回来了，冷红烛脸色铁青，“歌儿她怎么了？” 顾衾墨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榻上，低声道：“她受伤了。” 冷红烛心头“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来，蹲在床边给她诊脉。 这时，一名守卫匆匆来报：“陛下，东海战况……” 看那守卫的脸色，顾衾墨就猜到战况不佳，淡然自若道：“如何？” “那些人军，不像是所出万界，极其凶狠，不过，有顾统领及时支援，入侵的人军，都被阻隔在东海境外了。”守卫如实禀报道，“但入侵的人军首领，是位神王境强者，那位神王强者，已经只身闯入鲛皇宫了！” 神王境强者…… 万界，是不可能有神王存在的。 可想而知，此次入侵的人军，并非出自万界，而是神界！ 若是这样，可就棘手了。 一个神王境至强者，足以在万界称霸，哪怕东海强者如云，天神境强者数位，也不可能是神王的对手。 顾衾墨指骨紧蜷，墨眸阴沉到了极点。 不过，他语气还是格外冷静：“知道了，退下吧！” “是！” 守卫退下后，顾衾墨便命人取来一只碗，璇玑剑擦过白皙的手掌。 带着淡淡光晕的精血，顺着指缝淌入碗中，连银白的剑身也被鲜血染红。 冷红烛转过身来，见势，急忙阻止道：“墨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停手！” 他不要命了吗？ 顾衾墨面不改色，又在手掌上多划了几道血痕，血流如注，淌入碗中。 胸腔中，传来一阵阵翻涌，他面色惨白了一分，将喉咙里的甜腥强压了下去。 “墨儿，精血损失太多，会折损精元的！”冷红烛忧虑万分。 碗中的殷红精血欲满，顾衾墨才收起兵刃，起身的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险些没站稳。 “陛下！” 一旁的侍从急忙扶住了他。 “无妨。”顾衾墨将一碗精血递给冷红烛，声音有些虚弱，“圣女，药引。” 给歌儿的药引。 冷红烛颤抖着手，缓缓接过精血，心头的情绪五味杂陈。 为了救歌儿，他竟不惜自己的性命。 顾衾墨冰唇轻启，出言道：“我需先去解决战乱，还请圣女，务必医治好歌儿的伤势，若非迫不得已，勿要踏出寝殿半步！” “你自己当心。”冷红烛一颗心也始终悬着。 神界来的强者，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况且，他现在还负着伤，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怎么可能是一个神王的对手？ 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可是，她又不能阻拦。 身为妖帝，就算是赴死，那也是他义不容辞的。 “嗯。” 顾衾墨应了一个字，反手在寝殿上空设了道结界玄阵，便化作残影，迅速离开了原地。 …… 东海边境，数万人军被阻隔在外，阵仗却势不可挡，围堵在东海境外。 而唯一突破东海层层防线，强攻入鲛皇宫的，便是那位神王至强者。 他一路过关斩将，长驱直入进了鲛皇宫，十步杀一人，在他脚下倒地的尸骸，满目狰狞。 一时之间，鲛皇宫陷入一级警戒。 东海几位将领纷纷亲自出手，连东荒君顾离和圣帝也在场。 四位天神，十多位玄神，却依旧敌不过一位神王至强者，虚耗不到半个时辰，纷纷挂了伤。 轰隆隆！ 一道紫色雷电划过上空，劈头盖脸而下，径直穿透圣帝的胸膛，将他抡翻出去，吐血。 “圣帝！” 见雷电追击而来，顾离指骨紧蜷，冰冷的掌风蓄势待发，急忙只身挡了过去。 砰！ 冰霜与雷电碰撞在一起，顾离倒飞出去十多米，一并吐血。 半空中，中年男人周身雷电环绕，瞳孔幽冷，带着轻佻与不屑：“东海鲛人族，竟如此不堪一击！” 第567章 轩辕家族 在他眼中，这些万界的蝼蚁，卑微得如同尘埃。 “呵！”顾离冷笑嘲讽道，“堂堂神界神使，在万界横行，不以为耻也就罢了，有什么值得倨傲的？” 男人睥睨了他一眼，反手一掌再次掀翻出去，俨然不可一世： “蝼蚁，是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的！” 话落，男人高大的身躯飞掠而下，一把掐住顾离的喉锁。 “王上！” “王上！” 身后的东海军，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 “咳咳。”顾离指骨紧蜷，半晌都喘不过气来，却始终一声不吭。 黑衣男人轻蔑一笑：“听闻，东荒君天赋异禀，是鲛人族未来的储君，今日一见，倒果然有妖帝当年鲜衣怒马的风姿呢！” 明明是夸赞的话，听起来却十分嘲讽。 顾离墨眸冷冽，狠狠地瞪着他，唇角挂着一丝血迹，不说话。 顿了顿，男人接着道：“今日，本座是奉族长之命，来招揽妖帝入我神界轩辕家族，看你这小子天赋不错，要不，跪下来给本座磕个头，本座大发慈悲，也将你一并招揽入我神族？” 居高临下的语气作罢，便是一阵讥讽的笑。 好像被他们神界家族招揽，是这群蝼蚁至高无上的荣幸。 “除、非、我、死！”顾离冷哼一声，一字一句，皆冰冷如铁。 听到这里，男人唇边的笑意消失，笼罩上一层不耐烦的阴沉。 他反手将顾离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白皙细嫩的指骨上，怒火中烧：“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离！” “王上！” 圣帝与其他几位将领见势，怒火瞬间攀升而上，不同属性的掌风，朝着男人四面八方强攻而去。 杀了这个欺人太甚的家伙！ 男人微微侧目，露出不屑嘲讽的笑意，狂暴的雷电汇聚成阵，环绕周身，下一秒，惊雷瞬间迸裂而出。 砰砰砰！ 震天动地的巨响，一浪高过一浪，将一圈玄神天神凌空震退出去。 惨叫声，吐血声，不绝于耳。 几位将领纷纷落地，负了不同程度的伤，一个个狼狈不堪，却没露出半分惧意。 今日，他们就算战死在鲛皇宫，也绝不会向神族低一下头。 男人身后跟随的两位神使，也是一脸倨傲，嘲讽道：“乖乖磕头服软，就不必受这样的罪了，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黑衣男人狠狠踩着顾离的手臂，冷声问道：“妖帝在哪？” 他不说话。 “再不说，我就废了你这条手臂！”男人也没什么耐心了。 顾离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出言道：“你这条狗，不配见我师父！” “好啊！” 一句话，彻底将他激怒，狂暴的雷电灌入掌风，将顾离掀翻了出去。 与此同时，男人手中的兵刃出鞘，紫电缠绕的神器，朝着顾离面门追击而去。 顾离的身形在半空中失衡，四肢瞬间脱力，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危险，视死如归。 “本座就先杀了你！” 话落，神器绽放出雷霆万钧，几乎笼罩了整个海域，上空中出现一片昏暗。 周遭实力不济的妖军，虽隔着很远的距离，还是被那恐怖的余力震破五脏六腑，身亡。 天昏地暗，波澜翻涌，死生一瞬！ 顾离周身空气凝固，四肢被强大的玄力威压桎梏，动弹不得，身形不断后退。 神器划破长空，逆风而来。 就在离他面门只差分毫，突然！ 哐啷—— 兵戈交接，在半空中震荡出一声巨响，紫色雷电与刺骨的冰霜，来了一个惊天对撞。 男人瞳孔一缩，只觉不妙。 砰！ 下一秒，黑衣男人被璇玑剑横空震退十多米，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一袭云锦白衣飘摇而落，宛如天神降临，周身都透着冷漠强大的气场，神圣不可侵犯。 “师父……” “陛下，陛下来了！” “陛下，杀了这个狗贼！” 周遭的妖军，以及分支头领，像是见到了曙光一般，纷纷跪下身朝拜。 只要陛下在，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黑衣男人稳住身形，吐出一口血来，被身后两个神使扶住。 他冷笑一声道：“妖帝，我乃神界轩辕家族神使，轩辕辙，此行并无恶意，只是族长见你天赋异禀，想将你招揽入我轩辕家族罢了！” 顾衾墨鬓边两缕发丝轻飘摇着，更添一分妖冶，冷若冰霜道：“又是你。” 轩辕辙怔了怔：“怎么，你认得本座？” “上次偷袭东海，杀我母后的，也是你轩辕家族吧？”顾衾墨不冷不淡地问道，心情却沉入了谷底，阴鸷无比。 神界的轩辕家族，想招揽他已经很久了。 只是他一直不肯飞升，因而，轩辕家族才使各种激将法，逼迫他飞升，再强行招揽入瓮。 结合今日一事，他才突然想到，上次东海遭袭，没准也跟轩辕家族有关。 “呵。”轩辕辙笑了笑，冠冕堂皇地承认了，“轩辕家族本不想大动干戈，但你不识好歹在先，族长下这样的命令，也是匡扶你早日飞升，早日步入正轨啊！” 他殊不知，顾衾墨的神色，在一点一点地变冷，修长的指骨紧蜷，恨意顿生。 果然是他们。 这下他总算知道，该向谁去寻仇了！ 一番话，引起众妖军唏嘘。 原来，上次偷袭东海，杀害圣后的，也是这个万恶的轩辕家族。 真是卑鄙无耻，欺人太甚！ 这口气，他们妖族如何能咽得下去？ 圣帝怒骂出声道：“没想到，神界的家族，竟是这般道貌岸然，恃强凌弱，难道，就不怕受天刑阁的制裁吗？” “哈哈哈哈哈。”轩辕辙仰天长笑，“还真是万界的蝼蚁，让我来告诉你，天刑阁的规章制度，是用来管教你们万界的低等人，至于神界的行为如何，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那语气，猖狂至极。 好似只要是神界家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说罢，他轻佻瞥了顾衾墨一眼：“不过啊，你倒是可以亲上神界，去天刑阁揭发我轩辕家族的罪状，但前提是，你得先飞升，才能上去啊！” 一字一句，满是嘲讽。 第568章 玩命啊 “哈哈，大人你说笑了。”轩辕辙身后的神使，也跟着附和道，“他区区一个天神，如何上得了神界？” 顾离指骨紧蜷，黑着脸道：“师父，我们务必去神界揭发他们的罪状，否则，他们只会越发无法无天的！” 轩辕辙依旧冷笑：“我看，你们万界，也就只有告状的本事了……” 刷—— 倏地，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璇玑剑凌空飞起，环绕着冰冷刺骨的玄力，将他生生掀翻了出去，吐血。 下一秒，顾衾墨飞掠而起，修长如玉的指骨紧握住璇玑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凝固的冰蓝弧线，刺目而优雅，向轩辕辙面门逼去。 “还敢负隅顽抗！” 轩辕辙怒目圆睁，急忙拾起长刀，正面迎了上去。 紫色的惊雷从天而落，刺穿层层冰霜，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顾衾墨面不改色，剑锋轻盈一转，反手一道剑气斩断惊雷，震荡而出。 轰隆隆！ 蛮横的惊雷，将地面震出几道深深浅浅的沟壑，轩辕辙也后退了几步，面露惊诧。 这小妖帝，真的只是九星天神的实力吗？ 为何他一个神王中期的强者对付起来，还觉得有些吃力？ 原地的众人，都被两人的狂暴玄技所震伤。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璇玑剑架在了轩辕辙的脖子上。 “你错了。”妖孽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还有杀你的本事！” “妖帝！”轩辕辙怒火中烧道，“我们族长赏识你的天赋，才肯招揽你，这是你的荣幸，可别不识好歹！” 一字一句中，都带着至高无上的优越感。 顾衾墨唇角微勾，轻蔑冷笑罢，反手一剑捅向轩辕辙心尖。 轩辕辙身形一掠，极限躲闪而过，却被对方冰冷的掌风再次震退。 这小妖帝不好对付，他必须认真起来了！ 于是，轩辕辙握着长刀，身形越快越快，不断在半空游荡、闪掠。 下一秒，直接出现在顾衾墨身后。 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根本猝不及防。 “陛下，当心身后！” 提醒声落，顾衾墨飞速转过身来，视线被雷电笼罩，一片紫色迷雾。 他只隐约感觉到，包裹着惊雷的长刀迎面砍来，急忙后退半分，璇玑剑架上迎面而来的长刀。 “哐啷”一声，长刀偏了半分，径直刺穿顾衾墨肩头。 淋漓的鲜血，流淌而出。 “小妖帝。”轩辕辙冷声道，“你只是个九星天神，天神与神王之间的鸿沟，天差地别，你就别再以卵击石了！” 硬实力之间的差距，是很难逾越的。 “杀你，足够了！” 顾衾墨面不改色，璇玑剑覆着寒光，捅入轩辕辙胸口。 鲜血四溅！ “啊……”轩辕辙吃痛出声，脸色一黑，“你想死吗？” 话落，他指骨紧蜷，一道狂暴的紫色雷电，由掌心注入长刀，他紧握着长刀，又捅深了一分。 鲜血，顺着顾衾墨肩头流淌而下。 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尖刺痛的片刻，突然被轩辕辙凌空一掌震飞出去。 “咳咳……” 落地的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雪白的衣襟染上一片血红。 “陛下！” “墨儿！” “师父……” 顾衾墨紧握着璇玑剑，从地上爬起来，冷冷横了顾离一眼：“都退下！” 神王境强者的玄技，哪怕只是余力落在他们身上，都能让他们重伤。 “是……” 尽管担忧万分，但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退后了些许。 轩辕辙也负了伤，更是怒不可遏，召唤出万钧雷霆。 轰隆隆！ 一阵巨响，天际笼罩上一层灰蒙蒙，阴鸷而又诡异。 接着，一道道惊雷相继而落，蛮横而又灼热滚烫，向顾衾墨面门袭去。 顾衾墨脚尖轻点地面，闪身的瞬间，便轻巧躲过十多道惊雷。 他毫无惧色，迅速在半空中结出一道金印。 倏地，阵阵冰箭从天而落，将惊雷斩断、凝固，铺天盖地。 一时之间，整个海域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所包裹着，那威压之大，但凡靠近半分，都喘不过气来。 “快后退！” 圣帝一声令下，围观的众人急忙后退。 砰！ 下一秒，他们刚刚所处之地，被刚落的惊雷炸中，迸裂出一道巨大的沟壑来。 接着，刀剑交接不断，每一次碰撞，都造成山崩地裂、海域呼啸震荡不断。 与中期神王境交锋，顾衾墨竟没落太多下风，一时之间，局面陷入了僵持。 两个强者在东海交战，整个东海都陷入海啸之中。 时间，逐渐流淌而过，轩辕辙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难缠，一时之间，他没了耐心，开始打起了歪心思。 于是，趁着刀剑交锋的空隙，轩辕辙后退了几步，刀锋一转，反向不远处围观的顾离砍去。 先抓个人质！ 顾衾墨见势不妙，飞速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至顾离面门，将他一把推开。 砰—— 那一瞬，凌厉的长刀捅入顾衾墨胸口，刺目的鲜血喷涌而出。 “师父！” 顾衾墨指骨紧蜷，沾满血迹的指骨紧握着璇玑剑，轰出一道凛冽的剑气，将轩辕辙震退。 他也想速战速决。 随即，森白色玄力不断在周身蔓延、攀升。 此时的妖帝，满身血雨腥风，依旧锋芒不改，宛如地狱而来的杀神。 他捏着璇玑剑反击而去，手掌结印的瞬间，召唤出无数冰剑，悬浮在轩辕辙身后。 封死了轩辕辙前后左右的退路。 冰魄杀阵！ 此阵由千年玄冰所铸，需注入强大的冰属性玄力，方可运转。 这杀阵，确实是真正的杀阵。 冰剑会借阵中最强者的玄力，并且不断融合、加强，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其威力，能瞬间秒杀一位神王强者！ 但阵主也会被桎梏其中，遭受同样的强攻，虽然阵主对这杀阵熟悉，可以少受许多伤害。 这冰魄杀阵，原本就用于以弱胜强，他实力本不如轩辕辙，所以哪怕只受一半的杀阵伤害，也极有可能会殒命。 因而，这杀阵，是个玩命的杀阵！ “这……这是冰魄杀阵？”果然，地面上有位首领，认出了这变态杀阵。 “陛下竟祭出了冰魄杀阵，他是要玩命啊！” 第569章 玉石俱焚 “这……” 轩辕辙置身杀阵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玄力威压，正在不断逼近自己。 这是什么变态杀阵？ 下一秒，万剑穿身，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便觉冰剑穿透骨肉。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轩辕辙开始慌了，“妖、妖帝，顾衾墨……你是不要命了吗？快撤阵，快撤阵啊！” 嗖嗖嗖！ 锋锐的冰剑源源不断，像是发了疯一般，带着强大的劲力，穿透两人的胸膛、折断骨头、刺入血肉。 整个杀阵，接近迸裂。 “啊……” 轩辕辙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海域，不消片刻，他已遍体鳞伤，满身血迹，眸子里也终于露出惊慌之意。 他知道今日，自己要在劫难逃了。 这个小妖帝，就是个疯子！ 为了杀他，连命都不要了！ “妖帝，快撤杀阵。”轩辕辙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他殊不知，这冰魄杀阵一旦启动，便无法撤回。 倏地，白光划过视线，顾衾墨凌空而落，冰冷的璇玑剑从面门捅入轩辕辙心口。 “啊！” 轩辕辙的惨叫声，他恍若未闻，紧握着璇玑剑，冷着脸刺深了一分。 咔嚓—— 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轩辕辙的内丹被神器震碎了。 “啊——” 惨烈的叫声，划破苍穹。 内丹碎裂，等同于修为尽废。 众人眼看着，一位神王至强者，被陛下一剑碎了内丹，废了毕生的修为。 千万年修为，一朝散尽。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更多的，是为阵中的陛下担忧。 轩辕辙被神器正中心脏，周身的玄力消散，容颜也变得苍老许多。 冰魄杀阵中，依旧万剑穿梭，杀阵开始不断震荡，迸裂之意，蓄势待发。 狂风，微微挑动顾衾墨飘摇的墨发，尽管满身鲜血，他依旧面如冠玉，妖冶如花，唇角还挂着一丝明媚的殷红。 砰砰砰—— 轰隆隆！ 下一秒，天崩地裂，整个冰魄杀阵炸裂开来，方圆百里的海域都被瞬间覆上一层冰霜，视线迷乱，冰渣狂飞。 巨响，一阵接连着一阵。 而同在阵眼中的两人，被万剑穿身，埋没在无边无际的冰霜中，从天际跌落。 “陛下，陛下！” 临死之际，他隐约只见，一团白色的身影划过视线，是少女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歌儿……” 原海域，四处震荡连连，一座座宫殿轰然倒塌，成了片片废物，满目疮痍，不堪入眸。 ………… 东北荒魔族，魇魔殿。 脑袋里，一片昏昏沉沉，像是要炸裂了般，连意识都被割接成碎片，不复存在。 “清歌，清歌……” 挣扎了须臾，赫连容锦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之景。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定睛，只见一位女子身着紫衣，坐在床边，容颜妖媚而蛊惑。 “你……你是谁？”赫连容锦惊起，追问道，“清歌呢，清歌在哪？” 不知为何，醒来的那一瞬，他脑海中的记忆一片混乱，只剩下“清歌”这个名字。 他只知道，这丫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甚至不记得，他自己叫什么名字。 血樱嘴角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赫连公子，身体可有好转一些？” 赫连容锦怔了怔：“你刚刚叫我什么？” 血樱也懵了：“赫连公子。” 难不成，他糊涂了？ “赫连公子……”赫连容锦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一片杂乱，“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血樱。”她身后的叶寒出言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血樱点了点头，心想，有这个可能。 于是，她试探问道：“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赫连容锦摇了摇头：“清歌呢，清歌在哪，她在哪？” 此时，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名字了。 “你别急，让我来慢慢告诉你，你是谁。”血樱勾唇一笑，出言道，“你是，这魇魔殿的主人，魔族的至尊，我与叶寒，都是你的下属。”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赫连容锦，连叶寒都被吓了一跳。 她为何要称赫连容锦为魔尊？ 难道，只是因为这家伙的体内，留存了尊主的一缕残魂吗？ “我……我是魔尊？”容锦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没错。”血樱没有否认，接着道，“清歌，是你心爱的女人，本与你两心相属，可刚刚，却被妖帝劫走了。” “妖帝，是妖帝劫走了清歌？”容锦顿时急眼了。 “是。”血樱点了点头，“妖帝不仅夺你所爱，还血洗了魇魔殿，导致我魔族重创，此仇，咱们与妖族不共戴天！”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借刀杀人。 此次魇魔殿被妖帝践踏，她也是恨之入骨，可惜，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这剩下的三个殿主，根本不可能与妖帝抗衡。 而赫连容锦，此次彻底激发了体内的邪祟力量，实力疯涨，约摸涨至八星天神左右。 借他之手去对付妖帝，哪怕不能杀了妖帝，也会让妖族不好过。 况且，就算赫连容锦死于妖族之手，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反正，他只是个傀儡罢了。 听到这里，赫连容锦指骨紧蜷，眸色通红，怒火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他要杀了妖帝！ 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由心尖蔓延开来，注入骨肉，注入全身脉络。 连他的意识，都要被控制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尊主。”血樱见他面露些许痛苦，便将他扶稳了，一股玄力灌入他体内。 强大的邪祟力量，疯狂在他体内肆虐、攀升，容锦双目阖上，黑雾环绕周身。 血樱神色凝重，极力用玄力替他压制邪祟，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 叶寒见势，也急忙上前帮忙，暗黑色玄力凝聚掌风，一并灌入了容锦体内。 容锦指骨紧蜷，紧闭着双目，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了。 第570章 沉入谷底 鲛皇宫，琉璃殿。 “咳咳……” 墨清歌轻咳嗽了一声，将刚喂入口中的汤药咳出，舌尖传来一阵甜腥。 好甜啊，怎么还夹杂着一丝腥味？ 耳畔，传来冷红烛温柔的呼喊声：“歌儿，歌儿，你醒了吗？” “娘亲，娘亲！” 下一秒，墨清歌恍然惊醒，第一眼便见到了自家娘亲，急忙抱住了她。 “娘亲，你没事吧？”她的语气，略带担忧，还有些不可置信。 发生了什么？ 他们，竟然安然无恙回琉璃殿来了。 “我没事。”冷红烛柔声问道，“傻丫头，你呢，有没有感觉身子好了一些？” 墨清歌双目微阖，用玄力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脉象，有些惊诧。 她记得，自己被魔尊一掌正中心脉，受了很重的内伤，怎么会好得如此快？ “娘亲，是你救的我吗？”墨清歌便反问道。 冷红烛怔了怔：“是……墨儿的神兽精血。” “什么？”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咂了咂嘴巴，舌尖的甜腥味道，还未散去。 皇叔疯了吗，竟用神兽精血来救她。 他不知，这是折损精元的吗？ “皇叔他人呢？”墨清歌急忙问道。 “他……”一时之间，冷红烛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轰隆隆！ 倏地，外面传来层层震荡声、惊悸声，就连内殿，也随之震荡了许久。 “怎么回事？”墨清歌秀眉微蹙，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歌儿，外面危险……” 冷红烛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匆忙起身，正要往外面冲去，却被一道屏障阻隔在内了。 是皇叔亲设的结界。 外面肯定出大事了！ 墨清歌心急如焚，从怀里取出鲛人泪，只见那冰蓝色的宝珠，出现许多裂痕。 还隐约夹杂着些许殷红。 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一股凌厉的劲力灌入鲛人泪，反手袭向面门的结界。 砰—— 一声巨响话落，结界破了。 “歌儿……” “娘亲，在这等我，哪也别去！”墨清歌自己设了道结界在原地，丢下这句话，便匆匆跑了出去。 从琉璃殿出来，眼前的鲛皇宫，满目疮痍，遍地都是尸体或强者，雕栏玉砌的宫殿，倒塌了一座又一座。 远远看去，苍凉而破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她才昏迷了那么一会，没想到，东海就遭受了此等劫难。 皇叔……他没事吧？ 踏过一具具尸体，只见宫门外，满身血迹的轩辕辙被妖军押住，形容枯槁，如同垂死。 他的内丹已碎，修为全废，在普通妖军手中，也是不堪一击。 顾离和幻羽在原地，看上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小幻……”墨清歌缓缓走了过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幻羽闻声，与她相对视一眼，面露欣喜：“妖后，你醒了，你终于没事了！” 说罢，还给她来了一个爱的拥抱：“可让人家担心死了。” 墨清歌缓缓推开他，心绪不宁地问道：“小幻，我皇叔呢？” “陛下他……”幻羽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此，墨清歌便更心急了：“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皇叔呢？” 说罢，她盯着顾离道：“阿离，你说！” 顾离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师娘，你别着急，是神界使者侵犯东海，不过，这狗贼已经被师父亲手废了！” 说罢，指了指一旁狼狈不堪的轩辕辙。 “他人呢？” 顾离支支吾吾道：“冰魄杀阵爆炸的瞬间，震荡力太强，师父已不知所踪了！” “什么？”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 冰魄杀阵…… 那可是玉石俱焚的变态杀阵，其迸裂爆炸的能量，连神王强者也未必扛得住。 就算他对这杀阵了如指掌，可以避免大半的反噬。 可他……毕竟只是天神之躯，跟神王比不得啊。 所以，顾离的话还算委婉。 还或许，皇叔在杀阵迸裂的瞬间，就已经被炸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 他……他为什么要用冰魄杀阵？ 心如刀绞。 “妖后，三军已去各宫殿废墟寻人了，哪怕只有一具尸……” “你别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的，皇叔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妖后，你先冷静……” “别说了，都别说了！”墨清歌摇了摇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失控离开了原地。 所经之处，遍地血流成河。 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她心里一阵阴寒，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皇叔，皇叔？” 踏过一排排尸体，墨清歌仓皇失措，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心急如焚。 她心慌意乱地流转在鲛皇宫，所经之处，满目屠戮，哀嚎遍野，触目惊心。 她仿佛见到了曾经梦境中的场景。 也是满目鲜血，东海沦陷，皇叔他…… 想到这里，她便再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大脑一片空白。 偌大的鲛皇宫，也有许多搜寻的军队，在宫殿中穿梭不断。 为寻陛下的踪迹，也为将这些尸体，都搬运处理干净了。 除此之外，重伤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被浩劫席卷了一场，整个鲛皇宫陷入混沌，如同人间地狱。 就连一向平定安和的东海，也因此闹得人心惶惶。 墨清歌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尸体堆，绝望的情绪，越来越浓烈。 “皇叔，皇叔！” “啊……” 倏地，她失神之际，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发丝上的金步摇，缓缓滑落而下。 瞬间，三千青丝倾落，美得清冷华贵，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眼眶通红，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悸的泪花。 “哐啷”一声，冰蓝色的鲛人泪，也随即摔落在地上。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泪眼迷离：“歌儿找不到你了，歌儿真的找不到你了。” “皇叔，你若是相安无事，就快出来，别让歌儿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一字一句，宛如针扎，绝望彻骨。 这时，掉落在地上的鲛人泪，突然闪烁过些许微光。 第571章 彻骨如梦 墨清歌眼前一亮，视线凝固住的瞬间，眼眶的清泪缓缓滑落。 她急忙拾起鲛人泪，如至珍宝般捏在掌心，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波动。 还有气息波动。 如此，皇叔一定还活着！ 瞬间，她像是看见了希望般，也顾不上膝盖摔破了，便从地上爬起来。 纤细的玉手，轻握着鲛人泪，顺着微弱的气息，仓惶在尸体堆中流转。 “皇叔，皇叔？” 她披散着青丝，一张娇俏的小脸沾满灰尘，满目泪痕，徒步流转在鲛皇宫各个宫殿，像是失了控般，惊悸而又无措。 若是皇叔有任何闪失，她也不想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天色都昏暗了下来。 她眼看着一具具尸体被处理，觉察着鲛人泪的气息波动，越来越微弱，不由得更加慌乱了。 “皇叔，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啊？”她的情绪，近乎崩溃。 “小清歌。” 随后跟过来的幻羽，一把扶住了她：“先回去吧，妖军都去搜寻了，你一个人在这找，也找不出什么眉目来啊。” 墨清歌摇了摇头，推开了他：“你放开我，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见到他！” 没有亲眼见到皇叔，她辗转难安。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她也要亲眼目睹了，才会相信。 “小清歌，小清歌……” 幻羽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后者就已经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这个小清歌，真不让人省心呢！ 墨清歌脚步有些虚浮，却觉察到一股越来越近的气息波动。 于是，她加快脚步，一秒钟也不愿停歇，飞快奔向又一座倒塌的宫殿。 处处都是残壁断垣，尸体横七竖八的堆了一地，尽管有妖军在清理，却还是不堪入目。 掌心的鲛人泪，不断闪烁着金光，气息波动，也越来越靠近了。 “皇叔，皇叔？” 墨清歌腿脚突然一软，跌倒在地上，在成堆的尸体废墟中翻来翻去。 不消须臾，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沾满鲜血，精致的小脸满是灰尘，和夹杂着血迹的泪痕。 看上去，有些狼狈。 清澈的眸子，只剩一片浑浊的幽寂，如同失了魂魄。 倏地，她手中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下来，瞳孔呆滞住了。 “皇叔……” 一片血红，映入眼帘。 借着昏暗的光线，依旧能看清男人风华绝尘的面容，那张无暇如玉的脸庞，沾满血迹，一拢云锦白衣也被鲜血染成了赤色。 刺目，宛如那日在梦中所见的红衣。 梦中，那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皇叔也是一袭红衣，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倾国倾城的妖孽与华美。 同样的是，穿红衣的他，也美得销魂断骨。 可今日，梦境中的场景重现，墨清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一身红衣，竟是被鲜血所染。 刺目，猩红！ “皇叔，皇叔！” 墨清歌的心绪，瞬间崩溃，颤抖的指骨抱紧他冰凉的躯体，冰凉得宛如尸骨。 他双目轻阖，面无血色，早已不省人事，满身伤痕，鲜血沾满衣襟，将一袭白衣染成了红衣，还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薄薄的冰唇轻抿着，唇角噙着一丝殷红，枯槁而脆弱。 他的身体，冰冷到了极致。 比死人的体温，还要冰冷千万倍。 但墨清歌却不愿松手，紧紧抱着他的身子，企图给他一些温热，给他一些真真切切的体温。 “皇叔，你醒醒。” “皇叔，歌儿在这，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歌儿，好吗？” “陛下！”幻羽适时才追上前来，面露些许担忧，问道，“小清歌，陛下他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已经死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 往日，面对伤者，哪怕是四肢分离、血肉开花，她也云淡风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此时，她连一个医者应有的淡然，也不复存在了。 她从不畏惧死亡，从不畏惧尸体与血腥，唯独畏惧……自己所爱之人危在旦夕。 见她不说话，幻羽更着急了：“小清歌，你说话啊，他不会真死了吧？” 墨清歌指骨紧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先救人，先救人！ 她颤抖着小手，轻握住顾衾墨修长如玉的指骨。 只见他掌心，还有好几道被划伤的血痕，手腕处简单包扎了一下，依旧渗出许多鲜血。 一张白皙修长的大手，哪怕沾满鲜血，也十分好看。 他的脉象，微弱到了极致，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命悬一线…… 于是，墨清歌低眸，吻开了他的冰唇，温和的玄力，由唇角喂入他口中。 皇叔的伤势，大多都是旧伤，以及刚刚被那神王所捅出了几处外伤。 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带伤上阵，玄力透支太多。 冰魄杀阵，竟没伤他几分！ 所以，这大概是说明，皇叔的躯体，比神王之躯还要强大。 可是，他明明只是九星天神。 一时之间，连墨清歌都有些懵圈，但一颗心还是悬着。 这些旧伤，也足以要他性命了。 “咳咳……” 倏地，顾衾墨迷迷糊糊中，轻咳了几声，狭长的睫羽翕动了几分，指骨动了动，仿佛恢复了些许意识。 墨清歌松开唇，柔声细语道：“皇叔？” 女子柔软的声音，越来越近，轻轻环绕在耳畔，如同微风拂面，清泉掠过指尖。 微凉…… 顾衾墨缓缓睁开双目，恢复意识的一瞬，整个身子如被钝刀割了一遍，锥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隐忍喘息了一声，才看清贴近而来的小脸。 是他的歌儿。 “歌儿……” “皇叔。”见他睁开眼，墨清歌破涕为笑，哭花了的小脸，终于露出笑意。 顾衾墨轻抬手，宠溺抚了抚她沾满血迹的小脸，心疼之意不言而喻。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叔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患得患失。 双目一黑的那一瞬，他玄力透支尽，被万剑穿身，旧伤复发，原以为，自己已身归尘埃。 临死之际，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歌儿一眼。 第572章 多抱我一会 这个心愿，他总算达成了。 或许是心有所念，执念太深，才不甘羽化登仙、身归混沌。 “我也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墨清歌话落间，泪水断了线。 还好，他还活着。 顾衾墨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虚弱的语气略带宠溺：“小丫头，怎么脸上脏兮兮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还有血痕。 登时，心疼之意掠过面容。 墨清歌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却又有泪水不断涌出。 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丑了。 “怎么还哭了？” 顾衾墨拉了拉她的衣角：“来，皇叔给你擦擦。” 墨清歌靠近了些许，他却吻了上来，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舔干净。 “皇叔……”墨清歌微微躲闪，“脏。” “不脏。”他反而抱紧了些许，温柔的语气，如微风划过心尖。 这一次，墨清歌没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的泪花，都“擦”了干净。 他的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歌儿在担心我？”须臾，他才淡淡问道。 “嗯。” 忧心如焚，万劫不复。 下一秒，顾衾墨吻上了她的唇，血腥的味道，透过唇角传入舌尖。 墨清歌心头一怔，也顺势抱紧了他，阖上双目，热泪顺着眼角滑落。 没事了，都没事了…… 两人紧紧拥吻在一起，空气，仿佛都凝固在这一瞬了。 一吻，万年。 幻羽伫立在一旁，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来，无奈喟叹。 他在这，好像有些多余了。 “咳咳……”许久，直至喉咙里的甜腥再也压不住了，顾衾墨才松开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叔，你怎么样了？”她关切问道。 顾衾墨勾唇嗤笑，故作调侃道：“突然见到歌儿，浴火攻心，情不自禁。” 墨清歌：“……”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我们先回琉璃殿。”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正欲将他扶起，却被他反手抱住。 “皇叔……” 顾衾墨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虚弱轻靠在她肩头上，轻启唇道：“歌儿，我走不动了。”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皇叔，你等着，歌儿这就划传送玄阵……” 说罢，她还未起身，却被顾衾墨抱得更紧了一分。 冰凉刺骨的温度，由肌肤传遍她全身。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断了线：“歌儿，我好冷……” “你多抱我会，别松手……好吗？” “好，我不松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双目微阖，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皇叔若是累了，就闭上眼睛歇息片刻吧。” 失血过多时，便会感知到极致的冰冷，犹如置身无尽混沌，连意识都被一并凝固。 他不愿阖目，只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歌儿，不愿耗费与歌儿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但他的身子越来越沉，刺骨的冰冷钻入血液，钻入心脏、骨髓。 破碎、沉沦、坠落，湮灭…… 待到视线彻底昏暗，他只觉，自己体内的最后一滴鲜血，也流尽了。 冷！ 残存的意识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 …… 鲛皇宫开始收拾残局，虽然入侵的人军没能进入东海，但以轩辕辙一人之力，加上冰魄杀阵的恐怖爆炸力量，也给鲛皇宫带来了不少损失。 由于东海中的妖兽，皆是生存在海底，炼丹师炼药不便，所以，东海的炼丹师和医师，并不在多数。 为了尽快救治鲛皇宫伤兵，墨清歌随即给墨星沉传令，自栖云殿调医师百位，炼丹师百位，前来援助鲛皇宫。 除此之外，栖云殿倾其所有，调遣许多疗伤药支援东海。 此调令一下，鲛皇宫伤兵便很快得到救治，东海也在短短一两日之内，就恢复了正常秩序。 一时之间，栖云殿与东海关系再次拉近，不仅东海民众称赞，连圣帝，也开始改变了对墨清歌的看法。 这个小丫头，跟他想象中那种贪慕虚荣，一心想攀附权贵的低贱人类，好像有所不同。 当然，墨清歌这么做，并非为了讨好谁，或是改变谁的看法。 她只是为替皇叔排忧解难。 毕竟，她是妖族未来的妖后，这点微不足道的援助，是情理之中的。 …… 琉璃殿。 偏殿之中，只剩墨清歌和圣女二人，门前设了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冷红烛盘坐在床榻上，闭着双目，肩头扎了几根银针，周遭，还有源源不断的玄力波动。 黑红色的毒血，顺着银针缓缓逆流而出，墨清歌坐在她身后，掌心的玄力不断灌入她体内，以将体内毒素逼尽。 冷红烛手腕上，还连着一个简易的自制输血器，鲜血在缓慢输入她静脉。 她的脸色，覆上一层苍白的纸色，倏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身子，仿佛轻盈了许多。 “娘亲，你感觉如何了？”墨清歌收回玄力，关切问道。 冷红烛睁开眼，语气温柔道：“歌儿，我已经无大碍了。” “真的吗？” 墨清歌心生欢喜，便再次摸了摸她的脉象。 体内的毒蛊，已被清除了大半，只不过，娘亲中毒也有些时日，还有些余毒，需好好调养一些时日才能全清。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歌儿，你不必再为我担心了。”冷红烛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言语中都是温柔。 墨清歌勾唇轻笑，从储戒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用上官枫的毒血所炼制的解毒丸，日后，娘亲每日服下一颗，约摸一月左右，毒蛊便能全清了。” 接过瓷瓶，冷红烛应声道：“我知道了，歌儿，你也两日都没合眼了，快去歇息会吧。” 歌儿也是重伤刚愈，这两日却始终辗转于鲛皇宫，提心吊胆。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嗯。”墨清歌点点头道，“我先去看看皇叔醒了没。” 否则，她也辗转难安。 “歌儿。”冷红烛担忧道，“墨儿他一时半会醒不了，但也无性命之忧，你也别太担心了，先去歇息一会吧。”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眸中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勉强勾唇扯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第573章 把他送去东海 东北荒，魇魔殿。 赫连容锦跟在血樱身后，漫无目的地穿梭在魇魔殿境内。 劫后重生的迹象，肉眼可见。 魇魔殿，确实像是刚被袭击过。 “血樱。” 血樱怔了怔，问他道：“尊主有何吩咐？” 赫连容锦淡淡问道：“妖族，为何要践踏我魇魔殿？” 若无深仇大恨，妖族为何要这么做？ 血樱勾唇笑了笑，道：“属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妖帝喜欢墨清歌，可尊主您又跟清歌姑娘两情相悦，他一时眼红，就大开杀戒了。” “是吗？” 他还是心存疑虑。 “没错。”血樱接着解释道，“况且，妖族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妖帝更是个心狠手辣的暴君，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东西，都要毁了，我魇魔殿，也是无辜遭此劫难啊！” 听到这里，容锦面露担忧：“那……清歌在他手上，岂不是要受尽委屈了？” “不，我要去东海救清歌！” 他指骨紧蜷，怒火顿时攀升而上。 “尊主，你先冷静。”血樱平静出言道，“东海防线严谨，强者如云，我们若是贸然行事，等同于自寻死路！” 况且她还听闻，两日前，连神王境强者都惨败于妖帝之手。 他们若是去招惹妖帝那个变态，不是自取灭亡吗？ “那，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清歌受苦吗？”容锦指骨紧蜷，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了。 “尊主，此事需从长计议。”血樱笑了笑道，“你不妨听听属下的建议？” 赫连容锦微微蹙眉：“你说？” “硬碰硬不可，咱们可以智取，先取得妖族的信任，拉拢妖帝。”血樱脱口而出，“至于尊主你，现在还不太合适露面。” “什么意思？”他不太明白。 “尊主跟我来吧。”血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自顾自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路来到了地牢，上官枫和无魇，还被关押在地牢中。 隔着牢房门，看见了容锦，无魇顿时两眼放光，急切道：“容锦，你没事了吗？” 这两日，他在地牢中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始终担心着容锦的情况。 现在看见他相安无事，无魇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下了。 四目相对，容锦看着对面那一具骷髅脸，不由得蹙眉道：“他是谁啊？” 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吓人！ 无魇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容锦，我是无魇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是我们魔族的鬼王，犯了错，才被你惩罚关进去的。”血樱笑了笑道，“尊主，里面污秽，你先在外面等属下一会。” 赫连容锦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牢中的两个人。 上官枫蹲在角落，偷偷瞥了眼赫连容锦，一眼就看出了异样。 这个桃花眼，该不会是失忆了？ 血樱命狱卒推开牢房门，缓缓踏入。 “你把容锦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他……”无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血樱狠狠掐住脖子。 一时之间，他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血樱冷漠嗜血的眸子，仿佛可以杀死人，低声道：“我警告你，容锦现在是我魔族魔尊，他已被邪祟缠身，随时可能彻底入魔、丧命，若是你想保全他和你自己的性命，最好给我老实点，什么都别说，否则……” 否则，她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咳咳，我……知道了。”无魇被迫答应了下来。 只要大殿主不伤害容锦，留在魔族，也不是什么如临大敌的选择。 “算你识相！” 血樱这才松手，冷声下令道：“来人啊，把上官枫抓出来，送去东海鲛皇宫！” “是！” “你……你要做什么？”上官枫听了，心头一惊，吓得脸色惨白。 但他四肢都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被押了出去。 血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官枫，之前在东都囚禁妖帝的，是你吧？你说，我若是将你呈给妖帝，会如何？” 一番话，把他吓得不轻。 大概会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 “血樱，你们魔族的人，都是狗吗？”上官枫冷笑嘲讽道，“被妖族端了巢穴，不反击也就罢了，还眼巴巴跑去跪舔！” 若是落在妖帝手中，他必定是死路一条！ “闭嘴！” 啪！ 血樱抡了他一个耳光，一脚踹翻在地：“还轮不到你一个阶下囚来指手画脚！” 魔族将上官枫呈过去，必定能得到妖帝的些许好感，化解此次矛盾。 毕竟，现在的妖族太强大了，明面上得罪妖族，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好处。 上官枫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露出肃杀的神色。 别给他任何机会，否则，这些侮辱践踏过他的人，都得一个个付出代价！ 血樱，他也记住了！ “押下去，带走！”血樱冷冷下令，不多废话。 “是！” 用人质来拉拢妖族，缓和妖族对魔族的仇恨，也让他们放松警惕。 这是血樱计划中的第一步！ …… 鲛皇宫。 短短五日，鲛皇宫的强者被安顿得差不多了，期间，圣帝还特地设宴，招待栖云殿支援而来的医师和炼丹师。 五日后，东海恢复平静，墨星沉和冷红烛，便带着栖云殿众弟子，准备离开。 临行前，连圣帝都亲自来送了。 墨星沉的步伐，停驻在无量玄阵前，笑意融融地注视了自家妹妹一眼。 “怎么，舍不得走啦？”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墨清歌调侃问道。 “嘁，鲛皇宫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我才不想久留呢。”墨星沉冷哼一声，傲娇的声音压低了些许，“我只是感觉，圣帝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搞定。”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小声道：“那是你没看见他之前的态度，恨不得吃了我呢。” “有这么夸张吗？”墨星沉嗤笑出声，还有些不信。 “有。”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次，鲛皇宫受益在前，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这几日，圣帝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了些变化。 至少，不再是横眉冷对了。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妹夫。”墨星沉直言不讳道。 第574章 灵修 “嘁，放心吧，我才不会给他欺负我的机会。”墨清歌嗤之以鼻。 她墨清歌，像是那种会告状的人吗？ “好吧，你就死要脸活受罪吧。”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不再说什么。 墨清歌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时候，一名鲛人族侍人上前来，俯身道：“妖后，陛下醒了。” 顿时，她眼前一亮：“陛下醒了吗？” “是！”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就不耽误你跟妹夫的时间了。”见自家妹妹欣喜若狂，墨星沉倒是很有眼色，“娘亲，我们走吧。” 继续待在这，一会，妹妹恐怕要迫不及待赶他们走了。 “嗯。” 于是，一行人钻入无量玄阵，化作一道光晕，消散在海域尽头，如同星芒。 送走了他们，墨清歌便刻不容缓地往琉璃殿去了。 …… 妖帝寝殿内，淡淡檀香沁入心脾，因为妖帝喜静，偌大的内殿，只有门口守着两位侍女，显得清净而又空荡荡。 顾衾墨再次苏醒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起身的瞬间，四肢还有些乏力，刚动一下，便似乎扯动了无数伤口。 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吃痛喘息了一声，额边登时冒出许多冷汗，只得放缓了动作，缓缓爬了起来。 他只觉，一股强大的玄力波动，在体内流转、蔓延，较之前强大了许多。 没想到，他虽也被冰魄杀阵所伤，但却因祸得福，吸收了冰魄杀阵所有的玄力。 实力，也随之突破了一层。 顾衾墨轻抬手，欲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增涨到了何种境地。 谁知，刚抬起手，一股钻心刺骨的寒冷，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 他的右臂僵冷了几分，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连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二十多日，可他却只觉，自己体内的寒毒，随时可能失控爆发。 没想到，他体内的寒毒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境地。 只是之前一直有断魂蛊抑制着，不得而知。 “皇叔，皇叔！”这时，殿外传来墨清歌甜甜的声音，略带急切。 他指骨微蜷，一道森白色玄力，将手臂处刚结出的冰霜掩住，恢复了淡然之色。 下一秒，墨清歌踏入内殿，形色略匆匆：“皇叔，你真的醒了啊。” 她一头奔入顾衾墨怀里，满心欢喜，却听见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墨清歌心头微微一怔，关切问道：“怎么了，手臂还疼吗？” 须臾一秒，她握住顾衾墨的衣袖：“让我看看。” 倏地，顾衾墨抽开手，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便顺势抱住她，往她肩头轻轻一靠，点了点头道：“疼……” 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 墨清歌愣了愣：“皇叔，你手臂疼，干嘛要靠在我身上？头也疼？” “嗯。”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胸口疼。”他大言不惭脱口而出。 想了想，又补充道：浑身都疼。” “啊？” 墨清歌秀眉微蹙，担忧之意顿生。 顾衾墨微微喟叹道：“歌儿，皇叔的伤势，要靠你才能尽快痊愈呢。” “歌儿能帮你什么吗？”她问。 “皇叔说了，你可不准生气。”他努力憋着笑道。 “你说，歌儿不生气。”墨清歌心想，她怎么会生皇叔的气呢？ 顾衾墨便靠在她肩头，墨眸露出一丝楚楚可怜之色，注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地出言道： “我在古籍上偶然得知，灵修之法……不仅能提升实力，还利于恢复伤势呢。” 灵修……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信他个鬼啊！ “皇叔，你！” 墨清歌瞬间反应过来，一抹红晕窜上心头。 弯弯绕绕了这么多，原来是想睡她！ 亏他说的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不过，她喜欢…… “咳咳，歌儿，是你说不生气的。”见她扬起手，顾衾墨面露些许可怜兮兮。 澄澈的眸子，如一泓清泉，无辜可人。 那眼神，好像错的人是她一般。 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墨清歌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分。 见她有所动摇，顾衾墨反倒故作无奈：“歌儿既不愿，便让皇叔自生自灭吧。” 说罢，还露出一副被抛弃的神色，我见犹怜。 墨清歌：“……” 怎么搞的像是她无情无义了？ 于是，她故作转移话题：“皇叔，你饿吗？歌儿让人去给你准备晚膳吧。” 在皇叔面前，她得保持自己矜持的形象！ 就算是耽于美色，也得高冷一些。 他轻声道：“没胃口。” 幽怨的语气，好似在说，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灵修！ 墨清歌：“……” 她一副矜持的模样，试图商量道：“那我们用了晚膳再灵修，如何？” 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墨清歌反问道。 他小声道，故作无奈：“不灵修，便没力气用晚膳了。” 墨清歌默。 他说反了吧，都有精力灵修了，还会没力气用晚膳？ 一派胡言！ “皇叔，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无耻呢？”墨清歌皮笑肉不笑道。 简直跟桃花眼有的一拼！ 顾衾墨对她勾唇一笑，笑意妖冶。 好似在说，你以后习惯就好。 …… 须臾，两人便入了墨清歌的空间玄阵。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山绿水，建筑并不多，不远处，还有一道似是浑然天成温泉，缓缓流淌而下，似仙似幻。 “歌儿的空间玄阵，倒是壮阔了许多。”顾衾墨淡淡道。 “只不过有个修炼的一隅之地罢了。”墨清歌却没放在心上，拉着他的手，缓缓走近温泉。 半空中，烟雾缭绕，氤氲不断，颇有几分朦胧迷离的气息。 没入温泉之中，氤氲梦幻的气息更甚，温热由肌肤传入心间。 触碰到泉水的一瞬，顾衾墨顿时感知到，自己手腕上一些不太深的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愈合了。 见他眸中划过一丝惊异，墨清歌出言道：“皇叔，这灵清泉，是我在空间中造的一处疗养温泉，池中的泉水，都是利于恢复伤势的灵液。” 第575章 是她孤陋寡闻了 “原来是人工所造。”他像是随口一问，“歌儿之前，为何不拿出来？”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刚造的……” 她才不会告诉皇叔，当初造这灵清泉时，她心里想着，一来，为了方便给皇叔疗伤。 二来嘛……这温泉迷离，又处空间玄阵之中，十分僻静，也十分适合她与皇叔独处。 这种羞耻的想法，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不然，自己在皇叔心中的矜持形象，就彻底毁于一旦了。 为了避免被误会，她又急忙解释道：“我造这灵清泉，可不是为了灵修所用，只是……” “只是什么？” 顾衾墨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他什么都没说呢，这小丫头，怎么反倒自己激动起来了？ “没什么。” 墨清歌心想，干嘛要跟他解释这么多，越解释越乱啊。 虽然表面平静，但因为心虚，她耳根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 “歌儿，过来。”顾衾墨轻笑罢，一把将她拉近了过来。 “啊……” 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墨清歌脚底一滑，径直跌入他怀里。 肌肤贴近肌肤，宛如触电，墨清歌靠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也越来越快了。 皇叔的身材可真好！ 看一眼，便足以沦陷了。 刚生了邪恶的念头，墨清歌就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墨清歌，矜持点！ 于是，她抬眸，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注视着他，装柔弱道：“皇叔，人家害羞……” 这么做作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有种撩拨的意味。 她发誓，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连她自己看了，都会作呕的。 顾衾墨勾唇浅笑，语气低沉而有磁性：“皇叔想看看，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墨清歌默。 她表现得还不够矜持吗？ “唔……” 思绪断片的瞬间，他便吻了上来，温热覆过唇齿，在舌尖流转。 随即，墨清歌最后一点矜持，也彻底沦陷，不复存在，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吻得十分娴熟。 直至呼吸有些困难，她才松开唇，深吸一口气，快要缺氧了： “皇叔，不是说好了要灵修吗？” “嗯。”他故作一本正经地应道，“我们这不是正在灵修吗？” 墨清歌：“……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不应该先干正事吗？ 下一秒，低沉而又蛊惑妖冶的声音，轻咬着她的耳垂：“歌儿喜欢怎样的？”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墨清歌以为他误解了，急忙解释。 她不知，这个大尾巴狼是故意的。 “歌儿不想跟我灵修了？”他反问道。 “不是！”她当然想了。 随口一个“不是”，顿时让他心花怒放：“嗯，那我们继续吧。” 一本正经地说着些“虎狼之词”。 继续就继续，怕什么！ 话落，墨清歌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肌肤的触碰，如同触电般，勾人心魄。 女子淡淡的体香，透过鼻尖，直达心底。 薄薄的冰唇，吻过她的脸颊、脖颈。 冰凉的唇，与肌肤轻轻相碰撞。 朦胧的烟雾，缭绕在半空中，更似仙境，一番交缠，连空气，都随之暧昧了许多。 森白色的玄力波动，笼罩在上空。 缠绵，悱恻。 …… 一番作罢，墨清歌周身有些脱力，靠在他怀里。 娇俏的小脸，笼罩上一层迷离的水雾，更显绝尘风华。 “皇叔。”墨清歌轻抬手，掌心的玄力一阵波动，眼前一亮道，“我我我……我好像进阶了。” “嗯？” 这个小丫头，进个阶也能这么高兴？ 墨清歌内心一阵悸动，迫不及待地闭上双目，想查看一番，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森白色的玄力，在她周身环绕、攀升，似乎快要冲破临界点了。 她的神色，越来越惊诧。 二星玄神、三星玄神、四星玄神…… 妈呀！ 她这是开挂了吗？ 过了须臾，直至她的实力总算攀升到了一个临界点，才不缓不慢地停了下来。 “我、我……”墨清歌睁开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力，“我竟然……” 八星玄神！ 她呆滞在了原地。 不过是跟皇叔灵修了一下，竟然连跳七级，直接跳至八星玄神了。 灵修一次，抵过寻常人修炼千年了。 这不是开挂是什么？ 她嫁了个什么神仙啊，简直就是嫁了个行走的外挂！ “啊……”墨清歌顿时有了力气，失控般抱住了自家夫君，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般，“皇叔，我八星玄神了，我竟然八星玄神了！” 被她这么激动一熊抱，顾衾墨唇角微扬，笑得心花怒放。 这小丫头，也太容易满足了。 进阶了这么一下，就把她高兴成这样了。 “皇叔，你可真是我的神仙啊。”墨清歌激动出言道。 若非灵修，她想进阶至八星玄神，少说也得一两百年吧。 这个挂比，简直是她的神！ “歌儿，是不是要好好谢谢皇叔？”他语气傲娇地反问道。 “嗯。”墨清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甜甜一吻落在了他的脸上，“皇叔，我们继续灵修吧！” 可以进阶，她还要什么矜持？ 矜持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没准她跟皇叔多灵修几次，要不了多久，也能跟皇叔一同飞升沈姐了。 想想都觉得兴奋。 “好。” 顾衾墨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宠溺应声。 然而，数个时辰过后，墨清歌才恍然大悟。 原来，只有第一次灵修才能增涨实力。 所以，不管她再灵修多少次，灵修到万劫不复，身体散架成灰，也不会有第一次那般受益。 数个时辰下来，她的玄力虽稳固了一些，却还始终停留在八星玄神，岿然不动。 她被套路了！ 是她孤陋寡闻了。 第576章 成婚吧 “顾衾墨，你混蛋！”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这个大尾巴狼，竟然骗她！ “嗯？”他还故作无辜，“歌儿，不是你要继续的吗？” “我……” “歌儿既有需求，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是有求必应了。”他露出一副诚恳的神色，好似什么都不知情。 “你骗我！”墨清歌气呼呼地瞪着他，想打人，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叔骗你什么了？”他故作不知。 “你、你骗我，说灵修可以增涨实力。”她支支吾吾道，“可是，歌儿就增涨了一次实力，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顾衾墨嗤笑出声，佯装无奈道：“歌儿，我也没说过，每次灵修都能提升实力吧。” 墨清歌：“……” 这个腹黑流氓，还惯会避重就轻。 不要脸！ “别生气。”他面带桃花道，“歌儿不喜欢跟皇叔灵修？还是，对皇叔不满意？” 她冷哼一声，别扭挤出两个字：“满意。” 就是累了点。 心头，传来“啪啪”打脸的声音。 算了，看在自己连跳七级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原谅他这一次了。 话落，顾衾墨笑靥如花，融融的笑意，像是不染纤尘的翩翩少年。 “满意就好。” 他的声音，温柔宠溺到了极致。 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软软靠在他怀里，置身温泉中，只觉全身的筋骨都松了架，像是随时会散，飘飘欲仙。 倏地，她睁开眼，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由肌肤传来。 他的胸膛，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却也是一如既往的温热。 “皇叔。”须臾，她正色道，“成婚吧。” 成婚吧…… 他心头微微一颤，修长白皙的指骨沾着水雾，轻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歌儿忘了，我们本就要成婚了。” 虽然连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撑到那一日。 墨清歌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墨眸，语气认真了几分：“我说，我们早日成婚吧。”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如同一道烟火，绽放在他心间。 顾衾墨压抑住心头的欣喜，问道：“怎么突然如此心急？” “成婚完了，你就飞升吧。”她脱口而出。 一句话，顿时让他有些失落，温柔道：“歌儿是要赶我走了吗？” “不是。”墨清歌摇摇头，否认道，“只是你现在这样，我整日都提心吊胆的，现在虽然还未至月圆之夜，但若你的寒毒提前发作……” 便是死路一条了。 最后一句话，她不忍心说出口来，也不愿当真。 “我不想让你冒这样的险。”墨清歌往他怀里靠了靠，“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日，我会登上神界与你重聚。” 一字一句，都诛心彻骨。 顾衾墨搂住她瘦弱的小身子，心情沉入谷底，宛若冰封。 如果可以，他只愿陪在歌儿身边，哪怕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飞升。 但如今，他时日不多了，倘若苟延残喘在万界多待些时日，便只有陨落羽化的结果，从此，与他的歌儿天人永隔。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 接着，墨清歌又出言道：“皇叔，其实，月底便是个好日子，我们月底就大婚，如何？” 月底，也不过半月左右的时日了。 他沉吟了许久，终是吐出了那个沉重的字：“好。” 歌儿要月底成婚，那他们就月底成婚！ “如今，距月底也就半月的时日了，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才是。”墨清歌转悲为喜道，“婚事就交给凤汐来筹备了，大婚之前，我们还可以去游历一次万界，还有……” 她欣然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却有些苦涩。 他们只剩半个月时间了，还不知来不来得及游历万界呢。 “歌儿想去看看万界的光景？”他柔声问道。 “想和你一起去看。” 万界那么大，她日后有的是时间踏遍万川河水，却不能与他一同了。 “好。”顾衾墨应声，“既然歌儿想，明日，皇叔便先带你游历东海。” “好啊。”墨清歌满心欢喜。 看着这丫头欣喜若狂的模样，他不由得想起了千年前的光景。 千年之前，他们共游历万界，唯独还没一同看看东海盛景，便天人永隔了。 虽是缺憾，但他总归还有一个弥补的机会。 墨清歌心想，东海那么大，海域之中，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奇景吧。 出神之际，顾衾墨贴近了她一些，低声在她耳畔道：“歌儿……” “怎么了？” “我伤口疼。” 言外之意是，我们继续灵修吧。 墨清歌：“……” 有了刚刚的教训，这一次，墨清歌自然是瞬间听懂，急忙装作没听懂：“那、那……歌儿来给你上药吧。” 说罢，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拉回了怀里。 柔软的小身子，在水中“扑腾”了一下，漾起一层水花来。 墨清歌心里在狂飙泪。 完了！ 这下，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放过她吧，她要死了！ 他的语气，妖孽中透着几分调侃：“药就在眼前，歌儿还要上哪去？” 那勾魂断骨的声音，能把人的小心脏都一并勾去了。 “唔……”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樱桃小唇就被堵住。 算了，放弃反抗吧，反正反抗也是没用的。 又过了数个时辰，停歇的片刻，墨清歌只觉一片天昏地暗。 “皇叔，我们上去吧。”她快哭了。 “嗯。”顾衾墨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出去。” “等等嘛。”墨清歌拉住他的手臂，对他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神情。 她发誓，她绝不是矫情，是真的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了。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便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起身的瞬间，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僵冷，如瞬间脱了力般，颤抖了一下。 “啊……”突然被他一晃，墨清歌险些从他怀里摔下去。 第577章 魔族送人来了 他的右臂，瞬间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僵硬、冰冷之意，刺入骨髓。 “皇叔，你怎么了？”墨清歌勾紧他的脖子，担忧问道，“是不是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顾衾墨唇角微扬，搪塞道：“我家小娘子太美了，盯着盯着，便忍不住走神了。” “皇叔，有时候，你也挺没羞没臊的！”墨清歌俏脸一红，心里却一阵欢喜。 皇叔总说她嘴巴甜，但她觉得，皇叔的嘴巴甜起来，也是齁死人不偿命啊。 见她没多问什么，顾衾墨便轻笑将她抱上了岸，锦色的白衣慵懒披在身上，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看一眼，便一眼沦陷。 他细心用浴巾，将自家丫头的身子、头发一点点擦干。 须臾，墨清歌披上一袭月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倾落而下，美得透骨神伤，清纯与妖媚完美结合，却不显任何突兀。 顾衾墨抚着她柔软的青丝，低声道：“皇叔给你梳发。” 墨清歌怔了怔道：“皇叔，你还会梳发吗？” “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修长的指骨轻握着檀木梳，梳过墨清歌一头墨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也格外仔细，简单将她发丝半盘起，再束上一支珠玉金步摇。 虽然简单，却正衬她不着脂粉，清丽脱俗的气质。 “皇叔。”墨清歌盯着水面出神，笑着调侃着，“你以前，是不是也为女子梳过发？” 否则，为何会如此娴熟？ 他轻笑：“皇叔只为你一人梳过发。” 看着眼前一袭月白长裙的小丫头，他的思绪，好似倒回一千年前。 那一个个，刻骨铭心的日夜。 他看见少女拉着少年的小手，撒娇的口吻道：“墨哥哥，你帮歌儿梳发好不好？” 少年淡然道：“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很简单的。”清歌笑意融融，满目期待。 “无聊。”他依旧波澜不惊。 “你就不能跟我多说两个字吗？”清歌没好气道。 “无聊至极。” 清歌：“……” 他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不动如山？ 她面露沮丧，趴在妆镜前，最终是放弃了：“算了，那你回去吧。” 失落之意，不言而喻。 少年伫立在原地，不知为何，一见这丫头失落，他心底便一阵阵抽痛、不忍。 于是，他云步轻移，走近了妆镜，修长的玉指拾起桌案上的檀木梳，另一只手将少女的小脑袋掰了起来，没好气道：“坐好了。” 清歌心头一阵窃喜，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墨哥哥，你真好。” “别动。” “好。” 檀木梳轻滑过她的三千青丝，温柔而又仔细，像是在呵护恋人。 一举一动，都不经意撩动了她的心。 “墨哥哥。”清歌傻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听说啊，在万界和神界民间，结发为夫妻后，丈夫便会为自己心爱的妻子梳发。” 听到这里，他心头“咯噔”了一下，顿生悸动，手上的动作却放缓慢了一些。 清歌依旧满心欢喜：“你说，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也约等于结发同心了？” 说罢，她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 “墨清歌，别没羞没臊的。”少年秀眉微蹙，放下掌心的檀木梳，便转身离开了柴房。 “喂，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清歌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好几声，略带怨气，“还没给人家梳完呢。” 她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妆镜中的人。 三千青丝半盘半披落而下，虽然简单，却也正衬她清丽出尘的气质。 清歌不由得笑了笑，心里还算满意，便拾起桌案上的金步摇，自己别上了发丝。 她想，以后，等她嫁给墨哥哥了，一定要让墨哥哥天天为她梳发。 却不知，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 “真的只为我一人梳过？”墨清歌勾唇浅笑，还有些不信。 顾衾墨缓缓回过神，满目柔情地看了她一眼，应道：“嗯。” 修长的指骨，抚过女子柔软淡香的青丝，淡淡出言道：“以后，皇叔日日为你梳发，如何？” 这是，亏欠，也是弥补。 “好啊。”墨清歌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下来，“皇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听闻，在万界和神界民间，结发为夫妻后，丈夫会为自己心爱的妻子梳发。”他轻启唇，将记忆中少女的话，完整重复了一遍。 心头的情绪，五味杂陈。 这是歌儿亲口告诉他的，虽然他表面波澜不惊，却一字一句，都认真记了进去。 一番话，落在墨清歌心头，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十分熟悉。 “皇叔。”墨清歌怔了怔道，“我怎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他反问。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可能，是在梦境中见过吧。” 她只是觉得，这语气场景，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一次。 算了，不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了。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淡淡的声响，突然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是从空间外传来的。 “皇叔，有人来了，我们快出去吧。”她恢复正色道。 “嗯。” 下一秒，顾衾墨轻拂袖，两人便从空间玄阵出来，回至寝殿。 正此时，云陌从殿外进来：“陛下，属下有事禀报……” 说到这里，云陌抬眸，才注意到，自家陛下衣襟不太整，脖颈上还印着几道红痕，一眼看去，简直辣眼睛！ 顿时云陌脸色铁青，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坏了陛下和妖后的好事。 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何事？” 见他半晌不说话，顾衾墨有些不耐烦了。 云陌这才回过神来：“陛下，妖后，魔族使者送人来了，据说，是新魔尊献给妖族的大礼，以示诚意。” “新魔尊？”墨清歌不可思议道。 魔族什么时候换魔尊了？ 那原来的魔尊呢？ “新魔尊是何来头？”顾衾墨也心生惊异，淡淡问道。 “不知。” 他想，极有可能是魔族大殿主血樱。 毕竟，除了前魔尊以外，魔族实力最强的人就是血樱了。 “魔族送来了什么人？”他的语气，依旧淡漠。 “上官枫！” 第578章 人渣 上官枫！ 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落下。 顾衾墨的眸色，阴冷了几分，笼上一层灰蒙蒙的黯淡肃杀。 “是上官枫那个狗东西？”墨清歌顿时来了怒火，冷笑道，“呵，魔族总算做了件好事，这一次，总算让他落在我手里了！” 给娘亲下毒，骗取她的感情，还害得皇叔的伤至今不能愈。 此仇，不共戴天。 不弄死那个畜生，她就不姓慕清了！ 说罢，墨清歌拉了拉自家皇叔的衣角，迫不及待道：“皇叔，我们去见见他吧。” 她已经等不及要打那个人渣了。 “好。” 于是，云陌便在前面带路，带着二人去了鲛皇宫水牢。 水牢外及水牢中的层层守卫，一排排俯身行礼，毕恭毕敬：“陛下！” 而上官枫，被关在一座不起眼的水牢中，四肢都被带着玄力的灵索束缚，动弹不得。 得了云陌的命令，狱卒将水牢结界打开，恭敬地现在一旁侯着。 上官枫满脸血痕，缓缓抬起头，见迎面而来的二人，心生些许恐惧。 “清歌，清歌你来了。”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笑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你一定还放不下我，对不对……” 啪！ 谁知，话还没说完，墨清歌便冲过来，狠狠抡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在上官枫脸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巴掌印，有些狰狞。 “上官枫，老娘可算是找到你了！”一字一句，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她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剁了喂狗！ 上官枫懵了懵，不甘心一笑：“清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虽然我做过许多错事，却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 “呸！” 墨清歌忍着恶心，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害人不浅的人渣，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我都替你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他冷笑一声。 “我说，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只有恶心！”墨清歌怒火中烧道，“你亲手弑父，害我夫君，给我夫君下毒，给东都万众下毒，我娘亲对你视如己出，你呢，却恩将仇报，给她下毒蛊，操控她的意识来蒙骗我，上官枫，你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渣败类，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为惜！” 她一股脑将心头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曾经，她也真心待过上官枫，将上官枫视为知己，并且还对他亏欠在心。 可是现在，那些情意，都被他亲手一点点都磨灭了。 若不是他，东都不会陷入险境，死伤无数。 若不是他，栖云殿现在还是完整的栖云殿。 若不是他，娘亲的身体也不会越来越差。 若不是他，自己跟皇叔也不会误会，更不会让皇叔受尽折磨，人命危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官枫一手造成的！ 说他是人渣，都尚且抬举了他。 他连人渣都不如！ 上官枫自嘲笑了笑，显然有些不甘心：“清歌，原来在你心里，我这般一文不值，哪怕我付出再多，你眼里也只有妖帝，对不对？” 他的语气，失魂落魄到了极致。 “上官枫，够了！”墨清歌冷声打断，“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 这人渣，简直是执迷不悟！ “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一心执着罢了，我何错之有？”上官枫反驳了回去，“清歌，但凡你愿意多看我一眼，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就算没有皇叔，我一样不会看你一眼，因为在我眼里，你连狗都不如！” 狗还尚且知恩图报，可他呢？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伤害任何人，哪怕是有恩于他的人。 他这并不是爱，只是掌控欲作祟罢了。 这种以爱为名义的伤害，只会让她作呕！ 一番话，彻底让上官枫的心态崩了。 原来在清歌心里，他竟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伪君子形象。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她都不为所动，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真可笑！ “哈哈哈哈。”他癫狂地笑了笑，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顾衾墨身上，语气几乎疯癫： “妖帝，断魂蛊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你不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已毒入骨髓，行将就木，惶惶不可终日，就算清歌心里没有我的位置，你们二人，也注定不得善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注定也不得善终！” 血红的眸子，夹杂着一丝疯魔。 “闭嘴！” 啪！ 墨清歌怒火中烧，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毫不留情：“死到临头，还敢信口开河！” “歌儿。”顾衾墨握住她红肿的小手，面露心疼，语气淡淡道，“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这傻丫头，不知道自己的手也会疼的吗？ “不打这个人渣，难消我心头之恨！”墨清歌的怒火，始终无法散去。 “皇叔替你打。”他脱口而出。 “好！” 上官枫冷哼一声道：“妖帝，你有种就杀了我，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拿你的命来抵我的命，我好像也不亏！” 一字一句，全是挑衅嘲讽。 刷！ “闭嘴！”一旁的狱卒心生怒火，反手一铁鞭抽了上去。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上官枫吃痛出声，指骨紧蜷，心头的恨意更甚一分。 “妖帝，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的！啊……” 话还没说完，便惹怒了狱卒，接连几鞭抽了上去，带着怒火，毫不留情。 这个跳梁小丑，敢在他们陛下面前叫嚣，真是不想活了！ 顾衾墨眸色一沉，俨然不理会他的挑衅，语气淡漠而又轻佻：“放心，我不会杀你，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四个字，云淡风轻，却令人脊梁骨一阵阴寒，毛骨悚然。 “你、你……” 上官枫瞳孔一缩，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森冷蛮横的玄力，突然刺入他体内，强行划开他的皮肤、筋骨。 “啊——” 第579章 废了他 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顾衾墨轻抬手，森冷的玄力强行破开上官枫的胸膛，只见殷红与一片血肉模糊，狰狞不堪。 森白色的玄力，在半空凝结成一柄冰刃，一寸寸刺入上官枫的肌肤，刺穿他的骨肉。 宛若凌迟。 “啊……啊……” 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声，一旁的狱卒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不过，这个人渣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妖帝，不要……”上官枫瞪大眼睛，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要动我的内丹……不要动我的内丹，我求你，我求你了，啊……” 话落，冰刃瞬间从他体内抽离出，鲜血四溅。 连带着他的内丹，一并剖出。 紫黑色的内丹笼罩着毒雾，在半空悬浮了一圈，便被冰霜劲力震为灰烬。 不复存在。 “啊……” 被生剖了内丹，上官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怒目圆睁，仿佛失去了理智：“我的内丹，我的内丹……”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废了他的内丹。 内丹废，修为陨。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修为被废，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 他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水牢中的狱卒，纷纷觉得大快人心。 这个人渣，终于遭报应了！ 墨清歌也不由得暗自叫好。 刚刚还怒不可遏，想着要怎么杀这个人渣，才能为皇叔解气。 没想到，皇叔也是个狠人。 废内丹，比直接杀他还要惨烈百倍。 这一切，都是上官枫应得的报应！ “妖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上官枫疯魔般不断挣扎，面目狰狞，像是失去了理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顾衾墨面露一丝憎恶，觉得有些聒噪，冷声下令道：“舌头割了。” “是！” “刷”的一声，云陌抽出兵刃。 看着那明晃晃的兵刃泛着银光，上官枫瞪大眼睛，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要，啊！” 下一秒，云陌手起刀落，利索割了他的舌头。 刺目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面目登时变得更加狰狞了。 身体传来的剧痛，使他恨不得一刀了断了自己。 舌头被斩断，上官枫只会打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怒火依旧。 “本尊刚刚已经说过了，不会杀你。”顾衾墨的语气，漠然中带着几分轻蔑，“不仅不杀你，本尊还要留你这一双耳目，让你亲眼看尽、亲耳听尽，这万界的千万疾苦！” 平静的语气，冷冽十足。 “唔～唔……”上官枫挣扎着出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呵！ 顾衾墨，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一定会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来杀了你！ “皇叔，歌儿倒有一个提议。”墨清歌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 顾衾墨回过头，原本阴沉嗜血的眼神瞬间消失，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温柔。 那是一种，只属于她的温柔。 好似明媚的少年。 墨清歌眨巴着眼睛，脱口而出道：“反正他内丹已毁，如今是废人一个，不如打断手脚，丢去中都乞讨吧？” 明明是甜甜的语气，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番歹毒的话。 听到这里，上官枫心如刀割，自嘲笑了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坏事做尽，亲手弑父，伤害待他最好的姑姑，世人说他丧心病狂，他是万界三族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这些，他统统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人，只有清歌。 为了清歌，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他也甘之如饴，没有一句悔恨。 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 清歌恨他，恨之入骨！ 世间最苍凉之境，莫过于此吧。 “歌儿的主意不错。”顾衾墨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满眼都是爱意。 说罢，他微微侧目，语气恢复冷漠：“如此，就按照妖后说的去做！” 中都，乃无人管辖之地，黑白无数，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 一个残废的人，被丢在中都乞讨，也只有凄惨度日的下场，或是被当作奴隶，卖来买去，受尽苦难。 这样的折磨，确实比死还痛苦。 “是！” 云陌随即领命。 两人的浓情蜜意，上官枫都看在眼里，指骨紧蜷，也记恨在心里。 “对了。”墨清歌又问道，“云陌，人是魔族使者送来的，那使者呢？” “妖后，那使者送完人就走了，没有多停留。”云陌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只说，代他们的新尊主，向陛下问声好。” 新魔尊…… “呵。”墨清歌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我倒是有些好奇，魔族的新魔尊，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神神叨叨的。” 在这跟他们玩猜谜呢？ “属下也好奇……”云陌多嘴插话了一句。 顾衾墨淡淡瞥了他一眼，下令道：“派人暗中盯着魇魔殿。” “陛下。”云陌忍不住问道，“你是担心这个新魔尊目的不单纯？” 谁知，他却轻描淡写道：“歌儿好奇。” 云陌：“……” 原来，陛下并非是因为忌惮新魔尊，有所顾虑，只是为了满足妖后的好奇心，才让他派人盯着魇魔殿，去调查这件事。 “是！” 不过，云陌不敢多问什么，随即应声了下来。 “歌儿，此处阴气重，我们走吧。”顾衾墨回过神来，柔声道。 “好。” 两人从水牢离开，耳畔，还不断传来上官枫的惨叫声。 墨清歌的心情，仿佛沉入了谷底，有些复杂。 若是娘亲知道，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般疯癫模样，想必会很心痛吧。 狱卒在前面带着路，两人穿梭在水牢中，却隐约听见，另一处牢房传来阵阵谩骂声。 “妖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顾衾墨，我要杀了你！” “你有种就放了我，我轩辕家族，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是轩辕辙的声音。 那日，他被顾衾墨废了修为后，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一直被关押在水牢中，听候处置。 终于，云陌先听不下去了，出言请示道：“陛下，您来都来了，要不要连同轩辕辙，也一并处置下？” 第580章 斩了吧 适时，他们正好路过关押轩辕辙的牢房。 只见轩辕辙被灵索桎梏着四肢，满身伤痕血迹，披头散发地趴在牢门边上，破口大骂。 那姿态，狼狈至极。 除了轩辕辙外，牢房里还锁着几个轩辕家族的俘虏。 “顾衾墨，放我出去，你快放我出去！” “得罪我轩辕家族，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不得好死啊！” 连墨清歌都觉得，简直吵得刺耳朵。 这位大哥，都成阶下囚了，能不能低调点、安静点？ 顾衾墨微微蹙眉，面露不耐烦，冰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斩了！” 聒噪！ “是！” 云陌听令，随即抽出兵刃，反手一道剑气挑开牢房门。 轩辕辙瞪大双眼，吓得一个哆嗦：“妖、妖帝……我可是神界使者，你敢杀我，就不怕……得罪我轩辕家族吗？” 他只能将家族搬出来，作为底牌。 毕竟，他轩辕家族，也算是神界一个二等家族，区区万界，根本得罪不起！ 听到这里，连云陌都迟疑了半秒钟，大概是思考，该不该砍。 而顾衾墨却面色一冷，阴沉得几乎能滴水。 他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最不怕的，也是威胁！ 下一秒，他反手一道吸力接过云陌手中的兵刃，瞬掠入牢房。 刷—— 一言不发，手起刀落，瞬间斩下轩辕辙的头颅。 身首异处，血溅三尺！ 轩辕辙身后的几个俘虏，吓得腿脚发软，直接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个小妖帝，简直就是个暴君！ 连云陌都险些吓得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他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杀这个跳梁小丑，没想到，陛下竟直接动手了。 还好跟着陛下多年，他早已锻炼出强大的心理素质。 否则，寻常人看见这样血喷如注的血腥画面，怕是要当场吓断气。 反倒是墨清歌，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夫君杀人，不仅眼睛都没眨一下，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愧是她的男人，有魄力！ 身后的俘虏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妖帝饶命，饶命啊！” “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一群人，吓得连说话声音也颤抖起来了。 “嘁。”墨清歌冷笑嘲讽道，“我当神界家族有多能耐呢，原来，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也不嫌丢人！” 他们也顾不上什么丢不丢人了，连连求饶，哭天抢地：“妖帝饶命，妖帝饶命啊！” 这个不怕死的暴君，连辙大人都敢斩，更别说是他们几个渣滓了。 顾衾墨冷冷横了他们一眼，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若天神：“云陌。” “属下在！” “留个活口，将轩辕辙的头颅带回神界，转告他们族长，珍惜这最后半个月的太平日子。” 明明是淡漠平静的语气，却气场十足，充满威压，令人心生胆战。 好似在说，轩辕家族，也就这最后半个月的好日子了。 待他飞升神界的那一日，便是轩辕家族覆灭的那一日！ “是！”云陌低身领命。 身后的几个俘虏，虽然吓得脸色铁青，却也十分不甘心。 这个小妖帝，年龄不大，口气却很猖狂。 轩辕家族，好歹也是神界一大二等家族，他们族长可是神尊境至强者。 就凭这个小妖帝，想灭他们轩辕家族？ 真是痴心妄想！ 正此时，云陌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那……陛下，这六个俘虏，留哪个作为活口呢？” 六个人听了，脊梁骨纷纷一惊。 也就是说，他们六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其他五个人，还是死路一条。 于是，六个人开始争起来了： “我我我，陛下，我腿脚伶俐，定能很快归返神界复命！” “留我吧，陛下，我办事靠谱！” “陛下，留我，我会将您的意思，一五一十传达给族长的！” “留我，留我！” 眼看着，六个人要为那一线生机打起来了。 墨清歌在一旁看着，跟看猴戏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吧。”于是，她出言提议道，“你们呢，每人提供一条关于轩辕家族的信息，谁的信息最有效，谁就留下。” 接着，她话锋一转，补充道：“说废话者，斩！” 说罢，便指着第一个俘虏：“就从你开始吧。” “啊？”那俘虏瞬间慌了神，“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墨清歌微微蹙眉，对云陌投去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云陌随即意会，反手一刀抹了那俘虏的脖子。 “啊……” 俘虏应声倒地，瞬间毙命。 其他五个俘虏，更是吓得脸色惨白，都快尿裤子了。 “你说。”墨清歌又看向第二个俘虏。 “我……”那俘虏还在惊吓之中，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也吐不出几个字来。 砰！ 墨清歌冷哼一声，一掌拍死。 还没等她看向第三个俘虏，那俘虏便战战兢兢地出言道：“我我我……我说，我们族长，一直有意招揽妖帝……” “废话！” 墨清歌冷声罢，又是滚烫一掌落下。 红莲业火穿透俘虏的胸膛，倒地身亡。 “你说！” 墨清歌指骨紧蜷，掌心的玄火已经准备好了，要杀下一个人。 第四个俘虏吓得六神无主：“上、上次东海遭袭，也是……也是我轩辕家族的弟子，用无量玄阵传送过来的！” 这一次，墨清歌变了脸色，大概觉得，这还算是一个重要信息。 “果然是你们。”顾衾墨深邃的墨眸，又幽冷了一分。 他之前也只是怀疑，今日，总算得到亲口证实了。 此仇，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行吧，算你面前过关。”墨清歌没杀他，又问第五个俘虏，“你说，说不出更有价值的信息，就准备死吧！” 第五个俘虏语气颤抖道：“族长下了令，为了……为了强逼妖帝飞升，归属轩辕家族，近日，还会派人对鲛皇宫下手！” 第六个俘虏急忙出言：“你少说点，都被你说了，一会让我说什么？” 听完后，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追问道：“近日，是何时？” 她要知道具体时间！ 第581章 东海盛景 第五个和第六个俘虏，几乎是一同抢话：“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左右！” 说罢，第六个俘虏惶恐求情道：“妖后，我都说了，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聒噪！” 墨清歌懒得听废话，反手一道劲力穿透了第六个俘虏的胸膛，血流成河，倒地身亡。 仅存的两个俘虏，脸色一片惨白，哭丧着脸求饶道：“饶了我，饶了我吧！” “妖后。”云陌请示道，“这两个俘虏，留哪个？” “就让他们二人一同回去复命吧。”墨清歌也懒得再纠结了。 “是。” 而此言一出，两个俘虏急忙磕头谢恩： “多谢妖后，多谢妖后不杀之恩！” “妖后的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尽！” 云陌不屑一顾，暗暗嘲讽道：“一群没骨气的东西！” 神界使者，也不过如此。 “皇叔，我们走吧。”墨清歌笑脸盈盈地拉住他的手，出言道。 该问的，也都问清楚了。 “嗯。” 两人踏出水牢，墨清歌却还是忧心忡忡：“皇叔，你打算怎么办啊？” “歌儿说什么？” 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墨清歌担忧道：“刚刚那个神使说，一个月之内，轩辕家族还会卷土重来的，咱们是不是该提前防备一下？” 这次尚且还有皇叔在，但一个月后，皇叔都飞升了，妖族剩下的几个分支头领虽也厉害，但就算绑在一块，也不可能是神王的对手吧。 “不用。” “不用？”她不解。 “一个月后，神界便无轩辕家族了。”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轻佻十足。 墨黑如玉的眸子里，闪掠过一抹杀意。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皇叔的意思是，轩辕家族活不过一个月了？ 他这口气，未免太猖狂了吧。 好歹，那也是个神界的二等家族，有神尊坐镇，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不过，皇叔既这么说，定有他的打算，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就是了。 …… 两人回了琉璃殿，吩咐婚期提前，便命凤汐全权操持婚事，宴请五都四海八荒。 将大婚事宜交代得差不多后，顾衾墨便让人备了海马车，准备出宫。 此次出行，只有他与歌儿二人，没有一人随从。 看着漂浮在水中的海马车，墨清歌眼前一亮，好似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皇叔，原来，海里的马车，是长这个样子的啊。”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露惊异。 突然被她一摸，海马咧嘴在她身上蹭了蹭，一副卖萌的表情。 墨清歌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么可爱的海马，速度能有多快？” “海马车，是东海的普通出行工具。”顾衾墨柔声解释道，“速度与陆地上的马车相仿，虽不太快，看风景倒是足够了。” “歌儿若是不喜欢，皇叔给你换一辆？” “不，不用换了，这个就挺好的。”墨清歌摇了摇头，摸着海马的脑袋，还算满意。 此次，他们算是真正的微服出行了。 正要上马车，耳畔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不男不女的： “小清歌，你不能一个人跑出去玩不带我啊，人家也想跟你一起去呢！” 下一秒，只见幻羽可怜兮兮地从远处而来，一脸幽怨。 墨清歌怔了怔，心想，小幻怎么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衾墨的脸色就黑了下来，反手一道传送玄阵划了出去。 只见金光闪烁，瞬间将幻羽包裹其中，随着金光消失在了原地。 煞风景的东西，眼不见为净！ “歌儿，我们走吧。”顾衾墨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好。” 墨清歌无奈笑了笑，便被他一把抱上了海马车。 缥缈虚幻的海马车，在海底缓缓形式着。 墨清歌坐在车内，撩开帘幕，看着窗外的壮观海景，心情大好。 水草、礁石、水母，还有无数海底生物，在海底来回飘摇。 深蓝色的海水，美得如同海洋之心，清冷澄澈。 虽然她来过东海许多次，却从未仔细看过这海底之盛景。 海马车的速度不快，鲛皇宫很大，约摸好几个时辰，才缓缓驶出了宫门。 “皇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呢？”她好奇问道。 “凉城。” “凉城？” “嗯，就是东海帝城。”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东海帝城……”墨清歌呢喃重复了一遍，心想，东海如此繁荣昌盛，帝城也定是一派繁华盛景吧。 出了宫门，越过一片严防空旷之境后，她见宫门外一片热闹，里三层，外三层许多鲛人，围着一棵挂满红绳的参天大树，似是在祈祷。 “皇叔，皇叔。” 她好奇拉了拉顾衾墨的衣角：“你快看，那是什么树，怎么有那么多人围着？” 顾衾墨定睛一看，视线落在那棵枝叶繁茂、挂满红绳的树上，眼底流转过一泓温柔，像是看见了什么熟悉的景致。 “姻缘树。”他淡淡应声而出。 那是……他与歌儿的姻缘树。 “姻缘树是什么？”墨清歌眼前一亮，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稀罕东西。 “姻缘树的种子，乃处子之泪所化。”顾衾墨便解释道，“为少女最珍贵的一滴心尖泪，若是栽下，唯有最爱她的那个人，日夜用鲜血浇灌，生长百年，方能长成姻缘树。” 墨清歌笑了笑道：“这典故虽然中二，倒也很感人呢。” “歌儿，这不是典故。” “不是典故？”墨清歌顿时来了兴趣，“难道，皇叔知道这棵姻缘树的来历？” “这棵姻缘树，是一人类女子所栽，而她所爱之人，却是一位鲛人。”顾衾墨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淡的失落。 千年前的记忆，仿佛被渐渐唤起，一点点抽丝剥茧地划开。 虽锥心刺骨，但他一瞬也不愿忘。 “那岂不是跟你我一样了？”墨清歌追问道，“后来呢，她的爱人用鲜血，将这姻缘树浇灌长成如今这般了吗？” 顾衾墨勾唇苦涩一笑：“是。” 本以为，她再也没机会看见姻缘树开花结果了，还好，她回来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这棵姻缘树，已栽种前年，东海许多有情人，都会慕名而来，求取永结同心果。” “永结同心果？”墨清歌咽了咽口水，“好吃吗？” 第582章 那是他们的树 “歌儿去尝尝，不就知道了？”他嗤笑出声，心想，这丫头真是到哪都不忘了吃。 “这永结同心果，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吗？”墨清歌好奇追问道。 他语气淡淡道：“我只听闻，有情人共服下一颗永结同心果，便能白头偕老，但倘若有一方变心，这姻缘果便会化作剧毒，使之……心脉迸裂而亡。” 心脉迸裂而亡！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说，一般人还真不敢吃。” 谁也保不准，自己以后会不会变心。 倘若服下永结同心果，便等同于，再无后悔的机会了。 是谁想出这么一个中二设定来的？ 还真有意思。 “皇叔。”墨清歌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也下去求一颗吧？” “嗯。” 海马车缓缓停靠，两人下了车，涌入那团人群鼎沸，许多情眷在姻缘树下叩拜。 当然，也有犹犹豫豫，不敢求取永结同心果的。 毕竟，服下果子的风险太大，若非心如净土，便不敢如此肯定。 伟岸的姻缘树上，挂满了红绳，偶尔刮过一阵海浪，满枝的红绳随之飘摇，甚美。 墨清歌一脸欣喜，拉着他在姻缘树前跪下，双手合十，眼睑阖上。 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复杂之意，好似在许什么愿望。 顾衾墨轻抬眸，注视着眼前已枝叶繁茂的姻缘树，出神许久。 思绪，瞬间倒回至千年前。 属于他跟歌儿的千年前…… 宫门前，少女一袭盈盈粉衣，蹲在地上，神色投入地栽下了一颗种子。 种子入土，缓缓掠出一抹新叶枝芽，柔弱而又盈绿。 “你在种什么？”少年的声音，略带淡漠。 “姻缘树。” “姻缘树？” “嗯。”少女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在我们神界啊，许多相爱的两人，会共同栽种一棵姻缘树，若是姻缘树存活下来，他们二人，也必定能相守到老，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荒谬。”少年神色不变，好似不太在意。 “并且，姻缘树生长百年，会结出永结同心果，有情人共服下一颗永结同心果，便会死生不离、相伴一世。”清歌依旧笑意融融，“墨哥哥，等百年之后，这姻缘树结出了果，我们便第一个服下永结同心果，如何？” 少年心生些许悸动，表面波澜不惊：“你先把树种出来再说吧。” 这丫头，总是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百年之后，还久远得没尽头呢。 清歌握住他的手，出言道：“墨哥哥，借你的鲜血一用。” 虽然他不知缘由，却也没拒绝，任由少女用匕首划开他的手腕。 刺目的殷红，滴入枝叶。 清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株新叶，似乎在期待着，姻缘树能尽快成长开花。 然而，鲜血滴落下去，新叶却岿然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没有开花？”她眸子里划过一丝沮丧。 少年偷偷注视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我从未听闻过，以鲜血为饲，能使枝叶开花长成。” 这小丫头，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姻缘树是我亲手栽下的，只有最爱我的那个人日夜用鲜血浇灌，才会存活下来，长成参天大树。” 墨哥哥的鲜血，并未让这新叶成长，是不是就说明，他不爱自己？ 想到这里，清歌心里有些沮丧。 听到这里，少年心头“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竟有些心慌意乱，好似十万只小鹿乱撞。 “也许，试这一次不太准呢。”清歌还在安慰自己，又来了兴致，“墨哥哥，明日，我们再试一次吧……” 少年缓缓起身，不冷不淡地丢下两个字： “无聊。”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原地，以平静的神色，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少女的声音，还不断回荡在耳畔： “喂，别走啊，就试一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哼，真小气。” 之后，清歌就每日盯着那株新叶看，期盼着被少年鲜血灌溉过的新叶，能开出花来。 只是，她还没看到，便香消玉殒了。 对于清歌，少年有许多亏欠，都没能完成，让她心里留下太多缺憾。 若是能有机会弥补，哪怕付出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没有如果。 后来清歌身陨鲛皇宫，少年再次来到宫门外时，竟看见那朵柔嫩的新叶，竟开出了一朵粉色的花苞，含苞待放。 他才知，自己已爱她入骨。 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于是，少年日夜用鲜血浇灌，新叶吸收了他的鲜血，百年之后，终于生长成树。 他们的树，开花了。 他们的树，结果了。 他们的树，已经伟岸得高过宫墙了。 可是，他的歌儿，都看不到了。 “歌儿，是你亲口说的，死生不离，可你为何要先离我而去？” “是因为……我们没有共服永结同心果吗？” “我们的树开花了，歌儿，你回来好不好？” 他原本总以为，百年很长，后来才知，百年孤独，不过是弹指一瞬，宛如虚妄。 没有歌儿的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又有什么区别？ 这姻缘树，成全了千千万神仙眷侣，却不能成全树的主人。 待到天人永隔时，他才明白，失去挚爱是何等滋味，他才明白，有些人一旦松手，纵使碧落穷尽下黄泉，也再也寻不回了。 相思入骨，凄入肝脾…… 若有轮回，即使万劫不复、堕入无间地狱，他也绝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 “皇叔，皇叔？” 须臾，女子清澈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缓缓拉回。 顾衾墨回过神来，只见她笑脸盈盈地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墨清歌轻笑出声，白皙的掌心，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永结同心果。 “皇叔，你看，我们求到了果实！”她欣喜若狂，笑起来明媚如少女。 说罢，她徒手将永结同心果掰开，分给他一半，开口道：“服下这颗永结同心果，我们便能白头偕老了。” 她从不迷信，而这一次，却满目期盼，希望这永结同心果，真的能祝愿他们一世长安。 第583章 出门没带玄石 顾衾墨心尖颤抖了一下，接过她手中的永结同心果，薄唇轻启，啃下去的第一口，心乱如麻，所有悲喜，好似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她的失意绝望，如数印刻在心头。 歌儿，曾经你说过，待百年之后，姻缘树结出果来，我们定要第一个服下永结同心果。 我，等了千年。 如今，你也算如愿了吧。 原来，一千年这么长，也这么短。 微酸的苦涩掠过心头，一颗剔透的热泪，自他眼角滑落而下。 悲入彻骨…… 倏地，墨清歌抬眸，见他抹眸笼上一层朦胧，不由得怔了怔：“皇叔，你怎么了？” 他好像哭了。 为什么吃个果子也能哭，难道是这果子太难吃了？ 四目相对，顾衾墨眸中柔情流转，温和道：“风沙太大，进眼睛了。” 墨清歌秀眉微蹙，喃喃自语道：“海底哪来的风？” 莫非，真的是因为这果子太难吃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便低眸啃了一口，酸涩的味道，险些让她吐出来。 “呸，难吃死了！”她脸色顿时一变，“皇叔，你该不会是难吃哭了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顾衾墨：“……” 他心想，我连你做的饭都吃了，还有什么是我吃不下的？ 虽然难吃，但为了这永结同心果的美好祝愿，墨清歌还是硬着头皮，勉强咽了下去。 吃完后，她不由得喟叹道：“能服这永结同心果的，果然是真爱。” “为何？” “这么难吃的果子都能吃得下，不是真爱是什么？”她没好气道。 若不是为了皇叔，她才不会吃呢。 顾衾墨：“……” 这丫头，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人从宫门离开，海马车一路向东去，至了东海帝城，凉城。 下了海马车，集市上一片人声鼎沸、络绎不绝，来往的鲛人多不胜数，一半为真身，在海底游荡来回，还有一半化作了人身。 只不过，这集市上大多数生灵，都是鲛人，且女子水灵动人，男子丰神俊逸。 一路看来，颜值竟都在及格线以上，几乎找不到几个其貌不扬的。 “皇叔。”墨清歌不由得惊异道，“你们鲛人族的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果然，美人鱼这个称号，不是白来了。 论颜值，鲛人族定是妖族中首屈一指的。 “歌儿的关注点，好像有些奇特。”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 她不应该关注这帝城的繁华盛景吗，怎么单单就盯着美男去了？ 难不成，他长得不好看？ 见那丫头看得入迷，他心头顿时掠过一丝醋意，修长的指骨，将她的小脑袋掰了回来。 “不准看了。” 他的语气，略带嗔怪。 心想，这凉城的风气该改了。 日后他得下令，鲛人族男子出门须得掩面，以免引起女子关注！ “皇叔，你怎么了？”墨清歌回过神来，见他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 顾衾墨没好气道，语气还故作高冷：“这一路，歌儿只顾着惦记别的风景去了，都没看皇叔一眼呢。” 说罢，他还无奈喟叹：“看来是皇叔老了，容颜不堪，不得歌儿的欢喜。”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反讽。 墨清歌不由得嗤笑出声，心想，皇叔这种尤物，若是都叫容颜不堪的话，那这些鲛人，岂不是都丑绝东海了？ “皇叔。”她故作调侃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跟吃飞醋的小姑娘一样？” 堂堂妖帝，却总喜欢学闺中少女吃醋、小心眼，若是让妖族那些分支头领见了，还不得连眼睛都给闪瞎？ 别忘了你的身份啊！ “歌儿说什么？”顾衾墨故作没听清。 墨清歌便又仔细重复道：“我说，皇叔，你可是战神，不能天天学小姑娘姿态，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话落，他唇角微勾，轻笑出声：“嗯……歌儿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了？” “歌儿看见的，不过是表面。”顾衾墨还佯装一本正经，“其实，皇叔只是个纸老虎，表面平静，内心却十分脆弱，需要呵护。” “需要呵护”四个字，带着一分调侃，一分死皮赖脸。 墨清歌：“……” 不要脸！ 别人家的战神，都是能扛起一片天的伟岸英雄，强大如天神，a破天际。 她家战神，就是一个只会卖萌装惨的嘤嘤怪。 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过，谁让她喜欢呢。 他大言不惭地接着道：“所以，歌儿可要好好呵护我，否则指不定哪天，我这颗脆弱的心灵，就受伤了。” 墨清歌发誓，若是换了别人，敢在她面前这般矫揉造作，她早就一巴掌呼死了！ 不过，看在这张绝美惊尘的脸蛋上，就勉强原谅这一次吧。 “好。”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才勉强捏到了他的脸，“我亲爱的皇叔，让歌儿陪你逛逛街吧。” “嗯。” 于是，两人便没入繁华集市之中，只不过，秒变成了皇叔在陪她逛街。 海底的热闹集市，与大陆上一样繁华，只不过，海底却有许多大陆上罕见的物品。 杂耍的、叫卖的、算命的，以及各种酒楼、客栈、店铺，皆摩肩擦踵。 一路缭乱，她快看花了眼。 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海底的繁华盛景。 顾衾墨跟在她身后，见这丫头满心欢喜，流连忘返，便也只是唇角噙着浅笑，静静跟着。 这丫头，可真有精力。 倏地，墨清歌在一家摊贩前驻足下来，看着琳琅满目的贝壳，一个个晶莹剔透如珠玉，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串别致的贝壳手镯上，面露些许欣喜，便开口道：“婆婆，我要这个手镯。” “两个玄石。”那摊贩婆婆伸出两根手指。 于是，墨清歌摸了摸自己的储戒，突然发现，里面一块玄石也没有了。 她怔了怔，低声问道：“皇叔，你带玄石了吗？” “没有。”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啊？”墨清歌顿时脸色一变，“你出门怎么不带玄石呢。” 这可是货币啊。 难道他不知道，没钱寸步难行吗？ 第584章 皇叔，你也是个戏精啊 “之前……从未有这个习惯，也就忘了。” 墨清歌：“……” 仔细想想也是，妖帝平日里出行，都有侍从随行，从不会想着带什么玄石，也根本无法理解，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 她垂眸看了一眼掌心的贝壳手镯，依依不舍道：“可是，我想要这个手镯。” “歌儿等着，我回去取玄石。” 传送一个来回，也就须臾的时间。 说罢，他正要起身，便被墨清歌拉回去了：“等等等等。” 她压低了些许声音道：“皇叔，咱们出都出来了，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说话间，她唇角微勾，还憋着腹黑一笑，玩心大起。 若是让皇叔这么一来一回，把玄石给取来，反倒没意思了。 毕竟，来之不易的东西，才最珍贵。 “别的办法？”他嗤笑出声，“歌儿，在帝城抢劫，是触犯律法的。” 虽然他不怕什么律法。 但抢劫这种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太丢人！ 不过……如果歌儿一定要让他抢的话，他倒也可以丢这么一次。 “谁说我要你抢劫了。”墨清歌哭笑不得道，“我是让你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墨清歌咬着下唇，对他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娇嗔道：“我就想要这个嘛。” 说罢，还恳求般拉了拉他的衣角。 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无辜而又弱小，顿时将他的心都击溃了。 罢了…… 若能让歌儿开心，脸算什么？ 于是，顾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摊贩阿婆身上，淡淡开口道：“这位……婆婆，我夫人喜欢这条手镯，但我，没带玄石。” 无奈的语气，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为了两块玄石，而如此不要脸。 那阿婆脸色一变：“没有玄石还出来晃荡什么，快回去拿吧，走吧走吧！” 墨清歌心想，皇叔，你这语气还不够诚恳啊，人家可不买账呢。 “婆婆。”谁知，顾衾墨却淡然自若地继续道，“我与夫人，是从东都落难而来的。” 听到这里，那阿婆心软了一分：“你们是东都来的难民？” 东都最近遭受天灾人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 “嗯。”他应声。 墨清歌先是一愣，而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皇叔，你这么骗人，真的好吗？ 须臾，他接着道：“我夫人本就身子弱，一路颠簸，更是加重了病情，如今，我们二人已无家可归、无路可去，而我，连给夫人买药的玄石都没有。” 他的语气，淡漠而又认真。 不知情的，没准还真会为之动容呢。 随即，见自家皇叔盯着自己，墨清歌急忙配合捂嘴咳嗽了几下，故作虚弱。 她偷偷用余光一扫，只见那阿婆，也听得十分入迷。 “今日是我夫人的生辰，我想送她一件礼物，却又身无分文。”顾衾墨神色淡然，语气却已经入戏了，“是我没用，十多年都未曾送过夫人一件礼物，今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继续陪我夫人过生辰……” “若是不能，我也只有……陪她一块去了。”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黯淡。 “呜呜呜……” 接着，墨清歌抬眸，就见那阿婆拿起手帕，感动得落泪了。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皇叔，你可真厉害，把人家都讲哭了。 只是她没想到，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皇叔，戏精起来，连她都甘拜下风。 这么狗血的故事，都可以去写话本了。 “咳咳，婆婆，那个，你别哭了。”墨清歌忍不住出言道，“其实……” “太感人了。”阿婆抽泣了一下，还在哽咽，“实在是太感人了。” 墨清歌：“……” “不要说了。”那婆婆将手镯放在墨清歌掌心，握着她的指骨道，“这手镯，就当是婆婆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墨清歌怔了怔。 不是吧，这就送给她了？ 她哭笑不得地看了自家皇叔一眼，顾衾墨对她投来一个温和而得意的笑容。 好吧，你赢了！ “多谢阿婆。”墨清歌急忙道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婆婆，我给你打个欠条吧，今日欠你的两块玄石，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这么骗人，多不好意思啊。 “不，不用。”婆婆摇了摇头，不仅坚决拒绝，还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她，“丫头，这袋玄石你拿着去买药，当盘缠，虽然不多，但也是阿婆的一点心意。” “啊？”墨清歌受宠若惊道，“阿婆，使不得，使不得啊。” 虽然她墨清歌没心没肺的，干的净是些吃喝嫖赌的事。 但这阿婆经营不易，给她的这一袋玄石虽不多，却也至少是家中一年的开支。 拿这样的钱财，她良心不安啊。 “不，你今日必须收下。”阿婆态度坚决，“若是不收下，就是瞧不起阿婆我了！” 这两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她既能帮，自然要力所能及。 说罢，阿婆将钱袋塞给墨清歌，语气果决：“拿着，不准再推脱了！” 墨清歌尴尬地笑了笑，没再推脱：“阿婆，今日这玄石，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是讲情意之人，日后……” “不用还，不用还！”阿婆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拒绝，“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阿婆也算是做了件善事了。” “如此，就多谢阿婆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墨清歌自然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便佯装随口一问：“阿婆每日都在此处卖这些小玩意吗？” “时常都在。”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改日，我跟我夫君再来拜访你吧。” “不必，不必了。”她倒是毫不在意。 有人还能记挂着她这个老婆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阿婆补充道：“东都如今已是妖族领地，陛下福泽万年，东海繁荣昌盛，定不会让东都流离失所的难民无路可去，所以，你们不必惶恐，去城主府求助，我凉城的水域统领，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墨清歌眼前一亮，应声道谢：“多谢阿婆给我们指明路，阿婆这么善良，定会长命百岁的！” 第585章 去赢住宿费 须臾，两人从摊贩离开，墨清歌喟叹道：“皇叔，东海的民众都很信任鲛皇宫呢，想必，东海的治理一定也不差吧。” “也许吧。”他的回答淡淡。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玄石了，可以去吃好吃的了。”墨清歌掂量着钱袋，心里乐开了花。 “歌儿饿了？” “嗯。”她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他柔声问道。 “想吃……”墨清歌脑海中划过无数美食，无意间抬眸，便看见不远处卖糖葫芦的摊贩，顿时两眼放光，“糖葫芦！” “歌儿……”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丫头便满心欢喜地奔了过去。 “歌儿，别乱跑。” 话落，他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了墨清歌跟前。 而此时，墨清歌已经买好了糖葫芦，掌心攥着一大把，嘴里还叼着一个。 那笑意融融的模样，像只小花猫。 看见这一幕，他心头刚升腾起的一丝愠怒，就全然烟消云散了。 “歌儿，甜食吃多了不好。” “我留着路上吃嘛。”墨清歌却不以为意。 见她掌心只剩下最后一块玄石，顾衾墨面露些许无奈：“今晚，我们还需找间客栈落脚。” 言外之意是，你把玄石都换做了糖葫芦，我们恐怕只能露宿街头了。 “怕什么。”墨清歌大大咧咧一笑，抛掷着那剩下的一块玄石，“皇叔，你等着，歌儿就用这一块玄石，给我赢座宅子来当嫁妆。” 顾衾墨：“……” 赢座宅子，来当嫁妆。 这小丫头，是要去赌博吗？ “歌儿。”于是，他故作一本正经道，“天子脚下，是不允开设赌坊的。” 凉城，不可能有赌坊！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耳畔就传来一阵打脸的吆喝声： “快来看看，来瞧一瞧，鸿瑞赌坊，都来沾沾好运！” 顾衾墨的脸色，顿时黑成了碳。 凉城，竟还真有赌坊，而且，还开得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律法吗？ 真是放肆！ “皇叔，你看，真的有赌坊。”墨清歌却欣喜万分，“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便拉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涌入了鸿瑞赌坊。 与此同时，赌坊外出现两道陌生的身影，一红一紫，皆戴着暗黑色面具。 远远看去，神秘而又冷冽不可侵犯。 正是赫连容锦与血樱。 “清歌……” 突然看见了掠进赌坊的身影，容锦急不可耐，欲追上去，却被拉住了。 “尊主稍安勿躁。” “我看见清歌了，我看见她了！”容锦的语气，充满心急。 “尊主，你没看见，妖帝也在他身边吗？”血樱压低了声音，“若是我们靠近，定会马上被妖帝发现的。” “那……”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血樱语气认真道，“尊主别忘了，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为了去禹城，寻夜灵珠，至于清歌，你也不必担心，只要尊主不断提升实力，进阶至神王，到那个时候，妖帝也奈何不了你。”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赫连容锦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冷静了些许：“我跟上去，远远看她一眼，总归不会暴露行迹吧？” “好。” 见他如此坚持，血樱也只好暂且妥协。 罢了，反正他们刚入东海，天色也快暗了，在凉城歇脚一夜也无妨。 于是，两人便也随后入了赌坊。 鸿瑞赌坊，是凉城最大的一家赌坊，踏入其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沸反盈天。 赌桌上的赌徒，或喜或悲，形形色色。 墨清歌二人刚入赌坊，便有小二殷切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赌坊中的小厮，也都是极会看人下菜的狡黠机灵。 看见衣着华贵，便知是贵胄子弟，而见到那些衣衫褴褛的落魄鲛人，甚至都懒得搭理一下。 “皇叔。”墨清歌小声道，“若是他们知道，我只带了一块玄石进来，恐怕要把我们赶出去。”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小丫头的勇气。 捏着一块玄石，也敢进赌坊。 他的女人，果真如此有魄力。 须臾，墨清歌被请上了赌桌，坐在赌桌对面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富公子。 那蓝衣公子面门，堆了一堆玄石，一看便是个财大气粗的主。 墨清歌盯着他跟前的玄石，两眼放光。 好，今天就宰这位大哥了！ 啪！ 墨清歌将手中那块玄石拍在赌桌上，底气十足地开口道：“来吧。” 蓝衣定睛一看，险些笑出了声：“一块玄石也来下赌注，你是来搞笑的？” “一块玄石，足够赢你了。”墨清歌冷哼一声，装作很有钱，只是不屑拿出的样子。 “好大的口气！”蓝衣只觉得可笑，“小丫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赵公子的名号，这鸿瑞赌坊，本公子已经连赢十多日了，你就拿一块玄石来，是侮辱我的吗？” 墨清歌呢喃轻语道：“不是你出老千，就是你的对手太蠢。” “快走快走，本公子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赵公子挥了挥手，才懒得理会这一块玄石。 虽然墨清歌想翻他白眼，但仔细一想，这家伙连赢了十多天，肯定肥的流油，不能轻易放过这只肥羊啊！ 于是，她笑了笑道：“赵公子，别狗眼看人嘛，今日我带了一千多块玄石过来，这一块，只是用来试试水，你急什么？” “一千多块？”听到这里，赵公子才来了些兴致，“真的假的？” “真的。”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再说了，赵公子是这鸿瑞赌坊的常客，我若是输了你玄石，不如数还清，还走得了不成？” “嗯。”赵公子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于是，他也不磨叽，索性答应了下来：“行，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吧！” 一个小丫头而已，要不了半个时辰，他就能把这丫头的一千玄石全赢来了。 赌桌旁站着的小厮便上前来，用玄力摇动筛盅。 轻盈的筛盅，在半空中摇晃，发出阵阵清脆动听的声响。 墨清歌淡然自若地坐着，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 那筛盅流动的声音，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第586章 别想独善其身 “开！” 啪—— 随着筛盅落下的一瞬间，筛盅里的变数，已经烂熟于她心了。 “姑娘，你先请。”赵公子对她笑了笑，示意让她先猜。 说罢，他与那开庄的小厮眼神对视了一下。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眼神交流，却还是被墨清歌收归眼底了。 这两个人，有鬼！ 不过，她还是波澜不惊地开口道：“我猜小。” 赵公子和小厮微微一惊，偷偷对视了一眼，大概没想到，这丫头运气好，竟猜对了。 但她也别想赢！ “姑娘，你可想好了？”赵公子还故作追问，“猜定了，可就无法再反悔。” “不悔。” “好，开吧。”赵公子冷笑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倏地，一股淡淡的玄力波动，在筛盅周遭流转，尽管细微而又透明，却还是瞬间被两人发现。 顾衾墨唇角微勾，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神色平静。 他知道，无需他出手，歌儿也能识破这种小把戏。 顾衾墨静坐在她身后，双目微阖，姿态漫不经心，绝尘的脸庞，却挂着一丝疲惫的苍白。 微苦的甜腥，在喉头间来回翻涌。 锥心刺骨的冰冷，由心尖蔓延至四肢，手臂好似覆上一层冰霜。 他轻阖双目，浑厚的玄力不断在体内流转，才勉强压住那欲迸裂而出的冰霜寒气。 随即，在筛盅打开的那一瞬，墨清歌掌心的玄力偷偷出手。 “开！” 下一秒，筛盅打开，显示的点数定睛一看，正是小。 “这……”赵公子瞪大双目，顿时傻眼了，“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偷偷用玄力篡改了点数，怎么会…… “赵公子。”墨清歌莞尔一笑道，“赌注本就是运气为主，哪有什么绝对的事？”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从对方面门拿了块玄石过来。 这个开局，还算顺利。 “再来！”赵公子冷哼一声，心有不甘。 刚刚定只是个意外，他就不信，自己连个丫头片子都赢不了了。 “好啊。” “这一次，换我来猜。”赵公子多长了个心眼。 “悉听尊便。”墨清歌毫不在意。 不管谁先谁后，她都能轻易篡改点数，也没什么区别。 是这位大哥先出老千的，如此，她不厚道起来，也就心安了许多。 筛盅摇晃了好几圈，才停落下来。 赵公子仔细听了听点数波动，又与那小厮对视了一眼，十分肯定地开口道：“小！” 墨清歌勾唇浅笑：“开吧。” “啪”的一声，筛盅打开，点数为大，赵公子再次傻眼了。 “这……”赵公子起身，看着眼前的几颗骰子，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不对啊，他明明都再三确认了，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 “再来！” 不甘心的声音，响彻天际。 他就不信，这丫头的运气还能冲破天了。 角落处，赫连容锦与血樱坐在雅阁中，吃着茶，能清楚看见墨清歌的背影。 看着那丫头意气风发的模样，赫连容锦忍不住面露笑意，心头一阵柔软。 清歌，我来找你了。 等我，我会尽快将你接回魇魔殿的。 筛盅继续在空中摇晃，声音清脆。 接下来一个多时辰，墨清歌赢得手都软了，面门堆满了玄石。 一想到，这些玄石足够她买无数糖葫芦，她心里就乐开了花。 再努力一会，她的嫁妆就凑齐了！ 反观赵公子的脸色，都绿了，连着输了无数把，心态都快炸裂了。 今天是见鬼了吗，他怎么可能一次都赢不了！ 这个小丫头，究竟搞了什么鬼？ 啪！ 筛盅打开，墨清歌再次猜对，将赵公子面门那堆玄石，也如数收归囊中，美滋滋道： “多谢赵公子的好意！” 不得不说，这个赵公子真是给她雪中送炭啊。 要不然，短时间内，她哪里去弄这么多玄石作嫁妆？ 赵公子脸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是撞邪了吗，竟然一次次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他不甘心，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皇叔……”墨清歌微微侧目，正要说什么，却对上他惨白无血色的冰唇。 登时，她心头“咯噔”了一下：“皇叔，你怎么了？” 须臾片刻，他视线有些混沌，耳畔的声响也成了一片冗杂，略显模糊。 不过，他依旧面容平静，薄唇轻启道：“我没事。” 淡淡的声音，有些缥缈。 墨清歌秀眉微蹙，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急忙扶住了他，担忧之意更甚了。 “不玩了，我们走吧。”她的心思，顿时纠结成了一团。 正要起身，却只听赵公子拍案而起：“什么，说不玩就不玩了，你赢了玄石，就打算拍屁股走人吗？” 墨清歌冷冷瞪了他一眼：“怎么，玄石是姐姐我凭本事赢的，还不能拿走不成吗？” “小丫头。”赵公子冷笑一声道，“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懂这鸿瑞赌坊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她不屑一顾。 “进了这鸿瑞赌坊，就别想独善其身，更不可能有赢了钱就走的好事！”赵公子的言辞和眼神，突然变得锋锐许多。 墨清歌听明白了，轻蔑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把玄石还给你，姐姐我还走不了了，是不是？” “呵，还算识相。”赵公子没有否认，“再者，你赢了本公子一下午，本就不太可能，本公子怀疑，你在暗中做手脚！” 一句话，只让她觉得有些可笑： “赵公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做手脚了？无凭无据，可不要污蔑人啊！” 真是狗急跳墙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赵公子脸色铁青：“不做手脚，你怎么会赢本公子一下午？” “那是你自己菜，还怪别人不成了？”墨清歌的语气，无比嫌弃。 就算是出老千，也要有出老千的本事。 这个低级老千，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这般死皮赖脸。 真是丢人！ “够了！”赵公子怒火中烧，“废话少说，今日，要么玄石留下，要么人留下！” 总之，赢了他的玄石，就别想独善其身！ 话落，他气冲冲地靠近了墨清歌。 谁知，还没机会触碰她一下，一道阴鸷冷冽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砰—— 下一秒，冰冷的掌风将赵公子凌空掀翻了出去，砸倒了一排赌桌，狼狈倒地，吐血。 第587章 别对我这么凶嘛 第588章 后会有期哦 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你是谁？”她没什么耐心，冷冷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赫连容锦淡然回答道：“在下魔尊。” “魔尊？”墨清歌登时眼前一亮。 就是魔尊新继位的那个魔尊？ 她倒是很好奇，新任魔尊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于是，墨清歌紧握住兵刃，凌厉的剑梢一转锋，去挑他的面具。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容锦瞬间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而起，将墨清歌的兵刃震退。 “哐啷”一声，墨清歌后退了几步，身形失去重心之时，被一只大手扶住。 “主人，当心！” 只见玄离闪掠而出，风属性玄力环绕周身，狂暴而出，向容锦面门袭去。 容锦岿然不动，反手一掌迎了上去，强大而又蛮横的暗黑色玄力，将玄离震退好几步。 下一秒，容锦勾唇冷魅一笑，又闪身至墨清歌身后，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喂……” 待墨清歌反应过来，容锦低眸，一个轻佻而又妖孽的吻落在他脸蛋上。 他的声音，蛊惑动听：“你真香。” 墨清歌恼羞成怒，灼热滚烫的玄力灌入掌风，欲给他一大耳刮子。 谁知，她纤细的小手悬浮在半空中，却被容锦轻轻抓住，动弹不得。 “放开她！” 玄离指骨紧蜷，满身戾气的掌风狂暴袭来。 容锦轻笑道：“清歌，后会有期哦。” 丢掉这句话，他瞬间化作一道红色残影，消散在了原地。 砰—— 与此同时，玄离的掌风落空，将一排瓦片震为灰烬，不复存在。 “主人，你没事吧？”玄离关切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只觉得一头雾水。 那个新魔尊，究竟是何方神圣，好像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玄离，你的实力是不是又增涨了许多？”她突然问道。 大概是觉察到，刚刚玄离出手的瞬间，较之前强了许多。 只是那魔尊实力太强，至少是七星天神以上，所以，他们二人就算是绑在一块，也不是对手。 “嗯。”玄离点了点头，“主人，玄离说过，只要你的实力长进，玄离的实力也会一并恢复。” 只是他意想不到，这一次，他竟然恢复到了三星天神的实力。 这样的增涨速度，令人咋舌。 也就是说，主人的实力，定也增涨了许多。 “主人。”顿了顿，玄离接着问道，“你近日实力似乎增涨了许多，是如何增涨这么快的？” 按理来说，踏入玄神境之后，每升一级都至少需要十多年，乃至几十年光景。 这才短短几个月，主人的实力就至八星玄神了。 她是如何做到的？ 就算吃仙丹，也不可能这般神奇吧。 “咳咳，我……当然是刻苦修炼了。”墨清歌尴尬咳嗽了两声，只能搪塞而过。 她总不能告诉玄离，她是通过灵修，才得以跳级的吧。 这样的话，多不好意思。 “真的吗？”玄离还不太相信。 刻苦修炼，就能一下子越七个等级？ 如此说来，主人的天赋也太逆天了。 “嗯，当然是真的了。”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即马上转移话题，“那个……我该去买药了。” 这个污浊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玄离陪你去。” 她不说，玄离也就不多问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从房檐轻盈跃下，墨清歌欲去找最近的药坊，却见这城中，竟来回穿梭着一列列巡逻的士兵，仿佛在寻什么人。 “主人，主人。” 这时，玄离好似发现了什么：“你快看。” “什么？” 墨清歌回过头来，只见城墙上贴着一张通缉令，通缉令上的画像，正是她和皇叔。 通缉令！ 她定睛一看，是鸿瑞赌坊雇人下的通缉令，借他们在鸿瑞赌坊用卑劣手段赢取玄石，还恶意伤人，罪不可赦。 底下的落款写着，赏金一万玄石。 “呵。”墨清歌冷笑一声，“在帝城通缉妖帝和妖后，这群人疯了吧！” 不是疯了，就是活腻了。 “主人，你好像得罪人了，这个鸿瑞赌坊……” 墨清歌脸色一沉，冷声道：“本来还想着，没工夫跟他们计较，既然他们要自寻死路，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 正好，这帝城的黑赌坊，该惩治惩治了！ 狠厉的语气落下，她气冲冲转身离开，却偶然听见，不远处的房檐上，两个蒙面黑衣人正在轻声对话。 墨清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约看见，一位黑衣人将通缉令交给另一位之后，就转身闪掠而走了。 正是她刚刚看见的那道通缉令！ 剩下的那位黑衣人蒙上面，摊开那张通缉令，仔细打量了一遍，才合了起来。 下一秒，黑衣人从房檐闪掠而下，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却被一道劲力掀翻在地。 砰—— “哎哟，谁！” 那黑衣人刚要爬起来，便被狠狠踩在脚下。 耳畔，传来清冷如铁的女声：“抬起头好好看看，姐姐是谁！” 黑衣人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巧可人的小脸，娇艳欲滴，却挂着冷漠。 他只觉得这张小脸有些熟悉，怔了怔，才恍然大悟道：“你、你，你是……” 这丫头，不是秦掌柜要通缉的人吗？ 他也是为了那一万玄石的赏金，才接下了这个任务。 因为奖励丰厚，接任务的杀手和佣兵，数不胜数。 “想起来了？”墨清歌勾唇冷笑。 “死丫头，你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凉城的通缉对象，还敢这般猖狂！”黑衣人冷声呵斥道。 墨清歌轻佻一笑，又踩重了一分：“我会不会被通缉归案，还是个未知数，可是现在，你已是我手中阶下囚了，还敢这般猖狂，我看，脑子不好使的是你吧？” 作为一个阶下囚，态度难道不该低调一些吗？ 这个蠢货！ “你……你有种把我放开！”那黑衣人显然不甘心，“背后偷袭，算得了什么本事？” “好啊。”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索性移开了脚。 她就给这个跳梁小丑几秒钟蹦跶的时间。 解脱了束缚，黑衣人一跃而起，狂暴的掌风向墨清歌面门轰去。 第589章 寒毒复发 看那玄力波动，也就玄尊境左右的实力。 于是，玄离波澜不惊地站在她身后，都不打算出手。 下一秒，墨清歌身形瞬间化作残影，闪掠至黑衣人身后。 砰—— 黑衣人掌风落空，将地面震出一道沟壑。 “人呢？” 他还未反应过来，一柄玄冰锤从身后狠绝砸来，重重落在他身上。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鲜血四溅，黑衣人双腿被砸断，被迫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你……” 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下手可真狠！ 接着，一袭飘摇的白裙落地，墨清歌扛着玄冰锤，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还来不来？” “我……”黑衣人指骨紧蜷，显然是怕了。 他原以为，以自己的实力，抓两个普通人不在话下，却不曾想，踢到了一个铁板。 直觉告诉他，这个丫头不好惹！ “别杀我，别杀我。”黑衣人语气软了下来，“我也是奉命行事，是赵明轩，是赵明轩和鸿瑞赌坊下的通缉令，与我无关啊！” 赵明轩，应该就是今日一见的赵公子。 墨清歌冷笑出声，懒得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也不想招人视线，于是出言道： “玄离，把他绑起来，嘴巴堵上。” 一会带回客栈，再好好审问审问吧。 “是，主人！” 于是，玄离利索地将黑衣人五花大绑了起来，顺手丢入墨清歌的空间玄阵中去了。 城中来回巡逻、搜寻的士兵，以及暗中行事的杀手，不在少数。 他们一路上，都碰见了好几波。 她还一心惦记着皇叔，现在也无心惹事，便找了家最近的药坊，买了几味药材，就匆匆回了客栈。 “咔嚓”一声，房门轻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好几分。 “皇叔！”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顿时心乱如麻，上前去抱住他的身子。 冰凉刺骨的温度，由指尖传遍全身。 好冰…… 他的体温，冰冷如寒铁，修长白皙的指骨，覆上一层森白的冰霜。 仿佛连血液，都要一并凝固了。 不好，是寒毒！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俏脸一白，担忧地抱紧了他的身子：“皇叔，皇叔……” 自那次被上官枫下毒，丢入冰潭，皇叔体内的寒毒便加重了许多。 之前，是有断魂蛊压制着，才没有发作。 可是眼下，没了断魂蛊的压制，寒毒一旦爆发，便是九死一生！ “皇叔，你醒醒……” 女子温柔而又颤抖的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 顾衾墨僵冷的指骨微微动了动，意识恢复了些许，锥心刺骨的冰冷，传遍全身。 他薄唇轻启，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歌儿……” 除了无边无际的痛苦，他只隐约感知到，一双纤细的小手抱着他。 久违的温热，由肌肤流转心底。 她的身体，好温暖。 “皇叔，醒醒，不要被寒毒侵袭了意识！”墨清歌急切出言道。 皇叔毒已入骨，就算她把九阶丹药炼制出来，也无法阻止这寒毒的爆发、肆虐。 一切，只有靠他自己。 倘若他的玄力足够浑厚，便能将寒毒强压而下，否则，一旦爆发，便是死路一条！ 只是，这寒毒已至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哪怕是九星天神的实力，也抵御不住。 只要飞升，以神王境的实力，皇叔至少无性命之忧。 但他现在又重伤在身，暂且飞升不了。 如此，便陷入一个死结循环。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顾衾墨耳中，将他的意识唤醒了些许。 他秀眉微蹙，额边渗出许多细碎的冷汗，薄唇轻抿，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冷，好冷…… 不过，他神智恢复了些许，指骨紧蜷，浑厚的玄力在体内流转、攀升。 冰冷刺骨的寒毒，好似被抑制了些许。 但他的指骨依旧冰冷如铁，精致绝尘的脸庞，依旧惨白无血色。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将他扶上了床榻，轻声出言道：“皇叔，歌儿去给你煎药。” 说罢，她正欲起身，便被一双大手环住腰身。 耳畔，传来他迷迷糊糊而又虚弱的声音，略带淡漠：“歌儿，歌儿别走……” 断断续续的语气，顿时让她心头一软。 “歌儿，别走……” 顾衾墨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僵硬冰冷的指骨寒气凛冽。 隔着衣袂，她都能感觉到一阵冰冷，周身不由得起了寒意。 墨清歌向来怕冷，却不忍推开他半分，转身反抱住了他的身子。 刺骨的冰冷，霎时间传遍全身。 好冰…… 贴着皇叔的肌肤，她便觉寒意彻骨，可想而知，皇叔该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歌儿，歌儿……” 他意识混沌，却只迷迷糊糊重复着这一个名字，只知紧紧抱住她，不松手。 “皇叔，歌儿在这。”墨清歌握着他冰冷的指骨，柔声道，“歌儿哪都不去。” 她伸手，将他紧紧抱住，尽管冷冽刺骨，还是不愿松开一分。 一阵温热传来，少女淡淡的清香也随之掠过鼻尖，顾衾墨秀眉微蹙，只觉锥心刺骨的痛苦缓解了些许。 须臾，许是感知到歌儿在他身边，他平静了许多，只安然不动地靠在墨清歌怀里，混沌的意识，依旧模糊不清。 歌儿在，他才安稳。 只要歌儿在，他便安稳。 “玄离。”咬了咬下唇，无奈之下，墨清歌只好将玄离召唤了出来。 下一秒，黑影划过视线，玄离俯身出现在她面前：“主人有何吩咐？” “帮我去把药煎一下。”她淡淡脱口而出。 “什么药？” 墨清歌轻抬手，指了指桌案上的药材。 “好。” 谁知，她刚动一下，顾衾墨便又抱紧她一分，指骨有些颤抖，生怕自己微微一松手，他的小丫头就不见了。 “皇叔，皇叔别怕，歌儿不走，歌儿不走。” 墨清歌抱紧他颤抖的身子，柔声安抚道。 良久，他才平静了些许，双目紧阖，有气无力地靠在她怀里。 鲜血，顺着他唇角流淌而出，妖娆刺目。 第590章 你皇妹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她掌心，墨清歌越发心如刀绞，却只能抱着他，温热的玄力，自掌心缓缓灌入他体内。 皇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若是出事了，要让歌儿怎么办？ …… 须臾几个时辰而过，顾衾墨再次恢复意识时，唇边传来一丝苦涩味道。 “歌儿……” 他睁开双目，脑袋还昏昏沉沉，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子娇俏精致的小脸。 是歌儿。 “皇叔，你醒了？”墨清歌放下手中的药碗，关切问道，“感觉身子好些了吗？” “无碍。” 他薄唇轻启，欲起身，四肢却如同脱了力般，缥缈而又脆弱。 “别起来，歌儿喂你。”墨清歌柔声罢，便端起汤药，吹冷了汤匙，送至他唇边。 他微微启唇，勉强将汤药都咽了下去。 房间内的气氛，格外凝固。 良久，他先出言道：“又让歌儿担心了，对不起……” 虚弱的语气，带着几分愧疚。 总是让歌儿为他担惊受怕，他心里过意不去。 “皇叔，你体内的寒毒很危险，随时可能会爆发，歌儿怎么能不担心呢？”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乱如麻。 毒已入骨，她也无计可施。 她开的药方，也只能缓解寒毒所带来的痛苦，却无任何抑制之用。 或者说，皇叔体内的寒毒，已经抑制不住了。 此次，也只爆发了冰山一角，以皇叔的实力，还能勉强抑制住。 可是下一次，下下一次，便真的说不定了。 她的情绪，似乎瞬间跌落谷底，眼眶微微泛红，晶莹的泪花隐隐打转。 “歌儿，别哭。” 见她清泪滑落，顾衾墨心底刺痛了一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墨清歌埋在他胸口中，语气失落至极：“皇叔，我现在每日都提心吊胆，却又救不了你，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傻丫头。”顾衾墨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语气低沉道，“只要你好好待在皇叔身边，皇叔就别无所求了。” 温柔的语气，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心底。 墨清歌强忍着心头的五味杂陈，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陪在皇叔身边，只是，他们所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不过，只要还剩下一日，她都会好好珍惜这一日。 抱了一会，顾衾墨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一举一动，皆细致入微。 “歌儿方才出去了许久，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淡淡问道。 “麻烦……也算不上吧。”墨清歌怔了怔，选择性将“魔尊”一事给跳过了，“只不过，那鸿瑞赌坊竟下了通缉令，要全城通缉我们，皇叔，你说可不可笑？” “通缉令……” 区区一个赌坊，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刚刚我出去买药，看见满大街都是通缉令，就抓了个杀手回来，给你审问审问。” 话落，她轻盈一拂袖，将那黑衣人从空间玄阵中放了出来。 金光闪烁，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出现在房间内，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墨清歌秀眉微蹙，上前去，将黑衣人嘴巴上的布条扯开。 “你们……你们快放了我，否则，得罪了鸿瑞赌坊，只会惹祸上身！” 他的语气，显然还有些不甘心。 “少吓唬人！”墨清歌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小心姐一刀阉了你！” “哎哟！” 黑衣人吃痛出声，气不打一处来：“小丫头，我没吓唬你，这是忠告，鸿瑞赌坊，你们得罪不起，还是趁早逃命去吧！” 逃命之前，先把他给放了。 墨清歌冷笑一声，心想，她墨清歌就是被吓大的，五角大厦来回一遭，都能全身而退，还怕一个小赌坊不成？ 正要开口，耳畔却传来顾衾墨淡漠的声音：“如此，你倒是说说，你们鸿瑞赌坊背后，究竟是哪个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他墨眸微凝，露出一丝轻蔑阴鸷的神色。 东海海域辽阔，大大小小共划了三十多个水域，每个水域为一座城，也有相应的水域司，掌管一方水域。 水域司，也就等同于陆地上的城主。 而凉城为东海帝城，凉城的水域司，更是权势滔天。 他想，能不将水域司放在眼里，公然在凉城城中开设黑赌坊，这赌坊身后的背景，怕是不简单吧。 此事若查出，绝不轻饶！ “皇叔。” 见他起身，墨清歌急忙上前去，扶他在床边坐下。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开口。 “说！” 墨清歌话落，长骨鞭出手，凌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 啪！ 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啊……”黑衣人惨叫出声，还未来得及回答，又是一鞭抽了上来。 啪！ 长骨鞭上的倒刺，一根根嵌入他骨肉，撕扯皮肤，鞭痕所落之处，皆是血肉模糊。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黑衣人连连求饶，哭天抢地。 啪！ “哎哟，我都说我愿意招了，你怎么还打我？”黑衣人快哭了。 墨清歌轻抬手，长骨鞭就悬浮在他头顶上，冷声道：“说，编不出来，我打死你！” 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是……是三公主，是三公主啊。” “三公主？” “是啊。”黑衣人点了点头，“两位不是凉城人吧，凉城的百姓都心知肚明，那鸿瑞赌坊背后的掌控者，是鲛皇宫三公主，顾轻雪。” 不是吧！ 难怪这触犯鲛人族律法的事，连水域司都不敢管。 原来，操控者是皇室公主。 这谁敢管啊？ 她看了顾衾墨一眼，低声道：“你皇妹。” 顾衾墨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好几个度。 此事，已是凉城众所周知的事实了，他却被蒙在鼓里。 这些年，他常年四处征战，极少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也没有精力去管。 谁知，这群蛇鼠同窝，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真厉害啊！ 墨清歌冷声追问道：“那赵明轩，究竟有什么滔天权势，竟能雇这么多杀手给他卖命？” 第591章 蛇鼠一窝 “西隅赵家，可是凉城五大商贾之一，其家产富可敌国，姑娘，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黑衣人脱口而出。 “商贾……”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么说，鸿瑞赌坊背后，是几个一手遮天的大商贾在掌控了？” “没错。”黑衣人点了点头，“鸿瑞赌坊得以几个大商贾的支持，背后又有三公主撑腰，所以，哪怕是凉城水域司，也只敢怒不敢言，只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墨清歌冷哼一声道：“这不就是官商勾结吗？” 几个商贾贿赂三公主，借助三公主的权势，以黑赌坊敛财。 这种做法，就是在吸平民百姓的血！ “鸿瑞赌坊，就是商贾的天下，寻常百姓进去了，不脱一层皮是无法出来的。”黑衣人继续解释，“不过，谁让他们无权无势呢？” 无权无势，也只有被剥削的份。 一字一句，宛如匕首刺入顾衾墨心头。 他指骨紧蜷，神色阴沉，周身的气压也随之低了好几个度。 他从未想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会存在如此令人发指的勾当！ “皇叔，勿要动怒，此事也不能全怪你。”见他面露阴鸷，墨清歌柔声出言。 这些年，万界战事频繁，皇叔虽也能顾妖族政事，但毕竟精力有限，细枝末节的政务，都交给了分支头领来决策。 久而久之，便生出了一窝蛀虫！ 不过，现在及时清理垃圾，还为时不晚。 顾衾墨一言不发，拂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森白色的结界。 突如其来的光影，使得那黑衣人也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地呆滞在原地。 下一秒，云辰从光圈中现身，低身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 听见这称呼，黑衣人以为自己耳朵生茧子了。 顾衾墨薄唇轻启，冷冷道：“告诉林烨，明日辰时，本尊会亲临城主府。” 林烨，便是凉城水域司。 “是！” 云辰也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从不敢多问，只应声了下来。 领命罢，云辰起身，恰好与那黑衣人四目相对。 黑衣人张开嘴，此时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惊诧来形容了，脸色都变得一片惨白，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云……云辰护法！” 他不认得妖帝，但却认得云辰护法。 云辰护法，可是陛下的贴身护法，也是鲛皇宫禁军分支统领，偶尔会亲自巡逻。 这尊大佛，他怎么会不认识？ 云辰护法都在这了，那他们两个……又是何方神圣？ “斩了吧。” 顾衾墨淡漠下令，头都没抬一下。 “是！” 刷—— 话落，云辰手中的兵刃出鞘，还没等那黑衣人开口求饶，便手起刀落，见血封喉。 “啊……” 下一秒，黑衣人应声倒在血泊中，云辰一把抓住尸体，化作残影消失在房间内。 静谧的房间，恢复一尘不染，连星星点点的血迹，都未曾留下。 “皇叔，你是打算让林烨来解决这件事吗？”墨清歌眨了眨眼睛，问道。 “那个废物若想解决，就不会等到今日了。”顾衾墨眸色一冷，周身满是怒火。 “那你打算怎么做？”墨清歌还是一头雾水。 “引鳖入瓮。” “引鳖入瓮……”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将这四个字仔细重复了一遍，似乎听懂了些眉目，“皇叔，歌儿懂你的意思了！” 顾衾墨看了她一眼，阴冷的神色瞬间收起，化作一抹柔情：“歌儿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不如明日，就让歌儿来帮你这个忙吧！” “好。” …… 翌日。 鸿瑞赌坊，依旧是沸反盈天，热闹的可人。 墨清歌身着一袭月白长裙，只身踏入赌坊，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 今日，她就是来引鳖入瓮的。 刚一进去，就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以及小厮的安抚道歉声。 抬眸一看，原来是赵明轩找茬来了。 “都整整一天了，你们鸿瑞赌坊那么多人手，连个小姑娘也抓不住，真是没用！” 虽说十万玄石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但这口恶气，他无法咽下去。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那个小丫头片子抓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几个小厮纷纷道歉：“赵公子，真是抱歉，通缉令我们已经下了，也派了许多杀手去搜寻，想必很快会有结果的！” “呵，不行，你们今日，必须得给本公子一个具体的交代。”赵明轩一脸蛮横，往边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道，“否则这件事，本公子就跟你们没完了！” 那架势，俨然无所畏惧。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都很为难，却又敢怒不敢言。 通缉令虽然下了，可他们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人抓来啊。 任由赵公子在这闹事，会影响他们赌坊生意的。 可是，他们又不敢得罪赵家。 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几个小厮商议了一下，便下去叫掌柜了。 “赵明轩。”这时候，一道轻佻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姐姐在这呢！” 轻蔑的女声，十分耳熟。 赵明轩怔了怔，转过头，便见墨清歌姿态嚣张地站在原地。 顿时，他怒火中烧：“是你！” “没错，就是我。” “呵，你还敢过来？”赵明轩起身，却往随从身后躲了躲，“你是突然心生觉悟，来还本公子玄石的吗？” 有了昨天的阴影，他怕被这个野蛮女人打。 不过，今日就她一个弱女子，身后未跟随任何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赵明轩才放松了些许警惕。 “那是姐姐凭本事赢来的，凭什么要还给你？”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 赵明轩脸色一黑：“那你……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清歌一道吸力强行吸了过去。 “咳咳……” 下一秒，赵明轩的脖颈被她狠狠掐住，喘不过气来，也动弹不了半分。 强大的玄力威压，令他心头一阵阴寒。 他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有如此强大的玄力。 恐惧之意，顿生心头：“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592章 清歌砸店 赵明轩被桎梏住，动静之大，引起了整个赌坊的慌乱。 墨清歌勾唇轻笑道：“杀你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可一世。 赌坊的守卫纷纷围了上来，抽出刀剑指着墨清歌面门：“大胆刁民，竟敢在鸿瑞赌坊放肆，你是不想活了吗？” “快，快救我！” 赵明轩哭喊着呼救。 看着一排排锋锐的兵刃，墨清歌面不改色，反而掐得更紧了一些：“你们呢，最好别过来，否则，万一把我吓到了，我这小手一抖，把他掐死了怎么办？” 明明是笑靥如花，这语气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守卫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赵公子在他们赌坊出了事，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能冲动！ “喂。”赵明轩忍不住求饶道，“你快把我放了，大不了，本公子不问你要那些玄石就是了。” “呵，那本来就是我赢的，又不是你施舍给我的，在这跟我摆什么谱呢？”墨清歌不屑一顾，不吃他这一套。 赵明轩冷汗连连：“那……那你想怎么样？” 墨清歌冷笑一声，不理会他，对着眼前的一排守卫说道： “听着，昨日我不过在你们赌坊赢了点小钱，而你们，还有这个人渣，不仅污蔑我出老千，还下通缉令来抓我，这口气，姐姐我可咽不下去，把你们掌柜的，管事的，都给我叫出来，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不然，我就掐死这个人渣，砸了你们的店！” 一番话，嚣张至极。 “你！”守卫们顿时被她的话激怒。 刚上前一步，墨清歌便又加重的指骨的力道，狠狠掐着赵明轩的脖子：“别过来，不然，我马上拧断他的脖子！” “咳咳……”赵明轩也被吓得不轻，“你们都别过来，先别过来啊！” 他还不想死呢，这个疯女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守卫们只好岿然不动。 其中两个守卫暗中对视了一下，默契点了点头，打算偷袭。 下一秒，两人抄起兵刃，带着狂暴的劲力，向墨清歌身后突袭而去。 墨清歌微微侧目，早有觉察，反手一掌将两人凌空掀翻出去，吐血。 出手间，她头也没回一下。 区区两个低手，也敢在她面前玩偷袭？ 不自量力！ “哎哟！” 两个守卫惨烈落地，当场毙命，众人吓得唏嘘不断，也大概猜到，这丫头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时之间，他们脸色铁青，都不敢上前去了。 “一群饭桶。”赵明轩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连个小丫头也打不过，真是废物！” 墨清歌冷冷横了他一眼，指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闭嘴！” “啊啊……” 赵明轩吃痛一阵哀嚎，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墨清歌一手掐着他，一手撩了撩自己鬓边飘摇的发丝，出言道：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你们赌坊的掌柜、管事的，都给我叫来，晚一分，我就砍一人，砍完为止！” “你……” 一番清冷肃杀的话，引起整个赌坊惊慌，那些本在赌桌上的赌徒唏嘘起身，仓皇失措地往外跑，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下一秒，墨清歌反手划出一道屏障，将赌坊大门封死。 无数赌徒撞上了结界，被弹飞出去，吐血。 登时，众人的心情跌落至了谷底，恐惧之意顿生心头。 完了。 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那些赌徒纷纷跪下磕头，战战兢兢地求饶道： “跟我们没关系，放了我们吧！”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啊！” “求求你，我们是无辜的……” 墨清歌勾唇冷笑道：“人若是不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登时，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她坐在赌桌上，一副小太妹的姿态：“快点，你们时间不多，姐姐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冷漠肃杀的语气，骇人心魄。 众守卫面面相觑，只好出言道：“快，快上楼去把掌柜的叫来！” “好、好！” 于是，他们急忙四散开来，去赌坊各处找人，陷入了慌乱。 那些赌徒也不敢多言，只得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各个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们哪里知道，这表面上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如此残忍猛烈。 被一个小丫头掐着脖子，赵明轩只能保持一动不动，冷汗直冒。 墨清歌等得百无聊赖，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守卫身上：“你，过来！” 那守卫吓得腿脚一软，脊梁骨一阵阴寒，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喉头都在打颤： “姑、姑娘……您、你有……什么吩咐吗？” 看他那怂样，墨清歌忍不住丢过去一个白眼，故意问道：“你、你……你是结巴吗？” “不……不是！” “不是，那就把舌头捋直了再跟姐说话！”冷冽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是、是！”守卫吓得脸色惨白，险些没瘫倒在地。 墨清歌也懒得废话：“姐姐饿了，给姐姐拿点吃的来！” 守卫：“……” 原以为她要杀人，原来，只是要吃的。 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问你话呢！”见他在发呆，墨清歌不耐烦道。 “有，有。”守卫吓得一个激灵，“姑娘，您想吃什么？” “有没有甜点？” “有。” 守卫便马上屁颠屁颠地离开原地，不一会，便端来一盘色泽姣好的糕点： “姑娘，这是咱们赌坊招待贵客的糕点，您尝尝！” 一副讨好的语气，生怕这暴躁丫头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喉咙给拧断了。 墨清歌瞥了他一眼，便赏脸地尝了一块，刚入口，便吐了出来，吐槽道：“呸，这什么甜点，一点都不好吃！” 守卫满头黑线：“姑娘，这是我们赌坊最好的甜点了。” 明明是她太挑剔了，还嫌弃这甜点不好吃！ “难吃死了，端走，端走。”墨清歌面露嫌弃，“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姑娘想吃什么？”他耐着性子问道，心里却暗暗骂了她千遍万遍。 “比如，烤鱼。” “啊？” “烤鱼”二字一出，众人吓得脸色惨白，胆子小点的，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第593章 把他们都骗过来了 “姑娘，我们知错了，别吃我们，别吃我们啊！” “姑娘，饶了我们吧！” 墨清歌怔了怔，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些人，大多都是鲛人或其它鱼类。 于是她解释道：“我又没说要吃你们，我是让你给我烤条普通的鱼来。” 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 “姑、姑娘。”守卫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在东海，吃鱼……是犯法的！” “什么？”墨清歌秀眉微蹙，小声嘀咕着，“这是谁规定的？” “姑娘可别乱说，这是陛下的规定。”守卫生怕她说错了话。 妖帝，可不是能随意诋毁的。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皇叔亲设的规定啊。 罢了，还是忍着回陆地上再吃吧。 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会，鸿瑞赌坊的掌柜秦谌才被请来，身后还跟着几位玄神强者。 那秦谌一身华服，蓄着胡须，一副脑满肠肥的华贵样：“何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四目相对，墨清歌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单手掐着赵明轩，趾高气昂道：“你就是鸿瑞赌坊的掌柜？” 秦谌瞪了她一眼：“不知死活的丫头，快把赵公子放了，跟我们鸿瑞赌坊作对，是没什么好处的！” “好啊。”墨清歌勾唇一笑，“我现在就放人，你们可要接住了啊！” 既然人都来了，也该行动了。 话落，墨清歌像丢垃圾一样，将赵明轩凌空丢了出去，正朝着秦谌面门。 “掌柜，当心！” 一位玄神强者上前一步，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飞来的赵明轩蛮横砸中，倒退一步，失去重心，将秦谌也撞倒。 “哎哟！” “啊……” “啊！” 三人同被撞倒在地，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原地乱成了一锅粥。 秦谌狼狈爬了起来，指着墨清歌，怒火中烧：“给、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是！” 身后的几个随从得令，纷纷追了上去。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飞升而起，反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无量玄阵。 “不奉陪了！” 丢下这句话，她轻盈的身子钻入玄阵中。 “追，给我追！” 赵明轩和秦谌几乎是同时出言，带着一群随从，也一并钻入了无量玄阵。 踏入无量玄阵，众人也进入传送，一阵地转天旋之后，到了另一个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派恢宏的大殿，富丽堂皇、气氛肃穆而又严肃。 秦谌从地上爬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场景：“这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是啊。”赵明轩也喃喃自语道，“怎么有点像城主府大殿？” 不，不对！ 这就是凉城城主府大殿！ 他们怎么被传送到城主府来了，那丫头人呢？ “呵，不是好像。”耳畔，传来盈盈的女声，“你可以肯定一点的。” 这里，就是城主府啊。 “啊？” 偌大的正殿中，站着两排禁军，纷纷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大殿正座，为一陇白衣，男子周身的气场，清冷华贵，神圣不可侵犯。 他们虽不识妖帝，但看见林烨都小心翼翼站在一旁，便能猜到，这男人身份不凡。 “皇叔。”墨清歌笑意融融道，“人，歌儿都帮你骗来了。” 众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原来，他们都是被骗来的。 虽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但他们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好，快跑！ 于是，他们第一个念头起，便纷纷拔腿就跑。 下一秒，顾衾墨轻拂袖，划出一道森白色的屏障，将所有人的后路阻隔住。 砰—— “哎哟！” 无数人还未碰上屏障，就被那结界震飞吐血。 实力不济的一些守卫，直接毙命。 “还敢往哪跑？”林烨冷声呵斥道。 他们便知，大事不好了。 这一次，来的恐怕是个大人物。 “你们跑不了的，还是放弃反抗吧。”墨清歌故作好言相劝道。 倏地，耳畔传来自家皇叔温柔的声音： “歌儿，过来。” 墨清歌乖巧地跑了过去，被他一把拉入怀中，顺势坐在了他腿上，往他怀里一窝。 “林城主。”秦谌瞥了林烨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平日里，林烨是不敢过问他们鸿瑞赌坊的，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大胆！”林烨怒声道，“见了妖帝妖后，还不快跪下行礼？” “什么？” 妖帝，妖后…… 众人一片唏嘘咋舌，惊诧万分地看着正座上的人，脸色刹白。 这……这小白脸是妖帝？ “林城主，你是说。”秦谌指着正座方向，结巴出言道，“他……他是妖帝？” 若非林烨亲口承认，打死他也不信。 哧—— 下一秒，云辰的兵刃出鞘，冷着脸砍下了秦谌伸出的食指。 “啊——” 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秦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云辰一脚踹翻在地，被迫跪下。 “胆敢对陛下不敬，罪该万死！” 一言出，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吓得冷汗直冒，连连求饶： “叩见陛下，叩见妖后！” 他们的声音，明显都在颤抖，腿脚发软，呼吸不顺畅。 大概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一睹妖帝尊容。 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一睹了妖帝尊容。 陛下向来杀伐果断，此次亲自查到了鸿瑞赌坊头上，他们恐怕是小命难保了。 秦谌面露惊恐，急忙行礼：“陛下，妖后，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的这一次吧！” 说罢，就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顾衾墨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道：“你就是鸿瑞赌坊的掌柜？” 灵魂拷问，直击命脉。 秦谌愣了愣，急忙解释道：“陛、陛下，小的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东海明令禁止，不得开设赌坊，更何况他开的还是黑赌坊。 若是在陛下面前承认，不是自寻死路吗？ “本分的生意人？”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很可笑，“我看，你开黑赌坊开得风生水起呢，哪里本分了？” 秦谌脸色铁青：“不，不是……” “行了。”墨清歌废话也不多说，“将赃款据点全部招供出来，兴许能保你个全尸！” 第594章 处极刑 秦谌身体颤抖了一下，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面如死灰般沉寂。 “上刑。” 顾衾墨冷冽出言。 “是！” 禁军领命，便将鸿瑞赌坊的十几人强押在地上，四肢桎梏住。 灼热滚烫的烙铁，带着猩红的玄火，在他们眼前晃悠了一圈。 “啊，啊啊……” 他们吓得腿都软了，瞪大眼睛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饶命……啊！” “啊——” 烙铁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窟窿，只见骨肉。 接着，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响彻云霄。 求饶声，战战兢兢： “陛、陛下，小的只是个生意人，这鸿瑞赌坊真正掌权的，是三公主，您饶了我吧，饶了小的一命吧！” 顾衾墨却懒得理会，语气依旧冰冷：“再不说，就砍他手脚！” “是！” “刷”的一声，兵刃抽出，泛着锋锐的银光。 秦谌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来，忍着剧痛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 “少废话。”云辰的兵刃就悬在半空，“将赃款据点全部招供，漏一个，我就砍你一只手！” “地、地图……在我储戒中，小的这就取出来，呈给陛下。” 秦谌也是不堪重负，从储戒中取出一张地图，颤抖着手交给了云辰。 陛下都亲临了，哪怕是三公主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该低头还是低头吧。 接过地图，云辰仔细检查了一遍，才转身呈了上去：“陛下，请过目！” “不必。”顾衾墨看都懒得看一眼，“按照图纸所指示，差人一个个查抄吧。” “是！” 云辰领命，便马上将指示传达给禁军，让他们将这些据点，一个个查抄干净了。 “陛下。”秦谌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小的已全部招供了，不知，陛下能否网开一面，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他还不想死啊。 顾衾墨语气冷漠：“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 “不，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不敢？”顾衾墨勾唇轻蔑一笑，“你一手遮天，何其风光，凉城的水域司见了你，都得卖你三分薄面呢，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忤逆犯上，将鲛皇宫也易位了？” 清冷震怒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动一下。 陛下发怒了。 这些人，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秦谌听在耳中，脸色越来越惨白，又怕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够了，你故犯律法，罪不容诛，还有脸在此跟陛下求情！”林烨打断了他的话，怒火中烧。 说罢，他上前一步，在大殿上跪了下来：“陛下，是臣失职，纵容秦谌逍遥法外，臣愿受同罪，并奏请陛下，将秦谌处以极刑！” 一字一句，憎恨到了极点。 顾衾墨言语漠然，冷声道：“准了。” 林烨身为凉城水域司，虽没有同流合污，但包藏祸心，一样罪不容诛！ 一听见“极刑”二字，秦谌吓得腿都软了，惨白着一张脸，哭丧着求情：“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他还有些不甘心：“倘若追根溯源，这鸿瑞赌坊背后，可是陛下的亲妹妹，难道，陛下就只会拿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开刀吗？” 就因为顾轻雪是三公主，所以，可以免受处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太不公平！ “住口！”林烨冷喝道，“陛下的决定，也是你能揣测污蔑的？”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秦谌，你急什么？” 倏地，还未等顾衾墨开口，青衫少年从天而落，亲手押着一位蓝衣女子。 女子明眸皓齿、五官娇俏，衣着华贵，远远看去，便知是皇室贵胄，身份高贵。 “三、三公主？” 在场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 不是吧，三公主真的被押来城主府了！ 陛下，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放开我，放开本公主，顾离，你是不想活了吗，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的！”顾轻雪怒目圆睁，不断挣扎着。 而顾离却面不改色，束缚着他的手臂：“别动，跪下！” “你……” 顾轻雪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强迫跪了下来，顿时怒火中烧：“你放肆！” 顾离不理会她，上前一步低身道：“师父，罪女已经押来，听候发落。” 顾轻雪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余光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人之后，还是大致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这些废物，肯定是暴露了。 于是，她抬眸，正要起身，就被顾离重新按了回去：“三公主跪好了！” “哼。”顾轻雪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肺都要气炸了，只好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道，“皇兄，顾离这小子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你……” “闭嘴！” 终于，顾衾墨冷冷开口，漠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觉察到皇兄生气了，顾轻雪才收敛了一些，依旧是满脸委屈。 “三公主。”顾离正色道，“你开设黑赌坊，勾结商贾，欺压百姓，犯下滔天大罪，还不赶快主动伏法认罪？” 主动谢罪，没准还能减轻些惩处。 可她，却要如此钻牛角尖！ “胡说！”顾轻雪矢口否认，“顾离，污蔑人是要有证据的，没证据，你凭什么说本公主有罪？” “你……”顾离也无话反驳。 真是不要脸！ 接着，顾轻雪又开始装糊涂：“皇兄，这些人都是何方神圣，还得劳烦你亲自惩治？” 一句话，是想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三、三公主，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秦谌急得满头大汗，“鸿瑞赌坊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的！” 顾轻雪冷冷横了他一眼，上前去一脚踹翻在地：“大胆贱民，本公主与你素不相识，你胆敢空口污蔑！” 这个秦谌，是要把她一并拉入火坑吗？ 没门！ “呵。”秦谌冷哼一声，“三公主，您与我鸿瑞赌坊来往的记录，多不胜数，真以为，自己能脱得了干系？” 第595章 是个人才 “不要信口雌黄。”顾轻雪摇了摇头，转过身解释道，“皇兄，你不要听这个刁民血口喷人，我是冤枉的！” 秦谌冷哼一声，心想，真是个卸磨杀驴的无耻之徒！ 将他们利用到了极致，就要过河拆桥了。 于是，秦谌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十多人说道：“我一个人是空口污蔑，那咱们在场这么多人，难道都要污蔑三公主你不成了吗？” 说罢，马上有人附和：“三公主，你不能得了好处，就对我们不管不顾了啊！” “是啊，你从我们赵家捞了那么多油水，可不是让你白捞的！” “是啊，先还我们玄石！” “还我们玄石！” 一时之间，顾轻雪引起众怒，阵阵骚动。 直至云陌冷声说了句“肃静”，鞭子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才勉强闭上了嘴巴。 “哼。”顾轻雪轻蔑冷哼一声，道，“皇兄，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我……” “跪下！” 冷冽的声音，突然使得她一怔，只好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心里万分忐忑。 皇兄真敢动她不成？ “顾轻雪。”顾衾墨抬眸，墨眸中掠过一丝纤尘不染的清冷，“看来，是父皇平日里给你们的特权太过，是时候该约束一下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轻雪咬了咬下唇，脸色惨白。 墨清歌窝在他怀里，心想，老妹啊，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明显是你要遭殃了啊！ 顾衾墨没说话，正此时，云辰回来复命。 步入大殿，他跪了下来：“陛下，鸿瑞赌坊的仓库，已经全部查抄干净，余下还有十多个据点，正在查抄中！” 话落，几十个漆红大箱子被禁军搬了进来，箱子打开，全是明晃晃的玄石，及珠玉宝石。 “天呐！”墨清歌看在眼里，眼睛都直了。 这才一个据点，就这么多玄石珠宝，可想而知，鸿瑞赌坊是多有钱。 老妹，你可真厉害啊！ 一时之间，墨清歌对顾轻雪充满了敬佩。 这老妹若是将官商勾结的手段，用到人皇头上去，可不就是妖族的大功臣吗？ 可惜啊，歪心思用错地方了。 若是顾衾墨知道，歌儿竟在为顾轻雪感到惋惜，估计要气吐血。 接着，云辰又道：“这些，是鸿瑞赌坊的账簿，以及与各个家族、乃至三公主的来往记录！” 听到这里，顾轻雪瞳孔一缩，腿脚发软。 证据确凿，这一次，她恐怕百口莫辩了。 说罢，云辰将账簿呈了上去：“请陛下过目！” 顾衾墨没接，冷声道：“念。” 他要将这罪孽的行径，公诸于众！ “是。”云辰领命，便照着账簿念了起来，“鸿瑞赌坊，去年收入，一千二百万玄石。” 一千二百万玄石！ 这个天文数字，顿时让众人都瞠目结舌。 这相当于整个凉城一年的收入了。 念到第一条，云辰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道：“鸿瑞赌坊，与十多商贾世家多有来往，其中，赵家、林家最为密切。” 接着，他将鸿瑞赌坊与各大商贾的来往记录，如实念了一遍。 行贿、贪赃、同流合污，无所不有。 顾衾墨漫不经心地听着，漆黑的瞳孔，却越来越阴沉。 而墨清歌一并听着，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妈呀！ 这个三公主，也太厉害了。 所有擦边球犯律法的事，她竟干了个遍！ 这头脑若是放在25世纪，妥妥的能登上富豪榜了啊。 墨清歌很想偷偷去问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顾轻雪跪在殿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别念了，别念了，皇兄，我知错了！” 终于，云辰合上账簿：“三公主，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简直罪不可恕！” 说罢，便等候着陛下发落。 顾轻雪低着头，冷哼一声，虽然紧张，却也没有太多担心。 有父皇给她撑腰，她就不信，皇兄还能如何惩罚她不成？ 顾衾墨薄唇轻启，冷漠问道：“你可知罪？” “皇兄，我知罪。”顾轻雪咬了咬下唇，却还辩解道，“还请皇兄从轻发落！” 她相信，皇兄顶多关她一年半载，不敢将她怎么样的。 谁知，他的语气却又冰冷了一分：“你本该是死罪，但父皇自小疼爱你，出生便许了你一张免死金牌，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留她一条命，仅仅是看在令牌的份上。 顾轻雪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顾衾墨接着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如此，我便将你贬为庶人，逐出鲛皇宫，今后，与我鲛人族再无任何瓜葛！” 贬为庶人，逐出鲛皇宫。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来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顾轻雪摇了摇头，急忙为自己求情：“皇兄，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是不懂事，才会犯下如此错过，念在、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不要赶走走，不要赶我走啊！” 下一秒，她急得泪水淌落，似乎也知道，事情闹大了。 皇兄做出的任何决定，向来都不会轻易改变的！ “皇兄。”顾轻雪心急如焚道，“我好歹是你皇妹，你对我如此心狠手辣，难道……难道就不怕被父皇怪罪吗？” 终于，她还是将圣帝搬了出来。 这也是她唯一的自救希望了。 “别说了！”顾离忍不住打断道，“刚刚，我一路押你过来，已在鲛皇宫引起了很大的动静，圣帝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默许了！” 再者，师父的决定，哪怕是圣帝也干涉不了。 “不，不可能。”顾轻雪咬了咬下唇，情绪有些失控，“父皇他不会不管我的，父皇一定会为我求情的，不……” “顾轻雪。”顾衾墨淡漠开口道，“看来，你还不太清楚，究竟谁才是这东海之主？” “我……” “平日里让你们养尊处优惯了，到头来被猪油蒙了心，蠢也就罢了，还蔑视律法、勾结荼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漠然清冷的语气，气场十足，毋庸置疑，宛如审判。 顾轻雪跌坐在地上，神色空洞。 “来人，拖出去！” 第596章 不夜桥 他也不多废话，冷言下令。 “是！” “不要，不要！”顾轻雪着急了，“皇兄不要，饶了我，饶了我吧！” “皇兄，放了我吧！” 顾轻雪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弥补的罪过。 而皇兄，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顾轻雪上前去，跪在地上，视线落在了墨清歌身上，央求道： “清歌，嫂子，你帮我求求情，你替我求求皇兄，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将希望都放在了这个新嫂子身上。 看起来年纪很小，应该也很好说话吧。 墨清歌愣了愣，面露无奈道：“老妹啊，我也想帮你，可是这次你实在太狠了，我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这样的滔天大罪，祸及了整个东海，不判决死刑已是仁至义尽了。 她一个还未过门的妖后，人微言轻，有什么发言权？ 听到这里，顾轻雪有些不甘心：“你们二人也临近大婚，这个时候若是多行点善，也是为你们自己积德，难道，你们想在大婚前见血腥吗？” 急不可耐的语气，显然已经破罐破摔了。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便有些不爱听这些话了：“不劳你费心，我跟皇叔的婚事，一定会安然完成的！” 这个顾轻雪，道德绑架也就罢了，还要诅咒她跟皇叔。 呸，不帮，死也不帮！ “你……” “来人啊，快拖下去吧，别在这碍眼睛了。”墨清歌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将她拖下去。 “是！” 于是，禁军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顾轻雪，神色冷漠地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本公主，你们放肆，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的，不想活了吗？” “墨清歌，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本公主记住了！” 任凭她怎么哭喊，还是被禁军强拖了下去，不甘心的声音，始终响彻在耳畔。 墨清歌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顾衾墨面不改色，接着下令道：“彻查鲛皇宫与凉城，疑似勾结者、欺瞒不报者，死罪！” “是！” 领命后，云辰又接着请示道：“陛下，这些宵小……” “当罪论处！” 冷冷四个字，毋庸置疑，便判决了他们的下场。 “是！” 大殿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连三公主都没能幸免于难，他们还能指望这个暴君网开一面不成？ “陛下，还有一事。”云辰似乎还有话要说，“近日属下听闻，凉城周边的禹城，出了些动荡。” “何故？” “近日，禹城许多百姓受了夜灵珠的影响，实力虽然提升，却像是遭受了副作用，性情变得格外狂躁！”云辰如实回答道，“此事本不该惊扰陛下，但已发现许久，事态也有些不妙，属下思忖再三，认为该向陛下禀报！” “禹城，夜灵珠。”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好奇问道，“皇叔，那是什么东西？” “师娘。”顾离便跟她解释道，“夜灵珠乃上古珍宝，存在于禹城海底最深处的黑洞，因而，禹城的玄力波动十分浑厚，是块修炼宝坻！” “那不是好东西吗？”墨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追问道。 “嗯。”顾离点了点头，“虽然夜灵珠也给禹城带来一些不便，但无伤大雅，利大于弊，众人也就忽略了那一点弊端。” “什么弊端？” “夜灵珠为暗属性，因而，夜灵珠所在的禹城，只见黑夜，不见青天白日，宛如一座夜城！” “夜城……”墨清歌怔了怔，“那岂不是别有一番光景？” “是啊。”顾离温和笑了笑，“师娘，每至上元节，禹城都会举办盛世灯会，千年以来，也成了东海中一道特色光景。” “上元节灯会……” 想来，便知热闹非凡、沸反盈天！ 可惜，她恐怕没机会跟皇叔一起去看看了。 “歌儿想去看灯会？”顾衾墨似乎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 “嗯。”墨清歌点点头，“不过，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灯会。” 若是一个人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没这个机会了。 “好。”顾衾墨温柔应声，随即下令道，“云辰，命禹城明日举办灯会。” “啊？” 云辰愣了一下，急忙尴尬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是……” 陛下是疯了吗。 为了得妖后欢心，竟说风就是雨，立马让禹城举办灯会。 若是不知情的，定会骂上一句“昏君”。 不过，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歌儿，我们明日去看灯会。”顾衾墨低眸，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出言道。 顺便，将夜灵珠一事解决。 “好。” 墨清歌欣喜若狂地笑了笑：“皇叔，你真好！” 说罢，还伸出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侧脸。 众人不由得低下头，大概是觉得辣眼睛。 …… 翌日，两人从凉城离开，乘着海马车往禹城去。 至了两域边境，从海马车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奇特景象。 边境处，一半白天，一半黑夜，一边是凉城，一边是夜城，对比鲜明。 黑夜那畔，远远望去，是浩浩汤汤的一片灯火通明、沸反盈天。 好似一方繁华盛世。 “好漂亮啊。”墨清歌不由得感叹出言。 两城结界处，是一座偌大的石桥，缭绕的寒气，在石桥上方缓缓升腾。 肉眼可见，深至千百丈的桥底下，一片冰蓝色的寒气，似深渊、似冰潭，神秘而又诡谲。 石桥有许多入口，桥上点着许多色彩斑斓的灯笼、火光，美轮美奂。 竟然还有这么多入口！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仔细一看，大多是情人或者夫妻，成双成对的来，却没有同入一个入口，像是约好了一样，往两个不同入口而去。 顿时，墨清歌心生狐疑。 出于好奇，她随即拦住了一个路人，询问道： “这位大哥，此处是什么桥，怎的会如此热闹？” “姑娘是外城来的吧？”那男子笑了笑，倒是很耐心解释道，“此乃我禹城不夜桥，称得上是东海之境，一处闻名遐迩的圣地呢！” “说来听听，这个地方怎么神乎其神了？”墨清歌眨巴眼睛问道。 “不夜桥，是一座被神眷祝福过的石桥。”男子出言道，“石桥很大，共有六个入口，及二十多个出口。” “如此说来，入了不夜桥，便如同入了一座迷宫，从哪个出口出去，还说不定了？”墨清歌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597章 蛟龙异动 “没错。”男子点了点头，接着道，“传闻中，情人或是夫妻二人同行，倘若能从同一个出口出去，神眷就会将两人的姻缘绑在一块，永结同心！” “原来如此。” 难怪她看见那么多情侣分开走，原来也是迷信神眷的祝愿啊。 墨清歌发誓，以前的她从不迷信，从不信什么神佛之论。 但这一次，却心生欢喜，破天荒地拉了拉自家皇叔的衣袖，兴致冲冲道：“皇叔，不如我们也试试吧？” “不好。”他轻声拒绝。 “为何？” 顾衾墨小声嘀咕道：“不想与歌儿分开。” 哪怕是一会，也不想。 “况且……” “况且什么？”她追问道。 顾衾墨眸中掠过一丝不愿：“况且这迷信之说，一点也不吉利。” 让原本同行的夫妻二人走不同的路，这不象征着分道扬镳吗？ 谁想出这么个脑残设定的？ 墨清歌：“……” 皇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还担心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对于这不夜桥，墨清歌实在好奇，便对他投去一个卖萌的眼神：“皇叔，来都来了，咱们就试试吧，再说了，歌儿也不是路痴，咱们肯定会在出口处碰面的。” 再者，只是个小游戏罢了，若是真的迷路了，她还是可以用玄力找到皇叔的。 “好不好嘛？”见他不太情愿，墨清歌便摇晃着他的手臂，楚楚可怜地恳求道。 看着这丫头水灵灵的瞳孔，顾衾墨顿时心软了几分，便无奈叹了一口气，应声： “好。” 见他答应，墨清歌满目笑意，指了指不夜桥道：“那我走这条路，你走那条路吧，我们说好了，不准用玄力啊。” “嗯。”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入口，头也不回一下。 “歌儿，等等……” 看着她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一抹欣然的背影，顾衾墨面露些许无奈。 这小丫头，可别跑丢了！ 步入石桥，墨清歌一路往前去，路上的行人很多，身边、头顶上，还有无数来回游荡的水母、灯笼鱼，或是各种各样的水中生物。 与别的海域不同的是，此处海域的生物，都会发光，宛如一只只游动的明灯。 就连飘摇在礁石边的水草，也泛着淡淡的荧光，呈荧绿色。 置身其中，像是置身一个偌大的水族馆。 墨清歌伸手，轻触碰擦身而过的生物，有的还会跟她打招呼。 这些生物，竟然都能发光，莫不是适应了禹城的黑暗？ 石桥很长，也很黑，但一路上有无数灯火，便也畅通无阻地绕过一条条支路。 约摸一炷香，才终于至了出口。 踏出石桥，墨清歌就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皇叔会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出口。 还或许，他已经在出口外等着自己了。 从出口跳出去，墨清歌抬眸一看，视线流转在千百人影中，却没看见那一抹锦白。 “皇叔？” 墨清歌秀眉微蹙，心想，皇叔竟然还没出来。 难不成，他才是路痴？ 正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而又温润的声音：“歌儿。” “皇、皇叔？” 墨清歌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版的美人脸，竟吓了一个激灵。 妈呀，他怎么在后面？ “你……啊！” 墨清歌身体一怔，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一步，却不料一脚踏空，直接从桥上摔落下去。 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歌儿！” 顾衾墨心生担忧，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残影，追了下去。 墨清歌轻盈的身子不断下坠，跌入海底更深处，像是个无底洞，拼命吸附着她的四肢。 不知为何，越是跌落海底，她越觉得呼吸困难、行动迟缓，连玄力也仿佛受了压制。 “歌儿！” 倏地，一抹白色残影划过，将她的身子拉入怀中。 瞬间，两人安全落地，墨清歌轻靠在他怀里，气定神闲。 “歌儿，没受伤吧？”顾衾墨关切询问道，抱着她的腰身，将她全身都查看了一遍。 墨清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被你吓着，加上原地震荡，才失足掉下来了！” 顾衾墨无奈笑了笑：“皇叔有那么吓人吗？” “谁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而且，刚刚那石桥真的晃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来了海啸。” “没事就好。” 这丫头，险些将他吓死。 “不过，你是怎么一出来就找到我的？”墨清歌好奇问道，“难不成，你用玄力感知到了我的位置？” 他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用玄力，那你为何能一下子就找到我？”听他这么一说，墨清歌就更想知道了，“心有灵犀？” 顾衾墨嗤笑出声：“算是吧。” 歌儿的小脑袋里，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什么叫算是吧？”她听得一头雾水，索性刨根问到底，“你快告诉我嘛。” “因为……”顾衾墨薄唇轻启，轻声道，“皇叔一直跟在你身后啊。” 温润如玉的一句话，宛如一泓清泉，流入心底。 墨清歌：“……” 本来还等着，皇叔跟她说一些含情脉脉的话，结果……结果是因为，他一直跟着自己。 “皇叔，你犯规！” “那祝福不夜桥的神眷也未规定，两人不可走同一条路，如何算犯规了？”他轻笑。 “……”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话可说。 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呢。 “这里好冷啊，我们快上去吧。”墨清歌抱着手臂，只觉周遭的气温都降低了许多。 “嗯。” 砰—— 谁知，两人刚起身，一阵轰鸣巨响自不远处迸裂而起。 霎时间，冰霜碎裂、狂暴乱舞，海底地面像是遭受了强大的撞击般，开始震荡。 砰砰砰！ 下一秒，震荡更甚，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带着强大的劲力。 顾衾墨抱着墨清歌，轻盈后退了几步，原地瞬间被一条龙尾扫过，震出一道沟壑。 黑色的蛟龙穷凶极恶，突然从海底黑洞钻出，所造成的震荡，宛如山崩地裂。 巨大的玄力波动，将空气都扭曲，深渊顶上的石桥断裂、脱落。 而石桥上的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顿时，原来温馨平静的一座不夜桥，乱成了一锅粥，惊悸声、迸裂声，不绝于耳。 “此处怎么会有蛟龙？”墨清歌被他护在怀里，秀眉微蹙道。 第598章 夜灵珠 “他是夜灵珠的守护兽。”顾衾墨瞳孔清冷，语气淡漠道，“有人动了夜灵珠！” 夜灵珠！ 夜灵珠，竟然被封印在这不夜桥下，而且还有实力如此强大的神兽镇压。 这暗夜蛟龙，少说也有八星天神的实力！ 哧—— 又是一阵惊天龙鸣，蛟龙如同失了控，一呼啸、一甩尾，便击碎层层寒冰。 仔细看去，墨清歌才看清，那蛟龙原来是在追一道身影。 一道，红色的身影。 隐约之间，有些熟悉。 那是…… 贴近了些，墨清歌一眼认出那抹被蛟龙追击的身影，俏脸登时一白：“容锦！” 这一次，赫连容锦并未戴面具，一袭飘摇的红衣在水中游荡，轻巧的身形不断躲避着蛟龙的攻击，显然有些吃力。 砰砰！ 沉重的蛟龙再次落下，容锦急忙闪身后退，才勉强躲过，就被一阵呼啸推开了数米。 “啊……” 容锦被凌空掀翻出去，以为要重重落地，却被一道轻盈的劲力托住了。 他转过身来，面露诧异：“清歌？” “快闪开！” 眼看着蛟尾再次袭来，墨清歌也顾不上与他闲聊，急忙拉着他迅速后退。 砰！ 蛟龙重重落地，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极限躲过去。 下一秒，蛟龙却不死不休，再次朝着两人面门冲撞而来，势不可挡。 连海水都被瞬间凝固了。 强大的玄力威压，从天而落，一时之间，让她喘不过气来。 “清歌小心。” 容锦急忙起身，将她护在身后。 哧—— 谁知，就在蛟尾落下的瞬间，便被一道冰霜劲力掀翻十多米，笨重的身体不断后退，蛮横砸碎了一座小冰川。 飘摇的白衣，凌空而落，清冷强大的气场，宛若天神。 顾衾墨转过头，俯身将墨清歌扶了起来，语气温柔道：“受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侧目问容锦道：“容锦，你有没有受伤？” 赫连容锦从地上爬起来，妖孽无暇的面容，看起来却有些狼狈：“我没事。” 蛟龙吃瘪，伟岸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怒火中烧道：“低贱的人类，快把夜灵珠交出来，本王可饶你不死！” 肃杀的语气，充满了怒火。 墨清歌面露惊异：“容锦，你拿了夜灵珠？” “嗯。”容锦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墨清歌心想，难怪这守护兽会追着他打呢，原来是取了夜灵珠。 这家伙，也是个狼人！ 容锦瞥了眼蛟龙，冷哼一声道：“既是我凭本事拿到手的，你想要，自己来抢就是了！” “不自量力！” 一句话，瞬间挑起了蛟龙心头的怒火，周身的黑雾环绕，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攀升、肆虐。 顿时，整个冰渊的天际，都随之黯淡了几分， 海浪呼啸，蛟龙庞大的身躯包裹着暗黑色玄力，蛮横而又肃杀，在半空中游荡了一圈，便狂暴突袭而出。 巨大的海浪冲击，惊起层层，海底出现一个森冷的漩涡。 那漩涡吸附力之大，能将身体生生撕成碎片，再拉扯进去，融为灰烬。 顾衾墨将墨清歌往怀里护了护，周身的冰霜玄力环绕，凝聚掌心，面不改色地轻抬手。 那看似软绵绵的劲力，却瞬间击溃层层黑雾，将蛟龙的身躯团团桎梏其中。 霎时间，陷入狂暴的蛟龙被禁锢在半空中，周身都笼罩上一层银白冰霜，只能拼命挣扎，像是失了控。 妖帝出手之快，连容锦都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蛟龙已被禁锢住。 庞大的身躯，还在负隅顽抗地挣扎，猩红的双目瞪大着，怒不可遏： “松开我！” 震怒的声音，响彻海域。 顾衾墨神色冷冽，修长的指骨玄力环绕，轻盈划过长空而出。 哧—— 下一秒，森白色的劲力狂暴而落，生生将蛟龙的蛟尾斩断，殷红喷涌而出。 蛟龙吃痛出声，整个身子彻底失控，惊悸而又震怒，却始终挣脱不了束缚。 莫名的恐惧之意，涌上心头。 就连围观在一旁的容锦，也面露微愕。 这小妖帝瞬间所展现出的实力，明明远不止九星天神。 不然，若只有九星天神的实力，哪怕是九星巅峰，也不可能让这暗夜蛟龙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血樱说的对，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跟妖帝硬碰硬，实在不可能。 暗夜蛟龙受了重伤，又惊又怕，惶恐不安地在原地挣扎，却越发被束缚得紧了。 “你们，你们……” “禹水蛟王，可是不识本尊面目？”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漠出言。 明明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气场十足。 蛟龙心头“咯噔”了一下，虽不识面目，但勉强冷静下来，便觉察到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心生忌惮的玄力波动。 这……这是，鲛皇的气息！ 下一秒，蛟龙惊得一颤，急忙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位中年男人，浑身血迹，俯身跪下。 他的语气，都在发抖：“陛、陛下……” 虽然他在这禹城守护千年，未曾见过妖帝的真面目，但这气息，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臣该死，恕臣眼拙，没能识得陛下面目，惊扰了陛下，实在罪该万死！” 说罢，蛟龙恶狠狠瞪了容锦一眼：“陛下，是这宵小之徒胆大包天，潜入深渊翻取夜灵珠，此人不可轻饶！” “嘁。”容锦不置可否道，“刚刚都说了，我是凭自己本事取的夜灵珠，你想要的话，自己来抢就是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再者，夜灵珠对你们东海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能增涨修炼速度，但普通人心智可能会受控，我这么做，是在为你东海除害，你们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 一副洋洋得意的语气，听起来却有些欠揍。 “你……”蛟龙怒目圆睁。 若不是陛下在这，不能放肆，他一定一巴掌把这人类的脸给打歪。 这时候，墨清歌却凑了过去，视线落在容锦手中的夜灵珠上：“这就是夜灵珠吗，好漂亮啊！” 那夜灵珠，呈暗黑色，透着些许星星点点的光芒，宛如星空，深邃而又神秘。 夜灵珠周遭，环绕着深不见底的我玄力波动。 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容锦对她笑了笑，随即摊开手，将夜灵珠送至她跟前，很大方地出言道：“清歌，你 第599章 皇叔吃醋了 墨清歌怔了怔，面露些许错愕：“桃花眼，这可是珍宝，你真愿意忍痛割爱吗？” “只要是你喜欢的，都无妨。”他勾唇一笑，笑得格外明媚。 千金难买她喜欢。 只要是清歌喜欢的东西，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清歌，跟我，就不必这般客气了。”容锦的语气，温和到了极点。 他殊不知，躲在角落处看着这一幕的血樱，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巴掌。 这个新尊主，记忆遗失了，连智商也跟着一并遗失了吗？ 好不容易得来的夜灵珠，竟然就要这么拱手让人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墨清歌欣然一笑，正要不客气地去接。 突然，从她身后绕过一只大手，接过了容锦手中的夜灵珠。 “皇叔？” 墨清歌转过头来，便见自家皇叔略显阴沉的脸色。 皇叔怎么好像生气了？ “妖帝，你……” 容锦脸色一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顾衾墨将夜灵珠重新丢给了蛟龙。 顿时，他气炸了：“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深渊取来的。” 这家伙，就如此轻易还给蛟龙了吗？ “再抢一次。”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出言。 他来晚了一步，才让赫连容锦捷足先登，先取了夜灵珠，在歌儿面前献殷勤。 这不公平，他不甘心！ 所以，他要再抢一次，亲手将夜灵珠抢来，送给歌儿。 有他在，还轮不到这个桃花眼给歌儿献殷勤！ 赫连容锦：“……” 蛟龙：“……” 墨清歌：“……” 皇叔周身的醋味好浓烈啊。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幼稚啊？ 赫连容锦脸色铁青，有种想当场打死妖帝的冲动。 这种缺德事，他也做得出来。 丧心病狂！ 而最一头雾水的是蛟龙，握着夜灵珠，战战兢兢地伫立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他现在，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敢怒不敢言。 “好，那我就再抢一次！” 赫连容锦也不多废话，暗黑色玄力狂暴环绕周身，冲着蛟龙面目暴掠而去。 杀了这条蛟龙！ 砰—— 谁知下一秒，容锦的掌风还未碰到蛟龙，就被一道冰霜劲力震退。 “顾衾墨，你到底想做什么！”容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这家伙，夺他妻子也就罢了，还要处处跟他过不去吗？ “抢夜灵珠啊。”顾衾墨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轻佻和调侃。 “你……” 接着，蛟龙抬眸，只见顾衾墨云步轻移，面不改色地踱步而来。 清冷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陛、陛下……” 这一次，蛟龙不敢有任何反抗，低眉顺眼地将夜灵珠双手奉上。 顾衾墨接过夜灵珠，还算满意，转身将夜灵珠送至墨清歌面门：“歌儿。” 墨清歌怔了怔。 “我抢的。”他淡淡重复了三个字。 墨清歌：“……” 这行为，跟幼稚园的小朋友打架有什么区别？ 幼稚！ 赫连容锦怒目圆睁，心想，你这哪里是抢的，分明就是蛟龙主动呈给你的。 然而，墨清歌还得笑着附和：“谢谢皇叔。” 话落，她接过夜灵珠，刹那间，夜灵珠突然黑雾万丈，强大的玄力像是找到了宿主般，一股脑喷涌而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墨清歌瞪大双目，只见夜灵珠从她掌心飞出，悬浮在半空中。 强大的暗黑色玄力，由夜灵珠如数注入她体内，如同找到了新生。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只觉体内的噬阴珠被瞬间打开，像是饿惨了一般，疯狂汲取、吸收夜灵珠的玄力。 蛟龙看在眼里，面露惊异，小声嘀咕道：“夜灵珠终于找到它的主人了！” “歌儿……” 顾衾墨心生担忧，担心歌儿吸收不了如此强大的能量，反而会损伤她的身体。 毕竟，这夜灵珠存在千年，吸收了无数海底灵气，其力量不容小觑！ 于是，他轻抬手，森白色的冰霜玄力凝聚掌心，将墨清歌团团包裹其中，以助她吸收、净化夜灵珠的力量。 躲在暗处的血樱看见这一幕，打心底为容锦感到心急。 不好！ 若是夜灵珠的力量被墨清歌吸收，那尊主该怎么办？ 可是，有妖帝傍身，她现在过去抢夜灵珠，等同于死路一条。 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 这个容锦，真是让人操碎了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原地黑雾缭绕，一半冰霜，一半暗黑。 墨清歌伫立在夜灵珠下方，周身的玄力在不断攀升，清澈的瞳仁，也随之变得血红。 顾衾墨神色淡然，一颗心却始终悬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倏地，一阵冰冷蔓延至他四肢，手臂上迅速凝结出一层冰霜。 刺骨的寒冷，涌入心底，喉咙处上涌的甜腥味道，被他强压了下去，掌心的玄力再次凝聚，注入墨清歌体内。 “喂，你行不行啊？” 眼看着他有些力不从心，赫连容锦也按捺不住了，玄力凝聚掌心，也一并注入墨清歌体内。 清歌，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墨清歌指骨紧蜷，意识有些混沌，体内的噬阴珠疯狂吸收夜灵珠的玄力，疯狂攀升、肆虐，流进她身体每一处角落。 她只觉力量越来越充沛，若非有他们二人抑制，定会直接冲出屏障，一发不可收拾。 体温，越来越燥热，墨清歌阖上双目，只觉那股强大的力量，逐渐流入她四肢、心脉、血液，突然层层重围。 暗黑色的光晕，划破天际，整个海域都像是为之震荡。 石桥上逃窜的众人，已经至了安全的地方，却被这铺天盖地的暗黑力量所惊诧了。 又有一个天神境强者要出世了吗？ 砰—— 下一秒，强大的黑色光晕划破海域，直逼天际，随即，那足以毁灭一个海域的力量，逐渐消散，被吸入噬阴珠。 墨清歌周身的玄力，缓缓平静下来，眸中的猩红也渐渐消失，恢复墨色。 这时，整个海域的雾霾昏暗消散，第一次重见光芒。 石桥上，传来众人的惊呼声。 许多一辈子都生长在禹城的百姓，须臾千百年都未见过光明。 这一次，是第一次。 第600章 进阶天神境 容锦抬眸，看了一眼亮透的海域，也惊诧万分。 定是因为夜灵珠的玄力被吸收，才解除了禹城的封印，重见光明。 “我，我进阶了？”墨清歌惊诧出言，只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充沛了许多。 较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顾衾墨收回玄力，四肢越发僵冷，他勾唇一笑，问道：“歌儿突然进阶天神境，可有不适的地方？” “天、天神境！” 墨清歌瞪大眼睛，注意力全然在这三个字上了：“我我我……我进阶天神境了？” 于是，她迫不及待闭上眼睛，仔细试探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玄力。 一星天神。 妈呀！ 而且，还是在一星天神巅峰边缘徘徊。 若非顾衾墨担心，她一时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玄力，她的玄力，绝不止会突破一星天神。 但天神境，本就是一个很难突破的大关，哪怕是天赋极佳的修炼者，也至少需要数百年，才能突破这一瓶颈。 可是这丫头，竟借助夜灵珠的力量，一举突破寻常人可能千万年也无法突破的境地。 那些修炼数千年，却依旧停留在九星玄神的老者若是看见这一幕，恐怕要气吐血。 墨清歌欣喜若狂，抬手的瞬间，便觉体内玄力不断流转，充沛而又浑厚。 这就是天神境的力量吗？ 跟玄神境之时，如同云泥之别。 她丝毫不怀疑，现在哪怕小幻站在她面前，她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胜！ 墨清歌做梦也没想到，那个遥不可及的境地，她竟这么快也达到了。 快了。 她离皇叔的步伐，越来越近了。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你将这夜灵珠的玄力吸收，本是不该止步一星天神的。”顾衾墨语气淡淡，“不过，你近日玄力增涨太快，实力易虚浮，还是先稳固根本吧。” “嗯。” 墨清歌欣然点了点头。 如今，她的实力还为虚浮状态，都觉玄力增涨了许多倍，周身力量充沛无比。 若非彻底稳固，真正拥有了一星天神的实力，岂不是能逆天了？ “容锦……” 倏地，墨清歌回过头来，想说什么，却发现那抹红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奇怪了，最近桃花眼怎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算他跑得快。”顾衾墨秀眉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古怪的酸味。 这小丫头，怎么总惦记着别的男人？ 除了嗔怪外，他心头还有些狐疑。 那个桃花眼，今日很是奇怪，无论是气息还是行为举止，都跟之前有些出入。 而且，他究竟为何要取夜灵珠？ 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个人了！ 墨清歌回过神来，听着石桥上方，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唏嘘声。 更有甚者，纷纷跪下来叩拜蛟龙，乞求蛟龙不要破坏他们的水域。 一时之间，原地的氛围有些杂乱。 “天亮了。”墨清歌看着上方的水域，“禹城百姓，应该千百年都没见过这样的青天白日吧。” “陛下！” 这时候，蛟龙跪了下来，低头道：“今日，禹城之折损，乃我之过，我愿在这不夜桥底，守护禹城百姓千年万载，以赎今日之罪！” 他的态度，倒是很诚恳。 顿了顿，蛟龙又接着道：“今日来的那个魔族宵小，是专程冲我禹城夜灵珠而来的，陛下断不可轻饶他！” “本尊自会查清。”顾衾墨脱口而出。 桃花眼动他妖族圣物，虽然未遂，他也定要追究到底！ …… 蛟龙归位，不夜桥修复，而身处千百年黑夜的禹城，因为夜灵珠的消失，也终于见到了白日。 夜灵珠在不夜桥桥底存在千年，虽使禹城玄力充沛，修炼速度翻倍，但近日，也出现了遭受反噬的例子。 所以，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埋在禹城，并非什么好事。 拆除了，反而更让人安心。 为庆祝禹城重见光亮，夜晚，待到光线昏暗之后，禹城重新举办了一场大型灯会，沸反盈天、热闹万分。 许多其它水域的百姓，也纷纷慕名而来。 这一夜，禹城灯火通明，注定无眠。 夜晚，禹城满城繁华，华灯满目，一眼望去，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各式各样的水灯笼漂浮游荡，眼花缭乱。 墨清歌手中攥着一条绿色的萤火草，边走边在编织着什么。 “歌儿，你在编什么？” “花环啊。”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欣然，“今日在走不夜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水域中还有这么种叫萤火草的生物，可在黑夜发光。” 她想，这么漂亮的水草，若是编织成花环，一定也很好看吧。 倏地，将最后一头扎好，墨清歌手中多了一顶由萤火草编织而成的花环。 盈盈绿光，倒是十分美，如同光芒万丈的夜明珠，精致而清冷。 “皇叔。”她勾唇轻笑道，“这是歌儿亲手编的花环，我来帮你戴上吧！” 顾衾墨：“……” 他神色一僵，语气有些尴尬：“歌儿，这个颜色不吉利。” 谁知，在说这话的时候，墨清歌早已踮起脚，兴致冲冲地帮他戴好了花环。 一抹荧光于墨发间，配上飘摇而又仙冷的白色衣袂，远远看去，像是不染纤尘的神眷。 “皇叔，这花环与你的气质倒是很配呢。”墨清歌忍不住出言夸赞道。 他脸色一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只不过，总感觉这个颜色怪怪的。”咬了咬下唇，墨清歌才终于回过神，觉得这颜色太过扎眼。 像是头顶了一座青青草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嗤笑出声，眉眼弯成月牙，笑得快要失态了。 “皇叔，你戴上歌儿亲手编的花环，立马就成这街道上的焦点了呢。” 这荧光绿的花环，回头率和关注率不知有多高。 见这小丫头笑得如此开心，顾衾墨唇角微勾，墨眸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那，歌儿想不想尝试一下，被关注的滋味？” 不，是笑里藏刀。 “我……啊！” 墨清歌愣了愣，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只手凌空提起，下一秒，双脚离地，被他扛在了肩上。 第601章 叫夫君 “皇叔，放我下来！” 霎时间，天旋地转，墨清歌趴在他肩头上，看着倒立过来的地面，想挣扎，却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皇叔，快放我下来啊！” 她欲哭无泪，越是挣扎，便越是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回头率不知有多高。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皇叔，皇叔。”墨清歌的语气，接近恳求。“你快放歌儿下来吧，不然，一会歌儿要吐了！” “真的要吐了，吐你一身的那种！” “喂，我要晕了，皇叔，你行行好，快把歌儿放下来吧。” 说罢，紧紧攥着他的衣袂，语气可怜到了极致。 倏地，他缓缓停住脚步，还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语气：“歌儿的甜言蜜语呢？” 这小丫头，平日里嘴巴不是比蜜糖还甜吗？ “我……”墨清歌怔了怔，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皇叔，我的好夫君，我知道你最疼歌儿了，断然不会跟歌儿这般见识的。” 再不下来，她要缺氧了。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竟有些欣喜：“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 “风太大，我没听清，歌儿再叫一遍吧。”他面上波澜不惊，唇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墨清歌：“……” 这是海底，哪来的风？ 就算是套路她，也要走心一点吧。 见她不出声，顾衾墨大手微微一转，将她轻盈的小身子一手抱在怀里。 四目相对，墨清歌还在天旋地转，像八爪鱼一般，双腿缠在他身上。 下一秒，他捏了捏墨清歌略微有肉的小脸蛋，一字一顿道：“叫、夫、君！”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傲娇。 “唔……”墨清歌只好哭丧着脸，被迫开口道，“夫君……” 你快放我下来吧，我叫你爸爸都可以啊。 “大声点，听不清。”他勾唇浅笑，还不满意。 墨清歌委屈撇了撇嘴，便也顾不上路上来往的行人，扬声道： “夫君，夫君！” 这两声，倒是震耳发聩，一下子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关注，小声嘀咕的也有。 丢死人了！ “嗯，真乖。” 顾衾墨这才满意，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才松手小心翼翼将她放了下去。 就在他松手那一瞬，手臂突然又结出一层冰霜，刺骨的冰冷在向四肢蔓延。 该死！ 他体内的寒毒，如今确是越来越盛了。 再过几日，连他自己都不知能不能压住。 被他扛着晃荡了一圈，墨清歌终于安全着陆，双脚落地的时候，晕晕乎乎的好一会。 见她摇摇晃晃的，顾衾墨便搂住她的腰身，扶了她一把。 顿时，墨清歌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再被他多吊一会，真的要吐了！ “皇叔。”她的视线，瞬间落在不远处，“你看，那边好生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嗯。”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涌入那热闹无边的庙会，看足了这禹城的灯会夜景。 与陆地上的灯会不同，这海底的灯笼，大多是一些会发光的生物，或是萤火草所制作而成。 在水下，只有一些较为强劲的玄火，才能在海底生存。 两人一同逛了庙会，一同放了水灯，一同许愿，一同游过禹城每一处角落，才知东海之大，大到这么小小一隅，都如此美。 …… 魔族，魇魔殿。 赫连容锦回魇魔殿时，神色呆滞黯淡，像是藏了什么心事。 “尊主。”血樱忍不住质问道，“你为何要将夜灵珠让给墨清歌？” 明明是已经到手的东西，血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拱手让了人。 这样一个千载难逢，就让他亲手断送了。 朽木！ “清歌喜欢，我自然愿意给她了。”赫连容锦的语气，毫不在意，“她既是我的妻子，我的东西，也就是她的东西。” “你……”血樱被他气得不轻，“可是你也要看这东西究竟能不能给。” 赫连容锦沉默，无话可说。 “夜灵珠的力量，若是为你所吸收，便能突破九星天神，若是运气好点，能摸到神王境的屏障也说不定。”血樱脸色铁青地解释道，“若是这般，你便有了跟妖帝抗衡的能力，便有机会将清歌姑娘抢回来了！” “可是现在，夜灵珠被你让给了墨清歌，咱们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若非仇恨在身，血樱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铁憨憨。 赫连容锦自嘲笑了笑：“抢回来又能怎么样，她的心还在不在我这，都说不定呢。” “尊主，你在说什么？” “血樱。”容锦注视着她的双目，语气认真了几分，“你告诉过我，清歌是我的妻子，与我恩爱有加，可为何今日，我却觉得，她与妖帝在一起，才是恩爱有加。” 他远远跟了那两人一段路程，看着他们二人玩闹、温情，如同已恩爱多年的夫妻。 而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那个时候，他甚至在怀疑，清歌究竟是不是他的妻子。 还或许，血樱的话，并不属实。 他不知道，清歌究竟爱不爱他，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清歌，至死不渝！ 心如刀绞…… 见他有些怀疑，血樱急忙解释道：“尊主，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容锦心生怀疑，“为何，他们二人会那般亲密？” 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清歌是妖帝的妻子才对。 “属下当然不会骗你了。”血樱语气认真道，“你与清歌姑娘，曾经感情很好，只是她被妖帝抓去后，就被妖帝迷惑了些许心智，如今还能记得尊主你，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说，清歌被妖帝迷惑了？”容锦眼前一亮。 “没错。”血樱点了点头，“清歌中了妖族的蛊术，才会将妖帝错认为她的夫君。” 反正尊主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索性添油加醋一些。 登时，容锦指骨紧蜷，眸色通红：“这个无耻之徒！” 一时之间，他急不可耐：“我要去救清歌，不然再过几日，清歌就要嫁给那个妖孽了！” 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602章 这个双标 “尊主。”血樱出言阻止道，“属下知道你担心她，可妖帝的实力，你也亲眼见识过了，若是贸然去抢人，我们的下场只有死！” 上次被妖军屠杀，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前魔尊在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敢去直接得罪妖族，更何况是现在，魔族刚改朝换代，根基都不太稳。 而容锦的实力，也才不到八星天神，如何能跟妖族对抗？ 如今，他们需要休养生息，静候时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容锦指骨紧蜷，怒不可遏，“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嫁给别人吗？” “尊主。”血樱正色道，“魔族近日元气大伤，若是直接动手，显然不明智，不过，我们或许可以鼓动人族动手，借刀杀人！” “人族……” 容锦眼前一亮，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清歌，他是一定要抢回来的！ …… 隔日，墨清歌和顾衾墨回至鲛皇宫，映入眼帘的，像是一座焕然一新的鲛皇宫。 距离两人的婚期，还有不到十日，因而，整个鲛皇宫也跟着热闹起来，处处张灯结彩，才是挂满红字。 远远看去，一片嫣然赤红。 一路走来，各个宫殿皆在为婚事做准备，紧罗密鼓。 墨清歌看在眼里，心情一片大好。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在两人踏入琉璃殿那一刻，却又瞬间消失了。 只见圣帝就候在大殿，身躯微微佝偻，坐在正座位置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墨儿。” 见他们进来，圣帝缓缓起身，走近了一些，眉宇间全然是若有所思。 墨清歌轻声问候：“圣帝。” 淡淡的语气，不卑不亢。 直觉告诉她，圣帝是有目的而来的。 “行了，你不必再这般小心翼翼。”谁知，圣帝竟破天荒没有横眉冷对，态度好了许多，“妖族迎娶妖后一事，已是万界众所周知，本尊就是不愿承认，也无可奈何了。” 听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父皇可还有别的事？”顾衾墨冷冷问道，大概是猜到，父皇有事而来。 “你们二人的婚事，父皇可以答应你，不再过问了。”圣帝看了他一眼，言辞恳切道，“你也答应父皇，不要如此对待你三妹妹，行不行？” 墨清歌回过神来。 呵，原来，是为他那个宝贝女儿求情来了，难怪他连婚事都不过问了。 “儿臣只是秉公处理。”顾衾墨面不改色，早猜到他要跟自己说这个。 只不过，但凡是他决定了的事，就定不会改变。 “墨儿，这样的惩罚对轻雪来说，太重了。”圣帝愠怒顿生，“至少，你不要把她赶出鲛皇宫啊，她好歹是你的妹妹，你这般残害手足，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害手足？ 他们只是同父异母，血缘关系尚且单薄。 且，他这些所谓的弟妹，在他无权无势、饱受欺凌时，只会落井下石、多加一脚， 什么手足情深？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笑话。 顾衾墨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父皇，顾轻雪犯的乃是死罪，本尊是看在你的免死令牌的份上，才尚且宽恕，否则，就是父皇您犯了这样的错过，儿臣，也绝不心软！” 冷漠的语气，半分也不退让。 “你！”圣帝怒目圆睁，被他气得不轻，“逆子，你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 “好了，圣帝。”终于，墨清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皇叔他不都说清楚了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三公主养尊处优，一样罪不可恕！倘若圣帝真想让三公主回来，也可，按照鲛人族律法，她若能立大功一件，就算将功赎罪，否则，一切免谈！” 这个双标圣帝，除了对待他其他子女和对待皇叔，全然不是一样的态度。 她都开始怀疑，皇叔究竟是不是圣帝亲生的了。 “你……”圣帝指骨紧蜷，冷哼道，“我在跟妖帝说话，还轮不到你……” “父皇。”适时，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 说罢，冷声吩咐道：“来人，送圣帝出去。” 简单粗暴地下了逐客令，丝毫不给面子。 “是！” 门外的守卫不敢不从，只能小心翼翼道：“圣帝，您请回吧！” “好，好啊。” 圣帝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带着一肚子怒火，拂袖转身离开了。 “陛下。” 这时候守卫顺便禀报道：“西南君在外等候已久了，说是有事与您和妖后禀报！” “让她进来。”顾衾墨面不改色。 “是！” 得了首肯，凤汐才从殿外进来，一袭青衫，玲珑有致的身材姣好，还看不出一丝孕味。 “妖后。”凤汐迈着小碎步，莲步轻移而来，故问道，“东海的景致如何？” “很美，可惜，一次看不完了。”墨清歌轻笑道。 “你们二人倒是自在了，我这几日为筹备婚事，可没少操心啊。”凤汐面露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辛苦你了。”墨清歌忍不住称赞道，“这婚事交给你，才能办得如此井井有条呢。” 短短几日，鲛皇宫便装潢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想而知，凤汐还是十分靠谱的。 “对了，陛下。”凤汐又恢复正色，道，“属下已将请帖分发给妖族各大家族宗门，只是昨日，出了点小插曲。” “何事？” “昨日，我差人去给楚王送请帖，谁知龙王恰好也在北都。”凤汐咬了咬下唇，面露忧虑，“便吵着说我妖族看不起他，连个请帖也不愿给他，吵着闹着要来讨杯酒喝。” “陛下，龙族毕竟已叛出我妖族，且龙王心思不定，属下担心他来搅局，所以，不如就将他拒了吧……” “不必。”顾衾墨毫不在意，“他既要来，就让他来吧。” 以龙王的智商，也搅不了什么局。 “是。”凤汐应声，“那属下便差人去给龙王送请帖。” “不必送。”顾衾墨心想，就算没有请帖，他也会死皮赖脸自己过来的。 凤汐：“……” 看来，陛下还是挺了解龙王的。 如此，她也就不必操心什么了。 “凤汐。”顾衾墨冰唇轻启道，“本尊听闻，妖后的凤冠霞帔已缝至完成，你带歌儿去看看吧。” 第603章 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真的啊？”墨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欣喜若狂。 妖后的婚服，定是华美瑰丽吧。 “嗯。”凤汐点了点头，“妖后，凤冠霞帔就在偏殿，我带你去过目一番，若有不合适的地方，眼下还有时间拿去改。” “好啊。” 墨清歌一口答应了下来，跟顾衾墨挥手告别后，就兴致冲冲随凤汐出去了。 下一秒，顾衾墨轻抬眸，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溢出，精致绝尘的脸庞，毫无血色。 钻心刺骨的冰冷，透过肌肤，直入血液、骨髓，凝固而又凛冽。 冷…… 他阖上双目，浑厚的玄力在体内流转，却依旧抵不过越来越冰冷的四肢，冰冷得如同玄铁，无法动弹。 意识，也一丝一毫被吞噬殆尽。 …… 踏入偏殿，凤汐将殿内几个纺织娘遣散，便带着墨清歌入了内殿。 “妖后，轻过目！” 掀开帘幕，映入眼帘的，一派熠熠生辉，珠玉摇曳，美得眼花缭乱。 华服赤红，飘摇的裙摆约摸十多米长，缨络垂旒，玉带凤袍，下面百花裥裙，绣满珠玉金丝，光芒淡淡，若隐若现，华贵而不失优雅。 窗外，偶然跌落一串光影，落在这华美的凤冠霞帔上，宛若一朵妖冶绽放的曼珠沙华，刺目而又风雅无双。 墨清歌莲步轻移，走近了些许，纤细的指骨摸着璀璨生辉的华服，眉目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欣喜。 好美的婚服。 “妖后。”倏地，凤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试试这婚服是否合身吧。” “嗯。” 于是，她便换上一袭赤红，与平日里清冷优雅的气质相比较，多了几分妩媚与妖冶，看一眼，便一眼沦陷。 看着镜中的自己，墨清歌神色淡然，不知为何，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次在幽魂殿的幻境。 身上的一拢红衣，像是被鲜血染红般，妖娆而触目惊心。 猩红！ 登时，她瞳孔收缩了一下，唇色惨白，脸色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似那日幻境所见。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心绪不宁，说不出的慌乱。 “妖后，妖后，你怎么了？”凤汐见她出神，低声出言道。 墨清歌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没事。” “妖后，这婚服与你十分般配。”凤汐唇角微勾，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两百年前，西南荒那场盛大的婚宴。 妖后，一定会比她还要幸福百倍的。 …… 试完了凤冠霞帔，墨清歌独身回寝殿去，谁知半路，却隐约看见一抹鬼祟的身影，在半空中飘摇划过。 谁？ 哧—— 下一秒，那抹红影突然一闪掠，从身后捂住了墨清歌的嘴巴。 “唔，你……” 墨清歌大概分辨出了是谁，便没有做多反抗，被他拉至一个无人的角落。 “桃花眼，你怎么来了？”她面露些许诧异。 鲛皇宫守卫森严，哪怕他如今实力大涨，想要闯进来，也十分不易吧。 “清歌，我是来带你走的。”容锦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他花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偷偷溜进鲛皇宫的。 而此次来，就是为了带清歌离开。 不然，再过几日大婚，一切都晚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一头雾水：“带我走？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总之，带你离开鲛皇宫。”容锦神色坚定，语气认真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蒙骗，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清歌是他的妻子，他岂能甘心就这样拱手相让？ 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绝不能让清歌委屈。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出言道：“容锦，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赫连容锦有些心急，反握住她的小手：“我没跟你开玩笑，清歌，无论如何，我今日都必须把你带走！” 说罢，便拉着她的小手就要走。 “喂喂喂，等等等等。”墨清歌急忙抽开了自己的手，“容锦，我未婚夫都在这，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 “你……” 听见这个称呼，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竟然称他为未婚夫。” 心情，仿佛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容锦，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喜欢的人，只有皇叔，我的夫君，也只能是他一人。” 语气淡淡，却十分坚定。 她殊不知，自己这一字一句，都宛如利刃，根根刺入容锦心尖。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不…… 可是血樱明明告诉过他，清歌是他的妻子。 他醒来之后，记忆一片混沌，唯独只记得这个丫头，这个他爱入骨髓的丫头。 他的清歌，怎么能喜欢别人？ “所以，你不愿跟我离开吗？”容锦的语气，有些着急。 难道真如血樱所说，清歌的意识被控制了，才会对妖帝死心塌地。 “容锦。”墨清歌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其实，待你好的人也有许多，比如无魇，你要好好珍惜，而并非只将我放在心上。” 一番话，便是言辞委婉的拒绝了。 她所爱之人就在东海，自然不会，也不愿去别的地方了。 “无魇，无魇……” 容锦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划过些许零碎的记忆画面，却还是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名字，究竟是谁。 “好了，你快回去吧。”墨清歌也不多废话，“此处眼线众多，一会见你鬼鬼祟祟的，没准就把你当成刺客了。” “清歌，我……” 容锦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之前，墨清歌对他挥了挥手，笑意融融道：“容锦，后会有期啊！” 丢下这句话，一袭月白长裙便转身离开。 容锦出神般看着她背影逐渐缩小，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也久久无法释怀。 “清歌，清歌……”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指骨紧蜷，失落黯然之意不言而喻： “清歌，我一定会让你想起以前的事。” 第604章 回栖云殿 转眼，墨清歌便回了妖帝寝殿。 刚踏入内殿，淡淡的檀香沁入心脾，内殿，静谧得听不见一丝风声。 只有零散几个宫侍，岿然不动地候在内殿外，一言不发地低身行了礼。 墨清歌莲步轻移，缓缓步入内殿，绕过屏风，只见榻上的人安然熟睡着，面如冠玉，冰凉的薄唇虽无血色，却依旧美得妖冶，狭长的睫羽微阖，只偶尔轻轻翕动。 远看，如丰神玉面的谪仙，清冷出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走近了些许，蹲在床边，看着自家皇叔的盛世美颜，心生欢喜。 妖孽就是妖孽，哪怕睡着了也如此好看。 于是，她忍不住，低眸轻轻一吻，落在他白皙无暇的侧脸上。 一吻，如蜻蜓点水。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顾衾墨睫羽微动了一下，下一秒，便睁开双目，苏醒。 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 他一把将墨清歌搂入怀中，好似习惯性的动作，低声道：“歌儿回来了。” “嗯。”贴在他冰凉的胸膛上，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皇叔，歌儿才离开了一小会呢。” 他的反应，怎么像是恍若隔世？ “嗯……”他勾唇浅笑，将墨清歌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歌儿不在的一小会，便是一日三秋。” “皇叔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墨清歌柔声问道，大概是觉得，他有些反常。 顾衾墨轻轻摇了摇头，不语，只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不肯松手。 现在不多抱一会，他怕，日后再也没机会了。 “皇叔。”墨清歌的语气，也平静了许多，“在东海奔波这几日，你应该也累了，这几日便能好好休息一番，好好养伤了。” 她担心，皇叔的伤势若不能在月圆之夜前痊愈，待寒毒彻底爆发，后果定不堪设想！ “嗯。” 他应了一个字，明明淡漠的语气，听起来却有些沉重。 “饿不饿？”她问。 “饿。” 顾衾墨话落，还没等她来得及说话，便覆上了她的樱桃小唇。 悸动与温热，唇齿流转。 “唔，皇叔……” 墨清歌头脑一热，便顺势倒在榻上，小手环住他的脖子，没有反抗。 帘幕垂落，一室氤氲。 …… 翌日清晨，墨清歌睁开惺忪的睡眼，还觉得有些难受。 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视线，落在榻上男人精致绝尘的容颜上，还在安然熟睡，性感的薄唇，有些惨白。 墨清歌不忍心吵醒他，但见他脸色枯槁，心生担忧，便走近了些许，蹲在地上，仔细摸了摸他的脉象。 刺骨的冰冷，顺着肌肤传入她指尖。 他的脉象，破碎而又微弱复杂，如同行将就木。 这样脆弱的脉象，若是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该入土了。 担忧之意，顿生。 皇叔这一身伤势，若是不飞升，恐怕很难好全。 但他现在身子太弱，又有伤在身，定扛不住那飞升天劫。 所以眼下，只能想办法尽快恢复他的伤势了。 …… 之后，墨清歌便与凤汐一同筹备婚事，才知，筹备婚事也非一件容易之事。 上到鲛皇宫各种大大小小的礼节，下至许多零零碎碎的琐事，都需安排妥当。 不过，好在有凤汐和幻羽在，她倒是不用操心太多。 而后，她跟凤汐一同去凉城购置物件，路过街坊时，还特地去看了眼那日的阿婆。 墨清歌以看中阿婆的手艺，欲与她合作为由，赠了阿婆一座铺子，还雇了几个店员，开了间手工铺子。 两人在凉城购置物件，而幻羽便成了小跟班，跟在后面搬东西，倒还任劳任怨。 因为整日都在置办婚事，所以，她自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七八日，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瞬。 反之，对于顾衾墨来说，与之前需要操持整个妖族大大小小的琐事来说，如今只用记挂着一件婚事，像是轻松了许多。 至于鲛皇宫政务，他有意全丢给了顾离，偶尔才过问一两句。 顾离也许并不知他的用意，也许，已经猜到了一二。 这日，临近午时，墨清歌回了琉璃殿，却在寝殿门外被云染拦住了。 “妖后。”云染满目笑意道，“明日是你与陛下大婚，按照鲛人族的族规，应去栖云殿迎亲，如此，陛下特地交代，你今日就先回栖云殿吧。” “原来如此。” 墨清歌点了点头，却还是想先进去看一眼。 “妖后。”云染又话锋一转道，“陛下还叮嘱，让云染与你一同回去呢。” “好。”墨清歌心想，皇叔是要跟她保持一些神秘感吧。 虽然有些心绪不宁，但她也没拒绝，将手中的汤药交给了另一位侍女： “这是今日的汤药，记得叮嘱陛下趁热服下。” “是！” 叮嘱完了之后，墨清歌也不耽搁，反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传送玄阵。 “云染，我们走吧。” “好！” 墨清歌回眸，看了一眼内殿方向，若有所思，随即，一白一粉两道身影钻入传送玄阵。 银白色的光晕逐渐消散，直至不复存在。 …… 栖云殿境外上空，掠过一抹银白光影。 下一秒，传送玄阵打开，两人凌空而落，几乎是须臾之间。 刷刷刷—— 突然出现两个不明之物，境外的守卫纷纷抽出兵刃，提高警惕：“谁？” 接着，看清了墨清歌的面目，众人微微一愣，急忙跪下来行礼：“殿主！” “殿主恕罪，是属下们眼拙了！” “不必多礼。”墨清歌抬眸，只见那境外也布满了一片赤红，格外耀眼。 一看便知，栖云殿有普天同庆的喜事了。 登时，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挥散不去。 “殿主回来了，快去禀报圣女！” “是！”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阻止，一群守卫便兴高采烈地跑进去了。 她踏入栖云殿，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张灯结彩，婚事氛围十足。 栖云殿，也着实费心了。 第605章 口是心非 “妖后。”云染欣然出言道，“看得出，栖云殿弟子也十分不舍你这个殿主呢。” 她唇角微勾，不语。 “不过嘛，以后，东都与东海都是一家了，妖后想回来，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嗯。”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走过一座座熟悉的轩榭、宫殿，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须臾，栖云殿众长老、护法得知消息，便一并前来迎接。 刚至倾城阁，冷红烛和墨星沉就在殿外侯着，满心欢喜。 “娘亲，哥哥。”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道，“我还没嫁入东海呢，你们怎么像对待客人般，还搞这么大阵仗来迎接？” 她的语气，略带调侃。 墨星沉开玩笑道：“清歌，你现在可是殿主，若是太寒酸了，岂不是太说不过去？回头啊，妖帝再说咱们亏待了你。” “你对我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几日没见，想我了？”她轻笑故问道。 “嘁。”墨星沉面露些许傲娇，“谁想你了？若非必要，我还不希望你回来呢，是娘亲想你了，我才跟娘亲一起来接你的。” 他心想，清歌身在东海，乐不可支，恐怕早就把他们忘了吧。 “歌儿。”适时，冷红烛却出言打了他的脸，“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进去吧，可别浪费了星沉的一片心意。” 哥哥亲手做的午膳啊。 墨清歌眼前一亮，勾唇道：“哥哥，你可真是口是心非啊，嘴上说着一点也不想我，却还亲手为我做了午膳呢。” “哼。”墨星沉脸色微微一变，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又不是专程做给你的，我是做给娘亲的。” 语气中，满是傲娇。 “是吗？”墨清歌假装不拆穿他，“那我可要托娘亲的福，多吃两口了。” 三人步入内殿，只见堂内，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色泽鲜艳而又完美。 一看便知，是亲哥的厨艺。 仔细扫一眼，墨清歌便看出，都是她爱吃的菜。 莫名的悸动，顿时涌上心头。 “怎么了，歌儿？”见她不动声色，冷红烛便出言问道，“是这些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不是……”墨清歌摇了摇头，急忙否认。 顿了顿，冷红烛接着道：“星沉得知你今日要回栖云殿，一大早便在忙活，好几个时辰也不愿消停下来，说你以后回栖云殿的次数，恐怕就不多了。” 平静的一番话，让她心头“咯噔”了一下，多少有些感动。 “娘亲，说这些做什么？”倒是墨星沉，脸色微微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才不想让妹妹看见，他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太丢人！ 转而，墨清歌嫣然一笑，故作感叹：“有这么一个好哥哥，我可真幸福啊，想到日后你还要娶嫂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咳咳，什么嫂子？”听到这里，墨星沉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才没想过，要娶什么嫂子，现在，只想好生陪伴着娘亲。” 他的语气，倒是一本正经。 这时，冷红烛却不合时宜地插话道：“星沉，那近日时常与你来往的东夜国公主，你与她不是相谈甚欢吗？” “娘亲，别乱说！” 他的耳根，顿时掠上一抹红晕。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是一脸诧异：“哥哥，你跟无月公主，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 “没有！”墨星沉急忙否认，“你别听娘亲这些断章取义的话。” 墨清歌却不理会他，好奇问道：“娘亲，跟我讲讲，我究竟错过了什么精彩好戏？” 听起来，她像是错过了一部大片啊。 “墨清歌！”终于，墨星沉忍不住了，打断道，“你怎么这么八卦呢？” 吃饭的时候，都不忘八卦他一下。 “我这叫关心。”墨清歌大言不惭道，“关心自己的哥哥怎么了，有错吗？” “不行！” “怎么不行了？” “好好吃你的饭吧！” “哥哥，你今日格外反常啊，是不是心虚了？” “才没有！”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斗来斗去，冷红烛面露笑意，甚至想着，若是时光能停滞在这一刻，就好了。 内殿的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最后，眼看着自家妹妹端起羽觞，欲饮酒，墨星沉急忙阻拦：“你别喝酒啊！” 今日妹夫不在，若是一会她发酒疯，又要扒谁的衣服。 谁知，墨星沉的话太迟，待他说完，墨清歌已经一饮而尽了。 完了…… “没关系。”墨清歌毫不在意道，“我的酒量也没那么糟糕，喝一点点，不会醉的。”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明日能准时醒来，不误吉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会，得让人给她多熬两碗醒酒汤。 不然，若是明日还未酒醒，麻烦就大了。 “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墨清歌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便开始晕晕乎乎的。 奇怪了，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 “好了，别喝了！”见她还要喝，墨星沉急忙夺下她手中的羽觞，“你是想明日这样醉醺醺地去拜堂吗？” “是啊。”云染也小声劝阻道，“妖后，你酒量太差，还是别喝了。” “谁说我酒量差的？我还能喝很多呢……”墨清歌反驳了回去，刚起身，便踉踉跄跄地，径直跌倒了下去。 “喂……” 墨星沉一把接住她，满脸黑线，小声嘀咕道：“不会就这么醉了吧？” 他从未见过酒量这么差的。 墨清歌靠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小脸通红，神色迷离地注视着他： “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能不能……站稳了再跟我说话？” 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已经我醉了。 倏地，墨清歌伸手，捏了捏他白皙无暇的脸庞，轻笑道：“哥哥，你真可爱。” 墨星沉：“……” 这若不是亲妹妹，他发誓，他一定会把这个女流氓丢在地上。 但现在，也只能忍着。 “娘亲。”墨星沉无奈道，“她又醉了，我让她睡一会醒醒酒吧。” 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呢。 “好。” 第606章 十里红妆 于是，墨星沉只好忍着嫌弃之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寝殿内去了。 只是一路上，墨清歌并不安分，在他怀里辗转动弹，脸色通红。 踏入内殿，墨星沉将她放在床榻上，谁知她却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袂。 “哥哥……” 墨星沉想挣扎，却被她拽得更紧了。 “嘶”的一声墨星沉的衣角被撕扯些许，他脸色一黑，嫌弃道： “松手，墨清歌，你是要跟我发酒疯吗？” 若是去了东海，还这般没形象，日后岂不是要被笑话了？ “嗯……”墨清歌拉着他的衣角，意识混沌，迷迷糊糊地出言道，“哥哥。” “你想说什么？” “我说……”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日后，我不常在栖云殿的话，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明明像是梦话的一番言辞，竟让墨星沉莫名的有些感动，心尖微微一酸。 “好。”他温和应声，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回来，栖云殿都是你的家。” 话落，他低眸帮墨清歌盖好了被褥，便退出房间，轻声关上了门。 一举一动，都温柔到了极致。 这一夜，她一夜无梦。 …… 而翌日，虽然墨清歌顶着酒意，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但整个人都有些混沌。 于是，便盯着睡意，坐在妆镜前，任由云染给她梳发。 晕了一两个时辰，直至凤冠霞帔皆加于身，欲从栖云殿离开，墨清歌才清醒了一些。 “殿主，东海的迎亲队已在境外恭候多时。” “妖后。”云染出言道，“吉时已到，咱们出发吧。” “嗯。” 墨清歌起身，云染便替她盖上了赤红色的盖头。 一袭凤冠霞帔，妆容魅骨又不失出尘，一双澄澈的眸子，好似能勾人心魄。 一眼，万年。 盖上盖头那一瞬，冷红烛缓缓迎了上去，将一支金玉簪交至她手中。 圣女的神色，五味杂陈：“歌儿，娘亲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便只能将这灵玉簪交给你了。” 接过灵玉簪，墨清歌道了声“谢谢娘亲”，心里竟微微有些酸涩。 “吉时到！” 随着宫人的吆喝声，云染搀扶着她，小心翼翼走出了殿门。 一袭珠玉流金赤红华服，裙摆飘摇，身后还跟随着几位宫侍。 内殿外，浩浩汤汤的海马车排队不见尾，为首的一架凤辇，华贵刺目，熠熠生辉，而凤辇前的座驾，则是冰凤凰。 凤凰，本就是上古神兽，以凤凰为辇，便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贵。 前来栖云殿迎亲的，是北荒君，墨凉。 “恭请妖后回东海！” 墨凉低身行礼，随之，身后浩浩汤汤数千人，也一并跪下行礼： “恭请妖后回东海！” 随即，墨清歌叩别圣女后，在宫侍的搀扶上，坐上凤辇。 金丝珠玉帘幕垂落，冰凤凰轻盈的身姿凌空而飘摇。 凤辇起，从栖云殿上空缓缓离开。 跟随其后的，是浩浩汤汤五十万东海军，以护送妖后，迎入东海。 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列列秩序井然的军队，铺天盖地地跟随在凤辇之后。 十里红妆，浩瀚无际，那声势阵仗，足以惊动整个万界。 那五十万东海军，虽只是迎亲，却让人族和魔族都心生忌惮，哪怕是有所打算，也只能战战兢兢地绕道走。 凤辇从东都至东海，只途径东荒大地，因而，也皆是妖族境地。 人族和魔族都知妖帝娶后，却只能看在眼里，不敢轻举妄动。 单单看这迎亲的阵仗，便足以看出，妖族有多重视这一新妖后。 哪怕是鲛皇宫的皇室亲眷成婚，也远远不可能有这般声势。 这个时候跟妖族过不去，显然是不明智之举。 因而，人族宗门都是避而远之，当作没看见。 而血樱直接差魔使，给东海送了贺礼过去，以示友好。 十架凤辇，五十万迎亲禁军，宛如一列靓丽的风景线，缓缓行在万界上空。 就连神界各大家族，都被这场盛世婚事所惊愕，纷纷想偷偷看一眼。 大概未曾想过，区区万界，也有如此大的排场。 约摸两个多时辰，一架架凤辇才没入东海，缓缓沉入了海域身处，往皇宫方向而去。 辽阔的海域中，无数水母、海怪、鲛人以及各种水中生物，纷纷欢腾迎接。 一时之间，东海沸反盈天、鼓乐喧天。 行至鲛皇宫，层层宫门早已大敞而开，无数宫侍守卫跪地迎接。 凤辇从正门而入，宫殿内满目赤红，鼓瑟吹笙，普天同欢。 偌大的鲛皇宫，约摸有一千多年，都没如此热闹过了。 这般阵仗迎娶妖后，在妖族，也是头一遭。 日后，妖族的古籍史册上，会记下这一刻。 踱步在长廊，阵阵花香传入鼻尖，墨清歌忍不住出言夸赞道：“好香啊，云染，这海域底下，还有花草存在吗？” “是。”云染小声解释道，“陛下知道你喜欢花草，便以玄阵隔绝真空，在琉璃殿殿外，栽了十里花海。” “十里花海！”墨清歌呢喃重复了一遍，眼前一亮，欣然道，“好想看一眼啊。” 皇叔亲手为她栽的十里花海，一定很美。 云染笑了笑道：“唔……妖后，今日你是看不见了，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看。” 裙摆拂过花枝，淡淡留香，所经之处，无不满目琳琅。 琉璃殿中，宾客如云，妖族各大大小小的分支头领，如数到场。 光是各大分支头领献上的贺礼，便堆满了一座宫殿。 “吉时已到！” “请妖后入堂！” 随着一声话落，一袭华服飘摇而落，墨清歌覆着盖头，在云染的搀扶下，一步步踏入恢宏明朗的大殿。 心里，竟隐隐开始紧张起来了。 如此盛大的十里红妆，第一次所见，便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之间，她竟有种如置梦境的感觉。 一切，都好像不太真实。 大殿气宇轩昂，一眼不见边际，殿内的分支头领纷纷低身迎接，姿态恭敬： “恭迎妖后！” 第607章 大婚 大殿正座，分别是圣帝与冷红烛，两人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同。 圣帝漫不经心地坐在正座上，虽然心里释怀了许多，面容依旧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甚至觉得，以这么大声势去迎娶一个人族女子，简直是降低他们鲛人族的姿态！ 不过，既是大婚当日，一切已晚，他也无话可说了。 从大殿正门而来的女子，一袭华贵的凤冠霞帔，珠玉满盈，盖着刺金红盖头，步步生莲。 飘摇的花瓣，从半空零落而下，盈满正堂，更显明媚动人。 万众瞩目之下，妖后入殿。 墨清歌屏住呼吸，觉察到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紧张了。 倏地，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指骨。 淡淡的龙涎香，流转在鼻尖。 皇叔…… 虽然她看不见，却满心欢喜。 只不过，皇叔的指骨有些冰凉，比平日里还要冰凉许多。 墨凉抬眸，与顾衾墨四目相对，压低了声音，出言问道：“墨，你没事吧？” 昨日，陛下寒毒发作，毒入心脉，才借口先将妖后遣回栖云殿。 “无碍。” 他淡漠应了两个字，便轻握住女子纤细的小手，缓缓步入正堂。 藏在盖头上，墨清歌听着耳畔一阵阵祝福，内心一阵欢喜。 倏地，她突然走神，脚下微微一绊，整个身子顿时失去了重心。 正要叫出声，一只大手将她稳稳扶住，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关切而又温和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没事吧？” 听见他的声音，墨清歌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只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她着实不适合穿这种复杂瑰丽的衣服，且不说别的，重都要重死了。 大殿中的众人，纷纷为她捏了把汗，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还好，没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拜堂！” 大殿的众分支头领，皆一瞬不瞬地看在眼里，看着这一对璧人，共拜了天地。 角落处，凤汐面露复杂，唇角挂着一丝苦涩的浅笑，将这一切繁华热闹，尽收眼底。 脑海中，浮现出两百年前，西南荒那场十里红妆。 是她与阿尘的十里红妆。 不知不觉，一颗热泪从眼角滑落，凤汐心尖颤抖了一下，默念道：“陛下，妖后，你们一定要恩爱万年。” 千万……千万不要重蹈她与阿尘的覆辙。 两抹红色的身影完成对拜，顾衾墨注视着眼前的人儿，眉宇间全是宠溺与温柔。 只属于歌儿一人的温柔。 今后，歌儿便名正言顺成了他的人了。 大殿中的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恭迎妖后！” “吾等叩见陛下，叩见妖后！” 齐刷刷的声音，入耳如风，和煦不惊。 隔着红盖头，顾衾墨低身吻上女子的额头，如春风拂过，波澜不惊。 …… 夜晚，天色昏暗，整个鲛皇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笙歌鼎沸、鼓乐齐鸣。 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知道这种时候，人族极有可能趁势偷袭，或是暗中动什么手脚。 新婚之夜，妖族十多位分支头领各领十万禁军，分别驻守在鲛皇宫外不同方位。 如此森严的守卫，别说是人军，就算是神界的人军下来，也未必能强攻而入。 因此，也就彻底打消了人皇欲进攻东海的念头。 …… 月色迷离，微风不燥，墨清歌坐在床榻上，只隐约听见些许游鱼声。 妖族的习俗并不算复杂，但还是足足辗转了一整日。 沾上床榻的那一瞬，她只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天堂。 再多待一会，真的要累死了。 墨清歌正欲掀开盖头喘口气，便听见门外传来零落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于是，她急忙整理好衣袂，正襟危坐，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淡淡的龙涎香越来越近，沁人心脾。 墨清歌屏住呼吸，一言不发地端坐着，心跳加速，惴惴不安。 尽管有些困乏，她还是努力保持仪态。 “好了，别装了。” 须臾，耳畔却传来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略带调侃。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规矩了。 歌儿这样，他还有些不习惯呢。 听见这句话，墨清歌顿时松懈了许多，不顾形象地一头扎入他怀里，语气娇俏： “皇叔，你可算来了。” 虽然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如坐针毡。 “歌儿等急了？”他轻笑。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点了点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过转而她又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顾矜持了些？ 连盖头都没摘呢，就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了。 这样的事，也就她做得出来。 下一秒，修长如玉的指骨，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 一袭凤冠红唇，映入眼帘，女子的五官，精致娇俏，楚楚动人，樱唇微微张着，娇艳欲滴，勾起的弧度，简直蛊惑心魄。 四目相对，墨清歌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 眼前的男子鬓若刀裁、丰神如玉，眉目间好似霁月清风，瞳仁墨黑，睫羽微动，菱唇似血，较平日里的清冷绝尘，更多了几分妖冶动人。 唇畔一抹浅笑，似远在彼岸的曼珠沙华，只看一眼，便足以沉沦。 夭夭桃李，皎如玉树临风前。 墨清歌忍不住勾唇出言道：“皇叔穿红衣，可真好看。” 这是，由心的夸赞。 本以为，皇叔清冷华贵，这赤红的颜色只会玷污了他的气质。 谁知，红衣穿在他身上，半分不显艳俗，只觉妖孽明媚。 好想把他扑倒！ 倏地，顾衾墨垂眸吻上了她的唇瓣，飘摇的墨发，自鬓边垂落些许而下。 蜻蜓点水一吻，如同触电。 耳畔，传来他动听的声音：“皇叔等这一日，等了十多年了。” 淡漠一句话，却格外沉重，瞬间撩拨了她的心弦。 她又何尝不是呢。 顾衾墨俯身在她耳畔，语气低沉而蛊惑动听：“真想把你藏起来，每天都能看见，也只许我一人看见。” 墨清歌心生激动，侧目便正好吻住他薄薄的冰唇，阖上双目，淡淡清香流转在唇齿。 顾衾墨顺势搂住她的腰身，修长白皙的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唇齿交缠，须臾，一颗温热的血泪，自他眼角滑落而下。 第608章 想听你叫夫君 “皇、皇叔……” 墨清歌被他抱着，腾然睁开眼，瞬间觉察到，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冰冷。 四肢、肩头、胸膛，乃至心尖，温热逐渐褪散，冰冷如铁。 “皇叔！” 墨清歌浑然回过神来，只见他唇角挂着一丝明媚的殷红。 刺目的鲜血，自唇角、双目流淌而出。 他的四肢、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刺骨的冰霜，丰神如玉的面容，也瞬间抽离血色，变得惨白。 “皇叔……你怎么了？” 墨清歌吓得脸色铁青，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的指骨抱着他冰冷的身子。 刺骨的寒冷透过华服，仿佛都能传入她骨髓。 好冰…… 他身上怎么如此冰？ “咳咳……”顾衾墨轻咳嗽了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妖冶如花。 轻如纸片般的身子，倾倒在她肩头，将她衣袂染得更殷红。 “皇叔，你别动，别动，歌儿帮你抑制寒毒！”墨清歌惊慌失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而下。 她的情绪，好似一瞬间失控了。 “歌儿……没用了。” 他握住墨清歌颤抖的小手，僵硬冰冷的指骨，已经很难摊开。 “皇叔，你不会有事的，歌儿不会让你有事的。”墨清歌泪如雨下，视线已成了一片模糊。 “是皇叔不好……”他的语气，空灵而又虚弱，好似随时会断掉，“连新婚之夜……也要让歌儿落泪。” 墨清歌摇了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与皇叔的新婚之夜，必定是温存而又悱恻。 他们一同吹灭红烛，交颈而卧。 他们还未一同游尽万界，甚至还未看尽东海之风光。 就连皇叔亲手为她栽种的十里花海，她都没好好看一眼，然后，欣喜若狂地给他一个吻，告诉他，自己很喜欢。 她想日日夜夜躺在皇叔怀里，与他枕边耳语。 她还想与他看遍繁星，踏遍山川河水，看尽这世间繁华。 她还有许多事，想与皇叔一同完成。 只因，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要亲手诛她的心了。 “歌儿。”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目，枯槁的薄唇轻启道，“皇叔就算是死，也只想……死在歌儿身旁，答应皇叔，不要……不要将我交给任何人，无论是躯体，还是残魂……” 无论是躯体，还是残魂，他都完完整整，只属于歌儿一个人。 “皇叔，你别说这种话，歌儿不要你说这种话。”墨清歌拼命摇头，泪眼朦胧，一字一句，都在颤抖着。 他这是在跟自己交代遗言吗？ “好……”他淡漠应声，语气越来越微弱，“歌儿，我想，听你叫一声，叫我一声……” 他的话未说完，最后两个字卡在喉头，便瞬间被冰霜占据了意识，双目阖上，僵冷的指骨垂落而下。 “夫君，夫君！” 待墨清歌失控出言，他意识已彻底沦陷，周身都凝结成冰，气息消散。 “皇叔，不要，不要……”墨清歌仓皇失措，语气颤抖道，“你要听多少声，歌儿都叫，你快醒醒，看歌儿一眼，好不好？” “皇叔，歌儿今日的妆容，画了足足两个时辰，你还没好好看一眼呢。” 她失声痛哭，红肿的眼眶满目泪花，精致的红妆花了一脸，狼狈而又无措。 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她彻底失控崩溃，颤抖的小手紧握住他的指骨，便摸到了破碎断裂的脉象，心脉已经被冰霜凝固，气息也一并凝固。 这样的脉象，几乎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中了。 倏地，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这……这是，蚀魂散。” 晴天霹雳，落入心头。 皇叔竟服了许多剧毒，以压制延缓寒毒爆发。 她的视线，模糊的看不清了：“皇叔，昨日歌儿离开东海之际，你便危在旦夕了，对不对？” 依这脉象便可看出，他昨日便已毒发，硬生生靠着十多种剧毒，才勉强压制到了今日。 要不然，皇叔怎会愿与她少相处一日？ 一切，都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想许她一个完美的十里红妆。 “为什么都不告诉歌儿？” “你栽给歌儿的十里花海，歌儿虽然未见到，却十分喜欢。” “你怎么就如此狠心，狠心让歌儿一人难过？” 心痛，如刀割…… 她从未想过，新婚之夜，便是他们夫妻二人决绝之夜。 若是这样，她宁可不要。 视线迷离缭乱，昏暗的内殿，只倒映着红烛微光，星星点点。 凄入肝脾…… 倏地，一道刺目的金光划过半空，带着强大的玄力威压，落在内殿之中。 墨清歌指骨紧蜷，红肿的泪眼透过一丝锋芒，清冷肃杀。 警惕，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者不善！ 下一秒，几位黑袍神使现身，为首的神使，看起来约摸中年模样，姿态威仪狡黠。 墨清歌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尽管寒意刺骨，依旧不愿松开半分。 “你们是谁？”冷漠的语气，警惕到了极点。 黑袍神使上前一步：“轩辕家族护法，轩辕蚩。” 听到这几个字，墨清歌心头一沉，嗤之以鼻。 原来是轩辕家族！ 轩辕蚩的态度，看起来还算友善：“他已经行就将木，唯一一线生机，便是飞升！” “我知道，不需要你们来提醒！”墨清歌神色凛冽，眸色锋锐。 “清歌姑娘，我们可带他上神界，这是他的唯一生机！”轩辕蚩语气缓，却总算表露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别过来！” 墨清歌顿生警惕，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我自己的夫君，自己会救，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皇叔说过，就算是死，也只想死在她身边。 轩辕家族为招揽他上神界，不择手段，她又怎么会将皇叔交给这群人？ 就算是死，也不愿！ “墨清歌，这是能救他的唯一办法。”轩辕蚩循循善诱，“再耽搁一会，他可就断气了！” 他显然也有些着急。 这样一只极品神兽，若是就这么陨落了，着实可惜。 第609章 甘之如饴 所以，他们也不愿耽搁着。 墨清歌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轻佻蔑然的笑，出言道：“你们轩辕家族美名其曰招揽，不过是想操控我夫君，为你宗门所用罢了，明明不择手段，又何必这般冠冕堂皇？” 若是真心招揽，又怎会屡次强犯？ “你……” “所以，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死了这条心！”面对神王强者，她气定神闲，不卑不亢，“据我所知，神界律法森严，不可随意插手万界之事，更不可对万界修炼者随意动手。” “我夫君不忌惮你们这些神界渣滓，才不屑去神界状告。”她话锋一转，又冷冽了好几分，“但我不一样，今日你们若还蛮来生作，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就是爬也要爬上神界，将你们宗门的恶行，如数状告于天刑阁！” 听到这里，轩辕蚩身体微微一颤，却还是不屑一顾：“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天刑阁能将我轩辕家族如何？” 在神界，他们轩辕家族一直低调行事，口碑从来不差。 而且，轩辕家族再怎么说，也是神界准一等家族，在神界也有一定的地位。 天刑阁，自然也有他们家族的眼线在。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刑阁也奈何不了他们。 至少，天刑阁不可能为了一些万界琐事，而严惩一个神界家族。 “若诚心想招揽人，或是挑事生非，叫你们族长亲自下来，兴许还能有些牌面！”墨清歌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哦对了，我妖族十多个分支头领，都在外面侯着呢，神使今日若想将事情闹大，就继续待在这！”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今日，就算是轩辕家族倾尽整族力量强攻下来，他们妖族也势必奋战到底！ 哪怕是玉石俱焚，也绝不说一句软话！ “你，真是不识好歹！”轩辕蚩指骨紧蜷，显然有些两难了。 妖族的分支头领今日都在，虽然只是一群天神，但手中的兵力加起来，也并非他们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与妖族全面开战起来，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动静。 甚至，会直接惊动天刑阁。 “来人啊！”墨清歌也懒得废话，直接叫人。 轩辕蚩怒目圆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能叫上身后的人，化作一道残影，从内殿消失。 下一秒，内殿门被推开，幻羽带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神色急切。 “小清歌，怎么了？” 踏入内殿，他顿时只觉周身的气温，都压低了许多，阵阵寒意凛冽。 “陛下……他怎么了？” “没事了。”墨清歌语气镇定，“小幻，在殿外侯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过来，知道吗？” 幻羽怔了怔，虽不太知情，但还是马上应声：“好。” “还有。”墨清歌又补充道，“将凤汐和墨凉也一并召来，在本宫下令前，琉璃殿，不得飞入一只苍蝇！” 十万火急，她要马上给皇叔压制寒毒，否则，皇叔随时可能会魂灭。 这期间，不得被任何外来力量打断，不然也是功亏一篑！ “是！” 幻羽猜到事态有些严重，便低身领命，匆匆离开了内殿。 阖上内殿门，墨清歌片刻不敢耽搁，玄纹镯化作匕首，对准了自己胸口。 皇兄，歌儿来救你了！ 刷—— 就在匕首落下的一瞬间，一道黑色残影划过。 “主人！” 玄离倏地现身，一把握住她的小手，阻止道：“主人，不要！” 他大致猜到，主人这是要剥离自己的火属性，以代替火灵珠的功效，压制妖帝体内的寒毒。 可是，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且不说不一定能成功，就算成功，也只能压制这一次罢了。 而主人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整个属性！ 若是失去了火属性，主人日后就无法凝聚强大的玄火，势必会影响她炼器和炼药。 “玄离，你松手。”墨清歌语气平静。 “主人，这么做会伤害你自己的。”玄离神色关切道，“况且，你玄力薄弱，也不一定救得了妖帝，三思而后行啊！” 这么做代价太大，真的值得吗？ 墨清歌摇了摇头，态度坚定：“我救，不一定救得了他，但若我不救，皇叔就必死无疑了！” “可是……” “玄离，你别再拦着我了，若他有任何闪失，我也绝不会独活！” 她只知道，倘若她与皇叔互换，哪怕只有一线生机，皇叔也会不惜性命救她。 既然皇叔愿为他耗尽精元，两次渡命，她舍弃属性，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二人已结发为夫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话落，墨清歌甩开他的手，冰冷的匕首径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四溅，殷红刺目。 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指骨紧蜷，灼热滚烫的玄力自体内攀升，以一种疯狂的姿态，蔓延至周身、掌心。 整个人，仿佛被烈火包裹，连瞳孔也笼罩上一层血红。 “主人……” 玄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越来越刺目的灼热烈焰，自她周身环绕、凝聚，妖冶的鲜血，不断从胸膛淌出。 她的脸色，覆上一层薄薄的惨白，樱唇挂着殷红，神色凝重，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她的实力太弱了，就算竭尽全力，将自己的火属性如数剥离，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于是，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坚定，将体内的红莲业火催动，凝聚掌心。 “主人……”玄离面露不安，“不要啊！” 若是她连红莲业火也一并剥离，也就等同于，彻底失去了火属性，且以后想要重新修炼，也十分困难。 她怎么能…… 墨清歌摇了摇头，一头珠玉凤冠轻挑，却面不改色，将红莲业火融合火属性，一点点灌入他体内。 胸腔中，混杂着血腥味道，不断翻涌而上，都被她强压了下去。 只要能救皇叔，哪怕是将她玄力如数剥离，她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哧—— 第610章 硬闯 她沾满血迹的小手紧握着匕首，又在自己两只手腕上，分别划出一道血痕，以速度更快地将玄力抽离。 “咳咳……” 倏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妖冶如花。 她周身火光开始缓缓消散，如同被剥离了般，越来越淡，好似从未存在过。 耳畔一阵阵轰鸣，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视线，变得越来越迷离，身子如同纸片般，倾倒而下。 “主人，主人！” 玄离急忙扶住她单薄的身子，担忧之意，不言而喻。 墨清歌意识混沌，摸了摸顾衾墨依旧冰凉的指骨，好似恢复了些许温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她张开樱唇，面露笑意，低声道： “皇叔……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叔若有个三长两短，无论碧落黄泉，她都会追随其后，至死不渝！ 玄离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惊慌失措道：“主人，你先别说话了，玄离给你疗伤！” 话落，浑厚温和的玄力凝聚他掌心，悉数流转指尖，流入她体内。 墨清歌阖上双目，只觉得眼皮子格外沉重，想睁开一下，都十分困难。 她好像置身于悬崖，轻盈的身体不断下坠、沉沦，难以自控，也无法见底。 好沉…… 这时，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声，像是一股力量强行闯入。 接下来，便是阵阵不绝于耳的打斗声。 玄离侧目，看了一眼殿外方向，心下只觉一阵不妙。 有人来了。 而且，来者的实力，好像并不低！ 殿外，三位天神境强者，以及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将轩辕蚩团团围住。 轩辕蚩身后，还有几位黑袍神使，实力皆在玄神境以上。 “轩辕家族的走狗，又跑到我们东海来找存在感了？”墨凉语气冷漠，还带着几分轻蔑不屑的挑衅。 他唇角，已挂上些许血迹，显然挂了伤。 神界这群狗，实在不太好对付，哪怕他与凤汐、幻羽联手，也无法接近这神王强者半分。 不过，就算是死，他们也绝不会乖乖让路的！ 轩辕蚩冷哼一声：“我轩辕家族向来以礼待人，只是想面见圣帝，但你们硬要阻拦的话，也不能怪在下不客气了。” “嘁。”幻羽翻了他一个白眼，“什么以礼待人？咱们家陛下和妖后今日大婚，你们两手空空地来也就算了，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神界的人，都像你们这般无耻吗？” 他都替这些所谓的神使感到丢人！ 轩辕蚩脸色一黑，听见这娘炮般的声音，心里更是一阵恶寒。 这妖族的分支头领，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就不客气了！”轩辕蚩指骨紧蜷，懒得再跟他们废话，飞身而起，化作一道残影，掠入内殿。 “拦住他！” 凤汐冷声罢，化作一只蓝色毕方鸟，惊唳划过长空，冷若冰霜的劲力，将那团残影环绕其中。 随后，墨凉与幻羽追击，一左一右，一白一红两道劲力，皆十分强大。 轩辕蚩不愿与他们纠缠，索性轻快绕过毕方鸟，反手一掌将另外两人击退十多米。 砰！ 砰砰！ 墨凉和幻羽重重落地，纷纷吐血，却还是急不可耐：“凤汐，他进去了，快去追！” 下一秒，轩辕蚩掠入内殿，势如破竹。 玄离惊悸抬起头来，见他迎面而来，急忙中断了手中的玄力，将墨清歌放在榻上，狂暴的掌风迎了上去。 砰—— 巨响划过，玄阵被震退好几步，却死死将墨清歌护在身后，怒目圆睁。 “不要挡着我的路，除非，你想死！”轩辕蚩伫立在原地，已然没了耐心。 这时，毕方鸟在半空中盘旋一圈，恢复人形，径直冲入内殿。 “轩辕蚩，我鲛皇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凤汐眸色血红，一双纤细的玉指被玄火包裹，狂暴突袭而去。 杀了他！ 轩辕蚩冷哼一声，侧身轻闪而过，又瞬间化作残影，出现在凤汐身后： “不自量力！” 待凤汐回过头来，急忙抽出凤翎剑，包裹着滚烫的烈火，劈头盖脸而下。 轩辕蚩一把捏住她锋锐的剑尖，被划破的掌心凝聚起些许劲力，将其震退。 凤汐后退了好几步，勉强稳住阵脚，轩辕蚩反手一道屏障，将她禁锢在原地。 “凤汐。”轩辕蚩冷声道，“看在君熠尘的薄面上，今日我暂且不杀你！” 杀了她，就等同于得罪了妖神殿的人，实在不划算。 妖神殿，他们轩辕家族尚且还得罪不起！ “你休要猖狂！”凤汐被桎梏在原地，怒火中烧，却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在神王境强者眼中，天神境，只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轩辕蚩也不多废话，反身闪掠至屏风后，视线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 “不准碰我主人！” 玄离面露急切，掌风在半空迅速凝结出一道风刃，强攻而上。 砰—— 风刃碰撞过去，却如同虚无，被轩辕蚩一掌掀翻出去，吐血。 眼看着他接近墨清歌，玄离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眸色血红。 与此同时，小白虎也钻出她袖口，怒目圆睁，一并闪掠而上。 轩辕蚩面不改色，再次一掌震退。 谁知，玄离像是铁了心一般，捏着一双沾满鲜血的指骨，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任何人都不能伤他主人，除非，先杀了他！ “自讨苦吃！” 轩辕蚩瞥了一眼殿外，只见墨凉和幻羽就要追过来，便也懒得继续浪费时间。 狂暴的掌风凝聚掌心，恐怖的玄力威压，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先杀了这个丫头！ “不，不要！” 玄离瞪大双目，见着自家主人身陷险境，不管不顾地只身挡了上去。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让主人受到半分伤害。 砰—— 下一秒，森冷的劲力穿透玄离胸膛，穿透心脉，冰冷刺骨。 他身后的青玉桌案，都被瞬间震碎成粉末。 鲜血，如同一顿绽放的血莲，妖冶而出，格外刺目扎眼。 “玄离，玄离！”小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回荡在内殿。 第611章 玄离轻贱，不足为挂 “主、主人……” 他唇角挂着鲜血，断断续续喊出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清歌……” 玄离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子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可能羽化。 他这条命，本就是属于主人的，从不怕死，只怕，主人会身陷囹圄，而他，无能为力。 主人，对不起，玄离尽力了，却还是没能护你周全…… 意识，逐渐断了片，连耳畔的声响，也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 听觉，开始慢慢恢复，墨清歌狭长的睫羽翕动了一下，好似身处深渊，身子还在不断下坠，如同沦陷。 “皇叔……” 她面色惨白，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念着这两个字，惊悸而又仓惶。 突然之间，眼前一片昏暗，天崩地裂，她竭尽全力，也抓不住一片飞羽，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坠落的身体。 “皇叔，皇叔！” “啊……” 下一秒，她睁开双眼，突然从昏暗中惊醒，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境，双脚被带着玄力的灵索束缚着，周遭徒四壁，全然被森白色屏障所包裹。 墨清歌低眸，只见自己依旧身着凤冠霞帔，金缕玉衣，软香温玉，周遭的气息玄力波动十分浑厚，显然不像是东海。 甚至，不像是万界！ 她记得，自己本身处鲛皇宫，为皇叔疗伤后，便不知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墨清歌缓缓起身，胸口处传来阵阵钝痛，四肢瞬间脱了力。 “咳咳……”她剧烈咳嗽了两声，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逆流而出。 看来，她体内的火属性，是成功被剥离而出了，否则，哪怕还残存一丝，也不会像这般虚弱。 但她却不太在意，唯一惦记着的，是皇叔的安危。 也不知，他有没有脱离危险。 她吞了一颗疗伤药，屏息调养了须臾，欲将手镯化作兵刃自救。 谁知，低眸一看，只见玄纹镯光芒黯淡、珠玉损坏，断裂成了两截，只有隐约几丝微弱的玄力波动。 玄纹镯…… 顿时，她心头“咯噔”了一下，心生担忧。 怎么会这样？ “主人……”这时，耳畔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玄、玄离。”墨清歌怔了怔。 下一秒，一缕黑影从玄纹镯中钻出，现身在她眼前。 他的身形，快要透明成光影，七魂六魄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羽化。 看起来，枯槁而又虚弱，像是虚无缥缈的泡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玄离，你……你怎么了？”墨清歌指骨颤抖，心尖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玄离的气息，在不断消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墨清歌微微错愕，伸手抱住他。 而这时，他的双手已经化作残影，透明的触摸不到。 她想摸他的脉象，纤细的小手穿过残影，触碰不到半分。 “怎么会这样……”墨清歌的心情，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主人，玄离没事。”他的语气，淡漠而又温柔，“只是…….这玄纹镯为护你周全而破损，玄离，也要随之消失了。” “消失了……” 她惶恐出言，心生忐忑。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墨清歌摇了摇头，“玄离，别乱说，你的伤势我会医治好，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她惊慌失措，想用玄力查看他的脉象。 只是，来回查看了好几次，都只能感知到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或者说，他只剩一缕残魂，魂魄与肉身，都已经消散了。 若非为了见主人最后一面，他剩下的这缕残魂，可能连片刻也撑不过。 仓惶的泪水，自她眼角滑落而下。 她知道，玄离定是为了保护她，才会遭受如此重创。 是她太没用，非但不能保护器灵，还要让器灵拼死护自己周全。 “主人，主人别难过。”玄离见她落泪，心头微微一颤，有些受宠若惊。 主人是在为他落泪吗？ 若是这般，他就是死，也甘之如饴了。 “玄离本就是器灵，并无生命，也无七情六欲，主人，不必为玄离伤心难过。”他说这番话时，心里却一阵阵刺痛。 器灵明明是没有情欲，无牵无挂的，哪怕是与主人，也该只是契约关系。 可为何，一见主人落泪，他竟会如此心痛？ 这个丫头，已经将他的心如数占据。 但他所求不多，只要能日夜守护在主人身边，便足够了。 只是如今，他不能了…… “可是我有。”墨清歌咬着下唇，泪如雨下。 玄离没有七情六欲，可是她有，她的心脏，也是肉做的。 相处十多年，玄离虽行事高冷，不爱言笑，不擅表达，但总会默默完成她所交付，或是没交付过的任何一件事。 器灵本无心，可对待她，玄离早就付出了一颗真心。 “如果……如果玄纹镯修复，玄离，也就能随之复活了。”玄离轻声出言。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只是用来安慰主人的。 玄纹镯虽不在神器榜上，但绝不会逊色于神器榜上的任何一个。 神器构造复杂，想要修复起来，哪怕是凭借主人的炼器术，也难如登天。 而修复神器所需的材料，定也是稀罕之物，就算能全部凑齐，还需要一些更为珍稀的材料，来修补破损神器的裂痕。 况且，主人已失去火属性玄力，无法召唤出玄火。 没有强大的玄火，哪怕炼器术再精湛，也是徒劳无功。 可以说，修复神器，远比炼制出一把新的神器，还要难上百倍。 有修复神器的精力与实力，大多数炼器师，定会更愿意去铸造出一把更强大的神器。 “真的吗？”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像是见到了什么希冀一般：“只要我修复玄纹镯，你就会复活了，对不对？” 她红肿的泪眼，终于露出些许欣然。 “主人。”玄离轻轻张开唇，“玄离轻贱，不值得，让主人殚精竭虑……” 第612章 我喜欢主人 他从不希望，主人因他而落泪。 但看见主人的泪为他而落时，却觉弥足珍贵，想小心珍藏起来。 “玄离，你不要说了。”墨清歌鼻尖一酸，情绪好似要失控了，“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修复玄纹镯，我一定会将你复活……我一定会将你复活的！” 刺痛的泪水，瞬间断了线。 墨清歌的语气，心痛而又绝望，却宛如一泓清泉，流入他心底。 有主人这句话，就算要他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心甘情愿。 “主人。”玄离精致的脸庞上，鲜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弱出言道，“能被主人抱着，玄离真的很幸福。” 墨清歌抱紧他，只觉他的身子越来越轻，轻得随时会羽化湮灭。 泪眼婆娑，凄入肝脾…… “为主人所做的一切，玄离……从未后悔过。”他唇角沾染着殷红，启唇道，“因为……因为玄离真的……真的很喜欢主人。” 墨清歌颤抖的小手凝固，面露错愕。 因为，玄离真的很喜欢主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般，重重落在她心头。 “你，你……” 一时之间，她有些语无伦次。 玄离极少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时常都是沉默寡言、波澜不惊。 若非深爱到了骨子里，他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从未想过，竟有一人默默守了她十多年，却将爱意如数埋在心底，未曾被她知晓过。 他的爱，从来都是春风细雨，小心翼翼。 话落，玄离阖上双目，最后一丝魂魄消散，化作阵阵飞羽，飘摇至上空。 “玄离，玄离！” 墨清歌一怀抱空，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一缕缕飞羽自空中消散，湮灭不见。 清泪滑落脸颊，已经变得冰凉无温度。 “玄离……玄离，不要！” 她的声音，已哽咽得无声，摧心剖肝，胸腔中一阵阵翻涌。 下一秒，急火攻心，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鲜血混杂着泪水，沾满她白皙无暇的小脸，楚楚动人。 一颗心，仿佛熔为灰烬。 “玄离！” 绝望的呼喊声，响彻天际，哀入骨髓。 她眼看着玄离魂灭，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滴热泪，却足以哭断肠。 凄冷…… “主人……”这时，小喵从她袖口中钻出，担忧出言道，“主人，你怎么样了？” “咳咳……” 墨清歌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只觉胸腔中颠簸万千，五脏六腑都要随着逆血，一并被吐出来了。 “咔嚓”一声，森白色的屏障被划开一道小口，穿着白衣的狱卒从外面进来，不耐烦道： “吵什么吵，不想活了吗？” 墨清歌一手撑着地面，唇角噙着一抹殷红，勉强挣扎着爬了起来。 动一下，便痛不欲生。 她抬眸，冷冷盯着那迎面而来的狱卒，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是他们的人杀了玄离！ 他们是罪魁祸首！ 怒火瞬间攀升而上，她指骨紧蜷，一道蛮横的吸力将狱卒的身子强行吸附过来，纤细的小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你快松手！”那狱卒被凌空掐住，半晌喘不过气来，“放开我，放开我……” 这丫头不是已受了重伤了，怎么会如此彪悍？ 像是失去了理智般。 “是你们杀了玄离，是你们杀了他！”一字一句，都充满憎恨。 指骨的力道，愈加重了一些。 耳畔，传来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狱卒的惨叫声：“啊——” “我杀了你！” 墨清歌早已情绪失控，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咔嚓一声，生生将他的喉咙拧断。 “啊——” 下一秒，她将狱卒的尸体狠狠丢了出去，满手鲜血杀戮，却依旧难以平息。 不管是万界还是神界，今日，既伤了她的器灵，她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现在，她要出去！ 墨清歌低眸，看了一眼桎梏着自己双脚的铁链，蓄力一掌劈了上去。 砰！ 谁知，那灵索非但未损半分，反而收紧了一些，将她脚踝勒出层层血痕。 刺目的鲜红，喷涌而出。 “主人，不要！”小喵见势，急忙阻止道，“这灵索碰上玄力，就会越来越紧！” 这样下去，会将她脚踝勒断的。 没有兵刃在手，也用不了玄力，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一颗心跌落谷底，便试图徒手将那灵索拉扯开。 她不断拉扯着灵索，竭尽全力，指甲破裂，十指沾满鲜血，那灵索还是岿然不动。 “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她情绪失控哽咽，语气近乎绝望。 不，她一定要出去，她今日一定要出去！ “主人。” 小喵俯身落地，心疼地舔了舔她沾满鲜血的小手：“主人，别扯了，让小喵帮你啃开。” 话落，它便一口啃上那坚硬的灵索，牙齿传来一阵磕碰， 好硬啊！ 不过，为了主人，它豁出去了！ 趁着现在狱卒已经死了，天牢门打开，它必须尽快啃断灵索，救主人出去。 …… 鲛皇宫，琉璃殿。 御医给榻上的人把完脉，便起身禀报：“启禀两位王上，陛下体内的寒毒，已暂且压住，只是……” 说到这里，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是什么？”凤汐仓惶追问道。 御医低着头，脸色惨白地将那句话挤了出来：“只是，命不久矣……” 陛下伤势太重，加上元神已毁，很难痊愈。 如今的身子，便等同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 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简短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他们几人心头。 命不久矣…… “陛下命不久矣，小清歌也被轩辕蚩抓去了神界，这下该怎么办啊？”幻羽的声音，充满急切。 凤汐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眶泛红，绝望的情绪已经堕落到了谷底。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你先退下。”墨凉挥了挥手，淡淡出言，示意御医先退下。 “是！” 此时，他脑海中一片杂乱，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 难道，他妖族注定难逃此劫了吗？ 指骨紧蜷，凤汐下定决心道：“墨凉，照顾好陛下，我想办法去一趟神界！” 第613章 上神界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一个七星天神，如何能登上去？”墨凉当机立断阻止道。 况且，凤汐还有孕在身，此番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如何跟君兄交代？ 凤汐轻轻摇了摇头：“我会万分小心。” 眼下，除了上一趟神界，别无他选。 “可是……” “别可是了。”凤汐的语气，格外冷静，“他们是冲着陛下来的，抓走妖后，定也是为了威胁陛下，我现在登上神界，将轩辕家族的恶行，如数揭发至天刑阁！” 妖族虽然强大，但若被神界家族侵犯上，没有陛下在，许多事，还是有心无力。 既然斗不过，她只能想办法自保！ 如今陛下危在旦夕，妖族实力最强的便是她，以她的实力，还能勉强用实力登上神界，只不过，可能要耗费许多精元与玄力。 但为了陛下和妖后，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墨凉，多调些禁军在琉璃殿，务必保证陛下安全，我很快回来！” 丢下这句话，凤汐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内殿之中了。 “凤汐，凤汐！” 墨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叹了一口气，惴惴不安到了极点。 凤汐，你可千万要平安归来。 这时候，榻上的人指骨微微动了动，虚弱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一个名字： “歌儿，歌儿……” “墨？”见他欲苏醒，墨凉心中一阵欢喜，急忙上前去。 “歌儿！” 下一秒，顾衾墨睫羽翕动了须臾，缓缓睁开双目，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混沌的意识恢复，他只觉，体内多了一股温热的力量，勉强将他的寒毒压了下去。 他竟然没死。 “墨，你怎么样了？”墨凉脸色惨白，关切问道。 他摇了摇头，视线环顾了一番，却没有看见那丫头的身影。 “歌儿呢？” “妖后她……”墨凉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 墨凉越是这样的反应，便越是让他心绪不宁：“她是不是出事了？” 周身，全是隐忍的躁动与阴沉。 墨凉一脸为难，吞吞吐吐。 “说话！” 冷漠的声音，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墨凉怔了怔，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妖后她……被轩辕家族的人，抓去神界了。” “什么？”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他心头。 歌儿被他们抓去了神界。 轩辕家族那群狗，是活腻了吗？ 登时，顾衾墨如坐针毡，脸色阴沉得能结出一层冰霜，起身便要离开原地。 轩辕家族屡次犯他东海，杀他母后，害他千万族人流离失所，一再挑衅他的底线。 这一切，他本想下月飞升之后，一并解决！ 可今日，他们动了他的逆鳞。 那就玉石俱焚吧！ 他不在乎！ “墨。”墨凉拉住他，“你先冷静一下，凤汐刚刚已经去了，轩辕家族抓妖后上神界，就是以她为饵，诱你上去，他们一定早早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去上钩，你千万不要……” “放手！” 他的话，顾衾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甩开了他的手，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墨凉看着那消失的残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处事向来冷静，但只要与妖后扯上关系，他的理智与冷静，就瞬间荡然无存了。 可是，且不说他还拖着一身的伤，就算以他现在的巅峰实力，也不可能足够与一个神界家族抗衡啊。 这不是去送死吗？ “墨凉君，我们怎么办？”幻羽看了他一眼，心慌意乱道，“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和凤汐姐姐去送死吧。” “快去禀报圣帝！”墨凉脱口而出。 就算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哦，好吧。” ………… 东海边境，长空之中，一只冰蓝色色的毕方鸟扶摇直上九万里，乘风而行，姿态优雅而又绚烂。 好似长风破浪、涅槃重生的凤凰。 毕方鸟向着长空而去，周身冰霜包裹，穿透一道道云层，快如瞬雷。 天际之中，乌云密布、阴沉迷乱，电闪雷鸣逐渐响起，落起了倾盆大雨。 轰隆隆！ 越至上空，便越能感知到强大的玄力威压。 凤汐有些喘不过气来，轻盈的身姿绕过层层雷电，扶摇而上。 窒息感越来越浓烈，她四肢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轰！ 倏地，一道惊雷擦身而过，将她的翅膀穿透，留下血痕。 毕方鸟吃痛惊悸长鸣，马上稳住阵脚，继续逆风而上。 若至神王境的万界修炼者，若想登上神界，必须穿过九九八十一道屏障。 每一道屏障，都如同极刑加身。 若非天神之躯，也很难冲破八十一道屏障，再不济，也要受一身伤。 但今日，就算万劫不复，她也要登上神界！ 毕方鸟咬着牙，继续凌空而行，清冷倨傲的姿态，像是万众朝拜的女王。 绚烂的身姿，连续穿透好几道屏障，尽管伤痕累累，依旧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流入长空，电闪雷鸣更甚，毕方鸟的行动，也被迫变得越来越迟缓。 砰！ 倏地，一道闪电从苍穹划落，蛮横的劲力，刺透毕方鸟的身体。 凄厉的鸣叫声起，毕方鸟被带着劲力的陨石砸中，轻盈的身子脱了力，从天际坠落而下。 飘摇如花。 她的身子不断下坠，无法控制，四肢动弹不得，只剩僵硬。 眼看着自己坠出阵阵云层，凤汐面露些许失落，唇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若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嗖—— 下一秒，一道白色身影夺空闪掠而过，森冷的玄力在半空凝结成盾，将毕方鸟的身形缓缓稳住，稳在了云层上。 凤汐微微一惊，降落在云层的瞬间，恢复人身，错愕地看着凌空而落的白影，姿态宛如神眷。 “陛、陛下！” 是陛下来了！ 一袭云锦白衣飘摇落在云层，顾衾墨周身银光环绕，强大的玄力波动，仿佛能将天际也一并掀翻了。 那是一种，令人心生忌惮的力量。 远远在天神之上，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瓶颈。 飞升神王境的前兆！ 凤汐眼前一亮：“陛下，你要飞升了！” 第614章 玄火天阶 “退后！” 顾衾墨冰唇轻启，反手一道劲力将凤汐推后数米。 凤汐起身，发现自己周身多了道森白色屏障，将她护在其中。 看来，陛下真的要飞升了，否则，也不会让她避而远之。 毕竟，她若是不慎被飞升天劫所伤，不死也得重伤不遂。 除了欣然错愕之外，她心里更多的是担忧：“陛下，你身体尚未恢复，这时候飞升太冒险，千万三思而后行啊！” 虽然她知道，陛下的实力早已足够飞升。 但他伤势未愈，元神又是破碎状态，这样的状态，体质跟凡胎肉体无差别，如何能挨得过神王境的飞升天劫？ 他现在飞升，就如同一个尚未修炼过玄力的人，要强行穿过飞升天劫，直至神界。 九死，一生。 她的话，顾衾墨恍若未闻，周身的玄力，依旧在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攀升。 今日这神界，他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就算是以命抵命、堕入无间地狱，他也要亲手屠了轩辕家族！ “陛下，不要，不要啊！” 任凭凤汐如何阻拦，却还是无法靠近他半分，刚走近一些，便被强大的玄力波动反弹回来。 苍穹之中，天雷阵阵，凌厉的闪电划破长空，刺目的金光，将他团团包围，变得越来越灼热，灼热至骨髓。 电闪雷鸣，风雨飘摇，而长空之中，却出现一道望不见尽头的天阶，布满灼热的玄火，滚烫无比。 一万阶玄火天阶，便是飞升神王之天劫。 每一阶，都穿梭着足以断魂断骨、覆灭神王的焚神业火，且一阶比一阶更烈。 若要飞升神王境，须得先将一身玄力如数散去，一阶阶登上去。 这玄火天阶，不知焚灭了多少天神亡魂，遍地尸骸骨灰。 无数想登上神界的强者，都丧命于此。 “陛下不要，陛下，快回来！” 凤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见他逆光踏入玄火天阶，锦白色的身影，瞬间被火光吞噬。 顾衾墨踏入玄火天阶，周身银光消散。 灼热滚烫的焚神业火，自肌肤穿入他血肉、血液、经脉，好似要将他的每一寸骨肉，都凌迟个遍。 每一步，都是凌迟。 一袭白衣被鲜血浇灌，妖冶刺目，如同逆风绽放的曼珠沙华。 顾衾墨指骨紧蜷，面不改色地攀上玄火天阶，每走一步，焚神业火便更烈一分。 殷红的鲜血，顺着四肢、衣袂，淌落而下，皮开肉绽、骨肉模糊。 轰！ 倏地，一道天雷凌空而落，径直穿透他的胸膛。 血腥上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顾衾墨身形一颤，跌落在石阶上，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脑海中一阵轰鸣。 灼热滚烫的烈火，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一浪高过一浪。 他修长如玉的指骨沾满鲜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还未起身，又一道狂暴的轰鸣声从天而降。 轰！ 他隐忍闷哼一声，听见“咔嚓”的声响，腿骨断裂，身形趔趄了一下。 “陛下，陛下快回来！” 凤汐惊慌失措地伫立在原地，却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他身陷囹圄。 顾衾墨缓缓起身，胸腔中喷涌出一口逆血，拖着一条断裂的腿，面不改色地往上爬。 任凭玄火穿梭不断，道道穿透他的躯体，他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漠然。 神王境飞升天劫，需历经千道天雷，万道焚神业火，才可重铸肉身，脱胎换骨！ 因而，死于这飞升天劫的九星天神，千万年来，也多不胜数。 更有一些强者怕功亏一篑，始终将自己的实力压在天神，也不肯飞升。 正因这玄火天阶，哪怕是神王境至强者提起，也觉闻风丧胆。 苍穹昏暗，一道道天雷从天而落。 这飞升大祭，引起了神界诸多家族的注意。 不过，他们大多数认为，只是个普通的九星天神飞升，不足为奇，也就没多关注。 时间，一点点飞逝，天色越来越黯淡，天雷业火，愈发刺目耀眼。 玄火天阶上那抹白色身影，已被鲜血染成殷红，冰肌玉骨的身形摇摇欲坠，密密麻麻全是血窟窿。 狂暴的天雷，次次穿透他的躯体，穿入骨髓、经脉，浑身的骨头，都被震得零零碎碎，没有一处完好。 轰！ 倏地，又一道惊雷而落，将他另一条腿骨震断，鲜血四溅、骨肉模糊。 这一次，他双腿皆断，跌落在石阶上，将胸腔中的鲜血强压上去，指骨紧蜷，缓缓往上爬。 顾衾墨薄唇轻启，殷红的唇色全是为鲜血所染，一张绝尘的脸庞虽有些落魄，却更显凄美： “歌儿，等皇叔来救你……” 阴冷的眸色中，只剩决绝。 今日这玄火天阶，他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他所爬过的每一阶，都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玄火越来越灼热，万钧雷霆从天而落，摧枯拉朽、风卷残云。 他的意识，越来越混沌，步伐越来越慢，却依旧扯着一丝信念，缓缓而上。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遍体创伤，却遥遥看见那小丫头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 歌儿，等我…… 歌儿，等我！ 所经之处，血痕遍布！ …… 神界，某家族。 一位老者盯着外面阵阵凌落的惊雷，面露诧异，喃喃自语道： “飞升天劫，只有千道天雷而落，可是……” 可是眼前这阵仗，显然已经不止千道了。 “族长，我们要不要去阻拦他？” 老者点了点头，面露狡黠与阴狠：“低调行事，切记避开天刑阁与妖神殿！” “是！” 妖神殿。 一位妖军匆匆步入大殿：“长、长老，妖帝要飞升了！” “我知道。” 正座上的长老，出神般盯着窗外的阵阵异象，若有所思。 他终于肯飞升了。 妖神殿等了两百多年，总算等到了他飞升的这一日。 他们的妖神，要出世了！ 只是这飞升天劫，跟寻常的天阶有些不一样。 难道…… 长老面露惊异，出言道：“快，差人去玄火天阶看看，若妖帝成功飞升，我妖神殿便也亲去恭贺一番！” “是！” “还有……”长老想了想，又补充道，“盯着点，不要让那些搅屎棍靠近玄火天阶，务必保护妖帝周全！” 那可是他们妖神殿未来的妖神，可得好好护着，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第615章 越狱 轩辕家族，天牢内。 小喵匍匐着身子，嘴巴沾满了鲜血，终于将灵索勉强啃开。 “好了，主人，我们快走吧！” 与此同时，墨清歌一双手也血肉模糊，沾满殷红，脚腕也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摸了摸小喵受伤的嘴巴，面露心疼，随手涂了些药上去。 “主人，我没事，我们快离开吧！” 小喵只想着争分夺秒，也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在半空盘旋了一圈，身形变大，化作一只姿态威仪的白虎。 “主人，快上来，小喵带你走！”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飞身跃上了白虎背，将已损坏的玄纹镯握在掌心，如宝贝一般。 玄离，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她将玄纹镯放在心脏位置，便稳稳坐在了白虎身上。 下一秒，白虎扑腾了一下翅膀，凌空而起：“走了！” 姿态轩昂的白虎，穿梭在天牢中。 虽然天牢中的狱卒不算太多，但还是一眼发现这只庞然大物。 “有人越狱了！” “快，快抓住他们！” 狱卒纷纷操起兵刃，心生急切。 墨清歌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指骨紧蜷，暗黑色掌风凌厉出手。 他们都得死！ 下一秒，狂暴的劲力穿透一具具胸膛，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一排排狱卒倒在血泊之中。 墨清歌的出手，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神使从天牢外涌入，一个个穷凶极恶，杀意极盛。 许多，都是玄尊以上的实力。 “这是什么鬼地方？”小喵忍不住吐槽道，“连几个小小的狱卒，都是玄尊实力！” 可想而知，这宗门，他们压根得罪不起。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墨清歌清冷出言道。 虽然她恨意满盈，却也懂得韬光养晦这个道理。 若是今日她一意孤行，恐怕不仅没法给玄离报仇，还会命丧于此！ 这些玄尊，她尚且还能收拾，趁着事情没闹大，赶快跑吧！ “好！” 小喵应声下来，身形轻盈而动，躲过层层防守，却像只无头苍蝇，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妈呀，这天牢是迷宫吗，又大又乱，根本找不到出口啊！ “往那边，往那边去！”墨清歌指了指反方向，急切提醒道。 话落之际，她已经反手屠杀一排狱卒。 “好！” 小喵绕过一群狱卒尸体，凌空而行，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迎面现出些许光芒，是出口的曙光。 一时之间，小喵有些激动：“主人，主人，我们找到出口了！” 话落，身形伟岸的小喵钻出殿门，与此同时，墨清歌反手一掌落下，又杀了一排狱卒。 出了天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境地，墨清歌瞥了眼身后的天牢，指骨紧蜷，暗黑色玄力凝聚掌心，狂暴而出。 砰——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劲力笼罩上空，只闻见一声巨响，身后的天牢被一掌摧毁了个七零八落，就连周遭的建筑，也遭受牵连。 就算她今日无法与这家族抗衡，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喵，走！” 墨清歌一声令下，小喵便开始寻找出口，一路上，她毁灭宗门许多建筑。 然而，这宗门实在太大，不仅找不到出口，一路上追击的人也越来越多。 …… 满目火光笼罩天际，灼热滚烫的温度，能将空气也扭曲熔尽。 漫天的玄火，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能吞噬云层，吞噬苍穹！ 凤汐被桎梏在原地，提心吊胆地看着一片火光，那一抹白影，早已倒在阵阵玄火中，不见踪迹，不觉波澜。 “陛下，陛下！” 任凭她怎么呼喊，玄火天阶依旧肃穆怖冷，极端的灼热至了尽头，便是极端的寒冷。 他已被千万道玄火吞噬，倒在玄火中，昏迷了数个时辰，也不见一丝气息。 再这样下去，凶多吉少！ 无数强者，都是死在这道天阶上，更有甚者，连尸骸都被焚神业火吞噬了尽。 可是，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靠近半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陛下，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她咬了咬下唇，只能不断在原地祈祷，注视着早已被焚神业火吞噬殆尽的原地，一颗心始终无法放下。 陛下，你一定要相安无事啊。 就这样，她一瞬不瞬地等待着原地，度秒如年，心急如焚。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飞逝，一秒比一秒更难熬。 不知不觉，四五个时辰而过，玄火天阶依旧岿然不动，只是那漫天的业火，烧得更盛了。 凤汐咬了咬下唇，清澈的眸子里露出担忧，忐忑之意，越来越按捺不住了。 都这么久了，陛下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她迈着艰难的步伐，缓缓往玄火天阶去，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要去救陛下！ 玄火天阶周遭，狂暴的玄力环绕，靠近半分，都觉窒息难耐，无法喘息。 嗖—— 她刚靠近一些，就被凌厉的劲力反弹回去，肆虐的业火，烧得更加张狂了。 凤汐指骨紧蜷，急不可耐。 以她的实力，想靠近玄火天阶都难如登天。 可是，陛下已在业火中昏迷了五六个时辰，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神躯，也得被烧成灰烬了！ 不，她必须上去！ 于是，凤汐一咬牙一狠心，将自己周身的玄力敛了去，光芒消散，与凡胎肉体无差别。 既然如此，那她就跟陛下一样，一步步爬上这玄火天阶！ 事已至此，她早已顾不上其它了。 敛去玄力，凤汐面不改色踏上玄火天阶，刚迈出一步，刺入骨髓的滚烫，瞬间蔓延全身，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她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迈出第二步。 突然之间，从天阶高处绽放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将整个天际都化作金色。 金光潋滟。暗藏着深厚的玄力波动，将凤汐的身子凌空托起，悬浮在半空中。 凤汐面露错愕，只觉自己四肢不听使唤，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 这…… 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万千火光之中，逆光走出一道白色身影，风华绝代、不染纤尘，好似逆风中一株迎风而立的雪莲。 第616章 飞升 狂风，轻挑动他飘摇而下的三千墨发，随着衣袂缭绕在半空，清冷华贵。 白衣倾城，顾衾墨周身的血迹已如数消失，一道道狰狞刺目的血窟窿，也仿佛愈合不见。 他像是逆光而来的天神，面不改色地步步登上玄火天阶。 轰隆隆！ 惊雷阵阵、业火滚烫，铺天盖地地落在他身上，却已伤不了他分毫。 反之，每一道天雷落下，他周身的玄力波动，好似又强大了几分。 焚神业火，逐渐被冷冽的冰霜所包裹。 他周身光芒万丈，气息越来越强大，像是浴火而来的涅槃者。 凤汐悬浮在半空中，惊慌的神色，逐渐变得淡然，露出欣喜之色。 是陛下！ 陛下这是历劫成功了吗？ 肉眼可见，顾衾墨周身的玄力越来越强大，冷若冰霜的劲力，霎时间冲破天际，直入苍穹，以一种疯狂的姿态不断攀升。 神王境，宛如睥睨！ 天雷业火，已伤不了他分毫。 潋滟金光，如同九天神眷！ 一时之间，凤汐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那万丈光芒冲破天际，眼前一亮。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王境？ 无数人穷尽一生，周转千万年，也无法企及的巅峰。 就连靠近半分，也觉窒息。 神圣不可侵犯。 长空中，出现千百道色彩斑斓的异象，绚烂无边。 这是，神王境出世的异象！ 从此，万界多了位飞升神界的至强者。 那是整个万界至高无上的荣耀！ 凤汐一瞬不瞬地盯着原地，心头一阵欣喜。 两百多年了。 这两百多年来，陛下错失了无数次飞升的机会，曲折坎坷了两百年，终于如愿。 这是……迟来的荣耀！ 此遭飞升，对他来说，不易。 九天之上，在暗处围观的宗门神使，不在少数，纷纷躲藏着，等着其它宗门使者先现身。 眼看着妖帝飞升，各大宗门的使者，倒是欣喜万分。 飞升神王境，天际会出现一千道缤纷异象。 本以为异象结束后，顾衾墨周身的光芒，便会随之逐渐消散。 谁知，长空中的异象降落无数，却没有半分要消散的迹象。 而顾衾墨周身的金光不减反盛，几乎能将整个玄火天阶都笼罩其中。 铺天盖地，光芒绚烂。 躲在暗处的众人纷纷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情况？ 寻常天神飞升，能历经天劫飞升神王，已是万幸之中。 可是这小妖帝，大有越级飞升的架势。 “他……他不会要越级飞升了吧？” 有人结结巴巴说出了实情。 “越级飞升？怎么可能！” 十个九星天神中，能成功飞升神王境的，也只不过一两个。 能够渡过天劫，飞升神王，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至强者了。 哪怕是神界的神王境强者，大多数都已五千岁以上，乃至更甚，就算天赋绝佳、万里挑一的，也至少在两千岁以上。 比如那妖神殿的君熠尘，不过两千岁，就已是神王境中期实力。 这样的天赋，放在神界也是变态的存在。 而越级飞升，更是万里挑一中的凤毛麟角，或者说，是不存在的。 千万年来，神界都未曾出现过一个越级飞升者。 所以，根本不可能！ 谁知，他们刚说了不可能，远处的金光冲破瓶颈，刺破苍穹，更盛了一分。 “神、神王境中期……”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吧，这家伙是变态吗，一飞升就是神王境中期？” “不，不对……你们快看，他又进阶了！” 那道金光越来越盛，以一种疯狂的姿态，不断肆虐、攀升，好似压抑已久的实力，瞬间得到了释放。 神王后期，神王巅峰…… 众人眼睁睁看着，妖帝的实力一路飙升至神王巅峰，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一个二人，纷纷瞠目结舌。 “够了，够了吧……” 他们从未见过越级飞升者，更没见过一飞升便是神尊境。 今日，是要大开眼界了吗？ “不，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会有一飞升便是神尊境的妖孽存在？ 神王境虽强，但神界的神王数量并不少。 神王境强者放在神界，大多数只是一些小统领的存在。 可神尊境强者，就算放在神界，也是一方霸主！ 这小妖帝，是要逆天了吗？ 终于，极光满目，风沙乱舞，白衣所经之处，皆万里冰封，森冷如霜。 强大的玄力威压，使得藏在暗处的众人都喘不过气来，只觉心生忌惮。 顾衾墨周身的玄力，直攀升至神尊初期，才勉强停了下来。 长空中，千万道绚烂的异象似虹，接连不断。 妈呀！ 夭寿了！ 有人越级飞升了！ 天际之中，云层缥缈，风卷残云、狂风不止，带着森冷强大的压制力。 躲藏在暗处的神使，一个个心生忌惮，瞪大双目，简直想抠瞎自己的双眼。 更有实力不济者，被那强大的威压震得吐血，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快，情况有变，快撤，快回去禀报宗主！” “快撤退，这个小妖帝，已不在我们掌控范围内，先回去禀报宗主！” “快跑，快后退！” 登时，原地乱成一锅粥，各大宗门派来的神使心生忌惮，四处逃窜。 神尊境的变态，他们得罪不起！ 有些来不及逃窜的神使，不慎被卷入冰霜，瞬间毙命。 凤汐的身形，被一道金光托付着，只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盈，周身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她这是……也要进阶了吗？ 她此前在古籍上得知，若修炼者能越级飞升神尊境，便可带一人一同飞升。 想必，陛下心里早就有数，知道自己能一举飞升神尊境，所以，才将自己的玄力化作光影，将她包裹其中。 为的，是带她一同飞升！ 想到这里，凤汐心中一阵激动，闭上双眸，周身的实力越来越强，径直突破瓶颈。 伴随着光芒潋滟，一只冰蓝色毕方鸟夺空而出，在空中盘旋好几圈，如同脱胎换骨般，轻盈而落。 下一秒，她恢复人身，出现在顾衾墨跟前，一袭青衫飘摇，身上的伤痕全部愈合。 借着神尊境的恩泽与金光，她竟如此轻易，便脱胎换骨，进阶了神王。 第617章 她就是个炮灰 焕然一新。 “凤汐谢过陛下！”凤汐低身谢恩，心头一阵狂喜，只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像是洗髓脱骨了一番。 以她的实力，进阶神王境，至少也还要一百年左右的光景。 如今，竟然因祸得福，一举飞升。 这也就意味着，她能和阿尘团聚了。 “不谢。”举手之劳罢了。 顾衾墨语气淡漠，冰肌玉骨的绰约身姿，如同苍穹而来的神眷，白衣随风飘摇，风华绝尘，可望而不可即。 周身清冷华贵的气场，较之前强大了许多。 “陛下，让凤汐随你一同……”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衾墨反手结出一道屏障，将凤汐阻隔在内。 凤汐俏脸一白，面露错愕：“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本想着，随陛下一同闯入轩辕家族，生死相随。 可是…… 顾衾墨眸色清冷：“本尊既已飞升，今日起，便与万界妖族再无任何关系！” “往生，不再为妖族而生，至死，不再为妖族而亡！” 一字一句，决绝而又冷漠。 他的心脏，在滴血。 “陛下，不要……”凤汐指骨紧蜷，心生忐忑。 她知道，陛下这么做，是为了护着妖族，不想让妖族因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而遭受牵连，甚至不想连累妖族每一个人。 对轩辕家族，陛下已下了杀心，杀意已决！ 他不想连累妖族，才会只身前去，甚至与妖族断绝关系！ 陛下……是打算一己承担所有的罪过啊。 “陛下，不要啊。”凤汐急切呼喊道，“我妖族万众，至生至死，都愿追随陛下！” 顾衾墨微微侧目，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淡。 不过，他语气依旧淡漠： “一个时辰后，阿尘会来接你。” 话落，白衣凌空而起，化作一道冰霜残影，消失在她视线中了。 “陛下，陛下！” 凤汐的呼喊声，响彻天际，绝望而又无措。 …… 轩辕家族，坐落在神界东南方向，为神界一座二等宗门，或者说，是即将跻身一等宗门的大家族。 就算放在神界，实力也不容小觑。 宗门大殿正座上，一位中年男子姿态威仪，正襟危坐。 “族、族长！” 这时，一位满身血迹的神使匆匆进来，战战兢兢地出言道：“小妖帝他……他他他，他飞升了！” 正座上的轩辕桀眼前一亮：“妖帝已经飞升神王境了？” “不、不……”神使仓皇失措地摇了摇头，“他他……他飞升神尊境了！” “什么？” 轩辕桀拍案而起，除了诧异之外，眸中全是贪婪之意。 神尊级别的神兽，那可是极品的存在，整个神界，恐怕都找不到几只。 倘若能为他所用，他们轩辕家族，定能一举跻身一等宗门了。 “好，好啊。”轩辕桀笑着拍了拍手，“本以为只是只神王境神兽，这下，也算是给本座如虎添翼了！” 妖帝，他一定要收服！ 这时，又一位神使匆匆从外面来：“族长，不好了，妖帝杀入咱们宗门了！” “什么，他这么大胆子？”轩辕桀脸色铁青，“可有带妖军同来？” “不，他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就敢杀入他轩辕家族，真是不自量力！ “好。”轩辕桀起身，反手召唤出一柄极品长刀，“今日，本座就亲手收服这妖孽！” 一个刚飞升的晚辈，哪怕飞升至神尊境，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收服，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将宗门十位长老如数召来，共收这极品神兽！” “是！” 今日，他一定要比妖神殿捷足先登！ …… 另一边，墨清歌乘着小喵，一路杀戮，一路被追杀，也毁灭了一路的建筑。 然而，身后的神使穷追不舍。 终于至了穷途末路，一道劲力落在白虎身上。 “哎哟！” 小喵身形一颤，被凌空掀翻，墨清歌也顿时失去重心，跌落而下，急忙施展御风术，才稳稳落地。 下一秒，一群神使将她团团包围，为首的神使实力强大，也是位神王初期强者。 “还想往哪跑？” 那神使看了眼被毁坏的层层建筑，气得不轻：“区区天神境低手，真是胆大包天！”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清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呵，再不送我回万界，待我夫君犯上神界，就是你们这群狗的死期！” 当然，这些话，只是她吓唬这些人才说的。 而且，这个鬼地方处处凶险，她也不希望皇叔上来。 神使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万界的蝼蚁，也有资格与我们神界对抗？”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万界的强者多不胜数，你们专挑我这种软柿子捏，当然觉得万界全是蝼蚁了！”墨清歌一语点破，气不打一处来。 在万界，她的实力并不算强，可每次都要平白无故躺枪。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她？ “别跟她废话，先抓住她！” 话落，神使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蓄势待发。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也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今日，不拼命就得死！ 谁知这时，从不远处来了几位神使，满身都是血迹，像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闯入宗门屠杀，你们快去前殿帮忙，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啊！” “快，都去帮忙！” 这群傻子，他们宗门都要亡了，还在这跟一个天神低手浪费时间。 不想活了吗？ “什么？” “谁这么大胆，连我们轩辕家族都敢闯？” “这神界，是没有王法了吗？” 一时之间，原地手忙脚乱，虽然骂骂咧咧的，但也知事态不妙，纷纷撤离了原地。 “喂，喂喂喂，别跑啊，你们不抓我了吗？” 眼看着他们匆匆离开，墨清歌傻站在原地，仿佛被忽视了。 这些人，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对手啊！ 就算她菜，好歹也要象征性的打几下吧。 “主人，你被无视了。”小喵无奈道。 “看来，他们家来了个大麻烦。”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皇叔来了？” 第618章 血洗轩辕家族 仔细想想，绝对有这个可能。 “小喵，我们过去看看吧！”顿时墨清歌眼前一亮，来了兴趣。 “主、主人……我们不该趁机赶快跑吗？”小喵傻眼。 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不赶快逃命，还要上赶着去凑热闹送命吗？ “我皇叔好像来了，我得去看一眼！”墨清歌摇了摇头，还是放心不下。 好歹也是个神界家族，坐镇的神王神尊，实力都不容小觑。 她担心皇叔的安危。 “唉，好吧。”小喵欲哭无泪，还是被迫着答应了下来。 是生是死，它都豁出去了。 墨清歌抬眸，看了一眼那些神使匆匆离开的背影，飞身追了上去：“喂，那位大哥，等等我！” 话落，便乘着白虎追了上去。 …… 轩辕家族宫殿，雕栏玉砌、宏伟壮观，处处是青墙碧瓦，琉璃玉砖。 俨然一派大宗门的风光景致。 然而今日，肃穆庄严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劈头盖脸的杀戮、血流成河。 一陇白衣，一握青锋，自境外屠戮至前殿，三步杀一人。 所经之处，见血封喉、尸横遍野，满目血腥。 惊悸声、惨叫声、流亡声，不绝于耳。 轩辕家族的神使，那一个个玄尊、玄神，在璇玑剑下，形同蝼蚁，一剑一个。 富丽堂皇的建筑、宫殿，一座座轰然倾塌。 耳畔，传来宫墙迸裂、倒塌的声音。 一排排神使强攻而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森冷的剑气震荡穿心，毙命。 砰—— 几位神王境的黑袍长老，怒火中烧地伫立在原地，看着上空的白影，气不打一处来。 “小妖帝，我宗门神圣不可侵犯，岂是你一个万界蝼蚁能作祟的？” “识相点就赶快磕头谢罪，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不要以为飞升神王境，就能在神界横行无阻了，你的实力放在神界，依旧是蝼蚁！” “乖乖束手就擒吧！” 众长老气势汹汹，佯装好言相劝。 半空中，悬浮着一袭缥缈清冷的白色身影，居高临下地睥睨了一眼脚下的众人，冷漠的面容上，不着一丝温度。 “小妖帝，你听到没有，你，啊……” 倏地，一位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蛮横的劲力吸入上空。 下一秒，便被修长如玉的大手紧紧掐住喉锁，只觉周身的玄力被强压住，动弹不得。 长老面露惊悸与恐慌。 “小妖帝，你……” 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竟令人心生忌惮！ 冷漠绝尘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夫人在哪？” 凛冽的语气，骇人心魄。 长老心头一阵阴寒，竟生恐惧：“我，我不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顾衾墨就没了耐心，冰魄玄力凝聚掌心，只听“咔嚓”一生，伴随着惨叫，生生将他的脖子拧断。 “啊……” 接着，那七窍流血的尸体被丢了过去，形同丢垃圾一般，对着地面上的人群，重重砸了过去，带着狂暴的劲力。 砰—— “啊……” 地面上的众长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具凝结成霜的尸体砸中，纷纷吐血重伤。 下一秒，白衣踏风而落，锋锐的璇玑剑透着森冷银光，反手而出。 狂暴的剑气，惊起层层震荡，所落之处，建筑片片倒塌。 原地的几位长老，被那森冷的剑气凌空掀翻出去，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纷纷挂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他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反击，便见神器劈头盖脸地落下。 那道轻盈的白影，穿梭在一群天神、神王境强者中，一剑一命，面不改色。 “哎哟！” “啊……” 惨叫声，不断回荡在耳畔，倒地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流成河。 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宗门，今日，却沦陷成一座人间地狱。 跌倒在角落处的一位长老，缓缓爬了起来，灼热滚烫的掌风凝聚掌心，面露凶狠，朝着顾衾墨后背偷袭而去。 那速度，犹如电光火石，猝不及防。 谁知，顾衾墨早有防备，一剑刺穿眼前人的心脏后，手中的青锋一转，冰冷刺骨的剑气迎上后背那偷袭而来的掌风。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劲力碰撞在一起，下一秒，滚烫的掌风瞬间被击溃，与冰霜夹杂在一起，重重砸在那位长老的身体上，穿心而过。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 秒杀神王境强者，不过举手投足之事，他甚至没回一下头。 十多位神王，二十多位天神境以上强者，死伤一片，惨不忍睹。 顾衾墨眸色始终冷漠，视线落在不远处还未死绝的神使身上，云步轻移，缓缓走近。 尽管他一脸波澜不惊，还是让那神使心生忌惮，哭喊着跪地求饶：“饶了我，饶了我吧，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话落，锋锐的剑锋压在他肩头上，森冷的玄力威压，将他一身的玄力强压在体内，半分也施展不出来。 神使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整个身子都在打颤，说话也开始结巴了：“饶饶饶……饶命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阴鸷：“昨日被你们抓来的万界女子，在哪？” 冰冷如铁的语气，显然没了耐心。 “在，在……好像，在……” 见他絮絮叨叨的，顾衾墨耐心全失，冰冷的青锋凌厉而落。 咔嚓—— “啊……” 伴随着鲜血四溅、惨叫连连，神使的手臂被生生斩断。 “在哪？” 冷冽的两个字，好似地狱阎罗。 神使吓得牙齿打颤，忍着剧痛结巴回答道：“她她她……她在天牢！” 刷—— 话落，璇玑剑刺穿他的胸膛，妖冶刺目的殷红，喷洒而出，神使应声倒地。 去闯天牢！ 顾衾墨眸色一凝，面不改色地起身，便听见一阵愠怒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小妖帝！” 下一秒，轩辕桀凌空而落，一袭黑袍，身后还跟着几位黑袍长老。 落地的一瞬间，他看见那满目狼藉，尸体遍地，建筑物更是被毁了个七七八八，顿时脸色铁青，肺都要气炸了。 怎么会这样？ “顾衾墨！” 第619章 是他们杀了玄离 轩辕桀指骨紧蜷，瞳孔中盛满怒火。 他身后的长老见此惨状，更是瞠目结舌，又惊又气。 区区一个小妖帝，竟能屠穿他们整个宗门，一路屠至前殿来。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他一举进阶神尊境了？ “小妖帝。”轩辕桀努力压着心头的怒火，面露些许贪欲，“我轩辕家族好心招揽你入神界，你非但不识好歹，还倒打一耙，是要与我们宗门不死不休吗？” “族长，不要跟这个妖孽废物！” 身后的众位长老，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这个妖孽。 不远处，一袭白衣飘摇而立，尽管双手沾满杀戮与血腥，白衣却始终不染一丝殷红。 遥遥望去，如同不谙世事的神眷，凌风出尘。 “你就是族长？”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倨傲而又不屑。 “我夫人在哪？” 轩辕桀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现在跪下来束手就擒，本座尚可放你一条生路！” 他身后的长老也随即帮腔：“妖孽，快给我们族长磕头谢罪！” 顾衾墨勾唇轻佻一笑，一言不发，周身寒光凛冽，森冷的玄力灌入神器之中。 下一秒，轩辕桀还未反应过来，白影便瞬间闪掠至他身后。 不好！ 轩辕桀转过身来，迅速凝聚掌风，却晚了半分，被对方反手一剑抡翻数米。 喉咙里，掠过一丝甜腥味道，微苦。 轩辕桀抬眸，面露惊悸，被对方的瞬间出手所震住了。 这小妖帝的实力，怎么会一下子暴涨如此之多？ “妖孽，休的猖狂！” 身后几位长老见势，兵刃纷纷出手，带着五颜六色的劲力，向他背后袭去。 顾衾墨岿然不动，眸色阴冷，反手一掌将五位神王境强者震退十多米，倒地吐血。 聒噪！ “顾衾墨，你还敢伤我宗门长老！”轩辕桀怒目圆睁道。 一个万界妖孽，在他们宗门这般猖狂。 若是传出去，他们轩辕家族，今后该如何在神界立足？ 今日，他必须亲手收了这个妖孽！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顾衾墨薄唇轻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如同天生的王者。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轩辕桀双目盛满贪欲，恨不得马上将这极品神兽收归囊中。 一千五百岁的神兽，便有了神尊境的造诣，这样的极品，整个神界也找不到第二只。 这神兽还年轻，尚在成长中，实力远远未达巅峰，若是被他收服，今后，就是他们轩辕家族的一大杀牌！ 话落，轩辕桀周身的玄力不断攀升、肆虐，呈赤红色。 那风卷残云的架势，足以笼罩天际。 原地的气压，都随之被压低了许多。 顾衾墨面容清冷，修长如玉的指骨紧握着璇玑剑，冰霜玄力环绕周身，不断攀升。 神尊境级别的战斗，几乎可以毁灭一整块大陆，就连神王境靠近了去，也会半身不遂 因而，周遭的长老护法，纷纷下意识后退些许，大概是知道，族长要动真格了。 空气凝固，一半灼热，一半冰霜。 正当气氛到了冰点，蓄势待发，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皇叔！” 她的声音，欣喜中带着几分复杂。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恍然转过身来，与那抹红裙四目相对。 “歌儿……” 是他的歌儿。 那一眼，一眼万年。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瞳孔清澈，出神地看着远处那一陇白衣。 他真的来了。 为了救她，皇叔竟不惜只身犯上神界。 下一秒，墨清歌还未动一步，身后突袭来一道玄力，紧紧从后面掐住她的脖颈。 强大的玄力波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主人！” 小喵急切出言，还没动弹，便被那男子一掌掀翻出去。 黑衣神使紧紧掐着墨清歌的脖子，与妖帝相对而立，面露阴狠毒辣的笑意。 顾衾墨脸上的温柔消散，笼罩上一层阴鸷肃杀，冰冷得能将空气也一并凝固。 “放开她！” 冷冽两个字，低至冰点。 黑衣神使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妖帝，将你手中的兵刃放下，给我们族长磕头谢罪，否则，这个丫头就死定了！” 说罢，还加重了些指骨的力道。 “咳咳……”墨清歌吃痛出声，忍不住骂道，“呸，你们这群狗也配！” “闭嘴！” 黑衣神使脸色一黑，冷声警告道。 他抬眸，只见白衣云步轻移而来，深邃的墨眸中，满是杀戮： “放开她，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这个渣滓，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黑衣神使心头颤抖了一下，心生胆颤，却还是鼓着勇气，掐着墨清歌后退了几步：“放下兵刃，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皇叔，不要……”墨清歌艰难出言道，“杀了这条狗！” 顾衾墨眸色一冷，面露些许心疼，抬手间，掌心的璇玑剑化作一股残影消散。 黑衣神使勾唇腹黑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衾墨便已化作残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你……啊！” 黑衣神使刚回过神，璇玑剑腾然从他身后出现，蛮横捅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四溅，骨肉分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天际，黑衣神使被一掌掀翻出去，吐血身亡。 下一秒，白影现身，及时接住墨清歌轻盈的身子：“歌儿……” “皇叔！” 他惊慌失措地将墨清歌揽入怀中，好似失而复得的宝贝。 连指骨，都有些颤抖。 耳畔，突然传来女子低声抽泣声。 他心底一阵仓惶，语气自责道：“歌儿……受伤了。” 墨清歌那张精致娇俏的小脸，沾满灰尘与血迹，胸口的伤势还未愈合。 登时，顾衾墨心如刀绞。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绝望而又哽咽：“皇叔，玄离魂灭了。” 玄离魂灭了。 简短五个字，绝望至谷底，万念俱灰。 “他……” “是他们！”墨清歌抬眸，指了指那满地的尸体，还觉得不太解恨，“是他们害死了玄离！” 一字一句，都带着沉重的恨意。 第620章 神尊级别的战斗 顾衾墨低眸，见她眼眶红肿，心疼之意顿生，便轻吻掉了她眼角的泪花，语气温柔： “歌儿不哭，皇叔这就杀光他们，替你出口气。” 这些为非作歹的神使，披着冠冕堂皇的皮肉，却干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诛他族人，杀他母后，还敢动他心爱之人。 此仇，就算屠灭他满门，也不足为快！ 今日，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要拉轩辕整族陪葬！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却突然看见，一道灼热的劲力自他背后狂暴袭来，如电光火石。 “皇叔小心！”她急忙出言提醒。 下一秒，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冰霜玄力灌入璇玑剑，转身迎上那突如其来的掌风。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惊天动地般碰撞在一起，顾衾墨抱着怀里的人，被震退十多米，兵刃在地面划出一道冰冷的剑痕。 唇角，挂上一丝殷红的血迹。 只见轩辕桀也随之落地，与他相对而立，面露几许阴狠的冷笑： “小妖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一个刚飞升上来的神尊，又如何与本座对抗？” 虽然这小妖帝直接飞升神尊，与他同为神尊初期。 但刚飞升者，实力往往虚浮，几乎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狗贼！”墨清歌破口大骂道，“背后偷袭，还恬不知耻地大放厥词，真是丢人！” 轩辕桀脸色铁青：“休得猖狂！” 顾衾墨懒得理会他，低眸柔声道：“等我一会，皇叔杀完这些渣滓，就带你回家。” “皇叔……” 墨清歌拉了拉他的衣角，显然有些不放心。 这群人大多是神王境以上的实力，她担心皇叔应付不来。 “等我。” 顾衾墨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便反手划出一道结界，将墨清歌护在其中。 墨清歌站在结界内，一瞬不瞬地盯着已是血流成河的大殿，心惊胆战。 轩辕桀指骨紧蜷，手中的长刀早已蓄势待发，卷起滚烫的业火，向顾衾墨面门狂暴袭去。 焚神业火，铺天盖地！ 下一秒，白色倩影带着冰霜，夺空而出，清冷的剑气自半空划开业火，势不可挡。 哧—— 轩辕桀瞬间闪身消失，又出现在他身后，召唤出列列带着玄火的剑雨，密密麻麻，连空气也随之被扭曲。 顾衾墨轻盈的身形后退了些许，璇玑剑悬浮在半空中，冰霜冷冽。 狂暴的玄力灌入神器，霎时间，神器幻化为千万支冰剑，如数迎上玄火。 嗖嗖嗖！ 冰霜与烈焰疯狂碰撞，在半空中交汇迸裂。 每一次碰撞，都引起震荡连连、天昏地暗，强大的余力，覆灭一排排建筑。 那些实力不济的神使，尽管避而远之，却还是未免余力席卷，纷纷吐血受伤，乃至身亡。 苍穹之中，电闪雷鸣，两位神尊境至强者，几乎能颠覆整个神界。 风卷残云、震天动地，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在云层中缠斗，那强大的玄力威压，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墨清歌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上空，一颗心始终悬着。 她周身，已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废墟，断壁残垣下面，埋着无数具尸体。 唯独她所伫立的地方，因有玄阵庇护，尚且受不到任何伤害。 但她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往外踏一步，那两个大佬的余力波动，便足以杀她一百次了。 惹不起…… 她单单是站在原地，就觉震荡不断，很难站稳。 天际，变得越来越昏暗。 “主人。”小喵站在原地，也晃晃荡荡的，无法稳住身形，“他们……他们两个，是要灭了神界吗？” 狂风乱舞，如同利刃，吹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神尊级别的战斗，震天动地，举手投足，便覆灭一座城。 转瞬间，偌大的轩辕家族，已看不见一座完整的宫殿。 所见之处，皆是废墟与鲜血、尸体！ 而让人惊诧的是，轩辕桀竟始终处于下风，在璇玑剑的威压下，节节败退，好似失了章法。 砰—— 剑气迸裂而出，冰冷刺骨，将轩辕桀面门的层层火遁击溃，直逼面门。 “啊……” 下一秒，轩辕桀被凌空掀翻出去，重重从天际摔落下去。 那道白色身影迅速追击而下，在轩辕桀身形下方，铺设出层层杀阵，呈冰蓝色。 轩辕桀身形下坠的同时，不断触碰到玄阵机关，冰箭、影刃、寒光，劈头盖脸落在他身上，一次次穿透他的身体。 “啊——” 惨烈的叫声，划破天际。 轩辕桀狼狈摔落在地，周身火光消散，口吐鲜血，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溃。 他颤抖着身子，满脸惊悸地爬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半空中的白衣男子。 小妖帝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变态！ 不，不可能，这小妖帝才刚飞升，可他进阶神尊初期，已经两百多年了。 他怎么可能连一个万界的小家伙也打不过？ 一时之间，轩辕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墨清歌看在眼里，忍不住拍手叫好，满心欢喜地跑出了结界，闪掠至自家皇叔身边。 “皇叔！” 顾衾墨宠溺将她拢入怀中，修长如玉的指骨抚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眉宇间全是疼惜。 “皇叔，你有没有受伤？”她关切问道。 “没事。”顾衾墨勾唇应道。 这些渣滓，还伤不了他！ “皇叔，杀了这群狗贼，不能留一个活口！”墨清歌言语中满是憎恨。 这群渣滓今日不除，日后，只会蹬鼻子上脸，成没完没了的麻烦！ “好。” 歌儿都发了话，他自然更义不容辞。 登时，顾衾墨微微侧目，森冷的视线落在轩辕桀身上，更阴沉了一分。 “宗主！” “宗主小心！” 见白衣飘摇落地，十多个护法长老冒着生命危险，挡在了轩辕桀跟前，警惕地瞪着二人，惴惴不安。 “妖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还想在我们宗门大开杀戒不成？” “犯上神界，其罪当诛！” 轩辕桀跌倒在原地，满身血迹，原本不可一世的神色荡然无存，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他知道，自己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第621章 屠门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失算了。 他本看中了这只极品神兽，威逼利诱，想要收为己用，才会屡次用一些阴狠的手段，逼迫妖帝强行飞升。 因为他心知肚明，妖帝的实力，早已达至飞升境地，只是一直压着罢了。 所以，他一次次变本加厉，伤他族人、杀他亲近之人，就是为了让他忍无可忍，一举飞升，然后再一举收服。 毕竟，就算妖帝天赋再怎么强，刚飞升神王，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轩辕家族收服一只神王级别的神兽，还是信手拈来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变态一飞升就是神尊境的实力。 不仅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还能以一己之力，倾灭他们全族！ 他不甘心，更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于是，轩辕桀出言道：“妖帝，本座的本意，是想与你交朋友，你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呢？” “得罪我轩辕家族，对你来说，对你妖族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就不怕被天刑阁制裁吗？” 一番话，还带着几分威胁意味。 顾衾墨勾唇冷笑，丝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威胁我？” 可惜，他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你……” “我都犯到你家门口来了，若不屠个干净，岂不是看不起你？”顾衾墨打断他的话，语气挑衅而又轻蔑。 言外之意是，犯都犯了，他若是不屠灭全族，也枉费这么辛苦来一遭了。 轩辕桀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顾衾墨！”一位护法出言道，“我轩辕家族诚心与你交好，你却狼心狗肺，不知好歹，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衾墨反手一道剑气穿心，倒在血泊中，身亡。 其他几个长老护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都不约而同地闭嘴，下一秒，不约而同地四散开，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跑！ 这个变态，他们惹不起。 族长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继续留在这，也只有死路一条。 顾衾墨面不改色，也没打算放走一个人，修长的玉指轻抬。 璇玑剑悬浮在半空中，瞬间化出十多道剑影，飞袭而出。 嗖嗖嗖—— “啊……” “啊——” 转瞬间，那些四处逃窜的长老、护法，纷纷被剑影穿心、穿喉，鲜血飞溅，无一幸免。 惊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皇叔，他跑了！”分神的须臾，墨清歌发现，轩辕桀已经飞身离开原地，有些心急。 “跑不了。” 顾衾墨眸色一冷，瞬间闪掠追击上去，冷若冰霜的玄力灌入璇玑剑，铺天盖地而下。 所经之处，皆被冰天雪地所覆盖。 轩辕桀悬浮在半空中。只觉自己的玄力受限，呼吸困难，连行动都变得有些迟缓。 那是一种，让人心生怖意的压制力量。 他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只见凌厉的锋刃迎面而来，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劲力，劈头盖脸而下，丝毫不留情。 完了！ 轩辕桀仓惶后退，迅速结出一道道火遁，边设防边后退，却依旧心下不妙，只觉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压制着。 在劫难逃了！ 长空中那抹飘摇的白衣，凌风出尘，却瞬间迸发出强大恐怖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杀意！ 风卷残云、狂沙乱舞，正当那足以毁灭半个神界的力量落下，距轩辕桀面门只有不到分毫时，突然…… 砰——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看似轻盈，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毁天灭地的变态玄技截下。 好似神谕降临，光芒万丈。 “住手！”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顾衾墨眸色一变，瞳孔中划过一丝惊诧，玄技碰撞在那道岿然不动的金色屏障上，瞬间消散，反将他震退出去。 一抹甜腥，涌上喉咙口。 该死！ 就差分毫了。 “皇叔！”墨清歌见情况有变，急忙奔了过去，“你没事吧？” 刚刚那突然出现的金光，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没事。” 顾衾墨淡漠应声，波澜不惊的视线，落在半空中那道缓缓而落的身影上。 是他来了。 下一秒，金光潋滟，一袭白袍轻盈落地，仙风道骨的姿态，宛如神眷，降落在两人跟前。 正是玄天帝尊。 而侥幸捡回一命的轩辕桀，吓得一头冷汗，匍匐在玄天帝尊身后，战战兢兢道：“多谢……多谢帝尊救命之恩！” 若不是帝尊来的及时，他已经被秒成渣了。 这下，既然帝尊都在，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玄天帝尊没理会他，匆匆扫了一眼周遭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就晚来了一个时辰，轩辕家族，竟变成这般惨状了。 他这个好徒儿，可真有本事！ “帝尊。”轩辕桀哭诉道，“妖帝犯上神界，杀我族人，毁我宗门，罪不可恕，您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啊！” 墨清歌听了，忍不住反驳道：“喂，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在万界挑事，扰乱万界秩序，竟还恬不知耻地说你是受害者！” 轩辕桀依旧一副受害的模样：“帝尊，我宗门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妖帝此行，不仅损我宗门，也是在损害神界，损害您的名号，其罪当诛，诛一万次也不为过！” 他心知肚明，虽然妖帝是帝尊的徒弟，但帝尊一向铁面无私，不会徇私枉法。 况且，就算他想徇私枉法，包藏祸心，妖帝此行灭了神界一个大宗门，罄竹难书，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你先退下。”玄天帝尊指骨紧蜷，无奈深吸一口气，对轩辕桀道。 轩辕桀愣了愣，没动，也丝毫没领会到，帝尊让他先退下，是为了保他的命。 顾衾墨冷声道：“师父是要包藏祸心？” “闭嘴！”玄天帝尊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事已至此，你还不知罪？” 轩辕家族，好歹是神界一大宗门。 无论发生什么纠葛，一个大宗门就这么无缘无故被屠满门，定会引起神界众怒。 这个小家伙，是真不想活了吗？ 第622章 真是蛇鼠一窝 顾衾墨眸色清冷，态度不卑不亢：“待徒儿杀了这个渣滓，自会向师父请罪！” 言外之意是，他虽知罪，但轩辕桀，也是一定要杀的。 他要轩辕桀的命，谁阻拦，都没用！ “你敢！”玄天帝尊心生愠怒。 这个小兔崽子，真不把他放眼里了吗？ 顾衾墨面不改色地举起璇玑剑，对准他身后的轩辕桀，态度不变：“让开！” 轩辕桀哆嗦了一下，往玄天帝尊身后躲了躲，不敢上前去，也不敢说话。 玄天帝尊快被他气笑了，赌气道：“你若能在为师眼皮子底下杀人，才算你有本事！” 言外之意是，他要保的人，谁也动不了！ 而顾衾墨却面无惧色：“那就休怪徒儿冒犯了！” 话落，冷若冰霜的玄力疯狂攀升周身，如数灌入神器之中。 “皇、皇叔。” 眼看着他要动手，墨清歌急忙拉住他，“别别别，别冲动啊！” 这老头一看就是大佬，神尊境以上的大佬，方才既能轻松截下皇叔的蓄力一击，实力便绝对也在皇叔之上。 不要头铁去跟大佬硬碰硬啊！ “歌儿，别担心。” 顾衾墨柔声罢，便松开她的小手，一道轻盈的劲力将她推后些许。 下一秒，冰属性玄力依旧不断攀升，一袭白衣银光环绕，潋滟刺目。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心生愠怒，金光环绕掌心，一瞬不瞬地迎了上去。 就在两股强大的劲力即将碰撞上，突然之间，白影轻盈一闪掠，绕过他面目。 玄天帝尊登时错愕。 不好！ 帝尊回过头来，见他的掌风已向轩辕桀面门而去，掌心急忙结印。 炽热的金光化作灵索，迅速凌空飞出，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他四肢桎梏住， 顿时，他四肢动弹不得，便被一道强大的玄力威压按倒在地。 顾衾墨倒地的瞬间，那银光潋滟的璇玑剑同时飞出，朝着轩辕桀背后倒插而入，直捅心脏，带着狂暴的劲力。 哧—— “啊……” 轩辕桀惨叫出声，鲜血四溅，瞪大双眼，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一下，便倒在了血泊中，魂魄在一点点消散。 一剑，毙命。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露出些许释然。 母后，歌儿……还有妖族千千万亡魂，今日这仇，他报的无悔无恨！ 原地的气氛，好似瞬间凝固了起来。 玄天帝尊伫立在原地，全程傻眼，露出一个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把他套路了！ “逆徒！”肺都快被他气炸了。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看着轩辕桀身亡，也觉大快人心，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璇玑剑在空中盘旋半圈，回至顾衾墨手中，不染一丝血迹，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他掌心。 收回璇玑剑，下一秒，他转身在玄天帝尊面门跪下，态度倒是诚恳：“但听师父发落。” 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不卑不亢。 “你……”玄天帝尊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这个小兔崽子，明知道自己不会治他死罪，还假惺惺地说但听他发落，不是在让他为难吗？ 这个破烂摊子，势必要甩在他这个师父头上了。 逆徒！ “知道。”顾衾墨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就算知道是死罪，他也无悔！ 轩辕桀为非作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既然知道，你还……”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平息自己心头的怒火。 这时候，墨清歌匆匆奔至他身边，一并跪了下来，出言道：“帝尊，请息怒，若非轩辕家族再三挑衅，皇叔也不会忍无可忍，犯上神界，这一切，都有因果可循的。” “歌儿……” 见她一并跪下，顾衾墨心头微微触动，有些心疼。 “帝尊。”墨清歌倒是比他更心急，“此事，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不能错怪无辜啊！” 玄天帝尊不由得轻笑出声，心想，轩辕家族虽然狗，可这小兔崽子也难逃干系。 他现在在想，要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墨儿身上的罪名。 毕竟，他虽为天刑阁阁主，但天刑阁有内阁议院，还容不得他一个人决断任何事。 内阁，也绝不会让他包庇罪名、徇私枉法。 一时之间，玄天帝尊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倏地，就在气氛凝入死结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玄天帝尊，手下留情！” 墨清歌抬眸，只见两道身影从天而落，出现在他们面门。 正是君熠尘和凤汐。 看他们二人行色匆匆，像是急忙赶来的。 君熠尘正色道：“帝尊，有事好商量，别急着动怒啊，墨他究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让你如此怒火盈天？” 表面上义正辞严，心里却暗暗在吐槽。 这老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铁面将军，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玄天帝尊冷哼一声：“轩辕家族被他屠灭满门，一个活口不剩，你说他犯了什么罪？”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他心头。 君熠尘微微一愣，余光扫了眼周遭的断壁残垣，忍不住大喊：“卧槽！” 真灭门了啊！ 他回过头来，对顾衾墨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老弟，你厉害！” 轩辕家族，好歹也是一个二流宗门，有神尊境强者坐镇。 这家伙，说灭就给灭了吗？ 有魄力，他喜欢！ “闭嘴！”玄天帝尊打断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凤凰，竟还助纣为虐起来了。 不愧是蛇鼠一窝！ “阿尘，别乱说话。”凤汐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让他闭嘴。 说这种话，不是明摆着让帝尊更生气吗？ 君熠尘咬了咬下唇，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凤汐面露诚恳道：“帝尊，此事……” “此事，需交由天刑阁内阁处决！”玄天帝尊打断了她的话，“并非本尊一人说了就算。” 言语中，也满是无奈。 “凤汐。”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漠道，“你带歌儿回万界。” 他的罪过，不能连累了歌儿。 第623章 你去哪，我就去哪 “陛下……”凤汐踌躇了须臾，欲言又止。 “不，我不走。”墨清歌摇了摇头，却一把抱住眼前人，不愿离开。 “歌儿，听话。”他的语气，宠溺而又无奈。 “皇叔，你在哪，歌儿就去哪。”墨清歌语气坚定道，“就算是千古骂名、万年罪昭，歌儿也陪你一同背！” “你不要赶歌儿走，好不好？”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触碰了一下。 心如针扎。 “小丫头。”玄天帝尊无奈道，“他是去受刑的，不是去做上宾的，天刑阁幽冷无边，你何必要去自找罪受？” 听到这里，墨清歌鼻头一酸，更不愿松手了：“天堂也好，地狱也好，我只追随我夫君一人！” 之前，皇叔因她而入天刑阁，受天雷业火足足三年，那时她不知情，没能陪在皇叔身边，与他承受一切。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放手了！ 是生是死，她都认定了这个人。 “歌儿，你先回去……” “不，我不走！”墨清歌紧紧挂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不要赶我走！” 她力量甚微，无法帮到皇叔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与他一同承受。 淡淡的清香，流入鼻尖，沁入心底，顾衾墨心头一软，修长如玉的指骨轻轻抱住她的身子。 玄天帝尊无奈叹了一口气，便没再多说什么，轻拂袖，反手划出一道传送玄阵。 震荡声起，顾衾墨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待他们视线再次恢复时，已置身于天刑阁大殿之中。 偌大的正殿，庄严肃穆，座上的几位长老，神色姿态威仪冷漠。 整个大殿，都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天刑阁内阁议院的刑司长老，今日几乎都在场，便是为了轩辕家族一事。 毕竟，偌大一个二流宗门被屠满门，可不是什么小事。 座下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刑司，瞥了眼眼前人，语调阴阳怪气：“帝尊竟将这罪子带回来了，我等恭候了许久，还以为帝尊会徇私枉法包庇祸心呢。” 一番话，顿时让墨清歌听出，这糟老头子很难缠，恐怕不好对付。 天刑阁，也是一池浑水啊。 “本尊从不包庇祸心。”玄天帝尊面不改色，“逆徒该如何处决，当罪论处便是！” 一字一句，他心头都在滴血。 “呵呵，好。”那刑司笑了笑道，“帝尊真是大公无私啊！”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这小子犯上神界，屠戮我神界宗门，导致我神界遭受无妄之灾，血流成河，论罪，当诛！” 论罪，当诛！ 四个字，冷漠而又坚定。 玄天帝尊心头“咯噔”了一下，正要说话，君熠尘却先开口了： “喂，大刑司，轩辕家族此前在万界东海做了哪些勾当，你们是眼瞎了，看不见吗？怎么单单就抓着我们陛下一点过失不放？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一番话，愤愤不平。 但凡他打得过这个死老头，他根本不会多说废话，直接一巴掌把他脸打歪，看他还敢不敢在这撺掇乱语！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大刑司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君熠尘冷哼一声，怒火攀升到了极点。 “大刑司。”凤汐的语气，还算冷静，“并非我们陛下有意侵犯，实在是轩辕家族冒犯在先……” “也轮不到你一个万界女子说话！”大刑司依旧听不进去一个字。 “呸！”君熠尘彻底按捺不住怒火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娘子已经飞升了，别一口一个万界女子！” 这个死老头，真是狗眼看人低！ 大刑司冷哼一声，不理会他，视线落在了顾衾墨身上，故问道：“妖帝，你为何要屠戮轩辕家族？” 若是妖帝承认，此举是为了替妖族出气，那不管对错，此事都会牵连妖族。 他还没说话，君熠尘就先炸锅了：“你是没长耳朵吗？本大爷刚刚都说过了，是轩辕家族先侵犯……” “是我看他不爽。”倏地，顾衾墨冷漠出言，打断了君熠尘的话。 他知道，大刑司在给他下套，企图将整个妖族都牵连下水。 这样的话，他也就有把柄在天刑阁手中了。 且，这大刑司向来十分针对他，无论他找什么借口，还是会被大刑司设法定罪。 索性，不解释。 “你……” 君熠尘怔了怔，有些着急：“你乱说什么，要争着背黑锅吗？” 墨清歌也面露担忧，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不拖妖族下水。 “你说什么？”大刑司脸色一变，冷声质问道。 这小子，语气未免太猖狂了点。 “我说，是我看轩辕桀不爽，故而……灭了他满门。”顾衾墨面不改色，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佻不屑，“有问题吗？” 那不可一世的语气，好像在说，灭了就灭了，还要什么理由吗？ “放肆！”大刑司气得脸色通红，“偌大的宗门，就此被你毁于一旦，一个活口也不剩，你竟然毫无悔过之心！” “呵呵。”倏地，墨清歌忍不住冷笑出声。 大刑司冷冷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咳咳，抱歉，刚刚没忍住。”墨清歌佯装闭上嘴巴，问道，“前辈就是天刑阁的大刑司？” “没错！”大刑司正襟危坐。 在天刑阁，他的地位便等同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刑阁一些零碎琐事，帝尊都不太管，皆要经过他的手。 因而，放眼整个神界，他都是威望满盈。 原本以为，这个万界来的小丫头要夸他一番，谁知，墨清歌张口便是：“可我怎么觉得，你真有点瞎呢？” “你……你说什么？”大刑司顿时恼羞成怒。 “大刑司，先别生气，听我说啊。”墨清歌毫无忌惮地出言道，“万界强者犯上神界，你大公无私，当机立断，但为何就是看不见轩辕家族这些年的昭昭罪行？” 一针见血，一语点破。 “你什么意思？” “轩辕家族恶贯满盈，恃强凌弱，借着一点权势便肆意妄为，甚至插手万界秩序，此罪，难道还不当诛？” 第624章 要死一起死 墨清歌的语气，清冷而又认真：“天刑阁铁面无私，却纵容轩辕家族处处行恶，还不管不顾，是否也有罪？” “大胆！”一位刑司冷声呵斥道，“我天刑阁威仪肃穆，岂容你一个野丫头来评判？” “行了，闭嘴！”玄天帝尊瞥了那刑司一眼，示意让他闭嘴，“反省思过，勿要倨傲自大！” 他天刑阁，是为维护神界万界秩序而立，并非特立独行，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 “是……” 那刑司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大刑司冷笑出声：“轩辕家族有何罪过，天刑阁自会调查清楚，当罪论处，但，就算他有滔天大罪，处决权也只在我天刑阁手中，妖帝，无权处置！” “而他不仅僭越神界，还如此以暴制暴，其罪，也同样当诛！” 一字一句，皆咄咄逼人。 意思很简单，就算轩辕家族有错，也轮不到万界来僭越处置。 否则，就是挑衅天刑阁的威严，是死罪！ “你……”墨清歌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当场打死他。 这个死老头，还断会乱扣罪名！ “歌儿。”顾衾墨柔声道，“不必与他浪费口舌。” 反正不管说什么，那老东西也听不进去，只是铁了心要他的命罢了。 见她没再反驳，大刑司心头一阵得意，视线落在了玄天帝尊身上。 恭敬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揶揄：“帝尊，您向来德高望重，却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是否也有罪在身？” 一句话，顿时触动顾衾墨心头的怒火。 揶揄他也就罢了，还敢扯上他师父！ “此事，是我一意孤行。”顾衾墨眸色阴沉，语气淡漠，“帝尊他老人家恨铁不成钢，方才，已与我断绝师徒关系，再无瓜葛！” 字字珠玑，都好似在剜他的心头血。 “你……”玄天帝尊脸色一变，“逆徒，不要胡言乱语！” 这小徒弟，叛逆是叛逆了点，可他还是要认的。 他知道，墨儿不想连累他。 顾衾墨抬眸，深邃的墨眸中，流转过一丝隐忍的脆弱，俯身在玄天帝尊跟前跪下，锋锐的璇玑剑出手。 另一只手紧握住璇玑剑的剑身，手掌擦过锋刃，刺目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出，连冰冷的剑身，也被鲜血所染红。 他面不改色，言语中尽是决绝：“徒儿自知罪孽深重，已不配帝尊德名，帝尊之恩，在下定当以命相报，今日，你我师徒缘分断绝于此，日后，死生德行，再无干系！” 帝尊心头微微一颤，只觉这一字一句，都在诛他的心。 话落，顾衾墨紧握住璇玑剑，正欲反手砍自己。 “皇叔，不要！” “住手！” 正此时，玄天帝尊轻抬手，只听“哐啷”一声，锋刃被震落在地，清脆动听。 “混账，你今日是要六亲不认吗？”玄天帝尊的声音，带着几分怒火。 不仅要与妖族撇清关系，连他这个师父也不肯认了？ 墨清歌冲上前来，握住他满是血迹的指骨，眉宇间都是担忧。 “老东西！”墨清歌瞪着大刑司，忍不住怒骂出声道，“凡事不可断章取义，我夫君此举，是为神界铲除祸端，你且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再来论罪吧！” 大刑司瞥了她一眼，心里早就不爽了：“不用着急，你也是共犯。” “你……” 大刑司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毁灭轩辕家族无数宫殿建筑，还毁我天刑阁驻于宗门的刑法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罢，他侧目下令道：“来人啊，先将这野丫头拿下！” “是！” 一位刑司领命，便起身靠近墨清歌，面色冷峻而又不近人情。 谁知，还未靠近过去，顾衾墨便轻抬手，一道蛮横的劲力将那刑司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妖帝，你要反了吗？”刑司怒火中烧。 顾衾墨语气沉郁，毋庸置疑：“我夫人的过失，由我承担！” 砰—— 话落，他指骨紧蜷，一掌将那刑司震退出去。 他的歌儿，谁也不准动！ 那强大的气场，丝毫不像是罪犯，倒像是在命令，一举一动，皆睥睨如王。 刑司还未靠近墨清歌，就被震退数米，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道： “帝尊，大刑司，这妖孽抗法不遵，罪该万死！” “退下吧。”大刑司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如此，你便代你夫人受我三掌，以示惩戒吧！” 既然这妖孽自讨苦吃，他也不必客气。 反正，他真正要针对的，是妖帝，而并非是这个野丫头。 一句话，使得整座震惊。 连玄天帝尊，都不由得瞳孔一缩，指骨紧蜷，仿佛在强压怒火。 “好。”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应了声，淡然无谓。 “好什么好？”君熠尘打断了他的话，瞥了大刑司一眼，破口大骂道，“老头，你已是神尊后期之境，放眼神界，都找不到几个对手，怎的好意思欺负一个晚辈？我要是你，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这老头一向看他们妖神殿都不爽，有意针对妖族，下手一定没轻没重的。 以他的实力，三掌下来，还不得把墨拍死了！ 不行，必须得阻止他！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大刑司冷冷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小凤凰太碍眼。 墨清歌也上前一步道：“我自己犯下的过失，自己承担，不要任何人代我受过！” 冷冽的语气，不卑不亢。 “你也疯了。”君熠尘小声提醒道，“快一边去，别瞎凑热闹！” 就这丫头的小身板，大刑司一掌就能震得她魂飞魄散，还敢在这叫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君熠尘态度坚决道：“今日有我在这，谁也别想动我妖族的人！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刑司指骨紧蜷，怒火中烧，蓄势待发。 “君熠尘，退下！” 顾衾墨薄唇轻启，冷言命令道。 “不退！”君熠尘丝毫不退让，“今日他们若敢动你，我就与你同生共死！” 第625章 由我代受 砰—— 话落，便被顾衾墨轻盈一道劲力推后几步。 “喂，你……” “我已不是万界妖帝，与妖族，再无半点干系！”顾衾墨眸色波澜不惊，语气低沉，“勿要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疯了，你真的疯了！”君熠尘被他气得头晕。 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 凤汐扶住他的身子，也面露担忧，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歌儿……” “皇叔，我不要你为我受过。”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既是我的过失，我自己承担！” “歌儿，听话，他奈何不了我。”顾衾墨抚了抚她柔软的墨发，满目都是疼惜。 “不。”墨清歌抱紧他，死活也不肯松手，“就算是死，歌儿也要与你一同死！” 顾衾墨：“……” “歌儿乖，我们不会死的，你先退后……” “不，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墨清歌摇了摇头，对大刑司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夫君犯上神界，特色为了救我，要罚就冲我来吧！” “歌儿！”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又心疼又无奈。 这个傻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要松开手，谁知这丫头却抱得越发紧了： “不，歌儿不走，皇叔，不要赶我走，不要推开我……” 刺痛的热泪，由眼角跌落而下。 心如刀绞。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与皇叔站在一起，半步也不愿退！ 顾衾墨无奈道：“凤汐，将她拉开！” 凤汐咬了咬下唇，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去，将墨清歌拉开：“妖后，你先退后。” 虽然妖后对陛下用情至深，但她毕竟只是天神之躯，就算是不慎被大刑司误伤一下，不死也得半残不遂。 所以，她必须得拉开妖后。 “不，我不走，不要碰我，不要，不要……”墨清歌拼命反抗，还是被凤汐和君熠尘强行拉开。 一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 痛心疾首…… “皇叔，皇叔，不要！” 每一声呼喊，都是凄入肝脾。 顾衾墨强压住心痛，轻抬眸，淡漠的眼神落在大刑司身上： “轩辕家族被屠灭满门，乃是一人之过，一己私欲，无关任何人，我夫人的无心之失，由我承担！” 这一次，君熠尘没再开口，连玄天帝尊也未辩护一句。 他知道，墨儿这么做，是为保全这丫头，保全妖族。 墨儿若是代这丫头受过，罪过便已相抵，以后，天刑阁再无其它理由挑这丫头的错过。 “好。”大刑司冷笑出声，“既然妖帝情深义重，本司成全你便是！” 他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似有毁天灭地之势。 顾衾墨伫立在原地，面不改色。 “皇叔，不要！” 墨清歌摇了摇头，仿佛失去了理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人的束缚，飞身冲了过去。 顿时，众人惊慌。 完了！ “妖后，危险！” “墨清歌，快回来啊！” “歌儿！” 墨清歌视死如归冲向顾衾墨面门，试图挡下那狂暴一掌。 眼看着大刑司的掌风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从半空中闪掠过一袭青色身影，及时将墨清歌拉至一边，只差分毫。 砰—— 下一秒，狂暴的掌风雷电环绕，落在顾衾墨身上，将他震退十多米。 刺目的鲜血，喷涌而出，宛如罂红，肋骨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荡了一遍，像散了架。 “陛下！” “墨！” 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青影落地，正是青玄子，他拉住墨清歌的手臂，语气急切：“傻丫头，你是不要命了吗？” 天刑阁的大刑司，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又已是神尊境后期实力。 他那一掌，足以秒杀神王，重伤神尊，这个小丫头，竟敢跑上去凑热闹。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皇叔，皇叔！”墨清歌见他吐血受伤，大脑一片空白，情绪顿时失控了，“师父，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青玄子死命拉住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她去送死。 “清歌，你先冷静一点，他死不了的！” 墨清歌泪如雨下，心情跌落谷底，如坐针毡，辗转不安。 顾衾墨缓缓起身，修长如玉的指骨擦干了唇边的血迹，依旧面不改色：“继续。” “呵，妖帝果然有魄力！”大刑司冷哼一声，狂暴的掌风已蓄势待发。 只不过，一会就该没命了！ 话落，惊雷缭绕的掌风狂暴而出，划破长空，割裂空气。 砰—— 下一秒，凌厉的惊雷穿透顾衾墨胸膛，将他震退落地。 霎时间，鲜血四溅，骨肉断离，连同经脉，也一并被如数震断。 殷红的鲜血，在他白衣上绽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肋骨，零零碎碎断裂得差不多了。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顾衾墨四肢脱力，连意识都有些断片，爬不起来了。 “陛下！” 众人面露惊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或惊悸，或愤怒不安。 方才大刑司那一掌，至少用了七八分力道。 别说是一个刚飞升的小妖帝，这玄技即使落在帝尊身上，也得受伤。 “老东西，你是变态吗，下手这么狠！”君熠尘忍不住骂道。 这老东西，故下狠手，是想要他的命吧！ “本司只是依照律法行事。”大刑司神色不变，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什么狗屁律法？”凤汐也怒火中烧，“我看，你无非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罢了！” 大刑司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再聒噪，你们二人同罪！” “你……” 这时，青玄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小声对玄天帝尊道：“咳咳，老哥，你也够狠心的，若是我，有人敢这么欺负我徒儿，管他是谁，老夫也非得管到底！” 一字一句，宛如利刃刺入帝尊心头。 他抬眸，看着大殿中那抹满身血迹的白影，颤颤巍巍地撑着地面，勉强爬了起来，心头不由得掠过一阵刺痛。 于是，玄天帝尊忍不住出言道：“大刑司，点到为止就得了，勿要下重手！” 他悔恨，也愧疚，连自己最亲的徒儿也保全不了。 是他愧对墨儿…… 第626章 大刑司翻车了 “呵呵呵。”大刑司若有所思一笑，“既然帝尊都发了话，本司当然会手下留情了！” 眸中，却划过一丝阴狠。 话落，狂暴的掌风瞬间出手，向顾衾墨面门强攻而去。 那铺天盖地的玄力威压，笼罩天际，使得众人呼吸困难，连空气都被一并凝固。 令人心生忌惮的力量。 这…… “不好！” 君熠尘瞪大双目，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这个老贼，下杀手了！” 这玄技，明明用了十成玄力，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大刑司面露阴狠的笑意，心中默念道：“小妖帝，去死吧，这是你的命，怪不得别人！” 登时，突然增涨的玄力引起所有人关注。 大刑司下杀手了！ 顾衾墨恍然抬眸，觉察到对方下了杀手，瞳孔中掠过一丝阴狠。 他面无一丝慌乱，迅速召唤出璇玑剑，冷若冰霜的玄力疯狂攀升，灌入神器之中，面不改色地迎上了大刑司的掌风。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傻了眼。 “皇叔！” “住手！”玄天帝尊惊慌失措，欲去阻拦，却为时已晚。 砰—— 下一秒，一紫一白两道强大的劲力，在半空中来了个惊天对撞。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那蛮横的震荡力将房檐砖瓦掀翻，势不可挡。 大殿中的强者，急忙凝结出一道屏障，护住其他人，以抵挡那恐怖的余力震荡。 砰砰砰！ 狂沙乱舞，震天动地，顾衾墨面色冷峻，周身的玄力攀升到了极致，虽勉强接住了对方的掌风，却还是被震退几步，吐血。 令人咋舌的是，大刑司竟也被震退几步，甜腥味道在喉咙里翻涌，被他强压了下去。 唏嘘声，响彻内殿。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这小妖帝，竟然接住了大刑司的全力一击。 神尊境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以这小妖帝的等级，只有被秒杀，就算是竭尽全力，也会半身不遂的。 可是他，虽然也受了伤，却也稳稳接住了！ 这是个什么变态？ 君熠尘小声呢喃道：“这家伙是越级飞升了吗？这都不死！” 他丝毫不怀疑，就刚刚那一掌，若是落在他身上，他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得重伤残废。 不是吧…… 这家伙刚一飞升，实力怎么就如此逆天？ 想到这里，君熠尘还有些不甘心。 连大刑司也怒目圆睁，错愕万分地盯着顾衾墨，心头竟掠过一丝隐约的忌惮。 这小妖帝，虽然只是神尊初期的实力，但若真的拼尽全力，自己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神尊初期，便有如此变态的实力，若任其发展下去，还得了？ 只见顾衾墨抬眸，对他投来一个轻佻不屑的眼神，宛如警告。 那神色好似在说，等着，今日之仇，我会如数奉还给你的！ 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亲手捏死这大刑司！ 不知为何，对上妖帝的眼神，大刑司脊梁骨不由得冒出一阵阴寒，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只能佯装波澜不惊，将喉咙里翻涌的鲜血强压下去。 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不能让这些人认为，他连一个神尊境初期的小兔崽子，也收拾不了。 一时之间，大殿的气氛凝固，有些尴尬。 他们大刑司，好像翻车了。 寂静如水，墨清歌急忙抽开自己的手，仓皇失措地飞奔了过去：“皇叔，皇叔，你没事吧？” 她颤抖着小手，将顾衾墨扶了起来，见他满身鲜血，面容惨白，泪花，忍不住在红肿的眼眶中打转。 心疼如针扎。 “我没事。”顾衾墨语气温柔，淡淡应道。 接着，冷漠的视线落在大刑司身上：“大刑司，我夫人罪过已赎，也希望天刑阁遵守规定，今后，不得再动她一根汗毛！” “知道。”大刑司黑着脸答应了下来。 罪过已赎清，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天刑阁确实没理由再对墨清歌动手。 这小妖帝，为了保全一个野丫头的性命，还真豁得出去！ “皇叔，是歌儿连累了你。”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痛万分。 这一切，本该是她承受的。 顾衾墨注视着她，眸中的冷漠消失，只剩一泓柔情：“傻丫头，跟自家夫君客气什么？” 言语中，满是宠溺。 温柔一句话，却使得墨清歌心痛更甚。 “好了！”适时，大刑司不合时宜地打断道，“你夫人的罪孽已赎，你的罪孽，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清算一番了？” 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留一丝余地。 说罢，大刑司还故作请示道：“帝尊，您认为，这妖孽该如何处置？” 玄天帝尊指骨紧蜷，脸色阴沉，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仿佛乱成一团麻。 这不是在逼着他，割自己的手心肉吗？ 沉吟片刻，他咬了咬牙，狠心道：“妖帝犯上神界，屠戮宗门，罪不可赦，便褫夺其帝位，处天刑阁极刑，为期，九百年！” 他每说一个字，心头都在滴血。 九百年……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 “帝、帝尊，这是不是太重了些？”竟有刑司开始为他说话了。 天刑阁极刑，乃天刑阁最重的一种刑罚，每日需经受三十多种烈刑，除了天雷业火外，还有凌迟、烈毒、炮烙、刖刑等烈刑。 任意一种，便足以让人闻声色变。 帝尊不愧是帝尊，对待自己的徒儿，也是如此刚正不阿。 “呵，这简直就是没人性！”君熠尘忍不住吐槽道，“你倒不如直接处死他吧！” “阿尘。”凤汐拉了拉他的衣袂，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帝尊一向疼惜陛下，向来，他一定会尽可能减少陛下的处罚。 所以，他们还是不要插话的好。 然而，还有一些刑司反而觉得，这处罚太轻：“帝尊，犯神界、屠宗门，以暴制暴，此罪行，按照神界律法，无论是何缘故，都该处死，您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些！” “是啊。”另一位刑司附和道，“还请帝尊不要心存私心，秉公处理！” “还请帝尊，秉公处理！” 齐刷刷的附和声，态度坚决。 第627章 把自己绕进去了 “好了。”也有刑司在为妖帝说话，“轩辕家族毕竟也有过错，这样的处罚，已经够了！” “是啊，够了！” 君熠尘冷笑出声，扫了那些刑司一眼：“你们若敢处死我们陛下，我妖神殿就算倾其整殿的力量，也要把你们一个个弄死！” “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冰冷如铁的语气，仿佛较上了劲。 陛下，是他们妖神殿力保的人，也是他们妖神殿未来的妖神。 岂是天刑阁这几个狗屁刑司，就能轻易处决的？ “君熠尘，你好大的胆子！”大刑司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这小凤凰，真是碍眼！ “好了！”终于，玄天帝尊冷冷发话，姿态威仪肃穆，“都给本尊闭嘴！” 那冷漠强大的气场，顿时让所有刑司都闭上了嘴巴。 转而，他接着问道：“这天刑阁，究竟是本尊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众刑司低着头，小声应道：“自然，是帝尊您说了算。” “如此，你们附和便是，勿要质疑本尊的决策！”玄天帝尊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言外之意是，他所做的决定，还轮不到旁人来左右和质疑。 “是……” 大刑司指骨紧蜷，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看来，帝尊还是有私心的。 哪怕妖帝拼了命要跟他撇清关系，断绝师徒情意，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小妖帝。 墨清歌扶着顾衾墨，面露恳求：“帝尊，我夫君虽然有错，但轩辕家族也同样烂到了骨子里，我夫君为神界除恶，虽极端了些，但罪不至死，还请帝尊能从轻发落！” 说罢，她低着头，放下尊严，俯身跪了下来。 “歌儿……” 顾衾墨想将她扶起，心如刀割道：“皇叔认罪，歌儿不必为皇叔求情。” “皇叔，你怎么能……”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泪眼迷离，十分不甘心。 若非为了不连累妖族，皇叔那么高傲，定不会就此认罪吧。 他怎么就从不为自己考虑？ “呵呵。”见他亲口认了罪，大刑司面露欣喜，不依不饶道，“那助纣为虐的妖族呢？” 他是想方设法，要将妖族也一并拖下水。 顾衾墨语气冷冽：“屠灭轩辕家族，为的是救我夫人，乃是我一时任性的私欲，与妖族无关，也未曾动用妖族一兵一卒！”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哦对了，相反的，因你天刑阁的失职，看管不利，导致万界妖族屡次被轩辕家族所创，这其中的损失，按照神界律法，该是天刑阁来承担吧？” “你！” 大刑司一时语塞，被他气得脸色通红。 这个小妖帝，不仅嘴硬，还如此伶牙俐齿呢！ “帝尊。”顾衾墨没理会他，看了玄天帝尊一眼，故问道，“我虽已不是万界妖帝，却也是个心怀大义、念旧怜才之人，此事，天刑阁是否该给妖族一个交代？” 玄天帝尊嗤之以鼻，心想，这个小兔崽子，还真是大言不惭，竟然跟他讨债来了。 这时，凤汐也发话了：“帝尊，凤汐如今还是妖族西南荒统领，轩辕家族给妖族带来的损伤，十分惨重，天刑阁应当给我妖族一个交代！” “你们反了不是？”大刑司气得急眼了，“反过来向我们天刑阁兴师问罪了吗？” 这群万界的蝼蚁，真是蹬鼻子上脸！ “哼，我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凤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大刑司。”顾衾墨薄唇轻启，明知故问道，“据我所知，轩辕家族在你亲辖范围内，可否属实啊？” “我……”大刑司指骨紧蜷，脸色漆黑，承认也是，不承认也是。 轩辕家族，确实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是天刑阁众所周知的。 “帝尊。”顾衾墨又接着问道，“监管不力、包藏祸心，按照天刑阁律法，又该当何罪呢？” “你给我闭嘴！”大刑司恨不得把他嘴巴缝上，快被气疯了。 若非帝尊在场，他一定会一掌拍死这个小妖帝！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当处极刑，百年起步。”玄天帝尊认真回答道。 “哦。”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刑司，你也别怕，有我陪着你，不过是几百年极刑，算不上什么。” 这番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够了，不要拿你跟本司相提并论，你不配！”大刑司气得头脑发热，又急忙为自己求情道，“帝尊，轩辕家族的恶行，本司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还请帝尊不要听信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从轻发落啊！”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结果把自己给绕进来了。 他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帝尊冷冷剐了他一眼，也不领情。“若你知情，就不止是百年极刑这么简单了。” “帝尊，我……”大刑司顿时急了。 “起来吧，别丢人现眼了！”玄天帝尊打断了他的话，显然有些不耐烦。 他心想，我的宝贝徒儿都难逃此劫了，你还想让我饶你不成？ “是！” 大刑司指骨紧蜷，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对顾衾墨投去一个憎恨的眼神。 你给我等着！ 顾衾墨唇角微勾，不屑一顾，好似在说，我等着。 “大刑司疏忽职守，包藏祸心，处极刑百年，以忏悔思过！”玄天帝尊冷声下令道，“至于妖族，既已跟妖帝没有任何关系，也未曾参与此事，便不该受牵连！” “好！” 君熠尘忍不住拍手叫好，只觉得大快人心。 自从飞升神界以来，两百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铁面无私的老头还算有良心。 大刑司脸色铁青，却又敢怒不敢言。 这时，一位神使匆匆来报：“帝尊，妖神殿四位殿主在阁外求见！” “他们定是来为这妖孽求情的。”大刑司不满道，“把他们都轰走吧！” 妖神殿，还干涉不了他们天刑阁的决定。 “是……” “且慢！”倏地，玄天帝尊却叫住了他，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神使低身如实回答道：“几位殿主，愿拼死护妖帝周全，并以性命担保！” 第628章 不依不饶 “呵。”大刑司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就算妖神殿这些年再没落，好歹也是神界四大家族之一，他们竟会对一个万界妖帝卑躬屈膝，也不嫌自降身价！” 一字一句，都透着轻蔑不屑。 “喂，你会不会说话？”君熠尘顿时不满道，“我们妖神殿怎么就卑躬屈膝了？” 大刑司轻佻一笑：“君熠尘，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妖神殿的殿主，难怪会在这狗急跳墙，处处维护这个小妖帝！” “你……” “帝尊。”大刑司随即请示道，“这小凤凰扰乱天刑阁执法，本司请求把他也一并轰出去！” 留在这，也是碍眼！ 君熠尘指骨紧蜷，忍住想打死他的冲动，据理力争道：“大刑司，此处乃是神界最公正的地方，还请您不要公报私仇！” 这个狗贼，此前就明里暗里跟他们妖神殿过不去，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 “好了，都闭嘴！” 玄天帝尊冷声发话，两人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不过，他既没允诺妖神殿殿主进来，也没让人轰走，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时，又一位神使匆匆来报道：“帝尊，诸位刑司大人，殿外来了许多家族宗门的使者，纷纷前来上书。” “他们意欲何为？”帝尊淡漠问道。 神使怔了怔，将一些家族宗门的上书呈了上去，脸色漆黑，结结巴巴道： “他们奏请，处死妖帝！” 淡淡八个字，却瞬间刺入心头。 帝尊身旁的刑司接过一叠叠文书，转身呈至玄天帝尊面门。 玄天帝尊随手翻了几封，脸色骤变，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些文书，都是如出一辙的上奏！ 大刑司心生狐疑，便凑上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只见这些文书中，十封有九封都是奏请天刑阁处死妖帝，以儆效尤！ 顿时，大刑司脸色一变：“看来，妖帝此行已触犯众怒，处死妖帝，乃天理昭彰！” 说罢，他跪了下来：“还请帝尊秉公处理，处死妖帝！” 话落，大刑司身后的几个刑司，也跟着跪了下来：“请帝尊秉公处理，处死妖帝！” 齐刷刷的请奏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们、你们都疯了！”君熠尘怒骂道。 “君殿主。”大刑司出言嘲讽道，“若说咱们天刑阁决断不公，那现在，一百多个家族宗门都请求处死妖帝，人心所向，你们妖神殿该无话可说了吧？” 君熠尘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这些宗门家族，不过是一丘之貉。 “帝尊。”大刑司请求道，“不要听这小凤凰胡诌，万众之声，才是天理之声！”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出言问道：“怎么，你们都认为该处死妖帝？” “我反对！”君熠尘冷冷道。 几个刑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这个小凤凰，是故意刷存在感吗？ 君熠尘冷笑道：“帝尊，神界暗里排挤妖族，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至于殿外那些奏请上书的家族，大多都是想踩我妖神殿一脚，借题发挥罢了！” “倘若今日，您真的听从这所谓的众意，处死妖帝，那这神界，不过也是个肮脏无人情天理的地方！” “大胆，神界也是你能评判的？”刑司冷声呵斥道。 君熠尘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倘若神界不法不公，为何不能评判？” 偌大的殿堂，陷入凝固，气压明显有些低。 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青玄子，终于开口了：“咳咳，帝尊，既然你暂且拿不定主意，那不妨听老夫一言？” 玄天帝尊瞥了他一眼：“长老请讲。” 他倒不是拿不定主意，只是眼下，他身份特殊，而众所周知，墨儿是他的徒弟，他实在不好公然包庇。 长老？ 难道，师父跟天刑阁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墨清歌对青玄子投去一个希冀的眼神，希望师父能说两句有用的话。 青玄子开口道：“天刑阁向来决断分明，不会因只言片语而动摇决策，因而，老夫认为，依照神界律法，妖帝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他的意思很简单。 所谓的众意，有时候也不过是共同的私心。 若要绝对的公正，依照律法便够了！ “长老说的有理。”大刑司随即点头附和，“不如，咱们就折中众意，赦免妖帝的死罪，除极刑外，再砍他一只手为惩，如何？” 一番话，引起大殿内阵阵唏嘘。 随即，几位刑司也应声附和赞同： “大刑司所言有理！” “帝尊，不可轻饶了这小妖帝！” “帝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轩辕家族有前科在先，罪恶昭彰，因而，他们想定妖帝死罪，还是有些牵强。 所以，若能砍他一只手，等同于废了他。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比死罪还要痛苦！ “好什么好？”君熠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明知，妖神殿欲奉妖帝为妖神，还附和着要砍他一只手，断他们妖神殿的路！ “皇叔。”墨清歌低声道，“你是杀了这大刑司全家吗？他对你好像不太友好。” 顾衾墨：“……” “帝尊。”大刑司接着道，“既然各位刑司都无反对，便按照本司的意思执法吧？” 他还故作好意：“比起死罪来说，只断一只手，是神界万众对他天大的恩赐了！” 说罢，还瞥了顾衾墨一眼：“妖帝，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你……” 墨清歌怒火中烧，指骨紧蜷，按捺不住想打他的冲动，却被青玄子拦住了。 真想把他的狗头拧下来！ 青玄子皮笑肉不笑道：“大刑司，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老夫替你请奏帝尊，也给你一点恩赐，免除你百年极刑，只砍你一只手便是！” 墨清歌噗嗤笑出声：“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你还不快感恩戴德、涕泗横流？” 心里暗暗为师父点了个赞。 干得漂亮！ 第629章 功过相抵 大刑司脸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闭嘴，还轮不到你一个野丫头来说话！” 他恼羞成怒，指骨紧蜷，怒火伴随着玄力环绕周身，仿佛有些情绪失控。 这个野丫头，太碍眼了！ 顾衾墨见他面露杀意，登时眸色一凝，迅速上前一步，将墨清歌护在身后。 冷若冰霜的玄力，也随即环绕周身，肃穆森冷。 空气瞬间冷了好几分。 “喂？” 眼看着两人的掌风又要碰上，青玄子上前一步，阻隔在二人之间。 与他相对而立，大刑司周身玄力收敛消散，不悦道：“器尊，你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 护着一个野丫头也就算了，他还要护着这个罪恶滔天的小妖帝吗？ “嘁。”青玄子瞥了他一眼道，“这小妖帝是死是活，老夫才不在意，但老夫一向护短，你若是敢对老夫的小徒弟动手，就别怪老夫当场与你翻脸了！” 一番话，带着些许怒火，丝毫不给他面子。 他花了千年，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徒儿，谁都不准动！ “你！” 被扫了面子，大刑司脸色铁青，又不能跟长老叫板，只能暂且作罢。 他只是想不通，堂堂器尊，为何要收一个身份低贱的万界女子做徒弟？ 这个野丫头实力低微，根本不配做器尊的徒弟！ “大刑司，不要胡闹！”适时，帝尊冷声打断，“与一个万界丫头计较，成何体统？” 大刑司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应声了： “是！” 转而，他又接着道：“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说说该如何处置妖帝吧！” 不能让这野丫头转移话题了。 玄天帝尊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头疼。 正此时，墨清歌上前一步，淡淡出言道：“帝尊，诸位刑司，既然我夫君罪名成立，这只手，由我来偿，如何？” 众人怔了怔，一阵惊异。 她在说什么？ “歌儿。”顾衾墨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别乱说！” 他怎么会让歌儿代他受过？ 青玄子也小声提醒道：“清歌，话可别乱说，断一只手，也等同于废了大半修为。” 为了一个小妖帝，如此自毁，值得吗？ 一位刑司出言道：“妖后，不要口出狂言，妖帝的罪过，岂是你想抵就抵的？” “为了妖帝，你真愿意断一只手？”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当然不愿。” 众人：“……” 那她是什么意思？ 墨清歌不理会他们，视线落在玄天帝尊身上，诚恳出言道： “帝尊，往后百年，清歌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不知，可否赎我夫君的罪过？”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惊诧连连。 这个天神境的小丫头，能炼制出九阶丹药？ 打死他们也不信！ 但她若是说到做到，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这确实是不错的条件。 神界的炼丹世家不太多，且不谙世事，极少与其他家族来往。 就算是来往，也是其他家族巴结炼丹世家。 九阶丹药，就算放在神界来说，也算是珍贵之物，更何况是十枚！ 这时，凤汐咬了咬下唇，担忧道：“妖后，你已经失去火属性了，要如何炼制丹药？” “什么？”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顺势抓住了墨清歌的手腕。 脉象虚弱，火属性已荡然无存。 顿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歌儿，你将红莲业火渡与我，是为救我性命，对不对？”他的语气，满是内疚与关切，心如刀割般。 “皇叔。”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只要你能相安无事，就算要歌儿豁出性命，也值得。”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如针，刺入他心头。 这个傻丫头，为何就不为她自己考虑一下？ 是他连累了歌儿…… 愧疚之意，一股脑涌上心头。 “呵！”一位刑司忍不住嘲讽道，“妖后，你连火属性都没有，如何能炼制丹药，逗我们玩吗？” “是啊。” “连上乘玄火都无法凝聚，还炼制九阶丹药，我看，她是在痴人说梦吧！” “就是……” 墨清歌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火属性没了，我可以重修，至于我的炼丹术，倘若各位信不过，我当场证明给你们看就是！” “好了，不用证明。”帝尊打断了她的话，“本尊可担保，妖后有炼制九阶丹药的实力。” 虽然大殿中的异议不断，但帝尊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顿了顿，帝尊又补充道：“倘若你真能说到做到，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功过相抵，本尊可减轻妖帝的刑罚！” 墨清歌眼前一亮，心里舒坦了许多。 而这时，大刑司又插话道：“倘若做不到，本司就把他两只手都砍了，还要治你个欺骗神上之罪！”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想，这个杠精是有意跟他们过不去吧？ “好！”不过，她十分有底气地答应了下来，“倘若天刑阁能免我夫君所有罪过，我就与你下这个堵注！” 玄天帝尊微微点了点头：“好，既然妖后愿为妖帝赎罪，本尊就给她这个机会，将妖帝从轻发落，便只处极刑三百年吧。” 象征着地惩罚一下，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否则，若是直接免除一切罪罚，反而会给墨儿招来更多麻烦。 君熠尘和凤汐相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在为妖后叫好。 墨清歌怔了怔，还是有些失落：“帝尊，我可向天刑阁上贡千年，乃至万年也行，难道，这还不足以抵消我夫君所有罪过吗？” 尽管从九百年减至三百年，也免去断手之刑，但她还是不甘心。 三百年，对她来说依旧很长。 一想到，皇叔要那这终日不见天的天牢中禁足三百年，每日承受无数极刑，宛如地狱轮回，她就辗转难安。 帝尊微微喟叹道：“清歌，他既已沾了无数鲜血，便不可能无罪，三百年极刑，已是天刑阁对他的最大宽限，也是对神界一个完整的交代！”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眶通红，无力感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那恳请帝尊，连同清歌一并惩罚吧！” 第630章 我等 说罢，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妖后……” “清歌，你这又是何苦呢？” “歌儿，起来。” 顾衾墨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心如针扎。 墨清歌摇了摇头：“皇叔，歌儿既救不了你，就与你一同承受这一切吧！” 三百年的分离，她承受不了，也不想承受。 “傻丫头。”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柔声道，“皇叔不要你同我受过，只要你好好的，在万界等皇叔回来。” “歌儿，回去，等我归来，好吗？” 言语中，全是宠溺与亏欠。 三百年，何其漫长。 对她来说，一样是无数个煎熬的日夜。 可是，他将这份苦楚，也如数落在歌儿身上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待三百年后他归来，定要十倍百倍补偿这个丫头。 哪怕将心剖给歌儿，他也甘之如饴。 一字一句，落入墨清歌心头，使得她那颗本就脆弱的心，彻底碎裂成片，滴血不断。 隐忍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墨清歌埋在他胸口，死死也不肯松手： “皇叔，只要是你，千年万年，歌儿都等，歌儿不怕等待虚妄，只怕……” 只怕他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所依靠、孑然一身，只怕那极刑凄苦，伤他夫君，只怕他午夜梦回时，抱不到她，所能触及的，只剩一串虚妄的泡影。 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顾衾墨抚摸着她柔软的墨发，心疼道：“皇叔答应你，待三百年后，定完好无缺地出现在歌儿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温柔的不像话。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底的情绪崩溃，宛如海啸爆发。 她知道，皇叔所说的这些话，兴许只是为了安慰她，让她渡过这安稳的三百年。 可是，她所爱之人身陷囹圄，她又如何能安稳呢？ 玄天帝尊视线定睛，面露无奈，开口道：“清歌，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墨清歌勉强将泪水憋了回去，注视了自家皇叔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上前一些。 “帝尊，有话请讲？” “清歌，借一步说话。”帝尊对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走近一些。 墨清歌怔了怔，又走近了些许。 接着，玄天帝尊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众人都听不见任何声音，连看口型，也猜不出一二。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青玄子忍不住暗暗吐槽道。 须臾，玄天帝尊话落，墨清歌瞪大双目，面露不可思议： “帝尊，你没诓我吧？”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尊从不说假话。”帝尊语气淡淡，“你就安心回万界吧。” 说罢，还对她投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斟酌再三，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一个字，沉重如铁。 她回过头来，澄澈的瞳孔中还含着泪花，扑入顾衾墨怀里，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皇叔，歌儿等你回来。” 缥缈的心情，仿佛瞬间跌入谷底。 她现在力量甚微，就算留在神界，也帮不了皇叔什么。 与其跟着添乱，倒不如乖乖回万界，好好修炼，早日飞升神界，再与皇叔团聚。 顾衾墨抬眸，语气略带好奇：“帝尊，你与歌儿说了些什么？” 玄天帝尊不置可否道：“无可奉告。” 顾衾墨：“……” 罢了，只要歌儿肯回万界，他便心安了。 接着，玄天帝尊又扬声对墨清歌道：“此事，万界妖族也深受其害，作为补偿，我天刑阁可保万界妖族三百年太平，三百年内，若有神界家族宗门插手万界之事，一律死罪！” “多谢帝尊恩典。”墨清歌出言谢恩。 如此，皇叔不在的这三百年，他们也不必提心吊胆，担心神界家族来犯了。 “诸位认为，这处决如何？”玄天帝尊瞥了众刑司一眼，故问道。 “帝尊英明！” 众刑司颔首领命，没有任何异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反驳还有用吗？ “好。”大刑司显然还有些不甘心，瞪了墨清歌一眼道，“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每年按时上贡丹药，若有违反，你就与妖帝一同死吧！” “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墨清歌态度坚决，丝毫不落下风。 呵，我等着皇叔出关后弄死你！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便拟诏书，昭告天下！”玄天帝尊生怕再有变数，便马上下令，“妖帝犯上神界，屠戮无数，以暴制暴，罪不可恕，处极刑三百年，以儆效尤！” 说罢，他瞥了顾衾墨一眼，冷声问道：“妖帝，你可知罪？” 顾衾墨微微颔首，没有跪，薄唇轻启，语气淡漠道：“在下，知罪。” 明明是伏罪的四个字，听起来，却气场十足，宛如天生的王者。 “拿下！”大刑司冷声下令。 “是！” 顾衾墨岿然不动地伫立在原地，一道金光飘摇半空，化作灵索，将他双手束缚住。 他微微侧目，淡淡道：“凤汐，带妖后回去。” “是……” 见凤汐上前来，墨清歌心尖颤抖了一下，热泪盈眶，抱着他不肯松手，白皙的小手，还微微有些颤抖。 刺痛，掠过心头，蔓延至骨肉，至每一处角落。 “皇叔，歌儿不想走。”她咬了咬下唇，语气略微有些哽咽。 “歌儿乖。”顾衾墨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青丝，语气温和宠溺： “回去了，多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不必时刻记挂着皇叔，皇叔会照顾好自己，所以，歌儿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睡觉，若是消瘦了……皇叔见了会心疼。” “好，我答应你。”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角滑落，她紧紧抱着眼前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只有半晌贪欢，她宁可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再不流转。 “小丫头，快走，别耽搁我们的时间！”一旁的神使见二人不断缠绵，有些不耐烦了。 “别跟她废话，将妖帝押入天牢！” “是！” 见神使冷脸而来，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恍惚有些情绪失控：“不要，你们不要碰我皇叔，不要！” 第631章 断离舍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凄入肝脾。 “妖后！”凤汐秀眉微蹙，担心她被神使误伤，便上前去拉她。 “歌儿……” “不要，不要碰我！” 墨清歌心绪崩溃，连同凤汐也一并推开，只想多贪恋这片刻温存。 她已经错过皇叔太多次，这一次，死也不想松手了。 哪怕穷尽一切，哪怕万劫不复，她所想要的，不过一个人。 原地，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墨清歌脑袋昏沉，只觉耳畔的声音，越来越空灵，下意识紧紧抱着眼前人。 身子，变得越来越轻，好似羽化登仙。 她好像坠入谷底，怎么抓也抓不紧。 下一秒，脑海中一片冗杂的空白，哀入骨髓，登时只觉眼前一黑，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彻底昏迷过去。 “歌儿，歌儿！” 顾衾墨心生仓惶，抱起她轻飘飘的身子，怒火顿生，一掌震退十多个神使。 “都别碰她！” 砰—— “啊……” “啊！” 下一秒，十多个神使被纷纷震退，横七竖八地倒了一滴，皆挂了伤。 “妖帝，你好大的胆子！”大刑司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竟敢动手伤神使！” 顾衾墨却根本顾不上理会他，慌乱注视着怀里的人，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惊慌失措： “歌儿，你怎么了？” 墨清歌窝在他怀里，俏脸惨白，好似大病初愈，那原本娇艳欲滴的樱唇，也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还挂着些许殷红，看起来很虚弱。 他的一颗心沉入谷底，握着墨清歌的小手，浑厚的玄力自指尖灌入她体内，深邃的墨眸中，尽是担忧与不安。 歌儿为救他耗费太多玄力，还失去了火属性，才会导致虚弱如此。 日后，他不在这小丫头身边了，又如何能放心她一个人？ 心如刀绞…… “妖帝！”大刑司见他恍若未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在听本司说话？” 话落，他指骨紧蜷，怒火中烧，狂暴的掌风凝聚掌心，向顾衾墨面门狠狠砸去。 “住手！” 须臾，玄天帝尊拂袖将他掌风截下，顺势将他震退数米。 “帝尊，你……” “大刑司，他在救人，倘若因你打断而耽搁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君熠尘上前一步，冷着脸呵斥道。 青玄子也一同附和：“我小徒儿若是有三长两短，老夫绝不放过你！” “哼！”大刑司冷哼一声，只能暂且作罢，不再说话。 罢了，以后，他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小妖帝，也不急于这一时！ 森白色的玄力，缓缓灌入墨清歌体内，她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意识仿佛也被拉回了些许。 但不知为何，她依旧感觉身体很沉，沉得想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 自己这是怎么了？ “歌儿？”见她指骨动了动，顾衾墨便知，她身体好转了许多，柔声道，“你能听见皇叔说话的，对不对？” 墨清歌樱唇轻抿，指骨依旧在微微动弹，她努力想清醒过来，却觉得身体像压了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这种感觉，很无力。 “歌儿累了，就不要睁开眼，在皇叔怀里躺一会，安静听皇叔跟你说便是。”顾衾墨知道她能听见，便柔声出言道： “今日皇叔大仇已报，便无怨无悔，所以，歌儿也不要因此事，而上神界为皇叔寻仇，乃至憎恨任何人。” “我的歌儿，从来都是洒脱豁然、不拘泥于儿女私情的，皇叔不愿你乱入纷争，更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皇叔只希望，你能开心渡过这三百年。” “三百年很长，却也很短，只要我们渡过这段如坐针毡的日子，往后，皇叔便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 他虽已飞升神尊境，但如今的实力，还没有强大到能护歌儿周全。 所以，他一定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强大到，能为她遮挡一切狂风暴雨，护她一世周全。 话落，他低眸吻上墨清歌的樱唇，深刻而又温热铭心。 殊不知，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唇，湿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哭了…… 温存须臾，顾衾墨将金印与一枚珠玉步摇塞入她怀里，才转身定睛，恰好与青玄子四目相对。 下一秒，他“噗通”一声，在青玄子跟前跪下，微微颔首。 “陛下……” “你这是做什么？”青玄子面露些许意外。 这个倨傲不可一世的小妖帝，竟也有放下尊严来求他的时候。 “烦请器尊，暂替我护歌儿周全，今日大恩，来日以命相报！” 一字一句，皆十分恳切。 虽然师父答应他，不会再让神界插手万界之事。 但师父事务繁忙，总有疏漏的时候，万一这神界哪个渣滓记恨在心，对歌儿不利，那才是防不胜防。 眼下，他所能恳求的人，只有器尊了。 “放心吧。”青玄子答应得很爽快，“清歌是我的徒儿，不用你说，老夫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故意扬起声调，为的是让在座所有人听见。 “多谢器尊大恩。” 顾衾墨咬了咬下唇，话落，最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才依依不舍将之交给青玄子。 墨清歌虽在昏迷之中，小手却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衫，眼角泪珠滑落，楚楚动人。 “歌儿……” 他心头刺痛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歌儿舍不得他，在挽留他。 可是，他不得不松手。 “好了，如此，我就先带清歌回万界去了。”青玄子见这两人都优柔寡断，索性接过墨清歌的身子，转身离开。 快刀斩乱麻！ “歌儿，歌儿……” 顾衾墨出神般伫立在原地，眼看着青玄子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眸中只剩冷淡与空洞。 歌儿，等我…… 愈来愈烈的甜腥味道，在胸腔中不断翻涌，却被他强压了下去，一脸漠然。 “拟诏书，将天刑阁外的使者，都遣回吧。”玄天帝尊淡淡下令。 在神界，审判一位神王境以上强者，便需将审判结果昭告天下，以示郑重。 而若是审判神尊境强者，更是要拟诏书，公诸于整个神界。 “是！” 第632章 怀孕 天刑阁外，上百位来自不同家族宗门的使者等候着，听完了神使所宣布的审判结果，议论纷纷，但还是逐渐都散了去。 良久，只剩妖神殿五个殿主，及十多个使者，还久久伫立在外，不肯返回。 “诸位殿主。”刑司伫立在高处，提醒道，“审判结果已尘埃落定，你们请回吧，继续待在这，也没什么用了。” 这妖神殿，还真不死心，何必要执着让一个万界的小妖帝来继位妖神？ 看来，他们真的是没落到走投无路了。 为首的殿主微微喟叹：“如此，我妖神殿愿等候三百年。” “什么？”刑司一脸懵逼。 “三百年后，待妖帝刑满，我妖神殿再奉他为妖神！” 说罢，身后几个殿主也一并跪下，对着天刑阁的方向：“恭送妖神！” 他们这一拜，拜的是妖帝。 刑司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们都疯了！” 他们好歹也是四大家族的中流砥柱，竟然甘愿叩拜信奉一个万界来的小妖帝。 病急乱投医了吧！ 算了，别理妖神殿这群疯子。 刑司无奈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 万界东海，鲛皇宫。 寝殿榻上，女子的身形柔软而纤细，面色惨白，虽然处于昏迷，却始终睡的不安稳，额头上冷汗直冒，仿佛置身噩梦。 云染坐在床边，面露担忧，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滴落而下的冷汗。 “皇叔，皇叔！” 倏地，墨清歌感知自己被触碰，条件反射般抓住云染伸过来的手，腾然睁开眼。 “妖后，是我，我是云染。”云染被她抓得吃痛出声，解释道。 墨清歌恍然回过神来，只觉小腹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仓惶注视着云染，眼眶通红。 她突然间恢复了意识。 皇叔，已经不在万界了…… 失落之意，顿时一涌而上，她眼眶更红了一分，却努力将泪水憋了回去。 这一切，好似大梦一场，荒唐而又刻骨。 “妖后，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做怕了关切问道。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除了身体有些乏力，一切都好。 只是，她的心脏像是被剜空了般，已经麻木无知觉了。 云染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可吓死云染了，万一你或是肚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我真不知该如何跟陛下交代了。” “什么？”墨清歌微微错愕，“孩子？” 哪来的孩子？ “妖后，你不知道吗？”云染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已有一月左右的身孕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略显无措地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还有些不相信。 “云染，此话当真？” “刚刚几个御医来看过了，绝对不会有错的。”云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妖后若不信，自己看看不就得知了吗？”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便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登时心生惊诧。 她都未曾注意，自己竟然都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是她跟皇叔的孩子…… 可惜此事，皇叔还不得而知。 顿了顿，她启唇问道：“云染，皇叔他……” “天刑阁未夺陛下帝位，但陛下自视有罪，甘愿自退。”云染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如实回答道。 “甘愿自退……”墨清歌若有所思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自嘲笑了笑。 皇叔他并没有错。 “陛下退位前，下了最后两道令。” “你说？” 云染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一……是命东荒君顾离继位鲛皇、妖帝。” “二来，陛下说，屠灭轩辕家族，乃他一人之罪，罪不及妖后，如此，仍留妖后任东都之主，任何人不得因此迁罪于妖后，违者斩！” 墨清歌指骨紧蜷，悸动的热泪自眼角滑落，终于还是止不住了。 到了如今的地步，皇叔还一心在为她考虑。 皇叔将所有罪过都揽在一个人身上，却从未为自己想过退路。 “不过……”云染话锋一转，“妖族万众得知此令，愿誓死拥护陛下，至于阿离，他也愿待三百年后，陛下出关之时，再行继位，在此之前，你便还是妖后！”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心生悸动。 想来也是，皇叔在妖族威望一直很盛，此行多半也是为了妖族。 妖族万众，自然愿意誓死拥护。 “妖后。”见她落泪，云染担忧道，“你现在身子还未恢复，以后得好好修养，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我知道了。”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 皇叔叮嘱过她，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将仇恨放在心底，这些话，她都听进去了。 她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相反的，她要尽快调养好自己的身子，重修玄火，刻苦修炼，炼制丹药，替皇叔赎罪。 不仅是为了皇叔，也为救玄离性命…… 如此看来，她的任务也十分艰巨。 “皇叔，你放心吧。”墨清歌呢喃自语道，“你不在的这三百年，我会替你好好打理妖族。” 她既是妖后，便应该承担治理妖族的重任。 看她还算豁然开朗，云染也就放心了一些：“妖后，你刚从神界回来，便再多歇息一会，云染去给你煎药。” “等等，云染……” 这时，墨清歌叫住了她。 “妖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是我送我回来的？”墨清歌追问道，大概还有些想不通。 她只记得，自己昏厥在了天刑阁，迷迷糊糊听见了皇叔对她说的话，却不知，皇叔究竟把她交给什么人了。 云染怔了怔，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是一位青衫老者。” 听她这么说，墨清歌便知，是师父送她回万界的，便又接着问道：“那老者送我回来后，去了何处？” 云染茫然摇了摇头：“他将你送回琉璃殿后，叮嘱了两句，便转身消失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们也来不及问。” “好吧，你先下去吧。”墨清歌也就没再多问。 师父怎么又走了？ 她本还想问师父几句话的。 “是！” 云染应声退出了内殿。 第633章 元神重修 神界所见之处，遍地云烟缭绕，缥缈空灵，美得宛若仙境，玄力波动也十分浑厚。 而天刑阁，位于神界中州大陆，其地理位置，放在神界也最为得天独厚。 中州大陆并不大，但除了天刑阁外，也只有一座学院。 所以远远看去，更像是遗世独立的仙境，不谙世事。 步入天刑阁天牢，周遭皆是透明的玄力屏障，看起来十分脆弱，实则坚不可摧。 就连神尊境巅峰强者，也无法动这屏障半分。 “你们都暂且退下吧！” 玄天帝尊瞥了眼身后的十多位神使，吩咐道。 “是！” 神使低身行了个礼，才纷纷退下。 “帝尊……” “混账！”帝尊不悦打断道，“都没人了，还叫我帝尊，你这个小兔崽子，是真打算六亲不认了吗？”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开口道：“师父……” 那两个字对他来说，格外沉重。 帝尊冷哼一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今后，便在天刑阁面壁思过，专心修炼吧！” 言语之中，并未要处他极刑的意思。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 “师父，是徒儿不肖，罪恶滔天，还请师父……当罪论处，勿要心生恻隐！” 神界不知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都盯着这一次，不想让他好过。 而师父位高权重，无数宗门家族都等着他犯错，借口挑刺。 若是走漏风声，让外面的人知道师父包庇自己，势必会连累师父一并受唾骂。 他不想如此…… “你是上赶着自找罪受吗？”玄天帝尊没好气道，“先给我起来！” “师父若不秉公执法，我便不起！”他态度坚决，语气淡漠。 “你……”玄天帝尊被他气得不轻，不耐烦道，“爱起不起！” 说罢，便拂袖转身离开。 这小家伙脑袋进水了吗？ 自己偷偷包庇他，不愿让他受极刑之苦，他倒好，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多少家族宗门的修炼者，仗着家族中有天刑阁的神使，恨不得打破了头，想为自己，或是为家族以公谋私，争取些许好处。 而这个小兔崽子，恰好相反，甚至以玄天帝尊的徒弟为耻，从不愿与人提及，更不愿受他的任何恩惠。 真是疯了！ 玄天帝尊刚走两步，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咳血声，顿时心生担忧，转过身来： “墨儿！” “咳咳……” 顾衾墨捂住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钻心刺骨的头疼，霎时间蔓延全身。 视线登时变得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甜腥味道，在胸腔中翻涌不断。 帝尊面露担忧，握住他脉象的瞬间，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小家伙不仅天赋异禀，越级飞升，且实力丝毫不虚浮，就算是对上神尊中期的强者，也能赢得轻易。 但，他元神俱毁了！ 因为元神俱毁，加上两次渡命，折损了太多精元与仙寿，才会给人一种实力虚浮的感觉。 “墨儿，凝神！” 玄天帝尊眸色一凝，泛着金光的玄力凝聚掌心，如数渡入他体内。 顾衾墨阖上双目，体内的玄力不断流转、攀升，却因元神破碎的痛苦，清秀的眉头拧成一团，薄唇轻抿，面容惨白无血色。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出言道：“墨儿，我以神力替你重修元神！” 虽然墨儿已经飞升，靠着神尊的实力，完全可以慢慢自行修复。 只不过，小家伙现在这具躯体，已经孱弱得不成样子了，刚刚在大殿还受了伤，自行修复，那得到猴年马月去！ 他不忍心再让墨儿继续遭罪了。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顾衾墨勉强睁了睁了眼睑，语气有些虚弱： “师父要为我重修元神？” “没错。”玄天帝尊没有否认，“你的元神已几欲全毁，修复所需时日太长，倒不如重修，倘若重修成功，借与为师的神力，你的元神会较之前强大许多，便等同于……半神之躯！” 半神之躯…… 神尊境过后，便是至高无上的神谕境。 整个神界，倒是有几个神尊境巅峰的老朽，但神谕境强者，是一个也不存在的。 而凌驾于神尊境巅峰之上，还未至神谕境之前，许多修炼者会率先进阶入半神境。 半神境，也就等同于这神界的最强实力了。 放眼整个神界，也只有玄天帝尊一人为半神境的实力。 “倘若重修失败呢？”顾衾墨十分不给面子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无奈笑了笑，大言不惭道：“为师是不会失败的。” 顾衾墨：“……” “倘若你拥有半神之躯，除了那几个神尊巅峰的老朽外，其余强者对你而言，都不足为惧。”玄天帝尊继续出言道。 然而，偌大的神界，能升至神尊巅峰的强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且大多都是行将就木的老朽，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 “我本也不惧他们。”顾衾墨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碰上神尊后期的对上，他也有信心一战。 玄天帝尊：“……” “只是，我体内还有阿尘一半元神……” 玄天帝尊嗤之以鼻道：“他那点实力，一半元神能顶什么用？” 顾衾墨：“……” “咳咳，这些都不是重点。”玄天帝尊不想跟他绕弯子了，不满道，“你怎么老是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难道不该先谢谢为师吗？” 也只有这个小家伙，得知自己将得半神之躯，还如此平静淡然，丝毫不诧异。 “师父。”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故问道，“您的实力真的不在半神之上？” 怀疑的语气，略带调侃。 玄天帝尊怔了怔：“别乱说，为师不是如假包换的半神，还能是什么？” 他继续半开玩笑道：“区区半神，便能稳坐阁主多年，且使万众臣服，师父，这好歹有些说不过去，嗯？” “你放肆！” 玄天帝尊脸色骤变，心虚般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小兔崽子，竟敢怀疑起他来了！ 第634章 他有亏欠 “师父不说，那我只能当作您在欲盖弥彰了。”顾衾墨冰唇轻勾，一副无谓的表情。 “你……”玄天帝尊一时语塞，压低声音道，“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说，在别人面前，装装糊涂就得了，知道吗？” “师父放心吧。”他轻笑应声，“就算我说了，别人也不会信的。” 玄天帝尊：“……” “不跟你这个小兔崽子计较，为师的时间宝贵，咱们快开始吧。”帝尊的语气，显然有些无奈。 “嗯。” 玄天帝尊正色了些许：“元神本就脆弱，哪怕遭受一星半点创伤，都可能致命或是修为全失，因而，重修一个强大的元神，需万次重铸。”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玄天帝尊丢给他一个白眼，“在此期间，你的元神会重铸万次，只不过每次重铸后，都需再次震散，再次重修，如此反复轮回，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有多长？” “少说也需七百年。”帝尊脱口而出，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你天赋异于常人，三百年足够了。” 三百年…… 看来，师父倒是将时间算的很好。 “元神破碎之苦，你已经切身体会过一次了。”玄天帝尊好意提醒道，“所以墨儿，你可得想好了，要不要重修元神。” 元神支撑着体内每一条经脉，若不慎受创破碎，生不如死，更何况还要轮回经历一万次。 想想都觉得脊梁骨处一阵阴寒。 重修元神之术，远古数万年以来，也没几个人敢轻易尝试。 “要。” 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吐出这么一个字，却毋庸置疑。 既是提升修为、脱胎换骨的机会，他自然要抓住。 唯有让自己强大到无坚不摧，才能肆无忌惮的，护他心爱之人一世周全。 “好！” 见他眸色平静，玄天帝尊也面露些许欣慰：“我们开始。” 话落，顾衾墨阖上双目，冷若冰霜的玄力环绕周身，在体内不断运转、攀升，好似能将空气也一并凝固。 倏地，一道森冷的劲力刺入他体内、刺入骨肉，蔓延至四肢、经脉。 玄天帝尊掌风凝聚而起，淡淡的金光在半空化作一道影刃，自背后轻轻划开他肌肤、骨肉。 白皙无暇的肌肤，由上而下现出一道血口，殷红刺目的鲜血绽放而出，露出森森白骨。 顾衾墨双目微阖，原本平静的面容露出些许隐忍，额边冒出些许细碎的冷汗，唇边挂着一抹血迹，始终一言不发。 直至听见骨头“咔嚓”碎裂的声音，他才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又马上恢复正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妖冶如花。 影刃剥开皮肉，震断他周身所有筋骨、将元神震碎，这只不过是重修元神的第一步。 一袭云锦白皙，被染得血红，远远看去，一片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而顾衾墨岿然不动地盘坐在原地，只偶尔隐忍出声，漠然不语。 鲜血，顺着他衣袂淌落而下。 血流如注…… 玄天帝尊神色认真，周身玄力环绕，不断灌入他体内，丝毫不敢疏忽。 见他一言不发，心头，突然传来一阵阵刺痛。 这些年来，他对墨儿心有亏欠。 尽管自己手中握着滔天的权势，却从未以权替他谋过什么好处。 自始至终，一切苦难，都是他独自扛过来的。 玄天帝尊微微喟叹，仿佛在自言自语：“墨儿，有时候，我倒是宁可你不懂事一些，多给我添些麻烦，这样，为师或许还有成就感一些。” 然而，墨儿拜师时性子便孤冷，从不会与他撒娇诉苦，天大的难题，都不会求他帮助，也从未跟他提过任何要求。 现在，亦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但他知道，这些年来，墨儿过得并不轻松，只是未曾与他提过半个字罢了。 到头来，他这个做师父的，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为师现在最后悔是，你母后陨落时，未曾与你站在一起，甚至，没说一句安慰你的话。” 这是……他心底一根永远的鲠刺。 “墨儿。”帝尊的声音不大，“你或许不知，只要你愿与我开口，哪怕是要为师的命，为师也愿给你。” 淡淡一句话，沉重而又深刻。 一千多年，他亏欠墨儿的，日后定会慢慢补偿回来。 他的声音很小，而顾衾墨耳畔的声响越来越微弱，自然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混沌的意识中，只逐渐浮现出那道，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音容笑貌，一颦一簇，都印刻在他脑海深处。 歌儿，等我回来。 待他出关那一日，便迎歌儿一同上神界。 但在此之前，他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不断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歌儿，等我回来…… 沉沦的意识，被无边无际的痛苦包围，堕入无尽深渊，不断下坠。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清醒的。 ………… 鲛皇宫，琉璃殿。 殿堂前，铺天盖地的繁花似锦，随海浪摇曳生姿，柔软而又清美。 远远望去，是一片琳琅满目、婀娜多姿的花海，香远益清，遗世而立。 墨清歌身着一袭单薄的月白流仙裙，恍然步入这十里花海，轻抬手，出神般抚过柔软的花瓣，只觉清香掠过鼻尖。 心头，泛起一阵触动。 她勾唇轻笑，百感交集，眼眶却不由得红了几分。 这十里花海，是皇叔亲手为她栽的。 大婚那日，她未能看上一眼，没想到第一次所见，竟只剩下一人了。 “皇叔。”她声音淡淡，好似在自言自语，“你给我栽的花海，我很喜欢。” 这句话，她也一定要亲口说给皇叔听。 “清歌，别难过了。”倏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墨清歌回过神来，认出了这声音：“师父？” 下一秒，青色身影划过，只见青玄子出现在她跟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我就知道你还没走。”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淡淡出言。 “呵呵呵，为师怎么能放心，丢你一人在这黯然神伤呢？”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 第635章 跋扈公主 “我没有。” 墨清歌矢口否认道。 “我看你小眼睛都红了，还说没有呢。”青玄子没好气道。 见她不说话，青玄子接着道：“好了，丫头，不必太忧心忡忡，那小家伙在天刑阁，还有帝尊护着呢，想来这三百年的日子，定会比在万界还要滋润百倍呢。”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不会悲春伤秋，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她还要重修火属性，救玄离，答应天刑阁上贡的丹药，也要如数交付。 所以，她没有太多闲工夫悲春伤秋。 待过几日，她身上的伤养好之后，便要开始刻苦修炼了。 “你能这样想，为师也就放心了。”青玄子点了点头。 “师父，你……” “为师我就在附近，小歌儿需要时，随时用器魂符召唤我出来。”青玄子轻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便又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师父，你别急着走啊……” 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那道身影就消散不见踪迹了。 不过，只要知道师父在附近，她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妖后，外面海浪大，当心着凉。” 伴随着云染的声音响起，一拢云锦披风覆在她身上：“咱们进内殿去吧。” “嗯。” 墨清歌漫不经心应了一个字。 刚转身，便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还有些熟悉。 “哼，现在才知道把本公主接回来，本公主在外面受苦，皇兄倒好，竟然还在鲛皇宫办喜事，可真行啊！” 说话者，正是此前被逐出皇室的顾轻雪。 只见顾轻雪一袭金色长裙，边走边踩着地上的鲜花，仿佛在发泄怒火。 “该死，都该死！” 一张美艳的脸，被怒火笼罩，只剩狰狞了。 “顾轻雪！” 正此时，墨清歌冷冽出言，打断了她的动作。 “谁敢直呼本公主的大名？”顾轻雪抬眸，恰好与墨清歌四目相对，“哟，是你啊，嫁给我皇兄，就以为自己攀了高枝人类女子！” 言语中，尽是轻蔑不屑。 “三公主。”云染提醒道，“不得对妖后出言不逊！” “妖后？”顾轻雪只觉得可笑，“她也配？” 墨清歌俏脸一黑，动怒的缘由，却是被她践踏在脚底的残花： “顾轻雪，这花海不容践踏！” “呵！”顾轻雪依旧不屑一顾，“怎么，才嫁入鲛皇宫，就跟本公主摆起妖后的谱了？” 见她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墨清歌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顾轻雪不置可否一笑，索性又狠狠在花海在踩了几脚，像是在挑衅： “本公主就是烧了这片花海，你又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啊……” 啪！ 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便落在她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轻雪捂住自己的脸，气急败坏：“墨清歌，你敢打本公主，我看你活腻了吧！我……” 她扬起手，想打回去，却被墨清歌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墨清歌，你放开本公主！” 墨清歌冷冷瞥了她一眼：“三公主已是庶人一个，与鲛人族皇室无干系，本宫只想知道，是谁放她回来的？” 冷漠的语气，咄咄逼人。 被她凛冽的视线扫过，顾轻雪身后几个宫侍，纷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心里瘆得慌，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她们不说话，墨清歌的神色，又冷了好几分： “本宫问你们话呢！” “妖后，妖后饶命啊！”几个宫侍吓得腿脚一软，纷纷跪地求饶，战战兢兢。 “墨清歌！”顾轻雪怒目圆睁道，“是我父皇特赦本公主回来的，怎么，父皇的特赦，你也有意见吗？” 原来是圣帝疼惜女儿，特赦的啊。 墨清歌冷笑出声，不置可否：“这鲛皇宫的主人是谁？” “当然……是我皇兄。” “陛下已下令，将你贬为庶人，赶出鲛皇宫。”墨清歌注视着她的双目，语气阴沉，“妖帝之令，就算是圣帝出面，也违抗不得！” 说罢，她甩开顾轻雪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接将她甩落在地。 “啊，你……” “来人！”墨清歌不理会她，冷声下令道，“将庶人顾轻雪轰出鲛皇宫！” “这……” 一旁的宫侍唯唯诺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墨清歌冷冷反问道：“怎么，你们是要违抗妖帝令吗？” “不，不敢！”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于是，她们只好硬着头皮，去押顾轻雪，心里惴惴不安到了极点。 “你们敢！” 顾轻雪指骨紧蜷，恼羞成怒，反手一掌将宫侍全部震退：“都给本公主滚开！” 砰砰砰！ 转瞬间，七八个宫侍应声倒地。 “我看，你们谁能拦得住本公主！” 顾轻雪冷哼一声，狂暴的劲力凝聚掌风，掐住一个宫侍的脖子，将那宫侍蛮横砸向墨清歌面门。 去死吧！ “妖后，妖后小心！” 云染急忙闪身上前，将那砸来的宫侍抱住，与那宫侍撞在一起，纷纷跌倒在地。 “哎哟……” 而顾轻雪却还不解气，冷冷瞪了墨清歌一眼，飞身闪掠上前，狂暴的掌风凝聚掌心，带着疾风劲力，快如闪电。 “墨清歌，想把本公主赶出去，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妖后，小心！” 眼看着那蛮横的掌风迎面而来，墨清歌不动如山，波澜不惊地轻轻后退了一步。 接着，她一把抓住顾轻雪的手臂。 两股玄力碰撞的瞬间，顾轻雪只觉，自己一身力道都被瓦解，在她手中，竟动弹不得。 “墨清歌，你……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清歌一手抓住肩头，一手抓住手臂，轻盈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便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狠狠砸在了地上。 血腥味道，涌上喉咙，顾轻雪重重落地，有种心胆肝颤的感觉。 “你！” 她刚想起身，墨清歌便一脚踩上来，狠狠踩在她的胸口上，毫不留情。 “顾轻雪，你说，本宫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636章 妖后之威 “咳咳……” 顾轻雪吐血，狰狞的面目依旧全是不甘心：“墨清歌，你放肆，你敢对本公主如此，难道就不怕，就不怕……啊！” 墨清歌冷笑，又踩重了一分。 肋骨断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墨清歌，刚刚，是本公主没准备好，才会落败于你手。”顾轻雪恶狠狠出言道，还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她已是五星玄神的实力，怎么会连一个低贱的人类女子都打不过？ 这个低贱的丫头，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好。” 墨清歌松开脚，语气轻佻道：“本宫再给你一次负隅顽抗的机会。” 桎梏解除，顾轻雪飞身而起，凌厉的锋锐出鞘，身形轻快，挑过墨清歌面门。 哧—— 谁知，她一剑劈中残影，下一秒，墨清歌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墨清歌，你？” 顾轻雪转过头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一掌推飞出去。 那蛮横的劲力，使得顾轻雪瞬间失去重心，摔落而下，砸了个狗啃泥，模样有些狼狈。 “啊……” 顾轻雪指骨紧蜷，不甘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墨清歌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姿态倨傲而清冷。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概意识到，这丫头的实力在她之上。 “墨清歌，你可真歹毒，竟对我下这种毒手！”顾轻雪不满道。 “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本宫！”墨清歌语气冷冽，丝毫不为所动，“趁着本宫还没失去耐心，麻利地滚吧！” 她可不想被这女人破坏了心情。 顾轻雪指骨紧蜷道：“妖后，我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也该对我宽恕一些吧？” 墨清歌勾唇，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 “顾轻雪，我就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才打断了你一根肋骨就让你滚了，否则，若是旁人踩了我的花，断的，可能就是脖子了！” 妖冶如花的笑意，温柔细语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心生胆战。 这十里花海，是皇叔亲手栽给她的，她自己都舍不得摘下一朵，却先被人这般践踏。 能忍住不杀人，已经算她努力克制了。 “滚吧！” 冷漠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温度。 “墨清歌，等等！”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肃穆冷漠的声音。 墨清歌回过头，只见圣帝匆匆而来，淡漠的面容上，好似挂着些许怒火。 她低身，还算客气：“见过圣帝。” 不过心里也大致猜到，圣帝是为他的宝贝女儿求情来了。 “父皇！”一见圣帝来了，顾轻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泪水奔流，语气委屈道，“父皇，你可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 说罢，便奔向圣帝，还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恶狠狠的挑衅眼神。 她倒要看看，这个低贱的人类，还敢在父皇面前猖狂不成？ 圣帝瞥了墨清歌一眼：“墨清歌，是我让轻雪回来的。” 冷漠的一句话，言简意赅，甚至没有半分解释。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决定，你最好不要插手，不要多管闲事！ 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圣帝，我只知道，陛下已经下了令，将她逐出鲛皇宫，贬为庶人。” “大胆！”圣帝心生怒火，“你这是拿墨儿的话来压本尊？” “不敢，只是好意提醒圣帝。”墨清歌的态度，不卑不亢，“就算您位高权重，也不能僭越包庇、为虎作伥！” “墨清歌，你闭嘴！”顾轻雪冷声呵斥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父皇？” 这个女人，以为自己嫁入鲛皇宫，整个鲛人族都该对她俯首称臣了？ 现在皇兄已经不在了，没人罩着她，她还敢这么猖狂，真是不自量力！ 圣帝也黑着脸，不耐烦道：“轻雪我已经训诫过了，小惩大诫便足够，墨儿无人情，你也要跟着不依不饶吗？” “父皇。”顾轻雪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看啊，她不是没人情，而是仗着皇兄的疼爱，故意针对于我，咱们别理她，走，女儿肚子都饿了，我们回去用膳吧。” “好。”圣帝面露些许笑容，“知道你今日回来，我特地差人给你备了午膳。” “父皇，您对女儿可真好！” 说罢，顾轻雪又瞪了墨清歌一眼，便挽着圣帝的手，转身离开了。 “站住！” 墨清歌不甘心，瞬间闪掠至两人跟前。 圣帝不悦道：“墨清歌，本尊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非得在这扫兴不成？” 这个人类女子，可真麻烦！ 墨清歌面不改色，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金印。 “这、这是……” “妖帝金印在此！”墨清歌启唇，声音清冷而又毋庸置疑。 周遭的宫侍见势，急忙跪下行礼，屏住呼吸。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墨清歌面无波澜，“只是想提醒一下圣帝，陛下既将金印交付与我，日后，妖族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有权决策！” 声音不大，冷冽的气场却十足。 “墨清歌，你……” “我现在下令，将庶人顾轻雪逐出鲛皇宫！”墨清歌不理会他，冷声下令道，“非本宫诏，不得踏入鲛皇宫半步，违者，及推波共犯者，一同杀无赦！” “来人啊，轰出去！” “是！” “你……” 顾轻雪吓得一阵腿软，瘫倒在地：“不要，不要啊！” 下一秒，一队禁军领命，将顾轻雪押住，往宫门外去，面不改色。 “父皇，救我，救我啊！” 顾轻雪哭喊不断，声音肝肠寸断，而圣帝站在原地，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为她求情。 或者说，是不知该怎么求情。 “圣帝。”墨清歌还故意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多谢配合。” “哼。” 圣帝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开了原地，怒气冲冲。 “咳咳，妖后。”适时，云染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刚走，你就把圣帝给得罪了，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么做，妖后往后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第637章 报应不爽 “呵。”墨清歌却觉无所谓，“我若一开始就像软柿子般，任他拿捏，往后，他一定更不把我这个妖后放在眼里！” 所以，倒不如强硬在先，告诉所有人，她墨清歌不好惹。 如此一遭传开，今后这鲛皇宫上上下下，也不敢对她颐指气使了。 “嗯，妖后，你这话好像也有道理。”云染下意识点了点头。 “回去吃饭吧。”墨清歌瞥了眼圣帝的背影，也懒得去想太多了。 “好。” …… 中都，某处荒城。 中都之地，为无主之地，无人管辖，从而十分混乱，黑白各路人都有。 权势贵胄，便能在这块丰沃之地风生水起、如鱼得水，而无权无势的平民若是生在中都，就只有被欺压剥削的份。 城中，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血迹的乞丐趴在地上，拉着过路人的衣角，企图寻求一点帮助。 然而，过路的人大多冷漠或不耐烦，恨不得避而远之。 “死要饭的，别来给我招惹晦气！” “离爷远点，瞧你那丑不拉几的容貌，真是恶心！” 砰！ 话落，乞丐被一脚踹开，手中的破碗被踹翻在地，背上多了一道血痕。 因为手脚筋都断了，又被割了舌头，只能在地上匍匐着，说不出一个字。 他艰难地在地上匍匐，想爬过去，将刚刚被踹翻的那个破碗捡回来。 所经之处，血迹斑斑。 好不容易快要碰到破碗，突然一只脚踩了过来，狠狠踩住他脏兮兮的手。 “啊……” 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抬头对来者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绝望。 “死要饭的，滚一边去，别在这招惹晦气，影响我的生意！” “唔，唔……” 他想争辩，却又急于说不出话，拉着那男人的裤脚，恳求让他放过自己。 那男人却不耐烦了：“滚开，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碰脏了你可赔不起！” “滚开，快滚开！” 终于，男人彻底失去耐心，一脚将乞丐踹飞出去，挥了挥手，从店里招出来几个小二，指着那趴在地上的乞丐，恼怒道： “打，给我打死这个要饭的！” “是！” 几个小二纷纷拿着棍棒，对着乞丐就是一群狂抡乱锤、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 而乞丐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原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又添了无数新伤。 打完之后，男人又道：“把这个叫花子丢远点，他天天在这，我店里的生意都变得晦气了！” “是！” 小二拖着乞丐的双手，将他拖去了较为荒芜的城郊，找了个悬崖，直接丢了下去。 “这下，眼不见心为静了！” 小二们拍了拍手，十分满意地回去了。 乞丐掉落悬崖，摔得全身骨头断裂、血肉模糊，无论怎么呼喊，都无人理会。 然而，他体质不一般，没这么轻易就死，便在崖底绝望地待了五天五夜，动弹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已经分不清白天昼夜，只知自己离死越来越近，却还是得不到解脱。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他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睁开眼他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 瞬间，乞丐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去了。 “上官枫，是你！” 这时，耳畔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 乞丐恍然抬起头，恰好与正座上的老者四目相对。 是人皇…… 完了！ 顿时，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低下头，装作不知情，也不认识眼前人。 “不要以为不说话不抬头，老夫就瞎了。”人皇冷声道，“上官枫，我告诉你，你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认得出你来！” 上官枫摇了摇头，只能“呜呜哇哇”地发出几个单音节，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早已得罪了整个万界。 如今，除了跟人皇求饶，他别无选择。 “上官枫，真没想到，妖帝竟然没杀你，还让你苟活到了现在。”人皇恶狠狠道，“可惜，你最终还是落在老夫手中了！” 上官枫与他对视了一眼，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匍匐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你把老夫害得这么惨，还奢望老夫会饶了你？”人皇冷笑道，“呵，放心，老夫不会轻易杀了你，杀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说罢，他当机立断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个叫花子丢去南荒虫族！” “是！” 南荒虫族…… 一听见这四个字，上官枫瞪大眼睛，面露惊悚，疯狂摇头。 南荒那块荒芜之地，寸草不生，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因为，南荒之地，有一个极为恶心变态的虫族，它们以侵蚀为生，没有意识，没有太多思想，只知道肆无忌惮的侵略。 且因为种族特殊，数量多、繁衍快，数千年来，人族和妖族用了许多方式，也无法将虫族完全灭绝。 之后，前妖帝索性将南荒封印起来，只能进不能出，将虫族隔绝在内，也算暂且解决。 虽然南荒可以入内，但虫族太过恐怖，也没人敢往里面去，不慎误入的一些人，也都落得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人皇挥了挥手，命人将上官枫拖了出去，只觉得大快人心。 “上官枫，你连妖帝都对付不了，还是去死吧！” 他眸子里露出些许阴狠，仿佛在心里酝酿着什么计划。 妖帝已不在万界了，毕方鸟也已飞升神界，如今的妖族，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 …… 南荒之境，漫天飞虫肆虐，啃蚀着荒土，一片枯槁，不见草木，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树桩，上面还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 整块大陆，像是被飞虫所占领了，看起来有些恶心。 砰—— 一具躯体被丢了进来，那些饿极的飞虫两眼放光，像是看见了珍宝一般，铺天盖地飞了过去，密密麻麻地将他包围。 它们终于又有食物了。 “唔，唔……” 上官枫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任由飞虫袭来，啃咬他的皮肤、骨肉。 第638章 这是我的心血 千万只蠕虫，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疯狂撕咬着，甚至钻入他口中、鼻腔，钻入他眼眶，撕咬他的眼珠。 才是须臾的工夫，上官枫的皮肉已被咬得七零八落，露出森森白骨。 鲜血不断淌落而下，一张原本无暇的脸，也被撕开皮肉，变得狰狞不堪入目。 绝望的呼喊声，划破天际。 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轮回。 但只有他能活下来，就一定要让那些伤过他的人，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 琉璃殿僻静，宫侍并不多，墨清歌静养了几日后，伤势便好的差不多了。 这两日，妖族也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宫侍来往不多，但来看望她的人不在少数。 除了各个分支头领外，墨星沉和圣女也来了一两遭，担心她会想不开。 原本，墨清歌还想将哥哥留下，满足一下她的胃口，但一想到修炼之事不能耽搁，还是不情不愿将墨星沉遣回东都了。 整个琉璃殿，每日来往的宫侍，断不会超过十个，短短几日，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僻静。 傍晚时分，墨清歌钻入空间玄阵之中，摸了摸器魂符，随即，青玄子便现身在她跟前了。 “师父，你果然在。” 她面露欣喜道。 “废话。”青玄子没好气道，“都跟你说了，为师我一直都在，随叫随到。” “师父，你真好。” “老夫就你这么一个小徒弟，不对你好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这两日，身子有没有好一点？” “已经无大碍了。”墨清歌脱口而出，“师父，我打算开始重修火属性。” 这件事，刻不容缓。 “好。” 见她瞳孔终于有了神色，青玄子也就放心了许多。 这小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从不会被任何事耽搁，而误了正事。 “只是，在我修炼之前，能不能请求师父一件事啊？”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你说？”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手掌摊开，掌心中，已经断裂的玄纹镯安然躺着，黯淡无光。 这绝世神器，也有失去光泽的一日，看上去着实让人觉得可惜。 顿时，青玄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出言道：“清歌，为师不是不能修复这神器，只不过，神器都有灵，你才是这神器的主人，若是由别人来修复，灵气会被别人带走，从而锐减你与这神器的契合度，实在不利啊。” 说了这么多，还是希望她自己来修复。 “师父，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墨清歌解释道，“但我自知，自己重修火属性，还需一些时日，所以想先请你替我修复玄纹镯，救玄离……” 最后三个字出口，有些沉重。 她愿意慢慢重修火属性，可不愿让玄离一直身处黑暗，万劫不复。 如果可以，她自然想先将玄离复活。 说罢，还对青玄子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楚楚可怜。 青玄子见势，心软了一些，微微叹了口气：“清歌，为师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这神器修复难度极大，就算以为师如今的炼器术，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能成功。” 连师父都只有五成的把握，可想而知，修复玄纹镯的难度有多大。 对于一般的高阶炼器师，恐怕都是不可能的吧。 她咬了咬下唇，接着问道：“那倘若失败呢？” “倘若失败，这神器便彻底毁了，器灵也再也无法复活！”青玄子索性说了实话。 这句话对她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也就是说，玄离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复活了。 “况且。”青玄子接着补充道，“玄纹镯的修复材料，都是极其珍贵的，许多材料连神界也十分罕见，就算你要为师替你修复，那咱们也得先去找材料吧？” 墨清歌眼前一亮：“修复玄纹镯，都需要些什么材料？” “别的不说，温玉和混天陨铁这两种材料，这数千年，我都未曾在万界见过一块。”青玄子喟叹道，“至于玄星晶，整个神界都是千万年难得一见，这三种珍稀材料，我们寻一千年，都未必能寻得出……” “师父，你的意思是，想要修复玄纹镯，机会很渺茫，对不对？”墨清歌平静问道。 青玄子没有否认，只当默认了：“丫头，其实，你炼器天赋极佳，想要炼制出更高品级的神器，只是时间问题，何必还要耗费更多时间，在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不。”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抚了抚掌心的手镯，出言道，“玄纹镯是我的心血，玄离是我的家人，就算是穷尽一切，我也要将它修复！” 青玄子无奈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丫头倔强，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罢了。”于是，他也只好附和，“为师会替你打听这三种炼器材料，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安心修炼！” “好。”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我现在连玄器都没了，又失了火属性，无法炼器，不如，师父先替我炼制一把趁手的玄器吧？” 说罢，勾唇笑意融融。 此时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时？ “你自己不是有现成的吗？”青玄子白了她一眼道，“就不必再浪费时间，让为师再给你炼制了吧？” “现成的？” 她不懂师父的意思。 她全身上下唯一的玄器，就是这条手镯，现在手镯毁了，她就只剩赤手空拳了。 这样碰上对手，都要比之前吃亏一些呢。 青玄子指了指她青丝上的珠玉金步摇，淡淡出言道：“这不就是吗？” 说罢，随手取下她的金步摇，三千墨发瞬间飞倾而下。 “师父。”墨清歌没好气道，“这是皇叔送我的。” 临行前，皇叔除了将妖帝金印塞入她袖口，还为她戴上了这支金步摇。 她知道，这是皇叔亲手做给她的，便一直没取下来，也没太在意。 “给你。” 青玄子将金步摇递给她，墨清歌接过的一瞬间，顿时发现这步摇藏有玄关。 “什么鬼？” 她无意触碰到了步摇上的玄关，霎时间，银光闪烁，视线迷离。 只听见“刷”的一声，金步摇化作一柄波光粼粼的长剑，淡若极光，熠熠生辉。 沃靠！ 第639章 玉衡剑 “还是柄有机关的剑！” 墨清歌垂眸，纤细的指骨轻抚过剑身，只觉这明媚透光的剑身，坚硬无比。 “这剑刃，是鲛鳞所铸。” “没错。”青玄子点了点头，“鲛人身上最坚硬的鲛鳞作为炼器材料，其硬度与锋锐力，要比极品玄铁更胜一筹！” 墨清歌眸色一亮，松手的瞬间，波光闪烁的兵刃悬浮在半空中，飘摇如仙。 “清歌，你需与这神器签订契约，才能成为它的主人。”青玄子提醒道。 神器皆有灵性，是会认主的，一旦与主人签订契约，便再难改变。 “嗯。”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淌落而出，滴在那银光万丈的神器上，如一朵朱砂，缓缓晕开。 刷—— 下一秒，血红与银光融合，神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回到了墨清歌手中。 登时，契约签订，待她握住神器的瞬间，一连串心法钻入她脑海中，流转不断，像是印刻般，挥之不去。 这是什么心法？ 墨清歌闭上眼睛，便感知到，一串串玄阵心法在脑海中回荡，粗略数一遍过来，少说也有上百种玄阵。 大量的心法滚过脑海，像是烂熟于心了一般，字字句句都被她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有这么多玄阵心法？” 墨清歌发誓，这一百多个玄阵，若是让她一个个学，少说也要三五百年才能全部学会。 可是，与神器签订契约后，这神器中附带了上百种玄阵心法，像是也一并跟她签订契约了般，一字不漏地记在了脑海中。 也就是说，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这一百多种玄阵。 青玄子看在眼里，也面露惊异：“这神器为妖帝鲛鳞所铸，与妖帝命脉相连，所以，妖帝所会的玄阵心法，都会同步传入你脑海中。” “啊？”墨清歌只觉有些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事？” 那她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不仅如此。”青玄子接着解释道，“日后，妖帝若是掌握了新的玄阵，玄阵心法依旧会连接这神器，传入你脑海中，小丫头，这神器可是个好东西，别弄丢了！” 墨清歌听得目瞪口呆，大概没想到，皇叔竟会想到这么一个宝贝设定。 简直是变相给她开挂啊！ 有了这一百多种玄阵，就算她只是一星天神的实力，配合不同玄阵运转，想要越级挑战，根本不在话下。 “这么说，这把神器的器灵，就是我皇叔了？”墨清歌兴致冲冲地问道。 一句话，将青玄子噎住了：“……” “小丫头，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此器灵，与其它器灵有所不同。”他淡淡解释道，“寻常器灵，是依附于神器的存在，没有自己的生命魂魄，神器亡，器灵亡，而这神器恰好相反，它是依附于器灵的存在，器灵亡，神器损！” 除了这丫头，没人敢把妖帝当成器灵来使唤吧…… 这小丫头，可真会想！ 墨清歌轻笑出声：“那我能用这神器，将皇叔召唤而来吗？” “现在不行。”青玄子没好气道，“不过老夫觉得，只要你召唤，那小妖帝饶是越狱，也会出现在你跟前的。” 墨清歌：“……” 这个念头，还是暂且打消了吧。 “师父，你可知这神器叫什么名字？”转而，她又问道。 青玄子不置可否一笑：“自然是要你亲自命名了。” “我啊……”墨清歌怔了怔，小声嘀咕道，“我可是个取名废。” 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她看了一眼黯然的天际，笼罩上一层墨色，却依稀可见点点繁星，平静如潭水。 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既然皇叔的神器名为璇玑，我便唤它玉衡吧。” “璇玑玉衡，以齐七政，不错，倒是个雅致的别名。”青玄子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墨清歌垂眸，纤细的指骨轻握着波光粼粼的兵刃，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悸动。 触手可及的温存，带着他的气息，好似他就在身边。 顿了顿，青玄子接着道：“玉衡虽不能与极品神器相媲美，但强在契约系统，且若是附加器魂符，一样不输与十大神器！清歌，你可得好好利用之。” “嗯。” 墨清歌眸色坚定，应了这么一个字。 她定会将这神器发挥到极致用处，不会辜负了皇叔的一片心意！ “师父。”她回过神来，迫不及待道，“玄器我已经有了，接下来，就开始修炼属性吧？” “不急。”青玄子解释道，“重修火属性，就要从最基本的玄火炼起，但若是这样从头学起，还需很长时间。” 之前，清歌体内本就是火属性，只是没被唤醒，所以，他只是教了清歌一个火属性玄技，便轻易唤醒了她体内的属性。 可是这一次，火属性已从她体内剥离，相当于一切清零，从头来过。 虽然也不太难，但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需要多久？”墨清歌追问道。 “少说，也需十年左右。”青玄子如实回答。 “啊？” 墨清歌脸色一变，有些担忧。 她已经答应了玄天帝尊，每年都要向天刑阁上贡九阶丹药。 没有火属性，她是炼制不出九阶丹药的，整个万界也找不出一个可以炼制九阶丹药的人。 如果十年才能重修火属性，也就意味着，她要爽约天刑阁十年了。 她若是爽约了，天刑阁那些虎视眈眈的刑司，便有借口将此发泄在皇叔身上。 不行！ 这个速度太慢了。 “师父，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一年内便重修完火属性？”墨清歌的语气，有些不安。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也不是不可能。”青玄子无奈道，“倘若有火灵珠，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修火属性，只不过……火灵珠也十分稀罕，有找火灵珠的工夫，兴许已经过去好几个十年了。”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那你不是等于白说吗？ 第640章 真是感人肺腑呢 见她忧心忡忡，青玄子无奈道：“不如这样吧，火灵珠，咱们可以慢慢找着，在此之前，为师先教你火属性玄技，掌握了火属性玄技，多少还能先炼制些品级不高的丹药。” 寻常修炼者就算没有火属性，也一样可以修炼火属性玄技。 只不过，体内有火属性的修炼者，才更能发挥这玄技的威力。 “好吧。”事已至此，墨清歌也别无他选了。 先学玄技吧！ “为师这里，还有两种火属性玄技可授你。”青玄子正色道，“一种是焚心神火，比红莲业火杀伤力更强，只不过这玄技更适合杀人，若是用来炼丹炼器，便不太容易掌控，还有一种是青冥鬼焰，极其适合炼器与炼丹！” “这两种玄技，皆为神阶玄技，好徒儿，告诉为师，你想学哪一种？” “都学！” 墨清歌脱口而出，毋庸置疑。 好不容易能有在师父那搜刮玄技的机会，她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 能多学一个是一个！ 青玄子：“……” 这小丫头，着实有些贪心。 不过，他还是宠溺答应了下来：“好，那为师便开始授你心法。” 墨清歌阖上双目，摊开手，一连串心法流入脑海中，迅速被她铭记于心。 这一次，她要开始专心修炼了！ …… 东北荒，魇魔殿。 内殿中，赫连容锦出神坐在一旁，神色呆滞，修长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忧心忡忡，仿佛在想着什么。 这时，血樱从殿外进来，低身行了一个礼：“尊主，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赫连容锦抬眸：“血樱，妖帝已离开万界三个多月了，这是个救回清歌的好机会！” 血樱怔了怔，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么长时间了，尊主每日魂不守舍的，只惦记着那个墨清歌！ 这样下去，如何能统领魔族？ 不过，她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不如，属下继续替您给清歌姑娘传信，让她来东北荒一见，如何？” “好什么好？”容锦不满道，“本尊连着三个月，日日给她传信，她一封都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 这馊主意，实在没用！ 血樱面露无奈，尴尬解释道：“尊主，或许……或许是您写的信太过干巴巴的，无法打动清歌姑娘，所以，她就装作没看见了。” “干巴巴？” 赫连容锦愣了愣，眸色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我该给清歌重新写一封感人肺腑的信笺，把她感动哭，她就会来见我了，甚至会想起我们以前的种种经历，对不对？” “对。”血樱只能附和着点头，胡诌道，“越感人越好！” “好！” 赫连容锦顿时来了兴致，起身拾起桌案上的墨笔，冥思苦想，也不知该如何下笔。 他性感的朱唇咬着笔尖，清秀的字迹落下：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写完后，他觉得不满意，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不行！” 说罢，将白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边。 接着，又在纸上写下了好几个版本，却都不满意，丢了一张又一张纸。 血樱伫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足足折腾了一整天，都不觉累。 尊主可真是执着啊。 看来，他对墨清歌也是真情实意。 可惜了，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直至月明星稀，血樱都要困了，赫连容锦才写好了一个最终版本：“好了！” 他拿起刚写好的信，沾沾自喜。 “尊主，您写完了吗？”血樱关心道。 “嗯。”赫连容锦点了点头，“来，我念给你听听，看看够不够感人肺腑！” “好，好……” 血樱尴尬地笑了笑，不敢拒绝。 于是，赫连容锦便投入地念了起来：“一日不见兮，辗转彷徨，凄凉别后兮，思之如狂，但为卿故兮，卿心无常，只道相思兮，未妨惆怅！” 听完之后，血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怎么样，感不感人？”赫连容锦看了她一眼，企图得到夸赞。 “感、感人，太感人了。”血樱只得点头附和，装作一副沉醉的模样。 “你说，清歌若是看见这封信，会不会感动到落泪？”一想到这里，他就欣喜若狂。 “会，一定会的。”血樱恢复正色，“尊主您对她用情至深，相信她一定会看见您的真心！” “好！” 两人一拍即合，赫连容锦便将书信交给了她，叮嘱道： “如帮我给清歌传信，切记，不可伤害她！” “是！” 血樱接过信笺，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心里却还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解脱了。 …… 天际蔚蓝，却霎时间被一团灼热滚烫的烈火所包裹，整个玄阵空间的气压变低，岩浆般的温度，能瞬间熔化一切。 火光漫天，吞噬苍穹，转而，墨清歌收回玄力，那铺天盖地的业火又逐渐消散。 玄阵空间，恢复了正常的温和光晕。 “师父，我练成了。”收了手，墨清歌笑意融融，满心欢喜道。 青玄子慵懒斜靠在树上，握着酒壶点了点头，称赞道：“我的小徒儿，悟性真是越来越高了。” 短短三个月，便大致掌控了焚心神火与青冥鬼焰的心法。 这样的进度，堪比电光火石。 如此，要不了一年，小丫头便能熟练掌握这两种玄技了。 “师父过奖了，这只是刚开始呢。”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掌控了玄火，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开始炼丹了。 她轻拂袖，银光闪烁间，面门便出现一座铜鼎炼丹炉。 “丫头，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青玄子提醒道，“你再多稳固几日青冥鬼焰，更利于炼丹。” “不必了。”墨清歌摇了摇头道，“炼丹，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嘛。” 她所剩下的时间，只有九个月了，边炼丹边修炼，才更为节省时间。 “好吧。” 青玄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正此时，空间玄阵外，传来一阵呼唤声，带着些许玄力波动。 墨清歌听见声响，掌心中刚升腾而起的火焰又熄灭掉：“师父，有人叫我，我先出去一趟。” 第641章 他今天不正常 说罢，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嘁。”青玄子无奈道，“天天都有人来见你，你今天才听到呢。” 墨清歌离开空间玄阵，置身内殿，只见云幻羽从殿外而来。 “小幻？” “小清歌，有你的传信。”幻羽对她妩媚一笑，将传信递给了她，“还有这些，这些……都是你的传信！” “什么传信？” 墨清歌怔了怔，看着那一堆传信，信笺上的署名竟都是一个人：赫连容锦！ 不是吧，自己就闭关了三个月，他这是每天都给自己传信的节奏吗？ 于是，她翻开了最新的传信，打开一看，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倒是赏心悦目： 清歌亲启： 一日不见兮，辗转彷徨，凄凉别后兮，思之如狂，但为卿故兮，卿心无常，只道相思兮，未妨惆怅。 今日戌时，愿邀汝东北荒云断山一见，以急事告知，盼卿回信。 容锦，亲笔。 看完之后，墨清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觉肉麻至极：“这个桃花眼，又搞什么鬼？” 找她有事，直说就是，写这么恶心的情书，是要闹哪样？ “咦，真肉麻。”幻羽瞥了一眼，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死鬼，还挺会说情话的嘛！” 墨清歌漫不经心道：“我去一趟东北荒。” 既然容锦说他有急事，自己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小清歌，你带我一起去吧，那个鬼地方可是魔族的地盘，我担心他对你不利呢。”幻羽拉了拉她的衣角，担忧道。 要不然，为何要平白无故将小清歌约去魔族境地？ 墨清歌也觉有些蹊跷，却淡然道：“不必了，我就是去见一个朋友，很快便回。” “可是……” “别可是了，我该走了，回来再跟你说吧。”墨清歌话落，便瞬间化作残影，离开了原地。 “喂，小清歌，小清歌！” 幻羽见她身形瞬间消失，也来不及叫住了，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哼，真是小气，去哪都不愿带着人家，人家要生气了！” …… 东北荒，云断山。 银光闪掠而过，墨清歌一袭青衫钗裙，从传送玄阵中轻盈而出。 刚落地，便见到一抹显眼的红影，随风飘摇，妖冶而又肆意。 就算看不清五官，也会一眼被他周身那妖孽优雅的气质所吸引。 “清歌！” 四目相对，赫连容锦笑了笑，飞快向她奔了过来。 “桃花眼，你……”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抱住，淡淡的清香在鼻尖流转着。 “清歌，我想死你了。” “松手！” 墨清歌伸手缓缓推开他，面露些许嫌弃。 这家伙，真是本性难改！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她波澜不惊地问道。 “我要带你回去。”被迫松开了手，容锦又拉住她的指骨，出言道。 “等等等等。”墨清歌拉住了他，一头雾水道，“你要带我回哪去呢？” “当然是回家去了！” “不是，我跟你回什么家？”墨清歌只觉得他有些奇怪。 容锦今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清歌。”容锦注视着她的双目，语气认真道，“我知道你暂且还记不起我来，不过没关系，跟我回去后，我会慢慢让你都想起来的。” “喂，你……” 墨清歌更是一脸茫然。 他莫不是脑子短路了，记错了什么？ 墨清歌刚想开口问什么，倏地，一股强大的玄力波动，铺天盖地而来。 不好！ 此处有埋伏？ “墨清歌，你今日就是不想走，我们也不会答应的！” 清冷的女声落罢，从暗处跳出一排排魔军，身着黑袍，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血樱和叶寒，缓缓从魔军之中走来，姿态倨傲而又不屑。 “是你们？”墨清歌眸色一冷。 血樱笑了笑，随即在赫连容锦跟前跪了下来：“血樱，叩见尊主！” 叶寒也跟着跪了下来。 “什么？”墨清歌惊诧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容锦，你就是传说中的新魔尊？” 她竟然不知道！ “没错。”赫连容锦没有否认。 清歌在失忆前，应该本就知道他是魔尊吧。 “尊主。”血樱请示道，“是否要按照你此前的吩咐，将墨清歌缉拿归魇魔殿？”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意外：“容锦，这一切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她的语气，有些愠怒。 假装找她有急事，结果，她来了之后，就落入了这事先布好的埋伏！ 不，容锦不会做这种事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是我？”容锦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清歌，我明明是一个人来的，没有让任何人跟着，也没有让任何人抓你，你要相信我啊！” 说罢，他急忙下令道：“都退下，谁都不准上前半步，否则，本尊就砍了他！” 患得患失的语气，生怕被墨清歌误会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暗暗想着，这件事，八成是桃花眼被他们算计了。 血樱还故作不知情：“尊主，不是您下的命令，让我们抓清歌姑娘回去吗？” “是啊。”叶寒也附和道，“是您亲自下的命令，就算是绑，也要将墨清歌绑回去，因为，她才是咱们魇魔殿的女主人……”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赫连容锦怒火中烧，抽剑而出，冷冽的剑锋对着他们面门，“都给本尊闭嘴，谁若是敢动清歌一根汗毛，本尊要他的命！” 冷漠的语气，毋庸置疑。 血樱皮笑肉不笑：“尊主，您可能要不了我们的命了。” “你什么意思？” 赫连容锦不解，话刚说完，便觉四肢一阵脱力，周身的玄力瞬间溃散。 指骨一松，掌心的兵刃掉落在地，他使不上半点力气，整个身子都瘫软倒地。 “你、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容锦，你没事吧？”墨清歌伸手扶住他，凭借气味瞬间判断了出来，“是断凝香。” 断凝香，迷魂药中的一种，虽然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能让四肢迅速脱力，就算是服用了解药，也需两三个时辰才能恢复正常。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本尊下毒！”赫连容锦怒火攻心道。 “叶寒。”血樱勾唇一笑，冷声下令道，“将墨清歌拿下！” 第642章 我只记得你 “尊主啊，暂且对不住了，属下也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 她知道，尊主一定会护着这个丫头，才会事先给尊主下断凝香。 无论如何，先抓住墨清歌再说！ “拿下！” “是！” 刷刷刷—— 刀剑齐出，锋芒凌厉，不同属性的玄力，向墨清歌面门疯狂砸去。 “你们，你们都要反了吗？”容锦又急切又无奈，只得提醒道，“清歌，你快跑，快跑啊！” 墨清歌缓缓起身，面不改色地凝聚掌风，暗黑色玄力扫过长空，瞬间击退十多个魔军。 砰砰砰！ 一排排魔军连人带兵刃倒了一地，纷纷吐血受伤，模样甚是狼狈。 “实力竟然增涨这么快！”见魔军节节败退，血樱指骨紧蜷，紫黑色玄力灌入长剑，飞身而起。 凌厉的剑气划破长空，破势而出。 与此同时，叶寒也从墨清歌身后出手，风刃迅速凝结，势不可挡。 两位天神境强者同时出手，一左一右，远远看去，墨清歌无半分躲闪余地。 “清歌，快走！” 赫连容锦吃力推了推她，心急如焚。 而墨清歌却面无波澜，勾唇露出冷笑，任由两人强攻而来，岿然不动。 砰—— 就在两道惊天玄技落下的一瞬间，震荡响彻云霄，天崩地裂。 缭绕的烟雾中，却不见那道倩影。 血樱脸色一变：“墨清歌呢？” 刷！ 话落，一道刺目的银光自天际而落，他们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包裹其中，千万片飞羽化作灵索，瞬间束缚住两人的四肢。 一时之间，血樱和叶寒动弹不得。 “这是……”叶寒惊诧道，“飞羽玄阵！” 飞羽玄阵，是一个功能性玄阵，但功能十分局限，只能将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束缚住短短几秒钟。 那短暂的几秒钟，普通的玄阵师，甚至都来不及结传送玄阵逃命。 而且，若是对手实力太强，飞羽玄阵不攻而破，根本没用！ 就这样一个鸡肋玄阵，心法却十分复杂，就算是天赋极佳的玄阵师，也要上百年才能悉数掌握。 寻常玄阵师有上百年的工夫，倒不如去学更厉害的杀阵，或是用来提升实力。 墨清歌，是怎么会这个冷门玄阵的？ 他抓破脑袋也想不通！ “先告辞了。”墨清歌语气悠悠，略带挑衅，“想赎你们家魔尊，带着诚意来鲛皇宫磕头吧！” “你，你站住！” 话落，血樱和叶寒已经挣脱束缚，纷纷落地，而不远处的传送玄阵恰好消失。 墨清歌，跑了！ “该死！”叶寒指骨紧蜷，气不打一处来，“又让这个小丫头给跑了！” 这小丫头，实力虽然不强，逃命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 寻常玄阵师，都以用传送玄阵逃命为耻，她反倒还挺嘚瑟的。 果然，就是个不入流的野丫头！ “大殿主，怎么办？”叶寒不安道，“尊主落到她手里去了，我们要去救人吗？” 血樱瞪了他一眼：“闯入鲛皇宫救人？我看，你是疯了吧！” 就算妖帝已不在万界，那鲛皇宫依旧强者如云，他们去了，讨不了太多好处。 再说，尊主都在他们手上，硬闯显然不理智！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回去再从长计议吧！”血樱冷哼一声，还拿不定主意。 先看看妖族的态度如何吧。 “好吧……” …… 转瞬间，墨清歌传送回了琉璃殿，扶着赫连容锦往殿内去。 倏地，殿前的禁军上前一步，阻拦道： “妖后，此人来历不明，周身邪祟重重，勿要将他带入寝殿啊！” 他们也是担心妖后的安危。 “无妨，我心里有数，让开吧。”墨清歌淡淡出言。 “这……” “让开！”她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本宫说话不好使了吗？” 几个禁军相对视一眼，还是颔首让了路： “……是，妖后请进！” 她扶着赫连容锦踏入寝殿，又回过头补充道：“此事不得宣扬出去，否则，当心你们性命不保！” 虽然她了解容锦，但如今的容锦，身上还有一个魔尊的身份。 倘若被鲛皇宫的分支头领刨根问到底，对他没什么好处。 “是！” 说罢，墨清歌拂袖关了门，扶着赫连容锦，坐在了贵妃榻上，微微松了口气。 “清歌……” 容锦还没说什么，一颗药丸喂至他唇边：“解药！” 他张开唇，缓缓吞了下去，四肢却依旧无力，体内的玄力好似全被压制着。 “断凝香较为顽固，你服下解药后，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恢复。”墨清歌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 墨清歌转过身，注视着他的双眸，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容锦，告诉我，你是不是失忆了？” 这家伙的症状，跟失忆出入无几。 不过，好像还记得她！ “没错，我确实丢失了很多记忆。”容锦点点头，没有否认，又对她温柔一笑，“不过，唯独还记得，你是我的妻子……” 说罢，修长的指骨抚了抚她的小脸。 墨清歌：“……” “大哥，你记错了！”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我记错了什么？” “我不是你的妻子。”墨清歌脱口而出。 “不，不会的，我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容锦摇了摇头，握住她的小手，“他们说，你被妖帝迷惑了，才不记得我了，是不是这样？” “不是，我……” “清歌，不要推开我。”容锦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如你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你，你是我内心深处最刻骨的记忆，我就算是忘了所有人，也绝不会忘了你。” “就算你现在想不起我来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唤醒你的记忆，我……” “好了！” 终于，墨清歌听不下去了，偷偷丢出一根银针，刺入他后颈。 容锦瞪大双目，眼前一黑，便顺势昏厥过去，被迫松了手。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无奈道： “看来，你不仅失忆了，还病得不轻。” 第643章 咱们和平解决 她顺势摸了摸容锦的脉象，凝神片刻，便知这其中的因果。 容锦应该是受了极端的刺激，才会暂且失去大部分记忆，变成现在这样。 这种突然失忆，有许多不稳定因素，他所失去的记忆，也会随时突然恢复。 对她来说，这种因为受刺激而失忆的病症，还不在话下。 于是，墨清歌从袖口中抽出几根银针，刺入他穴位中，神色凝重。 她要反其道而行之，以极端的方法，来刺激容锦恢复记忆。 …… 之后的几日，容锦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期间，魔族下了好几次战帖，警告妖族，让鲛皇宫尽快将人给他们交回去。 前几次战帖，都被墨清歌让幻羽偷偷截下来了。 她暂且不想家里这件事声张出去。 结果最后一次，魔族的战帖直入了鲛皇宫，流入了圣帝手中。 圣帝得知墨清歌将魔尊留在鲛皇宫，顿时大发雷霆，风风火火地就来兴师问罪了。 墨清歌步入正殿，低身行了一个礼：“圣帝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墨清歌。”圣帝的语气，有些着急，“你将魔尊扣押在鲛皇宫了？” “是。”她没否认。 “你……”圣帝瞪大眼睛，“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什么人都敢招惹！知不知道，魔族都向鲛皇宫下战帖了，要我们交出魔尊！” 这个丫头，怎么跟他那个逆子一样，净喜欢惹是生非？ 魔族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圣帝不必惊慌。”墨清歌漫不经心道，“就回复魔族，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杀了魔尊！” “你还敢威胁人？”圣帝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不然，圣帝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应战，或是将魔尊交回去？” 接着，她又补充道：“若是应战的话，如今的鲛皇宫虽也能一战，但肯定免不了元气大伤，若是将魔尊交回去，他们魔族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日后，定会加倍报复回来的，圣帝，我说的对不对啊？” 圣帝脸色铁青：“你为何要抓魔尊来鲛皇宫？”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自然有我的道理。”墨清歌搪塞道，“圣帝大可放宽心，将此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用最妥当的方式解决！” 如今的妖族群龙无首，势力较之前单薄了许多，与人族魔族相比，再也不占绝对优势。 等过几日，容锦的记忆恢复，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拉拢魔族。 若是拉拢了魔族，妖族也暂且能在万界站稳跟脚，不必惧怕任何一方了。 圣帝听的一头雾水：“三日之内，尽快将这件事解决，否则，就别怪本尊亲自插手了！” “没问题。” 墨清歌勾唇答应。 圣帝肯给她三日的时间，她已经很知足了。 之后，圣帝就真的没再过问此事，却因为不放心，还是派人偷偷盯着，随时与他汇报情况。 赫连容锦昏迷了足足五日，墨清歌便为她施针治疗了五日。 终于，第六日黄昏，天色近乎黯淡了，容锦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大梦。 “清歌……” “容锦，你醒了？”墨清歌眼前一亮，便靠近了一些。 容锦定睛，环视周遭一番，只觉得脑海中颠三倒四的，记忆混乱冗杂： “我怎么在这，清歌，这是什么地方？你……” 混杂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一股脑涌入脑海，清晰而又模糊。 “容锦，有没有想起什么来？”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指着自己，问道，“我是谁？” 赫连容锦脱口而出道：“你是我媳妇啊。” 墨清歌：“……” 媳妇你个头！ “不是吧，难道，我的药不但没帮他恢复记忆，还让他记忆更混乱了？” “容锦，你……” 正当她忧心忡忡时，赫连容锦嗤笑出声：“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怎么一脸正经，还当真了？” “啊？” 墨清歌这才反应过来。 “难不成，你真想给小爷我当媳妇？”容锦说罢，便搂住她，“那小爷我就满足你！” “喂喂喂！” 墨清歌推开他，嫌弃道：“臭不要脸的，明明已经恢复记忆了，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是不是？” “小爷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赫连容锦恢复嬉皮笑脸。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墨清歌还有些不确定，便问道，“我问你，你父亲是谁，宗门何处，母亲叫什么名字？” 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容锦也着实无奈：“不是，清歌……” “回答我！”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一五一十地都回答上来：“我父亲，乃南都赫连家族族长，赫连晔，母亲容氏……” “好了，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了。” 墨清歌面露些许激动。 看来，他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只是还有些混乱，需要一些时间梳理。 接着，墨清歌又问道：“那你是如何入的魇魔殿，如何成的魔尊？” 这些，可都是她不知情的呢！ “还不是被血樱那个女人给骗了。”容锦忍不住吐槽道，“不仅骗我当魔尊，还骗我说你是我媳妇，害小爷我白高兴一场，唉！” 说完，还露出一个惋惜至极的表情。 墨清歌：“……” “不行，越想越气，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女人！”容锦说罢，便要起身。 “等等，别着急啊！”墨清歌拉着他坐了下来，“其实吧，我觉得，他们对你也算真心实意，没想过要将你当作傀儡利用。” “哼，还不是利用我来对付你了。” 单凭这一点，就不可饶恕！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此时，殿外来了位宫侍，跪下道： “妖后，血樱殿主就在鲛皇宫外，说要来讨个说法！” 墨清歌眼前一亮，心想，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容锦冷哼一声，顿时指骨紧蜷，按捺不住了：“好啊，这个女骗子还敢来送死，我这就去教训教训她！” “别别别！”墨清歌拉住了他。 “怎么，清歌，你还要为这个骗子求情吗？”容锦面露些许不解。 他心想，以前的清歌可不是这样的啊。 “容锦，别冲动。”墨清歌冷静道，“你配合我一波，咱们和平解决这件事！” 她眸色深邃，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 第644章 化干戈为玉帛 鲛皇宫境外，血樱一袭紫色华裙，气质阴沉而又狠厉，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身后，还跟随着一列魔军，纷纷操持着兵刃，蓄势待发。 “今日，鲛皇宫若不交人，本座就硬闯进去！”血樱的语气，怒火中烧。 禁军上前一步，姿态肃穆：“大殿主，请回吧，我们妖后有令，魔族来者一概不见！” 血樱冷哼一声：“那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拦得住本座！” 话落，她眸中露出锋芒，反手一掌将两个禁军震退，吐血。 砰！ 两个禁军落地，纷纷受了伤：“大殿主，你这是要硬闯不可吗？” “本座不仅要硬闯，还要杀光了你们这群畜生！” 血樱指骨紧蜷，怒火攀升到了极致，狂暴的掌风劈头盖脸而出。 杀了他们！ “住手！” 正此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冷冷喝住她。 下一秒，飘摇的红影闪掠而来，周身环绕着暗黑色的玄力波动，瞬间闪身至血樱跟前，瓦解了她狂暴蛮横的掌风。 “血樱，你是要反了吗？”容锦现身，冷冷瞪着她，愠怒道。 血樱怔了怔，急忙收手，低身行礼道：“尊主。” 随即，她拉住容锦的手：“尊主，您没事，属下就放心了。” 容锦面露厌恶，甩开了她的手：“松手，谁是你们尊主了？” 这个血樱，真把他当傻子耍了吗？ 血樱咬了咬下唇，抬眸的瞬间看见，墨清歌也缓缓踱步而来。 顿时，她眸子里划过一丝警惕：“墨清歌，你还敢出来！”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敢出来了？” 这个女人，是在搞笑吗？ “你……” “倒是你啊。”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明明好几次都是我妖族的手下败将了，还不怕死的跑到鲛皇宫来撒野，是皮痒欠收拾了，还是活的不痛快了，想来个了结？” 血樱的脸色越来越黑，恨不得将她嘴巴缝上：“墨清歌，你闭嘴！” 但她不敢随意动手。 这里毕竟是鲛皇宫，在这跟妖后动手，实在不明智。 “大殿主，别激动啊。”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今天来，就是想心平气和跟个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妖族签订契约，来赎你们魔尊的命。”墨清歌毫不掩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血樱怒火顿生，“不要痴心妄想！” 这个小妖后也没带禁军来，凭什么就认为，她不能从一个一星天神手中，将尊主救走？ 话落，一柄波光粼粼的长剑从墨清歌袖口弹出，架在了容锦脖子上。 而容锦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乖乖站在原地。 “你！” “要不要听我的条件，你自己好好思忖。”墨清歌勾唇冷笑，明显是威胁的口吻。 血樱指骨紧蜷，勉强妥协道：“你说，什么条件？” 尊主是故意帮着她的吧！ 墨清歌也不卖关子，直入正题：“我要魔族，永不侵犯妖族！” “霸王条款！”血樱怒骂出声。 这怎么可能呢？ “大殿主别急啊。”墨清歌解释道，“契约签订，只要魔族遵守约定，我妖族也不会侵犯魔族，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和平共处。” 血樱怔了怔：“墨清歌，你干嘛突然要与我魔族求和，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墨清歌忍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血樱，我妖族对付魔族，还需要使绊子不成吗？” “你……” 血樱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妖族虽势力锐减，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对付魔族，还是足够的。 “你也知道，我夫君已经飞升神界了，如今的妖族需要稳固势力。”墨清歌的语气，认真了一些，“之所以愿与魔族交好，是想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 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 听到这里，血樱才稍微放松了些许警惕：“此话当真？” 她担心妖族出尔反尔，但心里想着，倘若与妖族交好，对魔族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妖族向来一诺千金，只要是允诺出口的事，便不会食言。”墨清歌语气坚定，“只要大殿主和魔尊首肯，日后，妖族和魔族便是自己人，贸易直通，魔族有难，妖族也一定会伸出援手！” 这条件，听起来倒还挺让人心动。 “你提出这么好的条件，不会是故意挖了个坑，让我们往里跳吧？”血樱还不太放心。 “大殿主，如今的万界局势三足鼎立，我想你也清楚。”墨清歌知道她不会马上答应，便接着开口道，“谁先选择联合，谁就会抢占先机和优势，否则只会被另外两大势力欺压。” “是要联合人族，还是联合我们妖族，大殿主自己好好想想吧。” 血樱咬了咬下唇，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 虽然妖族蛮横粗犷，但人皇是出了名的背信弃义，连自己的族人都可以放弃不管。 东都，就是一个赤果果的例子。 如果妖后能说到做到的话，联合妖族，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能保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做到？”血樱冷冷质问道。 “我可以血为契，白纸黑字立据！”墨清歌勾唇浅笑，态度很诚恳。 血樱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妖后是诚心要提出交好条件的。 见她犹豫不决，墨清歌偷偷对容锦使了个眼色。 这个呆子，倒是快帮她说几句话啊！ 容锦与她四目相对，瞬间意会，便也出言补充道：“好了，血樱，妖后说的有道理，本尊决定，答应与妖族签订契约，互通往来！” “啊？等等，等等……”见他答应得这么随便，血樱有些着急了，“尊主，咱们不能这么草率，要深思熟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本尊刚刚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容锦毫不在意道，“妖后态度诚恳，提出的条件也十分公平，咱们魔族何乐不为呢？” “可是，可是……” “好了，不用可是了。”容锦打断了她的话，“难道你们连本尊的话也不听了？” 第645章 爱入骨髓 “不，不是。”血樱摇了摇头，“尊主，您应该不是为了私情，才答应妖后的吧？” 这么做，实在太儿戏了！ “那又如何？”墨清歌插话道，“私情，往往比公情来的更为牢固，没有太多利益牵扯，只是为了彼此的情意，我与魔尊有私情，你不该更放心一些吗？” 血樱微微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大殿主，你点头了，我就当你同意了。”墨清歌笑意融融道。 “啊？我……” 她还没同意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强买强卖？ 而墨清歌只当做没听见，收回玉衡剑，反手在指尖划了道口子出来。 殷红的刺目，倾洒而出，妖冶如花。 “今日，我以血为契，与魔族签订契约。”墨清歌正色道，“日后，妖族与魔族和平相处，互通往来，相敬如宾、互不侵犯！” “好！”容锦拍了拍手，欣然答应，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血樱抬眸凝神，心里也勉强接受了。 罢了。 他们魇魔殿刚刚元气大伤，虽然有了新的魔尊，但这个二傻子，时常跟他们不在一个频道，太不靠谱。 若暂且与妖族联合，人族也不敢轻易进犯，有利于他们魔族修生养息。 如此……就这样吧！ 妖后此令一出，得到了妖族各大分支头领的赞成。 当夜，鲛皇宫还设宴款待赫连容锦，表示友好，意为魔尊送行。 鲛皇宫大宴，除了妖族各分支头领以外，龙王也到了场，美名其曰是来凑热闹。 然后在宴会上，龙王接着酒意，夸下海口，说龙族也愿与妖族和平相处。 不过，他再三强调，只是联合相处，他龙族是绝不会归顺妖族的。 这场盛宴，几乎惊动了整个万界。 人皇得知消息后，气急败坏，便也暂且取消了针对妖族的暗中计划。 一个大伤元气的妖族他能搞定，但若是有魔族在其中使绊子，他也只能暂且作罢了。 …… 鲛皇宫。 夜深，宴会结束后，墨清歌亲送他至鲛皇宫境外，遣散了身后的所有宫侍：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魔尊说。” “是！” 待宫侍都退下后，原地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他们二人。 水波荡漾，轻晃荡她飘摇的白裙，似仙似幻。 容锦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因为饮了酒，妖孽精致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红晕，启唇的弧度，更是迷人心魄： “清歌，我要走了，记得想我！” 他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失落之意。 “嗯……”墨清歌反问道，“容锦，你打算一直待在魔族吗？” 容锦勾唇笑了笑：“南都，我暂且是不会回去了。” 况且，他现在邪祟满身，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没脸回去见母亲了。 “咳咳，无妨。”墨清歌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个，便绕开话题道，“以后，妖族和魔族就是友军了，咱们也能时常往来。” “嗯。” 容锦的笑意，平静了许多，又问道：“你呢？” “我？” “三百年很长，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他柔声问道。 一字一句，便落入墨清歌心尖。 “只要是他，一千年我也等。”她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三百年确实很长。 但若是等他，千年万年也不算什么。 容锦注视着她的眸子，喑哑问道：“难道，就没有想过别的归宿？” 见他靠近了些许，鼻尖传来阵阵酒气，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容锦伸出手，却没有抱住她，双手落空，连心里也空落落的。 “对不起。”他知道自己唐突了。 “容锦。”墨清歌抬眸道，“我与皇叔已经大婚了，此生便只认定他一人，而且……我已身怀了他的骨肉。” 容锦心头“咯噔”了一下，五味杂陈上涌。 “是吗？”他苦涩笑了笑，出言道，“那我该恭喜你了。” 平静的语气，更显失魂落魄。 “容锦，你……” “清歌。”容锦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他，不过没关系，其实……离开东都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下了，只是，一直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我只好选择离开。” 对他来说，离开也是逃避的一种方式。 “但现在，我说服自己了。”他冲墨清歌笑了笑，语气温和，“因为，我对你的情意并非束缚，而是只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幸福，就算要我放手，我也会甘之如饴地释怀……” 他的神色看似轻松，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沉重无比。 只有清歌幸福，就算要他放手，他也义不容辞。 只要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就足够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很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 也深知，他用情至深，已经爱入骨髓了。 但她已经心有所属，便注定要辜负一个深情之人了。 现在不辜负，只会对他造成更多伤害。 “容锦，谢谢你。”于是，她淡淡说了句谢谢，表示接受了容锦的话。 顿了顿，她又半开玩笑道：“不过啊，你长得这么好看，现在又是魇魔殿之主，就别老想着吊死在一棵树上了，我猜啊，想嫁给你的女人，能绕着东北荒排一圈了！” 容锦不置可否一笑：“清歌，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爷是风趣高雅之人，怎么会看得上那群庸脂俗粉？” 难道自己在清歌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俗人？ 墨清歌忍不住嗤笑出声，心想，桃花眼还是这个语气，让她更适应。 “对了。”容锦无奈瞥了她一眼，接着道，“刚刚在大殿上，我听死娘炮说你需要火灵珠。”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这个小幻，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咳咳，我又算不上什么外人。”容锦大言不惭道，“至于火灵珠嘛，魇魔殿貌似有一颗，但并非极品，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追问道：“真的假的？” 第646章 沧海一粟 “嗯。”容锦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据说，是前魔尊游历万界时，偶然所得。” 顿了顿，他接着道：“这样吧，我明日差人将火灵珠送来，能帮上你是再好不过了。” “桃花眼，你真是我的福星！” 墨清歌欣喜若狂，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正愁不知道上哪去找火灵珠，没想到，就有人给她送上门来了。 这个兄弟，她认定了！ 容锦勾唇笑了笑，也轻轻抱了抱她，触电般的微凉，由指尖传入心底。 “好了，我该走了。” 须臾，他缓缓松开手，平静出言道：“以后，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传唤，小爷我一定随叫随到。” “好。” 墨清歌面露笑意，答应了下来。 …… 翌日，魔族差人将火灵珠送来鲛皇宫，亲手交到了墨清歌手上。 墨清歌遁入空间玄阵，将容锦送来的火灵珠拿给青玄子看。 “咔吱”一声，锦盒打开，灼热的火光瞬间肆虐而出，锦盒之中，一颗晶莹剔透、通体赤红的火灵珠静静躺着。 妖冶的如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青玄子瞥了一眼，开口道：“成色一般，不过对你来说，尚且够用了。” “师父，炼化了这火灵珠，我是不是就能恢复火属性了？”墨清歌眼前一亮，满心欢喜地问道。 “若是极品火灵珠，尚且能做到，但这颗火灵珠品质一般，也只能加快你的修炼速度。”青玄子如实回答道。 “啊？” 听到这里，墨清歌有些失落。 青玄子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以你的天赋，一年之内，应该能恢复属性。” 一年之内…… 墨清歌眸色一亮，心里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她指骨微蜷，将锦盒攥在掌心，瞳孔中露出几分坚定之色。 既然上天给了她希望，便是在给她机会。 如此，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每一个机会！ 而后，妖族暂且和平，因与魔族交好，使得整个万界的局面，都变得稳定下来了。 这常年战乱无休的万界，难得恢复安然。 墨清歌便一心投入修炼，将妖族的大多政务，都交给了顾离。 毕竟，顾离是妖帝亲点的储君，时日到了，便会继妖帝之位。 一开始，她还担心阿离年纪太小，许多事情会考虑不周。 但后来她才知道，她想多了。 顾离虽然年少，但行事风格与他温和的性情，简直截然相反。 一提及正事，那个温和的少年就像换了个人一般，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太平盛世之下，有个果断且能干的储君，妖族一片安泰祥和。 寒来暑往，万界的冬，又经历了数百次冰封，转而冰雪消融，重见温热。 三百年的光景，如同沧海一粟，转瞬而过。 万界历经三百年岁月，几乎看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没有任何变化。 三百年后的这一日，为妖族盛典，鲛皇宫大殿站满了分支头领，纷纷穿着朝服，低身朝拜他们妖族的新帝王。 今日，是新妖帝的继位之日。 顾离身着一袭青色朝服，着帝王冠玉，正襟危坐，姿态凛冽。 相比较三百年前，如今的他，褪去了些许少年期，眉宇间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 可望而不可即。 妖帝即位，众分支头领低身磕头行大礼： “吾等叩见陛下！” “陛下万安！” 齐刷刷的声音，浩浩汤汤，气势滔天。 顾离轻启唇道：“众卿，免礼。” 一举一动，皆气场十足，一点也不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得了陛下的首肯，众人又行了一礼，才纷纷起身。 站在角落处的幻羽，偷偷往后退了一些，小声道：“小清歌，这阿离倒还像模像样的，人家本来还担心，他今日会怯场呢。” 座下的女子，唇红齿白，臻首娥眉，精致娇俏的小脸风华万千。 尽管三百年过去，早已得长生的她容颜却未改变半分，笑意融融，一颦一簇，都如同清冷脱尘的少女。 修炼者经历玄神境的小飞升后，便会得以长生，容颜衰弱缓慢，历经一百年，也只等于凡胎肉体历经一年岁月。 因而，对于墨清歌来说，三百年，她的容颜至多历经了三年岁月。 “那当然了。”她纤细的指骨托着羽觞，大言不惭道，“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 “嘁。”幻羽忍不住小声吐槽道，“夸他一句，你怎么还上天了？” 倏地，墨清歌放下羽觞，周遭环视了一圈，瞳孔骤然一缩：“小团子呢？” 那个小团子，在如此庄重肃穆的宴会上钻来钻去，一会怎么就不见踪迹了？ “嗯？” 幻羽回过神来，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小清歌，小殿下不见了。” 墨清歌旋即起身，飘摇的白衣轻落：“你在大殿内找找，我去外面找找。” “好啊。” 幻羽欣然答应了下来，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化作残影消失了。 墨清歌在鲛皇宫晃荡了一圈，没见到小团子的身影，便潜出东海，现身在东海边境。 “木木，木木？”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视线才离开他片刻，就不见影了。 正当她准备发动禁军找人，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娘亲～” “木木？” 墨清歌抬眸望去，只见赫连容锦一袭红色华服，向她缓缓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团子。 顿时，她脸色黑了下来：“顾木木，谁让你乱跑的？” 小团子委屈道：“娘亲，皇宫里面太无聊了，我就想上岸，来看看你新铸的傀儡军团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墨清歌没好气道，“岸上有吃小孩的凶兽，专吃你这种喜欢乱跑的小孩，一抓一个准！” 这小家伙，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小团子吐了吐舌头：“娘亲骗人，东海岸十分平静，才没有什么凶兽呢。” “你听谁说的？”墨清歌怔了怔。 小团子笑意融融道：“是容锦叔叔告诉我的，说你就是不想让我跑出来玩。” “桃花眼……”墨清歌对他投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皮笑肉不笑。 难怪呢，小家伙之前还对凶兽一说深信不疑，怎么突然就不信了？ 原来，都是这个桃花眼多嘴！ 第647章 死应该是死不了的 容锦连忙赔笑：“清歌，我这不是看木木闷得慌，便陪他出来转转。” “就是。”小团子一唱一和道，“有容锦叔叔在，那吃小孩的凶兽，也不敢随便来啊。” 墨清歌：“……”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呢！ “咳咳，清歌。”容锦随即转移话题道，“你看，你既然都上来了，不如就跟我们一同去参观参观，东海新铸的傀儡军团吧？” “娘亲，木木也想看。”小团子对她投来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好吧。” 墨清歌心头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咱们一起去看看，木木，快下来，让叔叔一直抱着，会累着容锦叔叔的。” 小团子怔了怔，却有些不情不愿，靠在容锦怀里，轻轻抓着他的衣衫。 “没关系，一个小团子能有多重。”容锦倒是毫不在意。 听到这里，小团子顿时喜笑颜开：“木木最喜欢容锦叔叔了！” 说罢，还吧唧了他一口。 墨清歌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带路。 东海边境，明里暗里的防线不计其数，可以说是疏而不漏。 这三百年来，墨清歌为进一步提升妖族军事，便将心思都放在炼制铁傀儡和热武器炮仗上。 终于，历时三百年，从东都借了几十位炼器师，才铸造出今日这批傀儡军团。 傀儡军团，皆为炼制而成的铁傀儡，大多数也有一些意识。 对比如同士兵来说，铁傀儡的身体素质和攻击力，都要强大许多倍。 最重要的一点，是听话。 三人至了边境军营，一路上，无数禁军见了墨清歌，都低身行礼。 在首领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傀儡军团。 映入眼帘的，一一列列整齐划一的铁傀儡，姿态威仪，高大强壮，且坚不可摧。 为首的两只铁傀儡，正是小胖和小瘦，见他们来了，还主动递上了茶水： “妖后，请喝水。” 放眼望去，傀儡军团一眼望不到尽头，粗略看来也有一万多只。 “清歌。”容锦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只傀儡军团，少说也能抵挡三十万大军吧！”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若配合军炮，约摸能抵御五十万人军。” 容锦眸色一亮，视线落在眼前那一排排军炮上，惊诧万分：“你刚刚管这个叫什么？” “军炮。” 墨清歌脱口而出。 “看起来，就是根黑色的管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容锦还有些不相信。 “魔尊大人若是不信，不妨亲自试一试？”墨清歌勾唇笑了笑道。 “好啊。” 容锦顿时来了兴趣，先将怀里的小团子放了下来，低声道：“木木，睁大眼睛看好了，容锦叔叔替你试试这军炮的威力。” “好啊！” 小团子欣然拍了拍手。 容锦后退了半步，墨清歌慵懒坐在军炮上，准备启动炮火。 这时，顾木木偷偷问了一句：“娘亲，容锦叔叔会不会被这军炮炸死啊？” “咳咳，死……应该是死不了的。”墨清歌含糊解释道，“不过啊，他细皮嫩肉的，若是太疏忽了，没准会被成一朵花。” “啊？” 听到这里，顾木木面露些许担忧，在心里暗暗为容锦叔叔祈祷。 “清歌，快啊！”另一边，容锦还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容锦，准备好了啊。” 墨清歌腹黑一笑，随即掌风出手，催动了军炮。 砰—— 一阵轰天动地的巨响划过，随着炮火划破天际，重重落在容锦所站的方位。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容锦微微抬眸，掌心迅速凝结出一道影遁，正面迎了上去。 砰砰！ 炮火砸在影遁上，惊天动地，竟将他的影遁划开些许裂痕。 过了须臾，硝烟消散，容锦依旧伫立在原地，虽然没受伤，却满脸漆黑，衣袂被灼出一个个洞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所战之处，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天坑。 一时之间，他有些诧异，大概是惊诧，这军炮威力竟然如此变态。 是他疏忽了些许。 “咦，容锦叔叔怎么不见了。”顾木木欣然出言道，“这是谁？” 墨清歌：“……” 赫连容锦：“……” 容锦伸手擦了擦自己漆黑的脸，才露出两只眼睛来。 “容锦，如何啊？”墨清歌轻笑问道。 “哼，是小爷我疏忽了。”容锦冷哼一声，“不过，这军炮对付天神境以下的强者，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倘若是清歌操控，火力全开，就算是他也很难毫发不伤地招架住。 “清歌，教教我，要如何炼制这军炮吧？”容锦似乎心动了。 “这军炮啊，本是我们那边的热武器，炼制起来并不难，只不过，为了增强威力，我加了些玄力进去，因而，对修炼者的杀伤力也极强。”墨清歌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普通军炮，对于实力强大的修炼者几乎是不痛不痒的。 所以，她才稍做了一些改进。 容锦不由得喟叹道：“清歌啊，有这支军队在东海，就算是妖帝不回来，也不会有人能侵犯进来的。” “容锦叔叔。”小团子一本正经地纠结道，“以后，这万界妖帝就是我阿离哥哥了。” “咳咳，我差点忘了，那个小屁孩今日刚继位呢。”容锦这才恍然回过神，“一会啊，本尊还得带着大礼去恭贺他一番呢！” 真没想到，三百年，竟一晃而过了。 “对了，清歌。”随即，容锦又转过头来，“近日神界有没有传来消息？” 按理来说，三百年已过，那个冰块脸也该如期离开天刑阁了吧。 “还没有。” “或许过两日就有了。”容锦笑了笑，也只能这么安慰她。 “嗯。” 墨清歌只应了一个字，眸子里，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转瞬即逝。 皇叔，已经三百年了，也不知你在神界过得如何呢。 …… 夜晚，遂着内殿的萤火闪烁，墨清歌坐在床边，将几颗丹药装入了通灵戒指。 那戒指隐约透着银白光芒，熠熠生辉。 这是皇叔送给她的。 第648章 你爹爹在天上呢 三百年前，皇叔赠她这枚通灵戒指，作为定婚信物。 这戒指虽然没什么特别，但一分为二，其中的空间是共用的。 也就是说，自己放入储戒中的东西，能最快落入皇叔手中。 所以，这三百年来，除了每年准时向天刑阁交付十枚极品丹药外，还会多炼几颗灵丹。 剩下的灵丹，她如数放入通灵戒指，想送去给皇叔。 只不过，三百年了，她放进去的无数丹药都落灰了，也没被动一下。 她甚至怀疑，皇叔是不是将通灵戒指给丢了。 尽管没有任何回应，她还是每年都会往通灵戒指中塞各种丹药。 “娘亲。” 这时候，一个糯糯的小团子凑了上来：“你在做什么啊，都不理木木？”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将他拉入怀里：“木木，你刚刚跟娘亲说了什么？” 顾木木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娘亲，我爹爹呢？” 她怔了怔，含糊出言道：“你爹爹在天上呢。” “天上？” 顾木木看了一眼上空的方向：“那爹爹是不是死了？” 娘亲总说爹爹在天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清歌：“……” “别乱说。”她纠正道，“在天上就是在天上，等有一日爹爹想念地上了，就会回来的。” “啊？” 顾木木听得十分入神，又问道：“那爹爹就不想念娘亲和木木吗？还是他在天上有了佳人，见异思迁，就不要我们了。” 他倒是越说越忧伤了。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团子，你这些词都是跟谁学的？” 她儿子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唔……我听你跟容锦叔叔聊天学的。”他脱口而出。 墨清歌：“……” “顾木木。”转而，她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很多，“以后记住，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准偷听，知道吗？” 要不然，再这么下去，木木就要被她给带偏了。 “哦，知道了。” 顾木木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心里却还有些波澜。 娘亲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爹爹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墨清歌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等木木再长大一些，变得更懂事了，爹爹自然就回来了，所以啊，木木要乖乖睡觉，入了梦，爹爹就会来梦里找你了。” “好，那木木睡了。” 小团子满心欢喜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在她怀里熟睡了过去。 哄睡了团子，月色已深，墨清歌替他盖好了被子，便独身入了空间玄阵。 银光闪掠，白裙飘摇半空，进入空间玄阵的瞬间，一道白光划破空气，迎面而来，带着浑厚的劲力。 墨清歌眸色微凝，轻盈闪身躲过，转身的瞬间掌风出手，瞬间击中了那十多团幻影中的真身。 砰—— “哎哟！”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白虎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喵，落在了地上。 “小喵，我就知道是你。”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哼，又失败了。”小喵气呼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奈喟叹。 如今，它越来越不是主人的对手了。 “小喵，我师父呢？”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喏，在那呢！” 小喵扑腾了一下翅膀，指了指不远处。 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青玄子半挂在树上，姿态慵懒随意，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醉态十足。 墨清歌：“……” 师父又醉得不省人事了。 “师父醉了多久了？” “也就，三五日吧。”小喵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什么叫也就三五日？ 于是，墨清歌压低了些许声音，灵机一动，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小喵，去帮我把这个洒去半空中。” 她递给小喵一瓶药粉。 “好。” 小喵欣然答应，叼着药瓶，扑腾起翅膀，缓缓飞了上去。 接着，它咬开药瓶的软木塞，将药粉都洒在那棵树周遭，由上而下。 刺鼻的味道，使得小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泪横流，急忙逃离了原地： “阿嚏……这什么鬼东西？” 白色的药粉，飘散空中，被青玄子无意吸入了些许。 迷迷糊糊之中，他觉得鼻尖一阵痒，全身也开始跟着痒了起来。 终于，他恢复了些许意识，动弹了些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谁知，动静之大，他没注意，竟然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咚！ “哎哟！” 摔落在地，青玄子才彻底恢复了意识，刚睁开眼，便见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师父，你醒了啊？” “臭丫头，连你师父都敢捉弄！”青玄子脸色一变，气不打一处来。 墨清歌见势，连忙往后躲闪了一步，面露无辜：“咳咳，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睡了这么久，想把你叫醒。” 青玄子丢给她一个白眼：“是迫不及待想问我神界的情况吧？”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否认：“师父，你此次回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因为神界有什么消息了啊？” 青玄子怔了怔：“暂时没有。” 简短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有些失落。 “没有吗。”她微微颔首，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意，“都三百零二年了。” “万界的修炼者，都以百年为单位，你竟然连这一两年都记得如此清楚，为师还真是佩服你。”青玄子不由得嗤笑出声。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可不是吗，皇叔不在的每一年，对她来说都如同一个世纪。 她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了。 “你也不必记挂，虽然现在天刑阁还没消息，但想必也快了。”青玄子又接着道。 “真的吗？”她眼前一亮。 “嗯。”青玄子点了点头，“天刑阁那边一有消息，为师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你就放宽心吧。” “谢谢师父。” 青玄子看了她一眼，从储戒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递给了她。 那玉石周遭，都透着淡淡的玄力波动，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 “这是……” “温玉！” 第649章 小团子丢了 “温玉！” 墨清歌十分意外，颤抖的小手接过了温玉，欣喜若狂：“师父，你是怎么弄到的？” 修复玄纹镯所需的材料无数，其中最珍贵的三种，就是混天陨铁、温玉和玄星晶。 这三种任何一种，放在神界都是稀罕之物，三百年来她搜遍万界，也没有一点信息。 没想到，师父竟然弄到了！ 青玄子笑了笑道：“这可是为师好不容易，才从神界搜刮来的，仅此一颗，你可要收好了啊！” “好。” 墨清歌像接过珍宝一样，将温玉收入了通灵戒指之中，满心欢喜。 “师父，你对歌儿真好！” “你的小嘴巴，也只有要东西的时候最甜。”青玄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哪有。”墨清歌否认道，“在我心里啊，师父，一直都是高大伟岸、气宇轩昂、神姿如眷……” “行了行了，打住！”青玄子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再吹彩虹屁，为师一会就要上天了！” 墨清歌吐了吐舌头，笑意融融。 如今，她不仅恢复了火属性，炼器术也精湛了许多。 想要修复玄纹镯，难度应该不太大，就只差混天陨铁和玄星晶了。 “玄离，快了，马上我就能复活你了。” “清歌。”青玄子正色道，“为师把温玉交给你，就要再回神界一趟了，这几天呢，为师就在神界蹲着，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 “好。”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师父，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 与青玄子告别后，墨清歌出了空间玄阵，却发现，榻上的奶团子不见了。 “木木？” 墨清歌找遍了整个内殿，也没看见小团子的踪影：“这小家伙，又跑哪去了？” 倏地，她看见桌案上附了张明晃晃的字条，心头“咯噔”了一下，打开一看： 娘亲，我去找爹爹了，找到了就回来，不用担心我哦。 还画了一个可可爱爱的鬼脸。 墨清歌：“……” 这孩子，是疯了吗？ “来人啊！” 于是，她将禁军传唤了进来。 只过了须臾，云辰便带着禁军进来了：“妖后，有何吩咐？” “小殿下不见了，快，立即封锁东海，发动禁军去找！”墨清歌的语气，有些惊慌。 “是！” 云辰得令，便转身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东海都陷入了混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墨清歌指骨紧蜷，脸色铁青，只觉得如坐针毡，便起身打算亲自去找。 “妖后。”云辰上前来，安慰道，“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小殿下一向贪玩，经常自己跑出去玩，过几个时辰自己就回来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您不必忧心。” “不。”墨清歌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 “为何？” “这个小团子，把我的鲛人泪偷走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脱口而出。 “什么？” “我担心他往神界去了。”墨清歌秀眉微蹙，心急如焚。 她天天与木木说，爹爹在天上，刚刚木木又给她留信，说是找爹爹去了，还恰好带上了鲛人泪。 凭借鲛人泪，就算实力未到神王境，也可勉强穿梭入神界。 这一连串的信息，不得不让她担心。 “神界……”云辰脸色一变，也露出担忧之色。 神界情势险恶复杂，小殿下若是自己去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先封锁东海，这会时间，兴许他还没跑远。”墨清歌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是！” 叮嘱完了后，她闪身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夜，东海四处禁军遍布搜寻令不断，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鲛皇宫发动二十多万禁军，搜寻了整整一夜，几乎将整个东海都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小殿下的踪迹。 夜半，刚得知消息的顾离匆匆赶来琉璃殿，刚踏入内殿，便见圣帝也在。 “你平日里不是对木木寸步不离吗，怎么还是把他给弄丢了？”圣帝脸色铁青，无奈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和几分责怪之意。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好气道：“是她自己偷跑出去了，也怨不得我啊。” 圣帝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太不称职了！” “圣帝。”这时，顾离云步轻移而来，插话道，“您也别责怪师娘了，小殿下丢了，她比我们还要着急的。” 圣帝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冷声下令道：“你们都杵在这做什么？还快赶快去找小殿下，快去啊！” “是、是！” 殿内的宫侍吓得一头冷汗，纷纷退出去了。 “圣帝。”墨清歌平静出言道，“你现在责怪谁都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将木木找到吧。” “师娘。”顾离出言道，“禁军搜寻了好几个时辰，都没什么线索，小殿下他极有可能已经离开东海了，我已经通知妖族各分支头领，全面搜寻，相信很快会有下落的。”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如坐针毡，起身道：“我打算去一趟神界了。” “什么？” “木木可能上了神界，所以，我要去看看。”她的语气，言简意赅。 顾离秀眉微蹙，担忧道：“可是师娘，你如今的实力只有八星天神左右，若是硬要穿透屏障上神界，会受伤的，不如让我去吧？” 他不想让师娘冒这样的险。 “如此，你跟我一起去吧。”墨清歌也没拒绝。 怎么说，阿离如今也已是九星天神巅峰的实力，他们二人合力，应该不难冲破屏障。 “好。” 顾离踌躇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 苍穹之上，雷电闪烁，飘摇的风雨从黑压压的云层而落，阴郁的气氛挥之不去。 那遥远的九天，可望而不可即，哪怕看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天空中，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夺空而上，周遭玄力环绕，化作淡淡的屏障肆虐攀升，如匕首般撕裂一道又一道屏障。 电闪雷鸣，在耳畔响彻不断，隐约透来几道闪电，美如极光。 神王境以下的万界修炼者，若想登上神界，必须穿过这九九八十一道屏障。 第650章 出师不利 实力到达九星天神的修炼者，只要不是修为虚浮，都有足够的实力穿梭过这八十一道屏障，至多受一点轻伤。 但九星天神以下的，则是实力越弱越困难。 顾离周身青光环绕，熠熠生辉的鲛鳞化作一道坚硬的屏障，将两人牢牢护在其中。 任凭雷电从他们身旁穿过，也伤不了半分。 层层屏障，如被锋刃划破，抽丝剥茧开来，两人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轻了。 “师娘，上面风沙太大，你当心些。”顾离悉心叮嘱道，又加快速度，扶摇直上。 风沙迷乱，极光闪电交错，整个天际，都被混沌与阴沉包裹其中。 刺目的银光，使得墨清歌连眼睛都睁不开，三千墨发随风飘摇。 快了！ 突破这最后两道屏障，他们便能登上神界了。 墨清歌眸色微凝，玉衡剑飞袭而出，包裹着灼热滚烫的烈焰，破风直上。 她轻抬手，狂暴的玄力灌入神器之中。 哧—— 下一秒，银光闪烁，剑气凌厉破空，将两道屏障双双震散。 周遭的空气，也随之扭曲了半分。 “师娘，我们要上去了！”顾离面露欣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知到一阵恐怖的玄力波动。 轰隆隆！ 闪烁的惊雷从天而降，那狂暴的力量，仿佛能将苍穹也一撕为二。 剧烈的震荡声，使得墨清歌趔趄了一下，才勉强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我靠，什么鬼？” 神界这么吓人的吗？ 顾离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忙出言道： “师娘，有人在飞升，我们赶快离开原地，不然会被波及的！” 那神王境的飞升天劫，万一不小心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不死也得残废。 还是快跑吧！ “阿离，快闪开！” 倏地，墨清歌见那雷电劈头盖脸而来，心头一沉，急忙反手推了顾离一把。 谁知，她的动作还是慢了半秒钟。 砰—— 下一秒，一道震天巨响凌空而落，将原地都倾覆为一片废墟，硝烟漫天，不见视线。 两人被分别震退出去，强大的冲击力落在身上，意识瞬间断片，墨清歌只觉眼前一黑，耳畔的声响变得越来越微弱。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着发生的事情，便半分也不记得了。 天昏地暗，震荡声一浪高过一浪。 待到原地彻底恢复平静时，已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 约摸一天一夜过去，顾离才昏昏沉沉恢复意识，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废墟之中。 “师娘……师娘？” 顾离起身，四周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墨清歌的身影。 他垂眸，只见地上掉落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通灵戒指，戒指上还覆着淡淡的血迹。 顿时，他脑海中一片杂乱，担忧之意顿生。 他明明记得，自己跟师娘是一同上来的，怎么就不见她踪影了。 这是什么地方？ 顾离惊慌失措，四处寻了一圈，没见到半个人影，只见不远处飞来一只带着翅膀的小白虎。 他眼前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小喵！” 小喵飞快盘旋而来，急切问道：“阿离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我家主人啊？” 顾离脸色一变：“小喵，师娘她不跟你在一起吗？” 这小家伙，不是师娘的宠物吗？ 小喵无辜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在飞升，那余力冲击太大，我刚现身就被狂风刮走，跟主人走散了。” 它的语气，委屈至极。 “我在这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没看见主人。”小喵急切道，“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离无奈叹了一口气：“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师父！” 师娘的状况，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喵，随我去趟天刑阁吧！” “好吧。” …… 妖神殿。 神界共有九州，九州各自独立，少有接壤，所连接的只有汪洋大海。 而妖神殿，则位于九州之中的灵州，灵州大陆草木茂盛、种族甚多，大多为妖族聚集之地，是一派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妖神殿，则是灵州大陆最强大的家族殿阁，也是神界四大家族之一，其地位显赫，可想而知。 凌空往去，妖神殿位于灵州大陆正中，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望无边，奢靡而又气派，宫殿之中，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今日，是新妖神继位大礼，妖神殿也格外热闹，其他三大家族、四大宗门，以及神界无数家族的使者纷纷送来贺礼。 继位妖神，便等同于主这四大家族其中一位，手握重权，这对于整个神界来说，都是该载入史册的大事。 不过他们都听说，这新妖神乃是三百年前刚从万界飞升而来的小妖帝，因而纷纷好奇，大多是嘲笑。 堂堂妖神殿，竟然没落到奉一个万界妖帝为主，真是贻笑大方！ 至于妖神殿，则全然不理会外界这些闲言碎语，依旧将继位大典办的极尽奢华，那声势浩大的场面，显然是要昭告天下。 妖神殿主殿之中，众神纷纷低身屈膝而跪，姿态肃穆而恭敬。 “吾等，叩请妖神！” “叩请妖神！” 齐刷刷的声音，浩荡无边。 他们主殿的位置空了一千多年，如今，终于迎来了主人。 前妖神若是得知，也死得瞑目了。 正座上的男人面如冠玉，身着一袭白色朝服，随风飘摇着，虽然长得一张丰神俊逸的面容，周身却透着阴沉漠然。 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场，清冷优雅，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整个妖神殿，也找不出第二只这般绝美的妖孽。 妖孽启唇，低沉的声音醇厚入耳：“免礼。” “谢神上！” 殿内的气氛，涨至了极点。 众人再次叩拜，才缓缓起身，神君正要宣布礼成，突然…… “爹爹！” 殿内，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甚是可爱。 众人微微一怔，只见一坨小团子欣然从殿外冲了进来，直奔正座，一把抱住了正座上人的大腿，笑意融融： “爹爹，木木终于找到你了。” 爹爹？ 顾衾墨垂眸看了眼那才一米高的小奶团，那小巧精致的五官，竟与他有几分神似。 第651章 小儿让大家见笑了 殿下的众人脸色一黑，大多是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他们神上继位的第一天，怎么就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 “大胆，不准乱喊！” “哪来的野孩子，快，快把这孩子弄出去！” 妖神继位大典，庄严肃穆，各大家族宗门的神使都在境外盯着呢。 若是让他们看见这样的笑话，岂不是将他们妖神殿的颜面都丢光了？ 顾木木回过头来，冷哼一声道：“我不是野孩子，我是来找我爹爹的。” 说罢，小手紧紧攥着顾衾墨的衣袂。 “不准胡言乱语！”一位护法脸色都黑了，急忙下令道，“来人啊……” “退下！” 顾衾墨冷声打断。 “神上，这……” “怎么？”顾衾墨侧目斜睨了他一眼，毋庸置疑道，“本尊的第一道命令，便不做数了？” 冷漠淡然的声音，气场十足，使得那护法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不敢……” 随即，便没人敢上前去了。 顾木木嘟着小嘴巴，委屈巴巴地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也不说话。 倏地，顾衾墨偶然见他袖口中波光粼粼，隐约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于是，他轻盈一拂袖，将小团子袖口中的鲛人泪取出，悬浮于半空中。 歌儿…… 顿时，他心头“咯噔”了一下，惊诧万分地看着眼前的小团子。 “这是我娘亲的东西。”顾木木有些着急，将鲛人泪夺了回来。 那小奶团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都像是与歌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是…… 顾衾墨心生悸动，一把将小团子凌空拉起，顺势落在他腿上，低声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顾木木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眼神温和了许多，欣然道：“爹爹！” 大殿中又是一片唏嘘。 这到底是哪来的倒霉孩子，怎么乱叫人呢？ 谁知，顾衾墨竟启唇应道：“乖。” 那温柔的一个字，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什么情况？ 他伸出修长的玉指，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蛋，轻声问道：“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木木。” 小团子的声音，稚嫩如水。 “神上，他他他……”殿下的众人，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小儿，让诸位见笑了。”顾衾墨淡淡出言。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吓得众人人仰马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上他竟然认这个儿子了！ “神上？”连君熠尘都不敢相信，“这小团子，真是你和清歌的孩子？” “不像？”他勾唇反问。 君熠尘怔了怔，仔细看了一眼，还真觉得这父子二人有那么点神似。 天呐！ 这三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木木。”顾衾墨懒得理会他，光顾着与儿子说话了，“你娘亲呢？” 顾木木奶声奶气道：“爹爹，小声告诉你，木木是偷偷跑出来的。” “什么？” “我想把爹爹偷偷找回去，给娘亲一个惊喜。”他的笑意，天真烂漫。 顾衾墨：“……” 这个小团子，一点也不省心。 殿下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神上怎么连儿子都有了？” “你不知道吗，神上在万界已娶妖后了，有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吧？” “那咱们妖神殿跟墨家所定的联姻，该怎么办啊？” “是啊，虽然嫁入妖神殿，是他们墨家高攀，但墨家千金也只是给神上做妾，眼下神上还多了个儿子，这说出去，多扫人家的面子啊！” “是啊，是啊……” 这时候，殿外匆匆进来一位神使：“启禀神上，万界妖帝求见！” 万界妖帝…… 阿离？ “阿离哥哥来了！”顾木木听了，眼前一亮，“那我娘亲是不是也来了啊？” “允。”顾衾墨淡漠应声。 “是！” 得了妖神首肯，顾离才被请进来，神色匆匆，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白虎。 “师父！”顾离刚入殿就跪了下来，忧心忡忡道，“师娘她失踪了！” “什么？” 顾衾墨登时神色一变，眸中划过几分担忧与不安：“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顾离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阐述了一遍： “我醒来后，与小喵找了许久，都不见师娘的踪影，便急忙赶去天刑阁，想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去了天刑阁，才得知你在妖神殿，就匆匆赶过来了。” 说起来，还真是一波三折呢。 顾衾墨薄唇轻抿，脸色越来越阴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歌儿不见了…… 说罢，顾离上前去，将通灵戒指呈了上去。 顾衾墨结果那带着血迹的通灵戒指，惊慌之意再难以压抑住，下令道：“来人啊，尽妖神殿神使，全界搜寻神后下落！” “……是！” “阿离。”接着，他话锋一转道，“你即刻回万界，全境搜寻歌儿的下落，万界若有任何消息，随时与我汇报！” “是，师父！” 顾离低声答应。 “爹爹。”顾木木秀眉微蹙，“娘亲是不是有危险啊，是不是木木害了娘亲？” 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他任性，一个人跑上神界，娘亲也不会大费周章来找他，更不会失踪。 是他害了娘亲…… “不会。”顾衾墨柔声安慰道，“木木乖，不要担心，爹爹马上就将娘亲找回来了。” 一番话，如同定心剂般，落在小团子心头。 他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有爹爹在，娘亲一定会没事的。 “神上。”三长老出言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大张旗鼓了？” 神上今日才刚继位，就搞出这么大动作来，会不会惊动其它几个家族宗门？ 这么做，着实太高调了些，实在不明智啊！ “人都生死不明了，你们还管这些繁文缛节？”君熠尘忍不住怼了回去，没好气道。 “你……” 这个小凤凰，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随即，君熠尘主动请缨道：“神上，属下愿亲自调神使去搜寻神后下落！” “不必。”顾衾墨淡淡拒绝，“我亲自去调！” 若不亲自去，他辗转难安。 歌儿，等我来找你！ 第652章 嬴州墨家 昏沉之际，意识仿佛漂浮在一处无边无际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也无法坠落于底。 墨清歌只觉，自己置身一片黑暗，所能触碰到的，皆是虚无缥缈。 这是哪？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倏地，一道极光自天际划落，声响震耳发聩，刺得她阵阵耳鸣。 “啊……” 墨清歌闭上双目，脑海中全是冗杂的轰鸣声，分不清白昼黑夜，五感开始逐渐消失，直至全然殆尽，湮灭。 “啊！” 她恍然睁开眼，惊声而起，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碎的冷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醒来时，记忆中却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了。 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墨清歌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古香，而自己置身在床榻上。 殿内站着几位下人，床边坐着一位黑衣男人，约摸中年模样。 “清歌，你终于醒了！”墨元烨面露关切，“怎么样，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你叫我什么？”墨清歌看了他一眼，满脸困惑。 “清歌啊！” “咳咳，你是谁啊？”墨清歌弱弱问道，“清歌，是我的名字？”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 墨元烨瞪大眼睛，被吓得不轻：“清歌，你……你不记得父亲了吗？” “姐姐，你不记得父亲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自己也不记得了？” 说话者是一位黄衣女子，臻首娥眉、五官标致，衣袂华贵有不失淡然，俨然一副大家千金的模样。 “你叫我姐姐？”墨清歌茫然一笑，又看了墨元烨一眼，问道，“你是我父亲？” 墨元烨和墨烟烟相对视一眼，惊诧万分。 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唉。”墨烟烟叹了口气，假惺惺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姐姐啊，一千年前惨死万界，现在好不容易复活回来了，竟然还失去了记忆，妹妹真的打心底替你难过。” 墨清歌：“……”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觉得，这妹子的语气中，隐隐透着绿茶的味道。 她笑了笑道：“那个，你们莫不是认错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虽然，她连自己叫什么，从哪来到哪去都不知道。 “不。”墨元烨肯定道，“你身上的气息，还有你背后的朱砂胎记，是不会有错的，清歌，你就是我的女儿！” “啊？” 墨清歌顿时花容失色：“你们连我的身子都看了？” 这些人，怎么净干些变态事呢？ “咳咳。”墨烟烟急忙解释道，“姐姐，胎记是我亲眼看见的，你在外辗转了一千多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你们说说，我究竟是谁？”墨清歌追问道。 墨元烨出言解释：“你是嬴州墨家的嫡女，墨清歌。” “嬴州墨家……” “墨家，是神界一流宗门，也是除了医仙阁以外，最大的医药世家，地位显赫。”墨元烨接着道，“你本是显贵的千金嫡女，一千多年前，却错爱了一个万界妖族杂碎，被那杂碎害死在万界，香消玉殒……” “啊，我这么惨的吗？”墨清歌无奈笑了笑。 听起来，她的身世还挺凄苦的。 “我们都以为你就此殒命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墨元烨神色激动，“清歌，这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保佑我墨家，又把我的好女儿给还回来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墨烟烟在一旁听着，眸中划过些许嫉妒。 哼，这个墨清歌死了一千多年，竟然又阴魂不散跑来跟她争宠了。 不过，看在她要替自己挡枪，嫁去妖神殿给那个老不死的妖神做妾的份上，她就暂且原谅墨清歌好了。 “我……昏迷几天了？”墨清歌淡淡问道。 “有七八日了。”墨元烨语气很温和，“清歌，你被神使寻回墨家时，脑袋受了重伤，才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多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就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的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连自己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墨元烨笑了笑道，“安心养伤，过几日等你好些了，为父带你去妖神殿商量你的婚事。” “等等等等，什么婚事？”墨清歌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有婚事了？” 这对父女，挤眉弄眼的，该不会趁她失去记忆的时候，莫名给她安排了一场坑人的婚事吧？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咱们墨家已经与妖神殿敲定联姻了。”墨元烨解释道。 “既然敲定联姻，不应该是妖神殿登门来提亲吗，哪有女家反过来，去夫家倒贴提亲的道理？”墨清歌还是一头雾水。 他们这的规矩，好像有点奇怪。 “姐姐。”墨烟烟出言道，“你要嫁的，可是新继位的妖神，能与妖神殿攀上关系，已经是咱们墨家高攀了，当然要主动登门，这是礼节！” “嫁给妖神做妾，姐姐你就偷着乐吧，那妖神除了年纪大了点，容貌丑了点，还拉扯着一个儿子，而且只允诺咱们墨家嫡女做妾外，也没什么毛病，你不亏啊！” 墨烟烟字里行间，都是嘲讽。 妖神继位那天，墨家也派了神使去送贺礼，但都没能进主殿去，更没有目睹妖神的尊容。 因而，回来的神使一致口径，说妖神跟其它三大家族的族长一样，又老又丑，还有个儿子。 毕竟，能登上那样至高无上的位置，多半都是老古董。 前妖神继位的时候，也是胡子白花花的老头了。 这个婚约，原本是落在墨烟烟头上的，但她死活不愿意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就算对方是妖神，也不愿意。 好在这下，墨清歌回来了，她就解脱了！ “什么？” 墨清歌只觉得有些好笑：“让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还是做妾？” 她哪里不亏了？明明亏惨了好吗！ “姐姐。”墨烟烟忍住笑，继续解释道，“虽然妖神年纪又大，又丑，但人家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势，你就是给妖神做妾，也比给一流宗门的贵公子做正室要来的高贵啊！” 第653章 一醒来就被安排了 “呵呵呵。”墨清歌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如我让给你，你替我来承受这至高无上的荣耀吧？” 听到这里，墨烟烟脸色一黑，急忙拒绝道：“不不不，姐姐，你才是这墨家的正牌嫡女，我只是平妻所出，论身份，当然比不上妹妹你啊！”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 虽然她说话拐弯抹角的，但墨清歌也大致听明白了人物关系。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她父亲，墨元烨。 而墨烟烟，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父亲。”墨清歌懒得理会她，转过头来问道，“那我母亲呢？” 提到这里，墨元烨眸色黯淡了一些：“你殒命万界鲛皇宫后，你母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第二年便也去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沉默了须臾。 可惜了，她没办法再见这个母亲一面。 “好了，父亲，咱们不要在姐姐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了。”墨烟烟小声提醒道，“不如我们出去，让她一个人好好静养吧？” “好。”墨元烨点了点头，叮嘱道，“清歌，你好好休息，先把身子养好，不要多想。” “我……” 你们都要把我塞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了，我能不多想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姐姐，我给你煮的燕窝粥记得喝啊。” 墨烟烟友善地笑了笑，便拉着墨元烨离开了房间。 “喂？” 看着紧闭而上的房门，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罢了，她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还是先养精蓄锐，将情况都弄清楚了，再想想要做怎样的决定吧。 …… 离开了房间，墨烟烟小声道：“父亲，女儿方才无意间查看到，妹妹的仙根只有三百余年，她显然不是重新复活而来的，更像是……” “更像是转世而来的。”墨元烨接了她的话茬，似乎也猜到了。 “没错！”墨烟烟点了点头，“父亲，你说，这个妹妹会不会是假冒的？” “不会的。”墨元烨语气坚定道，“她就是我的女儿，清歌，我不会认错的！” 就算是转了世，容颜有细微的改变，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番，让清歌嫁去妖神殿，着实委屈她了，但他们墨家又急需稳固势力，联姻，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日后，他多补偿清歌就是了。 …… “小姐，这燕窝粥，您喝吗？”房间内，殿内唯一的丫鬟小声问道。 墨清歌端起案边的燕窝粥，轻嗅了一下，顿时发现了端倪。 有毒！ 啪—— 她一把将燕窝粥摔在地上，青玉地板顿时被腐蚀出了一个窟窿。 那丫鬟花容失色，急忙跪下来求饶：“小姐，小姐饶命，奴婢不知情啊！” “行了，起来吧。”墨清歌没好气道，心想，这小丫头八成也不知情况。 墨烟烟这个心机女，竟然想害她！ 可惜，她不会给墨烟烟这个机会的。 “大小姐，对不起……” 那丫鬟吓得眼泪横流，双手颤抖，愧疚万分：“是奴婢疏忽大意，是奴婢对不起你……” “起来！” 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道。 “是、是！”丫鬟吓得一个哆嗦，才缓缓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墨清歌淡漠问道。 “奴婢叫小冰。”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瞥了眼地上还未洒光的燕窝粥，喟叹到，“好好地燕窝粥，就这么糟蹋了，着实可惜。” “小姐……” “小冰啊。”墨清歌随即吩咐道，“你去换个器皿，将地上的燕窝粥重新盛起来，回锅里热一热，给二小姐送回去，就说啊，是我为了回报她的心意，特地给她煮的。” 她的唇角，挂着一丝腹黑的笑意。 敢在她面前玩毒，今日她就让墨烟烟见识一下，谁才是毒祖宗！ 小冰一头黑线：“……” 小姐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不过，她也不敢抗命，只好答应了下来：“是！” 于是，小冰按照墨清歌的吩咐，将地上混杂着尘土的燕窝粥重新盛了起来，又回锅加热了一下。 看起来，如同一碗新的燕窝粥。 走之前，墨清歌还往那燕窝粥偷偷加了点料，就让人给墨烟烟送去了。 她下的是无色无味的毒，墨烟烟没检查出来，就喝了下去。 结果喝完后，七窍流血、上吐下泻，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吃了各种各样的解药，才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但这件事，她没有去找墨元烨告状。 墨家是医药世家，医毒双绝，家族里的弟子互相下毒，那是家常便饭的事，不足为奇。 而她身为墨家二小姐，嬴州闻名的医毒天才，不仅没能毒倒墨清歌，反而被墨清歌算计了，传出去，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 所以，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翌日，墨家某正堂，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墨烟烟和墨清歌相对而坐。 气氛，显得格外凝固。 “姐姐。”墨烟烟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没想到你命挺大的，我的毒竟然放不倒你！” 墨清歌不置可否道：“哪里哪里，妹妹的命更大，上吐下泻的一天一夜，今日竟然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看来啊，是姐姐的下毒手法还没到家呢。” 不过她这话，一半也是认真的。 中了她的剧毒还能活下来，这小妞还不错。 可惜，嫩了点！ “你……” 墨烟烟脸色一黑，只觉得十分羞辱：“墨清歌，昨天只是你侥幸罢了，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把你放倒的！” 是她疏忽大意，没想到这丫头转世而来，毒术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好，那我可就等着了。”墨清歌不屑一顾。 这时，墨元烨缓缓踱步而入，看见这两个女儿和睦相处，内心一阵欣慰。 “父亲，哥哥呢？”墨烟烟随口问了一句。 墨元烨入座，出言道：“你哥哥这几日忙着帮学院招新生，可能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哦。” “不必等他了，我们开饭吧。”墨元烨语气温和道，“有生之年，还能与我的两个女儿一同用膳，父亲知足了。” 话落，墨烟烟笑了笑，便主动开始给墨清歌夹菜：“姐姐，你尝尝，这是妹妹亲手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多谢妹妹好意！”墨清歌也回以一笑，低眸的瞬间，看着碗中的那只虾，顿时看出了端倪。 这虾，被她下了两种剧毒。 第654章 神仙打架 一种是断肠散，服下后肝肠寸断，最终血流不止、肠穿肚烂而死。 另一种是绝灭散，服下后堵塞呼吸，中毒者如同溺水，意识虽清醒，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窒息而亡，死状无比绝望。 墨清歌不由得暗自感叹，她这下毒的手法也太低级了吧。 而墨烟烟则偷偷看着她，期盼着她吃下去：“姐姐，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妹妹做的，当然合胃口了。”墨清歌莞尔一笑，便将那虾仁送入口中。 墨烟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看她七窍流血，在父亲面前出丑。 谁知，吃完后，墨清歌竟没半点不适，还点头夸赞了一句：“嗯，好吃，妹妹，你的厨艺可真不错呢！” 说罢，又自己夹了一只虾，吃得津津有味。 墨烟烟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她竟然没事？ “妹妹，你盯着我做什么，怎么不吃饭啊？”墨清歌故意瞥了她一眼，“哦，我知道了，你想喝酒对不对？” “我……” “那好，那姐姐我就敬你一杯吧！”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随即给她斟了一杯酒。 墨烟烟接过羽觞，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喝，却警惕地盯着羽觞中的酒水。 不会下毒了吧？ “来，妹妹，姐姐敬你一杯！”墨清歌端起羽觞，与她碰了碰杯。 墨烟烟再三确认这酒水没毒，才勉强笑了笑，一饮而尽。 刚喝下去，她就感觉不对劲，嘴唇一阵麻麻的，像是被下了毒。 这……怎么回事？ 须臾，墨烟烟那薄薄的樱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油腻腻的香肠。 “唔……” 墨烟烟欲哭无泪，说话都变声了：“怎么回事，墨清歌，你……” “哈哈哈哈哈。”墨清歌看着她滑稽而又狼狈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了，“妹妹，你怎么了？” 墨元烨在一旁看着，不由得轻笑，心想，这姐妹二人玩得还挺开心的。 “墨、清、歌！” 墨烟烟恼羞成怒的声音，响彻天际。 ……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就像神仙打架一般，互相下毒，但无一例外，墨烟烟一次都没赢过。 这样的经历，严重挫败了她的自尊心。 她墨烟烟是一流宗门的天之骄女，医毒双绝，放眼嬴州，都找不到一个能与她医毒相媲美的人。 谁知，墨清歌才回来几天，就无数次打肿了她的脸。 她不甘心！ 于是，墨烟烟心里堵着一口气，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新的毒药。 她发誓，一定要把墨清歌毒倒一次！ …… 这日傍晚，墨清歌独自坐在屋檐上，看着天际的火烧云，微微出神。 这些天，闲暇时刻，她便会静下心梳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但整理了许多次才发现了，除了万界与神界的设定，她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从小冰口中，她得知了墨家的一些情况。 墨家，位于九州中的嬴州，是嬴州三大一流宗门之一，底蕴强大。 就算放在整个神界，也是有一席地位的。 墨家家主，也就是她父亲，如今乃是神尊初期的实力，墨烟烟则是天之骄女，还未至一千八百岁，便已经是神王中期，且医毒双绝。 这样的天赋和实力，在神界难得可贵。 除了墨烟烟外，墨清歌还有个亲哥哥，名叫墨青羽，年少有为，天赋绝佳，仅仅两千六百岁的年纪，便已是神王境后期，且入了学院总院。 这样对比起来，她一个八星天神，在墨家着实拿不出手，太寒酸…… 要想在这一流家族立足，她得继续刻苦修炼了。 “清歌。” 倏地，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墨清歌垂眸，只见下面站着一位黑衣男子，身形挺拔，五官标致，笑着跟她打了打招呼。 她一脸冷漠。 这谁啊？ 男子轻盈飞身而起，落在她身旁，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清歌，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他还以为，父亲和妹妹是在骗他呢。 墨清歌怔了怔，下意识推开了他：“这位大哥，冒昧问一句，你谁啊？” “烟烟不是说你失忆了吗，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黑衣男子眼前一亮。 墨清歌：“……” 她的大哥怕是个傻子！ “咳咳，你是我哥哥？”墨清歌平静问道。 “没错。”男子自我介绍道，“清歌，小时候你可依赖我了，不记得哥哥了吗？” 他满脸期盼地盯着墨清歌，一字一句，皆含情脉脉。 而墨清歌只是冷漠地呆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无动于衷。 墨青羽面露些许失落，笑了笑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哥哥就安心了。” 墨清歌心想，她这个哥哥看着人还不错。 “清歌，上面风大，咱们下去吧，不然一会你会着凉的。”墨青羽关切道。 “没事，我就想吹吹风。”墨清歌出神道，“兴许吹着吹着，就想起什么来了。” 墨青羽面露黑线：“这……” 这方法，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吧？ 于是，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墨清歌身上，动作十分温柔。 “哥哥。”墨清歌转过头来，“我真要嫁给妖神殿那个糟老头子吗？” 墨青羽无奈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他清楚，这个婚约本是烟烟的，但烟烟死活不同意，这下清歌又回来了，论身份，当然是清歌更适合去联姻。 但这对清歌一点也不公平。 “是啊。” 为了逃避去妖神殿，她这几日身体明明好的差不多了，却一直装病，借口拖延。 但是，这样的借口，显然是用不长久的。 她得想一个长久之计。 “清歌。”墨青羽注视着她的眸子，认真道，“不管你跟烟烟谁嫁去妖神殿，哥哥都很舍不得，这样吧，哥哥去帮你跟父亲求情，让他取消这个荒唐害人的婚约！” “别别别啊。” 墨清歌急忙拉住他：“哥哥，你这么直白地去抬杠，父亲是不会听的，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四大家族啊。” 其实她理解，父亲也挺为难的。 第655章 我要逃婚 “哼，妖神殿就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墨青羽冷哼一声，怒骂道，“咱们父亲都亲自上门送帖子了，可他们呢，这么多天了，不来提亲也就罢了，连个回应都不给，把我们当什么了？” 墨清歌却无所谓：“兴许人家忙呢。” “你说的没错。”墨青羽怒火中烧道，“那个老妖神，忙着找他的发妻呢！” “他的发妻，是什么人？”墨清歌眼前一亮，一颗八卦心被唤醒了。 “现在的妖神，是曾经的万界妖帝。”墨青羽便跟她解释道，“而他的发妻，就是他三百年前在万界娶的妖后，当年那场盛世婚礼震天动地，连神界都被惊动了呢！” “啧啧，想不到那糟老头子还挺浪漫的。”墨清歌不由得喟叹道，“那妖神跟他发妻，感情应该很好吧？” “可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墨青羽没好气道，“你要是嫁过去了，肯定会受他们的气！” 他不忍心让妹妹去受气啊。 “嗯。”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且不说，我不喜欢受那种窝囊气，他们感情那么好，我横过去插一脚，不是究极电灯泡吗？” 不，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清歌，电灯泡是什么？”墨青羽一脸疑惑。 “咳咳，说了你也不懂。”她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有这些词汇，好像原本就存在一样，可以信手拈来。 “哦……”墨青羽闷闷地应了这么一个字。 墨清歌用余光偷偷扫了他一眼，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语气略带撒娇： “哥哥，你忍心看着你可爱的妹妹，去给一只老鱼当小妾吗？” 说罢，还撇了撇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墨青羽看在眼里，顿时心软了：“清歌，你……你别难过，告诉哥哥，哥哥能为你做什么？” 就算清歌要他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墨清歌凑近了他耳畔，一字一顿道：“我、要、逃、婚！” “什么？” 墨青羽微微一惊，心跳加速：“清歌，这么做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所以啊，我得制定一个周密的逃婚计划。”墨清歌勾唇轻笑，“就需要哥哥你的帮忙了！” “清歌，你要让哥哥帮你去骗父亲吗？”墨青羽显然有些纠结。 “这不是骗，这是战火转移。”墨清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看啊，如果我逃婚了，罪过在我，妖神殿那么心高气傲，被一个一流家族悔恨，肯定会被气得不轻，没准啊，一怒之下就取消了这纸荒唐的婚约，这样，咱们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说对不对？” 墨青羽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呢。” 于是，他勉强答应了下来：“好吧，那我……就帮帮你。” “哥哥，你真好！”墨清歌欣喜若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女的清香，缓缓流入鼻尖，墨青羽心头一阵愉悦，勾唇轻笑。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清歌受到任何伤害了！ …… 兄妹二人精密策划了一夜，终于制定出了一个完整的逃婚方案。 为了以防万一，墨清歌一共制定了三个方案，以做备用。 翌日，她换上小冰的丫鬟衣服，让小冰代替她在床上躺着，便伪装成族里的丫鬟，随墨青羽一同出门。 墨家族门很大，一路上，墨清歌始终低着头，乖巧跟着自家哥哥，生怕自己稍微高调一些，就被认出来了。 两人通过层层关卡，就在过内族境门时，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青羽。” 墨青羽微微一怔，恍然转过身来，强装淡定：“父亲，您怎么来了？” 墨清歌不敢回头，不敢动弹，内心慌得一批。 苍天啊，她今日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墨元烨缓缓踱步而来：“青羽，你要出去？” “我我……”从没撒过谎的墨青羽，顿时就心虚了，“那个……清歌她想吃糖葫芦，所以我，出去给她买点。” “干嘛这么紧张？”墨元烨接着问道，“族中难道没有糖葫芦？” “清歌她……以前就吃惯了城中那家小摊贩的糖葫芦，族中的她吃不惯。”墨青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每一个字是仿佛都在说，我很心虚。 连墨清歌都为他感到捉急。 明明事先对好了十多次词，这傻哥哥真正表演的时候，一点也不淡定。 “是吗？”墨元烨显然不太相信，“我记得你平日里出行，是不爱带侍女的，今日怎么还带了个侍女一同出行？” “她……” “你是哪个轩榭的侍女？”墨元烨直接问她道，“转过头来让我瞧瞧！”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下完了！ “父亲。”墨青羽急忙解释道，“她……她是清歌身边的贴身侍女，小冰，知晓一些清歌的喜好，我带她去……也是为了，给清歌多买点东西回来。”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还算合理。 只是，他一个从没撒过谎的话，根本不会演戏。 “小冰？”墨元烨冷哼一声，似乎已经看破了，“把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只好撇了撇嘴，转过头：“父亲。” “我就知道是你！”墨元烨没好气道，“你这个鬼丫头，从小就喜欢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 他的清歌，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墨清歌吐了吐舌头：“家里太闷了，我就是想跟哥哥出去透透气。” “少来这一套！”墨元烨打断了她的话，“我告诉你，清歌，这婚约已经定下了，你就是不嫁也得嫁，没得跑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欲哭无泪。 父亲，你太狠心了。 “父亲。”墨青羽忍不住道，“清歌才刚回咱们墨家，你还没享过天伦之乐，就真的忍心把她这样嫁出去吗？” 墨元烨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语。 他也不想啊，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清歌她应当嫁给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墨青羽显然有些不甘心，“而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去跪舔四大家族，给一个老古董做妾，这是羞辱！” 第656章 清歌，天秀 “好了哥哥，别说了。”墨清歌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道。 父亲本也是迫不得已，哥哥说这样的话，不是当面戳父亲的心窝子吗？ 墨元烨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青羽，没想到，你也如此不懂事！” “我只是不想看见我妹妹，变成家族联姻的工具。”墨青羽据理力争。 “咳咳，别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对墨元烨道，“父亲啊，您别生气，女儿乖乖的，不再生事端就是了。” 这个时候跟父亲抬杠，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在联姻之前，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墨元烨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见他走远了，墨清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哥哥，我们回去吧。” “清歌，你刚刚为什么不让哥哥说完？”墨青羽还有些气不过。 他心疼妹妹，都不为自己争辩一句。 “你说再多，父亲听不进去也没用啊。”墨清歌无奈摇了摇头，“没关系，今日这计划泡汤了，咱们还有planb！” “碰什么壁？”墨青羽没听懂她的意思。 “跟我来就知道了。”墨清歌也没跟他解释，拉着他的手便往回了内族。 她所谓的planb，就是翻墙越狱！ 既然正门出不去，那她就偷跑出去。 于是，两人翻遍了墨家内族所有的墙，无一例外…… 不是守卫森严，就是设有结界。 只要她一触碰结界，墨元烨就知道，这小丫头又打算翻墙越狱了。 忙活了一天一夜，最终，墨清歌还是放弃了这个看不到尽头的计划。 墨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只苍蝇都很难逃出去，更别说是她一个大活人了。 接着，墨清歌开始执行planc，亲手为全家人做了一桌子饭菜。 当然，饭菜里放了许多无色无味的剧毒。 对于一个医毒世家来说，互相下毒是家常便饭，这些剧毒虽然毒不死他们，但至少能放倒一会，给她增加一些逃婚的时间。 堂内，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佳肴，墨青羽不由得出言道：“父亲，烟烟，今日清歌亲自下厨，忙活了一上午，你们可得多吃点，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啊！” “清歌。”墨元烨诧异道，“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他记得，一千多年前的清歌，是没有这个技能的。 而且，这些菜看起来，色泽姣好，都十分让人有食欲。 “刚学的。”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父亲，妹妹，你们快尝尝，看看我的厨艺如何！” “好。”墨元烨欣然点了点头，“我女儿亲手做的，我当然要尝尝了。” 说罢，他正要尝一口，就被墨烟烟伸手拦住了：“等等，父亲！” 她要看看，这些菜有没有被下毒。 墨烟烟一脸警惕，仔细扫了一眼，虽然没有明显发现，但还是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竟然下了三种剧毒！ 墨清歌，真是越来越狠了。 “无妨。”墨元烨淡然一笑，似乎早就看出，这菜里有毒了，“来，烟烟，咱们先喝口酒！” 墨烟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解药被父亲放在酒水中，便笑着与他碰了碰杯。 墨清歌在一旁看着，脸色铁青，不由得对自家哥哥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怎么办，她好像下毒失败了。 这个墨烟烟，闭关了几日，眼力劲见长啊！ 墨烟烟得意一笑，对她投来一个轻蔑挑衅的眼神，倨傲至极。 墨清歌，我就说了，你斗不过我的！ 说罢，她得意洋洋尝了口糖醋鱼。 谁知下一秒…… 糖醋鱼入口的瞬间，苦涩酸馊的味道，一股脑自舌头涌入心头，像是没蒸熟的鱼，浇上了放了一个多月的馊水。 恶心之意，不言而喻。 太难吃了！ 顿时，墨烟烟表情呆滞，脸色漆黑，急忙转身去外面吐了。 “烟烟怎么了？”墨元烨还不知情，也尝了一口糖醋鱼。 接着，他神色也呆滞下来，胃里一阵翻腾，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便昏厥了过去。 “父亲，父亲？” 墨清歌一头雾水，有些着急。 墨青羽把了把墨元烨脉，没好气道：“没事，父亲是吃了你做的糖醋鱼，肠穿孔了。” “啊？” 墨清歌下巴险些惊掉。 不是吧…… 有那么难吃吗？ “没事，喝点药就好了。”墨青羽也还没缓过神来，“清歌，你真厉害。” 竟然把父亲和烟烟同时放倒了。 “我……今天这纯属意外。”墨清歌哭笑不得。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剧毒没让他们上当，倒是因为做的菜太难吃，一下子放倒了两个。 这是什么天秀操作？ “咳咳，清歌。”墨青羽无奈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暂且没人盯着我们了，趁着他们还没缓过神来，我们赶快走！”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好。” 墨清歌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便在桌案上放了一瓶药，才果断跟哥哥跑了。 ………… 灵州，妖神寝殿。 一陇白衣从殿外而来，殿中的神使纷纷低身行礼，却不敢大声喘气。 他们明显感觉到，神上一来，整个内殿的气压都低了许多。 “爹爹。” 顾木木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怎么样啊，今天有没有我娘亲的消息？” 顾衾墨面色阴沉，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恢复了些许平静：“没有。” 沉重的两个字，字字剜心。 歌儿失踪的这短短半月，对他来说无比煎熬，好似针毡上坐了千年万年。 他夜夜无眠，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那个小丫头的安危，担心她落入危险。 半月之内，他发动妖神殿的力量，几乎将整个九州大陆都翻了一遍过来，却依然没有歌儿的半点音讯。 思念，入骨。 顾木木咬了咬下唇，反过来安慰他道：“爹爹，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娘亲她很机灵，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 “嗯。” 他出神般应了这么一个字，不安的情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但愿如木木所说吧。 “神上！” 这时候，一位身着青袍的老者踱步而来，周身都透着仙风道骨，走近了些，他低身给妖神行了一礼。 正是妖神殿三长老，袁烈。 第657章 大型打脸现场 “何事？” 顾衾墨淡漠应道。 “神上。”袁烈神色认真道，“墨家族长的帖子，已经送来多日了，就算您这几日百忙，也该抽空看一眼吧。” 那是，商量联姻的帖子。 顾衾墨秀眉微蹙，冷声道：“回绝！” 冷漠两个字，没有半点温度。 “啊？”袁烈脸色一变，“可是，咱们妖神殿与墨家的联姻，早在一百年前就定好了啊，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顿了顿，他接着道：“神上，那墨家虽然只是个一流宗门，但却是除了医仙阁外，医毒最强的医药世家，若是给他们点好处，将其拉拢，对咱们妖神殿……” “三长老，本尊无心纳妾！”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冷淡，“听闻三长老膝下也有一子，不如让他娶吧？” “这……”三长老脸色一黑，为难道，“老夫的儿子已七千多岁，与墨家千金年龄太不符，实在是不合适啊！” 七千岁，在万界可能已至老年，但放在神界，却只算是刚入中年。 修炼者小飞升玄神境之后，容颜会延缓衰老，得以长生，而飞升神王境以后，容颜衰老的速度会再次大大延缓，仙寿也会随之增长许多。 所以七千岁，实在算不上老，只是跟墨家嫡女的年龄，还是相差太多。 而且，如果是他的儿子娶，按照身份地位，纳妾说不过去，只能娶为正室。 袁烈显然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一流宗门的女子为正室。 如此……太掉价！ “神上……” “无事，便滚出去！”顾衾墨打断他，懒得听他继续废话，“日后，这桩婚事勿要再提！” 啪—— 话落，他将墨元烨送来的帖子丢了出去。 他的妻子是歌儿，也只有歌儿！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逆鳞，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顾木木见势，也笑着拍了拍手，心想，这个爹爹还算上道。 不然，他要是敢三妻四妾朝三暮四，非得整死他不可！ 袁烈还不甘心，接着规劝道：“神上，您就算是拒绝，好歹也客套婉转一些，虽然墨家的清歌姑娘比不上四大家族的千金，但是……” “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顾衾墨瞳孔一缩，脑海中一阵炸裂的轰鸣，难以平静。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歌儿…… 顾衾墨的语气，更冷了一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袁烈怔了怔，幽幽重复道：“我刚刚说，虽然墨家的清歌姑娘比不上四大家族的千金，但毕竟年轻啊。” 听到这里，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心情从谷底一瞬间被拉入了平地。 顾衾墨勉强保持冷静，问道：“你是说，墨家与妖神殿联姻的嫡女，是清歌姑娘？” “没错。”袁烈没否认，“据说这个嫡女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前些天刚回墨家，就是为了这桩联姻。” 顾衾墨指骨紧蜷，心跳加速，一颗心惴惴不安到了极点，生生提到了嗓子眼。 “娘亲，是我娘亲！”顾木木也欣然出言。 “什么娘亲？”袁烈听得一头雾水，“神上，你……哎？” 袁烈回过头，便见顾衾墨蹲下身来，将那封被丢出去的帖子拾了起来，还轻轻拍了拍灰尘，小心翼翼的模样，如视珍宝。 顿时，袁烈更是茫然不知边际了。 神上疯了吗？ “本尊亲自去下聘！”顾衾墨淡漠出言。 “啊？”袁烈以为自己听错了。 神上好歹是妖神，怎么能自降身价，亲自去一个一流家族提亲呢？ 而且，还只是为娶一个妾。 寻常的一流家族千金，挤破脑袋都没资格给他们神上做妾。 以神上的身份，亲自跑去给一个一流家族下聘，这不是胡闹吗？ “木木。”顾衾墨垂眸道，“跟爹爹一起去接你娘亲。” “好！” 顾木木欣然答应。 太好了，娘亲也要回来了，这下，他们一家人总算要团聚了。 “胡闹，胡闹啊！”袁烈微微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 …… 然而，袁烈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妖神，只好派了几个神使随行盯着去了。 而这日，因为吃了墨清歌亲手做的黑暗料理，墨元烨和墨烟烟上吐下泻了一整日，也没心思追究墨清歌已经跑了。 谁知，到了傍晚，突然有神使传来消息，一脸战战兢兢：“族、族长……外面，外面……” “有话好好说，结巴什么？”墨元烨不耐烦道。 “妖神、妖神……来墨家提亲了。” “什么？” 墨元烨瞪大眼睛，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刚刚说什么？” “属下说，妖神……亲自来墨家提亲了，就在外面侯着呢。” 墨元烨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还不快请进来，快去请啊！” 这个废物，敢让妖神在外面侯着，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是、是！” 那神使也被吓得不轻。 毕竟，四大家族亲临一流以下的家族，阵仗都很大，通常还会提前几日通传。 一流以下的家族为了表示恭敬，会提前做好准备，大阵仗迎接，不敢有任何怠慢。 而四大家族族长亲临，是罕之又罕见的，若是族长亲临了哪个一流以下的家族或者宗门，那个被亲临的家族可以吹一年。 可是这次，妖神竟然说来就来了，不仅没提前通知，也没人通传。 是不是太低调了点？ “不。”墨元烨又改口道，“我亲自去请，你去，将两位长老也叫来，一并恭敬妖神！” 毕竟是妖神，他不能怠慢了。 “是！” “父亲，我也跟你一起去。” 墨烟烟捂着肚子，也勉强跟着爬了起来。 她也想一睹那妖神的尊容，看看，是不是如同神使说的那么丑。 墨烟烟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才跟上父亲的步伐，随之，两位长老也一同到场，来到了某处正堂。 踏入正堂，墨元烨急忙低身请罪道：“不知神上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实在怠慢，还请神上恕罪！” 他的语气，恭敬至极。 “本尊来提亲。” 耳畔，传来一个妖孽动听的男声，顿时让父女二人都诧异一惊。 这声音不对啊？ 第658章 我非歌儿不娶 几人缓缓抬起头来，微微一惊。 映入眼帘的男子一陇云锦白衣，身形修长高大，粗略目测便有一米八五以上，丰神如玉的面容精致绝尘，薄唇翘鼻，性感勾人。 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那一双深邃如星空的墨眸，清冷如雪。 周身，却透着冷冽强大的王者气场，宛如九天神眷，可望而不可即。 看一眼，便足够沦陷。 妖神身边，还跟着只可爱的小团子，与妖神眉眼中有几分相似。 墨元烨父女，以及两位长老，身后的几位神使，纷纷成了呆滞眼。 虽然他们一直认为，这如翩翩少年般的男子不可能是妖神。 但那一片神使中，也只有这男子最为夺目，周遭气场强大，让人不得不认为，他就是天生的王，独一无二。 旁人在他周身，全然失了光辉。 这……就是那传闻中的新妖神？ 墨烟烟咬了咬下唇，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天呐！ 谁说妖神又老又丑，还颔首驼背，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这明明就是面如冠玉、清冷绝尘的少年啊！ 一时之间，墨烟烟呆滞在原地，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她后悔了。 如果再来一次，就算是做妾，她也甘愿嫁入妖神殿，陪伴在神上身边，哪怕时常只能远远看着他，也足够了。 “神上……”墨元烨意外道，“老夫不知，神上竟如此丰神俊逸、鲜衣怒马！” 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众人都以为，堂堂妖神殿之主，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是连他都该叫前辈的祖宗。 可是眼前这男子，看起来也就跟烟烟差不多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翩翩公子。 墨元烨偷偷盯了他许久，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妖神很眼熟。 但究竟是哪里眼熟，他也说不上来。 顾衾墨身后的神使态度倨傲，翻了他们一个白眼，不耐烦道：“我们神上是来提亲的，还不快让你们家大小姐出来亲迎？” 这墨家，真是不懂礼数。 “闭嘴！” 顾衾墨冷冷打断了神使的话：“本尊允你说话了？” 摆这么大的谱，一会若是吓到他的歌儿了，谁担待的起？ “属下该死！”那神使颔首认罪。 “回去自己领罚。”顾衾墨目光清冷，语气阴沉而毋庸置疑。 “是……” “神上。”墨元烨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小女清歌……逃婚了。” 什么！ 逃婚了？ 见妖神的脸色阴沉，墨元烨以为他动怒了，急忙谢罪：“神上请息怒，小女不懂事，又十分贪玩，才让老夫一时疏忽，给放出去了……” 谁知，顾衾墨眸色微凝，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歌儿是对我不满意？” 一句话，顿时将他吓得不轻。 眼前这个男子，真的是妖神吗，怎么半分妖神的架子都没有？ “不不不。”墨元烨急忙否认，“小女对神上并无半分不满，是她贪玩不懂事，不过神上放心，老夫定会将逆女绑回来，来给身上磕头谢罪！” 顿了顿，他接着道：“或者，神上若是不满，老夫还有一个女儿，只要妖神殿不嫌弃，老夫便将烟烟嫁与您做妾！” 说罢，扯了扯墨烟烟的衣袖。 突然被叫到，墨烟烟欣喜若狂，紧张万分，上前扶了扶身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烟烟，见过神上，日后愿侍奉神上左右！” 她巧笑盼兮，对顾衾墨暗送了几个秋波，心跳如小鹿乱撞。 这样的妖神，做妾她也愿意啊！ 墨烟烟心想，她是嬴州的天之骄女，追求者数不胜数，凭她的容颜和实力，她就不信，妖神会一点也不动心。 顾木木暗暗冷哼道：“妖艳贱货！” 而顾衾墨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漠道：“本尊……非歌儿不娶。” 平淡的语气，却十分坚决。 顿时，墨烟烟的笑容僵硬在唇角，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妖神拒绝，对于一个天之骄女来说，是无情的打击。 而且，妖神竟还说出了非墨清歌不娶这种话。 吃错药了吗？ “那……”墨元烨怔了怔，却也马上附和，“老夫这就下令，派人全城搜寻，务必将这个逆女抓回来！” 顾衾墨正色道：“慕族长，最好待本尊的未婚妻温柔些，若是让歌儿磕着碰着了，别怪本尊拿你墨家问罪。” 说罢，对墨元烨投去一个淡然而又冷冽的眼神，好似警告。 墨元烨只觉得脊梁骨一阵阴寒：“老夫知道了。” “至于搜寻令，便撤了吧。”顾衾墨接着道，“既是本尊的未婚妻，由我妖神殿来搜寻便够了。” 他担心墨家的神使粗暴，吓到了他的小歌儿。 “好。”墨元烨也只能答应，“如此，就有劳神上费心了。” “若是歌儿回了墨家，不必经过妖神殿，直接禀报于本尊。” 顾衾墨说罢，示意身后的神使将传信符呈给了墨元烨，以做传信。 “是……” 接过传信符，直至送妖神离开，看见银白残影消失在视线中，墨元烨还是懵逼的。 大概是觉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像是在做梦。 “父亲。”墨烟烟看了眼他手中的传信符，支支吾吾道，“你说，妖神是不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如此上心？ 墨元烨点了点头：“还有可能，是他脑子有问题。” 墨烟烟咬了咬下唇，不甘心道：“究竟是谁说妖神又老又丑的，早知道，女儿当初就不把婚事推给姐姐了。”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父亲，都怪你！” 墨元烨无奈道：“怎么又怪我了？” “若你一开始就不改变，坚持让我联姻，今日神上就是来向我提亲了。”墨烟烟愁容满面，“现在该怎么办啊，平白无故让墨清歌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而且，神上都亲自来提亲了，墨清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还逃婚。 真是暴殄天物，不知珍惜！ 墨烟烟越想越觉得气不过：“父亲，你快给女儿想想办法啊，不能让墨清歌嫁给他！” 第659章 阴差阳错 见她急不可耐，墨元烨嗤笑道：“烟烟，你前几天不是还死活不愿意，说什么，宁做平民妻，不做帝王妾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了？” “那能一样吗？”墨烟烟支支吾吾道，“我现在反悔了，还不行吗？” 之前，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回绝这门亲事罢了。 她以为，妖神应当比他父亲年纪还大，就是满脸褶子的老古董。 给这样的妖神做妾，就算地位尊贵，她也实在难以接受。 可是今日一见才知，妖神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父亲。”墨烟烟哭丧着脸道，“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墨元烨无奈叹了一口气：“刚刚你也看到了，妖神一心只想娶清歌，对你毫无兴趣，这种事，恐怕是强求不来的。” 墨烟烟冷哼一声，不甘心道：“那是身上脑子突然抽风了，万一他哪天脑子又抽风了，非我不娶了呢？” 想到这里，墨烟烟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不管是论容貌、实力或是才华，她都自诩不逊色于墨清歌，凭什么不能去争？ 只要是她墨烟烟想得到的人，就没有抢不来的！ …… 出了墨家，便是喧嚣热闹的暮空城。 与万界的城有所不同，神界陆地处处烟雾缭绕，宛如险境，人和妖兽和睦共处。 这集市之中，也有许多化成人形的妖兽。 “哥哥，戴上这个！” 墨青羽刚转过身来，便被戴上一只半脸面具，只见墨清歌也戴着一只狐狸面具，露出小巧精致的嘴巴。 下巴的轮廓，依旧十分好看。 “清歌，戴这个做什么，跟小孩子玩具一样。”墨青羽无奈道。 他出神般地看着自家妹妹，一袭男装，三千青丝轻束而起，更显清秀无暇。 “我怕父亲醒了，派人来抓我们。”墨清歌语气淡淡道，“戴着这个啊，至少能遮着点，不至于一眼被发现吧？” 墨青羽轻笑出声：“难道不是欲盖弥彰？” “嗯……我就觉得你戴这个好看嘛，你就戴一会嘛。”她说不过，便开始无理取闹了。 “好。”墨青羽自然架不住她这样的语气，马上屈服了，“那我就陪你戴！走，哥哥带你去逛集市吧！” “好啊！” 于是，两人的身影没入集市，没入一片沸反盈天。 暮空城集市很长，两人足足逛了三个时辰，直至夜幕，处处灯火通明，还未至尽头。 另一畔，一陇白衣云步轻移，深邃的墨眸注视着那满目灯火，略微有些失神。 思绪，好似又回到三百年前，那场浩浩汤汤的东海灯会。 唯一不同的是，歌儿不在他身边。 “墨。”这时，君熠尘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让人把小殿下都送回妖神殿了，是打算在嬴州扎根不走了吗？” 顾衾墨恍然抬眸，薄唇轻启：“或许，她还没走远。” “就算没走远，她也不可能在这暮空城吧。”君熠尘没好气道。 “为何？” “你仔细想想。”君熠尘有模有样地分析道，“你家歌儿可是在逃婚啊，暮空城离墨家这么近，她在暮空城瞎转悠，难道就不怕被抓回去吗？” 顾衾墨：“……”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待在这个地方的。”君熠尘一副很知情的样子。 “我只是不知，歌儿为何要逃婚。”顾衾墨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清歌又不知你是妖神，自然要逃婚了。”君熠尘却不以为然，“好了，你就别多想了，咱们换个地方找吧，在这瞎晃悠也没用。” 倏地—— 顾衾墨瞳孔一缩，仿佛听见了什么熟悉的声音，急忙回过头：“歌儿？” 回过头一看，依旧热闹的街道，却没有他要寻的那个身影。 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我怎么没看到人？”君熠尘左顾右盼了好一会，一头雾水。 “我刚刚，好像听见歌儿的声音了，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君熠尘就摸了摸他的额头：“老弟，你这两天有点魔怔，该不会是发烧了，开始出现幻听了吧？” 顾衾墨嫌弃拍掉了他的手。 他刚刚是真的听见歌儿的声音了。 只是一转身，什么也没看见。 “好了。”君熠尘也不开玩笑了，“你现在是思念成疾，听什么都像她的声音，我们还是快走吧，去城郊找找看，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顾衾墨再次回过头，定睛了好一会，确实他没看错，才一言不发地跟着君熠尘掉头走了。 他殊不知，他刚掉头，原地的街头角落处，突然蹿出一抹白色身影，偷偷摸摸地藏在了墨青羽身后，娇俏的小脸上，挂着腹黑的笑意。 墨青羽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又跑哪去了？” “哥哥！” 啪！ 突然，身后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吓得墨青羽登时一惊，脸色煞白。 “哈哈哈！”见他身子都抖了一下，墨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墨青羽转过头来，没好气道：“你这个死丫头，故意藏在暗处吓我是不是？” “那你还不是上当了？”墨清歌对他吐了吐舌头，将狐狸面具戴好，依旧掩饰不住满面笑意。 “这里人多，别乱跑，当心一会跟我走散了。”墨青羽语重心长道。 这小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顽劣！ “哥哥，我发现前面有好玩的，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墨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期待地问道。 “什么好玩的？” “斗兽！”墨清歌脱口而出，“怎么样，想不想去看一眼？” 墨青羽不置可否一笑：“那不是很常见的吗？” “我见的少嘛，哥哥，你就陪我去看看吧！”墨清歌扯了扯他的衣袖，恳求道。 “好好好。”墨青羽无奈叹了一口气，勉强答应了下来。 当—— 那边传来擂鼓声，墨清歌急不可耐道：“那边开始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你赶快过来啊！” 说罢，便急急忙忙向前方奔去了。 “喂，清歌，你慢点，等等我！” 墨清歌边回头看他一眼边狂奔道：“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 砰—— “哎哟！” 突然，她没注意看路，直勾勾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没刹住车，一头栽入男子怀里。 只听见“哐啷”一声，她脸上的狐狸面具掉落下来，露出精致娇俏的容颜，恰好与那怀抱的主人四目相对。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绝尘的美男脸。 淡淡的龙涎香，透过鼻尖，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第660章 她的抗拒 墨清歌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那张精致绝尘的脸庞，让她看得有些呆滞。 好妖孽的小哥哥！ 面具随即滑落，她娇俏的小脸也随即露出，被顾衾墨尽收眼底。 那一眼对视，一眼万年。 “清、清歌……”身后的君熠尘忍不住感叹出声。 “歌儿！” 顾衾墨下意识抱紧了撞入怀里的人，阵阵熟悉的清香，沁入心脾。 是他的歌儿…… 他面露些许惊诧与欣喜，千言万语，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喂。”突然被他抱住，墨清歌有些不知所措，“大哥，你……松手！” 长得帅也不能这么公然耍流氓啊！ 顾衾墨微微错愕：“歌儿，你怎么了？” 这小丫头，怎么一副抗拒的样子，是太久没见他了？ 说罢，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丫头就不见了。 墨清歌挣扎不得，顿时恼羞成怒： “松、手！” 啪！ 话落，她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带着无处发泄怒火。 接着，墨清歌才从他怀里勉强挣扎出来。 “歌儿……” “这位大哥！”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认识你，别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就可以随便占我便宜了！” 她倒是也觉得奇怪。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好像也知道她是女儿身。 难道自己之前与他认识？ 顾衾墨怔了怔，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歌儿不记得我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想抽开自己的手：“不记得，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夫君。”他脱口而出。 墨清歌：“……” “我还是你爸爸呢！”她忍不住怼了回去。 这个人脑子坏了吧，大街上随便逮着一个人，就说是他娘子吗？ 不要脸！ “你松手！” “清歌！” 倏地，墨青羽冲上来，一把将墨清歌拉开，护在身后，冷声道：“你想对我弟弟做什么？” 他满脸警惕与怒火。 顾衾墨脑海中一片杂乱，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歌儿她……失忆了？ “好了，哥哥。”墨清歌拉了拉他的手臂道，“一个登徒子罢了，不必理会他，你看，那边的斗兽都开始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她可不想在一个登徒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与兴致。 “好。” 墨青羽警惕万分地瞪了他一眼，才跟在自家妹妹身后，转身离开。 谁知，墨清歌刚走一步，顾衾墨便瞬间闪现至她面门，吓得她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半步。 妈呀！ 吓死个人。 “你到底想干嘛？”墨青羽怒火中烧。 “你的步摇掉了。”顾衾墨微微垂眸，修长如玉的指骨握着一只珠玉金步摇，递至她面门。 语气，也温柔的不像话。 “谢了！” 墨清歌没好气地道了声谢，伸手去接金步摇。 而顾衾墨却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不肯松开。 他那双深邃如玉的眸子，笼罩上一层难以言喻的黯淡。 歌儿真的不记得他了。 哪怕他就站在歌儿面前，这小丫头，也依旧无动于衷。 心头突然刺痛了一下，宛如针扎。 墨清歌横了他一眼，费力才再次抽开了自己的手，拉着墨青羽急忙离开。 赶快走吧！ “歌儿……” “别跟着我！”墨清歌转过头来，冷声警告。 这个登徒子，还阴魂不散了吗？ 说罢，便气冲冲转身离开了。 而顾衾墨恍若未闻，一瞬不瞬地跟了上去。 “喂喂喂，等等我。”君熠尘急忙跟了上去，边开口道，“墨，我怎么感觉那丫头不对劲，她是真不记得你了，还是装的？” “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啊？”君熠尘微微一惊，“真失忆了？” 看来，这事情有些难办了。 墨清歌凑入沸反盈天的斗兽场，兴致冲冲地挤入了人群。 墨青羽身形本就高大，为了跟上自家妹妹步伐，硬是盯着一米八的个子，弯腰挤入了人群。 “清歌，别跑远了。”墨青羽攥住她的小手，叮嘱道，“不然一会，哥哥又找不到你了！” “放心，我不会跑丢的！” 墨清歌心不在焉地答着，注意力全然都在中间的擂台上。 擂台上的两只妖兽，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是鲜明的对比。 左边，盘踞着一条足有一怀粗的陨天蟒，阴冷的视线透着杀意，吐蛇信的动作，让人看一眼便心生忌惮。 七阶妖兽，陨天蟒！ 墨清歌感叹道，不愧是神界，随便一个角落地方，都能看见高阶妖兽。 而擂台右边，则伫立着一只赤色的小鸡，体积还不到陨天蟒十分之一，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毫无杀伤力。 陨天蟒的主人，一副富商打扮，胸有成竹。 而小鸡的主人较为低调，戴着一顶黑色斗篷，衣衫褴褛，浑身都黑黢黢的，看不清他的脸。 “这悬殊也太大了吧！”墨青羽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道，“还用比吗？” 这么比，简直是欺负小鸡。 “兄弟，你别小看了这只赤鸟。”旁边有人插话道，“今晚，这只不起眼的小赤鸟，已经连赢十三场了，一直守着擂主的位置呢！” “不是吧？” 墨青羽兄妹相对视一笑，大概觉得有些意外。 这么一只小鸡，能连赢十三场？ 砰—— 谁知，两人刚心存怀疑的片刻，擂台上的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众人拍手叫好，开始分银子。 小赤鸟又赢了！ 墨清歌定睛一看，只是那原本姿态威仪的陨天蟒，被小鸡一巴掌拍飞十多米，重重撞在柱子上，吐血、昏厥。 那陨天蟒的主人，抱着陨天蟒哭了好一会。 众人唏嘘欢呼不断。 “真是鸡不可貌相啊！”墨清歌忍不住称赞出口。 看起来那么小一个身板，竟然能如此轻易秒杀七阶妖兽。 “哥哥，你带玄魄石了吗？”墨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下一场，咱们也押这只小鸡吧！” 玄魄石，是神界的通用货币。 “带了一些，你要什么？”墨青羽拿出钱袋，却被她一把全夺了去。 “全部？” 话落，她就将一袋玄魄石押在小鸡身上了。 “啊？” 第661章 献殷勤 墨青羽无奈道：“清歌，押注小鸡的人很多，咱们就是赢，也赢不了多少玄魄石的。” “先押了再说，不亏就行！”墨清歌露出一副迷妹的眼神，“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小鸡呢！” 墨青羽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丫头真是没救了。 而另一边，君熠尘看着擂台，顾衾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娘子。 “墨。”君熠尘小声道，“那小鸡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鸡，明明是朱雀幼崽啊！” 顾衾墨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你亲戚？” 君熠尘：“……” “本大爷才没有这么丑的亲戚！”他反驳了回去，又接着道，“不过，这小朱雀英明神武的姿态，倒是有几分我的神韵。” 不一会工夫，小赤鸟又连赢了两场，且每一次都毫无悬念。 台下的观众，都看的没意思了： “倒是来个厉害点的妖兽，把这只小鸡给打下去啊。” “是啊，这么多高阶妖兽，还不是一只小鸡的对手，真丢人！” “真没意思，回去吧，回去吧！” 一些人都看困了，打算离场。 今晚的斗兽，实在太没悬念了。 “哥哥。”墨清歌问道，“你有没有带妖兽出来？” 哥哥要是带了妖兽，他们也能玩一玩呢。 “没有。”墨青羽摇了摇头，“我没有妖兽，也没有坐骑，父亲倒是有……” 墨清歌无奈叹了一口气，眼巴巴看着擂台，只觉有些可惜。 “歌儿若不介意，我的妖兽借你一用。” 倏地，耳畔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墨清歌抬眸，只见一只金色的小鸡，递到了她面前。 说话者，正是顾衾墨。 “怎么又是你？”墨青羽微微蹙眉，心生不悦，“少来无事献殷勤，你……” “哇，好可爱的小鸡啊！” 谁知，墨清歌的注意力，全然被那只小鸡吸引了过去，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还伸手摸了摸小鸡毛茸茸的脑袋。 墨青羽汗颜。 他这个妹妹，太容易被拐骗了！ “它外表可爱，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顾衾墨淡淡出言道。 被迫变成小鸡的君熠尘，乖乖躺在墨清歌掌心，还要被她摸脑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顾衾墨一万次。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摊上这么一个损友。 他堂堂妖神殿殿主，神兽凤凰，竟然要变成小鸡去哄女孩子欢心。 丢人，真是丢人！ 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也只有顾衾墨做得出来。 “真的吗？”墨清歌还有些不信。 “歌儿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他勾唇轻笑，一笑倾心。 “清歌，不能乱要陌生人的东西！”墨青羽黑着脸提醒道。 这个小丫头，哪天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好。”墨清歌却全然听不进去，“要是赢了玄魄石，我都给你！” “清歌，清歌……” 墨青羽还没来得及阻止，墨清歌便轻跃上了擂台，出言道：“我来！” 众人的视线，瞬间都落在了墨清歌身上。 那小鸡的主人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墨清歌怀里的小鸡上，面露错愕。 就凭这只小鸡？ 墨清歌摸了摸小鸡的脑袋，叮嘱道：“小黄，能不能赢玄魄石就靠你了！” 君熠尘：“……” 你才叫小黄，你全家都叫小黄！ 斗兽场守擂，每守住一次，败者会输给胜者一千颗玄魄石，以此累积，连赢十场后，斗兽场会额外奖励一万颗玄魄石给胜者。 胜者可以选择继续守擂，也可以自动放弃后面的对手，拿着玄魄石走人。 但，一旦连胜的胜者输了一场比赛，他之前所有赢来的玄魄石，都得输给胜者。 因而，守擂也是有风险的。 而攻擂的人，代价并不大。 “小公子。”擂台边上的裁决者提醒道，“这斗兽可是不论生死的，你可想清楚了，再让你的神兽上去，不要头脑发热！” 他大概是觉得，这小黄鸡看起来没什么玄力。 上去了，还不是得死翘翘？ “上都上去了，还啰嗦什么？”墨清歌冷哼一声，却不以为然，“我相信我家小黄！” “好吧。” 见她不听劝，裁决者也只好无奈叹了口气：“斗兽开始！” 咚！ 锣鼓声落，那只小赤鸟浑身包裹着火焰，划破长空，向小黄鸡面门飞袭而去。 凌厉的攻势，势不可挡。 围观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心里为小黄鸡捏了一把汗。 谁知，小黄鸡却不屑一顾，微微后退了半步，周身玄力环绕，暴涌而起，正面迎了上去。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意外的是，小黄鸡岿然不动，而赤鸟周身玄技被击溃，轻盈的身形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一招秒杀，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看傻了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这是什么小鸡，这么厉害？” “不是吧，这都能输！” “今天是怎么了，能守住擂的人，都是一些不可貌相的萌宠。” 谁曾想到，今日最强擂主之争，竟是两只小鸡的巅峰对决。 “哼，废话！”君熠尘小声吐槽道，“要是连只朱雀都收拾不了，大爷我还怎么混？” 这时候，他突然被一把捧了起来，耳畔传来墨清歌欣喜的声音：“小黄，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赢的！” 他被一顿疯狂“蹂躏”，欲哭无泪，又不敢多说什么。 “小公子。” 斗兽场裁决者的脸色，像是瞬间换了个人般，双手奉上了玄魄石：“恭喜你，攻略成功，一共是两万五千颗玄魄石，您可收好了！” 围攻的众人，纷纷投去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也有押注错了边而懊恼的。 墨清歌接过装着玄魄石的储戒，转过身便递给了顾衾墨：“兄弟，给你！” 赢了比赛，她已经很高兴了，也不愿意贪赃本属于人家的玄魄石啊。 顾衾墨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不必客气。” “小黄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墨清歌笑意融融道，“不仅生的可爱，实力也很强大呢。” “歌儿若是 第662章 我是你夫君 听到这里，君熠尘登时一惊，吓得哆嗦。 顾衾墨，你这个见色忘友的禽兽，为了讨好女人，竟然要把我当玩物送人。 “真的吗？”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可是，我担心它不喜欢我呢。” 话落，她怀中的小黄鸡求生欲爆棚，急忙轻盈一跳，跳回顾衾墨怀里去了。 想把他送人，没门！ “看吧，它果然还是认主的。”墨清歌无奈笑了笑，“小黄，你对你主人还蛮忠心的嘛！” 君熠尘心想，忠心个屁，他现在想弑主！ “歌儿，跟我回去。”顾衾墨拉住她纤细的小手，出言道。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回去了，他一定会让歌儿慢慢都记起来的。 只要歌儿相安无事，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我跟你回哪去？”墨清歌一头雾水，急忙抽开了自己的手，“我认识你吗？” 这家伙，怎么奇奇怪怪的，莫不是人贩子？ 但是，他长得这么好看，也不像是人贩子啊。 “咳咳，清歌！” 终于，一旁的墨青羽看不下去了，将墨清歌手中的玄魄石夺过来，丢给了顾衾墨，冷声道：“还给你，少用这种低级手段来诱拐我弟弟！” “哥哥……” “清歌，我们走。”说罢，墨青羽拉起自家妹妹的小手，转身就走。 不能让这个阴魂不散的登徒子，继续在他妹妹面前献殷勤。 “哥哥，你慢点。” 走之前，墨清歌还回过头来，笑着对顾衾墨招了招手：“兄弟，我走了，有缘再见啊！” “歌儿……” 这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唏嘘轰鸣声，震荡声也随之而起。 只见那斗兽场中的小赤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狂暴呼啸出声，震耳欲聋。 哧—— 接着，小赤鸟瞳孔血红，身形迅速放大，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莲华，展翅而出，周身火光滚烫。 那是，神兽朱雀！ 好似从地狱修罗而来，发了狂一般吐出烈火，向人群攻击而去。 “啊……” “是神兽，快跑，神兽失控了！” “啊——” 一时之间，人群四散开来，许多没来得及跑的围观群众，被滚烫的神火卷入，瞬间化为血水，消失殆尽。 原地，乱成了一锅粥，像是一发不可收拾！ 连朱雀的主人，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也有些措手不及。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控了？ 朱雀在空中扑腾着翅膀，口吐神火，那烈焰划过的方向，恰好是墨清歌所站的方向。 如雷电流星般，猝不及防，势不可挡。 “歌儿！” 顾衾墨瞳孔一缩，瞬间闪身至墨清歌跟前，只身挡了过去。 砰—— 下一秒，狂暴的烈火落在他身后，灼出一道淋漓的血窟窿来，刺目的殷红，流淌而出，顿时将云锦白衣染红。 他微微侧目，一道森白色的劲力暗中出手，划破长空，将朱雀击退数米。 那朱雀凄惨鸣叫一声，仿佛受了什么惊吓，瞬间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一只小赤鸟，回到了那男子手中。 男子心疼地接住小赤鸟，喂了它几颗丹药。 墨清歌回过头来，微微错愕：“兄弟，你没事吧？” 她眼看着，殷红的鲜血顺着顾衾墨衣袂淌落而下，不堪入目。 一时之间，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位兄弟，好像是为了救她受伤的。 “没事。” 顾衾墨话落，故意轻咳了两声，咳出些许鲜血来，妖冶如花。 君熠尘暗暗吐槽道，这家伙，刚刚明明可以一掌截下朱雀，毫发无损，却要故意只身挡上去，让清歌心生感动。 为了追妻，还真是拼了！ “你受伤了。”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略带担忧，“有没有大碍？” “咳咳……” 顾衾墨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身形摇摇欲坠，往她身上倒：“歌儿，我头晕。” 君熠尘一脸黑线：“妈的，真恶心！”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捶死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墨清歌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扶住了顾衾墨：“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墨清歌看见他后背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还隐约露出白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兄弟，好像伤得不轻！ “喂，你放开我弟弟！”见他又趁机占自己妹妹便宜，墨青羽气得脸色铁青。 顾衾墨恍若未闻，索性闭上双目，装作不省人事，直接倒在了墨清歌怀里。 嗅着歌儿身上的淡淡清香，他心里乐开了花！ “喂，兄弟，兄弟，你别死啊！”墨清歌见他不省人事，有些担忧。 顾衾墨：“……” 我还没死呢。 “清歌，他……” 墨清歌扶住他的身子，出言道：“哥哥，他刚刚若是不救我，我现在已经炸成烟花了，受人恩情，不能不还啊。” 墨青羽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碰瓷！清歌，咱们别管他，喂他两颗疗伤药，丢路边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墨青羽：“……” 他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顾衾墨俯在她胸口，正在心中暗暗夸赞，他家歌儿可真心善时，她却冷不丁来了一句： “再怎么样，也得丢去医馆吧。” 顾衾墨：“……” 下意识抓紧了墨清歌的衣袂。 他死也不会松手的！ 觉察到自己被抱紧了一些，墨清歌垂眸道：“兄弟，我现在也是亡命天涯，实在顾不上你，只能把你丢去医馆了，今天的救命之恩嘛……以后若是相见，我一定加倍奉还！” 说罢，便试图移开他的手。 谁知，这家伙抱得太紧，她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墨青羽看在眼里，恼羞成怒，索性抽出了兵刃：“我来！” 不能让这个家伙继续占他妹妹便宜了！ 刷—— 凌厉的剑气出手，下一秒，只见小黄鸡从顾衾墨怀里跳出来，轻轻一吐息便震退了墨青羽。 “你！” 墨青羽倒退半步，瞪着那只坏事的小黄鸡，气不打一处来。 这只小鸡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变态？ 末了，小黄鸡楚楚可怜地望着墨清歌，竟然开口说话了：“公子，我家主人无家可归，又受伤昏迷，你就行行好，收留收留他吧！” 他就再帮这个家伙一次！ “我靠，你还会说话！”墨清歌登时一惊。 第663章 被讹上了 君熠尘：“……” 废话，人家是神兽，当然会说话了！ “小公子，这……不是重点。”小黄鸡尴尬道，“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收留我家主人，不然他就无处可去，只能横死街头了！” “这么可怜吗？”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嗯。”小黄鸡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其实我家主人，倾慕你已久了，为了见你一面，主人不仅倾家荡产、跋山涉水，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从灵州至嬴州，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几经生死，才好不容易见你一面。” “啊？”墨清歌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她前几天才刚回墨家，难不成，这家伙会未卜先知？ 太假了！ “可惜造化弄人、命途多舛。”小黄鸡微微叹了一口气，“主人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说罢，还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 “小公子。”抽泣了一会，小黄鸡接着道： “只要你肯收留我家主人，让他给你当牛做马、为娼为伎，都随你便，从今以后，我主人这条命就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想怎么蹂躏差遣凌虐都可以！” 墨清歌：“……” 怎么说的跟卖身一样，搞得跟她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般。 小黄鸡说书般的口气，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围观群众听得十分入迷。 有的甚至都听哭了，在偷偷抹眼泪。 “那个，我……” “公子，我知道你天生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肯定不忍心看这样的惨剧发生。”小黄鸡打断了她的话，继续戏精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喂？” 墨清歌心想，是你不让我说话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您的大恩大德，我跟主人感激不尽，涕泗横流，肝肠寸断。”小黄鸡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小公子，你必须受我一拜！” 说罢，她只见，一只小黄鸡在她掌心颔了颔首，做出叩拜的姿态。 墨清歌被它这番话雷得外焦里嫩。 然而，围观的众人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横流，纷纷开始说话了。 “太感人了，真的太感人了！” “小公子，这位公子与你的友情，简直情比金坚，你可一定要收留他啊！” “是啊，这位公子对你用情至深，你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啊！” “没错……” 墨清歌无语凝噎。 这些人究竟是觉得哪里感人了，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都瞎了吗？ “清歌。”墨青羽不愿被众人围观，低声道，“我们先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好。” 墨清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那赤鸟的主人，黑斗篷男子上前来，叫住了她：“小公子请留步。” 墨清歌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小公子，你刚刚救了我的妖兽，这份大恩……” “雨我无瓜，不是我救的。”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谢，我走了！” 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占人家便宜。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上男人死死抓住她的衣袂不松手，墨清歌也只好暂且带他一起走了。 “喂，小公子？”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今日匆匆，改日若是有缘再相见，他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位小公子。 可惜，他都还没来得及问那位小公子的姓名。 …… 离开了集市，他们坐上城郊河畔的玄舟，打算先乘玄舟到河对岸去。 神界的玄力波动，比万界要浓厚许多，因而，气息也会相应浑厚许多。 在万界，玄皇境以上的修炼者就可御风而行，玄神境以上可轻松御风代步。 但在神界，由于气息阻碍，神王境以下的修炼者虽然也能御风，速度却很慢，甚至……比不上普通的玄舟和马车。 至于传送玄阵，一样也会受到气息的阻碍，在万界能肆意使用的普通传送玄阵，在神界只能做到极短的距离传送。 只有掌握等级更高的传送玄阵，才能突破距离的限制。 因而，为了照顾这个妹妹，墨青羽也愿意乘玄舟而行。 坐在玄舟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依旧死死抓住她的衣袂，不肯松手。 墨清歌忍着无奈，欲去扒拉顾衾墨的衣服，却被自家哥哥喝住了。 “清歌，你干嘛呢？”墨青羽脸色骤变。 “给他涂药啊。”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墨青羽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小丫头，知不知羞的？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墨清歌点了点头，没心没肺道，“那你来吧。” “放着，我来！”他自然不愿让妹妹亲自动手。 然而，听到这里，顾衾墨却故作下意识攥紧她的衣角，又往她怀里窝了窝。 墨青羽见势，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我就说了，这个男人就是想占你便宜，还有什么好救的，直接扔下水喂鱼吧！” “哥哥，咱们这么做有点不道德。”墨清歌出言道，“怎么也得上岸了再丢吧。” 好歹欠他一个人情，不能不还。 于是，墨清歌便轻轻拉开他的衣袂，那白皙如玉的后背，被划出一道狰狞的血洞，淋漓的鲜血，还不断往下滴落。 她从储戒中取出疗伤药，一点点涂了上去，墨青羽没好气地坐在一旁，也无话可说。 看在这个登徒子刚刚救了清歌的份上，他暂且忍着！ “对了，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墨清歌边涂着药，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墨青羽回过头来：“咱们现在还在墨家的管辖地盘内，想要出暮空城，必须先度过这条河。” 顿了顿，他接着道：“过些日子，我要回天冥学院了，在此之前，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天冥学院？”墨清歌眼前一亮，“那你也带我一起去吧。” 据说学院是历练之地，她也正想去历练历练呢。 “哥哥倒是想带你去，只是现在，可能带不了。”墨青羽面露些许为难。 “为什么？” 第664章 天冥学院 “整个嬴州，共有三座天冥学院，且三座都只是分院！” 天冥学院总院，位于神界最中部的中州大陆，也是神界最至高无上的一州。 天刑阁，也在中州大陆。 “三座都是分院？”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墨青羽解释道，“这三座分院，也是分为一二三级的，一级分院，只有三流以上的宗门和家族弟子有资格去参加招生，三流以下的宗门家族，只能去参加二级三级分院的招生，再通过考核，一层层晋升至一级学院！” “哥哥，你实力这么强，肯定在中州总院吧？”墨清歌好奇问道。 “是。” 墨青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十年前才晋升入总院。” 为了晋升入总院，他投入了无数心血。 墨清歌不由得暗暗夸赞，心想，哥哥可真厉害，竟已经身在总院了。 接着又问道：“那，如果我通过了一级学院的考核，是不是就能跟你一起，进中州总院了？” “没错。” 墨青羽没否认：“天刑阁的神使以及刑司，大多都是从天冥学院总院千挑万选而出，能进总院，便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各大家族挤破了脑袋，都想将自己的子弟送入天冥学院，为的就是能有机会，在天刑阁谋得一官半职。 “原来，都是争着去天刑阁呢。”墨清歌明白他的意思。 天刑阁，是神界最大的刑法司，入天刑阁，相当于手中握着或大或小的权力。 这样的权力，哪个家族不想去争？ “对。”墨青羽轻轻点了点头，“有些三流以下的家族宗门，倾尽整族之力，只为争得一个天刑阁神使的名额，一旦争取成功了，连带着整个家族，地位都会提升许多！” 顿了顿，他接着道：“清歌，近日，各级分院刚好在招生，不如，哥哥带你去看看吧？” 就算不为入天刑阁，只要能顺利进入一级学院内院，对于清歌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历练。 “好啊。”墨清歌欣然答应。 接着，墨青羽话锋一转：“既然我们要去天冥学院，就不能带着这个拖油瓶了。” 他瞥了眼自家妹妹怀里的人，明显有些不悦：“一会靠了岸，咱们找个医馆把他丢下吧。” “好。” 墨清歌漫不经心答应了下来。 顾衾墨指骨微微动了动，将两人的对话，都尽数收入耳中。 …… 玄舟速度不快不慢，但水程约摸也要一两日，才能靠岸。 玄舟不大，但有一个小的船舱，尚且可遮风避雨。 今晚，他们要在玄舟上度过了。 月明星稀，墨清歌步入船舱，便见船舱里的人正好醒了过来。 “兄弟，你醒了啊。”墨清歌莲步轻移，缓缓上前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有没有好一些。” 顾衾墨没拒绝，也没说话，任由她掀开自己的衣袂，露出一片殷红，血肉模糊。 墨清歌微微一怔，呢喃细语道：“见鬼了，我不是给你涂了药吗，这伤势不仅不见好转，怎么还愈发严重了？” 她的疗伤药功效极佳，再深的外伤用了，一两日之内也能痊愈，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可是，在他身上，怎么就突然失效了？ “咳咳，可能是因为，我伤势太重了，一时半会好不了。”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道。 他才不会告诉歌儿，听见歌儿说靠岸了就要把他丢医馆后，他回头，就偷偷将歌儿给她涂好的药全擦了。 “难道是我的疗伤药过期了？”墨清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她打开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嗅了嗅味道，自言自语道：“好像也没过期啊。” 既然没过期，这疗伤药为何一点用也没有？ 她不由得喟叹道：“看来，你这伤势靠岸前是好不了了。” 语气，还有些沮丧。 “歌儿。”顾衾墨明知故问道，“你是打算靠岸了，就丢下我不管了吗？” “我……” “只是……我没地方可去了。”他微微喟叹，还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你家在何处？”她问道。 “没家。” “你父母呢？” “早亡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没有。”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接着问道：“你不是还有一只小黄相依为命吗，小黄呢？” “死了。”他的语气，淡漠如水。 与此同时，正在回妖神殿路上复命的君熠尘，打了个喷嚏。 “啊？”墨清歌忍不住感叹命运，“老哥，你也太惨了吧。” 就连唯一一只相依为命的鸡都死了，真是命途多舛啊。 顾衾墨抬眸，看了她一眼：“所以，如果你丢下我，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平静的语气，好似万念俱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歌儿总不至于丝毫不为所动吧？ “我……”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同情心顿生，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们要去天冥学院，没办法带你！”只见墨青羽云步轻移而来，冷着一张脸。 他就一会没盯着，这个登徒子，又开始勾搭他妹妹了。 不可原谅！ “是啊。”墨清歌点点头，也附和道，“我现在也是个亡命天涯的人，都自身难保了，恐怕没办法收留你。” “我跟你一起去。”顾衾墨淡淡道。 墨清歌：“……” 跟他们一起去学院吗？ “罢了吧。”墨青羽嗤之以鼻道，“就你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只会拖累我们，学院竞争残酷，可不是什么玩闹的地方。” 他方才偷偷试探，发现顾衾墨身上的玄力波动十分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小白脸，一看以前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娇气的很，也没怎么修炼，大概是经历了家道中落，才会没落如此。 他这样的体格与实力，根本连三级分院的外院都进不去，更别说是一级分院了。 “歌儿。” 顾衾墨不理会他，握住她纤细的小手，认真道：“我可以给你端茶送水、揉肩捶背、暖手暖被窝，只要你愿意把我留在身边。” 第665章 戏精 “呸，暖被窝是什么鬼？”墨青羽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这小白脸，张口闭口就是暖被窝，莫不是哪家千金小姐的男宠？ 墨清歌也一脸黑线，尴尬笑了笑道：“老哥，我是直男，不好这一口！” 这话，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虽然这个小哥哥长得十分好看，十分合她的胃口。 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在自己记忆深处，尘封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还有一个……共度生死的人。 虽然模糊，但每次想起，都会隐约心痛。 一旦认定了心底那个人，她便无法再接受任何人了。 所以，再大的诱惑，她也要顶住啊。 见她不说话，顾衾墨微微喟叹，故作心灰意冷道：“歌儿，我不勉强你。” “既然你也觉得我是多余的，那我活着也只是枉活，就不拖你们的后腿了。” 说罢，他起身作势要跳河。 “喂，老哥，你冷静点，别冲动啊！”果然，墨清歌看不下去了，急忙拉住了他，“这里水深，里面还有水怪，你要是跳下去了，肯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先吓唬吓唬他。 谁知，她的吓唬好像没什么用。 “歌儿都不要我了，我再苟活着也了无生趣，咳咳……” 顾衾墨说罢，便轻轻抽开了自己的手，欲望河里跳下去，还故作虚弱咳嗽了一声，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别别别！” 墨清歌拉住他的手臂，硬着头皮道：“罢了，不就多一个人去学院吗，也无所谓。” 最终，她还是被这个戏精折服，被迫妥协了。 “歌儿说了，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墨清歌摇了摇头，信誓旦旦道，“你快回来，别掉下去了！” 墨清歌心想，就算自己答应让他跟去学院，以他的实力，也根本通过不了学院测试啊。 到时候，被测试刷下去，他自然知难而退，也不用自己煞费苦心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才心安一些。 顾衾墨勾唇浅笑，心花怒放，便一言不发地后退了半步。 他就知道，歌儿还是舍不得他的。 墨青羽站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小白脸，竟然还敢在清歌面前耍苦肉计。 “过来。”墨清歌对他招了招手道，“我给你重新上药吧。” “嗯。” 顾衾墨温和应了一个字，便乖乖靠近了一些。 纤细的指骨，将他衣袂拉开，指骨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好似触电。 他视线偷偷落在墨清歌身上，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丝温润的柔情。 墨清歌盯着他细嫩的皮肤，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许多，实在不忍心摧残这凝雪般的肌肤。 这个男人的皮肤，简直比女人还好啊！ 作为一个颜控，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歌儿。”顾衾墨勾唇，佯装一本正经道，“看了我的身子，是要负责的。” 墨清歌顿时被他这句话噎住了：“我……我不看你，难道闭着眼睛给你涂药吗？” 这个男人，是个碰瓷精吧！ “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对你负责，搞基吗？”她没好气道，心里还时刻记着自己的男子身份。 尽管她知道，这家伙八成已经看出来了。 “我不介意。” 墨清歌：“……”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我弟弟已经有婚约了。”墨青羽忍不住插话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咳咳，别提那个倒霉婚约。”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 跟妖神殿的那个婚约，她可不承认。 “就算没有婚约，你也不准打我弟弟的主意！”墨青羽语气坚决道，“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千多年前，妹妹就因为情伤，陨落了一次。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妹妹重蹈覆辙了！ “放心，我不打你弟弟的主意。”顾衾墨神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 但不知怎的，墨青羽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哼，最好说到做到！” 但墨青羽也无处找茬，只好暂且作罢。 他实在不想看这个小白脸，在他妹妹跟前矫揉造作，便开口道：“我去准备早餐。” 说罢，他转身去抓鱼了。 墨清歌随口问道：“对了，兄弟，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墨玄。”顾衾墨脱口而出。 “墨玄……”她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嗯，这个名字不太好记。” “或者你可以叫我，小墨墨。” 墨清歌：“……” 呸！ 坐在船头的墨青羽，暗暗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过了须臾，墨清歌刚替他上完药，自家哥哥就把烤好的鱼递了过来： “清歌，吃点东西吧。” 看见烤鱼，墨清歌眼前一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鱼？” “哥哥从小看着你长大，当然知道你爱吃什么了。”墨青羽不置可否一笑，“快尝尝吧。” “哥哥，你真好！” 随即，墨青羽又递给顾衾墨一只烤鱼，见他无动于衷，便没好气道：“怎么，你想饿死吗？” “我不饿。” 他的语气，淡漠而又低沉，没有一丝温度。 看着那只黑黢黢被五马分尸的鱼，死状极惨，顾衾墨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恶心。 “小墨墨。”墨清歌出言道，“我哥哥烤的鱼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 “我……” 顾衾墨还未说话，她便将烤鱼送来了唇边，满怀欣喜与期待。 那声“小墨墨”，喊的他心底一阵愉悦，便张开唇，勉强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不好吃？”墨清歌追问道。 “……好吃。”他勉强回答道。 歌儿喂的，都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墨清歌笑意融融道，“先填下肚子，一会咱们靠岸了，再去吃大餐。” “好……” 他心想，就没有别的东西填肚子了吗？ 也罢，歌儿开心就好。 “嘁。”墨青羽听闻，忍不住低声吐槽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饿呢，原来就是想让我家清歌喂你。” 这种做法，太不要脸了！ 不行，此人不能留，一会靠岸了，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给甩掉。 第666章 公然打劫啊 约摸又过了三四个时辰，临近黄昏，玄舟才在一处堤坝靠了岸。 河畔的小城，叫做龙淼城，是去天冥学院的必经之路。 三人下了玄舟，便看见城门偏门入口处，排了长长的队伍。 “奇怪了。”墨青羽小声嘀咕道，“这龙淼城城中，也只有一个三流家族，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还需要排队入城？” 这阵仗，简直比暮空城还要繁华热闹。 不过，他们还是暂且排了上去。 只听城门处的守卫吆喝道：“排好队，一个个来，交了入城费才能进去！” “都听清楚了，每人两百玄魄石，交了玄魄石，才可以入城！” “入城费？”墨清歌忍不住问道，“哥哥，神界每一处关口，都得交入城费吗？” 这是个什么规定？ 墨青羽摇了摇头：“没有这项规定。” 就算是墨家脚下的暮空城，也从未有过入城费这一说法。 这种行为，虽然构不成触犯律法，但确实有些过分，容易引起民怒。 只是，两百玄魄石不算多，只要不是六流以下的小家族，都是能轻易拿出来的。 因而大多数人也不敢因为区区两百玄魄石，而得罪一个三流家族，索性破财消灾了。 “我看，这是公然打劫吧。”墨清歌脱口而出。 “罢了。”墨青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歌，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宜惹事，他们要两百玄魄石，给他们就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龙淼城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这么公然收过路费？”墨清歌的好奇心，突然被挑了起来。 “龙淼城，是以苏家为主心骨的一座城池。”墨青羽便解释道： “据说数千年前，苏家还真是一个九流低等家族，地位极其卑微，但就是这样一个末流家族，却出了一个天才少女，通过层层考核，入了天冥学院总院，当上了天刑阁的护法。” “这位姐也太励志了。”墨清歌忍不住夸赞道。 能从九流家族一步步爬上去，不知要付出多少艰难血泪。 这样励志的人物，几乎是万里挑一，比那种一流家族的天才还要难得可贵。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墨青羽接着道，“从此以后，苏家被提为三流家族，地位直线上升，许多二流家族都对其十分客气！” 毕竟，很多二流家族，都没有一位天才，能入天刑阁做护法。 “难怪他们行事这么嚣张。”墨清歌无奈道，“原来是有手握重权的亲戚啊。” 这么说来，确实解释得过去。 正此时，恰好排到了他们三人。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发现衣着还算华贵，冷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家族的，有没有家族或是宗门令牌？” 不同等级的家族宗门，令牌材质是不一样的，只要拿出令牌，便可知是几流家族。 墨青羽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令牌的材质是古朴的青铜，上面清晰写了一个“慕”字。 不过，这令牌并非是墨家主家的令牌，而是墨家分支的令牌。 青铜令牌，代表四流家族，那守卫一眼便看了出来，随即出言道：“一人一千玄魄石，一共三千，交了就进去。” 他想，四流家族的人穿着如此华贵，多半是经商。 在神界，商贾并不如权贵有地位，大多是花钱去讨好权贵的。 除非，是那种顶级的商贾。 “什么，三千！”墨清歌不悦道，“大哥，你抢钱呢？” “怎么，你们连三千玄魄石都拿不出来？”守卫的语气，不屑一顾。 讨好他们苏家的商贾，多不胜数，他们无需给一个商贾好脸色看。 “喂。”墨清歌冷笑道，“前面那几位大哥，你们明明只收了两百玄魄石，怎么到我们这就翻了几倍？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好骗？”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守卫脸色一黑：“要么交玄魄石，不交就滚，别在这耽搁时间！” 墨清歌指骨紧蜷，有种想锤爆他狗头的冲动。 这时候，三人身后的一位男子上前来，不耐烦道：“快点，还让不让人进的？” 那守卫仿佛看见了熟人，马上变了种态度：“哟，是马公子来了，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您快前面请！” 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哼，这还差不多。”马公子冷哼一声，这才勉强满意，大摇大摆地被请进了城门。 墨清歌看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这时，城门边的一位男子盯了她许久，似乎看出了她的女儿身。 于是，那男子上前来，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小妮子，本少爷是苏家的公子，你要是以身相赎的话，本少爷倒是可以不要你的玄魄石！” 啪！ “哎哟！” 那男子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墨清歌一耳光抡翻在地，满口鲜血，脸肿得跟馒头一样。 “你，你敢打我，你……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清歌一把拎起：“还敢问小爷我要玄魄石，看清楚，你没这个能耐！” “少爷！” 话落，众目睽睽之下，她狠狠将男子丢在地上，头朝着地。 砰—— “活该！”墨青羽也恶狠狠骂出了声。 这个流氓，该死！ “啊……” 男子鲜血四溅，气不打一处来：“小妮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抓住这个小妮子，给我宰了！” “是！” 男子一声令下，周遭的守卫操起兵刃，狂暴的玄力自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小墨墨，你退后！” 墨清歌眸色冷了一分，笼罩上些许血红，上前一步将顾衾墨护在身后。 下一秒，灼热滚烫的玄火瞬间出手，一团团火球在空中飞舞。 耳畔，传来噼里啪啦的灼烧声，以及守卫们的惨叫声，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啊……” “啊——” 顾衾墨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视线一瞬不瞬都在自家歌儿身上，勾唇露出一抹浅笑。 倏地，他突然看见，苏少爷偷偷从地上爬起来，闪掠至墨清歌身后。 第667章 你躲什么 顿时，他眸色冷了好几分，杀意心生。 这个杂碎，脏了他歌儿的眼睛，该杀！ 苏少爷腹黑一笑，蛮横的劲力冷不丁出手。 只听见“啪”的一声，墨清歌头上的金步摇被劲力击落，随之，三千墨发飞倾而下。 配上那张娇俏倾城的绝颜，一眼万年。 众人纷纷喟叹，更有些守卫呆滞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华容貌所惊艳了。 苏少爷双目放着精光，垂涎欲滴。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金步摇掉落在半空中，银光闪烁，瞬间化作一柄波光粼粼的长剑。 顾衾墨轻抬手，一道劲力暗中而出，灌入玉衡剑之中。 刷—— 下一秒，玉衡剑锋锐更甚，突然划破长空，径直捅入了苏少爷的心脏。 霎时间，鲜血四溅，不忍直视。 “啊……” 苏少爷惨叫一声，一口逆血喷出，瞪大眼睛，直接倒地毙命了。 “少爷，少爷”！ 一旁的守卫被吓得不轻，急忙上前去查看。 墨清歌转过身来，玉衡剑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回到她手中，竟没沾染一丝血迹。 “好剑！” 她忍不住出口夸赞。 墨青羽看在眼里，就知道事情闹大了，急忙拉住墨清歌的小手：“先别管什么好剑了，咱们快走吧！” 再耽搁一会，麻烦就更纠缠不清了。 “喂，哥哥……”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匆匆拉走了。 顾衾墨也随即跟了上去，入了龙淼城城门。 原地，成了一片狼藉。 …… 龙淼城，苏家。 大堂内，苏霍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痛哭不止。 整个大堂的气氛，都格外低沉。 “垣儿，你怎么就这么命苦？”苏霍的神色，悲痛欲绝，眼睛都哭肿了。 尸体边，还跪着一位女子，泪眼朦胧道：“父亲，咱们不能让大哥枉死啊，一定要把杀害他的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霍冷哼一声，也面露憎恨：“岂止碎尸万段！” 害他儿者，他恨不得挫骨扬灰！ 这时候，从堂外进来几个侍从，跪下来身：“族长，凶手的画像，画师已经临摹出来了，您请过目！” 说罢，便将画好的画像呈了上去。 苏霍颤颤巍巍地接过画像，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个小丫头！” 他的垣儿，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也是五星玄神的实力，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这么轻易杀害？ 苏霍定睛一看，除了一个女子外，还有两个男子的画像，模样看上去，都像是翩翩公子。 “好，好啊！” 苏霍指骨紧蜷，冷声命令道：“全程搜索，一旦抓到了这三个杂碎，抓来族中，由我来亲自处置！” 一字一顿，都盛满恨意与怒火。 就算是上天遁地，他也要把这几个杂碎抓出来，千刀万剐！ “是！” 顿了顿，苏霍亲自下令道：“另外，将此时参奏天刑阁，让苏凝月护法为我们主持公道！” “是！” 苏凝月，便是他们苏家所出的天才少女，如今任天刑阁护法。 有天刑阁在背后主持公道，就算这几个杂碎身出一流宗门，也别想逍遥法外！ …… 入了暮空城，城内沸反盈天、熙熙攘攘，三人便在一家客栈落脚。 尽管知道，外面的通缉令可能已经满天飞了，但他们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反正也只在暮空城留宿一晚，明日便离开了。 夜晚，墨清歌敲了敲隔壁的客房门，出言道：“小墨墨，你在吗？” 须臾，无人应答，她继续开口道：“我来给你换药，方便进来吗？” 话落，依旧是无人应答，墨清歌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该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这时，一道淡漠低沉的男声自房间内传来： “方便。” 得到了他的首肯，墨清歌便推门而入。 “哐啷”一声，房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氤氲的气息。 只见房间内烟雾缭绕，气息迷离，汤池中的男人肌肤白皙细嫩，三千墨发轻绕雪颈而下，若隐若现的视线，透着几分勾人心魄的朦胧美。 妖孽沐浴，何其不诱人。 墨清歌瞪大眼睛，心头“咯噔”了一下。 “方便个鬼啊。”她忍不住出言吐槽道。 一进来就看见如此香艳的画面，他是故意的吧？ 看着她窘迫的神色，顾衾墨压着心头的愉悦，还故作无辜：“我这样，不是更方便你给我换药？” 墨清歌：“……” 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但她也是有原则的！ “咳咳。”她勉强镇定道，“我先出去，你慢慢洗吧，洗完了再叫我。” 说罢，便转身就走。 “歌儿，等等。” 倏地，耳畔传来淡淡的水声。 墨清歌再次回过头来，只见他已披上一件单薄的外衣，云步轻移而来。 刚出浴的妖孽，墨发倾落而下，更将那精致绝尘的五官，衬得清冷，薄薄的冰唇赤若朱砂，衣衫轻和，隐约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出尘与妖冶完美结合，却丝毫不显突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本就是颜控的墨清歌，不由得看出神了一会，暗自感叹，真是个妖孽啊。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出言道：“小墨墨，你若是皇宫中的男宠，一定是受尽宠爱的那种。” 寻常男子被形容成男宠，定会恼羞成怒，或据理力争。 而他却无半分愠怒，反而勾唇轻笑：“歌儿这是在夸我？” “嗯，当然是夸你了。”她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话落，他靠近了一些，那张精致如玉的薄唇轻启，声音十分好听： “那不如，歌儿把我收了吧？” “噗……” 墨清歌忍不住笑出声，被他吓得后退了半步，脚下一趔趄，身子顿时失去了重心。 下一秒，顾衾墨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扶稳了，下意识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推。 “啊……” 墨清歌一头撞入他冰凉的胸膛，鼻尖传来淡淡的龙涎香，沁入心脾。 “歌儿，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 第668章 被套路了 贴在他胸膛上，墨清歌能清晰听见，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没想到，墨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胸肌竟然如此结实。 那低沉的嗓音，每个字都在撩拨她的小心脏。 这个男人，撩起来真要命！ 不过，她要淡定，不能因为肤浅的美色，就毫无原则了。 于是，墨清歌起身推开他，佯装淡然自若道：“我才没躲，刚刚……我那是被你的虎狼之词给吓的！” “是吗？” “没错。”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吓到我了，你要赔钱！” “嗯……”他故作无奈道，“可是我没钱，怎么赔？” “你……” “卖身如何？”他靠近了一些，虎狼之词又出。 卖你个大头鬼啊！ 墨清歌后退了一步，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说罢，便转身逃之夭夭。 “等等。” 倏地，顾衾墨一把将她揽了回来，墨清歌轻盈的身子被迫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好想打他啊！ “你又怎么了？”墨清歌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忍着想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 “歌儿不是来给我换药的吗？”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目，反问。 墨清歌大脑短路了一下。 刚刚被他撩得天昏地暗，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我把疗伤药丢给你，你自己涂吧！” 要不然，她每次都得冒着生命危险，来给这个家伙换药。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你先放开我，喂……” 墨清歌话还没说完，双脚顿时离地，轻盈的身子像是拎小鸡一般，被他一只手腾空抱了起来，往房间内去了。 顾衾墨转身的瞬间，轻拂袖，将房门带上，任由这小丫头在自己怀里挣扎，勾唇浅笑。 “喂喂喂，你放开我！”墨清歌不断拍打着他的胸膛，发现反抗没用，只好哭天抢地地求饶，“我给你换药就是了，你别……” 话落，便被他轻轻往床榻上一丢，正好坐在了床上。 顿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怒骂道： “墨玄，你这个混蛋！” “我怎么了？” “不是说好了要换药吗？”把她往床上丢，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后面那句话，她没敢说出来，也庆幸自己没说出口。 “嗯，是啊。”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在她身旁坐下，主动将衣袂褪下，露出白皙的后背，还有那道狰狞的伤口，淡淡道：“换吧。”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哪有在床上换药的？” 她还以为…… “不然歌儿以为，该在床上做什么？”他的语气，略带调侃。 墨清歌：“……” 这个小墨墨，思想不正常！ 于是，她主动终结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垂眸，视线落在他的后背的伤势上，依旧是一片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奇怪了。”她不由得呢喃道，“你这伤势，怎么就好不了呢？” 他这伤势并不算太深，用了她的疗伤药，竟然两日都不见半点好转。 真是邪门！ “可能是因为，歌儿给我换药的次数太少了。”他大言不惭地开口道。 墨清歌：“……” 这个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边上药边开口道：“明日，你自己找个医馆暂且安顿下来吧，不然跟着我们一路颠簸，会加剧你的伤势。” 墨玄的模样，一看就是极少受苦的贵胄公子，身子也娇贵的很，带着他，就等于带着一个累赘。 顾衾墨看了她一眼：“歌儿，你不要我了吗？” 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是啊……”墨清歌无语凝噎，“小墨墨，我这是为了你好。” 他看问题的角度，怎么永远这么刁钻？ 自己明明是在关心他！ “可我只想跟着你。”他脱口而出，“想让你……慢慢看见我的心意。” 就算歌儿不记得他们的所有过往了，也没关系，只要歌儿在，他就一定会让歌儿重新接受他。 只有歌儿还在，他便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小墨墨。”墨清歌无奈道，“其实，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脾气又不好，又花心，你何必要执着于我呢？” 顾衾墨眸色微微一亮，似乎想起了她多年前，在北冥大陆跟他说过的话。 脑海中，浮现出了少女当年的模样： “皇叔，跟我在一起很累的，我很敏感，而且喜怒无常，可能会让你不适应。” “我的缺点很多，相处下来你会觉得，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是个慢热的人，对你的喜欢可能还不及你对我的一半，甚至十分之一，若是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他薄唇轻启道：“我不介意。” 看着他满目爱意，墨清歌只觉得受宠若惊，欲哭无泪，往后躲闪了一些：“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不会喜欢你的！” 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为何？”他问，“歌儿有喜欢的人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认真了一些：“实话告诉你吧，我前些天就失忆了，对于过往的种种，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脑海中，时常会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和画面。” “什么画面？” 她淡淡出言道：“静下来的时候，我脑海中，时常会浮现一只美人鱼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每次看见他的背影，我都很心痛了，像是第六感在告诉自己，那个背影，才是我要找的，内心深处的那段记忆。” “我不知道那背影是谁，但只知道，是我心底那个最空缺的位置……”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面露惊异，悸动的情绪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握住墨清歌纤细的小手：“歌儿，你想起来了？” 看来，歌儿并非对他一点记忆也没有的。 只是那些记忆，碎成了片段，再也无法拼凑起来了。 墨清歌秀眉微蹙，抽开自己的手：“喂，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唇，铺天盖地的炙热，迎面而来，流入唇齿。 第669章 闯入苏家 墨清歌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挣扎想推开眼前人，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这个登徒子，死流氓！ 她未看见，一条波光粼粼的蛟尾现身而出，借着月光轻洒，美如璧玉。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只闻“咔吱”一声，墨青羽极其不合时宜的推门而入。 “清歌……”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一副香艳缠绵的画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 顾衾墨微微侧目，在他说话前，便暗处丢出一道银光。 银白色的传送玄阵，将墨青羽包裹其中，下一秒，整个人都消散不见了。 “放开！” 啪！ 终于，墨清歌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推开眼前这个登徒子，又是一耳光招呼过去，怒火中烧。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吗？ “歌儿……” “再跟我动手动脚的，别怪我不客气了！”墨清歌冷声警告道。 明明都跟他说的很清楚了，这家伙却还恍若未闻。 “倘若我告诉你，你记忆中的那个背影就在眼前，你相信吗？”他语气认真了许多。 墨清歌怔了怔，不由得嗤笑出声：“你说你吗？” 她跟墨玄在一起的时候，并无悸动。 若是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跟前，她内心怎会无半点波澜呢？ 他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眸中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行了，这种玩笑不好笑，以后别再说了。”墨清歌恢复平静，“我先出去了。” 话落，便将疗伤药放在桌案上，语气波澜不惊：“你自己涂吧。” 这次，顾衾墨没再叫住她，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 …… 翌日清晨，墨清歌才发现，哥哥不见了，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人影。 两人从客栈出去，墨清歌打算附近再找找，却看见了满城张贴的通缉令。 通缉令前，围满了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墨清歌走近了些，一眼认出了吗通缉令上的画像。 这……不是他们三个吗？ 仔细一看，那通缉令的内容更为惊悚： 昨夜，其中一位杀害我爱子的杂碎已落网，苏家欲处之极刑。 那落网之人的画像，与墨青羽十分神似。 “哥哥他……”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哥哥怎么会突然落网了？” 顾衾墨：“……” 昨晚墨青羽推门而入，他随手丢了个传送玄阵出去，也不知会将墨青羽传送到什么地方去。 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麻烦了。 只能说墨青羽运气不好，竟会被直接传送去苏家。 “咳咳，歌儿，我们先去苏家救人吧。”出于一丁点良知，顾衾墨出言道。 墨清歌点了点头，指骨紧蜷，眸色清冷。 无论苏家是龙潭还是虎穴，先去救哥哥！ “小墨墨。”墨清歌回过头来，语气认真了许多，“苏家还不知是何情况，危险系数未知，你就暂且留在客栈，等我回来吧！” 不然他去了，只会拖后腿。 “我跟你一起去。”顾衾墨语气淡淡，却毋庸置疑。 “不行！” “歌儿，救人要紧。”顾衾墨故作搪塞道，“别可是了，我们快去吧。” “喂，你……” 她还没说话，就被径直拉走了。 这个牛皮糖，她是甩不掉了！ …… 苏家，正堂。 “启禀族长，那个杂碎的同伴来自首了！”一名神使跪地禀报道。 苏霍怒目圆睁，抬起头来：“呵，我就知道他们不会不来！” “族长……” “玄阵准备。”苏霍拍案而起，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杀戮，“今日，我要他们有来无回，为我的垣儿偿命！” 他早已经布下她天罗地网，就等着另外两个杂碎自投罗网。 “是！” 另一边，墨清歌和顾衾墨步入场内，只见一袭黑衣中年男子，从正堂缓缓踱步而出，手握着兵刃，周身气场强大，满是怒火与杀意。 他身后，除了苏家的小女苏媚外，还跟随着七八个神使，粗略看一眼，便知都是天神境以上的强者。 除此之外，整个场内围满了苏家的族人，纷纷手持兵刃，锋刃对着两人面门。 “你们是来给我大哥偿命的？” 苏媚率先开口，毫不客气。 “我哥哥呢？”墨清歌直入正题，语气不卑不亢，气场也不输分毫。 苏媚冷笑道：“原来你们是兄妹啊，难怪会舍命跑来相救。” 说罢，她拍了拍手，一旁的神使示意，便打开了场内的一处机关。 机关启动，从机关内缓缓现出一只由玄铁炼制而成的铁笼子，笼子周遭玄力环绕，实力不济者靠近不了半分。 墨青羽被桎梏在铁笼之中，尽管一身玄衣，依旧能看清，他浑身血迹，丰神俊逸的脸上，也挂着许多伤痕，双手被灵索禁锢住。 那精密坚固的灵索，限制了他的玄力。 昨晚，他不慎被传送玄阵随即丢来了苏家，恰巧不巧，竟然直接掉入了苏家准备的玄阵，猝不及防就受了伤。 玄阵启动，惊动了整个苏家的神使，苏家认出他这张熟悉的面容，苏霍亲自动手，顺势将他抓了起来。 说起来，能在一个三流宗门里栽跟头，也算是他的黑历史了。 “哥哥！” 墨清歌瞪大双眼，气血顿时上涌，怒火中烧：“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妹妹。”墨青羽抬眸与她对视一眼，惊慌失措道，“你怎么来了？快走，不要管我！” 不然，妹妹也会有危险的。 “呵呵呵。”苏媚冷笑出声，轻蔑道，“想救你哥哥，那就跪下来恳求我们，至少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吧？”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头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玉衡剑凌空而出，银光闪烁。 下一秒，她飞身而起，狂暴的玄力灌入玉衡剑，像那玄铁笼蛮横砍去。 不必跟这些人多废话！ “住手！” 众人脸色一变，大概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会直接动手。 倏地，苏霍瞬掠至半空，欲将墨清歌一掌截下，恐怖的玄力疯狂在他周身攀升、肆虐，爆发出神王境的强大气息。 先废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第670章 我不走 千钧一发，直逼面门。 谁知，就在苏霍的玄技即将碰到墨清歌面门，突然被一道森白色劲力震退，凌空倒飞出去数米，吐血。 顿时，他一脸懵逼，惊诧万分。 刚刚是谁出的手？ 他没看见，墨清歌身后，那始终一陇白衣，伫立在原地的顾衾墨，唇角勾起一抹轻蔑不屑的浅笑，肆意张狂。 而墨清歌眸色血红，灼热滚烫的玄力灌入玉衡剑，强大的剑气铺天盖地而出。 砰—— 凌空划过一阵巨响，狂暴的剑气瞬间将那玄铁笼震开。 “哥哥！” 墨清歌刚想上前一步，却见苏媚早已闪掠而来，一只手掐着墨青羽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锋锐的匕首，直指墨青羽心脏。 “别过来。”她冷声一笑，“除非，你想看到他死！” “你敢动他一下，我今日就屠了苏家满门！”墨清歌指骨紧蜷，盛怒顿起，冷冷丢下了狠话，眸子里全是视死如归的杀意。 “呵，好大的口气啊！” “反正我不怕死。”墨清歌眸色清冷，“若是将我逼急了，拉你们整族给我垫背，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一字一句，皆无半分惧意。 苏媚脸色铁青，不依不饶地威胁道：“你先将手中的玄器放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妹妹，不要……”墨青羽也急不可耐。 他不希望清歌为了他而冒险。 “你闭嘴！” 苏媚指骨紧蜷，动了动手中的匕首，划开了墨青羽的皮肤。 霎时间，鲜血流淌而出。 墨清歌看在眼里，心头突然一痛： “别动他，我放！” “呵。”苏媚冷嘲热讽道，“你们还不愧是兄妹情深呢。” “不要，不要啊！”墨青羽一直摇头，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墨清歌面无表情地轻抬手，松开指骨，将手中的玉衡剑丢落而下。 倏地，没有听见兵刃“哐啷”落地的声音，倒是一抹白影飞快掠至她面门，接住了险些掉落在地上的玉衡剑。 是墨玄。 苏霍和苏媚相对视一眼，怒火中烧：“你也来找死吗？”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墨玄。”墨清歌怔了怔，轻声道，“你没有玄力，就别凑热闹了，快退后，他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见这白衣男子周身玄力微弱，苏霍冷冷下令：“先杀了这小子！” “是！” 一旁的两位神使领命，飞身而起，狂暴的掌风攀升而起。 “快闪开啊！” 墨清歌急忙拉了他一把，抬眸的瞬间，反手一道焚心神火砸了出去。 砰砰—— 灼热滚烫的烈火划破长空，将两个神使分别震退吐血，不费吹灰之力。 顾衾墨见她握着自己的手，便也不愿松开了，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愉悦。 随即，他将玉衡剑交给墨清歌：“谢谢歌儿刚刚救我。” “别谢了，一会人多了我就救不了你了。”见他还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墨清歌却心急如焚，接过玉衡剑道，“墨玄，一会我若是跟他们打起来了，你就找个角落躲着，别出来，知道吗？” 要不然，她还得分心去救人。 “好。” 看这丫头如此认真，他欣然应声，又接着道：“既要动手，玄器可不能丢了，他们更不会因为你手无寸铁，而对你手软。” 墨清歌接过玉衡剑，点头应道：“嗯。” 墨玄说的没错。 苏家这群无赖，就算自己暂且服软，他们也只会得寸进尺的。 所以，倒不如拼死一战！ “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在我族内也敢打人！”苏霍盯着那两个被打伤的神使，气得头晕。 墨清歌握着玉衡剑，上前一步道：“大叔，请你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是你的狗要打我，难不成，我还得站在原地让他们打吗？” 苏霍脸色一黑：“口出狂言的丫头！” “杀你儿子的是我，口出狂言的也是我，无论如何，咱们之间的梁子是结下了，今日势必要做一个了断！”墨清歌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这是我们兄妹与苏家之间的事，跟我身后这位公子没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要打要杀都冲我一人来，先让他走！” 明明是劝慰，却全然一副要拉开架势动手的样子。 一字一句，都被顾衾墨听入耳中，顿时让他心生欢喜：“歌儿，我不走。” 墨清歌转过头来，没好气道：“墨玄，刀剑无眼，你听我的话，先走，不然一会这些人丧心病狂起来，我也救不了你！” 顾衾墨轻抱住她肩头，勾唇问道：“歌儿在关心我？” 墨清歌：“……” 大哥啊，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说过了，不论生死，都要跟你在一起。”顾衾墨语气温柔宠溺，如一泓清泉。 墨清歌微微一愣，心想，现在可不是什么煽情的时候啊！ 苏霍伫立在原地，按捺不住了，下令道：“将他们两个拿下！” “是！” 一排神使得令，纷纷抽出兵刃，不同属性的玄技从四面八方而来，势不可挡。 墨清歌眸色一冷，正要动手，却被顾衾墨往怀里揽了揽。 苍天啊，他要干嘛，拉着自己一起等死吗？ 下一秒，顾衾墨轻抬头，一道森白色劲力暗中出手，灌入玉衡剑之中。 倏地，玉衡剑光芒闪烁，突然从墨清歌手中横飞而出，划过长空。 砰—— 强大的剑气震荡开来，瞬间震退一圈神使。 砰砰砰！ 那群神使纷纷倒飞出去，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模样不知有多狼狈。 墨清歌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神器还会自己打人了？” 真是闻所未闻。 “嗯。”顾衾墨附和道，“毕竟，神器都是有灵气了。” 倏地，又一波神使围攻而来，只见玉衡剑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又震荡而出，如数击退。 这一次，墨清歌便也不敢怀疑，刚刚那只是巧合了。 这神器也太强了吧！ 不仅是墨清歌，连在场的所有神使，包括苏霍父女在内，都看得目瞪口呆。 终于，苏霍不愿再浪费时间，怒火盛满双目，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而起，向两人面门暴掠而去。 他亲自来杀！ 第671章 天刑阁护法 神王境后期的力量，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天际中狂沙乱舞、电闪雷鸣，连上空也随即变了天色，笼罩上一层黑压压的阴鸷。 “墨玄，快闪开！” 墨清歌见势，神色凝重，推开墨玄的同时，灼热滚烫的掌风正面迎了上去。 哪怕对手是神王境强者，她也无半分惧色。 顾衾墨后退了半步，神色平静，轻拂袖，一道银光暗暗灌入墨清歌体内。 顿时，墨清歌忽觉自己体内的玄力瞬间增涨许多，有些失控。 砰！ 下一秒，滚烫的焚心神火蔓过天际，将苏霍的掌风吞噬其中。 几乎是风卷残云的速度，苏霍的玄力便被瓦解，凌空倒飞出去，吐血。 “父亲，父亲！”苏媚急忙上前来，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苏霍从地上爬起来，惊诧万分地盯着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 这丫头明明只是个八星天神。 而他都已是神王境后期了，刚刚交手的时候，却被这丫头不费吹灰之力震退。 这小丫头身上，甚至有种有人心生忌惮的恐怖力量。 她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墨清歌也飞快闪掠至墨青羽跟前，“咔嚓”一剑劈开了墨青羽手上的灵索。 “哥哥！” “清歌！”墨青羽担忧万分，“快走，咱们不要继续惹事了。” 就算他们是一流宗门的子弟，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闹事。 “好！” 墨清歌点了点头，便将他扶了起来，又对顾衾墨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墨玄，我们走！” 话落，墨清歌刚转身，突然从天而落一道金光，在她面门幻化成屏障，将她震退半步。 随即，顾衾墨眸色一凝，瞬间闪掠过去，扶住了她的身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来者，不善！ 半空中，传来一个空灵冷漠的女声：“杀完人，闹完事，就想这么轻易走了？” “谁？”墨清歌冷哼道，“出来说话，别在暗处神神叨叨的，跟鬼一样！” 而苏霍父女，则顿时辨别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父亲，是凝月姐姐，是凝月姐姐回来了！”苏媚欣喜若狂。 只要凝月姐姐在，这几个人就别想逍遥法外！ 下一秒，一袭飘摇的黄裙凌空而落，来者是一位清丽脱尘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但其实，她已接近四千岁，放在神界已是为人母的年纪，只不过修为高深，容颜也如同少女般，精致无二。 此人，便是天刑阁护法之一，苏凝月，也是苏家至高无上的荣耀。 “凝月姐姐。”苏媚冲上前去，哭丧着脸，“他们杀了我大哥，还横闯苏家，嚣张无边，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苏霍也补充道：“凝月，不能放过他们啊！” “呵，原来是搬救兵来了，可真能耐啊。”墨清歌看在眼里，不由得冷哼一声。 “清歌……” “哥哥，我们不慎杀人，实属自卫，是他们苏家恶贯满盈，挑衅在先。”墨清歌却丝毫不乱，“咱们于理不输，不必怕他们！” 她就不信，堂堂天刑阁护法，敢冒着被革职的危险，为自己的家族以公谋私。 苏凝月抬眸，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看见了顾衾墨，瞳孔突然一缩。 妖神！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 顾衾墨在天刑阁受刑这三百年，她见过几次，且对这位年少却胆魄过人的妖神，还心存一段念念不忘的感情。 如今，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妖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三流家族？ 一时之间，苏凝月有些混乱。 四目相对，顾衾墨眸色深邃，波澜不惊，却盯得苏凝月脊梁骨一阵阴寒，急忙移开了视线，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凝月姐姐！”苏媚忍不住催促道，“就是他们杀害了我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手软啊！” 苏凝月心想，我也不敢得罪妖神啊，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她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是非曲直如何，我会评判清楚的。” 说罢，苏凝月瞥了墨清歌一眼，质问道：“我族人是你杀的？” 墨清歌正要承认，谁知，顾衾墨竟先出了声。 “我杀的。”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疯了？”墨清歌怔了怔。 这个铁憨憨，该不会要为她顶罪吧？ 谁知，苏凝月被这句话吓得一哆嗦，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杀的？” “嗯。”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顾衾墨又冷淡问道：“你就是天刑阁护法？” 那居高临下的语气，好似在跟下属说话。 让人惊诧的是，苏凝月不仅没生气，反而还低声应道：“是……” 那模样，竟有些唯唯诺诺。 这波操作，没人看得懂。 “奇怪了。”墨清歌呢喃细语道，“天刑阁护法不是权势滔天吗，怎么在他面前，乖的跟只小白兔一样？” 难不成，墨玄身后有什么恐怖的背景？ 恐怖到，连天刑阁护法都要忌惮一二。 “你、你，她……” 苏凝月支支吾吾地想说话，又被他打断了。 “她是我娘子。” 顾衾墨温柔看了墨清歌一眼。 “啊？” 苏凝月和墨清歌，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 “龙淼城一事，你是不是该先听我娘子阐述前因后果，再做定论？”顾衾墨淡淡反问道。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气场十足，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是。”苏凝月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苏凝月的态度，再次让在场的众人唏嘘。 苏护法这是怎么了，怂了吗？ “凝月。”苏霍忍不住提醒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是他们三个胆大包天，草菅人命，你不必再听他们废话了。” “族长。”苏凝月大义凛然道，“本座身为天刑阁护法，需秉公执法，自然不能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且不论顾衾墨的妖神身份。 这小妖神可是帝尊的徒弟，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帝尊的徒弟面前以公谋私、滥用职权吧。 除非，她不想在天刑阁待了。 第672章 她莫不是喜欢你？ “这……”苏霍脸色一黑，有些气不过。 苏凝月今天怎么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待这位姑娘阐述完，本座再决定，要如何处决这件事。”苏凝月说罢，又看了墨清歌一眼，“姑娘，你说吧。” 墨清歌先是一愣，转而马上平静下来，开始阐述事实： “苏护法，我杀苏垣是真，但那是因为他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不仅在龙淼城入口收过路费，还见人下菜，甚至动用神使侵犯于我，我出于自卫，才失手杀了他，杀的，也不过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 “大胆，你说什么？”苏霍打断了她的话，顿时急了眼，“你敢如此污蔑我的垣儿？” “苏族长，别急，还有你。”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一眼，接着道，“一来，你纵子恶行，放之任之，才会导致如今的悲剧，此乃是你的失职！” “你……” “二来，你滥用职权，欺压弱势家族和宗门，强行收取过路费，且将整个龙淼城，都变成了你苏家的私有财产，专制独裁、横行霸道，此乃是你的失德！” “三来，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借助天刑阁的力量，挑唆苏护法为你以公谋私，以掩盖你独裁专制、恶行满满的事实，此乃失尊！” 墨清歌眸色锋锐，句句都是一针见血：“综上所述，你就是一个为富不仁、独断狠辣、德不配位的渣滓！” “闭嘴，没有证据，就不要口出狂言！” 苏霍彻底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恨意充盈。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口出狂言的丫头！ “族长，冷静。” 苏凝月微微蹙眉，打断了他的出手，又问墨清歌道：“你刚刚所说的，是否属实？” 若真是如她所说那般，该受到制裁的，是苏家才对。 “对错如何，护法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里里外外调查一遍。”面对天刑阁护法，墨清歌依旧不卑不亢，“但我可以性命担保，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为真，绝无半句虚言！” “你不要胡说！”苏霍急眼了，“凝月，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是在污蔑咱们苏家啊！” 墨清歌嗤之以鼻道：“我还不需要靠污蔑一个三流家族，来找存在感。” “你给我闭嘴……” “好了！”苏凝月忍不住打断了苏霍的话，“你也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愠怒之意。 苏霍性子跋扈，仗着苏家有位天刑阁的护法，便肆意妄为，甚至连二流宗门都不放在眼里，这一点，苏凝月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墨清歌的话，绝大部分应该都是真的。 眼下妖神在这看着呢，她想保苏家周全，可是这群蠢货，却还要帮倒忙，插科打诨！ 苏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只觉得苏凝月今日怪怪的。 这时，苏凝月上前一些，看了顾衾墨一眼，十分客气道：“这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衾墨淡漠瞥了她一眼，便随即云步轻移，走近了她一些。 然后，众人就看见，这两人不温不火地说了几句什么。 说完后，苏凝月开口道：“此事，乃苏家有错在先，本座在此跟你们三人道歉，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还请你们不要继续追究了。” “什么？” “啊？”墨青羽和墨清歌相对视一眼，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高高在上的天刑阁护法，不仅不护着自己家族，竟还会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歌儿，我们走吧。” 顾衾墨随即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转身就走。 墨清歌还在石化中，出言问道：“墨玄，你刚刚跟她说了些什么？” “色诱吗？” 难不成，苏凝月看中了小墨墨的美貌，就把他们给放了？ “没说什么。” “你告诉我嘛，我想知道。”他越是卖关子，墨清歌就越是好奇。 “吃醋了？”他勾唇故问。 墨清歌：“……” 我吃你个大头鬼的醋啊！ 眼看着他们三人离开，苏霍彻底急了眼：“凝月，你怎么能放他们走？他们……” “族长，别说了！”苏凝月脸色漆黑，打断了他的话，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那位白衣公子是何来头？” “什么？” “他是现妖神，玄天帝尊的亲弟子。”苏凝月脱口而出。 简短的一句话，吓得众人脸色惨白，腿脚都有些发软。 “你、你是说……”苏霍瞪大双眼，说话都不利索了，“刚刚、刚刚那个小白脸……是，是妖神？” 这怎么可能？ “是。”苏凝月又亲口验证了一遍。 登时，苏霍大脑一片空白，身形一颤，险些跌倒。 身后的神使急忙扶住他，才勉强稳住。 就是那个越级飞升，以一己之力屠灭轩辕家族的妖神。 想到这里，苏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刚刚跟那个丫头交手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 难怪，他竟然无法接近一个八星天神的小丫头。 原来，是有强者在那丫头背后动手脚。 “所以，不想得罪妖神，步轩辕家族的后尘，你就赶快给我闭嘴！”苏凝月冷声呵斥，快被他蠢哭了。 “好、好。”苏霍急忙点了点头，“凝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妖神他……他会不会报复我们苏家？” 苏家的罪行已经被妖神知道了，他会不会跑去天刑阁，参他们苏家一本？ “刚刚我已恳求过妖神。”苏凝月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他，整改苏家，并且向妖神殿进献一百万玄魄石，以做……诚意。” 美名其曰，就是封口费。 “什么？”苏媚低声道，“咱们这不是贿赂吗？妖神他公然接受行贿，咱们是不是可以……” “别动什么歪心思！”苏凝月打断了她的话，“妖神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受贿定也不是第一次，但咱们玩不过他们，还是乖乖闭嘴，你们懂吗？” 苏霍和苏媚相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不敢再反驳什么。 第673章 醋神又来了 三人离开了苏家，正欲出龙淼城关口时，苏凝月主动追上来了。 “三位，请留步！” 闻声，墨清歌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小墨墨，你的小迷妹太执着了，都追上来了！” 这语气，听起来竟有些兴奋。 话落，苏凝月莲步轻移而来，面带笑意，看着跟前如同神邸一般的男人，心跳加速。 整整三百年了，这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如今竟就在她眼前。 她自然要好好抓住这样的机会！ “三位，这是打算去哪呢？”苏凝月的视线，一直都在顾衾墨身上，“若是顺路，我倒是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顺路。”顾衾墨淡漠拒绝了。 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来。 看着苏凝月怅然失落的表情，墨清歌心想，小墨墨对人家姑娘也太冷漠了，这种做法，很容易注孤生的。 苏凝月笑了笑，锲而不舍道：“不顺路也罢，我给你们备了辆马车，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说罢，她含情脉脉地看了顾衾墨一眼，温柔的语气十分贴心：“墨公子，在下的一点好意，你就勉强接受了吧？” 那诚恳的语气，更像是在乞求。 “不用。” 谁知，墨玄还是冷淡回绝，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得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瓜葛，也不能有。 否则，会让歌儿误会的。 结果，墨清歌却替他欣然答应了下来：“咳咳，这位姐姐，他就是口嫌体直，你的好意，我替他接受了！” 在这龙淼城，随便雇一辆马车也要一千多玄魄石。 他们已经囊中羞涩了，所剩的玄魄石，恐怕也只够勉强吃两顿饭，更别说是雇佣马车这种奢侈行为。 现在，有人替他们雇了马车，这么好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啊。 墨玄这个傻子！ 顾衾墨：“……” 这个小丫头，怎么有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见她接受了，苏凝月也十分高兴：“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叫我凝月也行。” 传闻中，妖神宠妻如命，她自然不敢跟妖神的妻子针锋相对。 不但不能针锋相对，表面上还得搞好关系。 “好啊！” 墨清歌欣然答应。 她知道，苏凝月嘴巴这么甜，是为了在墨玄面前刷好感度。 这样看来，她也算是占了墨玄的便宜呢。 苏凝月笑了笑，开始语言贿赂她了：“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尽管来找我。” 说罢，从袖口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墨清歌：“只要是在嬴州境内，我都可以帮得上忙。” 身为护法，她手中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令牌我就不收了。”墨清歌轻笑回绝，“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今日这份恩情，改天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好！” 苏凝月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能与未来的神后结交，也算是她的荣幸了。 “歌儿……” 终于，顾衾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叫住她。 “小墨墨。”墨清歌看了他一眼，没心没肺道，“凝月对咱们这么热情，不仅亲自来送，还给我们备马车，你还不快谢谢她？” 这个铁憨憨，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顾衾墨：“……” 苏凝月刚想说不用了，顾衾墨却抬眸注视了她一眼，淡淡道：“谢谢。” 那平静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被迫营业。 顿时，苏凝月受宠若惊，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不……不客气。” 神上竟然跟她说谢谢了。 天呐！ 她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死在了原地。 …… 坐在马车上，墨清歌还跟不远处的苏凝月招了招手：“姐妹，有缘再见啊！” “后会有期！” 苏凝月也欣然地跟她招了招手，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出神了许久。 马车内，墨清歌在给墨青羽包扎伤口，垂眸的模样，十分认真。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嫉妒之意油然而生。 歌儿给他上药的时候，都不会如此温柔体贴，更不会如此亲密。 心底的醋坛子，瞬间打翻了一排。 “歌儿。”终于，他看不下去了，“他那都是些皮外伤，死不了人的。” 一字一句，都是柠檬精的口吻。 墨青羽怔了怔，没好气道：“你瞅瞅，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家伙，还盼着他死不成吗？ 简直没人性！ 顾衾墨不理会他，见自家歌儿毫无反应，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于是，他又开口道：“歌儿，我伤口疼。” 墨清歌：“……” 墨青羽：“……”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妹妹对我好！”墨青羽忍不住暗骂出声。 这个家伙，心怀不轨！ “疗伤药我都给你了，你自己涂吧。”墨清歌头也没抬一下，毫不在意道。 说罢，她恰好替墨青羽包扎好了伤口，悉心叮嘱道：“好了，所幸都是皮外伤，明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嗯，谢谢妹妹。”墨青羽轻笑道谢，语气十分温柔。 顿时，顾衾墨心中又酸又气，一把将墨清歌拉了过来：“不行，我动不了了。” 墨清歌：“……” 你动不了了还有这么大力气拉我？ 我信你个鬼！ “喂！”墨青羽看不下去了，“墨玄，对我妹妹客气点，放开他！” 这个登徒子，太不要脸了！ 想打人的冲动，一股脑涌上心头。 “啊……” 正此时，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强大的惯性，险些将墨青羽甩出去。 而墨清歌身体失去重心，一头装入男人的胸膛中，顾衾墨下意识将她抱住，稳住了身形，岿然不动。 墨青羽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外面怎么了，怎么突然急刹车？” 这是会出人命的！ 车夫如实回答道：“公子，前面过不去了。” “怎么会过不去了？” 墨清歌说罢，便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画面。 不远处，两道轻盈的倩影在半空中切磋，那强大的玄力波动，少说也是神王级别。 两人的临时擂台周遭，隔着一道玄力屏障，屏障外围满了人群，也不知是来围观神仙打架，还是被拦着过不去了。 第674章 这都能忍？ “有人在前面切磋，过不去了，也不让任何人过去。”车夫解释道。 因为切磋，就把路给堵死了，不让人过去。 这也太嚣张了吧！ “此处临近天冥学院，前面那些人，八成也是天冥学院的学生在切磋吧。”墨青羽脱口而出。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他还是一眼看出，他们穿着天冥学院的院服。 “几个学生，也敢这么嚣张？”墨清歌冷笑道。 “只有三流以上的家族宗门子弟，才能进一级分院，所以，一级分院的学生大多养尊处优，心高气傲也是正常的。”墨青羽淡淡解释道。 这种现象，他以前见过太多了。 “我下去看看。” 墨清歌倒是十分好奇，便轻盈跳下马车，打算上前去看看，顾衾墨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原地，除了在切磋的两个家族外，还有无数其他路过的学生，被拦在原地，过不去了。 有些也跟他们一样，本是去学院报名，却被阻隔在这了。 “这位大哥。”墨清歌下了马车，随便拉了个人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又是哪两位神仙在打架呢？” “唉。”那男子无奈叹了口气，“还不是灭灵族和虞家的天之骄女在切磋，一位是灭灵族长老的女儿，南宫月冥，一位是虞家的庶女，虞瑾儿。” 顿了顿，他接着道：“她们自己切磋也就算了，谁知这一打就是一天一夜，咱们这些过路的人也过不去，只能敢怒不敢言啊！” 灭灵族，虞家…… 墨清歌在心底搜寻这两个字眼，似乎有些印象。 之前在墨家的时候，从小冰口中，她大概知道了嬴州的情况。 灭灵族，便是南宫家族，是嬴州最强大的家族，也是神界四大家族之一，与妖神殿是并列齐名的。 灭灵族至高无上，在神界都有很高的地位。 而虞家虽然逊色了点，但也不算差，虞家是嬴州一大一流家族，底蕴深厚，与墨家实力差不多，多年来，与墨家也一直是竞争关系。 若说灭灵族是神邸的话，虞家就是一方霸主！ 这两大家族，都是寻常家族惹不起的。 也难怪，他们被堵在这一天一夜了，也不敢吭声直言。 “那他们还要打多久？”墨清歌追问道。 “谁知道呢。”男子面露无奈，“总之，有的我们等了。” 这时候，另一位男子插话道：“唉，可是我们这些去报名的学员心里急啊，今日是学院报名最后一日了，若是错过今日，就只能再等一年。” 可是，他们也过不去，只能在这干着急。 “啊，只剩最后一天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按捺不住：“那还等个屁啊！” 说罢，她直接上前去，只见屏障外，还守着三五个人。 左边三五个，右边三五个。 墨清歌猜测，应该一边是南宫家族，一边是虞家的吧。 于是，墨清歌对着右边为首的男子出言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让让路？” 南宫逸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我们小姐正在跟虞家小姐切磋，无法打断，也暂且让不了路，你们也可以选择在这看着，欣赏一下强者的姿态！” 字里行间，都透着倨傲的优越感。 呸！ 墨清歌强忍着恶心，皮笑肉不笑道：“我欣赏不来什么强者姿态，但我现在赶时间呢，麻烦让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这么长的一道结界，她的传送玄阵也穿不过去啊。 南宫逸不耐烦道：“别在这找存在感，不想死就滚一边去！哎哟……”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竟被一道暗中的劲力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满口鲜血，连牙齿都磕掉了好几颗，模样十分狼狈。 顾衾墨波澜不惊地站在自家丫头身后，深邃的墨眸瞥了南宫逸一眼，轻蔑不屑。 多嘴，就该死！ “噗——”墨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大概就是现世报吧。 “逸哥哥，你没事吧？” 这时候，南宫逸身后的神使急忙上前来，扶起他，为首的女子关切问道。 南宫逸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墨清歌面门，恶狠狠道：“你敢阴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阴你了？”墨清歌没好气道，“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狗眼，平地都能摔得这么惨，或者是你平日里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想治治你！” “你，你！” 南宫逸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女人。 下一秒，南宫逸刚抬掌，手臂便被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抓住。 只见顾衾墨上前一步。 清冷阴沉的声音，淡漠响起：“恼羞成怒，还想打人？” “你……” 南宫逸瞪大眼睛，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看起来并不强，周身却又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且手臂被他抓住的一瞬间，南宫逸只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瞬间瓦解了。 他的墨眸，深邃得像个无底洞，让人禁不住心生恐惧。 他是谁？ 南宫逸身旁的南宫汐，视线落在了顾衾墨身上，精致绝尘的五官，灿若星辰的眸子。 最诱人心魄的，是他周身那清冷强大的气场，宛如遗世独落的谪仙。 顿时，她呆滞在了原地，一时半会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时，墨青羽上前来，语气温和道：“住手！” 南宫逸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抽开了自己的手，冷冷瞥了墨青羽一眼：“墨青羽，是你啊！” 墨青羽，是墨家的嫡子，也是天冥学院总院的学生，风头出尽，他怎么会不认得？ 当然，就算墨青羽风头再盛，也只是一个一流家族的人。 虽然南宫逸只是灭灵族一统领之子，还是打心底觉得，自己比他高贵一等。 “哟，这不是总院的高材生吗？”南宫汐阴阳怪气道，“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墨青羽上前来，还算客气：“我带家族分支的妹妹，去一级学院报名，赶时间，两位且通融一下，让让路吧。” 第675章 南宫月冥 “墨青羽。”南宫逸冷哼一声道，“你要弄清楚你的身份，就算你已入了总院，也只是出自一流家族罢了，今日月冥在切磋，你就是再十万火急，也只能在旁边等着！” 言外之意就是，没得商量。 区区一个一流家族的嫡子，也配跟他们提要求？ 真是不自量力！ “是啊。”南宫汐跟着嘲讽道，“墨青羽，你好歹也是天之骄子，没必要为了一个分支家族的千金，跟我们灭灵族过不去吧？” 说罢，还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 这话，明显是针对她的。 墨清歌冷笑一声，一瞬不瞬地瞪了回去。 墨青羽脸色骤变，显然有些不悦：“南宫逸，学院的报名，只剩这最后一天了，我们确实是赶时间，才无意冒犯，你们就暂且通融一下吧！” “滚吧滚吧！”南宫逸招了招手，“别坏了我们小姐的好心情！” 这时，耳畔传来一阵争执声。 转过头一看，是几人想要硬闯过结界，结果，被灭灵族和虞家的神使打得满身鲜血、骨头断裂，爬都爬不起来了。 神使趾高气昂地踩在他们身上，不可一世道：“灭灵族也是你们能挑衅的？废物！” 说罢，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啊……” 骨肉断裂分离，鲜血四溅。 趴在地上的人指骨紧蜷，有些不甘心：“就算你们是灭灵族和一级家族的人，也不该，不该这样横行霸道，啊……” “闭嘴！” 神使恼羞成怒，一脚踩断了他的肋骨，踹飞出去，丢给虞家的几个神使：“这几只不听话的狗，直接打死得了！” “是！” 刀枪剑棍，一同招呼了上去，地上几个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吐血连连。 旁边的众人都看在眼里，却不敢插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得罪了灭灵族，果然没什么好下场！ “住手，都住手！” 终于，墨青羽看不下去了，反手一掌掀退了恶意伤人的神使，义正辞严道： “你们怎么能随意伤人呢？” 南宫逸见势，脸色一黑，呵斥道：“墨青羽，你不要多管闲事！” 南宫汐也怒火中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这个墨青羽，竟敢在他们手中救人，胆子真不小！ 那些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对墨青羽感恩戴德。 墨清歌也在心里暗暗为哥哥点赞。 干得漂亮！ 像她哥哥这么有正义感的耿直人，已经不多了。 墨青羽依旧冷着张脸：“是不是我亲手终结了这场比试，就可以过去了？” 他也懒得再废话什么了。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听到这里，南宫逸不悦道：“墨青羽，你要做什么，要跟我们灭灵族过不去吗？，你，你给我站住！” 话还没说完，墨青羽便已化作残影，瞬间夺空而上，绚烂划开结界。 此时，南宫月冥和虞瑾儿一红一蓝，斗得十分火热，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震天动地，旁人都无法靠近半分。 就当两人如火如荼时，一道飓风劲力自苍穹划落而下，将两人的掌风阻隔开。 砰！ 震荡声响彻不断，南宫月冥和苏瑾儿双双被震退，落地的瞬间，恼羞成怒。 谁？ “妹妹，走！” 墨青羽懒得理会他们，对墨清歌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跟上来。 “来了！” 南宫月冥和苏瑾儿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墨青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断我们的切磋！” “本小姐说话，你听到没？” 见他不搭理，南宫月冥瞬间闪掠而上，狂暴的掌风向三人身后袭去。 砰！ 倏地，墨青羽眼疾手快，转身便截下南宫月冥的出手，不费吹灰之力： “南宫小姐，不要胡闹！” 围观的众人，更是唏嘘一片。 墨家哦小公子可真有魄力，在灭灵族长老之女面前，竟毫不怯懦。 “墨青羽！”南宫月冥黑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灭灵族的千金？” 那倨傲的语气，仿佛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哪个一流家族的千金公子见了她，不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可是这对兄妹，竟敢这样顶撞她。 不可原谅！ 墨清歌转过头来，勾唇轻笑道：“堂堂灭灵族长老千金，连一个一流家族的公子都打不过，也不嫌丢人！” “你……你说什么？”南宫月冥脸色一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还敢嘲讽她！ 墨青羽看着她，义正辞严道：“不管你们是谁，公然损人利己、恃强凌弱，都是给自己家族丢人的行为！” “墨青羽，你大胆！”苏瑾儿冷冷呵斥道，“轮得到你来教训月冥姐姐吗？” “我不是教训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墨青羽面不改色。 “哥哥，咱们别跟她废话了，走吧。”墨清歌拉了拉他的衣角，不愿继续纠缠了。 “好。”墨青羽点了点头，又瞥了南宫月冥一样，“月冥小姐，今日多有得罪，你若心有不甘，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罢，便叫上自家妹妹，离开了原地。 该死！ 倏地，因为没注意看路，墨清歌脚下突然绊了一下，身子刚失去重心，就被一只大手揽住。 是墨玄。 南宫月冥和苏瑾儿站在后面，看着扶住墨清歌的那位白衣男子，视线呆滞了一瞬，瞬间被那淡漠出尘的气质所吸引住。 这位神仙哥哥，她们以前怎么没在学院见过？ 然而，看见神仙哥哥去扶另外一个女人，两人都不由得心生嫉妒与怒火。 这个贱婢，她何德何能？ “小心点。”顾衾墨薄唇轻启，温柔如水的声音，好听至极。 顿时，两女看得更加痴迷了，恨不得把墨清歌这个多余的女人给杀了。 南宫月冥出神望着那抹白影，问一边的神使道：“那位白衣公子，是何来头？” 南宫逸回答道：“他好像就是墨青羽的随从，不值得一提。” 他想不通，月冥怎么会对一个小随从感兴趣？ “只是随从吗？”南宫月冥默念道，似乎有些不信。 虽然刚刚只是擦身而过，但那白衣公子周身的气场，姿态以及举止，都像是浑然天成的王者，可望而不可即。 她不信，这样的强大气场，只是一个普通随从。 “那个刚刚顶撞本小姐的女人，又是谁？”提到墨清歌，南宫月冥满目都是恨意。 第676章 神仙哥哥是她的！ 南宫逸怔了怔，如实回答：“据说是墨家分支的千金，要去学院报名。” “墨家分支？”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墨家的分支，顶多也就是个四流家族，一个四流家族的小姐，也敢这么嚣张？” “月冥姐姐。”南宫汐附和道，“那个女人就是不知死活，给你提鞋都不配！” 顿了顿，南宫汐又接着道：“而且，只有三流以上家族的人，才有资格去一级学院报名，我看，那个女人就是沾了两位公子的光，这种女人，真是不要脸！” 南宫月冥指骨紧蜷，对墨清歌的恨意更甚。 一个四流家族的小姐，竟然都能得到绝世美男的青睐。 可是神仙哥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是灭灵族的天之骄女，容貌也倾国倾城，时常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在人群中也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只要是男人，没有不会被她吸引的。 但刚刚，神仙哥哥竟然没见她一眼！ 这样的落差，顿时让南宫月冥的心情跌落谷底，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她恶狠狠下令道：“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本小姐要她的全部信息！” 整不了墨青羽，她还整不了一个贱婢了吗？ “是，小姐！” …… 越过一座山谷，三人便至了一级学院。 一级学院，坐落在嬴州东南方向，环山傍水、精致优雅，建筑物鳞次栉比、云烟飘绕，远远望去，气派恢宏。 墨青羽带两人直入学院报名处，偶尔在路上碰见几个认识的人，还会恭敬地跟墨青羽打招呼。 毕竟，墨青羽是他们的师兄，如今已入总院内院了。 这样的身份地位，哪怕是分院的老师见了，也会给几分面子。 “清歌，我直接带你去见沐吟长老，他是曾在分院带过我的老师。”进去之前，墨青羽还不忘问道，“你可想好了，真的打算隐瞒身份？”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要不然，顶着妖神未婚妻的大名，在学院招摇过市，要不了几日，我就得被抓回去了。” 学院，也算是嬴州一处繁华热闹、强者如云的地方，各路强者都有，也很难保证，会不会遇到妖神殿的人。 所以，她得小心谨慎。 “好吧。”墨青羽无奈道，“倘若你用墨家分支千金的身份，只算是四流家族的千金，四流家族是没资格报名一级学院的，所以，我只能动用墨家的保送名额，送你进去了。” “保送名额，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每个一流家族，每年都会有一个保送一级学院的名额。”墨青羽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一年才有一个保送名额？”墨清歌受宠若惊道，“就这么给我了，是不是有点浪费？” 墨青羽笑了笑道：“所以，你要争气点，争取这次选拔进入总院，可不要浪费了哥哥的一片苦心啊。” “知道了。” 墨清歌吐了吐舌头，胸有成竹地应声了。 她此次来分院，就是奔着进入总院而去的！ 话落，她转过身来，看了顾衾墨一眼，道：“墨玄，你在外面等我们吧。” “歌儿，我也是来报名的。”他脱口而出道，“自然要与你一同进去了。” 墨清歌：“……” “你连个玄技都不会，就别进去自取其辱了，不然要是传开了，会被其他学生笑话的！”墨青羽没好气道。 这家伙，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罢了，哥哥，只是个测试罢了，我们就让他一起进去吧。”墨清歌倒是无所无谓。 反正墨玄也通过不了测试，一会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好吧。”墨青羽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三人一同入了内堂，只见内堂之中，一位中年男人正襟危坐，正在处理学员的信息，那威仪的姿态，气场十足。 “沐吟长老。” 墨青羽先行了礼，客气出言道。 沐吟抬眸，见到了他，顿时面露欣喜：“青羽，你怎么有空回分院来了？” “我带妹妹来报名，也顺便回来看看你们。”墨青羽的语气，温文尔雅。 沐吟笑脸盈盈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两人上：“这位姑娘，就是你妹妹？老夫不是不记得，烟烟也在总院吗？” 墨青羽解释道：“这位是我墨家分支家族的嫡女，墨清清，虽然地位不算高，但她实力并不逊色，所以，我打算将墨家的保送名额给她！” 沐吟怔了怔：“青羽，你可想好了，你们墨家可就这一个保送名额，用完了就没有了！” 他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将保送名额，送给一个分支家族的嫡女？ 用一般人的眼光看来，是暴殄天物。 “嗯。”墨青羽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沐吟也没多说什么，“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极力保送，这丫头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墨青羽笑了笑，又接着道：“这位，是我墨家的子弟，也是我多年的随从，墨玄，他是陪清清一同来测试的。” “这……” 沐吟打量了顾衾墨一眼，在他身上，竟只能感觉到一些微弱的玄力波动。 墨家也太草率了吧，派了个随从，派了分支嫡女，就该去跟其他几大家族宗门争名额。 不过，墨家本就不喜争斗，大概也不在意那所谓的名额吧。 “如此，你们便先过来测试吧。”沐吟点了点头，直入正题。 “是！” 墨清歌应声。 沐吟指着桌案上两块测试石，解释道：“左边这块测试石，用以测试天赋，绿色天赋最次，金色天赋最佳，右边这块测试石，便是用来测试玄力，清清，你先从天赋测起吧。” “好！” 墨清歌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一个格外刺耳的声音，有些熟悉。 “沐吟长老，又有新学员来报名啊，正好月冥也要旁观一下呢。” 月冥？ 回过头来，只见南宫月冥缓缓踱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灭灵族的人。 除此之外，虞瑾儿和虞嫣儿姐妹也来了，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们来做什么？”沐吟看了他们一眼，还算客气。 南宫月冥假笑道：“当然是关怀新师弟师妹了。” 第677章 这个绿茶是双标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让墨清歌听出了字字刀锋的感觉。 呵，绿茶！ “墨清清师妹。”南宫月冥上前来，冷笑道，“你刚刚胆识过人，在师姐面前都不卑不亢，可让师姐我很是欣慰呢！” 她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墨清歌勾唇笑了笑，也不甘示弱：“师姐说笑了，两位师姐惊心动魄决斗了一天一夜，才真让师妹我甘拜下风呢！” “闭嘴！” “什么？”然而，沐吟还是听进去了，“月冥，学院规定，不能私下斗殴，你是不把学院的规定当回事吗？” 南宫月冥脸色煞白，恶狠狠瞪了墨清歌一眼：“墨清清，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不对？” 竟敢在沐吟长老面前告她的状！ “不敢。”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故作无辜，“我明明是在表达对师姐您的崇拜啊！” “贱人！” 南宫月冥怒火中烧，扬起手就要扇她一个耳光。 谁知，手刚抬起头，就被墨清歌紧紧抓住，冷嘲热讽道：“师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恼羞成怒了呢？” “你……” “月冥，别再胡闹了！”终于，沐吟冷声呵斥住了她，“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长老别生气。”这时，虞瑾儿上前解释道，“我跟月冥姐姐，是和平切磋，点到为止，您别听墨清清搬弄是非啊！” “不管怎么样，学院的规矩不能坏！”沐吟依旧很生气，“一会你们回去面壁思过吧。” 南宫月冥指骨紧蜷，尽管不甘心，还是面前应声了下来：“是！” 她冷冷瞪了墨清歌一样，恨意顿生。 墨清清，你给我等着！ 墨清歌心想，或多或少，沐吟长老还是忌惮灭灵族的，要不然，也不会只给面壁思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 “清清，你先测试吧。”沐吟将话题转移了回来。 “好。” 墨清歌也不再理会她们，上前一步，纤细的小手放在左边的测试石上。 众人屏住呼吸，大概都想看看，这个四流家族的贱婢，能有什么能耐。 过了须臾，测试石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显示出任何光亮。 “呵呵呵。”南宫汐嘲讽道，“该不会是个毫无天赋的废物吧？”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丢人咯！”南宫月冥也跟着附和。 “是啊！”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巴不得墨清歌当众出丑。 墨青羽转过头来，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大概觉得这些人太聒噪了。 叮—— 倏地，测试石终于亮了，隐隐冒出淡绿色的光芒。 “绿色天赋，这不是最低的天赋吗？”南宫汐接着冷嘲热讽，“没想到还有绿色天赋的修炼者，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说罢，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嘲笑了起来。 “都闭嘴！”墨青羽冷喝道。 这群人，烦不烦？ 只有顾衾墨，一瞬不瞬盯着那块刚亮起的测试石，似乎在等着什么。 叮—— 突然之间，又是一阵声响，测试石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涨了！ “嘁。”南宫汐依旧不屑一顾，“蓝色天赋放在咱们学院，也是废材级别的存在！” 叮—— 话音刚落，测试石再次震动，光芒由蓝变紫，那淡紫色的光芒，格外妖冶。 墨青羽看在眼里，十分激动：“清清，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这下，南宫月冥等人开始紧张起来了。 若说蓝色天赋十分平庸，那紫色天赋，便至少是在他们学院的平均水平以上，放在整个神界，已经算是天赋极佳了。 一个四流家族的小姐，能有紫色天赋，已经算逆天了。 她竟然不是废材！ 叮—— 就在这时，测试石又出声响，闪烁出刺目的橙色光芒，十分耀眼。 橙色天赋！ 众人瞪大双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学院拥有橙色天赋的学员，都绝不会超过十个。 拥有橙色天赋的修炼者，都是整个神界凤毛麟角的天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 哪怕是一流家族，也顶多只有一两个橙色天赋的绝顶天才。 她一个四流家族的废物，怎么会是橙色天赋？ 连沐吟都为之一惊。 不愧是青羽引荐而来的人，这小丫头的天赋，当真是逆天了。 “好，好啊。”沐吟点了点头，眉宇间都是忍不住的夸赞。 南宫月冥等人，嫉妒得脸色铁青。 哼，该不会是测试石出故障了吧？ 眼看着测试石还有上涨的趋势，顾衾墨及时抽开了墨清歌的手，出言道：“我来。” 他在故意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歌儿的天赋在橙色之上，他心知肚明。 但初来学院，还是不要太招眼的好，否则会对她不利。 神仙哥哥一出言，南宫月冥等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了。 神仙哥哥的声音可真好听。 可惜，刚刚碰了墨清清的脏手，被墨清清这个贱婢给玷污了！ 众望所至，顾衾墨修长如玉的指骨放在测试石上。 过了好一会，测试石没有任何反应，也未看见一星半点的光亮。 “会不会是测试石出故障了？”南宫月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好看的神仙哥哥，怎么可能是废材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暗暗骂道：“这个双标绿茶！” 她测试不亮就是废物，墨玄测试不亮就是测试石有故障。 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沐吟也觉得奇怪，仔细检查了一遍测试石：“测试石并无故障。” 那看来，是真的废物了。 顿时，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头。 这么好看的神仙哥哥，竟然是废物，真是太可惜了。 “长老，测试石并无故障。”顾衾墨淡淡解释道，“我在家族测试时，也是一样的结果。” 众人：“……” 所以，你自己知道你就是个废物！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沐吟只好转移话题，“清清，你继续来测试玄力吧。” “嗯。” 墨清歌应声，便将小手放在了右边的测试石上。 测试石上的玄力波动飙升，刺目的银光闪烁，令人咋舌。 “银光！”虞瑾儿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天神？” 第678章 比如把人变走的玄技 一个四流家族的小丫头，竟然会是天神？ 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然而，那强大的玄力波动还在不断攀升，一道道银杠呈现出来。 众人屏住呼吸，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终，测试石上出现了八道银杠，表示八星天神的实力。 “还是个八星天神！”南宫汐咬了咬下唇，似乎有危机感了。 她也是八星天神。 虽然她的实力在灭灵族小辈中不算强，但被一个四流家族的贱婢比下去，还是挺丢人的！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大概没想到，这个贱婢竟还有点本事。 他们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哼，可惜，还差了点！”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就算是个天神，跟她相比，还是差远了！ 沐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清清，墨家分支能出你这样的天才少女，已经超乎老夫的想象了，你的实力，已经足够进内院了！” 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本以为顶多是个玄神境，进外院玩玩也就罢了。 没想到，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很多！ 不仅足够进内院，以八星天神的实力，完全有资格去争夺总院那六个名额的。 “多谢长老夸奖。”墨清歌勾唇道谢。 “墨玄，你来吧！”沐吟又看了顾衾墨一眼，显然没抱太大希望。 天赋几乎为零的修炼者，实力能强到哪去？ 顾衾墨上前一步，白皙修长的指骨轻轻放了上去，面色波澜不惊。 砰！ 谁知，下一秒，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测试石瞬间炸裂成渣。 众人惊异：“这是怎么回事？” 一般而言，测试石爆炸，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测试者实力太强，测试石承受不住，故而爆炸。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测试石出故障了。 顾衾墨平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 他都将自己的实力强压了几十倍下去，这破烂测试石，怎么还是碎了？ “测试石出故障了吧？”墨青羽出言道。 “嗯。”沐吟点了点头，“应该是测试石出故障了。” 这测试石的上限，可是神王境巅峰，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在神王境巅峰以上？ 于是，沐吟从储戒中取出了一块新的测试石：“重测吧。” 重测前，顾衾墨淡淡问道：“长老，我想问一下，进入内院的资格。” 他要跟歌儿一同进内院。 “实力在一星天神以上，便可入内院。”沐吟脱口而出，又补充道，“当然，若是炼器师、炼丹师，和玄阵师，可以适当放宽限制！” “嗯。” 顾衾墨只淡漠应了一个字，只将“一星天神”这四个字听了进去。 那就压到一星天神吧。 于是，他指骨再次放上了测试石，霎时间，测试石银光闪烁，出现了一道银杠。 一星天神！ 刚好足够进入内院。 众人瞪大眼睛，惊诧程度，丝毫不亚于刚刚。 “这种天赋，也能修炼到一星天神？”南宫汐喃喃自语道，“神仙哥哥真是天才啊！” 南宫月冥看在眼里，也满心欢喜。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如此特别！ 不过，最惊诧的还是墨清歌兄妹。 “小墨墨，你竟然是一星天神！”墨清歌有些怀疑人生，“我还以为你没玄力呢！” “骗子！”墨青羽忍不住暗骂出声。 明明是一星天神，之前还总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来，就是为了骗他妹妹！ 顾衾墨面露无辜道：“我虽也修炼，但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平日里……不怎么打架。” 看起来，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没关系。”墨清歌大大咧咧道，“以后咱们都在内院，有姐罩着你呢！” “歌儿说了，可不要反悔。”顾衾墨勾唇浅笑，一眼万年。 “不反悔，绝不反悔！” “哼！”墨青羽冷哼一声，“别拖我妹妹后腿就行了！” 他嘴上这么多，但一想到，这家伙跟清歌也算有个照应，便释怀了许多。 看着墨清歌与神仙哥哥亲密无间，南宫月冥嫉妒得眼红，暗暗骂道：“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跟神仙哥哥在一起？” 更可气的是，神仙哥哥竟然对她笑，一颦一簇都十分温柔。 不过，只要是她南宫月冥想得到的人，就一定能抢得来！ 沐吟出言道：“恭喜两位，都获得了进入内院的资格。” 是他先前小看了墨家，没想到，墨家随便派出两个人，竟都是天神以上。 “沐吟长老。”墨青羽客气道，“把清清送到后，我也该回总院了，小妹顽劣，日后就拜托您能多多管教了！” “那是自然。”沐吟欣然答应了下来，“老夫倒是很看好这个小丫头呢。” 天赋极佳的学员，没有老师会不喜欢的。 “如此，就多谢长老了！” “不客气。” …… 从内堂出去，墨清歌才忍不住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不陪咱们多玩几日吗？” “我的假期本来就没几天。”墨青羽解释道，“若不是因为你回来了，我都不会请假呢，所以现在，也必须得回去了。” 顿了顿，他半开玩笑道：“怎么，舍不得哥哥了？” “才不是呢。”墨清歌否认道，“只是少了个人解闷，心里有些不快。” 转而，她语气认真了一些：“不过，我很快就会去总院找你的！” “好。”墨青羽轻笑，“我在总院等你！” 说罢，他瞥了顾衾墨一眼：“喂，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我妹妹，知道吗？” 刚说出这句话，墨青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马上改口：“算了，你一个连玄技都不会的憨憨，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让他保护清歌，还不如让清歌自求多福呢。 “放心。”谁知，顾衾墨却淡然应声，“我会好好保护歌儿的。” 他的小娘子，他不好好保护，还指望别人去保护吗？ “嘁。”墨青羽不屑一顾。 “且，我也是会玄技的。”顾衾墨勾唇，若有所思道，“比如，把人变走的玄技。” 他性感的薄唇，挂着一丝腹黑的浅笑。 第679章 他飞醋吃的也太远了 “什么？” 墨青羽先是一怔，转而马上回过神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那天在客栈，他是被这个小白脸变去苏家，还恰好掉入杀阵的？ “墨、玄！” 顿时，墨青羽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他。 下一秒，顾衾墨佯装什么都不知情，轻轻往自家娘子身后一躲：“歌儿。” 委屈巴巴的语气，无助而又弱小。 “你还敢在清歌面前装蒜，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墨青羽怒火中烧的声音，响彻天际。 最后，两人的恩怨，以墨清歌的劝架告终了。 不过，墨青羽还是记恨在心，打心底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揍这个家伙一顿！ 送走了墨青羽之后，沐吟便安排了一位老学员，将他们二人带去内院住处。 “这位是南宫琰，灭灵族分支的少主。”沐吟出言介绍道，“由他替你们二人安排住处！” 南宫琰一袭黑衣，神色淡漠道：“跟我来吧。” 看起来，便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不过，一路上，墨清歌却好奇多问了一句：“南宫师兄，你也跟南宫月冥他们一起的？” “不。”南宫琰摇了摇头道，“我出自灭灵族分支，区区一个二流家族的少主，怎么有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 就算路上碰见了，南宫月冥也不会正眼瞧他一下的。 “原来如此。” “我倒是羡慕你们墨家。”南宫琰的语气，温和了一些，“主家和分支之间，几乎没什么架子。” 墨清歌轻笑出声，心想，老哥啊，那是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墨家主家的嫡女。 “咳咳。”她转移话题道，“我们初来乍到，对这学院的一切都不太了解，不如，师兄给我讲讲吧？” “好啊。”南宫琰倒是十分乐意。 见墨清歌兴致冲冲地上前去，要与南宫琰并肩而行，某人的脸色顿时黑了。 “回来！” 话落，顾衾墨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小墨墨，你干什么？”墨清歌秀眉微蹙道，“我听师兄讲话呢。” “你耳朵又不是聋了，在后面听不见吗？”顾衾墨的语气，傲娇中带着几分愠怒。 “我……” 墨清歌怔了怔，努力将怒火压了下去。 这个小墨墨，飞醋是不是吃的有点远，连她跟谁站一起都要管吗？ 简直没天理！ “你们两个，别因为我而吵架啊。”南宫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声音大一些就是了。” 墨清歌没好气地瞪了顾衾墨一眼，虽然被迫与他并排，但还是隔了些距离，不想跟他靠太近。 这个登徒子，太霸道了！ 南宫琰便开始出言道：“咱们一级学院，是嬴州唯一的一级学院，也是想从嬴州去往总院的唯一道路。” “每隔十年，一级学院就会举办一次比试，这次啊，算你们赶上了，刚好半个月后就是十年一度的比试，比试最后，共有六个进入总院的名额，所以，这六个名额是十分宝贵的。”南宫琰的语气，十分认真： “而且每次比试，六个名额至少也要被灭灵族抢去一半，剩下的，一流的家族宗门还有些希望，一流以下的家族宗门，希望就十分渺茫了，数千年来也没有几个能逆袭成功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失落。 就比如他，已经在一级学院辗转了两百多年，参加了二十多次比试，却都没能拿到名额。 希望，遥遥无期…… “十年只有六个名额。”墨清歌呢喃重复了一遍，喟叹道，“如此看来，这名额确实很宝贵，想必，内院的竞争也一定很大吧？” “自然。”南宫琰没有否认，“灭灵族实力天赋强的学员，早已经被保送，或者拿到名额进入总院了，但尽管如此，剩下那些在灭灵族天赋不算顶尖的学员，也依旧能在内院名列前茅。” “比如南宫姐妹花？”墨清歌追问道。 “师妹，你们可不要小看了他们。”南宫琰语气诚恳道，“他们的天赋放在灭灵族，虽然不是顶级，但依旧让人望而兴叹，单单是今年，灭灵族就有三位神王初期的强者参加比试！” 三位神王！ 妈呀！ 五星天神以上的学员，在内院就已经是上游水平了，至于神王……跟他们这群天神，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吧。 那还让别人活吗？ “除此之外，虞家的庶女虞瑾儿，也是神王初期强者。”南宫琰点了点头，接着道，“一共四位神王强者，若是不出意外，前四个名额定是归他们四个所有了！” 四个神王境强者，直接包揽了四个名额，剩下的无数天神，去争抢两个名额。 确实是大浪淘沙。 “师妹。”南宫琰看了她一眼，“内院中的八星、九星天神并不多，你还是有机会的，不要轻易放弃了！” “不多是多少？”她很好奇那个具体的数字。 南宫琰思忖了一下，回答道：“也就，十几个，不超过二十个吧。” 墨清歌：“……” 十几个，你跟我说不多，开什么玩笑？ 不过，一想到要跟这么一群神仙去争抢那仅有的几个名额，她心里就无比兴奋。 “刺激，真刺激。” 墨清歌勾唇轻笑，似乎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她若真能从一群强者中脱颖而出，实力定也会有很大的提升吧。 南宫琰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有什么刺激的，这是压力啊！ 多少学员费了百年千年的工夫，苦心孤诣，最终还是被卡在比试，没能拿到进入内院的名额。 他也算其中一个吧。 “好了。” 终于，南宫琰停下脚步，指了指眼前的庭院：“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住处了。” 内院的学员，都是十人左右被安排在一座庭院，且都会有单独的房间。 所以，还算奢侈！ “墨清清，虽然你是四流家族的千金，但也是青羽师兄引荐而来的，所以，你们的住处与虞家、玄夜宗安排在一起。”南宫琰出言解释道。 虞家和墨家，并列为嬴州两大一流家族，而玄夜宗，则是嬴州唯一的一流宗门。 三者，皆是嬴州除了灭灵族外，最位高权重之地。 “旁边的院落，住的是灭灵族的学员吧？”墨清歌看了眼旁边那座更为奢华的院落，随口问道。 第680章 一来就被下马威 “你怎么知道？”南宫琰眼前一亮，似乎有些意外。 “猜的。” 墨清歌心想，还用想吗，一看便知了。 “师妹，我就不方便进去了。”南宫琰停住了脚步，语气温和道，“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多谢师兄。”墨清歌也十分客气。 南宫琰离开后，两人才踏入庭院，刚进去，就听见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打斗声。 只见院落之中，两道倩影在半空中来回交错，一绿一紫，周遭笼罩着强大的玄力波动。 玄技在空中碰撞，偶尔引起些许震荡。 姐妹二人兵戈交接，清脆作响，剑气在空中漾出一层波澜，随即，紫衣少女被震退了些许，有些不甘心。 “妹妹，当心了。” 虞瑾儿一袭水绿仙裙，莞尔一笑，便陈胜追击过去。 被震退的虞嫣儿也不甘示弱，急忙躲闪，那灵活的身姿如同风驰电掣。 砰—— 虞瑾儿的兵刃狂扫而来，又是一阵碰撞，将虞嫣儿震退了些许。 虞嫣儿指骨紧蜷，无奈道：“姐姐身手敏捷，妹妹甘拜下风！” 心里却十分不甘心，恨不得将虞瑾儿踩在脚下践踏。 虞瑾儿也假笑道：“妹妹客气了。” 心想，再修炼一百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倏地，她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而来的墨清歌，见她跟神仙哥哥同行，嫉妒之火油然而生。 那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跟神仙哥哥站在一起？ 虞嫣儿顺着自家姐姐的目光看去，也看不下去，便开口道：“姐姐，咱们继续吧！” “好。” 话落，两人的玄力重新凝聚而起，一冷一热疯狂攀升。 虞嫣儿周身玄力环绕，如数灌入长剑之中，向虞瑾儿面门刺去，好意提醒道： “姐姐，当心了！” 虞瑾儿脚尖轻点地面，后退了几步，灵巧的身姿轻而易举躲过了她的强攻。 下一秒，虞嫣儿刀锋一转，佯装不经意，指向了正好迎面走来的墨清歌，玄力疯狂攀升，朝着墨清歌心口狠狠刺去。 那蓄意而出的一击，就算是九星天神受上了，也至少是重伤。 虞嫣儿眸中掠过一丝腹黑的阴狠。 望着突如其来的横祸，顾衾墨眸色一冷，却无半分担忧。 歌儿自己能解决。 “快闪开！” 果然，墨清歌感知敏锐，急忙先推开他，轻掠而后，极限躲开虞嫣儿强攻。 那锋锐的兵刃，将她发丝削下一缕。 下一秒，墨清歌指骨紧蜷，狂暴的掌风迅速凝聚而起，反手对上虞嫣儿的剑气。 砰—— 声响连连，虞嫣儿被震退出去，喉咙里传来些许甜腥味道。 再看墨清歌，竟岿然不动的屹立在原地，面不改色。 顿时，姐妹二人都有些意外。 虞嫣儿已是八星天神的实力，这个贱婢，竟然能接下嫣儿的偷袭。 看来，还有两把刷子！ 虞嫣儿脸色一黑，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起身就是一阵怒骂： “墨清清，你没长眼睛吗？考驾照我跟姐姐在这切磋，还这么没眼力跑来碍眼！” 虞瑾儿嘲讽一笑，站在旁边小声嘀咕道：“妹妹，人家四流家族的千金，都能跟咱们住在一起，可惹不起呢！”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顿时点燃了墨清歌心中的怒火。 “没长眼睛的是你吧！”墨清歌冷声怼了回去，“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都看不见吗？或者你就是故意想砍我？那光明正大的来砍就是了，堂堂一流家族千金，还恬不知耻地玩偷袭，把你们族人的脸都丢光了！” 一字一句，满是嘲讽。 虞嫣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来就来，谁怕谁？”虞嫣儿咬牙切齿道。 墨清歌冷哼一声，心想，这小妮子还挺有魄力的，就是脑子不太行，一激便怒。 于是，她故意装傻道：“你说什么？” 虞嫣儿冷冷瞪着她：“刚刚你测试咱们都看在眼里，你我都是八星天神，本小姐今日倒想见识一下，四流家族出来的八星天神，究竟有多不堪一击。” 趾高气昂的姿态，每个字都充满了优越感。 虞瑾儿盈盈一笑，也想看好戏：“好啊，清清妹妹今日刚来，嫣儿，你就与她和平切磋一下，以做迎接吧。” 墨清歌嗤之以鼻，心想，这算哪门子迎接，这是下马威吧？ “好啊。”不过，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若不给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千金一点教训，她们只会越发蹬鼻子上脸的。 今天这个下马威，是她要给这姐妹二人的！ “歌儿……” 这时候，顾衾墨开口了。 墨清歌微微侧目，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墨玄，我初来乍到，嫣儿姐姐要给我一个特殊的迎接仪式，我岂有不接的道理？” 说罢，她又在墨玄耳边小声道：“不用担心，看我怎么教训这条狗。” 顾衾墨唇角微勾，却根本不与她在一个频道上：“我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自然相信，这种级别的渣滓，对歌儿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不需要他插手。 歌儿要打，就让她打吧。 墨清歌：“……” 原来，他并不是劝架的。 “你……说什么？” 顾衾墨只好又重复一遍：“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声音淡漠，却隐约透着几分温柔。 虞瑾儿姐妹看在眼里，满目都是嫉恨，那妒忌的眼神，能将墨清歌给生剐了。 神仙哥哥竟然对这个贱婢如此温柔。 心都碎了…… 墨清歌怔了怔，便也不客气：“我想吃红烧鱼。” 顾衾墨：“……”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又问道：“怎么，你不会做吗？” “……会。” 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答应了下来：“我去做饭。” 虞瑾儿姐妹再次心碎。 这么好看的神仙哥哥，竟然还会做饭，简直堪称完美。 可惜，他竟要为一个贱婢做饭！ “嗯，等我半炷香就好。”墨清歌欣然应声。 半炷香时间，对付虞嫣儿足够了。 “好。” 顾衾墨宠溺抚了抚她的墨发，便转身先进去了。 第681章 你怜香惜玉了吗 “墨清清，你好大的口气，竟然认为你能在我手中撑过半炷香。”虞嫣儿轻蔑勾唇一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贱婢，能在她手中撑过五个回合，已经不错了。 “好啊，那就试试。”墨清歌不置可否，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架势。 虞瑾儿站在一旁围观，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虞家的子弟，也站在远处看好戏。 但他们都一致认为，虞嫣儿赢定了！ 四流家族各方面资源都不如一流家族，四流家族培养出来的天神，恐怕也只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的。 墨清歌与虞嫣儿相对而立，周身的玄力不断攀升、疯涨。 强大的玄力波动，使得一些实力不济的学员，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蓄势待发时，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 “都住手！” 只见院外进来一位青衣男子，剑眉星目，五官精致却不带任何锋芒，周身都透着温和的华贵气质，虽温和，却也难以让人靠近。 “哟，路寒笙，你怎么来了？”虞瑾儿的语气，略带戏谑，“堂堂玄夜宗的小少主，不是从来不与我们交集说话吗？” 路寒笙，玄夜宗小少主？ 墨清歌旋即抬眸，以最快速度打量了路寒笙一眼。 嗯，长得还算标致，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估计也就两千岁左右。 而他周身的玄力波动十分浑厚，至少也是神王级别的。 在神界，两千岁便能飞升神王，难得可贵！ “学院内禁止随意斗殴，你们忘了吗？”路寒笙走近了一些，“师妹既是初来乍到，你们何必要如此伤和气？” 说罢，他的视线冷不丁落在了墨清歌身上。 刚刚墨清歌测试的时候，他也在角落处看着，便也注意到了，这个四流家族出来的天才少女。 “你这是怜香惜玉了吗？”虞嫣儿冷嘲热讽道。 “我只是见不得你们这么欺负人！”路寒笙脸色一冷，出言道。 虞瑾儿和虞嫣儿只觉得有些可笑。 “咳咳。”终于，墨清歌忍不住说话了，“老哥，没事，你让开，咱们这是和平切磋，不让老师和长老看见就是了。” “墨清清。”路寒笙提醒道，“虞嫣儿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好不好对付，打了才知道。”墨清歌面不改色，不卑不亢。 “你……” “好了。”墨清歌也没什么耐心了，“老哥，你就别管了，或者，当个吃瓜群众在旁边看着也行！” 路寒笙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后退了几步，心里却忐忑不安着。 这个小丫头，恐怕要盲目自信了。 虞嫣儿虽也是八星天神，但却是在一级学院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的老学员。 无论资历或是实战经验、身体素质，都会比没经过特殊训练的新学员，要强很多。 同样的等级，在天冥学院历练过的修炼者，往往就要强一些。 所以，墨清清悬了！ “来吧！”虞嫣儿对她勾了勾手，像是在挑衅。 墨清歌勾唇冷笑，随即在掌心结出一道印结，笼罩在院内周遭，乃至上空。 众人看了，微微一惊。 “这……这是结界玄阵？” “墨清清，她竟然还是玄阵师？” 不仅是虞嫣儿姐妹，连路寒笙也有些诧异。 这个丫头也是玄阵师？ 竟让他意外了！ “墨清清，别以为会些三脚猫的玄阵，就可以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虞嫣儿还是不屑一顾。 玄阵师的门槛虽然高，但往往两极分化，要么很强，要么只是花架子。 她不相信，墨清清会是那凤毛麟角的存在。 “你误会了，我只是怕惊动学院的老师。”墨清歌淡淡解释道。 她才没有班门弄斧的意思呢。 虞嫣儿便不多废话，长剑玲珑而出，狂暴的玄力攀升环绕其身，呈冰蓝色。 水属性。 墨清歌也不甘示弱，玉衡剑横空而出，灼热滚烫的玄力攀升掠起，将那熠熠生辉的神器包裹其中。 连眸子，都笼罩上一层烈焰。 众人还在惊诧，这玉衡剑究竟是什么神器，竟有如此强大的玄力波动。 而虞嫣儿，却只注意到了她的属性。 呵，墨清清竟然是火属性，正好被她克制。 真是天助她也！ 下一秒，虞嫣儿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层巨浪，带着锋芒的巨浪将墨清歌团团包围，层层水柱由上冲击而下，十分疯狂。 墨清歌脚尖轻点地面，化作一道赤红的残影，掠身而起，轻盈的身姿完美躲过一道道水柱。 那看似温和的水柱，冲击在地面上，却生生留下道道沟壑。 可想而知，若是这玄技落在人身上，至少也得断几根肋骨。 而墨清歌却滴水不沾身，瞬间闪身至虞嫣儿身后，滚烫的玄火向她背后扫荡而出。 谁知，虞嫣儿反应还算快，迅速转身，蓄力已久的水波化作冰蓝色的水遁。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玄火被水遁包围，瞬间消散。 这便是绝对的属性克制。 下一秒，虞嫣儿剑气一挥，水遁又迅速凝结，化作一柄柄冰刀，铺天盖地放了出去。 墨清歌丝毫不乱，玄火凝结成遁，环绕周身，所经之处冰刀皆瞬间熔化，丝毫不剩。 趁着她应付冰刀，虞嫣儿又瞬掠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长剑已经刺向墨清歌身后。 去死吧！ 哧！ 谁知，长剑狠狠劈了过去，却只将原地的残影劈成两半。 不好，是幻影！ “虞嫣儿，我在这呢！” “你，啊……” 虞嫣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墨清歌一掌震退，唇角挂上了些许血迹。 “你竟然还会幻术？”虞嫣儿指骨紧蜷，惊诧万分。 连围观的路寒笙也觉不可思议。 幻术极其稀有，她一个四流小家族的千金，是从来学来的？ “雕虫小技罢了。”墨清歌勾唇自嘲。 她也不知道，这些幻术是从哪学来的，只知印刻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 虞嫣儿冷哼一声：“别得意太早了，我要动真格了！”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她该认真一些了。 “好啊。”墨清歌不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跟我动真格！” 第682章 属性克制又如何？ 话落，虞嫣儿周身玄力疯狂攀升，铺天盖地的温度都冷了好几分。 狂暴的水浪如同利刃，前仆后继地砸向墨清歌面门，皆带着无尽的劲力。 墨清歌想陪她多玩一会，探探底细，便没有反击，而是不断在空中躲闪。 那带着蛮横玄力的水球，偶尔划过她衣袂，生生将衣袂剐出一道道口子。 远远看去，墨清歌处处都落下风，只能不断负隅顽抗地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看着，都纷纷为虞嫣儿打气。 废材就是废材，四流家族出来的天神，跟嫣儿小姐是无法比较的！ 路寒笙站在原地，揪心万分地看着眼前的战局，竟为墨清歌捏了一把汗。 她危险了！ 一旦陷入了被动的战局，这场比试，也就离结束不远了。 虞瑾儿得意洋洋一笑：“半炷香时间快到了，也该结束了！” 没想到，墨清清竟然能在嫣儿手中撑过半炷香，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虞瑾儿扬声道：“嫣儿，速战速决吧，我肚子都饿了！” “好的，姐姐！” 虞嫣儿点了点头，眸色更阴狠了一分：“墨清清，我要了结你了，受死吧！” 说罢，她周身的玄力涨了一倍不止，水光漫天，皆附带着强大的劲力，袭向墨清歌周身。 疏而不漏的禁锢，哪怕没有任何力量，也足够将人窒息而亡。 天阶高级玄技，水龙诀！ 原地，震荡不断，围观的众人只觉得温度低了好几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嫣儿姐姐，她竟然用水龙诀了！” “墨清清死定了！” 众人一片欢呼，只有虞瑾儿面露些许凝重。 能把嫣儿逼得使出水龙诀来，这个墨清清，没她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铺天盖地的玄力威压，使得墨清歌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她依旧面无波澜，后退了些许，只见虞嫣儿的长剑划破长空，夺风而来。 “墨清清，去死吧！” 墨清歌面不改色，反身一道刺目的神火撕裂而出。 强大的火光，瞬间蔓延天际，如同血红朱砂，妖冶而又狂嗔。 焚心神火！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眼看着神火划破虞嫣儿的水遁，逆势而出。 天呐！ 这是什么玄技，竟能打破属性克制，破了嫣儿的水龙诀？ 众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那灼热滚烫的神火穿透一道道屏障，直击虞嫣儿面门，越来越近，越来越烈。 虞嫣儿瞠目结舌，急忙将所有的水浪召至面门，如数挡了上去。 砰—— 砰砰砰！ 谁知，那一道道屏障形同虚设，被墨清歌的焚心神火层层穿透，不留余地。 虞嫣儿连连后退，花容失色，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急忙反手抄起长剑准备防御。 倏地，墨清歌从火光中逆风而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勾唇冷笑。 “墨清清，你……” “玩够了，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话落，只听见手腕“咔嚓”断裂的声音，伴随着虞嫣儿的惨叫声，她被一道神火穿透肩头，重重甩倒飞出去。 “啊……” 虞嫣儿狼狈落地，吐血，紫色的长裙被灼出一个血洞，鲜血直流，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优雅高贵的千金小姐。 众人傻眼。 虞嫣儿竟然输了。 虽然是同等级，但虞嫣儿可是老学员，作战经验比新学员不知丰富多少倍才是。 况且，还是在得天独厚的属性优势的情况下，输给了一个贱婢。 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时间刚好过去了半炷香。 “原来，原来墨清清所说的半炷香，是这个意思啊！”有人惊诧道。 这个丫头，很有意思！ 路寒笙两眼放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墨清歌，被她刚刚那副飒爽英姿折服了。 这个丫头，真让他意外啊！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虞瑾儿上前去扶起她，关切问道。 心里却暗暗在骂她，丢了虞家的脸！ 虞嫣儿指骨紧蜷，十分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墨清歌：“没事，是我疏忽了。” “墨清清！”虞瑾儿恼羞成怒道，“你敢打伤我妹妹！” 说罢，她也不废话，狂暴的掌风划空而出，蛮横轰向墨清歌。 杀了这个贱婢！ 神王级别的玄力波动，使得围观的众人都傻眼了。 虞瑾儿出手了。 墨清清死定了！ “墨清清！”路寒笙见势，头脑一热，飞速闪掠至墨清歌面门，一把抱过她的腰身，“当心！” 与此同时，路寒笙一掌轰出。 砰—— 两股力量对碰，路寒笙和虞瑾儿各自倒退半步，才稳住阵脚。 “清清，你没事吧？”路寒笙关切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他。 “路寒笙，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虞瑾儿看在眼里，怒火中烧。 墨清清这个狐狸精，总是能勾引男人来保护他！ 路寒笙瞥了她一眼道：“虞瑾儿，差不多得了！” “她伤了我妹妹，就想这么算了吗？”虞瑾儿不依不饶。 “她们是同等级切磋，你一个神王境高手，凑什么热闹？”路寒笙微微蹙眉道，“这么做，不是恃强凌弱吧？” “呵。”虞瑾儿冷笑，“好一个恃强凌弱，路寒笙，你这么怜惜一个贱婢，就不怕有失自己的身份吗？” 堂堂玄夜宗小少主，竟然垂怜一个四流家族的贱婢，真是掉价！ 而路寒笙却丝毫不觉得：“不要一口一个贱婢的叫！” “哟，你这是心疼了？”虞嫣儿也是阴阳怪气。 “你……” “行了。”墨清歌忍不住插话道，“我说，你们好歹也是一流家族的千金，一个连贱婢都打不过，一个非得跟贱婢斤斤计较，真正掉价的，是你们姐妹二人吧？” 一番话，听得姐妹二人脸色漆黑。 这个贱婢，说话都如此粗鲁，不愧是四流家族出来的低贱奴婢。 “墨清清，你住口！”虞嫣儿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输了比试还不让人说了？”墨清歌偏不住口，“我不住口，又能如何？” “你！” “墨清清，欺负我妹妹算什么本事？”虞瑾儿指骨紧蜷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第683章 这是我刚交的朋友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虞瑾儿要虐人了。 虞瑾儿已是神王境初期的实力，对付一个八星天神，还不是绰绰有余？ 天神境和神王境，隔了一个飞升大天劫，其中的差距，也是如同天地云泥，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算是五个九星天神联手，在神王境初期的眼里，也不堪一击。 更何况，墨清清只是八星天神…… 这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正当众人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墨清清为了面子，也不敢不应。 结果她轻飘飘来了一句：“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挑战？” 你以为你是谁啊？ “怎么，你不敢了？”虞瑾儿嘲讽道，“只会欺负我妹妹不成了？” “拜托。”墨清歌没好气道，“我只是个四流家族的小贱婢，你妹妹可是一流家族的天之骄女，怎么就成了我欺负她了？眼睛不要就捐给有用的人，好吗？” 这个虞瑾儿，也真够可笑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虞瑾儿还是死心眼，钻牛角尖不松口。 “不敢又怎样？”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不像某些人，打肿脸充胖子。” 说罢，还暗暗瞥了虞嫣儿一眼。 这话，是在暗讽虞嫣儿。 她虽然不惧虞瑾儿，但何必要为了一句挑衅的话，就跟虞瑾儿拼命？ 虞嫣儿自然是听出来了，据理力争道：“墨清清，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得意什么？” “好好好。”墨清歌懒得跟她争辩，“是我运气好行了吧？我要去吃饭了，不跟你们扯了。” 跟这两个憨憨胡扯，简直是浪费时间！ “墨清清，你给我站住！” 虞瑾儿不甘心，瞬间闪掠至墨清歌面门，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虞瑾儿，你烦不烦？”墨清歌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一个神王，跟我在这斤斤计较，丢不丢人？” “打了我妹妹，别想这么轻易就走。”虞瑾儿索性把话放这了。 当然，为虞嫣儿出气只是一个幌子。 主要是她看墨清清不顺眼。 “行了，虞瑾儿！”路寒笙阻止道，“你欺负一个天神低手，打赢了也算不了什么本事，改天，咱们在比赛见吧！” 虞瑾儿瞪了他一眼：“路寒笙，你为了一个贱婢，要跟本小姐我叫嚣吗？” “我们本来就是要在比赛见的，何谈叫嚣？”路寒笙不置可否一笑，“但今日，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了，除非，你想让长老们都知道，你在学院里擅自斗殴。” 这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你敢威胁我！”虞瑾儿怒目圆睁。 “不敢，不敢！”路寒笙眼看着墨清歌已经走远了，也懒得再跟虞瑾儿废话。“告辞了，咱们比赛见吧！” 说罢，就匆匆追了上去：“清清，等等我！” 虞瑾儿姐妹二人相对视一眼，对着路寒笙的背影，骂了一句“舔狗”。 墨清清她何德何能，身边有个神仙哥哥为她甘之如饴也就罢了，连路寒笙也围着她转。 这个贱婢，她们绝不会轻易放过！ “清清，等等我。” 路寒笙一路追了上去，似乎有话要说。 墨清歌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清清。”路寒笙笑了笑道，“我也没用晚膳，能不能赏脸跟你一起吃？” 他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我……好吧。”墨清歌思忖了一下，答应了。 他刚刚好歹救了自己一次，请他吃顿饭也不太过分。 再说，她跟墨玄两个人吃饭，也挺尴尬的。 “清清，你心地真善良。”路寒笙欣喜若狂，夸赞完又道，“我叫路寒笙，是玄夜宗宗主的幺子，以后在这，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 “好。”墨清歌随口答应了下来。 跟玄夜宗的人交朋友，不亏。 而且，这小少主看起来也是个实在人，自己就交了他这个朋友吧。 于是，墨清歌便带路寒笙入了内堂。 此时，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淡淡的香味流入鼻尖，久久挥散不去。 “歌儿……” 顾衾墨抬眸，一见歌儿身旁那个碍眼的男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小墨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交的朋友，路寒笙，玄夜宗小少主。”墨清歌出言介绍道，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他是来蹭饭的！” 听到这里，他的脸色更沉了一分。 他才一会没盯着，这小丫头，竟然就交了个朋友回来。 “没做第三个人的饭。” 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冷漠无温度。 “没关系。”路寒笙倒是更没心没肺，“我吃的少！” 说罢，便上前去坐了下来。 结果—— 只听见“啪”的一声，路寒笙一屁股坐空，被一道莫名的劲力掀翻在地。 “啊……” 标准的仰天摔，看起来有些惨烈。 墨清歌咬了咬，心里默默有些同情他，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是某人在搞鬼吧！ 她抬眸偷偷横了墨玄一眼，墨玄却一脸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个幼稚鬼！ “没事，没事。”路寒笙摇了摇头，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整了，被她拉着坐了下来。 见他们二人并排而坐，顾衾墨心底顿时炸开了锅，冷声道：“歌儿，过来！” “我……” 墨清歌还没说话，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被迫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也太霸道了！ “墨玄，你……” “吃饭。” 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给她夹了块红烧鱼，只当对面的人不存在。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暂且不跟他计较，埋头尝了口热腾腾的红烧鱼。 倏地，她出言夸赞道：“嗯……好吃，小墨墨，没想到你的厨艺还真不错！” “那就多吃点。”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好。” 墨清歌仔细瞥了眼这一桌子菜，有些惊异。 这些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无一例外！ “小墨墨，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她不由得好奇问道。 顾衾墨唇角微勾：“因为，我跟歌儿心意相通。” 第684章 我跟歌儿心意相通 墨清歌：“……” 通你个头啊！ 路寒笙微微蹙眉，忍不住插话道：“歌儿？” “咳咳。”墨清歌解释道，“歌儿，是我的小名，他叫习惯了。” “哦。” 路寒笙点了点头，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不仅知道清清的喜好，还知道清清的小名叫什么，而自己在这，才像个多余的人。 于是，他又找话题道：“以后，咱们就在同一屋檐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不需要。” 还没等墨清歌说话，旁边的某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路寒笙脸色一黑：“我又没跟你说话！” 这个人，太碍眼了！ 顾衾墨不理会他，继续给身旁的丫头夹菜，只当他是空气。 若不是看在歌儿的面子上，路寒笙现在一定只剩半条命了！ “路寒笙。”墨清歌还算客气，委婉拒绝道，“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以后我会自己小心的。”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顾衾墨瞬间将这句话听了进去，深邃的墨眸笼罩上一层阴沉。 刚刚他不在，发生了什么？ 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歌儿，要不然，他斩桃花都得斩到天上去了。 “不用跟我客气。”路寒笙温和一笑，却知道她在婉拒自己。 用完晚膳后，路寒笙很识相地离开了，墨清歌也回了自己房间去。 她刚走，一道金光闪烁，化作人形现身在顾衾墨跟前。 是君熠尘。 君熠尘一袭金衣，斜靠在床榻上，姿态慵懒而又随意：“堂堂妖神，竟然沦落到给小姑娘当伙夫，你可真行啊。” 能让墨亲自下厨，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顾衾墨斜了他一眼，淡漠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叫你回妖神殿了。”君熠尘开门见山，脱口而出。 “我暂且不打算回去。” “你……”君熠尘无奈喟叹道，“这一级学院，有什么好玩的？妖神殿还有一大堆政务等着你处理呢，你不能刚上任，就不管不顾了吧？”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君熠尘委屈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本不该惊扰你，我们几个殿主自然可以替你处理，但你刚登位，根基尚且不稳，若是一上来就当甩手掌柜，就怕妖神殿那几个老朽有意见，在背后揶揄你！” 他也是为这家伙操碎了心。 “知道了。” 顾衾墨平静应了三个字。 “你知道什么了？”君熠尘有些生气。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怎么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就算你要当甩手掌柜，亲儿子你也不管了吗，就不怕跟着我，回头不认你了？”君熠尘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虽然，小团子跟他女儿现在玩的很开心…… “以后，我每日不定时传送回殿，约摸两个时辰左右。”顾衾墨漫不经心道，“你提前差人，将奏章放我寝殿即可。” 君熠尘怔了怔，心想，这样好像也行。 以墨的实力，就算是在神界，也能用传送玄阵瞬间到任何地方。 顿了顿，君熠尘又问道：“墨，你真打算跟她在这玩着？” 一个一级学院，里面全是神王初期以下的低手，有什么好玩的？ “嗯。”他没否认，“歌儿在哪，我陪着她就是。” 他会让歌儿慢慢想起他，而并非用一些强行的手段，来逼她恢复记忆。 君熠尘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好暂且作罢。 “罢了，今天先回去一次吧。”转而，君熠尘又道，“不然，几位长老和殿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你，会心有芥蒂的。” “嗯。” 顾衾墨话落，反手划出一道传送玄阵，零落的银光将空间划开，熠熠生辉。 “走吧。” 一黑一白两道残影，迅速钻入玄阵之中，消散不见。 那银白色的传送玄阵，还在原地屹立着，神圣不可侵犯！ 两人刚走没多久，一道绿色的倩影在门外晃了晃，正是虞瑾儿。 虞瑾儿走近了一些，轻轻敲了敲门，手中还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 “墨玄师弟，你在吗？” 她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温柔。 连着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虞瑾儿咬了咬下唇道：“墨玄师弟，我来看看你，你要是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同意我进来了啊！” 说罢，虞瑾儿娇羞一笑，便伸手去推门。 哧—— 谁知下一秒，银光闪烁，一道蛮横的劲力划过门外，将虞瑾儿掀翻了出去。 “啊……” 虞瑾儿狼狈摔落在地，手中的糕点也被打翻。 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门内刚刚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如同一个无底洞，靠近一些，便令人心生恐惧。 这个墨玄，究竟什么来头？ 她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便再也不敢继续靠近了。 …… 翌日，天冥学院报名结束，几位长老便将内院的学员，全都召集去了聚贤殿。 为首的一位长老，一袭青袍，胡子花白，看起来德高望重。 他便是内院实力最强的青冥长老，如今，已是神尊初期的实力，放在整个神界，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诸位学员。”青冥长老的语气，也是温吞淡然，“还有不到半月，便是咱们学院十年一度的选拔，初选秘境正在构建中，此秘境，便是你们比试的第一关。” 台下一片唏嘘，似乎都对这初选秘境充满了好奇心。 “今年，内院又多了十几个新学员。”青冥长老接着道，“为了让新学员尽快熟络学院，今日，便安排几位老学员，带新学员熟悉学院环境。” 墨清歌在台下听着，心想，我是冲着总院去的，熟悉了分院的环境也没用啊。 不过，长老发了话，一些热情的老学员就开始自告奋勇。 这时，南宫月冥走近了些，笑脸盈盈道：“清清师妹，我对学院环境十分熟络，让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吧。” 虞瑾儿姐妹也凑了上来，十分热情：“还有我，还有我！” 墨清歌翻了她们一个白眼，心想，献殷勤。 她们都是冲着小墨墨来的吧？ 第685章 那就别想了 除了她们三人外，还有无数女学员凑近，主动献殷勤。 “清清师妹，还有我呢！” “这位师妹，看起来就很亲切呢。” “是啊是啊，清清师妹，跟我来吧！” 墨清歌：“……” 这些女人，都疯了吗？ “咳咳，清清。”终于，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只见路寒笙靠近了些许，语气温和道，“跟着我吧，她们啊，都是有所企图的。” “路寒笙，师妹你也要跟我们抢？”南宫月冥瞪了他一眼道。 “我是清清的朋友，我给她带路怎么了？”路寒笙却不以为然。 倒是她们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令人作呕！ “哼，我们也是清清师妹的朋友。”南宫月冥不甘示弱，“怎么偏偏就你特殊呢？” “你……” “清清师妹，别理他，我们……”南宫月冥回过头来，一脸懵逼，“人呢？” 怎么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她抬眸，只见墨清歌已经被一抹白影拉走了，远离了人群。 “该死！” 南宫月冥指骨紧蜷，眸子里闪烁着怒火，恨不得将墨清歌扒皮抽筋了。 …… 回了住处，庭院里静谧十分，一个人影也没有。 墨清歌抽开了自己的手：“墨玄，你干嘛把我拉回来？不逛学院了？” “太聒噪，没什么好逛的。”他语气淡淡。 他的歌儿，得藏起来，要不然，又得有心怀不轨的人想来挖墙脚了。 墨清歌：“……” “好吧，那我回去修炼了。”她也不太在意，便打算回房间去。 “歌儿，带我一起修炼。” “带你一起？”墨清歌怔了怔。 “嗯。”他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佯装无奈道，“歌儿若不带我修炼，以我的实力，就没办法与你一同进总院了。” 墨清歌心想，那不是正合我意吗？ 不过，她表面上还算委婉，搪塞道：“额……你不必失落，我相信你，就算是不修炼，也能进总院的。” 从她的语气中，顾衾墨听到了满满的敷衍。 四目相对，墨清歌见他面露黯淡，心软了一些，只好又改口道：“好吧好吧，我带你一起修炼就是了。” 就算不答应，他也肯定会死缠烂打的。 “歌儿乖。”顾衾墨勾唇轻笑，笑靥如花。 …… 于是，墨清歌便开始空间玄阵，两人一同掠入了空间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蓝天碧水，微风不燥，除了一座座院落外，还有些许山水。 如今，她的空间玄阵越来越大了，几乎相当于一个小镇的面积。 不过，她也只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空间玄阵，其它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了。 “没想到，我的空间玄阵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呢！”墨清歌两眼发光，兴奋之意顿生。 “歌儿连自己的空间，都不记得了？”顾衾墨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从墨家醒来之后，她脑子里就始终一团浆糊，以前的记忆，也只剩下些许零碎的片段，还很难拼凑起来。 说罢，墨清歌上前去，视线停在一边的温泉水上，氤氲的烟雾，缭绕不断。 她蹲下身来，纤细的指骨触了触水面，顿时发现了些许异样：“这泉水，竟然都是疗伤的灵液，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顾衾墨轻笑：“此泉名为灵清泉，是你自己所造，歌儿忘了吗？” “灵清泉……” 墨清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极其羞耻的画面，但都是些细碎的片段，如数一闪而过。 她怔了怔，出神道：“我好像……有些印象。” “歌儿可有想起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想努力去搜寻那段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内心，像是缺失了一块。 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 “罢了。”见她脸色茫然而苍白，顾衾墨便转移话题，“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开始修炼吧。” 墨清歌恍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个字：“好。” 为什么，每次她回忆从前的时候，心里就会很难受，像是横了一根刺。 不过转而，她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要想那么多，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努力修炼，毕竟，她的对手也都不是吃素的。 话落，灼热的玄力凝聚掌心，随即，她青丝中的金步摇被召唤而出，在半空中绚烂划了一圈，化作一柄波光粼粼的兵刃，透着寒气。 “来吧。” 墨清歌轻握住玉衡剑，瞥了他一眼道。 “嗯。” 怔了怔，墨清歌却没有出手：“等等，小墨墨，你不用玄器的吗？” 他们二人的等级，本来就差距很大，若是墨玄连玄器都不用，自己岂不是更欺负他了？ “我……不会用玄器。” “啊？”墨清歌一脸黑线，呢喃细语道，“这年头，还有不会用玄器的修炼者吗？” 怕不是个傻子！ “那我也不用玄器了，省得欺负你。” “不用……”顾衾墨叫住了她，“歌儿发挥正常实力便可。” 这小丫头，可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墨清歌：“……好吧。” 反正分寸在她手中，她是可以控制了。 墨清歌便也不多废话，灼热滚烫的玄力攀升而起，炙热的玄火，迅速将玉衡剑包裹其中，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小墨墨，我来了！” 剑气落下之前，她还好意提醒了一句。 顾衾墨波澜不惊，直至那锋锐的火光快至面门，才瞬间闪掠而过。 砰—— 墨清歌一剑落空，连个残影也没砍中，顿时有些傻眼。 跑的还挺快！ 她迅速转过身来，对着上空的白影飞袭而去，剑气震荡。 砰！ 结果，又是一剑落空，未曾触碰到半点残影。 接着，墨清歌紧握住兵刃，身形较之前快了许多，周身雷电环绕，如风驰电掣般在云层中穿梭。 嗖嗖嗖！ 无一例外，她一连追击了十多个回合，连墨玄的衣袂都没碰到，墨玄未还击一下，只是不断躲闪，且次次还躲闪成功了。 这家伙，真是一星天神吗，逃命的功夫简称堪比神王了！ 砰！ 又是一剑落下，砍中了空气，墨清歌似乎有些不甘心。 “歌儿，我在这。” 身后，传来了他妖孽动听的声音。 第686章 我是个长情的人 墨清歌急忙转身，只见一袭白衣飘摇在半空中，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他唇角微勾，面露浅笑，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然而，墨清歌现在只想砍中谪仙，脑子如同充了血般，反手一道蛮横的剑气冲撞而出。 刷——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焚心神火疯狂蔓延、攀升，将云层都染上一层赤红，美如朱砂。 这次，他该跑不了了吧。 正当墨清歌胸有成竹，打算冲过去救人时，只见一道白影拨开层层火光，轻掠而出。 不是吧，这都能躲！ 人呢？ 墨清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四下环顾了一圈，直至那狂暴的火浪逐渐消散，她才见半空中那重现而出的白影。 飘摇而不染纤尘。 他竟然毫发无伤，见鬼了啊！ 顾衾墨轻落在云层上，见她面露些许懊恼，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打击歌儿？ 虽然他将实力强压了几十倍下去，但在一个八星天神面前，依旧没什么可比性。 这样不行…… 于是，顾衾墨轻掠而出，第一次主动突袭而来，掌心中闪烁着淡淡的银光。 墨清歌见势，急忙提起玉衡剑，玄火环绕，正面迎了上去。 刷—— 刀锋划过衣袂，眼看着又要落空。 下一秒，只见顾衾墨轻收起掌风，侧身撞上了她砍歪的玉衡剑。 刷！ 玉衡剑划过他的手臂，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流淌而出。 顿时，他心里舒坦了许多。 “你没事吧？”墨清歌收回玉衡剑，周身的玄力也随之收敛而起。 虽然她终于砍到了墨玄，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感。 因为刚刚，自己那一剑明明就要落空了，却破天荒的砍中了。 她严重怀疑，是墨玄自己撞上来的。 “没事。”顾衾墨淡淡出言道，“歌儿的剑法太快，避之不及。” “你别跟我扯淡。”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刚刚那个角度，我根本砍不到你，你干嘛还要自己撞上来？” 不是装的就是傻。 顾衾墨：“……” 是他的演技太拙劣了吗？ 墨清歌丢给他一瓶止血散：“自己涂吧，涂完我们继续，这次我小心点。” 顾衾墨接过止血散，内心泛起阵阵波澜，只好一声不吭地埋着头，修长如玉的指骨，胡乱将止血散倒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那刺目的殷红，依旧顺着雪白衣袂淌落，没有半点要止住的样子。 终于，墨清歌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算了，我帮你包扎吧！” 顾衾墨薄唇轻勾，一阵欣喜掠上心头。 墨清歌靠近他了些，垂眸帮他处理伤势，那娇俏可人的侧脸，勾人心魄。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心底如同清泉划过，温凉。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墨清歌喟叹道，“我砍了一个多时辰，都砍不到你一下。” 她确实有些意外。 一个一星天神，虽然几乎不会什么玄技，但与自己一个八星天神对战，竟能全身而退。 也算是个狼人！ 顾衾墨轻笑：“因为歌儿舍不得。” 墨清歌：“……” 舍不得你个头啊！ 他怎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好了。”草草包扎了一下，墨清歌拍了拍手，“明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我们继续。”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不过这次，你可别让着我了。” 不然，她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嗯，来吧。” 月色迷离，两道轻盈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相辉映，月光，轻洒在白衣上，似仙似幻，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整整一日，墨清歌也没砍中几下，那仅有的几次命中，也是墨玄刻意让的。 只是……他让的实在太刻意了，墨清歌非但没有成就感，还反受打击。 她只纳闷，自己何时连一星天神都打不过了？ 夜幕已深，长空中只能看见些许星星点点，放着微弱的光芒。 “今晚想吃什么？”收回玄力后，顾衾墨柔声问她。 墨清歌想了想，开口道：“嗯……烤鱼。” 顾衾墨：“……” 这小丫头，对鱼还真是执着。 “歌儿，天天吃鱼不腻吗？”他忍不住问道。 墨清歌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这证明，我是一个长情的人。”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又接着道：“要不然，今天我做给你吃吧。” 让他也尝尝自己的厨艺。 “不用了。”顾衾墨随即委婉回绝，“我来。” 下厨这种事，还是不要交给歌儿了。 墨清歌便没拒绝，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谁若是能娶这么一个贤惠的夫君，也不错。 …… 辰时左右，与昨日一样，顾衾墨回妖神殿处理政务，传送玄阵直至了寝殿。 偌大的寝殿静谧而又空荡，而君熠尘，恰好来亲自送奏章。 “哟，你可舍得回来了。” “木木这两日可好？”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问道。 “好着呢。”君熠尘随口回答道，“不是我说，你家那只小团子，就是个小人精，这才短短几日，我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他熟了个遍！现在，他天天跟小锦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呢！” 小锦，是他和凤汐的女儿。 “那就好。” 听到这里，顾衾墨也就安心了些许。 一开始，他还担心木木不适应这新环境，没想到，他适应得这么快。 “我先走了，不跟你废话了。”君熠尘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 闻声，君熠尘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君熠尘掸了掸衣袂，索性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姿态十分随意。 顾衾墨蹙眉，露出些许嫌弃，却懒得跟他浪费口舌计较，直入正题道： “怎样才能不刻意输给一个人？” 君熠尘：“……” 这是什么鬼问题？ “顾衾墨，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他忍不住道。 这家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神尊中期强者，想故作炫耀一番吗？ “我跟你说认真的。” 他不想让的太刻意，这样，歌儿一眼就看出来了，但若是不输，他一个一星天神，能分毫不伤的游走在八星天神跟前，实在是打击歌儿。 第687章 你还能打我不成？ “认真的……”君熠尘无奈笑了笑，“又是为了讨好你的小娇妻？” 顾衾墨横了他一眼，没说话，君熠尘就表示他默认了。 “你将玄技放迟缓一些，不就好了？”君熠尘脱口而出。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想吗？ “没用玄技。” 君熠尘：“……” “本大爷只擅长赢，不擅长输，所以，也不适合回答你这个问题。”君熠尘的语气，洋洋洒洒的，不可一世。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觉得，你也不能一味挖空心思，想着如何故让，去讨好清歌，倒不如想想，如何帮她提升实力。” 这句话，倒是事实。 不过…… “你说了等于白说。”顾衾墨却只觉是废话。 君熠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大爷能有闲心跟你在这说废话，已经是抬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行了，你走吧！”顾衾墨挥了挥手，不想跟他继续扯淡了。 “嘁。” 君熠尘刚起身，准备出去，殿外便传来一阵奶糯的声音，稚嫩而又可爱： “君叔叔，是我爹爹回来了吗？” 下一秒，一只奶团子从殿外奔了进来，欣然跑至顾衾墨跟前：“爹爹！” 顾衾墨轻抬手，修长白皙的指骨，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问道：“想家了没？” 他口中所说的家，指的是万界东海。 毕竟这三百年来，木木都是在琉璃殿和栖云殿长大的。 对于木木来说，神界才是处陌生之地。 “这里也挺好的。”顾木木笑了笑，接着道，“就是有点想我娘亲了。” 只要是娘亲和爹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顿了顿，顾木木扯了扯他的衣角：“爹爹，娘亲到底在哪啊？” “我已经找到你娘亲了。”顾衾墨的语气，温和了几分，“很快便能带她回来。” “真的吗？”小团子两眼放光，欣然问道。 “嗯。”他轻应声，“爹爹何时骗过你？” “好，那木木就等着你把娘亲找回来。”顾木木兴致冲冲地答应了下来。 “真乖。” 他勾唇浅笑。 …… 回学院时，又是临近傍晚，天色昏暗，却不见墨清歌踪迹。 兴许是去试炼场了。 顾衾墨这样想着，便转身去厨房做饭，打算等着歌儿回来。 另一边，墨清歌踏入学院试炼场，便感知到浑厚的玄力波动。 只见试炼场宽敞而井然有序，一排排结界隔断，分出许多独立的空间来。 每一隅独立空间之中，都屹立着一只坚不可摧的铁傀儡，周身玄力环绕，强大而又坚韧，像是威仪肃穆的铁将军。 这些铁傀儡，都是供学员实战所用的。 每一空间中的铁傀儡，实力也都不太相同，有弱有强。 墨清歌盯着那一排排铁傀儡，阵阵刻骨铭心的记忆，又飞速划过脑海。 不知为何，看见这些铁傀儡，她竟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正当她出神的片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清，你也在啊？” 墨清歌闻声转过身来，恰好对上路寒笙那张俊逸的脸庞，随即打了声招呼：“路师兄，好巧。” “你也是来试炼场修炼的？”路寒笙问道。 “嗯。” “那正好，我陪你修炼吧。”他倒是很热情。 “不必了。”墨清歌委婉拒绝，半开玩笑道，“过些时日，咱们要在比试擂台上见面的，还是不要提前相互暴露战术了吧？” 路寒笙笑了笑：“清清，你是天神，我是神王，我们二人本就不是同一等级，就算暴露了战术，你也一样不是我的对手啊。” “那可未必。”墨清歌朱唇挑了挑，“路师兄，可不要小看了天神，历年越级挑战神王的天神，也不在少数呢。” 虽然挑战成功的不多，但她墨清歌，就要力争做那凤毛麟角！ 路寒笙轻笑出声，心想，这小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如此有魄力。 “好，你不愿陪我修炼，那我带你去阁楼上修炼吧。”旋即他接着道，“上面的玄力波动更加浑厚，更适合修炼。” “不必了，下面就挺好的。”墨清歌还是婉拒了。 因为她能猜到，既然上面更适合修炼，修炼位置一定也是有限的。 而像路寒笙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学员，在阁楼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固定位置，以做修炼。 她若是上去了，路寒笙也只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平白无故的，她可不想欠人情。 说罢，墨清歌一眼扫去，见角落处还有一座无人的空间，便只身过去了。 “清清……”路寒笙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墨清歌走近了些许，正欲进入空间修炼，就被一道凌厉的女声打断： “这个铁傀儡，是本小姐的！” 这又是哪个小姐？ 墨清歌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与眼前那位黄衣女子四目相对。 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认不出是谁了，便随口问道：“你是那个南宫月……月什么？” “我们小姐叫南宫汐！”南宫汐身后的侍从提醒道，态度趾高气昂，“你眼瞎吗？” “你说谁眼瞎呢？”墨清歌冷声反驳道，“你们家一没倾国倾城，二没脸上贴着玄魄石，算哪根葱，我见了几面，就得记住她的名字不成？” 这些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南宫汐气得脸色通红，“果然是四流家族的贱婢，说话也是如此粗鲁不堪！快让开，这铁傀儡是本小姐的！” 墨清歌偏偏不让：“那里面的铁傀儡，脸上是贴着你的名字吗，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真不要脸！ 南宫汐指骨紧蜷，气得咬牙切齿：“墨清清，我灭灵族，不是你一个贱婢能随意得罪的，识相点，就快点给我让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还能打我不成？”墨清歌走近了一步，挑衅般的眼神看着她，不甘示弱。 “你！” 南宫汐抡起拳头，带着森冷的劲力，破风而出，眼看着就要砸在墨清歌脸上。 “来，往这打。”墨清歌指了指自己的脸，“最好打得响亮一些，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灭灵族千金，在学院恃强凌弱，公然打人！” 第688章 别让我看到你 她故意扬起声调，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南宫汐怒目圆睁，拳头悬浮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贱婢，你敢威胁本小姐？” “不敢。”墨清歌勾唇，冷嘲热讽一笑，“我一个贱婢，哪敢威胁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啊？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呢？” 那语气，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像被南宫汐欺负了般。 “你给我闭嘴！” 南宫汐恼羞成怒，冷冷呵斥道。 “南宫汐！”这时候，路寒笙插话道，“此处是试炼场，和平修炼的地方，你在此撒泼，实在是不合适。” 南宫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自从几年前进学院开始，在试炼大会上的惊鸿一瞥，她就喜欢上了路寒笙。 可惜，路寒笙对她始终都不感兴趣，因而，她一厢情愿了将近十年。 南宫汐喜欢路寒笙，整个学院都知道。 可是今日，路寒笙他……竟然维护一个刚认识几天的贱婢。 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众人，她堂堂灭灵族千金，还不如一个四流家族的贱婢吗？ 墨清清，她凭什么？ “路寒笙。”南宫汐咬了咬下唇，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他们将近十年的交情，还比不上一个墨清清吗？ 当然，也就南宫汐认为，他们之间有将近十年的交情。 在路寒笙眼里，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罢了。 “我没什么意思。”路寒笙不置可否道，“这么做，是为了维护试炼场的秩序，也是为了保留彼此的颜面，你说呢？” “哼。”南宫汐冷哼一声，“你可真会说话！” 她印象中的路寒笙，少言寡语，可是一维护墨清清，怎么就变得巧舌如簧了？ 嫉妒之火，疯狂在她心底燃烧。 接着，南宫汐瞥了墨清歌一眼：“今日，看见我寒笙哥哥的面子上，本小姐暂且不跟你计较，下一次，别再让本小姐看到你！” “算你识相！”墨清歌非但不领情，还很嚣张跋扈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 南宫汐气得脸色通红，暗暗骂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野丫头！” 只见墨清歌头也不回地进了试炼空间，全然把她当空气了。 南宫汐冷哼一声，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站在外面，环着胸道：“这里面的铁傀儡，是一层中最强的一只，我倒要看看，墨清清会不会被打得哭天抢地！” 这时，南宫汐身后的侍从接话道：“这可是九星天神级别的铁傀儡，且体格力量，都远远比一般的九星天神要强，墨清清真是不自量力！” “是啊，小姐，咱们就等着看她被打吧！” 说完，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南宫汐后退了些许，满怀期待，期待着墨清清被铁傀儡教训。 “清清！”路寒笙站在空间外面，提醒道，“这是一层最强的铁傀儡，你不是它的对手，要当心一些。” 试炼空间是独立的，一旦有学员进去，就会被自动锁定。 除非在空间内的学员自动打开，否则，其他人是进不去的。 好几位九星天神，都败在这只铁傀儡手中，墨清清看起来如此瘦弱，怎么会是对手？ 墨清歌转过头来，挑了挑唇：“那今日，我就赢给你瞧瞧！” 既然他们都觉得，她会被这铁傀儡惨虐，今日这个面子，她是一定要保住了。 路寒笙怔了怔，一瞬不瞬地盯着月白长裙的少女，眸子里露出些许期待。 墨清歌回过神来，只见那足有三米高的魁梧铁傀儡，挥舞着沉重的铁拳而来。 她脚尖轻点地面，往后闪烁了些许。 砰—— 下一秒，铁拳砸在地面上，震天动地，地面被砸出的裂缝却又瞬间被玄力修复，恢复原状。 那铁傀儡像是失了控般，又是一拳重重砸来，铁拳周遭，还包裹着一层灼热烈焰，连空气都被之扭曲。 铁拳划破长空，直击面门。 墨清歌又急忙往后躲闪，衣袂被灼烧了一块，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这个铁憨憨，不仅力量惊人，速度也很快。 看来，她得认真一些了，要不然，极有可能被锤成肉泥！ 两拳落空，铁傀儡怒吼一声，接二连三的强攻突袭而来。 砰砰砰！ 墨清歌连连后退，伴随着一阵阵声响，地面被轰出无数裂缝，又很快恢复。 外面围观的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见墨清清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纷纷为她捏了把汗。 啪！ 终于，墨清歌身形慢了半拍，被铁傀儡反手掀翻了出去，摔落在地。 精巧的朱唇，溢出些许鲜血，殷红刺目。 “清清。”路寒笙看在眼里，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清清明显不是这个铁疙瘩的对手。 南宫汐唇角微勾，暗自窃喜：“哎呀，我刚刚都说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实力不济还非得挑战最强的铁傀儡，不是自讨苦吃，让人笑话吗？” 说罢，便风凉地笑了起来。 围观的许多人，大多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墨清清被打脸。 墨清歌眸色血红，面不改色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铁傀儡，毫无畏惧。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过，她不会让这些人如愿的！ 于是，墨清歌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极限躲过铁傀儡的强力一击。 砰！ 又一拳落空，铁傀儡转过身来，正要追击，墨清歌却轻盈一跳，跳至它身上了。 墨清歌骑在铁傀儡脖子上，玉衡剑凌空而出，闪烁着波光粼粼，宛如深海中的贝壳。 她反手一道玄力灌入玉衡剑，狠狠插入铁傀儡脖子处的机关卡口上。 “哐啷”一声，卡口被玉衡剑劈开，些许零件掉落迸裂。 众人瞪大双目，唏嘘一片，惊诧万分，看得都有些入迷了。 墨清清胆子也太大了！ 铁傀儡不断挣扎，晃荡。 墨清歌险些从它身上摔下去，凌空而起，一道灼热滚烫的玄力将玉衡剑包裹主，倒刺而下。 结束吧！ 她的神色，自信而又从容。 第689章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铁傀儡抬眸，狂暴的拳头带着劲力，向着上空正迎而去，攻势极强。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重重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 空间所设的结界，都被之撼动了些许。 墨清歌被震退了几步，而与此同时，铁傀儡竟也倒退好几步，险些没站稳。 众人纷纷傻眼。 不是吧，这个贱婢竟然反攻成功了！ 接着，墨清歌迅速闪掠而起，滚烫的焚心神火灌入玉衡剑之中。 冰魄如玉的剑身，淬上一层朱砂赤色，妖冶而又明媚。 刷！ 玉衡剑夺空而出，朝着铁傀儡面门一次次强攻而去，墨清歌的玄技和身手，从一开始的生涩无秩序，变得从容淡定、行云流水。 一举一动，好似皆在掌控之中。 娴熟的玄技与铁傀儡的对决，一招一式都惊心动魄，众人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战局，更有甚者，忍不住开始拍手叫好了。 “这姑娘有些魄力啊，第一天来试炼场，就挑了个如此狠绝的铁傀儡，竟还没被秒杀！” “一个八星天神，能在里面僵持如此之久，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 听见众人的心声，开始往另一边倒了，南宫汐脸色铁青，憎恨之意疯狂攀升。 这个贱婢，可真会出风头！ 刚来学院也不知低调，就不怕被盯上吗？ 然而，她殊不知，墨清歌并未展现出自己的所有实力和底牌。 她体内的四五种属性，也只有火属性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至于各种杀手锏般的玄阵，更是一个也没用。 但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与铁傀儡一直纠缠，不相上下。 南宫汐冷哼一声，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身后的侍从道：“我们走！” 她才不想看见这个贱婢出风头。 “是，小姐！” 南宫汐一行人走后，周遭围观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连路寒笙都看得入迷，忘了自己本是来修炼的。 一连与铁傀儡对阵两个多时辰，墨清歌隐隐只觉，自己的力道强劲了许多。 从空间中出来，透着窗口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沉得只见朦胧月色了。 墨清歌朝着一旁的路寒笙招了招手：“路兄，我先回去了！” 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后，她刚转身离开，就被叫住了。 “清清，等等。” 路寒笙追了上来，出言道：“要不要一同去饭堂用晚膳？” “饭堂？” “嗯。”路寒笙不置可否一笑，“学院饭堂有很多好吃的，不妨去看看？” 见她还有些犹豫，路寒笙又补充一句：“我请客！” “好。” 墨清歌果断没骨气地答应了。 于是，两人离开试炼场，便一同往学院饭堂方向去了。 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有的艳羡，有的是嫉妒、眼红。 毕竟，路寒笙出生一流宗门，在学院也算是一个低调的风云人物了。 之前，他们从未见到路寒笙跟谁在一起过，尤其是女人，今日，也算是破天荒了。 对于众人投来的仇恨眼神，墨清歌丝毫不放在眼里，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清清。”适时，路寒笙开口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你说？” 墨清歌心想，知道冒昧你还要问。 “我有些好奇，你跟墨玄，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认真追问道。 墨清歌的神色，漫不经心：“我们啊，就是刚认识的朋友。” 对于墨玄，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除了记得，这小公子绝色出尘以外，也没有其它太多印象。 “只是朋友吗？”路寒笙有些不相信，“我见他，对你还是挺了解的。” 从那日用膳，便看出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墨清歌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 或许他们以前认识，只是自己不记得罢了。 见她并无太多异样，路寒笙便能确定，她并不喜欢墨玄了。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清清。”路寒笙接着道，“既然你们之前普通朋友，以后，你还是不要跟他太亲近的好，以免招人非议。” 他这番话，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 “嗯……”墨清歌沉吟片刻，出言道，“小墨墨这个人，傻是傻了点，但人还不错，我也当他是好朋友呢。” 主要是，甩不掉啊！ 路寒笙轻笑出声，听见“小墨墨”这个称呼，心里微微有些波澜。 看来，墨玄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以后，你每日都来试炼场吧。”路寒笙转移了话题，“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好。”墨清歌一口答应。 与铁傀儡对战，对于力量确实有很大的提升，而且这试炼场玄力充沛，比她空间玄阵中的玄力，还要充沛许多倍。 若是没那么多人围观，她一定很喜欢试炼场这个地方。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学院饭堂，来饭堂的学员也不在少数。 一眼看去，各种美食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路寒笙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认真注视着她，脸庞上挂着些许笑意。 他也会一点点了解清清，连她爱吃的每一样东西，也要记得清楚。 …… 夜深，寂灭而又迷离。 隔着窗口，顾衾墨看了眼窗外朦胧的月色，心头掠过一阵躁动不安。 歌儿怎么还没回来？ 桌案上的饭菜，琳琅满目，色泽光鲜亮丽，一看便食欲满满。 可惜，冷了些。 顾衾墨起身，轻拂袖，打算去外面看看，那丫头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走出房间，步入庭院，借着凄冷的月色，视线昏昏暗暗。 “墨玄。”这时候，一道轻灵的女声叫住了他。 只见南宫月冥笑脸盈盈地靠近了些，一举一动皆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顾衾墨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只做没听见。 “你是在找清清师妹吗？” 直到南宫月冥说出这句话，顾衾墨才微微侧目，淡漠瞥了她一眼。 南宫月冥咬了咬下唇，装作热心道：“我下午看见，清清师妹和路寒笙一同去了试炼场呢。” 路寒笙……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顾衾墨眸色一冷，掠过些许阴沉。 第690章 你生气啦 虽然他的神色变化细微，细微到几乎看不见。 但南宫月冥还是隐约觉察到，周遭的空气随之冷冽了一分。 于是，她接着道：“哦，我听南宫汐说，清清师妹刚刚跟路寒笙出了试炼场，一同去学员饭堂了。” 一番话，如同鲠刺，横在他喉咙里。 不过，南宫月冥的话，他只当笑话听听，依旧波澜不惊，一言不发地往庭院外去。 “墨玄师弟。”南宫月冥还不放弃，“这么晚了，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刚刚亲自下厨，做了晚膳，你若是不介意的话……” “介意。” 顾衾墨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微微蹙眉，只觉得有些聒噪。 被无情拒绝，南宫月冥指骨紧蜷，脸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灭灵族的天之骄女，从小养尊处优，只要是她想得到的男人，没有得不到的，更不可能会有男人拒绝她。 墨玄，是第一个！ 不过，他越是拒绝，南宫月冥就越是不甘心，心底的占有欲越发恐怖。 顾衾墨正要离开庭院，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如同银铃。 只见墨清歌与路寒笙一同回了庭院，两人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看起来神情愉悦，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般。 看着女子满目笑意，顾衾墨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南宫月冥站在一旁，勾唇浅笑，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这下，墨玄该看出，墨清清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婢了吧！ 墨清歌步入庭院，看着一袭白衣伫立在原地，没心没肺地打了个招呼：“墨玄，你怎么在这？我今天一上午都没看到你呢。” 顾衾墨神色冷漠，阴沉的视线，恨不得将她身边那个男人生剐了。 南宫月冥笑了笑，插话道：“清清妹妹，你心不在他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他呢？” “南宫月冥，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墨清歌冷冷怼了回去，“小墨墨是我兄弟，我心里当然会惦记着他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阴阳怪气的恶心人。 “兄弟”二字，从墨清歌口中亲口吐出，落在顾衾墨心头，宛如横刺。 虽然他知道，歌儿失去了记忆，但心底还是莫名的失落与愠怒，随即一言不发，转身往内堂中去了。 “喂，小墨墨，你怎么走了？”墨清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生气了？喂？” 不管她怎么喊，顾衾墨都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宫月冥看在眼里，只觉得大快人心。 墨玄那般清雅高贵的人，眼里肯定容不得沙子，更容不下墨清清这般水性杨花的行为。 “路兄，咱们明日再见！” 意识到墨玄好像真的生气了，墨清歌对路寒笙挥了挥手，就追入内堂去了。 “明天见。” 路寒笙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扬，思绪还沉浸在一整日的相处中。 墨清歌一路追入了内堂，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桌子眼花缭乱的饭菜，还透着些许诱人的香气。 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冷了。 她怔了怔，勾唇问道：“墨玄，这些都是做给我的吗？” “不是。” 他黑着脸，否认道。 “不是？”墨清歌眨巴了下眼睛，明知故问，“不是做给我，那是做给谁的？” “喂猫。” 冷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傲娇。 墨清歌：“……” 喂院子里那几只流浪猫吗？ 那几只猫，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 于是，墨清歌走近了些许，注视着他的双目，又问道：“你生气啦？” “没生气。”顾衾墨依旧不看她，心底堵了一口气。 “都不想理我了，还说没生气呢？”望着他傲娇的模样，墨清歌挑唇轻笑。 他不说话。 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只好认真了一些，出言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又不知道你做了饭等我回来，你天天神出鬼没的，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还能猜到你的心思不成吗？” 见她依旧不说话，墨清歌笑了笑道：“你看，我去了趟学院饭堂，还给你带了些饭堂的桂花糕回来呢！” 这桂花糕，正好可以用来哄哄小墨墨。 墨清歌从袖口中拿出桂花糕，笑意融融地放在他唇边，讨好道：“来，你尝尝嘛，这个桂花糕可好吃了！” 连院子里的小猫都爱吃呢。 软软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听见她的声音，顾衾墨的心顿时软了几分，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竟然还惦记着他。 “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吃的！”墨清歌又靠近了一些，语气温柔道。 终于，顾衾墨还是心软，薄唇轻启，轻轻咬了一口，睫羽微动。 连吃东西的姿态，都优雅动人。 “怎么样，好吃吗？”她笑着问道。 “嗯，好吃。” 歌儿亲手喂的，都好吃。 “好吃那就笑一个。”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别板着个脸，多不好啊。” 说罢，还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啊，他的皮肤也太好了吧！ 又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顾衾墨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一眼万年，倾世无双。 墨清歌只看一眼，便沦陷在他的盛世美颜之中，无法自拔了。 她不由得夸赞道：“真好看！” 小墨墨笑起来可真好看，她一个颜狗，根本抵御不住啊。 “那你不生气了吧？”墨清歌不确定地问道。 “没生气。”他还是那句话。 墨清歌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心想，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以后，不准再跟他去饭堂。”顾衾墨的语气，带着几分霸道。 墨清歌：“……” 他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点？ “为什么？” “我亲手做给你。”他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没有答应，只是避重就轻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是我不知情，所以，不算是放了你的鸽子，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竟不希望被小墨墨误会了。 “嗯。”他应声。 他哪里忍心跟歌儿计较，顶多自己生会闷气罢了。 第691章 你想见的人就在眼前 见他语气恢复了正常，墨清歌才松了一口气。 真难哄！ 她起身，匆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没事，叫花鸡、红烧鱼、龙须面、合意饼……一眼望去，竟全是她爱吃的。 顿时，墨清歌两眼放光：“哇，今天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 “歌儿若是喜欢，明日我再做一遍。”顾衾墨语气温和道，“今日，歌儿既已吃过了，这些只能拿去喂猫了。” 墨清歌大大咧咧道：“没关系，我吃得下！” 不就是两顿晚膳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顾衾墨：“……” 小丫头，食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 翌日午时，顾衾墨从传送玄阵回来，恰好碰见墨清歌打算出门去。 于是他问：“歌儿要去哪？” “试炼场。” 又是试炼场…… 顾衾墨抬眸，只见外面庭院之中，一抹蓝色身影等待着。 正是路寒笙。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不准去！” “为什么？”墨清歌一头雾水，“路兄在外面等着我呢，而且，我去试炼场是为了修炼，试炼场中有许多铁傀儡……喂，你？” “跟我来！” 顾衾墨抓住她的手腕，便拉着她往房间里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你先说清楚啊……”墨清歌被他强行拉回了房间。 下一秒，顾衾墨轻拂袖，一道劲力关上的房门，周遭的气压，有些低。 “你……” “我带歌儿去个更好的修炼圣地。”顾衾墨脱口而出。 总之，不想让这小丫头出去抛头露面，最好是藏起来，只准他一个人看得见。 否则，歌儿指不定又要招惹多少桃花，斩都斩不尽。 “什么地方？” 墨清歌话音刚落，便见他轻拂袖。 银光环绕视线，一时之间，有些睁不开眼，她只觉双脚离地，身子变得十分轻盈。 银光再次消散的时候，两人平稳落地，落在了一处静谧而又辽阔不见边际的空间。 偌大的空间，好似另一个世界，空间中宫殿林立，山水一望无边，长海与天共齐，磅礴而又大气，像是一座独立的大陆。 墨清歌四周环顾了一圈，惊诧连连，大概从未见过，如此辽阔的空间玄阵。 空间中的玄力波动，更是充沛无比，比试炼场还要充沛许多倍。 “小墨墨，这空间玄阵，是你自己的吗？”墨清歌一脸狐疑地问道。 她不记得，墨玄还是玄阵师啊。 顾衾墨轻勾唇，胡诌道：“祖传的。” 墨清歌：“……” 祖传的…… “那你家可真有钱。”她不由得夸赞道，“这样一个空间玄阵，放在神界，也是有价无市吧？” 不，放眼整个神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像这样完美的空间玄阵。 顾衾墨不置可否一笑：“剩下这十多日，我们便在这空间玄阵中修炼吧？” “好。”墨清歌应声。 …… 之后，两人便窝在空间玄阵中，专心修炼，几乎很少出去。 而顾衾墨，除了演技越来越娴熟外，还时常会随口指导她的剑法。 一开始，墨清歌还不太信一个一星天神的话，但后来慢慢发现，只要被他随意提点几句，就会有神速般的进步。 于是，墨清歌喟叹，这个小墨墨，虽然实战经验弱了些，但纸上谈兵的功夫，真是一个顶十个！ 当然，此处的纸上谈兵是褒义。 在此期间，路寒笙也扑了许多次空，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修炼的日子，如白驹过隙，恍然而行，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了第一轮比试的日子。 内院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学员们都在紧锣密鼓地修炼，都想以最好的状态，来应对第一轮比试。 夜晚，繁星点点，墨清歌修炼末了，大概是有些困乏，随即靠在顾衾墨肩头。 靠着靠着，就熟睡了过去。 顾衾墨垂眸，看着她轻熟的睡颜，娇俏可人的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狭长的睫羽微微翕动，那殷红的朱唇，更是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熟睡中，墨清歌还微微动了动樱唇，仿佛在咂巴嘴。 这小丫头，又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终于，他薄唇轻启，清浅一吻落在墨清歌粉嫩的侧脸上。 蜻蜓点水般的温度，划过心头。 倏地，墨清歌突然惊醒，条件反射般推开了眼前人：“登徒子！” 她起身，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恼怒之意不言而喻。 这个登徒子，竟敢趁她睡着了偷亲她！ 见她脸颊微红，一副懵懂的样子，明显是还没睡醒，顾衾墨不由得挑了挑唇，轻笑。 “你还笑！”墨清歌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歌儿可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他笑了笑，问道。 墨清歌怔了怔，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仔细会想着梦里的情景：“我好像……又梦见了一只美人鱼。” “嗯？” “然后，那只美人鱼就被我吃干抹净了。”墨清歌大言不惭，毫不含蓄地说了出来。 顾衾墨：“……” 歌儿对鱼的执着，真不是一星半点呢。 说罢，墨清歌又小声嘀咕道：“最近，我总是梦见美人鱼，也不知为什么，兴许，我上辈子就是个渔夫吧。” 顾衾墨：“……” 这又是什么逻辑？ “也不知道，我何时能找到他。”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仿佛在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每次梦到那条美人鱼，她的心就会刺痛一下。 且，梦里的一切都无比真实，真实得触手可及。 但当她真正想去触摸的时候，那段零碎的记忆却化作泡影，消散无踪迹。 “或许，你一直要寻的人就在眼前，只是你恍然不知罢了。”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目，淡淡出言道。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墨墨，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顾衾墨沉默。 这小丫头，就不能认真一些吗？ “我记得，歌儿身上还有一桩婚约。”他启唇故问道，“可还记得？” “你是说那个糟老头子吗？”听到这里，墨清歌脸色一黑。 “什么？” 第692章 不能让她玷污神仙哥哥 “别提了。”一提到婚约，墨清歌就脑袋疼，“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失忆了吗？” “嗯？” “我失忆醒来之后，我爹莫名其妙就给我安排了一桩婚约。”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婚约对象，竟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糟老头子，你说，戏不戏剧，悲不悲惨？” 听到这里，顾衾墨嘴角抽搐了一下： “既然是素未谋面，歌儿又怎么知道，你未婚夫就是糟老头子？” “我虽然没见过，但我家府邸中一些侍从都见过。”墨清歌越说越起劲了，“见过的人，都说他是只又老又丑的鱼，对了，据说，那糟老头子已有妻室，还拉扯着一个儿子，你说，我是疯了吗，要去给他当小妾，还得处处受气！” 她似乎都能想到，自己婚后的悲惨生活了。 丈夫不疼，正室欺压，连妖神殿的普通神使，恐怕都得骑到她头上来。 这种倒贴着去找气受的行为，她实在干不出来！ 说完，她还忍不住喟叹：“唉，我的命运怎么这么凄惨？” 失忆了也就罢了，还摊上这么一桩狗血婚约。 她就是死，终身不嫁，也绝不会嫁去妖神殿！ 听到这里，顾衾墨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又笑什么？”墨清歌不满道，“你难道不应该同情我吗？” 他莫不是在幸灾乐祸？ “歌儿。”顾衾墨收敛起了笑意，开口道，“道听途说，也不一定为真，要亲眼见过，才知实情如何。” “我才没兴趣去见他！”墨清歌冷哼一声，“就算他与传闻中的不一样，但他已有妻儿，我便绝不会嫁他，就算是做正室，但他已不是清白之躯，更不属于我一个人，因而，我容不得。”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的夫君，应该是全心全意，将一颗心如数交付给她一个人。 若非如此，再深厚的情意，再高的地位，她也不稀罕，甚至宁可孤独终老！ “歌儿……” “好了。”墨清歌起身，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出去歇息了。” 说罢，便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顾衾墨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 歌儿说的也对，现在她失去了记忆，对于他们的曾经，只是一片空白罢了。 如此，他一定会让歌儿重新再喜欢他一次！ …… 临近第一轮比试，内院变得格外寂静，连决斗场的人，都没往日那么多了。 想争夺总院名额的那些学员，也怕将自己的战术暴露在别人面前，因而，都是各自闭门造车，极少出门。 这日，夜幕，南宫月冥踱步至庭院，那清澈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墨玄的房间，似乎在踌躇，要不要去敲门。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墨玄了。 “月冥姐姐，你这是要干嘛呢？”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宫月冥转过头一看，正是虞瑾儿，便翻了她一个白眼：“需要你来操心吗？” 虞瑾儿笑了笑，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月冥姐姐是来找墨玄师弟的？” 她喜欢墨玄，更知道，南宫月冥也喜欢墨玄。 但对比南宫月冥来说，她现在更想弄死的，是墨清清那个贱婢！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她来找谁，关虞瑾儿什么事，莫非，虞瑾儿也想跟她抢男人？ 没门！ “唉。”虞瑾儿微微叹了口气，“月冥姐姐，如果你是来找墨玄师弟的，还是不要去了，他眼里只有墨清清那个贱人，其他人就算是有倾国倾城之美貌，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呢。” 这语气，带着明显的挑拨意味。 “不用你多嘴！”南宫月冥丢给她一个白眼，“你一个一流家族的小姐，墨玄自然不会多看你一眼，但本小姐可不一样！” 丢下这番趾高气昂的话，南宫月冥懒得继续理她，往墨玄房间方向去了。 她要亲自去看个究竟！ 虞瑾儿恶狠狠瞪了眼她的背影：“嘁，四大家族又如何，人家还不是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在我面前神气什么？” 她最见不得南宫月冥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了。 偏偏，自己只是个一流家族的千金，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放肆。 罢了，在对付墨清清这件事上，他们好歹是同一战线，就暂且不跟她计较了。 “月冥姐姐，等等我！”于是，虞瑾儿也笑脸盈盈地跟了上去。 …… 空间玄阵中。 “哐啷”一声，墨清歌走神的片刻，手掌突然一滑，玉衡剑掉落在地，却不慎划伤了她的小手。 锋锐的利刃，划开她细嫩的皮肤，鲜血顿时一涌而出，殷红刺目。 “歌儿？” 顾衾墨见势，瞬间闪掠至她跟前，握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眸子里划过些许疼惜。 “没事，小伤。”墨清歌却没放在心上。 “修炼的时候，也不知道专心一些？”顾衾墨秀眉微蹙，除了嗔怪，更多的是心疼，“我给你包扎一下，别动。” “好吧。” 见他如此小题大做，墨清歌无奈叹了口气，也没拒绝。 随即，两人从空间玄阵出去。 顾衾墨从储戒中取出止血散，在她跟前蹲下身来，一举一动，认真而又小心翼翼。 “嘶……疼！” “那我轻点。” 与此同时，门外，南宫月冥和虞瑾儿刚行至门前，就听到了这一系列让人误会的对话，以及，墨清清偶然的呻吟声。 “疼……你能再轻点吗？” “别动。” “啊……” 南宫月冥和虞瑾儿大脑一片空白，转过头相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 天呐！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两个人，已经发现到如此地步了吗？ “月冥姐姐。”虞瑾儿小声道，“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南宫月冥摇了摇头，指骨紧蜷，脸色铁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墨清清这个狐狸精，除了会勾引人，还能有什么本事？ “姐姐，我们怎么办？”虞瑾儿有些着急，“要不要进去阻止他们？不能让这个贱婢，玷污了神仙哥哥的清白啊！” 第693章 找个机会把他除掉 南宫月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刷！ 正当两人打算推门而入，突然，门内迅速飞来一道劲力，将两人凌空掀翻了出去。 砰！ 砰砰！ “啊！” “哎哟！” 下一秒，两人狼狈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墨清清这个贱婢！”南宫月冥怒骂出声，气不打一处来。 她大概以为，这掌风是墨清清丢出来的。 虞瑾儿也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摔得腿骨险些都断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诅咒着墨清清。 这个该死的贱婢，不得好死！ “月冥，你没事吧？”这时，南宫逸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南宫月冥扶了起来，眉宇间、言语之中，尽是关切。 “别碰我！” 南宫月冥起身，却厌恶地推开了南宫逸，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月冥。”南宫逸却不生气，安慰道，“一个小白脸罢了，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你闭嘴！”南宫月冥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了？” “我……”南宫逸解释道，“我只是看你这样一心付出，却得不到回报，为你感到不值罢了！” 月冥可是他们灭灵族的天之骄女，长老的亲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月冥。”见她不说话，南宫逸接着道，“四大家族、四大宗门的优秀男子，多了去了，你不必执着于此的！” “不要你管！”南宫月冥冷哼一声，依旧是很不领情。 南宫逸面露些许失落，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 虞瑾儿笑了笑，在一旁说风凉话，表面上像是在当和事老：“月冥姐姐，逸哥哥对你一片情深，你怎么能这样辜负人家的好意呢？” 南宫逸听了，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是一个统领之子，跟月冥相比，身份还是差了许多。 所以，在月冥身边，他还是有些自卑的。 “虞瑾儿，别乱说！”果然，南宫月冥十分不悦，打断了她的话，“我跟南宫逸，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罢了。” 她心想，区区一个统领之子，也敢高攀她？ 南宫逸听了，心里有些失落，但好在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月冥姐姐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虞瑾儿笑了笑道，“那墨玄，也不过是墨青羽一个随从罢了，怎么配得上你呢？” 她这么说，也是不希望南宫月冥执着于墨玄。 毕竟，墨玄也是她喜欢的人。 “哼。”南宫月冥冷哼一声，“英雄不论出处，我从来不是这么肤浅之人！” 神仙哥哥的地位，虽然不算高，但他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无人能比。 日后，神仙哥哥娶了她，还不是一样飞黄腾达，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南宫月冥看人，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南宫逸：“……” 虞瑾儿：“……” 她是不是太双标了点？ 前一秒钟还嫌弃南宫逸的身份，后一秒钟，又说出“英雄不论出处”这种没良心的话。 南宫逸微微叹了一口气，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墨玄那个小白脸，实在太碍眼了。 找个机会，一定要把他除掉才是！ …… 翌日，两百多名内院学员聚集试炼场，第一轮比试的秘境，即将开启。 几位长老神采奕奕、衣袂飘飘，看起来倒是格外有精神。 为首的，便是内院中实力最强大的长老，青冥。 “诸位。”见学员都到齐了，青冥长老才开始发话，道，“此次一级学院的比试，第一轮为秘境，以货币积分为晋级标准。” 学员们一瞬不瞬地听着，生怕漏掉半个字。 青冥长老便将秘境的情状，完整阐述了一遍。 秘境大致分为四块地域，从学院到达秘境，需要穿过一片诡异的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气氛凄冷，且邪祟气息杂乱，潜在暗处的危险重重。 因而，长老会带领所有学院穿过迷雾森林，抵达秘境入口。 刚入秘境，是一座小镇，也就是所有学院的落脚之地，是整个秘境最安全的地方。 小镇有原住民，客栈、酒楼、拍卖行、商行应有尽有，和外面的小镇没太大区别，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小镇的货币，并非玄魄石，而是学院的通用货币。 在小镇上，学员们可以用赚取的货币购买物品、消费、住宿等等。 因而，小镇是最安全，也是整个秘境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镇以东，是蛊毒之谷，谷中毒物汇聚，药材丰富。 小镇上，不少原住民会发布任务，雇佣前往采集药物，草药可以卖钱，倘若炼制成丹药，价值更能翻倍了。 小镇以北，是玄矿山脉，矿石资源丰富，同理，学员们可以通过挖掘矿石，转去小镇上贩卖，以换取货币。 小镇以南边是阴山，妖兽横行、尸横遍野，据说，有神王境中期的妖兽，因而，阴山也成了整个秘境最危险的地方。 镇上的原住民，只有天神五星以上的修炼者，才敢入这诡异阴森的地方。 不过，妖兽内丹极其值钱，等级越高就越值钱，所以，这阴山对于实力强大的学员来说，就是一处刷货币的宝地。 初入秘境，每人发十个初始货币，用于购买物资使用，吃饭、住宿等等。 货币一旦获得，会印刻个人魂力，不可掠夺，但可以主动赠送给他人。 而物资和妖兽内丹是可以掠夺的，因而，在妖兽内丹和各种资源、矿石没变现之前，捏在手中，都是危险而不确定的存在。 此次，他们的历练，要在这秘境中生存一个月，一个月后，财产榜前二十四名，才可以晋级下一轮。 如果生存进行不下去了，就毁灭手中的铁符，便可从秘境离开，捏碎了铁符，也就相当于自动放弃晋级资格。 阐述完了后，青冥长老还不忘提醒道： “学员之间可以随意组队，但最后的成绩排名，只算个人财产，所以，组队之前深思熟虑，切勿因此，最后产生了争执与分歧。” 第694章 我有歌儿 话落，青冥长老出言道：“如此，一会入了小镇，你们便可私下商议组队一事！” 大多数学员，大概都会以家族或者宗门为队伍。 当然，也有一些实力强大、心高气傲的学员，担心被队伍影响，宁可特立独行。 随后，在几位长老的带领下，两百多名学员离开学院，踏入了迷雾森林。 视线，变得越来越迷离模糊，漫天的烟雾笼罩不散，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的空气，阴冷而又诡异。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阴森森的，怎么那么像步入灵堂的路？哎哟……” 话落，她突然撞入一个冰冷的胸膛，淡淡的龙涎香，在鼻尖流转，沁人心脾。 随即，顾衾墨顺势将送上门的小丫头往怀里揽了揽，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心旷神怡。 嗯，真甜。 “墨玄，你……” 墨清歌认出了始作俑者的气息，欲伸手推开，却反被他抱得更紧了。 “歌儿，我怕。”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怕什么？” “怕黑。”他心想，怕你连路都看不清，摔倒了，得抱着你。 “啊，怕黑？”墨清歌怔了怔。 还有怕黑的男人吗？ “嗯。”顾衾墨轻轻搂着她，妖孽的语气带着几分傲娇，“所以，歌儿可别松开我。” 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撒娇。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虽然最讨厌男人撒娇，但一听这天籁之音，又想到小墨墨那张盛世绝颜，便暂且忍了下来。 为了颜值，她可以忍！ “好吧。”墨清歌无奈叹了口气，便任由他搂着自己，“那你走慢点，别拉着我一起摔了！” “嗯。” 顾衾墨应声，满心欢喜。 歌儿竟然没拒绝他。 而就在旁边的路寒笙，听见这两人的暧昧对话，心里有些不爽。 他不悦嘲讽道：“但凡实力在玄神境以上，用感知力便可清晰看清去路，你这么菜，还是别去秘境了，不然还没进去就死了！” 这个墨玄，明显就是故意在清清面前找存在感。 谁知，顾衾墨不怒反笑：“无妨，有歌儿保护我。” 淡漠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 路寒笙脸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白脸，吃软饭还吃的挺有理，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被女人保护。 丢人！ “歌儿，我们快走，此处太吵了。”顾衾墨懒得理会他，搂住墨清歌的身子，便往前面去了。 路寒笙在这，太碍眼！ “你……” 路寒笙脸色铁青，正想说什么，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被劲力一绊，脸朝地摔了下去。 咚！ “啊……” 身后，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 墨清歌回了回头：“小墨墨，好像有人摔倒了。”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还有些耳熟？ “没有，你听错了。”顾衾墨揽住她的腰身，随口搪塞而过。 “哦……”墨清歌也没太在意，便跟着他继续往前去了。 迷雾森林不仅阴森，还会有高阶妖兽出没。 此处不仅视线受限，连感知力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妖兽往往会在不经意间钻出来，一口咬断人的脖子，下手快准狠。 但是今日，连几位长老都有些诧异，竟没有一只妖兽主动靠近过来。 一般来说，妖兽只有见了等级更高、血统更强大的神兽，或是忌惮某一神器，才会主动退散，不敢现身。 难不成，学员手中有人手握神器？ 没了妖兽这层最大的隐患，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小镇。 此次穿过迷雾森林，倒是格外顺利，比以往都要顺利许多。 小镇不大，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也不少。 停下脚步，青冥长老便给每人发了十枚货币：“这是天冥学院的通用货币，冥币，会自动绑定你们各自的魂力，不可掠夺。” 墨清歌：“……” 冥币…… 这名字起的真好。 先是走鬼门关，走完就给他们发冥币，这不是咒他们死吗？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诸位手中的玄器，可以带入秘境，但需要每日支付一冥币的使用费。”青冥长老补充道，“或者，你们也可以用冥币，在小镇中购买玄器。”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 用自己的玄器还要交钱，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顿了顿，青冥长老接着道：“一个月后，冥币数量排名前二十四名，便可晋级下一轮！” “除了冥币排名外，你们每人还有一个初始任务，进入阴山，猎杀一只妖兽，天神以上，交付一颗妖兽内丹，但三日内必须完成，否则，会提前被淘汰！” “当然，你们可以花冥币购买内丹，一样也算完成了任务！” 阴山，存活的都是邪祟之物，妖兽也一样。 听到这里，不少实力较低的学员，开始有危机感了。 阴山那个鬼地方，五星天神以下的修炼者去了，都是危险。 而天神境级别的妖兽内丹，价格一定很高，就算想买也未必买得起。 这一次，是真的要靠个人实力了。 接着，长老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铁符和星盘，解释道：“星盘可以看见所有人的实时排名，至于这铁符，是传送离开秘境所用，若是遇到生命危险，或者坚持不下去了，你们可以自己启动铁符，传送离开秘境！” 离开秘境，也就相当于自动放弃了比赛资格。 不过，在阴山这种危险重重的鬼地方，铁符也算是一个保命符吧。 “小镇最东，有一座星辰阁，便是你们交付内丹、资源，换取冥币的地方，除了星辰阁，你们也可以拿资源去其它场所换取冥币！” 这一点，学院是不做强制要求的。 “如此，你们便可以自行组队，开始行动了！” 长老话音刚落，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墨清歌身上。 “清清师妹，跟我们组队吧，我们家族的人都很听话。” “清清师妹，来这边，我们可以分你些资源！” “清清师妹，别听他的，来我们这边！”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声，快要将她包围了。 墨清歌：“……” 墨玄这张脸，太招人注意了，连她都不能幸免于难啊。 第695章 我怕鬼 “咳咳，小墨墨，我要离你远点。”墨清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不行！” 墨清歌：“……” 不离这个蓝颜祸水远点，她也会被这群疯女人缠上的。 “清清师妹。”南宫月冥笑脸盈盈道，“加入我们灭灵族的队伍吧？” 最好是拉着神仙哥哥一起。 趾高气昂的语气，好似在给她施舍。 “或者来我们虞家也行。”虞瑾儿也想争取一下。 “清清，跟我们一起吧。”路寒笙也不甘落后，满眼希冀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学院里几个有地位的家族、宗门都发了话，争相抢夺墨清清。 墨清歌却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忙拉着墨玄，绕开人群，往人少的方向去了。 离这群疯女人远点！ 墨清歌划开传送玄阵，由于气息限制，两人只传送了一百多米，但还是躲开了那群人。 耳根子清净了些，墨清歌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墨墨，我觉得，你得戴个面具！” “为何？” “要不然，你一个男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很有可能被吃掉。”墨清歌故作认真道。 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在以实力地位为尊的神界，小墨墨竟然能仅凭着一张脸，获得那么多千金小姐的青睐。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准确来说，不是一般的颜值能做到的…… 顾衾墨勾唇轻笑。 这小丫头的脑回路，总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我们先去阴山吧。”他启唇温和道。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先去把初始任务完成了，再找个地方住宿！” 她边走边掂着手中的冥币，面露些许好奇：“这冥币上，怎么好像还印刻着谁的头像？” “据说，是天冥学院总院院长的头像。”顾衾墨脱口而出。 他也是猜的。 “噗——”墨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异界大陆没有“冥币”这一称呼，因而，他自然不知道歌儿的笑点在哪了。 “没、没什么。”墨清歌笑起来，便有些止不住了。 把自己的头像印刻在冥币上，这位院长大人，也是个不怕死的神人啊。 两人踏入阴山，明显感觉到，气氛都变得阴沉了起来。 遥远的天际，笼罩上一层黑压压的阴鸷，显得格外昏暗。 隐隐，还能闻见些许腐尸的气味。 偌大的阴山，宛如一座坟场…… “小墨墨，你干嘛一直抱着我？”墨清歌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甩都甩不掉。 “我怕。” “……你又怕什么？” “怕鬼。” 墨清歌：“……” 这个小墨墨，一定是平日里娇生惯养多了，没经历过毒打，才会什么都怕。 “歌儿，你是不是嫌我拖你后腿了？”他对墨清歌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十分委屈。 “没有。” 墨清歌摇了摇头：“别怕，有我在呢，那些妖兽不敢靠近的。” 冲着他这张脸，墨清歌也不忍心拒绝啊。 “嗯。”顾衾墨勾唇应声，心里暗自窃喜。 两人往阴山深处去，才走了没多久，便见不远处，有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横躺在路上。 他的衣袂、身上全是血水，一张脸已经被撕咬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死状惨烈，手中，还紧紧捏着一张铁符。 墨清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哥们真惨，还能来得及用铁符，就被妖兽咬死了。” 果然，这是个玩命的秘境！ 两人靠近了一些，顾衾墨秀眉微蹙，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这妖兽的气息，至少在神王境以上！ 于是，他出言提醒道：“歌儿，阴山的守护兽可能就在附近，我们要当心了。” “阴山的守护兽。”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据说，是个神王中期的凶兽！” 他们这两百多个学员中，也只能凤毛麟角的几个神王初期。 所以，任何人都不想碰到这只恐怖的守护兽。 “但愿别碰到它。”墨清歌神色平静道，“不过，如果碰到了，想必也很刺激。” 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充满了希冀。 顾衾墨：“……” 这小丫头，真不怕死。 若真是一个八星天神，遇到了神王中期的守护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过，有他在，就不会让歌儿少一根头发。 “歌儿，我们走吧，往那边去。” “等等！”倏地，墨清歌瞳孔一缩，拉住他的手臂，似乎发现了什么，“有动静！” 顾衾墨也能清晰感知到，不远处有妖兽气息波动。 实力……大概在一星天神左右。 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危险。 墨清歌屏住呼吸，莲步轻移，缓缓上前，将墨玄护在身后。 灼热滚烫的掌风，已经蓄势待发。 就是现在！ 刷—— 瞬间，草丛中钻出一只通天巨蟒，睁着猩红的眸子，张开血盆大口，朝墨清歌面门劈头盖脸地咬了下去。 穷凶极恶，猝不及防！ 啪！ 与此同时，狂暴的焚心神火瞬间出手，蔓延了整个天际，化作一道锋锐的赤刃，穿透了巨蟒的要害处。 那巨蟒怒吼一声，随即倒地身亡。 墨清歌轻盈落地，一道吸力取出通天巨蟒的内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擦掉了上面的血迹，变得晶莹剔透。 “一星天神的妖兽内丹，虽然不算太高，但也能拿去交差了。”墨清歌呢喃自语道。 接着，墨清歌又取出蛇胆，割下蛇皮，收入储戒当作备用药材。 进入秘境之后，每个人所拥有的药材、矿石乃至玄器都要暂时上交，想要得到新的药材资源拿去卖冥币，只能自己获取。 所以，墨清歌不敢浪费这一点资源。 接着，她四周环顾了一圈：“奇怪了，不是说阴山很危险吗，我们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遇到一只等级高一点的妖兽？” 顾衾墨薄唇轻启道：“妖兽向来喜欢争夺地盘，附近这块区域，大概也只有天神境以下的妖兽，你刚刚杀的那只通天巨蟒，恐怕……已经是这一块的头领了。” “那我们继续往深处去吧。”墨清歌开口道，“再去给你猎一颗高阶内丹。” 第696章 我们是不是认识？ 这样，他们两人的任务都完成了。 “嗯。” 于是，两人继续往阴山深处去，越往里面去，就越是烟雾缭绕，阴气深重，连天色，都变得越来越昏暗了。 墨清歌穿的并不少，却依旧感觉一阵寒意钻入袖口，彻骨。 好冷啊…… 这个鬼秘境，处处阴气都重，一会完成了任务，得回镇上买两件保暖的衣服。 否则，一个月还没过去，她就要先冻死了。 倏地，一袭云锦披风轻覆在她身上，周身的温度，突然暖和了许多。 墨清歌抬眸，看了墨玄一眼，无意间触碰到他冰冷的指骨，下意识怔了怔。 好冰！ “小墨墨，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不冷吗？”她不由得问道。 “不冷。” 墨清歌却不太相信：“不行，你穿的太少了，会着凉的。” 说罢，她正欲取下自己身上的云锦披风还给他，顾衾墨却轻轻按住了她。 隔着一层衣袂，墨清歌都能感知到，他指骨传来的彻骨冰凉。 “好冰……” “向来如此。”顾衾墨帮她覆好了披风，“歌儿不必担忧。” 温润的语气，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她心底。 “为何会这样？”墨清歌便没再拒绝，拢了拢云锦披风，好奇问道，“难道，你体内有寒疾？” “嗯。”他没否认，语气淡漠道，“我自出生起，体内便携有寒毒。” 因而，时常是没有体温的…… “啊？”墨清歌面露些许诧异，“若是生来便携有寒毒，定是有人对你母亲下毒了。” 说罢，她看了顾衾墨一眼：“小墨墨，究竟是谁如此恶毒，给你下这种剧毒？” 话音刚落，顾衾墨眸色一凝，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瞳孔中露出些许欣喜。 而说完这句话，墨清歌也微微错愕，只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心底回荡不断。 这句话，明明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像是她曾经说过一般…… “你盯着我做什么？”墨清歌倒是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了，“你不愿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说完这句话，她心底又刺痛了一下。 好熟悉的场景。 顾衾墨看着她的眼睛，将三百多年前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下毒者……是我的生母。” “你的生母？”墨清歌笑了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自己给自己下毒吗？” 这样的对话，十分熟悉。 “嗯。”他只应了一个字，心里的情绪，却如波澜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墨清歌微微蹙眉：“一个母亲，怎么会舍得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因为……我是她的私生子。” 这句话落，墨清歌眨了眨眼睛，越发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是经历过。 “所以，她将你当作污点，怀胎时，便不遗余力地想杀死你。”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凭借着那些零碎的片段，脱口而出，“但万幸，你后来还是活了下来，对不对？” 这些话，像是突然划过她心头，留下深深浅浅的记忆，又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歌儿，你……” “小墨墨。”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触电般，落在他心头。 “是。”顾衾墨看着她的眼睛，“很久以前，我们便已经认识了。” 四目相对，看着他瞳仁中的浅浅倒影，不知为何，墨清歌竟有些心慌意乱。 脑海中的思绪，也乱成了一锅粥。 下一秒，她轻轻推开眼前人，为了掩饰心底掠过的慌乱，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不跟你说了，我积分都落后了。” 他们入这阴山，少说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可是，一个多时辰，也就碰到了一只玄神级别的妖兽。 再这样下去，就得垫底了啊！ 顾衾墨唇角微勾，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他愿意陪歌儿，慢慢恢复记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冗杂的动静，放眼望去，聚集了一群人。 哟，在这碰到人了！ 墨清歌走近了一些才看清，前方是灭灵族的一行人，约摸十多个。 只见南宫月冥趾高气昂地站在一边，将一位女学员手中的内丹抢夺而来。 那女学员不甘心，却被南宫月冥一脚踹翻在地。 “贱婢，还敢反抗！” 被打伤倒地的，还有七八个学员，为首的正是南宫琰，灭灵族分支的一个小少主。 然而，就算是灭灵族的分支，他们也只是一个二流家族，在南宫月冥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南宫琰唇角挂着鲜血，不甘心道：“师姐，这些内丹，是我们辛辛苦苦狩猎而来的，你怎么能……” 南宫汐冷哼一声道：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掠夺又不触犯规定，你们区区一行二流家族的人，拿着这么多内丹也是浪费，迟早会被人掠夺了去，倒不如拿来孝敬我们灭灵族，兴许啊，月冥姐姐一高兴，在族长面前说你们几句好话呢！” “没错。”南宫逸也是理直气壮，“能给灭灵族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还不知足吗？” 南宫琰指骨紧蜷，敢怒不敢言。 “呵，真不要脸。”墨清歌站在不远处，小声吐槽道，“抢就抢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丢四大家族的人！” 四大家族，也不过如此嘛。 “歌儿，我们往那边去，省得脏了眼睛。”顾衾墨只想避开这碍眼的一幕。 “嗯。” 谁知，南宫月冥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原本冷漠的俏脸，突然掠过许多喜悦：“神仙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墨清歌在心里暗暗翻了她一个白眼。 神你个头啊！ 话落，她笑脸盈盈地上前去，一瞬不瞬地看着墨玄，改口道：“咳咳……我是说，墨玄，你们应该刚进阴山不久吧？” 顾衾墨冷不丁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南宫月冥笑意融融，将刚抢到手的内丹递至他跟前：“墨玄，你还没狩猎到妖兽吧？这些内丹给你，是我的一点心意。” 第697章 不爽你来打我 南宫月冥满心欢喜，心想，神仙哥哥一定会感激她的！ 毕竟，跟着墨清清这个废物，能捞到什么好处？ 谁知，顾衾墨却只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冷若冰霜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南宫月冥怔了怔，脸色煞白，有些不甘心：“墨玄，我……” “都让你滚了，你还没点自知之明吗？”适时，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我家小墨墨，才不稀罕你这等偷窃之物！” 听见“我家”这两个字，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南宫月冥脸色铁青：“墨清清，你自己实力弱，别拉着墨玄师弟一起受牵连！” 墨清歌冷笑道：“我谢谢你了，南宫大小姐，小墨墨跟着我，一样可以晋级，就不劳你费心了，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吧！” “你……” “小墨墨，我们走。” 说罢，墨清歌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这地方太晦气了，影响心情。”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顾衾墨对她温柔一笑，反牵住她的小手。 那倾世一笑，以及牵手的动作，如同鲠刺，深深刺入南宫月冥心头。 她还比不上一个贱婢吗？ 为什么，墨玄宁可牵那个贱婢的手，也不愿搭理她一下。 她是天之骄女，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她，可是今日，这是墨玄第二次让她颜面尽失了！ “月冥。”南宫逸上前来安慰道，“别理这个小白脸，他不知好歹。” “你骂谁是小白脸呢？”墨清歌转过头来，忍不住怼了回去。 南宫逸不置可否一笑：“还能有谁，当然是……” 啪！ 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顿时，南宫逸脸上多了道赤红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唇角还溢出些许血迹。 “墨清清，你，你！”南宫逸瞪大双眼，气得脸色发黑。 “怎么，不爽啊，不爽你来打我啊？”墨清歌无所畏惧，“我就是想让你也尝尝，不爽的滋味。” 轻佻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欠揍。 “墨清清，你找死！” 南宫逸怒火中烧，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凝聚掌心，威压十分。 下一秒，顾衾墨上前半步，将墨清歌护在身后，仿佛是习惯性的动作。 “小墨墨……” 墨清歌欲上前去，却被他按住了。 “别动。” 顿时，她心里泛起些许微妙的波澜。 他一个一星天神，还想着要保护她不成吗？ “行了，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吗？”适时，南宫月冥打断了南宫逸，气冲冲转身离开了。 南宫逸也停了手，掌心的玄力打断，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给我等着！” 说罢，便屁颠屁颠地去追南宫月冥了：“月冥，等等我，等等我啊！” “呸，舔狗！” 墨清歌对着他的背影，狠狠骂了一句。 眼看着灭灵族一行人离开，那几个被掠夺的二流家族子弟，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都是失魂落魄的，敢怒不敢言。 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一流以下的家族，果然是没人权。 倏地，墨清歌突然在那堆人之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南宫琰？” 南宫琰抬起头来，与她相对视一眼：“清清师妹，你们怎么在这？” “路过。”墨清歌喟叹道，“话说，你们跟南宫月冥他们，不是一家的吗，他们怎么连自己家的东西也要抢？” 南宫琰自嘲笑了笑：“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哪里敢跟灭灵族攀亲附贵？” “真不是人干的事。”墨清歌暗暗骂道。 南宫琰走近了些许：“用他们的话说，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的，在学院里，二流三流家族的学员，一向都是给他们当垫脚石用的，唯有报团取暖，才兴许能够保全自身。” 说罢，他看了墨清歌一眼：“二位不如跟我们一同，相互有个照应，也好过孤立无援。” 顿了顿，见墨清歌没有答应，南宫琰接着道：“我们虽然只是个二流家族，但家族历代都以驯化邪妖为生，跟着我们，可以尽快寻得更多的妖兽！” “真的吗？”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 她还正愁着找不到妖兽，没想到，这哥们竟然是驯妖世家的。 “嗯。”南宫琰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若是二位愿意，我们就结伴同行吧？” 说罢，还看了顾衾墨一眼。 这位师弟，好像有些难以接近。 “好。”墨清歌欣然答应，还轻轻扯了扯顾衾墨的衣袖，“小墨墨，我们跟着他们吧！” 这可是个自动的雷达啊，有他们在，还不愁找不到妖兽吗？ “好。” 见她如此欣喜，顾衾墨勾唇答应，也不愿扫了她的兴致。 “那太好了。”南宫琰也十分满意，笑了笑，“以后，咱们就是共患难的队友了。” 南宫琰身后的几人，也纷纷应和，看起来，还算比较热情。 倏地—— 正当气氛融洽时，突然之间，顾衾墨觉察到些许异样掠过，气息极其危险。 有妖兽来了！ 下一秒，一只满身火光的烈焰妖虎从天而降，凶恶无比，张开血红的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正好对准了墨清歌面门，狂暴袭来。 那足有一寸长的獠牙，比匕首还要锋锐，若是落在身上，不穿心也得被咬断两根骨头。 妈呀！ “清清师妹！” 顿时，众人大惊失色，担忧万分。 “歌儿，小心！” 顾衾墨迅速闪掠至墨清歌跟前，反手一把将她推开。 就在墨清歌被推开的瞬间，烈焰妖虎狂扑而下，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耳畔，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淋漓的鲜血，顺着烈焰妖虎的獠牙溢出，将他的衣袂染得血红。 “墨玄！” 墨清歌从地上爬了起来，担忧之意顿生：“放开他！” 话落，玉衡剑凌空而出，熠熠生辉中，透着几分冷冽的寒光。 墨清歌紧握住玉衡剑，朝着烈焰妖虎后背砍去：“快松口！” 只听见“哐啷”一声，狂暴的剑气落下，烈焰妖虎却分毫未伤，周身的戾气反而越发强大，咬得更重了些。 第698章 第一天就开挂 鲜血，顺着他手臂不断淌落，骨头碎裂，殷红四溅。 该死，这大家伙皮可真厚！ 南宫琰也急忙抽出兵刃，两人横七竖八地砍了十多刀，烈焰妖虎依旧岿然不动。 甚至，都没留下半点伤痕。 “歌儿……”顾衾墨脸色惨白了一分，却波澜不惊道，“捅它后颈三寸处！” “好！” 墨清歌瞬间回过神来，灼热滚烫的玄力灌入玉衡剑，狠狠向烈焰妖虎后颈三寸处捅了下去。 刷—— 果然，此处是它的弱点，玉衡剑长驱直入，径直捅了下去。 烈焰妖虎吃痛松口，狂暴呼啸了一声，像是失了控般，周身的劲力疯狂涌动。 砰！ “啊……” 下一秒，墨清歌承受不了这强大的玄力威压，被凌空震飞了出去，连人带剑。 “歌儿！” 顾衾墨瞬掠至上空，一手稳稳将她接住，另一只手暗暗丢出一道劲力，灌入玉衡剑。 接着，玉衡剑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像是被注入神力一般，再次捅入烈焰妖虎后颈。 这一次，鲜血四溅、骨肉分离。 烈焰妖虎疯狂挣扎着，扭动着身躯，还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哧—— 玉衡剑狠狠刺深了一分，将烈焰妖虎后颈捅穿，一剑散去它周身所有的玄力。 顾衾墨抱着墨清歌，轻盈落地，与此同时，烈焰妖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玉衡剑抽离而起，褪去所有的血迹，回到了墨清歌手中。 他们身后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剑！”南宫琰赞不绝口。 墨清歌收回玉衡剑，心底也是一阵诧异。 这神器刚刚所爆发出的力量，太恐怖，连她自己都有些掌控不了。 她回过神来，看了眼顾衾墨鲜血淋漓的手臂，问道：“小墨墨，你怎么样了？” 刚刚若不是被他推开，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烈焰妖虎一口就能给咬断，还是嘎嘣脆的那种。 “没事。”顾衾墨语气淡淡，“先收内丹。” 墨清歌回过神，一道劲力灌入掌心，轻抬手，一颗赤红色妖兽内丹，落在她掌心，还带着些许鲜血，晶莹剔透。 她仔细端详了一眼，觉察到这内丹深厚的玄力波动，不由得惊诧万分。 “这内丹……竟然是神王级别的！” 天呐，她刚刚杀了只神王吗？ 南宫琰凑近了些许，也大惊失色：“这烈焰妖虎，竟是神王中期的神兽！” 话落，他身后的众人也是一片唏嘘。 因为，整个阴山实力最强的，也就这么一只神王中期的妖兽。 本以为，这只最强大的妖兽会大开杀戒，至少也要保持一些神秘感。 谁知道，竟然第一天就被墨清清给击杀了。 这也太玄幻了吧？ “这特么……是我杀的？”但现在，墨清歌还是一头雾水。 不，准确来说，是玉衡剑杀的。 “清清师妹。”南宫琰喟叹道，“你第一天，就把实力最强的守护兽给杀了，日后我们入阴山，要安全许多。” 有只神王中期的守护兽在，所有人进来都得战战兢兢的。 但是这下，守护兽死了，剩下最强的妖兽，也不会超过神王初期。 虽然一样强大，但也让他们安全了许多。 几个神王初期的学员，以后入阴山，更是有恃无恐了。 墨清歌听了，哭笑不得。 这么说，她还做了件好事？ “师妹。”南宫琰提醒道，“趁着别人还没注意到我们，赶快离开吧！” 要不然，一会让南宫月冥他们瞧见了，将内丹掠夺去，就功亏一篑了。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应声。 随即，她转过头，视线落在顾衾墨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出言道：“我看看你的伤势。” 毕竟，他刚刚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墨清歌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顾衾墨勾唇，轻抬手，示意让她查看。 墨清歌垂眸，仔细查看了一番，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些许诧异。 奇怪了，她刚刚……明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是一查看，小墨墨竟然只受了些较深的皮外伤。 莫非，他骨头硬？ 这点皮外伤，她的疗伤药涂上去，一个时辰就痊愈了。 可是，进秘境之前，所有学员身上的丹药、药材甚至矿石等等，都没没收了。 所以，她没有疗伤药在身上…… 墨清歌四处环顾了一圈，心想，这破地方，杂草丛生的，却不见多少草药。 她随手摘了些草药过来：“我身上的疗伤药，都被没收了，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一会回了镇上，再去买止血散吧。” “嗯。”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花怒放。 歌儿待他可真好。 倏地，墨清歌无意间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小墨墨，为何你受了伤还这么高兴？” 这家伙，是个抖m吗？ 他勾唇轻笑，笑意更明媚了些，不说话。 “傻子。”墨清歌暗暗骂了这么一句。 但话落，她脑海中又嗡嗡作响，总觉得，自己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 究竟怎么回事？ 墨清歌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娴熟将他的伤口包扎好，拍了拍手道：“好了，我们走吧。” “师妹。”南宫琰提议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回镇上吧？回去的路上，也能碰见一些妖兽，足够我们完成任务了。” “好。”墨清歌点头答应。 今天第一天，虽然晕头转向的，也没杀几只妖兽，但却有些意外收获，也不亏了。 于是，一行人便往回去，一路上，也合力斩杀了数十只妖兽。 不过，大多数都是玄神级别的妖兽，这样的内丹拿去星辰阁，顶多只能换十几个冥币。 刷—— 玉衡剑在空中穿梭一圈，再次斩杀一只妖兽，不沾半点血迹，便回到了墨清歌手中。 墨清歌抬手，纤细的指骨摸了摸剑身，仿佛在自言自语：“这玉衡剑究竟是什么做的，竟如此锋利？” 玉衡剑…… 这三个字，落在顾衾墨心头，如同蜻蜓点水。 “歌儿，你刚刚叫它什么？”他出言问道。 “玉衡。”墨清歌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好像还是我自己取的。” 第699章 拉仇恨 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浮现在她脑海中，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 顾衾墨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 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玉衡，是歌儿自己取的名字。 可惜，歌儿连这剑的名字都还记得，却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我记忆不深了。”墨清歌呢喃自语道，“这玉衡剑，应该是我失忆前取的名字吧。” 但直觉告诉她，这神器对她来说，很重要。 顾衾墨轻抬手，掌心一道银光闪烁，下一秒，冰冷的璇玑剑浮现在眼前。 墨清歌见势，眼前一亮：“小墨墨，你也带了玄器进来啊！” 隔着些许距离，她都能感觉到，这玄器周遭的强大玄力波动。 一看，便知是极品神器。 “嗯。” “这是什么神器？”她好奇问道。 “璇玑。” “璇玑……”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八个字。 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不是吧，小墨墨的神器，竟然跟她的神器是一对。 碰瓷？ 墨清歌笑了笑道：“你该不会是现取的吧？” 顾衾墨：“……” 这丫头，就不能想些好的吗？ “不是。”他否认，“此剑，本就名为璇玑。” 墨清歌怔了怔，笑笑道：“这么说，咱们还挺有缘分的，连神器的名字都是一对。” 她这是把小墨墨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顾衾墨轻笑出声，一阵窃喜掠上心头。 当年，他以鲛鳞为刃，以魂力为器灵，铸造了这把神器，是打算让歌儿亲自取名。 却不曾想，歌儿竟将它取名玉衡。 这三百多年来，歌儿一定过得很苦吧。 日后，千年万年，他要将他们母子二人所缺失的一切，都加倍补回来。 …… 一行人出了阴山，满载而归，回到镇上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 不过，墨清歌倒是没有急着回星辰阁，一路上左顾右盼，找了家医药阁，便转身进去：“南宫师兄，等我一会。” “好。”南宫琰一行人便停住脚步。 顾衾墨云步轻移，一并跟了进去。 墨清歌踏入医药阁，开门见山道：“掌柜的，我要买止血散。” 顾衾墨站在她身后，心底微微颤动了一下。 歌儿是在为他买止血散呢。 那小厮头也没抬一下，不耐烦：“十冥币一瓶，自己拿！” “什么，十冥币？”墨清歌不由得一惊，“这破玩意也要这么贵？” 止血散，也就普通的五阶、六阶疗伤药罢了，在外面，根本就一文不值。 十冥币，在秘境里足够吃十天饭了。 他想钱想疯了吧？ “爱买就买，不买就走！”小厮招了招手，似乎一点也不稀罕。 在秘境之中，丹药、疗伤药是最值钱最宝贵的，价钱也都高于外界。 这瓶破止血散，平日里，墨清歌随手就能炼制个百八十瓶出来。 可是现在她有急用，没时间再去买药材炼制了。 于是，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十冥币就十冥币吧，给你！” 于是，她将自己那唯一的十个冥币交出，顺手取了瓶止血散。 但不是心疼这十冥币，只是觉得，这破止血散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给小墨墨疗伤重要！ 要不然，他一会该失血过多而亡了。 墨清歌转过身来：“小墨墨，我给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势吧。” “好。” 顾衾墨轻勾唇，看着这丫头垂眸认真的模样，一股温热缓缓掠上心头。 南宫琰一行人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闪闪发亮，吃了满嘴的狗粮。 这两个人金童玉女，倒也挺般配的。 …… 须臾，一行人到了星辰阁，将猎物如数交出，以兑换冥币。 今日值守星辰阁的，是沐吟长老，当他看见烈焰妖虎内丹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这……这，这是，阴山守护兽的内丹？”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嗯。”墨清歌没有否认。 “清清，那烈焰妖虎，是你杀的？”沐吟惊诧万分地看着她，追问道。 烈焰妖虎，可是神王中期的实力，墨清清一个八星天神，想接近都很难，怎么可能击杀？ 开玩笑吧！ 墨清歌不想太过招惹，便搪塞：“是我运气好，那烈焰妖虎要杀我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就摔死了。” “啊？”沐吟像是在听天方夜谭，“摔死了？”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荒唐？ 周遭的学员，也纷纷对墨清歌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 她运气也太好了吧，随随便便就白捡了一颗神兽内丹。 这一颗极品内丹，抵他们忙活好几天了。 “咳咳，可能是老天怜悯我，知道我没碰见几只妖兽，所以，给我来了个大惊喜。”墨清歌装作一脸懵懂。 这个时候如果太招摇，就等同于拉仇恨。 众人听了，更是唏嘘不断。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沐吟长老，要不，先给我兑换冥币吧？”墨清歌不想在这继续当猴被围观了。 沐吟点了点头，便开始清算冥币：“击杀阴山守护凶兽，奖励冥币二百五。” 墨清歌：“……” 听着怎么像是在骂人？ “加上其它内丹，墨清清，一共结算冥币，三百五十枚。”沐吟说罢，便给墨清歌结算了冥币。 众人看在眼里，眼红的不行。 第一天就得了三百多冥币，这个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墨清歌掂量了一下到手的冥币，十分满意。 这下，可以去大吃一顿了。 南宫琰等人也兑换了冥币，大多都有几十枚，战绩都还不错。 而墨玄，只有初始那十个冥币…… 看他们正在交使用玄器的冥币，墨清歌数了数冥币，清点出六十枚，交给了沐吟长老。 “这是？” 沐吟愣了愣。 “沐吟长老。”墨清歌出言解释道，“我跟墨玄都带了自己的玄器，这是两把玄器一个月的使用费，都在这了。” 玄器的使用费，可以一天一缴纳，但是她嫌麻烦，索性一次缴完好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羡慕无比。 第700章 我们可以住一间 他们很多人拼死拼活一整天，手里也才十几个冥币。 这个小富婆，一出手六十个冥币就没了。 他们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 然而，墨清歌却不心疼，转过身道：“走吧，姐今天请你们吃大餐去！” 南宫琰追了上去，好言相劝道：“咳咳，师妹，你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虽然刚得到了三百多冥币，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吧。 …… 另一边，南宫月冥等人看着星盘上的排名，得知墨清清击杀了烈焰妖虎，更是嫉妒万分。 “月冥姐姐，这个贱婢，她今天竟然排名第一了！”南宫汐指着星盘，只觉不可思议，“连你都被压下去了呢。” “呵。”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光是一颗守护兽内丹，就得了两百五十个冥币，她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看见自己的排名在墨清清后面，南宫月冥指骨紧蜷，恨不得当场将星盘砸了。 “月冥，别生气。”南宫逸安慰道，“墨清清只不过是个八星天神，她哪有什么实力能击杀烈焰妖虎？我看，她兴许是作弊！” “没错。”南宫汐点了点头，“我们明天跟着她，若是找到了墨清清作弊的证据，就去星辰阁揭发，让她身败名裂！” “嗯。”南宫月冥答应了，“派个人，明天去跟着墨清清，记住，不要被发现了！” 这个贱婢，已经成功威胁到她了。 任何对她有威胁的人，她都会赶尽杀绝！ “是！” 随即，南宫汐又问道：“月冥姐姐，咱们今晚吃什么？我肚子好饿。” “吃饭是要花销的。”南宫月冥微微蹙眉，不悦道，“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现在处于劣势，应该节省吗？” 南宫汐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开心：“可是，我们也总不能不吃饭吧。” 南宫月冥冷冷横了她一眼，丢给南宫逸一个冥币，道：“去买几个烧饼过来，今晚，大家就凑合一些，随便填填肚子，睡在郊外吧。” 因为墨清清，她已经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啊？”南宫汐怨声哀栽。 以前在灭灵族养尊处优，在学院时，也是处处都被拥护着。 这次，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秘境，竟还得饿肚子。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其他几个灭灵族的子弟，也都是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跟着月冥小姐，他们要做好受苦的准备了。 …… 反观墨清歌，带着一行人去了酒楼，点了琳琅满目一桌子菜，花费了三十个冥币出去。 虽然她眼睛都不眨巴一下，但南宫琰等人看了，不知道有多心疼。 三十个冥币，够他们所有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竟然一顿饭就花光了！ 墨清歌无所无谓，她想着，花光了还可以赚回来，不必纠结，她既有本事花钱，还没本事赚更多钱了吗？ 吃完饭后，夜幕已深，微风拂过脸颊，钻入袖口，莫名的有些凉意。 墨清歌和南宫琰打了个招呼，约好一会城北客栈会和，便拉着墨玄去逛集市了。 小镇上的集市，人并不多，但也算是灯火通明，处处阑珊。 墨清歌买了一大堆药材，又买了一大堆矿石，储戒都要装不下了。 接着，她又拉着墨玄去了成衣铺，看起来，兴致倒是很不错。 “歌儿，我们所剩冥币不多了。”顾衾墨薄唇轻启，提醒道。 “嗯……”墨清歌并不在意，“你穿的太少了，我给你买两件衣服吧。” “不用。” “不必与我客气。”墨清歌大大咧咧道，“要不然，你若受了风寒，买丹药就更贵了。” 顾衾墨：“……” 她的话，乍一听还真有些道理。 于是，墨清歌便认真挑了两件衣服，又给自己买了两件，离开成衣铺，口袋几乎空空。 月色迷离，两人至了城北客栈，已是深夜。 “小二，要两间房！”墨清歌脱口而出。 那小二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一共十冥币。” 墨清歌心想，怎么客栈也这么贵？ 她摸了摸储戒，发现自己的冥币已经花光了，一个不剩。 完了…… 今天买东西的时候，忘了算上住客栈的冥币。 于是，她对墨玄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墨玄，你身上还有冥币吗？” 不然，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还剩五个。” 修长如玉的指骨，将最后五个冥币交给了她。 “啊？” 墨清歌看着掌心这五枚冥币，欲哭无泪，只好恳求小二道：“那个，哥们，能不能……” “不行！” 小二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直接一口回绝。 墨清歌冷哼一声，有些沮丧。 难道，他们今晚注定要露宿街头了吗？ “或者。”顾衾墨出言道，“我们可以开一间。” 一本正经地当大灰狼。 “好吧。”墨清歌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跟小墨墨住一间房，也好过跟他露宿街头的好。 这一次，她吸取教训，明天，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 …… 灭灵族这边，为了节省开支，南宫月冥给自己开了间简陋的客房，只花了一个冥币，让剩下所有人都露宿街头。 夜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月冥姐姐，你在吗？” 是南宫汐的声音。 “进来吧。” 得到了允许，南宫汐才推门而入，只见南宫月冥正在打坐修炼。 她睁开眼，瞥了瞥南宫汐：“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南宫汐笑了笑道，“就是有几个族人，因为猎杀妖兽，白天受了伤，需要去药铺买些疗伤药。”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他们手中的所有冥币，都掌控在南宫月冥一个人手里，吃穿用度，都得经过她的同意。 虽然许多人不甘心，但也不敢反驳。 毕竟，月冥是他们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南宫月冥冷冷横了她一眼：“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猎杀妖兽都会受伤，还有脸来问本小姐要疗伤药？” “可是……” “行了，没有什么可是。”南宫月冥打断了她的话，“又不是什么重伤，都来了秘境，还矫情个什么劲？” 第701章 抱着我 “滚吧！”接着，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半分耐心，“别再来烦我了！” 因为墨清清，她已经够烦了。 “是。” 南宫汐指骨紧蜷，尽管很不甘心，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跟着这么一个主子，他们这一个月的日子，恐怕都要不好过了。 …… 夜晚，墨清歌沐浴完毕，三千青丝垂落而下，玉足出浴，衣衫披在身上，颇有几分风华脱尘的绝代气质。 她披好衣衫，推开披风，突然看见，眼前闪烁过一道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传送玄阵？ 下一秒，只见墨玄从光圈中现身，他身后的银光迅速消散不见。 四目相对，顾衾墨微微错愕。 他好像暴露了…… 刚刚，趁着歌儿沐浴的片刻，他回了趟妖神殿，刚回来，就正好撞上了这丫头。 “小墨墨。”墨清歌眼前一亮，“你也是玄阵师吗？” 而且，刚刚那传送玄阵玄力波动深厚，一看便知，阵主并非新手。 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嗯……也不太会。”他随口搪塞道。 “那你刚刚传送去什么地方了？”墨清歌追问道。 在神界，由于气息影响，传送玄阵无法像在万界那样自由，可以传送千万里。 就算是她，现在也只能传送几百米的距离。 况且，这大晚上的，小墨墨能去哪。 偷鸡摸狗吗？ “屋顶。”顾衾墨脱口而出。 “去屋顶做什么？” “透透气。” “啊？”墨清歌更是一头雾水，“那你为什么不爬上去？” “太高了，爬不动。” 墨清歌：“……” 怎么越听越觉得牵强？ 不过，墨清歌也没多问，随即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我们？”他勾唇反问。 墨清歌：“……” 呸呸呸，谁跟你是我们了？ 这个登徒子，思想就从来没正常过。 墨清歌佯装没听见：“你有伤在身，你睡床上吧，我睡地板。” 这么做，是出于亏欠。 说罢，她刚转身，就被顾衾墨一把拉了回去。 墨清歌轻盈的身子失去重心，跌落在他怀里，淡淡的龙涎香，在鼻尖流转。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又妖孽的声音，十分好听： “我怎么忍心让歌儿睡地板？” 墨清歌挣扎了几下，想推开他，翻了个白眼道：“那你睡地板吧！” 心想，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墨玄，你，喂……” 倏地，墨玄大手一揽，直接将她一同拉上了床榻，还替她盖上了被子。 他，不要脸！ “床上宽敞，我们各睡各的，互不打扰。”顾衾墨语气淡淡，却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墨清歌怔了怔，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顿时，又是一阵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烁不断，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 “好吧……” 出神的片刻，墨清歌勉强答应了。 她回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男脸，在脑海中拼命搜索着，关于他的记忆。 直觉告诉她，她跟墨玄本就认识。 可是，如果这个人对他来说，刻骨铭心，为何她没有任何深刻的感觉？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倏地，她一翻身，正好撞上他冰凉的胸膛，坚实而又白皙。 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心头。 墨清歌下意识推开，心脏却噗通乱跳，也不知在悸动什么。 “咳咳……小墨墨，你身上怎么这么冰？”她急忙转移话题，以化解尴尬。 “嗯。”他只应了一个字。 “冷吗？” 墨清歌心想，他寒毒定已侵入骨血，不然，体温不会冰如尸体。 “冷。” 墨清歌怔了怔，十分不解风情道：“我去要一床厚点的被褥。” 说罢，她正要起身，就被顾衾墨一把拉了回去，跌回他怀里。 贴在他胸膛上，墨清歌能清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撩拨心弦。 他薄唇轻启，妖冶的声音更是勾人心魄：“歌儿抱着我，就不冷了。” “你……” 瞬间，墨清歌只觉血压升高，心跳加速，连他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距离，让她有些不自在，但内心却没有特别抗拒。 难道，是因为他这张脸？ “歌儿，别动。” 淡漠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温柔。 顿时，墨清歌心软了一些：“好吧，那我就勉强借你抱一会，不过说好了，就一会啊！” “好。” 顾衾墨轻笑答应，暗暗窃喜，心想，一会你就睡着了。 而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墨玄只是个相识不久的朋友，以她的性子，跟墨玄在一起时，应该有所防备才对。 可是，在他怀里躺着，墨清歌渐渐就没了防备，阖上双目，久而久之，困乏了，便窝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睡后，她原本的矜持，消失的一点不见，双手抱着顾衾墨，如同八爪鱼一般，挂在他身上，睡相一言难尽。 顾衾墨看着怀里极不老实的小女人，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歌儿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忍不住低眸，轻吻了吻女子的脸颊，眉目之中都是爱意。 一夜无梦。 …… 翌日，星盘上的排名更新。 南宫月冥看着墨清清的名字，已经是零资产，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月冥姐姐。”南宫汐嘲笑道，“你看我说什么？墨清清不愧是四流家族出来的贱婢，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三百多个冥币，一夜间就没了！” “呵。”南宫月冥冷哼一声，“也有可能，是被人给掠夺去了。” 虽然冥币不能直接掠夺，但是可以自愿赠送，因而，强者也可以威逼弱者，将冥币双手奉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总之这次，她是威胁不到我们了。”南宫逸笑了笑道，“月冥，你不必太过担心，一个贱婢，怎么能跟你比呢？” 听到这里，南宫月冥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但愿，那个贱婢不要连累我的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跟着墨清清，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到时候，等他失魂落魄、走投无路时，自己再雪中送炭。 这样，神仙哥哥一定会感激她的！ 第702章 赚笔大的 城北客栈。 一大早醒来，南宫琰等人看见排名更新，发现根本看不到墨清歌的名字，而南宫月冥的名字，赫然登上了榜首。 顿时，他们有些着急了。 这个小丫头，一夜之间就从榜首掉至查无此人，就一点也不着急的吗？ 这时候，墨清歌正好从楼上下来，一副无所无谓的模样。 “清清师妹。”南宫琰上前道，“今日，咱们继续去往阴山吧？” 他们也只能多斩杀点妖兽，来换取冥币，争夺排名了。 “不。”谁知，墨清歌却回绝了，“今日我们不去狩猎，赚点别的。” “啊？” 去阴山狩猎，是他们能想到赚钱最快的方法了，至于草药、矿石的价格，除非是珍稀品种，否则，跟妖兽内丹是没法比的。 因而，南宫琰还是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师妹打算怎么做？” “过来，听我慢慢说。”墨清歌勾唇一笑，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一些。 她将众人召集过来，说了一堆话。 而墨玄就在她身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须臾，说完后，众人纷纷面露惊诧。 “师、师妹，这样能行吗？”南宫琰心里还有些没底。 “行不行，咱们试试就是了。”墨清歌不置可否道，“埋头苦赚钱，然后顶多只能在这秘境中生存下去，但若是想晋级，不妨听我的，搏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鼓起勇气，答应了下来：“好！” 他们是冲着晋级去的。 既然实力比不过灭灵族和一流家族、宗门，不妨拼一把！ 于是，按照墨清歌的要求，南宫琰家族开始在秘境中四处散布消息，称蛊毒之谷中有高阶妖兽存在，且珍稀草药不在少数。 除了自己去散布外，他们还雇佣佣兵四处散布，一时之间，整个秘境都传遍了。 而后，不少人慕名而去。 当然，大多数是跟风的，想着，反正那么多人都去了，就算有危险，也轮不到自己。 结果，他们失算了。 蛊毒之谷入口处，竟有无色无味的剧毒，这是他们都没料想到的。 因而，跟着进去的学员，或是踏入半步者，无一例外，全部中了毒。 当他们发现上当时，为时已晚。 不过，蛊毒之谷外面，有一座药铺，专门售卖解毒丹，这是学院官方的药铺。 剧毒很凶险，沾上后若是没有解药，一日内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中毒者没办法，只能在官方药铺排队购买解药。 “解毒丹，35冥币一颗。”药铺老板二郎腿一翘，淡淡道。 “35冥币一颗，你怎么不去抢呢？”这价格，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许多人狩猎了好几天，都没办法赚到35冥币，现在一下子就要放出去这么多，这不是等于要他们的命吗？ 不，更有大把的人，连35冥币都拿不出来。 “喂！”南宫逸上前，不满道，“你这药铺也太黑了，存心要我们不好过吗？” “就是。”南宫月冥补充道，冷声质问，“10冥币一颗，卖不卖？” 药铺老板翻了他们一个白眼，没有因为是灭灵族的人，就给好脸色看：“爱买不买，不买就滚，别妨碍到其他人！” “你……” 两人指骨紧蜷，恨不得明抢。 但一想到，这是学院开设的店铺，明抢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也只好作罢。 “算了。”南宫汐劝道，“月冥姐姐，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咱们就当是买个教训了。” 只是这教训，也太贵了。 “哼！”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心想，回头，她一定要把散布消息的人抓起来，碎尸万段！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出炉的解毒丹，只要20冥币一颗！” 倏地，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吆喝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在卖解毒丹？ 众人转过身去，只见墨清歌在药铺对面摆了个地摊，开始贩卖解毒丹了。 这……什么情况？ 连药铺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竟然有人跟他们抢生意？ 要知道，解毒丹所需草药种类甚多，且炼制手法复杂，若是其中某一道程序出了问题，就是差之千里。 “墨清清，怎么是你？”南宫月冥瞪大双目，气得脸色铁青。 除了墨清歌以外，南宫琰等人也在。 他们还真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啊！ 墨清歌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继续吆喝：“快来看一看，刚出炉的解毒丹，比对面要便宜，只要20冥币一颗！”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唏嘘。 20冥币一颗，虽然也很贵，但总归比药铺要便宜了许多。 然而，还是有许多人来了气。 “墨清清！”南宫汐没好气道，“蛊毒之谷的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吧？我知道了，你故意散布这样的消息，让我们中毒，然后自己贩卖解药，对不对？” 此言一出，众人也恍然大悟，有种被骗的感觉。 这个墨清清，也太心黑了吧？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墨清歌没承认，也没否认。 “墨清清，你赚这种黑心钱，就不怕遭天谴吗？”虞瑾儿也跟着骂道，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各位，咱们不必忍着她，这蛊毒之谷，原本就是墨清清的圈套，咱们把解药抢过来！” “嗯。”众人也纷纷表示附和。 他们不敢去抢学院的官方药铺，还不敢抢墨清清这个贱婢吗？ “你们尽管来抢就是了。”墨清歌勾唇一笑，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因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解毒丹呢，并非完全是成品，还缺最后一味灵液，你们付了冥币，我再亲手融合上，至于这半成品嘛，你们抢去了也没用！” 这话，更是激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真是个黑心！ “师妹，你想的真周到。”南宫琰笑了笑，还忍不住夸赞道。 “那是。”墨清歌低声道，“为了防这些强盗，必须得留一手！” “喂！”这时候，南宫琰身后的子弟发话道，“你们买不买？要买就排队，不买就滚！” 第703章 你也太没原则了 这下，众人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如果不买，不出一日，他们就要毒发身亡，无药可救。 对比一下，墨清清的解毒丹，其实还算良心，比对面药铺要便宜多了。 “我买！”倏地，路寒笙上前去，第一个支持墨清歌的生意，“此次蛊毒之谷，也算是花冥币买教训，20冥币，花的值得了，清清师妹，我要五颗解毒丹！”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出言道：“解毒丹，今日限量，只有50颗，卖完为止！” 她之前囊中羞涩，所购买的草药，也只够炼制50颗解毒丹出来。 不过，这50颗解毒丹，也够他们赚一笔了。 路寒笙一买，剩下的人也开始躁动难安了。 20冥币的解毒丹，只有这么50颗，如果他们下手晚了，就只能去对面药铺买了。 这样的话，损失的冥币只会更多。 于是，也陆续有人开始排队，愿意买解毒丹了。 “除了解毒丹以外，今日，我还特别推出清毒丹。”墨清歌接着道，“服下清毒丹，再步入蛊毒之谷，可以免疫所有毒瘴，清毒丹，今日限量20颗，也只要20冥币一颗！” 若说解毒丹，他们还舍不得买，“清毒丹”三个字，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毕竟，一个是被动挨宰，一个是主动需求。 有了清毒丹，他们就可以自由出入蛊毒之谷，赚取更多冥币了。 因而，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购买清毒丹的。 “我要，我要！” “清清师妹。”有人问道，“购买你的丹药，可以让神仙哥哥亲手喂我们吗？” 这句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他们觊觎神仙哥哥的美貌好久了。 若能满足心愿，这20冥币也花的值得啊！ “是啊，是啊！”马上有人附和，“咱们好歹花了冥币，总得有点别的服务吧。” “是啊，你让神仙哥哥喂我们，我们就买！” 一时之间，原地开始起哄了。 顾衾墨：“……” 墨清歌微微侧目，眼看着墨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她不由得笑了笑，低声道：“小墨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觊觎着你的美貌呢！” 顾衾墨心想，可惜，他的歌儿都不觊觎。 “你们太过分了！”墨清歌义正辞严道，“我是卖丹药，又不是卖人！” 听她这么说，顾衾墨眸中划过一丝欣喜。 歌儿还是向着他的。 谁知，她的下一句，就彻底颠覆了：“起码得加点钱吧！” 顾衾墨：“……” 歌儿，你不能这么没原则！ 果然，还真有学员问道：“加多少？” 那口吻，俨然像是土豪暴发户，言外之意就是，只要能跟神仙哥哥亲近，多少钱她都愿意。 “咳咳。”墨清歌开始坐地起价了，“100冥币喂一次，500冥币包月！” “这么贵！”众人纷纷唏嘘。 大多数人，现在还拿不出100冥币出来。 “歌儿！”顾衾墨扯了扯她的衣角，脸色已经黑透了。 这个小丫头，把他当什么了？ “放心，他们拿不出这么多冥币的。”墨清歌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却胸有成竹。 接着，南宫琰出言道：“好了，大家先排队买解毒丹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话落，众人便开始井井有序地排队，看起来，倒是十分和谐。 “月冥姐姐。”南宫汐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去买几颗？” 毕竟，这可比对面药铺足足便宜了15冥币。 15个冥币，足够他们在秘境中吃十天半个月了，这样丢出去，多浪费啊。 南宫月冥指骨紧蜷：“去买！”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我去买。” 南宫逸点了点头，随即绕过队伍，直接将冥币拍在墨清歌跟前： “我们要六颗解毒丹，三颗清毒丹！” “不好意思，买丹药请排队。”墨清歌头都懒得抬一下。 “墨清清，咱们灭灵族能跟他们一样吗？”南宫逸的语气，趾高气昂。 “谁都不例外。”墨清歌依旧懒得理会，“要么一边排队，要么去对面买，没人拦着你！” “你……” 南宫逸指骨紧蜷，恨不得将她生吞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但他知道，现在跟墨清清硬碰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排队了。 解毒丹和清毒丹，总共只有70颗，很快就售空了，眼看着冥币一点点变多，南宫琰等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1400冥币，这样一个天文数字，他们在阴山狩猎四五日，也不一定能赚到。 而且，还是从学员手中赚冥币，这样一来二去，更是拉开了差距。 想到这里，南宫琰对墨清歌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这个丫头带给他们的惊喜，还真不少！ 墨清歌倒也很大方，分了他们每人100冥币，加上雇佣佣兵的冥币，算下来，她手中还剩500个冥币。 这样的财产，足够占据榜首很多天了。 眼看着他们在原地数钱，南宫月冥心里更是不痛快：“呵，小人得志！” “月冥。”南宫逸也气不过，“反正解药咱们已经吃了，现在逼他们把冥币还回来，也没什么！” “嗯。”南宫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南宫琰等人分到了冥币，受宠若惊：“清清师妹，我们只是出了点力，不该分这么多的。” 100冥币，得猎杀五六只天神境以上的妖兽，才能得到，而阴山的妖兽数量并不多，就算他们时刻蹲着，也不可能人均猎杀五六只。 跟着清清师妹，他们只是帮忙散布了一下消息，就得了这么多冥币。 说起来，确实有点受之有愧。 “不不不。”墨清歌摇了摇头道，“既然出了力，这些是你们应得的，以后啊，咱们继续团结一致就是了。” “清清师妹。”南宫琰信誓旦旦道，“以后，我们为你马首是瞻、义不容辞！” “好。” 有他们这句话，墨清歌便觉得足够了。 用冥币换这么多心腹，她才一点也不亏呢。 “墨清清，把冥币还回来！”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叫嚣声。 第704章 坐地起价 抬眸一看，正是南宫月冥等人，姿态倨傲，语气嚣张至极。 就只差说，要么拿钱来，要么拿命来。 南宫琰等人脸色一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南宫月冥他们以实力强行逼迫，他们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毕竟，灭灵族这几个学员的整体实力，还是远远高过他们的。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丝毫不畏惧，“今日，我已经给你们省了很多冥币了，这种倒打一耙、丢人现眼的事，还是不要做了吧。” 这些人，脸皮还真厚，也不嫌丢人！ 南宫逸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墨清清，别跟我们扯淡，你们散布谣言，借机敲诈，本就是丧尽天良的行为，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这话，听起来还挺冠冕堂皇。 一些围观的学员，也纷纷点头附和，不希望墨清清他们占便宜。 大多数，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呵。”墨清歌只觉得有些好笑，“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花20冥币买个永久的教训，难道还不值得？ “哼。”南宫逸也不跟她争辩，“今日，你们要么把冥币还回来，要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他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开始攀升，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怎么，还想强取豪夺不成？”墨清歌眸色一冷，怒火涌上了心头。 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南宫琰上前一步：“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刚刚是自愿花冥币买解毒丹的，这会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太道德。 “滚开！”南宫月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南宫琰，你别忘了，你们该是谁家的狗！” 听到这里，南宫琰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他们虽然是灭灵族的分支，但对于灭灵族，一直都是心存敬畏的。 却没想到，在灭灵族眼中，他们只是一条狗！ “南宫月冥。”这时，路寒笙上前来，也帮忙说话了，“你们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怎么就没一点大家风度？” 南宫月冥横了他一眼，警告道：“路寒笙，你没资格多管闲事！” 墨清清她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么多男人，都围着她转！ “月冥，咱们别跟他们废话。”南宫逸提醒道，“直接动手吧！” “动手！”南宫月冥一声令下，“不过你们记着，别伤了我的神仙哥哥！” “是！” “你们……”南宫琰指骨紧蜷，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下，恐怕有些麻烦了。 “歌儿，我们走！” 终于，顾衾墨缓缓起身，拉起她的小手就走，与此同时，暗中丢出一道劲力，丢去南宫月冥等人面门。 “可是……” 墨清歌还放心不下，转过头来，却看见，灭灵族那群人扭打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的玄力漫天乱飞，像是魔怔了般。 扯头发、扇耳光、玄力对碰，已然是动了真格，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们……他们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不光是墨清歌，连南宫琰等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些人，莫不是吃错药了？”墨清歌笑了笑，心底却多少有些疑问。 不过，她也没多想，跟着墨玄一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这日，除了墨清歌，南宫琰等人也都上了榜，反观是灭灵族和虞家，元气大伤。 之后的几日，墨清歌等人以阴山狩猎和蛊毒之谷采药为主。 有时是集中行动，有时是各自行动，总之，队伍水有秩序，但也很自由。 整个秘境，平和了好几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七日，南宫汐突然来了城北客栈，态度恭敬，说是要跟墨清歌买解毒丹。 墨清歌漫不经心地坐在她对面：“你买一百颗解毒丹，打算拿去倒卖吗？” 她想，灭灵族虽然有十多个人，也用不着买这么多解毒丹吧。 所以，他们肯定是别有目的！ 南宫汐温和笑了笑：“清清师妹，你别管我们买这么多是做什么了，我们有的是冥币，你卖给我们就是了。” “抱歉，我手里没那么多解毒丹。” “你手里有多少，我全要了！”南宫汐脱口而出。 “只剩二十枚了。”墨清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她已经给自己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炼制了等级更高的清毒丹。 寻常的清毒丹，是一次性的，只有十二个时辰时效。 但高等级的清毒丹，时效长达十天半个月。 所以，服下清毒丹之后，他们队伍也就不需要什么解毒丹和清毒丹了。 久而久之，手里还剩二十颗，也一直卖不出去。 “好。”南宫汐答应得很爽快，“这是400冥币，你手中那20颗解毒丹，我全要了！” 墨清歌瞥了眼桌案上的冥币，不为所动：“谁跟你说，解毒丹20冥币一枚了？” 南宫汐怔了怔：“你上次，不就卖20冥币一枚吗？” “那是开业惊喜价。”墨清歌勾唇浅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价格了，要30冥币一枚！” “你！”南宫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别的家族宗门的学员，也零零散散来找过墨清歌买药，她给的都是20冥币的价格。 怎么到他们灭灵族头上，就开始坐地起价了？ “墨清清，你不要得寸进尺！” “爱买不买。”墨清歌冷哼一声，“你不买，还要大把的人抢着要呢，快滚吧！” 说罢，她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南宫琰，送客！” 灭灵族这群小人，她没有把价格翻倍，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这个南宫汐，还不知足！ “好！” “等等。”南宫汐起身，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答应了，“30就30冥币！” 总之，墨清歌手中的解毒丹，她必须全部买来！ 听到这里，墨清歌顿时感觉，自己刚刚要价太少了，应该多要点才是。 “好，成交！”不过，她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售出20颗解毒丹，得到600冥币。 南宫汐走了后，南宫琰嘀咕道：“清清师妹，今天，咱们去阴山还是蛊毒之谷？” 第705章 垄断 “今日便自由行动吧。”墨清歌随口道，“你们自己小心。” 他们已经去了秘境十四左右，每人手中都有了一些积蓄。 所以接下来，自由行动更佳，这样，兴许还能各自发现更多新大陆。 “好！” …… 而灭灵族那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玄矿山脉上。 准确来说，不是转移，是垄断！ 他们直接将玄矿山脉入口堵死，白天，不让任何人踏入其中，来一个打一个。 不少小家族宗门的学员，都在此吃了亏。 因而白天，整个玄矿山脉只有灭灵族的人在采集矿石。 晚上，南宫月冥等人精力不足，收工回去歇息，那些一直盯着玄矿山脉的小家族、宗门，本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 结果，入了玄矿山脉才知道，入口处被灭灵族人为下了毒。 只要踏足半步，就会身中剧毒。 而解毒丹，只有灭灵族手中有。 除了从墨清清手里收来的20颗解毒丹，他们还将官方药铺现有的解毒丹，全收了过来，并且买60冥币一颗。 60冥币，对于普通学员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而且，灭灵族还强买强卖，不允许他们以其它途径获得解毒丹。 一时之间，所有上当的学员都被逼到了绝路。 有的忍辱负重，花费天价买了解毒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那些承受不住，或是冥币不足的，迫于无奈，只好启动铁符，传送离开，主动放弃了比赛。 短短一日，灭灵族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将近一半的学员被迫淘汰。 还有一半的学员，损失惨重。 而且，不仅是学员深受其害，连一些经常来采矿的原住民，都不慎被坑骗，但无路可走，只能在他们手中买解毒丹保命。 众人对灭灵族怀恨在心，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 城北客栈。 “清清师妹，不好了！” 一位南宫家族的子弟，神色慌张地伫立在墨清歌房门外。 下一秒，墨清歌轻拂袖，将房门打开：“怎么了？” “师妹，出事了。”那子弟脸色煞白，“灭灵族将玄矿山脉垄断，夜半下毒，逼迫中毒者在他们手中购买解毒丹，有些学员不从，他们就直接动手，咱们的人，也有受伤的。” “什么？”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一冷，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竟敢欺负到她头上来，灭灵族那群杂碎，是活腻了吧！ 随即，墨清歌也不多说话，飞速下了楼。 只见楼下堂房坐着的几个人，纷纷负了不同程度的伤，模样狼狈、神态黯淡，连南宫琰也不例外，一袭衣袂沾满了血迹。 墨清歌怔了怔，如同鲠刺在喉，久久都无法释怀。 她咬了咬下唇，先上前去，给众人分发了保留在储戒中仅剩的几颗解毒丹：“先把解药服了吧。” “谢谢师妹！” 众人十分感激。 “师妹。”有人不满道，“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今日敢垄断整个玄矿山脉，明日，没准就在秘境中一手遮天了！” “清清。”南宫琰微微叹了口气，“是我们太冲动了，去玄矿山脉之前，没有告知你一声，才会导致如此……” “罢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事到如今，自责也是无用，既然灭灵族那群狗猖獗无边，咱们打回去就是了！” 她眸子里掠过一丝凶狠。 “算了，师妹。”南宫琰还是不想惹事，“咱们也就是受了点伤，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这件事，就暂且息事宁人吧，至少，咱们不能跟南宫月冥他们硬碰硬！” 否则，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毕竟，他们今日没买灭灵族的解药，已经让灭灵族记恨在心了。 “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我去给你们讨回公道。”墨清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忍气吞声、唯唯诺诺，那就不是她墨清歌的作风了！ 顿了顿，她接着问道：“对了，墨玄呢？” 她今日一大早起来，就没看见小墨墨的人影，所以担心，他会不会也去了玄矿山脉。 听到这里，他们面面相觑，接着摇了摇头。 “师妹，我们都是分散行动的，所以，也不知墨玄师弟去了何处。” 南宫琰又说道：“平日里，墨玄师弟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今日为何不见踪迹了？” “不知道。”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生些许担忧，“昨日，我还在与他议论玄矿山脉，今日，他该不会自己跑去了吧？”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清清师妹……” “我去玄矿山脉看看情况。”随即，墨清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你们暂且在客栈待着，就不必一同去了！” “师妹，师妹！” 看着墨清歌匆匆离开的背影，他们也叫也叫不住。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万一清清师妹跟他们起了争执，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跟上去看看！”南宫琰点了点头，便只身跟上去了。 …… 玄矿山脉，位于城镇以北，之前都是一片荒芜，鲜有人影，今日，却热闹十分，境外入口处围满了人。 大多数，是排队买解药的原住民和学员。 灭灵族的几人，在入口处设了结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南宫月冥和南宫逸不在，南宫汐则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收冥币，喜出望外。 这一次，他们要赚大发了！ 队伍中的人群，叫苦不迭，私下小声议论着，谩骂着灭灵族的独裁。 但他们又不能直言不讳。 灭灵族，毕竟没那么好得罪。 “南宫汐！”这时候，一道白影从天而落，墨清歌神色清冷，直落在南宫汐跟前。 “墨清清。”南宫汐勾唇冷笑道，“你来做什么？想入玄矿山脉，得先交保护费！” 她的态度，强硬而又不可一世。 墨清歌冷笑一声，懒得跟她废话：“南宫汐，你们可真厉害，30冥币从我这收来的解毒丹，60冥币卖了出去！” “那又如何。”南宫汐不可一世，“解毒丹我都买来了，如何处理，跟你没关系吧？” 第706章 一会再跟你算账 字里行间，都是讥讽与不屑。 她心想，墨清清手中已经没有解药了，想要炼制也不一定来得及。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墨清清想抢风头和收益，也是不可能的！ “你要如何处理，我自然管不着。”墨清歌勾唇冷笑，“只不过，大家愿意花高价来买解毒丹，还是愿意低价解毒，便也不是你们所能左右的了！” 南宫汐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墨清歌不理会她，转过身面向众人，扬声道：“诸位，我手中虽已没有解毒丹，但可用银针为大家清毒，每人只需10冥币，若是各位信得过，就过来吧！” 什么？ 听到这里，众人一阵唏嘘。 他们还从未见过用银针清毒的法子。 墨清清，是在开玩笑吗？ “墨清清，你别开玩笑了。”南宫汐冷嘲热讽道，“耽误了大家解毒，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万一墨清清真的能解毒，他们的解毒丹，岂不是卖不出去了？ “反正也就10冥币，信得过的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墨清歌神色淡然，信心十足。 沉寂了须臾，终于有人走出来了：“我，我来试试！” 就像墨清清所说的，反正才10冥币，若是无法解毒，不给她就是了，何必要一意孤行，躺着被灭灵族扒皮呢？ 一位学员上前去，墨清歌勾了勾唇，便靠近了一些，从袖口中取出一排银针。 她蹲下身来，将银针刺入他穴位之中，波澜不惊的神色，透着几分认真。 须臾，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淌落而下，看起来狰狞刺目。 那学员的面容，逐渐由惨白恢复红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 围观的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不可思议，南宫汐等人脸色越来越铁青。 “看不出来，墨清清不仅是炼丹师，医术也如此过人。” “是啊，我看，这毒她绝对能解！” “10冥币就能解毒，咱们何必还要花那个冤枉钱呢？” “是啊……” “就怕、就怕南宫汐他们不答应啊！” “好了。”良久，墨清歌撤了银针，出言道，“你体内的剧毒，已经全清了！” 那学员闭上眼睛，用玄力感知了一下，惊诧万分：“真的解了，真的全解了！” “这怎么可能？”南宫汐冲上前去，按捺不住了，“我还从未见过用银针解毒的偏方，墨清清，你在糊弄谁呢？” 墨清歌斜睨了她一眼：“不管用什么法子，能解毒便可。” 南宫汐越是狗急跳墙，她就越是兴奋呢。 “清清师妹，帮我们解毒吧！” “还有我，还有我！” “清清师妹，我拿不出买解毒丹的冥币，但我不想死，不想被淘汰，求你救救我吧！” 顿时，所有中了毒的学员，都开始倒戈墨清歌了。 “不用着急，一个个来！”墨清歌笑了笑，随即对南宫琰道，“师兄，麻烦你，组织他们排队，一个个来吧。” “好。”南宫琰欣然答应。 “墨清清！”南宫汐咬牙切齿，“你给本小姐滚一边去！” 墨清歌不屑一顾：“怎么，这玄矿山脉是你家开的？你让我滚我就得滚吗？” “你知不知道，断人财路，应当遭天谴吗？”南宫汐怒目圆睁，“不想死，就快滚，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南宫汐。”墨清歌注视着她的双目，毫无惧色，“别人怕你们灭灵族，我墨清清可不怕！现在我要救人，没工夫跟你嘴遁，不过你们也别急，你们伤我队友这笔账，等我救完人，再一一很你们清算了！” 说罢，墨清歌转身，懒得再跟他们纠缠。 “站住！” 终于，南宫汐恼羞成怒，狂暴的掌风向墨清歌背后轰去，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师妹，小心！” “清清师妹，当心后面！” 担忧的提醒声，不绝于耳。 而墨清歌却面不改色，早料到她会来这一套，侧身轻闪而过，与此同时，灼热滚烫的焚心神火凝聚掌风，反手迎了上去。 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来了个惊天对撞。 让人意外的是，南宫汐被轰出去好几步，唇角挂上些许鲜血。 而墨清清，却岿然不动，清冷的神色都未曾改变一下。 众人唏嘘。 墨清清对上南宫汐，竟还能略占优势。 这下，没人会怀疑，墨清清这个八星天神，只是浪得虚名了。 “南宫汐。”墨清歌不耐烦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一会救完人，自然会跟你们算总账，现在急什么？” “南宫汐，你怎么能背后偷袭人呢？”南宫琰有些气不过。 “那又如何？”南宫汐不甘心道，“她断我们灭灵族财路，就是杀了，也不为过！” 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嚣张的话，也只有灭灵族的人了。 顿了顿，南宫汐接着道：“你们听好了，若是今日，你们受了墨清清的恩惠，就是与我灭灵族为敌，往后，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众人面面相觑，心生胆颤。 但转而，马上有人说话了：“呵，就算我们今日逆来顺受，遂了你们灭灵族的心意，它日若有利益冲突，我们依旧是性命难保！” 不管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啊。”随即，有人附和，“咱们就是跪下来求饶，也顶多被你们当成一条走狗罢了，这一次，我向着清清师妹！” “就是……” “我也向着清清师妹！” 至少，清清师妹没有漫天要价，是真心给他们解毒的。 哪怕是权衡自己的利益，他们也该向着墨清清才对。 见他们一个个倒戈，南宫汐气得脸色通红：“你们、你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墨清歌勾唇冷笑，扬声道： “想必，诸位受灭灵族的压迫，也已经很久了，应该知道，他们吃人不吐骨头惯了，我们若是逆来顺受，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最后，一样讨不到什么好处，与其如此，倒不如硬气一些，只要诸位团结一致、奋起反抗，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707章 莫不是被附身了？ 墨清歌话落，附和的人很多。 “清清师妹说的对，咱们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是啊，何必继续给他们当狗呢，只会被更加看不起罢了！” “说的没错……” “师妹。”南宫琰看了她一眼道，“你给大家解毒吧，这些人，我来帮你拦住！” 说罢，他对南宫汐投去一个坚决的眼神。 他们说的对，越是唯唯诺诺，就越是会被欺压，对于灭灵族，他们没必要再低眉顺眼了！ “南宫琰，你反了吗？”南宫汐冷声怒骂道，却又不太敢直接动手。 南宫琰也是八星天神，跟他打起来，自己未必能讨得到什么好处。 “南宫汐。”南宫琰冷笑道，“既然你们灭灵族，都不承认我们这种小分支，那我自然也是独立的，何谈反不反？” “你……” “今日，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想靠近清清师妹半步！”南宫琰的语气，坚决到了极点。 南宫汐气不打一处来：“好，南宫琰，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会让你后悔的！” 她没想到，南宫琰也会如此硬骨头。 说完，南宫汐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去，将月冥小姐和南宫逸叫回来，就说，墨清清来砸场子了！” “是！” 吩咐完了，南宫汐恶狠狠剐了墨清歌一眼，仇恨之意已经到了极点。 墨清清，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 城北客栈。 这座一向偏僻的客栈，今日却闯入几个不速之客，来势汹汹。 他们打伤小二、一顿乱砸，几乎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便开始一间间搜了起来，恨不得将客栈搜个底朝天。 为首的，正是南宫月冥和南宫逸。 “今日，就是把这座客栈掀了，也要把墨清清那伙人给本小姐找出来！”南宫月冥的语气，毋庸置疑。 “是！” 楼上客房内，银光闪烁，顾衾墨刚从传送玄阵中落地，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另一边内堂，南宫云被南宫逸徒手提着，四肢悬空，拎在窗口处，动弹不得，挣扎不得，吓得脸色惨白。 南宫云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昨晚还负了一身的伤，在他手中，毫无反击之力。 “墨清清在哪，快说！”南宫逸拎着他，冷声质问道，“不说，我就杀了你！” 南宫云脸色煞白：“我……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啊……” 话落，就被南宫逸徒手狠狠撞在柱子上。 骨头断裂，鲜血横流。 南宫云口吐鲜血，虽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但还是不愿出卖师妹。 清清师妹待他们那么好，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师妹的！ “南宫云！”南宫逸似乎没耐心了，“你们家族其他人，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了，识相点就快说，不然，受牵连的是你们所有人！” “快说，墨清清在哪？” “我是不会，说的。”南宫云指骨紧蜷，态度依旧坚决。 “好，那你去死吧！”南宫逸冷哼一声，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狠狠将南宫云丢了出去，狂暴的劲力凝聚掌心，带着森冷的杀气。 整个内堂，都随之凝固了起来。 强大的玄力威压笼罩上空，使得南宫云半晌喘不过气来。 在一个神王境强者面前，他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强大的掌风蛮横轰过来，如同风卷残云。 死定了！ 神王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落在他身上，就算是不死，下半辈子也得彻底残废了。 正当南宫云以为尘埃落定，死路一条时，突然！ 刷—— 只见上空划过一道银光，森冷的玄力看似弱不禁风，却瞬间化作两道冰刃。 一道牢牢截下南宫逸的掌心，一道凌厉从背后刺入南宫逸的心脏。 “啊……” 南宫逸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一眼身后的人，便吐血倒地，毙命。 与此同时，南宫云重重摔落在地上，惊诧万分地抬眸，只见云步轻移而来的白衣，不染纤尘，如同九天神眷。 他瞪大双目，以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墨、墨……墨玄？” 他没看错吧？ 刚刚，是墨玄杀了南宫逸。 而且，是一招秒杀，不费吹灰之力。 那南宫逸，好歹是神王境初期强者，只有神王境中期以上的强者，才能做到一招秒杀。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墨玄这个小白脸……呸呸呸，墨玄师弟，明明只是一星天神。 莫不是被神灵附身了？ 顾衾墨缓缓踏入内堂，瞥了眼地上的尸体，面不改色，薄唇轻启道：“歌儿呢？” 他才回去了一会，这秘境，仿佛生了很大的变故。 “清清师妹她……她去玄矿山脉了。”南宫云语无伦次地回答道，还没回过神来。 “玄矿山脉？” “是。”南宫云点了点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跟他阐述了一遍： “清清师妹见我们兄弟都吃亏了，气不过，便去了玄矿山脉，说要讨回公道，谁知，师妹还没回来，南宫月冥他们就来客栈报复我们了！” 灭灵族这一系列举动，真是防不胜防啊！ 听完后，顾衾墨眸色未有半分变化，平静如湖水：“嗯。” 随即，他转身，准备去玄矿山脉。 “师弟，等等。”南宫云叫住了他，“南宫逸，他……他可是灭灵族统领之子，咱们就这么杀了，恐怕，恐怕不好交代啊。”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灭灵族弟子的声音：“逸少爷，好了没？” 听到这里，南宫云就更加心虚了：“完了，他们……他们来找人了，师弟，我们必须马上将这尸体处理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们杀的！” 至少，先把尸体藏起来。 这个小白脸，杀了人怎么还如此淡定？ 哧—— 倏地，房门被推开，灭灵族的弟子推门而入：“逸少爷……”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衾墨微微侧目，一道看似轻盈的劲力将那弟子禁锢在半空中。 “啊……” 那弟子瞪大双目，只觉一阵恐怖的压迫力，压得它喘不过气来，视线模糊，连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桎梏了。 第708章 杀了这个贱婢 接着，伴随着那弟子痛苦的惨叫声，南宫云眼睁睁看着，他全身血液被瞬间抽干，耳畔，还传来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听起来，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顾衾墨收回玄力，那弟子重重落地，死状惨烈无比，还睁着眸子，连口鲜血也吐不出来了。 南宫云看在眼里，吓得一头冷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墨玄这个小白脸，平日里，伪装的跟个小白兔一样，柔弱如风。 却不曾想，他杀起人来，如此变态！ 南宫云瘫坐在地上，说话都打结巴了：“师、师弟……没想到，你如此深藏不露，之前，倒是我们眼拙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哪怕南宫月冥，也不会是这个变态的对手。 “你叫南宫云？”顾衾墨瞥了他一眼，淡漠问道。 “是、是。” 南宫云又冒出了许多冷汗。 他问这个做什么？ “听着。”顾衾墨正色道，“这两个人，是你杀的。” “啊？我……”南宫云一脸懵逼，“师弟，这、这不合适吧？” 他怎么感觉，迎面飞来了一口锅，砸中了自己。 灭灵族要是知道，是他杀的这两个人，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我不便暴露实力，只能借助你手。”顾衾墨注视着他的双眸，明明是商量的话，语气却毋庸置疑，好似命令。 入这个秘境，他本不想插手，让歌儿玩尽兴。 可是这些人，已然盯上了他的歌儿，甚至想置歌儿于死地。 他岂能坐视不理？ “这……” “随我去玄矿山脉！”还没等南宫云说话，顾衾墨就打断了他的话，命令道。 “好……”南宫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个变态，究竟是什么身份，对任何人说话都是命令的口吻。 最要命的是，他还不敢拒绝。 也罢，跟个这个变态，至少不用担心性命安全问题。 随即，顾衾墨转身，轻盈一拂袖，地上的两具尸体瞬间化作了血水，不复存在。 ………… 玄矿山脉境外，墨清歌坐在原地，给中毒的人一个个用银针解毒。 她手法娴熟，不到两个时辰，排队解毒的队伍，已经快被清空了。 而南宫汐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只期盼着，月冥姐姐快回来。 “墨清清！” 正此时，南宫月冥等人凌空而落，她身后跟着的灭灵族弟子，手中押着的，都是南宫家族的人。 “月冥姐姐，你可回来了！”南宫汐上前去，快要哭出来了，“墨清清她欺人太甚，断我们财路，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啊！” “墨清清！”南宫月冥冷哼一声，“贱婢，本小姐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在这，快过来受死，否则，我就把你的这些狗，一个个全杀了！” 她的语气，嚣张到了极点。 墨清歌放下了手中的银针，冷着脸回过头来：“有什么深仇大恨，冲我一个人来就是了，堂堂灭灵族，竟还做些恃强凌弱、威胁人的勾当，真是丢人现眼！” 围观的众人，也有在心里默默附和的，但都不敢说出来。 看见自己的族人被抓，南宫琰也是怒不可遏：“月冥小姐，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抓我的族人？” 南宫月冥依旧勾唇冷笑：“南宫琰，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谁家的狗！” 对于这个分支小家族，她原本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这条狗不知好歹，竟倒戈了墨清清这个贱婢！ 所以，她气不过。 难道她堂堂灭灵族，威望还比不过一个贱婢吗？ 南宫琰指骨紧蜷，语气软了几分：“月冥小姐，求你，放过我的族人吧，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若你心有不爽，我任由你处置就是了！” “师兄，不必跟她说这些。”倏地，墨清歌打断了南宫琰的话。 因为她深谙一个道理。 跟强盗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清清师妹……” 南宫琰欲言又止，还没说什么，墨清歌便拍了拍他的肩头，上前一步，与南宫月冥相对而立，姿态淡漠。 “南宫月冥，放人！”冷冽六个字，没有一丝温度。 南宫月冥不屑一顾道：“贱婢，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小姐？” “那不如，咱们来谈谈条件。”墨清歌神色淡然，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虽然墨清歌知道，跟他们不能硬碰硬，但只要周旋一时片刻，她就有足够的机会，对这些人动好手脚。 “呵，你不配跟本小姐谈条件！”南宫月冥趾高气昂道，“不过，你若是将冥币都交出来，本小姐今日尚且饶你一天狗命！” 毕竟，墨清清所持的冥币，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月冥姐姐，不必跟他们废话，直接动手就是了！”南宫汐恐生变故，迫不及待地提醒道。 跟这个贱婢废话什么，胁迫她交出冥币不就好了？ “嗯。”南宫月冥点了点头，也懒得废话，“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本小姐抓来！” “是！” 她身后的几个弟子听令，纷纷飞身上前，五颜六色的玄力狂暴无比，自四面八方袭来，铺天盖地、风沙乱舞。 那处处爆发的玄力，皆是天神境以上，更有一两位七星天神以上的强者。 周遭的众人急忙四散开来，抱头鼠窜，吓得脸色煞白，不敢靠近。 “清清师妹，危险！”南宫琰瞪大双目，急忙只身去护墨清歌。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反手一道劲力将南宫琰桎梏在原地。 神王境的蛮横玄力，使得南宫琰动弹不得，有些着急：“月冥小姐，你……” “本小姐要杀这个贱婢，谁都别想插手阻拦！”南宫月冥加重了指骨的力道，语气冷漠嗜血，“想帮墨清清这个贱婢，你，还没资格！” 咔嚓—— 话落，南宫月冥甩手一掌出去，将南宫琰掀翻在地，后者重重摔落在地，吐血，毫无反击之力。 与此同时，那五花八门的劲力接近墨清歌面门，滴水不漏的阵势，仿佛能瞬间将她捏作血水。 第709章 神仙哥哥来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冷冽，轻盈的身子化作一道残影，灵巧穿梭在那七八道身影之中。 凝聚玄力，结印、反击！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旁人只见，那道白色的倩影轻松躲过天雷地火，躲过层层包围、疏而不漏的玄技。 接着，蛮横的白光落在那一个个弟子身上，看似柔弱，却势不可挡。 砰！ 砰砰砰—— 转瞬间，那七八个灭灵族弟子接二连三地倒飞出去，或被拧碎了肩骨，或被扇肿了脸，踢断了肋骨、锁骨。 “啊……” “哎呀！” 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七八个弟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鲜血横流，惨烈无比。 下一秒，月白长裙飘摇而落，狂风，偶尔吹动墨清歌三千青丝，随风摇曳，美得清冷神伤，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然而，她落地的一瞬间，却狠狠踩在一位弟子胸膛上，眸色阴冷嗜血。 明明是娇俏可人的外表，眼神却狠厉得如同地狱无常，生杀之在一念之间。 “贱婢，你……”南宫月冥伫立在原地，看得脸色惨白，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个贱婢竟还有两把刷子。 这些人，居然奈何不了她半分。 “南宫月冥！”墨清歌狠狠踩了踩脚下的人，冷声道，“放人，否则，我就把你这条狗的肋骨，一根一根的，全踩断了！” 说罢，还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啊……”那弟子惨叫出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贱婢，你还敢威胁本小姐！”南宫月冥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南宫汐也出言道，“这个贱婢实在太无礼了，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她啊！” “哼！”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狂暴的玄力凝聚掌风，眸色通红，周身威压低沉。 他来亲手教训这个贱婢！ 她周身玄力环绕，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在不断攀升，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他们只知道，南宫月冥要亲自动手了。 神王境和天神境，本就是天差地别。 若南宫月冥拼尽全力，能把墨清清这个八星天神秒的渣都不剩。 “师妹，快闪开啊！”南宫琰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担忧，急忙出言提醒道。 然而，他的提醒声可能有些晚了。 眼看着南宫月冥飞身而起，狂暴的掌风无限接近墨清歌。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住手！” 只见一袭白影划过视线，瞬间落至墨清歌跟前，那精致绝尘的五官，飘摇的白衣，不染纤尘，清冷高雅。 这是……这是他们的神仙哥哥！ 众人瞪大眼睛，惊诧万分，更多的是艳羡。 神仙哥哥，竟然这般护着墨清清。 接着，南宫月冥的掌风悬浮在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在神仙哥哥冠玉般的脸庞上，突然停了下来。 “墨玄……” 她周身的玄力消散，轻落在顾衾墨跟前。 顾衾墨身后，南宫云也迅速跟了上来，但却不敢多说话。 “墨玄。”墨清歌见他出现，也顿时喜笑颜开，“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顾衾墨回首，轻握住她的小手，语气温柔：“受伤没？” 墨清歌摇了摇头，反问：“你没事吧？” 一路上，她心里还记挂着小墨墨的安危，担心他一个人只身入玄矿山脉去了。 “没事。” 看着那两人“浓情蜜意”，南宫月冥指骨紧蜷，眸子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了。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面带笑意道：“墨玄，你站过来，一会画面太血腥，我担心血溅到你身上去了。” 她的神仙哥哥，可不是墨清清这个贱婢能玷污的！ 倏地，顾衾墨眸色冷了好几分，淡漠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要动谁？” 冰冷的语气，带着几分肃杀。 南宫月冥怔了怔：“墨清清啊。” 她指了指墨清歌，开始控诉：“神仙哥哥，你别被这个贱婢蒙蔽了，她不但心狠手辣，还不择手段，为了得到冥币，不惜在玄矿山脉下毒，再借机收费解毒，这样的做法，简直令人发指、不可原谅！” “明明是你们下的毒！”南宫琰听不下去了，据理力争道。 “南宫琰，你闭嘴。”南宫汐冷冷呵斥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南宫琰指骨紧蜷，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神仙哥哥。”南宫月冥注视着他的双目，语气温和道，“这个贱婢不值得你维护，如此，你过来，与我们一同，本小姐可护你至总院！” 这话，已经是赤果果的表白了。 一时之间，原地唏嘘声不断，大概都在暗暗佩服南宫月冥的勇气。 “你可闭嘴吧。”墨清歌都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们家小墨墨才不稀罕，你就别说这种话来恶心我们了！” 一字一句，皆是嘲讽不屑。 “你、你！”南宫月冥气得脸色通红，语无伦次。 而顾衾墨听见“我们家”这三个字，眸色温柔地注视着自家小丫头，唇角微扬，心头一阵愉悦。 “贱婢，本小姐先杀了你！” 于是，南宫月冥也顾不上别的了，轻盈的身形凌空而起，狂暴的玄力不断攀升，打算绕过墨玄，杀了这个贱婢。 “小墨墨，后退。”墨清歌眸色一冷，急忙拉着他后退，也不敢太过大意。 毕竟，对方是神王境强者，他们硬碰不得。 她主动拉上了他的手，使得顾衾墨心底一阵触电，下意识反扣住她的小手，握得很紧。 “小墨墨，你先松手。”墨清歌却有点着急，“我先对付这个女人！” “歌儿别怕。” 顾衾墨勾唇浅笑，深邃的墨眸却无半分惧色。 下一秒，他修长的指骨微微一动，暗中丢出一道劲力，注入南宫云体内。 倏地，南宫云眸色一凝，像是变了个人般，飞快闪掠上前去：“不准伤害我师妹！” 众人傻眼了。 这个五星天神低手，也敢跟南宫月冥硬碰硬？ “南宫云，快回来！”连南宫琰都急切万分，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然而，南宫云却恍若未闻，灼热滚烫的劲力在掌心疯狂凝聚，正面迎上了南宫月冥的掌风。 第710章 被打脸了 千钧一发，迫在眉睫。 砰—— 两股力量来了一个惊天碰撞，导致天崩地裂、震荡连连。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谁知，让人惊诧的是，南宫云没有被秒成渣，反倒是南宫月冥，被凌空震飞了出去，吐血。 众人一片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月冥师姐，竟然还打不过南宫云，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南宫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南宫月冥倒地吐血，惊诧万分地瞪着南宫云。 他的实力，怎么会一下子长进如此之快？ 南宫云毫发无伤地落了地，自行打量了一眼，余光偷偷看了顾衾墨一眼，也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刚刚是墨玄那个变态借他之手，伤了南宫月冥！ “南宫云。”南宫琰瞪大双目，怔了怔道，“没想到，你如此深藏不露。” 竟能一击震退神王境初期强者，那至少要有神王境中期的实力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过呢？ “你，你究竟是什么实力？”南宫月冥从地上爬了起来，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南宫云偷偷与顾衾墨相对视一眼，顾衾墨眸色冷漠，仿佛在暗示他什么。 得到了暗示，南宫云语气都硬气了许多：“南宫月冥，我劝你赶快放人滚蛋，否则，我再下手，可不会像刚刚那样手下留情了！” “呵，好猖狂的语气！”南宫汐不知情，冷声呵斥道，“我姐姐刚刚是没做好准备，你……啊！” 话还没说完，南宫云一掌将她掀翻出去。 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聒噪！” 这下，众人屏住呼吸，更不敢相信南宫云的实力了，只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不是吧，他们都看见了什么？ “放人！”南宫云冷冷出言，连气场都变得肃杀了许多。 话落，他云步轻移，向南宫月冥踱步而去。 不知为何，南宫月冥竟觉得有些恐慌，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手掌在疯狂凝聚玄力，打算借机反击，杀了这个狗奴才。 “去死吧，狗奴才！” 待南宫云靠近了一些，南宫月冥狂暴一掌而出。 与此同时，南宫汐也不甘示弱，从后背偷袭而去，蛮横的掌风划过长空，势不可挡。 “南宫云，当心！”南宫琰见他被前后夹击，急忙出言提醒。 “南宫云，危险！”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救人。 “歌儿，别去。”顾衾墨抱住了她，又是暗中一道劲力抛出。 “他会有危险的！”墨清歌回过头来，却在墨玄那一向澄澈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丝深邃。 顿时，她心头“咯噔”了一下，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南宫月冥姐妹二人被分别震退，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下一秒，南宫云穿梭人群，穿梭在灭灵族弟子之中，一掌一个。 只在瞬息之间，便救下了南宫家族所有人。 围观的众人，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大概是都傻眼了。 “姐姐。”南宫汐口吐鲜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小子实力不对劲，我们快走，不能跟他硬碰硬！” 否则，会吃亏的。 “嗯。” 南宫月冥点了点头，急忙起身化作一道残影，与南宫汐迅速撤离了原地。 “小姐，小姐，等等我们啊！”剩下的灭灵族弟子，也受了惊吓般，纷纷跟了上去。 众人喟叹万分，都不敢相信，南宫云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但墨清歌却心存些许疑惑，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 她怎么感觉，今日的墨玄怪怪的？ 南宫云绝不会有那样的实力，她心知肚明，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在暗中帮助。 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过，墨清歌也顾不上多问，她松开了墨玄的手，上前去关切道：“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都没事了。” “南宫云，今日多亏了你啊。”南宫琰心生敬佩道，“不然，我们今日都不好下场了。” 若非南宫云刚刚风驰电掣般的出手，南宫月冥指不定还要怎么继续猖狂。 听到这里，南宫云尴尬笑了笑：“意外，都是意外。” “你就别谦虚了。”南宫琰却不相信是什么意外，“刚刚你的出手，连神王境强者都避之不及呢，南宫云，你莫不是被神明附体了？” “咳咳，是啊。”南宫云也只好这么解释了，“大概是神明都看不下去他们的恶行，所以，才借助我的手，惩治了他们一番！”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扯淡，但还是应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灭灵族在秘境这些天，对他们处处欺压，他们早就受够了，但又敢怒不敢言。 今日，终于有人站出来收拾灭灵族了，他们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好了。”墨清歌扬声道。“既然都没事了，你们边继续排队解毒吧！” 解毒一事，毕竟刻不容缓。 “多谢清清师妹！” “清清师妹，你们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一时之间，人群中的感谢声，不在少数。 墨清歌勾唇轻笑，心想，上一次在蛊毒之谷，自己小小敲诈了他们一笔，肯定让很多人记恨在心。 这一次，也算是还回来了。 …… 城镇，某客栈内。 “哐啷”一声，伴随着南宫月冥带着怒火的掌风落下，桌案碎裂开来。 “贱婢！” “姐姐，息怒啊。”南宫汐出言劝慰道，“墨清清她就是小人得志，我们总归会让她还回来的，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呵。”南宫月冥冷笑出声，“南宫琰那群狗跟着她也就罢了，凭什么，连神仙哥哥也如此袒护她？” 为了一个贱婢，神仙哥哥竟然当众拒绝了她。 她一个天之骄女，颜面何存？ “肯定是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纠缠着神仙哥哥！”南宫汐恶狠狠附和道，“要不然，论美貌或是实力，姐姐都比那个贱婢强不知多少倍，神仙哥哥又怎么会眼拙，看上她呢？” “嗯。” 这话听了，南宫月冥还觉得比较舒坦，点了点头，也认同她的话。 “小姐。”这时候，一位弟子进来了。 “还是没找到南宫逸的下落吗？”南宫月冥斜睨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第711章 你飞慢点 “启禀小姐，没有。” “奇了怪了。”南宫月冥咬了咬下唇，自顾自小声嘀咕着，“那两个废物，跑什么地方去了？” “姐姐，你说，南宫逸会不会出事了？”南宫汐猜测道。 平日里，南宫逸对月冥姐姐马首是瞻，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就算是被派去执行任务，不管任务成功或者失败，都会第一时间回来汇报，哪怕不汇报任务，也会先传信。 可是这一次，连个传信都没有。 南宫逸，还有南宫逸身边那个小随从，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听到这里，南宫月冥脸色一变，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从袖口中拿出星盘，从头看到尾，除了已经自动放弃试炼，或是丧命的学员，一共还有一百二十多位学员的名字。 只是，姐妹二人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南宫逸和那小随从的名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月冥咬了咬下唇，“南宫逸若是退出了秘境，肯定会传信跟我说一声的。” “如果不是离开了秘境，难道他们已经……”说到这里，南宫汐也说不下去了。 南宫月冥指骨紧蜷，眸色又冷冽了好几分：“给本小姐彻查，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虽然只是两条狗命，不值钱。 但他们是在城北客栈出事的，这件事，极有可能跟墨清清脱不了干系。 倘若能将墨清清拉下水，也值得了！ “墨清清，别让本小姐抓住你的任何把柄。”南宫月冥冷笑道，“否则，你只会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 夜幕，长空中繁星点点，甚是静谧。 给最后一人解完毒后，墨清歌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发现人都走了。 解完毒的学员心有余悸，都不敢继续待在这个是非之地，所以陆续离开了。 而南宫琰等人，因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墨清歌也让他们先回客栈去了。 转过身来，墨清歌发现，她身后只剩墨玄一人，一袭云锦白衣，岿然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远远看去，一片岁月静好，皎如玉树临风前。 “小墨墨。”墨清歌起身，“想不想去玄矿山脉看看？” 顾衾墨回过神，眸中尽是温柔：“歌儿想去？”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我刚刚感知到一股强大的玄力波动，应该是玄矿山脉中藏着的珍稀矿石，所以想去看看，虽然里面危险了些，但一定很刺激，我们进去看看吧？” 若是不刺激，兴许她还不感兴趣呢。 当然，她还是冲着珍稀矿石而去的。 “好。”顾衾墨一口答应。 墨清歌上前来，递给他半颗解毒丹：“南宫月冥他们下的毒雾，还未散尽，我身上就这么一颗解毒丹了，一人一半吧！” 这毒雾已散了大半，半颗解毒丹，足够相安无事了。 “嗯。” 服下解毒丹后，两人便入了玄矿山脉，地势一片复杂，道路繁多。 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记不清前面所有的路了。 倏地，墨清歌只觉，自己的小手被轻轻牵起，触电般想松开他。 “歌儿。”顾衾墨握得更紧了，“我看不清。” 他担心歌儿摔着了。 这下，墨清歌没再挣扎了，想着，看在他肯舍命陪自己进来的份上，就让他牵一会吧。 借着星光，视线虽不太清晰，却也能大致看见道路。 一路上，有许多普通的玄石矿石，然而，墨清歌只是随手捡了几块。 若不是为了卖冥币，这堆低阶矿石，她平日里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但现在，生活所迫，她也不得不向低阶矿石低头了。 墨清歌从储戒中取出一瓶灵液，在两人周身撒了一些。 “歌儿，你撒了什么？”顾衾墨只觉，这气息有些熟悉。 “我撒了些伪装气息的灵液。”她解释道，“将我们身上的人类气息掩盖住，这样，玄矿山脉里面的妖兽，就不会出来吃我们了。” “原来如此。” “不过，咱们今晚的运气真不错。”墨清歌笑了笑道，“都说这玄矿山脉妖兽也横行，十分凶险，但我们竟然一只都没碰到！” 碰见了低阶妖兽还好，若是出来一只高阶妖兽，此处地势这么复杂，他们怕是跑都没地方跑了。 然而，墨清歌殊不知，玄矿山脉中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高阶妖兽，迫于妖神的威压，早就分别躲藏在各个角落，瑟瑟发抖了。 碰见妖神，他们避之不及，又怎敢主动来招惹？ 又走了一会，墨清歌感觉那道玄力波动越来越近了。 “小墨墨，我们快到了！”她指了指不远处，“那边，一定藏着珍稀矿石，我们若是拿到手，就发财了！” 就是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那种极其珍稀的矿石，一般都有强大的守护兽守着，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 想到这里，墨清歌还是多了些顾虑：“小墨墨，你在原地等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要不然，万一真的遇到了危险，一个人逃命，总比两个人逃命要来的快。 谁知，顾衾墨却轻轻扣住了她的小手，便不愿松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 “一起去。” 他话落，一手揽住墨清歌盈盈可握的杨柳细腰，御风而起，掠过片片景致。 被他抱在半空中，四肢悬空，墨清歌秀眉微蹙，伸手欲推开。 “歌儿。”他抱得更紧了些，勾唇淡淡道，“我的御风术可不太熟练，你若是再乱动，兴许，我们就一并摔下去了。” 墨清歌：“……”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顿时，她求生欲满满，不敢再乱动，反倒是紧紧贴在墨玄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袂： “你你、你……飞慢点。” 要是真的摔下去了，脸朝地，她没准就毁容了。 “嗯。” 顾衾墨垂眸，看着这丫头惊慌失措的模样，内心反而一阵愉悦。 他的歌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无暇如玉的侧脸上，更显精致绝尘。 终于，他忍不住，低眸一吻落在墨清歌的小脸上。 第712章 锁星湖迷境 “墨玄！”墨清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恼怒。 但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没有过多的排斥。 兴许，是因为他这张妖孽绝尘的脸吧，否则，若是换了个普通长相的登徒子，早被她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嗯？” 最要命的是，墨玄还低声反问，一副无辜的模样，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没事。”最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歌儿，我们到锁星湖了。”顾衾墨话落同时，两人轻盈落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静谧的湖面。 海天一色，长空中繁星点点，那波澜不惊的湖面，也倒映着无数星芒，却多了几分朦胧氤氲，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纱。 偶然一阵微风拂过，飘摇而又似仙似幻，便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仙子。 临近一些，好似从秘境脱离，而这锁星湖，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境，不沾染半分烟火气息。 “这就是传闻中，能徒手摘星的锁星湖吗？”墨清歌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好美啊。” “歌儿也知道这锁星湖？”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从储戒中取出一张地图，“喏，我前几日刚从星辰阁买来的秘境完整地图，花了50个冥币呢，不过，地图上对秘境每个地方的解释，都很详细！” 顾衾墨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地图，若有所思。 墨清歌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锁星湖道：“据地图上所说，锁星湖为秘境一大景致，虽然美，但也十分危险，整个湖面都被强大的结界所笼罩着，若是步入湖面，就算是神尊境强者，周身的玄力都会被暂封，半分也施展不出！” 这才是最让人心生畏惧的地方。 一旦踏入锁星湖，不管实力高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变成了肉体凡胎。 “歌儿要找的矿石，就在这锁星湖之中。”顾衾墨薄唇轻启道。 “是。” 墨清歌自然也感觉到，湖面中强大的玄力波动。 但此行，实在太危险了，所以，她还是深思熟虑了片刻。 “小墨墨。”走近了一些，墨清歌秀眉微蹙，“我还隐约感知到强大的妖兽气息，若是步入锁星湖，你我二人根本用不了玄力，兴许还会有实力强大的妖兽出没，若是硬闯，太危险了！” 顾衾墨却面不改色：“来都来了，自然要下去看看了。” 思忖片刻，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道：“这样吧，我去湖面上看看，你在岸边等我，一会若是真有妖兽冒出来，你掉头就跑，不要管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已经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而连累了身边的人。 “歌儿。”顾衾墨拉住了她的手臂。 这小丫头，是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了吗，都还没下去呢，就想着一会要怎么逃命了。 “嗯？” “歌儿在岸边等着，我下去。”他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墨清歌一口回绝了，“锁星湖是个未知数，兴许处处都是危险。” “既然入了锁星湖，玄力都会被暂封，那我们便都是一样的。”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眸，语气格外温柔，“以往都是歌儿保护我，这一次，便让我保护歌儿一次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温和得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墨清歌心底。 她心尖颤抖了一下，微微有些触动。 兴许是因为，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 “我水性好，歌儿不必担心。”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 “那你小心。”于是，墨清歌便不再争执，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臂，“若有异常，马上上来，再珍稀的矿石，也没有你的性命重要！” 她想着，自己在岸边能用玄力，兴许能帮衬一二。 “嗯。”顾衾墨勾唇道，“一会，不管歌儿看见什么，都别下来，我给你摘星星过来！” “摘星星？”闻声，墨清歌不由得笑了，“这湖面中的星星，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泡影，又如何能摘得？” 她倒是好奇，小墨墨要如何摘这虚幻的星星。 “歌儿一会便知道了。” 话落罢，顾衾墨拂袖转身，往那星光迷离的锁星湖去了。 月光，轻洒在他精致绝尘的侧脸上，洒在他随风飘摇的云锦白衣上。 远远只见，一抹清冷的白影缓缓步入锁星湖，周身都是银白色的星芒，零零碎碎，三千墨发随风轻摇，连带着衣袂，也随风轻摇。 美如画中仙，又如误入凡尘的神眷，那清冷优雅的气场，不染纤尘，可望而不可即。 墨清歌伫立在岸边，一瞬不瞬地欣赏着美男的背影，都觉赏心悦目。 她从来不会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美如沙画，世间最皎洁无暇的词汇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不过……除了欣赏背影外，见他缓缓踱步在湖面上，轻踩着湖面上的星光，墨清歌心里还是为他捏了把汗。 湖面上风平浪静的，还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倏地，正当她放松了一些警惕，突然传来一阵巨浪的声音。 那原本平静的湖面，腾然裂开一个泉眼。 下一秒，那抹白色身影直接跌入泉眼，沉入湖中，不见踪迹了。 “墨玄！” 墨清歌瞳孔一缩，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墨玄，小墨墨！” 他怎么突然掉下去了？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有些心急，金步摇迅速化作波光粼粼的长剑。 她紧握住玉衡剑，朝着那湖面的结界狂暴砍了过去。 砰—— 剑气撞在结界上，引起一阵细微的震荡，却岿然不动，没有半点裂开的裂痕。 反倒是墨清歌，被震退了好几步，刚想爬起来，湖面开始狂暴震荡。 一只威仪肃穆的巨型玄武，从锁星湖钻出。 墨清歌抬眸，惊叹道：“我靠，好大的王八！” 噗嗤—— 话落，那玄武狂暴呼啸一声，强大的劲力惊气巨石碎裂，墨清歌也被数米，重重摔落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都被湖水浸湿了。 第713章 我生来就是守护你的 墨清歌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湖水，还是那玄武的口水。 “该死的！” 她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玉衡剑凌空飞起，朝玄武面门砍了过去： “王八，把墨玄给我交出来！” 狂暴一剑砍过去，那玄武却不再逗留，迅速沉入湖底去了。 砰—— 接着，她的剑气又落在结界屏障上，接连砍了好几下，结界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 锁星湖底，并不如湖面上那样清冷华美，反倒是沉郁、压抑，像是一片死海。 果然，外表越是光鲜亮丽，就越是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巨型玄武沉入湖底，被一道森冷的劲力击退十多米，全然没了刚刚的威仪，竟低身在白衣前匍匐下来，开口说话了： “妖神在上，小妖怠慢无礼，罪该万死！” 它的语气，毕恭毕敬，哪里还有半分神兽的倨傲模样。 顾衾墨居高临下地瞥了它一眼，启唇道：“方才，你吓到我夫人了！” “夫……夫人？”玄武怔了怔，吓得语无伦次。 刚刚，岸边那个小丫头，就是神上的夫人？ “冒犯妖后，该当何罪？”顾衾墨淡漠问道。 语气淡淡，却威压十足。 一句话，吓得神兽冷汗直冒，战战兢兢，连说话都在打颤：“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罪该万死，愿亲自去给妖后谢罪！” 见妖神不说话，玄武接着讨好道：“小的，愿亲手奉上这锁星湖的镇湖之宝，玄星晶，以表对妖后的敬意！” 玄星晶。 听见这三个字，顾衾墨眼前一亮。 这玄星晶，正是他们要找的珍稀矿石，也是歌儿若需的东西。 罢了，念在这玄武是初犯，就尚且原谅它一次吧。 ………… 哐啷——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坚不可摧的结界，终于被砍开一条裂痕。 墨清歌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入锁星湖。 倏地，一道刺目的银光出水而落，熠熠生辉，与星芒月光交相辉映，甚美。 墨清歌伫立在原地，只见那迷离的水面中，突然现身一只银光环绕的美人鱼，背对着她。 映入眼帘的男子，上半身衣衫微微袒露，露出白皙无暇的肌肤，皎如璧玉，轮廓线条完美，一袭银发飘摇而下，却全然不显突兀，只觉优雅而又冷漠。 那熠熠生辉的银白鳞片，宛如龙尾，身姿绰约而优雅。 月光，洒在男子精致的侧脸上，美得神伤，宛如九天神眷下凡尘。 只一眼，便足以沦陷。 “美……美人鱼？”墨清歌瞪大双目，惊诧出言。 有关鲛人的一切，她只在图册上了解过一些，却不曾想，真正的鲛人，竟如此美，美得像是遗世独立的精灵，不染烟火。 一时之间，她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了般。 鲛人转身，云锦白衣轻披上，一头银发变回青丝，皎洁的鲛尾也迅速消失，男子的容颜，依旧风华绝尘，薄唇翘鼻、墨眉星瞳，一颦一簇，都透着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气质。 “墨……墨玄。” 墨清歌惊叹出声。 小墨墨他……他竟是条美人鱼？ 天呐！ 脑海中，突然划过无数零碎的片段记忆，好似与她梦境中那条美人鱼重合，又好似，她多年前便见过这个场景了。 心头，不由得微微刺痛的一下。 他究竟是谁？ 下一秒，飘摇的白衣穿梭星芒，轻踏过水面，回至岸边。 “你、你……”见他靠近过来，墨清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语无伦次地问道，“你是鲛人？此前，怎么就没听你说过？”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接受不来。 “歌儿也未曾问过我啊。”他轻笑回答道。 说话的同时，他将外衣脱下，披在墨清歌湿漉漉的身子上：“当心着凉。” 墨清歌：“……”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呢。 “怎么，歌儿是被我的真身吓到了？”他故意追问道。 “没有。”墨清歌摇了摇头，“你的真身，很美。”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心头又颤抖了一下。 这场景、这对话，她为何都觉得十分熟悉，像是经历过一遭般。 记忆，突然变得有些混乱。 墨清歌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跟妖神那条鱼，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见美人鱼，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她总觉得，全天下的鱼都跟那个糟老头子有关系。 “妖神？” “嗯。”墨清歌解释道，“你不知道吗，妖神殿新继位的妖神，就是条鲛人，是你亲戚呢！” “哦。”顾衾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妖神也是鲛人，兴许，我与他沾亲带故一些吧。” 墨清歌：“……” 这个小墨墨，是真不认识妖神，还是装的。 妖神曾是鲛皇，放眼整个鲛人族，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会有鱼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妖神？”她想刨根问到底。 顾衾墨勾唇轻笑，回答的模棱两可：“神上威仪无边，名噪神界，应该不会有人不认识吧？” 大言不惭地夸了下自己。 墨清歌不屑一顾道：“嘁，我听说妖神曾经是一位战神，他那丰功伟业，都沾满了无数鲜血，踏着无数尸体而成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向来如此。”顾衾墨也没否认。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小墨墨，你别生气，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对那个新继位的妖神没什么好感，因而看见鲛人，就警惕了些。” “无妨。” “今夜的场景，让我觉得很熟悉。”墨清歌看着那恢复平静的水面，语气也认真了许多，“不管是这锁星湖，还是你……像是曾经经历过一般，墨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顾衾墨垂眸，深邃的墨眸只剩下温柔蜜意：“因为，我是玉衡剑的器灵。” “你是器灵？”墨清歌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玉衡剑，有些不可思议。 小墨墨是她的器灵？ “嗯。”顾衾墨微微颔首，“只要你召唤，我便会出现，歌儿，命中注定，我生来就是守护你的！” 第714章 谁是你家妖后了？ 他的语气，低沉而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墨清歌怔了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心尖又刺痛了一下。 思绪，被他的话全打乱了。 “小墨墨，你是认真的吗？”她问道。 “嗯。” 顾衾墨话落，摊开手掌，白皙的掌心中星芒乍现，一颗晶莹剔透的玄星晶，映入眼帘，美得像是白水晶。 “这是……” “这是给歌儿的星星。”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星星呢。”墨清歌轻笑出声，接过玄星晶的一瞬间，便认出，这是一块极其珍稀的矿石。 她眼前一亮道：“小墨墨，我们发财了，这可是极品矿石啊，若是拿去星辰阁，一定能换很多冥币！” 顾衾墨：“……” “歌儿，此乃玄星晶，你用得上，拿去换冥币太亏。” “我用得上？”墨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 “嗯。”顾衾墨指了指她手腕上已经破损的玄纹镯，解释道，“玄星晶，是修复你手镯的必需材料，若是被你倒卖了，再想找到第二块，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手镯。” 墨清歌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镯，脑海中，又浮现出断断续续的零碎记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主人所做的一切，玄离从未后悔过，因为……因为玄离真的很喜欢主人。” 他瞳孔一缩，想顺着这个声音，去寻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却一脚踏空，落入谷底。 玄离……玄离是谁？ 为何听见这个名字，她不由得有些难过。 她只知道，这手镯本就是她的物品，只是损坏了，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虽然这手镯原本的功能如何，她并不知道，但看手镯的光泽就能看出，这必定是一把神器。 “好。”凭着直觉，墨清歌果断答应了下来，“我一定会将这手镯修复的！” 直觉告诉她，这手镯对她很重要。 “小墨墨，我们走吧。”墨清歌刚转身，就听见湖底传来一阵异动，使得她险些没站稳，“什么鬼？” 她转过身来，瞬间提高警惕。 下一秒，只见刚刚那巨型玄武，缓缓浮出水面，周身都透着强大的威压。 这个大家伙，怎么又来了？ 墨清歌上前一步，抽出玉衡剑，下意识将墨玄护在身后：“小墨墨，快走！” 谁知，那玄武上前来，却在墨清歌跟前匍匐跪下，姿态恭敬： “妖后别怕，小的是特地来给妖后请罪的。” “谁是你家妖后了，别乱叫！”墨清歌矢口拒绝。 她跟妖神只是有婚约在身，难不成，整个神界的妖都知道此事了吗？ 不得不说，那个糟老头子还挺有面子。 连上古神兽见了她这个小未婚妻，都得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 “妖后……” “好了。”墨清歌打断了它的话，“你的歉意，我心领了，回去吧！” 这玄武刚刚虽然暴躁了些，但也没想着要杀她，只是想劝退罢了。 再说了，玄星晶已经到手，既然都道了歉，她也懒得计较。 “谢妖后，谢妖后不杀之恩！”玄武连连叩谢。 墨清歌嘴角抽搐：“……”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老哥，你好歹也是上古神兽，能不能有点神兽的威严和面子？ “走吧，走吧！” 墨清歌招了招手，玄武再次行了个礼，便缓缓没入湖底了。 “小墨墨。”墨清歌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位老哥，是你的远房亲戚吗？” “歌儿为何这么问？” “不然，他那么厉害，你是如何能从锁星湖底取了玄星晶，还全身而退的？”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了。 刚刚那神兽，少说也是神王境以上的实力，小墨墨一个一星天神，若是失足掉下去，应该连渣都不剩才对！ 可是，他不仅毫发未损，还拿到了玄星晶。 只有两种解释。 一，玄武是他的远房亲戚，二，或许，墨玄隐藏的不止是身份，还有实力！ 顾衾墨随口搪塞道：“或许，它是看在歌儿的面子上，迫于威压，便也不敢动我了。” 墨清歌将信将疑地咬了咬下唇，心存疑惑，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总觉得，墨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 “歌儿，夜深露重，你身子又湿了，我们快回去换衣服吧。”顾衾墨将她身上的披风又拢紧了些，关切道。 “好。”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若有所思，却一句话也没多说。 回想起来，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实在太蹊跷，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般。 墨玄，但愿你跟妖神殿没关系，否则，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妖神派来监视我的卧底！ ………… 夜深，顾衾墨穿入传送玄阵，回了妖神殿。 刚步入寝殿，便有一位神使来报：“陛下，墨元烨在外面恭候多时了，您白天不在，他便一直等到了夜深，不知，神上可否要召见？” “召。” 他想，墨元烨千里迢迢赶来灵州，是为了歌儿的事吧。 “是！” 得了妖神的应允，墨元烨才被召见进来，低身向他行了个礼：“见过神上。” “不必多礼。”顾衾墨的语气，冷漠得没有一丝情绪。 “神上。”墨元烨抬起头来，“小女清歌已经失踪多日，还不知具体行踪，这些天，老夫辗转难眠，前些天，老夫听闻，妖神殿已经找到了小女的下落，不知可否透露一二，也让老夫安心一下？” 他不明白妖神殿是什么意思。 妖神殿不让墨家倾巢出动，去找清歌，而是他们自己秘密搜寻。 可是搜寻了这么久，他也没得到半点关于清歌的具体消息。 所以他担心，也不太信得过妖神殿。 顾衾墨慵懒坐在正座上，修长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开口道： “本尊已经找到了歌儿，她是本尊的未婚妻，本尊自会护她周全，这件事，你们墨家就不必再操心了。” 言简意赅，毋庸置疑。 “这……”墨元烨脸色铁青。 “阁下是信不过本尊？”他问。 第715章 都是因果报应 “不。”墨元烨摇了摇头，当然不敢当面说信不过他了，“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神上，只是爱女心切，想知道小女的具体下落，哪怕一点点也好！” 顾衾墨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歌儿在嬴州天冥学院。” “清歌去了学院……”这倒是墨元烨没想到的，小声嘀咕道，“没想到，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女儿，也有如此上进的一日。”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顾衾墨听见了：“歌儿她，很用功。” 墨元烨：“……” 他没听错吧，妖神竟然夸他女儿用功？ 墨元烨忍着没笑，道谢：“多谢身上夸奖，若是小女给你添麻烦了，可以随时……” “不麻烦。” 墨元烨：“……” 妖神莫不是脑袋被踢坏了？ 不过，他若是能真心对待清歌，也好。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墨元烨接着道谢，“至于身上和清歌的婚期，不知神上如何打算？” “听歌儿的。”顾衾墨漫不经心道。 墨元烨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开始怀疑他疯了，皮笑肉不笑道：“都说神上不近人情，今日老夫亲眼一见才知，外面那些传闻都是假的，神上当真是宽厚仁义的明君啊！” 顾衾墨勾唇一笑：“墨元烨，你可真会说话。” “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墨元烨一脸认真，“将清歌交与神上，老夫就放心了！” 但愿，妖神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吧。 ………… 翌日，两人拿了块玄星晶的残渣，去了星辰阁，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换些冥币。 正座上的长老接过玄星晶残渣，仔细打量了一番，面露些许不可思议。 “这……这玄星晶的残渣，你们是从哪得来的？”长老惊诧问道。 玄星晶可是极品矿石。 虽然众所周知，那矿石在锁星湖，但也并非每天都会出现的。 而且，那锁星湖十分凶险，他们两个人是如何如入虎口得到这宝贝的？ “你们去了锁星湖？”长老又问道。 “是。”墨清歌点了点头，“听闻锁星湖有珍稀矿石，我跟墨玄就去了一趟，不过那边真的很危险，我们没敢深入，所以就只得了点残渣！” 这么说，一来，是为了低调，二来嘛。 玄星晶可不是什么凡物，哪怕是残渣，也价值连城，五块残渣便能拼成一整块玄星晶了。 他们误入锁星湖取得玄星晶残渣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秘境。 到时候，那些手痒而又心高气傲的学员，定也会去查看一趟。 比如，灭灵族和虞家！ “原来如此。”长老点了点头，“算你们运气好，若是再深入一些，以你们二人的实力，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墨清歌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长老，不知这残渣能换多少冥币？” “300冥币！”长老脱口而出。 “啊，300冥币，这么多！”墨清歌瞪大双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之前击杀了烈焰妖虎，得到了一颗神王境中期品质的妖兽内丹，也才换了250个冥币。 这是个什么神仙矿石，一丁点残渣，比极品妖兽内丹还要值钱吗？ “怎么，嫌多可以不要？”长老翻了她一个白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嫌钱多的。 真是少见多怪！ “不不不。”墨清歌摇了摇头，“我们换，我们换！” 300冥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且只是损失了点残渣，她可不亏。 长老收回玄星晶残渣，交付了300冥币。 拿到了冥币，墨清歌喜出望外：“走，小墨墨，今天咱们又有大餐吃了！” 墨清歌身后的几位学员，眼睁睁看着她轻松赚了300冥币，眼红万分。 很快，玄星晶的事传遍了整个秘境，第一时间就传入南宫月冥和虞瑾儿耳朵里去了。 这次，灭灵族和虞家达成一致，对墨清歌这突如其来的狗屎运，嫉妒而又憎恨。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贪婪。 他们想着，墨清歌并没有深入锁星湖，便得到了玄星晶残渣。 连墨清歌和墨玄都能全身而退，想必，锁星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凶险。 况且，他们的实力，不知要比墨清歌强多少，若是他们一同前去，没准能得到玄星晶！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两家达成合作，打算夜晚一同前去锁星湖，得到的宝物平分。 那些较小的家族不敢轻举妄动，因而，打算先观望着，让灭灵族和虞家先去试试水。 而同为一流宗门的玄夜宗，因为和墨清歌走得近，墨清歌便也直接告诉他们，锁星湖去不得，去了也是徒劳。 所以，玄夜宗的人没去。 当晚，灭灵族和虞家的学员，浩浩汤汤共有十五六个，小心翼翼步入了锁星湖。 结果，就惨剧了…… 他们并不知，锁星湖底的玄武有多强大，而且步入湖面都失去了玄力。 玄武本没有下杀心，但他们太过贪婪，为了得到矿石，不惜猎杀湖底无数妖兽，毁灭锁星湖的秩序。 没了妖神在，那玄武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对于这些入侵者无可容忍，直接动了手。 众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四处逃窜，灭灵族和虞家死伤惨重，进去了十五六个人，有两三个反应还算快，一觉察到危险，就马上启动铁符，被迫淘汰了。 活着从锁星湖出来的，只剩五六个。 南宫月冥和南宫汐相安无事，还有两个灭灵族的弟子虽然也侥幸逃脱，但却受了重伤。 而虞家，只剩下虞瑾儿和虞嫣儿，剩余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死无全尸。 这一遭，他们非但什么都没得到，还元气大伤，一个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躺进了医馆。 …… 城北客栈，堂内，南宫云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前一夜发生的事，破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师妹，你们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狼狈，受了伤不说，还被玄武喷了一身的口水，一想到南宫月冥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被喷了一身恶心的口水，我就想笑……” “这下，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得到任何矿石，还死伤一片，一切，都是因果轮回的报应，是他们应得的！” 第716章 终于安分了 “是啊。”马上有人附和道，“平日里，咱们受够了他们的欺压，今日，总算也有他们吃瘪的时候。” 堂内，路寒笙等人也坐在堂下，听着这些热闹话，心情一阵愉悦。 灭灵族和虞家在秘境得罪了不少人，此次出事，也没有一个家族同情他们，可谓是墙倒众人推了。 这下，灭灵族和虞家元气大伤，也就意味着，他们玄夜宗少了许多对手。 “嘲笑归嘲笑，但也不可放松警惕了。”墨清歌勾唇道，“狗急还会跳墙呢，就怕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又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不要招惹那群丧家疯狗，接下来的半个月，咱们以稳健赚钱为主！” 只要能稳住，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至少能晋级大半。 “师妹说的对。”南宫琰点了点头，“他们元气大伤，肯定不会明面上再轻举妄动，但我们却不知，他们会不会暗中使绊子，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咱们行动切勿太过分散，以免被他们报复！” “嗯。” 众人也纷纷附和。 ………… 而后，因为损失惨重，灭灵族和虞家学乖了很多，暂且收敛了起来，开始脚踏实地地赚冥币了。 虽然他们偶尔想搞点事情，报复回去，却发现南宫琰他们总是成群结队，不好下手。 只有墨清歌和顾衾墨经常单独行动，南宫月冥他们暗中下手了好几次，破天荒的是，竟然都没得逞。 而路寒笙，则多次想跟着墨清歌一同行动，却次次都被墨玄给甩掉了。 半月时光，好似弹指一瞬，恍然而过，墨清歌与墨玄相处的还算融洽，一同入阴山杀凶兽，一同入蛊毒之谷，一同修炼。 偶尔……还会被这个登徒子套路睡在一起，虽然是和衣而眠，但这样亲密的接触，难免会让旁人误会。 久而久之，旁人就默认以为，他们二人是一对了。 虽然，墨清歌内心是拒绝的……一开始也下意识抗拒，但时间长了，解释累了，发现没用，也就懒得解释了。 临近一个月，星盘的排名更新，墨清歌与南宫月冥不相上下，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测试的头魁，应该就是这二人其中之一。 南宫月冥是极其想争这个头魁的。 因为，若是第一轮测试入了头魁，又成功拿到六个名额之一的话，便会有额外的奖励。 在第一轮结束的前一天，学院又临时加了一个任务，为加分项任务！ 此任务，便是进入蛊毒之谷，采摘一种每天只盛开须臾的剧毒草药，昙叶。 昙叶，对于生长环境要求极高，不仅盛开时间短，且极其娇弱，摘下后必须马上用玄力保护，否则不消片刻就会凋谢枯萎，失去药效。 青冥长老缓缓解释道：“昙叶珍贵，盛开条件十分苛刻，因而，整个蛊毒之谷也没有多少株，一株昙叶可换100个冥币！”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昙叶数量不多，且十分值钱，这潜台词，不就是摆明了要他们争抢吗？ 看来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还有。”青冥长老补充道，“蛊毒之谷的守护兽，为狱火蟒，并非邪祟之物，你们不可伤了守护兽，若是不惊动，再好不过！” 阴山的妖兽，大多身染邪祟，没有太多意识，若不击杀就会出去害人。 而蛊毒之谷不同，谷中的妖兽，大多是有意识有神识的。 “是！” 众学员齐声答应，但有些人心里还是不太甘心。 他们将守护兽当作朋友，那守护兽未必买账，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清清师妹。”趁着青冥长老在解释昙叶的形态，南宫琰低声道，“一会我们分开行动吧，这样可以扩大搜寻范围。” “不，我们一同行动。”墨清歌拒绝了，“昙叶数量肯定极少，倘若我们分散，就算是找到了昙叶，也极有可能被群攻争抢！” 若是被群攻争抢，到时候，他们人多的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了。 仔细想想，确实有些道理。 于是，南宫琰微微点了点头：“都听师妹的。” 介绍完了昙叶后，青冥长老便给每人分发了一颗清毒丹，命他们一并入蛊毒之谷。 蛊毒之谷打开，一百多位学员轰然而入，便各自分散开了。 蛊毒之谷，宛如一座山脉大小，地势复杂，草药环生，处处都透着药材的淡淡清香味。 入蛊毒之谷，仿佛入了一处遗世独立的仙草境，烟雾缭绕、似仙似幻。 虽然如此，谷中的宁静，在所有学员冲入的那一刻，就被全然打破了。 众人开启感知力，疯狂搜寻着昙叶的下落，若是找到了一株，就会有无数学员争抢，大打出手，乃至头破血流。 墨清歌等人避开人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本只想安静寻找昙叶。 谁知，昙叶的数量实在太少，盛开时间又短，很多次，昙叶被找到时，已经凋谢了，因而，他们争抢了许久，也没有争抢到几株。 于是，灭灵族的几人开始另辟蹊径，偷偷跟着墨清歌他们，打算随时捡漏。 “月冥姐姐，咱们跟着墨清清那个贱婢，真的能找到昙叶吗？”虞嫣儿暗戳戳地问道。 “废话！”南宫月冥冷哼一声，“墨清清虽然实力不强，但每次运气都出奇的好，我们跟在后面捡现成的，难道不好吗？” “就是。”南宫汐附和道，“墨清清有本事找到昙叶，没本事守住昙叶，那就不怪我们了！” 虞瑾儿笑了笑，心想，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她喜欢。 “快，他们往那边去了，咱们跟上去！” “好！” 几个人刚从暗处跳下来，就被玄夜宗的人拦住了。 “喂。”路寒笙脸色漆黑道，“你们不自己去完成任务，跟踪别人做什么？” 这些人的居心何为，他一看就知道。 “路寒笙，别多管闲事！”南宫月冥恶狠狠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 第717章 自投罗网的憨憨 “呵。”虞嫣儿也跟着反驳道，“就是，这条路又不是墨清清开的，怎么就只准她走，不准我们走了？我们也走这条路，就叫跟踪她吗，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路师兄。”南宫汐看了他一眼道，“一个贱婢罢了，你何必如此维护？”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墨清清凭什么能让所有人都维护她？ “好了，别跟他废话，跟上去，别跟丢了！”南宫月冥懒得废话。 “你……” “路寒笙，我警告你！”南宫月冥打断了他的话，“别坏本小姐的好事，否则，本小姐要你好看！” 警告完了，一行人化作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跟上去了。 “唉。”路寒笙微微叹了口气，心生不安，呢喃自语道，“不行，我得赶快去告诉清清，让她提防一些才是。” 与此同时，墨清清等人步入丛林，觉察到些许细微的玄力波动。 “歌儿，在这。” 修长如玉的指骨掀开草丛，露出一株淡紫色的昙叶，娇艳欲滴，已经绽放了许久。 “昙叶！”众人眼前一亮。 “这昙叶马上要凋谢了，必须尽快摘下！” 南宫云左顾右盼了一番，提醒道：“师妹，我感觉附近有人埋伏，你小心点。”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毕竟，昙叶数量太少，他们找了好几个时辰，也才找到了两株。 所以，这为数不多的昙叶，极有可能刚到手，就被抢夺去了。 “放心。” 墨清歌勾唇一笑，似乎早就看到了藏在角落的人，也做好了被抢的心理准备。 随即，她轻抬手，玄力灌入掌心，小心翼翼将昙叶割下。 那仙草落地的瞬间，便被一道赤色玄力包裹着，收入了储戒。 “好了。” 而这时候，躲在暗处的几个人也蓄势待发：“准备动手了！” “嗯。” 嗖嗖嗖—— 话落，原地突然万箭齐发，凌厉的箭羽划破长空，带着不同属性的劲力，向他们迎面袭来。 威胁般的声音，在上空响起：“贱婢，交出昙叶，饶你不死！” “师妹小心！” “大家小心！” 刷！ 话落同时，顾衾墨顺手环住墨清歌的腰身，瞬掠后退，轻巧躲过了那来势汹汹的暗器。 “墨玄，不必反攻，让他们过来就是。”墨清歌勾唇腹黑一笑。 “歌儿设了埋伏？” “嗯。” “好。” 顾衾墨瞬间误解了她的话。 她只是想着，暂且不反攻，让南宫月冥认为他们处于劣势，便会主动上前来抢夺昙叶，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入她的埋伏之中。 然而，顾衾墨却以为……歌儿让他将那些人引来。 于是，他暗中丢出一道劲力，灌入玉衡剑之中。 下一秒，只听见“刷”的一声，玉衡剑凌空而起，瞬间爆发出令人心生畏惧的恐怖玄力，如同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玉衡？”墨清歌瞳孔一缩，自言自语道，“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藏在暗处的南宫月冥等人，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玉衡剑强行吸附过来。 接着，他们就看见，从暗处飞出来五六个人，横七竖八地摔落在地上，狼狈至极。 “啊……” “哎哟！” 一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仅是南宫琰等人，连墨清歌自己都惊诧万分，直至玉衡剑回到她手中，都还未反应过来。 这玄器，是成精了吗？ 墨清歌摇了摇头，收起玉衡剑，莲步轻移，面带冷笑地靠近了过去： “哟，南宫月冥，虞瑾儿，你们这是怎么了，一见面就行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啊！” 字里行间，都透着嘲讽意味。 “墨清清，你给我闭嘴，把、把昙叶给我交出来！”明明都狼狈至极了，南宫汐还不忘自己的任务，冷冷命令道。 “原来你们是来抢昙叶的。”墨清歌继续嘲讽道，“只是，你们这出场方式，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磕头要饭的呢。” “贱婢，别胡说！”南宫月冥指骨紧蜷，眸色血红道，“识相点，就把昙叶交出来，我们可饶你一天狗命！”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将手中的昙叶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昙叶就在我手中，不过，能不能抢到，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狂妄至极！”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便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师妹小心！”南宫琰急忙提醒。 南宫月冥有时候虽然蠢了些，但她好歹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神王。 而虞瑾儿，虽然比起南宫月冥差了些，却也是神王境的实力。 就算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是这两个神王境的对手。 所以，该避开还是避开吧。 说罢，南宫琰欲去拉墨清歌的手臂，拉她后退一些，却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盯上了。 不知为何，南宫琰突然打了个哆嗦，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怕这个小白脸？ “无妨。”墨清歌却毫无畏惧，反而上前了一些，信心十足。 接着，南宫月冥刚想爬起来，动了一下，又重重摔落在地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使不上力气了？” “月冥姐姐，我也是。” “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中毒了？” “墨清清，你是不是给我们下毒了？”南宫月冥怒目圆睁，质问道。 众人心底的大石头这才落地。 清清师妹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们在后面跟踪着，所以早早就备好了毒药。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绝！ “别动怒啊。”墨清歌轻笑道，“否则动了玄力，会加快毒发的。” “你……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虞瑾儿也是恼羞成怒。 “此毒，名为百步迎风倒。”墨清歌还有心思跟他们慢慢解释，“无色无味，毒性却极强，中毒者每走一步，就会消耗一分玄力，走满百步，便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你……” “你也太恶毒了！” 不仅是南宫月冥，连南宫琰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师妹太狠了。 只有顾衾墨，对自家小娘子投去欣慰的眼神，唇角微勾，仿佛还很欣赏她的作风。 第718章 一看就是惯犯了 而此时，路寒笙等人恰好赶到，本来还忧心忡忡着，却刚好看见南宫月冥等人被毒倒的一幕。 看来，是他小看这个丫头了。 于是，路寒笙也面带笑意，站在不远处看好戏。 “墨清清，你这个歹毒的贱婢，快把解药给我们交出来！”南宫汐摊开手，破口大骂。 墨清歌冷笑道：“你们让我给我就给，岂不真成了你们口中的贱婢？” 这群白痴，难道不知道，求人应该低声下气一些吗？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你……”南宫月冥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却还是软了几分，“那你要怎么样，才会交出解药？” “当然是等价交换了。”墨清歌脱口而出，“想要解药，你们付冥币。” 趁机好好敲诈一波，不能便宜了这几只大肥羊啊。 “墨清清！”虞嫣儿忍无可忍了，“毒是你下的，竟然还问我们要冥币，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搞清楚，不要脸的是你们！”南宫云反驳道，“谁让你们心怀不轨，在背后鬼祟偷袭，企图抢我们到手的昙叶，只不过你们出师不利，不仅没抢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罢，南宫家族的人一阵嘲笑。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闭嘴，都不准笑！”南宫月冥指骨紧蜷，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月冥师姐。”墨清歌接着道，“这件事已经很丢人了，我要是你啊，我就赶快拿出冥币，换解药走人，省得继续丢人现眼，你说呢？” “墨清清，你做梦！”虞嫣儿不情不愿，“师姐，不要上了这个贱婢的当！” 但南宫月冥还是思忖了一二，只好问道：“行，我买解药就是。” “这才像话嘛。”墨清歌点了点头，“解药300冥币一颗，你们一共六个人，我给你们打个折，一共2000冥币吧。” “什么？” 他们听了，一阵惊异：“300冥币一颗解药？墨清清，你想钱想疯了吧？” 而且，一颗300冥币，六颗2000冥币，这叫什么打折，以为他们不认识数字吗？ “墨清清，不要太过分了！”南宫月冥也极其不愿意。 她跟墨清清的冥币本来就吃的紧，如果一下子损失2000冥币，差距就瞬间被拉开了。 所以，她不甘心。 “爱买不买。”墨清歌也不强求，“不买啊，你们就等死吧，若是没有解药，两个时辰后，你们还是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说罢，她起身，懒得继续周旋了：“小墨墨，我们走，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等等，等等！”终于，南宫月冥还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墨清歌停住脚步：“怎么，反悔了？” “虞瑾儿，你孝敬我们灭灵族的机会来了。”南宫月冥命令道，“给她冥币。” “我……”虞瑾儿不太情愿，“月冥姐姐，解药是给我们大家的，所出的冥币，不能让我们虞家一力承当吧？” 南宫月冥脸色一黑：“你还不愿意了吗？” 虞瑾儿故作无奈：“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们手中的冥币也不多了，只剩1000，还有1000冥币，你们就自己付吧。” 南宫月冥想占他们的便宜，没门！ 话落，虞瑾儿心疼地交出了1000冥币，从墨清歌那换来了三颗解药。 南宫月冥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只好也拿出了1000冥币，交换了三颗解药。 大不了，吃完解药再把冥币抢回来。 谁知，当他们迫不及待服下解药后，墨清歌又说道：“对了，这解药服下半个时辰之后才能生效，在此之前，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否则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啊！” “你……”顿时，他们的心脏都在滴血。 这是什么破解药，还需要这么久才能发挥作用？ 但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岿然不动地待在原地，互相埋怨了。 “走。”收了冥币，墨清歌心情愉悦，“我们去那边继续找！” “好。” 看着墨清歌耀武扬威的背影，南宫月冥等人快要气疯了，气得眸色通红。 “墨清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狠厉的声音，不断在山谷中回荡，有些刺耳。 ………… 走了好一段路，南宫琰才好奇问道：“师妹，你刚刚下的那什么百步迎风倒，可真厉害，定费了不少工夫炼制吧？” “不。”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百步迎风倒所需的药材都较为珍稀，炼制手法也复杂，用来毒他们，太浪费！” “啊？” 听到这里，众人惊异。 她刚刚下的，不是百步迎风倒，那是什么？ 墨清歌解释道：“那不过是普通的迷魂散，只会让四肢脱力半炷香，他们听我说了几句吓唬人的话，便信以为真，乖乖交出冥币了。” “啊？” 普通的迷魂散…… 师妹胆子可真大，难道就不怕穿帮了，被他们一掌拍死？ 简直是在玩火！ “那……那你给他们的解药，又是什么？” 墨清歌大言不惭道：“那个啊，就是普通的糖豆，我昨天在镇上买的，两冥币买了一大包，觉得太难吃了，就没吃完，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派上用场了。” 众人嘴角抽搐，有种三观被刷新的感觉。 这种坑蒙拐骗的小伎俩，师妹已经娴熟到了如此地步，想必，以前没少做过。 “师妹。”南宫琰提醒道，“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杀了你的。” “管他呢。”墨清歌毫不在意，“反正，他们就算是不知道真相，也想杀我。” 众人：“……” 她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去寻昙叶。”墨清歌果断转移了话题。 “嗯。” 这一次，从灭灵族和虞家手中坑骗了些冥币，南宫家族也算士气高涨，短短一个时辰，便又寻到了一株昙叶。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些着急。 “这昙叶的数量也太少了吧，我感觉整个蛊毒之谷都翻遍了，也没看见几株。”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一株昙叶大打出手啊，咱们能找到三株，已经很不错了。” 第719章 狱火蟒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激动的声音：“快去看看啊，谷西边发现了许多昙叶，去晚了可就连渣都没了！” 接着，便看见一群人往西边涌去。 “既然发现了很多昙叶，不应该藏着掖着才对吗，干嘛还要昭告天下？”南宫琰看不懂这操作。 “守护兽就在那边，他们拉人过去，想必也是为了壮壮胆吧。”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 毕竟，那可是神王境中期级别的守护兽。 就算他们所有学员绑在一块，也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一百多位学员还是各有异心。 然而，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去，可想而知，那边的昙叶数量，应该很多了！ “歌儿，我们也去看看。”顾衾墨波澜不惊道。 “好！”正好，她也想去凑凑热闹呢。 随即，墨清歌起身，看了眼南宫琰：“南宫琰，咱们分头行动，我跟墨玄去西边看看，你们继续在空旷处找仙草吧。” 少一个人，也就少一分危险。 见歌儿如此熟练地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顾衾墨勾唇浅笑，心里一阵愉悦。 “好。”南宫琰爽快答应。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人小声嘀咕道：“我就想不通了，墨玄的实力那么弱，为何师妹就单单喜欢与他单独行动呢？” “那还不是因为墨玄运气好。”南宫琰笑了笑。 墨玄的运气的确很好。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入蛊毒之谷采药，从来碰不到一只妖兽，就算碰上了，无论再强大的对手，都会莫名其妙被秒杀，或者自杀。 再命悬一线的险境，只要有墨玄在，他们总能莫名其妙就化险为夷了。 就比如前几日，他们入阴山，不慎掉入陷阱之中，层层埋伏，连玄力都施展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九星天神级别的妖兽等着吃他们。 可以说，是困境重重，无路可逃了。 可谁知，那没意识的邪祟妖兽不仅没吃他们，还帮他们逃离了陷阱，并且自杀，献出了自己的妖兽内丹。 这种事，若非亲身经历过，他们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们一直坚信，墨玄就是那个运气爆棚的天赐之人。 只要有墨玄在，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 “嘁。”南宫云反驳道，“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兴许，人家的实力本就如此呢。” 要不是墨玄不让他说，他肯定绘声绘色地将南宫逸的死状描述出来，吓死他们！ “行了行了。”南宫琰一笑而过，“我们继续去寻昙叶吧。” 现在议论这个，也着实没意义。 ………… 蛊毒之谷最西边，有一处一眼望不到底的花海，色彩斑斓、花香四溢。 虽然此地美如仙境，但因为有一只暴躁的守护兽，平日里无人敢接近。 秘境中的原居民，更是来都不敢来这个地方。 因而，花海也算是秘境中一处净土，跟锁星湖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可是今日，看见花海中央绽放出朵朵妖冶的昙叶，所有学员都眼红了。 “月冥姐姐，你快看，好多昙叶啊！” “这蛊毒之谷所有的昙叶，怕是都生长在这花海了吧。” “是啊，亏得我们刚刚找了那么久，还不如直接来这个地方呢！” “抢啊！” 众人露出的贪婪的神色，也顾不上什么禁地不禁地的，纷纷一涌而上。 此处的一小片昙叶，少说也有百株。 但他们却都想据为己有，便开始在花海中大打出手。 一时之间，原地乱了套，五颜六色的花瓣飞舞半空，伴随着各种属性的玄力，被当成了暗器，当成了脚踏的杂草。 震荡声，一层接着一层。 南宫月冥凌空震退好几人，指挥南宫汐道：“快，我要的是所有昙叶，那些摘了昙叶的人，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 轰！ 话落又是一掌，落在某学员的后背上，那学员吐血倒地，南宫月冥飞掠而去，将他手中的昙叶抢夺了过来。 “南宫月冥，你……” “各凭本事，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南宫月冥早就抢红了眼，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她疯狂伤人，疯狂抢夺昙叶，那些无权无势的小家族，或是实力弱一些的学员，被连连欺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联合起来反抗。 不反抗，他们只有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轰隆隆—— 雷鸣声阵阵，天色都暗了好几个度，那原本仙境般的花海，被践踏得不堪入目。 花草树木枝叶，散落一地，沾满血迹，也沾满了无数贪婪的欲望。 山雨欲来，风满楼！ 倏地，两道倩影从天而降。 墨清歌刚落地，就看见一片血腥而又混乱的场景：“卧槽，怎么打成这样了？” 这些人，怕是都疯了！ 她刚想上前去凑热闹，却被顾衾墨一把拉了回去：“歌儿，后退！” 墨清歌瞳孔骤变，也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劲。 气息不对！ 下一秒，藏在花海深处的那双眼睛突然睁开，冒着绿光。 轰—— 只听见一阵狂暴的巨响，狱火蟒冲撞而出的瞬间，将一圈人震退。 神王中期级别的劲力，使得大多数人都喘不过气来，靠近一些的，皆负了伤。 这是，守护兽，狱火蟒！ “守护兽，守护兽出来了！” 墨清歌抬眸，只见那狱火蟒周身烈焰环绕，足有十多米长，墨绿色的鳞片透着冷峻而不可侵犯，姿态威仪地盘踞在半空，看着那被践踏毁灭的花草，恼羞成怒。 狱火蟒开口说话了：“该死的人类，这些花草，我以千年玄力灌溉，你们就这样毁于一旦了，你们该死！” 砰—— 话落，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狱火蟒一道烈焰喷涌而出。 漫天火光，几乎要将天际都染红了。 “啊……” “啊！” 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许多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烈焰环绕，瞬间烧成灰烬。 实力稍微强一点的也没幸免于难，一时之间，原地乱成了一锅粥。 “快跑，快跑，守护兽发怒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跑啊！” 四处逃窜的、求饶的、惨叫的，混杂在一起。 第720章 这个打不过，快跑！ 那些散落的昙叶，或被狱火蟒烧毁，或被击落一地。 大多数，都已经枯萎了。 “该死！”南宫月冥指骨紧蜷，有些不甘心，“狱火蟒，咱们只是为了取昙叶，无心惊扰，你为什么要坏我们的好事？” 狱火蟒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们都该死！” 话落，又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喷射出去。 “月冥姐姐小心！” “师姐，当心啊！” 南宫月冥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凝聚起玄力，灌入玄器中，轻盈绕过迎面而来的烈火，向狱火蟒身后强攻而去。 砰—— 接着，火球砸在地上，许多避之不及的学员被凌空炸飞，死伤一片。 狱火蟒转过身来，继续与南宫月冥交手。 这个丫头，倒还有点难缠。 见南宫月冥还劣势还不太大，南宫汐也鼓起勇气道：“姐姐，我来帮你了！” 虞瑾儿和虞嫣儿相对视一眼，也飞身前去帮忙了。 他们刚刚损失了那么多昙叶，不如取了这狱火蟒的内丹，来弥补一些损失！ 半空中，狂沙乱舞、风云变色，震荡声一阵接着一阵。 墨清歌伫立在花海外，不由得微微蹙眉：“入谷之前，青冥长老就特地交代过了，不可惊扰守护兽，这群凤汐，不仅大肆惊扰，还想杀了守护兽，真是想钱想疯了！” “歌儿，去捡漏。”顾衾墨出言道。 捡漏？ 墨清歌定睛，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昙叶，顿时眼前一亮：“走，我们去捡漏，捡了就跑，让他们在这慢慢打吧！” 说罢，墨清歌激动万分地握住了他的手，却又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热情了，急忙又松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顾衾墨轻笑，随即跟在她身后，入了花海。 半空中打得天昏地暗，实力不济的一些学员，纷纷逃离原地，或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暂且躲了起来。 视线，也变得一片迷乱。 因而，花海中突然窜进来两个人，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墨清歌满心欢喜，飞速将掉落在地的昙叶全部拾起：“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 “歌儿，慢点。” 见她乐不可支的财迷模样，顾衾墨宠溺一笑，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划过，突然间，他眼睁睁看着，墨清歌脚下所站的地方，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裂开。 强大的玄力，随之迸裂而出。 “歌儿！” 顾衾墨瞬间闪身过去，及时抱住墨清歌的身子，两人扑倒在地。 只差分毫，她就会被岩浆吞噬，尸骨无存。 轰—— 与此同时，地面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压迫力，开裂出无处缝隙，滚烫的岩浆，迸裂了出去。 地面开裂，一条足有几米粗的狱龙钻出，穷凶极恶，周身包裹着玄火，靠近一些，就会被骂死灼热熔为灰烬。 狱龙飞出的一瞬间，一些靠近的学员被玄火瞬秒成灰烬。 还有一些措手不及的学员，躲在远处的学员，脚下突然开裂，掉入岩浆，死无葬身之地。 灼热滚烫的火光，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蔓延了整个花海，乃至整个蛊毒之谷。 半空中的战圈都被瞬间打断，他们都隐约感知到，这妖兽并非凡物。 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空中身躯伟岸的狱龙，惊叹道：“卧槽，怎么还有一只？” 而且，这只大家伙刚刚瞬间爆发出的力量，远是狱火蟒的十多倍。 砰砰砰！ 狱龙呼啸一声，无数火球掉落而下，引起震荡不断。 地面断层、开裂，岩浆迸发出来。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像是乱了套，连狱火蟒都开始逃命了。 妈呀，好恐怖！ 墨清歌看的嘴角直抽搐，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这只打不过，快跑啊！” 话落，她攥起顾衾墨的手就跑，跌跌撞撞地绕过一团团火球，每一步都十分惊险。 “啊……救命啊！” 倏地，半空中响起一阵惨烈的呼救声，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耳熟。 两人藏在了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墨清歌才抬眸定睛一看。 只见南宫月冥被狱龙叼在半空中，四肢悬空，毫无反击之力，只剩下惶恐与惊悸。 她吓得脸色惨白，边哭边呼救道：“快救我，快救我啊！” 而地面上的人，哪里还顾得上救她，都是逃命的逃命，看热闹的看热闹，大多数人，反倒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呵，自作孽不可活。”墨清歌暗暗骂道，心里也是一阵窃喜，“灭灵族这位小姐，今日要成这大家伙的餐前点心了！” “不过，这狱龙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她不明白，“学院应该不会放任这么强大的妖兽，来伤我们的性命吧。” 虽然她看不透狱龙的实力，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只狱龙绝对比锁星湖那只玄武，还要强大许多。 别说是学员了，就算是长老来了，也不一定能应付。 “意外。” 顾衾墨墨眸深邃，平静注视着半空中疯狂肆虐的狱龙，瞳孔中划过些许若有所思。 狱龙的出现，应该是意外！ 甚至，这只狱龙根本就不在秘境范围内，也是学院都没料想到的。 “意外？”她问。 “嗯。”顾衾墨眸色依旧平静，“狱龙生长于地底深处，常年沉睡，几乎是不会现身出地面的。” 只是，狱龙以沉睡修炼，向来是与世隔绝，从来只在地底深处活动，怎么会突然苏醒，突然冲出来？ 难道，是地底下出了什么问题？ ………… 星辰阁。 几位长老惊诧万分地盯着幻世镜，看着那神兽横空出世，四处虐杀，纷纷脸色惨白，大概也没料想道。 “这……这狱龙是从哪冒出来的？” “老夫好像记得，秘境里没有这个大家伙吧！” 倏地，沐吟长老怔了怔，突然看见，南宫月冥被狱龙叼上了半空，凶险万分。 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丧命。 “不好，危险！” 顿时，几位长老化作残影，瞬间出现在蛊毒之谷中，衣袂飘摇，狂暴的掌风蓄力已久，三位长老合力向狱龙头部攻击而出。 第721章 你想我死！ 砰—— 狱龙身形轻盈，躲闪而过，但也因此松了口。 得了自由的南宫月冥，一下子慌了神，连御风术都不会了，满身血迹地从半空掉落。 “啊……” “月冥姐姐！”南宫汐冲上前去，接住了南宫月冥掉落而下的身子，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妹妹可担心死你了！” 南宫月冥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照着南宫汐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她怒骂道：“废物，早什么吃去了，现在才来救我？” “姐姐。”南宫汐捂着脸，委屈至极，心里有些不高兴。 刚刚那么危险，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靠近，又怎么救人？ 而此时，三位长老悬浮在半空中，与狱龙相对而立。 虽然地面还在不断迸裂，但三位长老的出现，也让众学员心里好受了许多。 “长老来了，大家别怕！” “长老都来了，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墨清歌起身，眼看着南宫月冥得救，无奈叹了一口气，心想，可惜了。 “小墨墨。”转而，她正色道，“三位长老都来了，此事恐怕很严峻，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嗯。” 青冥长老看了眼地面，也叮嘱道：“诸位学员，此地危险，速速撤离，不要逗留！” 青冥长老都发了话，众人更是慌乱无比，开始四处逃窜。 他们心知肚明，再不跑就没命了。 整个蛊毒之谷，变成一片火海，处处都在迸裂，还不断有火球凌空砸下来。 远远看去，宛如人间地狱。 墨清歌拉着顾衾墨的手，四处躲避，却发现处处都被残壁断垣封死了，想找到出口都难。 上空中，三位长老与狱龙打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负，而狱火蟒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青冥长老是神尊初期的实力，另外两位长老也是神王后期，三位长老合力都搞定不了狱龙，这大家伙，究竟是什么实力？”墨清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大家伙，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 砰砰砰—— 话音刚落，狱龙周身玄力狂暴攀升，将三位长老分别震退，像是失控了般。 下一秒，狱龙俯冲而下，竟向着他们二人冲撞而来，烈火包裹周身，划破风浪，势不可挡。 “沃靠，你别过来啊！” 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家伙，墨清歌脸色骤变。 这一击若是落下来，她跟墨玄定是尸骨无存、渣都不剩了！ 于是，她急忙拉住墨玄的手臂，飞身往旁侧一扑：“快躲开！” 砰—— 两人摔落在地，千钧一发，顾衾墨淡然睁开墨眸，下意识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另一只手暗中丢出一道劲力。 砰！ 那森白色的劲力看似软弱无力，却顿时让狱龙刹车在半空，被震退出去十多米。 狱龙瞪大双目，虽不识妖神，但刚刚被震退的一瞬间，心底却生了无由的恐惧。 它不敢再次靠近过去，只好继续去攻击三位长老。 “歌儿，受伤没？”他薄唇轻启道。 “我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小墨墨，你没受伤吧？” 刚刚差一点，他们就灰飞烟灭了。 “没事。”顾衾墨瞥了眼上空，“歌儿，那三个草包打不过狱龙，你去祝他们一臂之力吧。” 看样子，三位长老是撑不过十个回合。 墨清歌：“……” 他竟然说神尊境初期的青冥长老是草包，还要让她去掺和战局，是认真的吗？ “小墨墨。”她没好气道，“以我的实力，只要靠近那狱龙周身五丈，就会灰飞烟灭了！” “无妨，你去就是。”顾衾墨神色平静，“可会封印玄阵？” “会……吧。”墨清歌没什么底气。 虽然她不会，但只要手握玉衡剑，任何玄阵心法都信手拈来，可以轻松施展出。 “嗯，去吧。” 顾衾墨话落，抬手一道劲力，将她的身子托浮上空。 “喂？” 墨清歌刚反应过来，四肢便悬空，被他一道劲力拍到了狱龙面前，玉衡剑紧握在掌风。 妈呀！ “墨玄，你想我死！” 墨清歌手脚不受控制地往狱龙跟前飞，一边破口大骂，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三位长老刚被狱龙震退，便看见那小丫头逆风飞向狱龙，惊诧万分。 “墨清清，别过去，危险！” “墨清清，快回来！” 而墨清歌手脚依旧不受控制，眼看着狱龙越来越近，指骨紧蜷，眸色变得血红了许多。 罢了，大难临头，只好拼死一搏了。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反手一道剑气震出。 那剑气对狱龙来说，明明是不痛不痒的，但不知为何，它对玉衡剑有种生来的恐惧，下意识往后躲闪，不敢还手。 它忌惮的，是这玉衡剑的器灵！ 见它往后躲闪，墨清歌胆子也大了许多，沉下心来，玉衡剑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封印玄阵，推向狱龙面门。 狱龙惊恐鸣叫一声，连连后退，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封印玄阵上，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了，身体凝固了片刻。 顾衾墨看着上空中的少女，勾唇轻笑，心底一阵愉悦。 三位长老目瞪口呆，便也马上抓住机会，飞身而起，合力结印。 这是个好机会！ 铺天盖地的封印玄阵结出，将狱龙团团包围，狱龙回过神来，疯狂挣扎、呼啸。 封印玄阵被震出些许裂痕，岩浆顺着裂缝迸裂出来，眼看着，就要僵持不住了。 墨清歌轻落在云层上，玄力再次灌入玉衡剑中，再次结出一道封印玄阵，一并填补上去。 砰—— 银光划破云层，强大的威压瞬间补全了裂缝，最终，狱龙挣扎无果，总算平静了下来。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三位长老稳住了阵脚，勉强制住了狱龙。 而墨清歌实力较弱，又离狱龙太近，被它回光返照般的玄力波动震飞了出去。 “啊……” 下一秒，飘摇的白衣瞬掠而起，顾衾墨接住她娇小的身子，轻盈落地。 墨清歌一个趔趄，直接跌倒在他怀里，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第722章 失衡 耳畔，传来他温柔的声音：“没事了，歌儿。” 墨清歌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混蛋，你在下面看着当然没事！” 她刚刚差点被狱龙一口吞了，都是拜这个家伙所赐！ 墨清歌气急败坏，一拳砸在他胸膛上，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把他也丢上去给狱龙玩玩！ 顾衾墨嗤笑出声：“歌儿别生气，你看，那狱龙不是被你一击封印了？” 墨清歌回过头来：“是啊，那大家伙明明可以一巴掌拍死我，我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狱龙仿佛很忌惮她手中的玉衡剑。 这时候，三位长老将狱龙困在封印中，也惊诧万分地上前来。 “墨清清，你竟也会这种高阶封印玄阵？”青冥长老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若非墨清歌助力，哪怕他们三人合力，也制服不了狱龙。 这小丫头，究竟还藏着多少底牌？ “略懂皮毛罢了。”墨清歌搪塞道。 顿了顿，墨清歌又问道：“青冥长老，这狱龙是从何处来的？” 青冥长老开口道：“狱龙并非是秘境守护兽，它生长在地底深处，常年沉睡，今日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来了。” 听他们的语气便知，狱龙的出现，连他们都是始料未及的。 这时候，地面又开始震动，伴随着一阵阵嘶吼声。 墨清歌回过头，双目瞪大：“不好，狱龙要冲破封印出来了！” 她眼看着，刚结好的封印玄阵被不断攻击，已经裂开了许多缝隙。 三位长老惊恐万分，瞬间飞身而起，正要出手，突然间！ 哧—— 一道金光凌天而落，化作灼热的玄力，附加在封印玄阵上，顿时让封印牢固了好几个度。 狱龙又挣扎了几下，无果。 三位长老震惊。 是……是谁来了？ 下一秒，伴随着金光环绕，一袭飘摇的金色衣袂从天而落，男子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而又冷漠，身后那双金光而化的凤翼缓缓消散，落地。 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好似天生的王者，气场冷冽强大。 他身后，还跟了两位白衣神使。 这是……妖神殿西殿主，君熠尘！ 灵州离这十万八千里，他怎么来了？ 三位长老怔了怔，急忙低身行礼：“君殿主，你来的可真及时！” “不必多礼。”君熠尘偷偷与顾衾墨相对视一眼，装作漠然，启唇道，“这狱龙，乃我妖神殿远古守护兽，沉睡多年，一直安于地底深处，今日也不知何故，突然冒出来，给学院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各位长老见谅！” 冷冽的语气，不卑不亢。 “君殿主客气了。”青冥长老笑了笑，“此事纯属意外，谁也没料想到，以后，妖神殿别再放它出来害人就好。” “那是自然。” 君熠尘话落，拂袖将狱龙收入空间。 “小墨墨，这个花凤凰是谁啊？”墨清歌扯了扯顾衾墨的衣袖，好奇问道。 她想，小墨墨既是鲛人，对于这花凤凰，应该不会不识吧。 顾衾墨淡淡道：“他是妖神殿西殿主，君熠尘，真身乃是凤凰。” “妖神殿一个殿主便如此厉害。”墨清歌小声嘀咕道。 那倘若妖神那个糟老头子要霸王硬上弓，她岂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 三位长老与君熠尘交谈了一番，沐吟回过头来，对两人道：“你们二人去将其他学员找到，尽快离开蛊毒之谷吧！” 整个蛊毒之谷，已经迸裂得千疮百孔，处处都是残壁断垣，许多学员兴许都被困在某个地方，难以脱身。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小墨墨，我们先去找南宫琰他们！” 还不知他们现在是死是活呢。 “好。”顾衾墨应声，转而却道，“歌儿，我们分头去找，一会我再来与你会和。” 墨清歌怔了怔。 奇怪了，平日里他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今日怎么主动提出要分头去找人了？ 不过，想着这样效率更高一些，墨清歌也就没多想，爽快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墨清歌话落，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直至墨清歌走远，三位长老也各自离开了原地，君熠尘才云步轻移而来： “喂，顾衾墨，这种级别的妖兽，你明明一巴掌就能拍死十个，千里迢迢把我召来做什么？” 真是浪费感情！ 顾衾墨淡漠道：“我想，狱龙的突然出现，与地底秩序脱不了干系！” 地底深处，也有地底深处的秩序。 地底蕴藏着浑厚的特殊玄力，而一部分妖兽，恰好需要汲取这种特殊的玄力，因而，长期生长在地底深处，从不会浮出地面。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地底妖兽所吸收的玄力不同，周身的气息与磁场，也与神界地表有所不同。 因而，倘若地底妖兽钻出地面，定会破坏神界的磁场稳定与秩序，且，地底的妖兽在地表也很难生存下去。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从不会涉足上来的。 狱龙之所以离开地底，唯一的解释，便是地底秩序被破坏了！ “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君熠尘却没太放在心上。 “嗯。” 话落，一白一金两道残影瞬间钻入地底，两位神使也随即跟了上去。 …… 地底深处，除了无边无际的昏暗外，就是滚烫的岩浆，靠近一些，就会灰飞烟灭。 时而有些地底妖兽穿梭而过，它们都已经适应了这环境，因而，可以在岩浆中畅游。 顾衾墨与君熠尘刚落地，便发现，竟然有人比他们来的还早。 “哟，帝尊。”君熠尘笑了笑道，“什么风，竟把您老人家也吹来了？” 玄天帝尊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身后还跟随着几位刑司，大概也是来查看狱龙一事。 “墨儿。”帝尊打量了顾衾墨一眼，随口问道，“妖神殿距嬴州十万八千里，如此远的距离，你是怎么第一时间感知到这里的？” “恰好路过。”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玄天帝尊：“……” 当他是傻子吗？ 第723章 打死这个狗贼 帝尊身后的几个神使，均恶狠狠地瞪着顾衾墨，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转而，还没等玄天帝尊说话，顾衾墨便主动岔开了话题：“师父也是觉察到这地底深处的异样了？” 师父都亲自来了，想必，事态不简单！ “嗯。”玄天帝尊正色道，“地底深处的秩序磁场被破坏，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神界，恐有变数！ 当然，最后六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顾衾墨四处环顾了一遭，似乎也感觉到了，地底深处的变化，像是受了侵蚀一般，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妖神！”这时候，大刑司出言挑刺道，“这狱龙是你远古妖神殿的守护兽，今日却跑出来害人，你要负责！” “呸！”君熠尘怼了回去，“大刑司，你别没事找事，狱龙沉睡了千万年，现身又没有半点预兆，我们哪里能预料的到？” 天刑阁这群刑司，尤其是大刑司，打从三百年前就跟墨过不去。 所以，也连带着跟他们妖神殿过不去，没少以公谋私，给他们妖神殿使绊子。 若不是打不过，他早就打得这家伙满地找牙了！ “君殿主。”大刑司冷笑，不依不饶道，“你这是在推卸责任？” “我推卸你个头啊！”君熠尘也丝毫不让步，“你这分明是挑刺，是不是哪天，野鸟在你头上拉了坨屎，你也要怪我们？” “粗鄙不堪！”大刑司气得脸色铁青，索性请奏玄天帝尊道： “帝尊，妖神看管不力，放任狱龙伤人，就算是无心，也应当处禁闭！” “你……” 君熠尘正欲撸袖子打人，却被顾衾墨叫住了。 顾衾墨唇角微勾，讥讽道：“大刑司，那是不是，本尊无心将你打死了，也只处禁闭几日便可？” 字里行间，都是挑衅。 “好大的口气！”大刑司脸色漆黑，“三百年前，本司手下留情，没将你打死，你该感激涕零才对，竟还敢跟本司叫嚣，简直罪该万死！” 当初，他三掌虽没拍死这个小妖神，却也让这个小兔崽子重伤。 而后，还被小妖神揶揄了一顿，也受了百年的牢狱之灾。 这笔账，他一直都记着。 三百年前，他只是神尊境后期的实力，如今，他不久前突破了神尊境巅峰，拍死一个小妖神，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啊。”顾衾墨并无半分惧色，“那本尊今日就再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住，至于最后被杀的是谁，可就不在大刑司的掌控之中了。 三百年前，这家伙以公谋私，险些打死他，这笔账，是该清算一下了！ “呵，狂妄小儿！”大刑司指骨紧蜷，也来了怒火，“挑衅刑司，该死，今日，本司就依照律法，亲手处置你这个妖孽！” 今日，他要让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妖神付出代价。 “嘁。”君熠尘不以为然，还低声撺掇道，“墨，杀了这个狗贼！” 大刑司上前一步，周身玄力环绕，众刑司神使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恐怕……是场大战。 “大刑司，勿要冲动！”见势，玄天帝尊出言劝阻道。 大刑司冷哼一声：“怎么，帝尊是要袒护你的小徒弟吗？” “咳咳，不是。” 玄天帝尊无奈松开了手，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蠢货。 蠢货，我是在袒护你，既然你要一根筋地撞南墙，那我也没办法了！ 玄天帝尊不再说话，后退了几步，心里暗暗在为大刑司默哀。 “受死吧！” 大刑司眸色狠厉，蓄力已久的一掌向顾衾墨面门强攻而去，周身包裹着狂暴的雷电。 众神使唏嘘。 大刑司疯了吗，上来就用十成力，是要把这个小妖神给打残吗？ 反观顾衾墨，面不改色，脚尖轻点地面，后退了几步，直至对面的掌风逼近面门，才慢悠悠地轻抬手。 那看似软绵绵的冰霜劲力，却将大刑司整个身子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 “你！”大刑司瞪大双目，不可置信。 众神使也看得冷汗连连。 这小妖神究竟是什么实力，竟然单手接住了大刑司十成玄力。 而且看起来，还一脸轻松。 大刑司被禁锢在半空，任凭如何用力，也靠近不了他半分：“你……” 顾衾墨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意： “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我让你三招。” 话落，他收回掌心的冰霜玄力，任凭那紫黑色的惊雷迎面而来，轻盈闪身后退。 砰—— 惊雷重重落地，激荡起层层岩浆，山崩地裂，却华丽丽的落空了。 大刑司恍然转过身，只见那袭白衣就在自己身后，气急败坏，迅速冲撞而去，雷电化作箭雨，刺向顾衾墨。 顾衾墨依旧波澜不惊，轻盈的身形灵巧避过密密麻麻的箭雨。 当大刑司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闪掠至自己跟前，居高临下。 “啊……” 大刑司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些。 这个角度，他所有的弱点都暴露无遗，足够被妖神一招秒杀了。 见他慌乱不堪，顾衾墨冷嘲热讽一笑，指尖的玄力却并未出手：“还有一招。” 说了让三招，可不就得让三招吗？ “狂妄小儿，休的猖獗！” 大刑司仿佛失去理智了，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汇聚，迅速召唤出奔雷阵。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惊雷落下，将顾衾墨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旁的神使看得话都说不出了。 大刑司真是疯了，连压底的神阶玄技都使出来了。 这一式，哪怕是越级挑战都有一战之力，小妖神怕是凶多吉少了。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惊雷，白衣被埋没在奔雷阵之中，视线迷乱，半点也看不清。 正当大刑司露出得意一笑，突然，奔雷阵爆裂开来，那道白色的倩影夺空而出，不染纤尘，连衣袂都未脏半分。 “这这……这怎么可能？”大刑司彻底傻眼了。 顾衾墨周身银光环绕，悬浮于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宛如天神： “三招过了，该我了。” 第724章 一招秒杀 “你……” 大刑司指骨紧蜷，蓄力已久的一掌先发制人，狂暴轰了出去。 砰！ 谁知，他几乎拼尽全力的一掌，碰在顾衾墨的掌风上，不痛不痒。 砰—— 下一秒，大刑司的玄力一秒钟被迫，被顾衾墨反手一掌掀翻出去，重重落地，吐血。 “啊……” 一招秒杀！ 原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他们大刑司，被这个小妖神一招秒杀了？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丢人现眼。 “不可能，不可能，你实力怎么会增涨如此快？”大刑司摇了摇头，“不可能，刚刚肯定只是意外，再来！” 话落，大刑司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顾衾墨面门强攻而去。 “你……” 玄天帝尊看在眼里，“你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晚了。 砰—— 与刚才一样，毫无悬念，大刑司再次被一掌掀翻，吐血，毫无反击之力。 依旧是一招秒杀。 这下，围观的众神使总算认清事实了。 “噗……”君熠尘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刑司，刚刚我们神上给你面子，先让你自己比划三招，输的还不至于太难看，你偏偏要自讨苦吃，真是丢人！” 大刑司指骨紧蜷，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三百年前，这个小妖神接他一掌都吃力，这才短短三百年过去，明明都在修炼，可是，差距怎么会如此大？ 他不甘心，更不相信！ “再来！” 大刑司眸色血红，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势必想挽回自己的面子。 与此同时，三位长老置身秘境，只觉得震荡声接连不断。 “你们有没有感觉地动山摇？”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 ………… 轰—— 墨清歌一掌破开石壁，推开山洞，顺着气息找了进去：“南宫琰？” “师妹？” 洞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墨清歌轻抬手，指尖燃起一团玄火，才点亮了视线。 视线恢复，却让她微微震惊。 因为，整个洞穴中只剩两个人了，皆负了伤，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他们南宫家族七八人，时常是一起行动的，那其他人呢？ “南宫琰，南宫云。”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们是不是……” “没错。”南宫琰点了点头，神色低沉，“我们本在此躲避灾难，谁料，南宫月冥他们强闯了进来……” 果然是这样…… 墨清歌接着问道：“他们人呢？” 心里满是惴惴不安，担心他们被灭口了。 南宫云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们逼迫我们交出所有的冥币，并且让我们捏碎铁符，自行淘汰，我们将冥币全给他们了，其他人，也被迫都捏碎了铁符，被淘汰出去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无性命之忧，但倘若没有这茬事，她将冥币平均分配一下，可以保他们所有人都进入第二轮。 可是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中全是憎恨：“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之仇，一定会还回去！ “师妹。”南宫琰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本是我们跟灭灵族之间的恩怨，现在却牵扯到你了，我们心中有愧。” “别这么说，我们本就是一个队伍，自然要相互扶持，此次，是我连累你们被针对，说起来，我也惭愧。”墨清歌也有些过意不去，转而道： “我们先出去吧，今日这笔账，我一定会帮你们讨回来的！” 南宫月冥，南宫汐，还有虞瑾儿姐妹，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好。” …… 砰—— 冰霜劲力迅速退散，大刑司再次摔落在地，满身鲜血，却十分不甘心。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道：“再来！” “还来啊？”君熠尘都看得不耐烦了。 这家伙，都被秒杀十次了，还嫌不够丢人，要继续自取其辱吗？ “再来！” 大刑司指骨紧蜷，眸色血红，狂暴的雷电环绕周身、灌入掌心，铺天盖地轰然而去。 顾衾墨白衣飘摇，面不改色地轻抬手，森白色的玄力迅速攀升而起，下一秒，将大刑司桎梏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你……” 大刑司四肢悬空，拼命想挣扎，却使不出半点玄力。 “墨儿，手下留情！”终于，玄天帝尊按捺不住，出言道。 以墨儿的性子，三百年前被大刑司那样揶揄，定恨不得捏死他。 大刑司瞪大双目，不甘心道：“你的实力跟三百年前相比，为何会差距如此之大？” 顾衾墨薄唇微勾，不屑一顾道：“倒是大刑司，你真是不如三百年前了呢！” “你！啊……” 大刑司想挣扎，还没机会出手，就被他反手一掌掀翻十多米，倒飞了出去。 砰！ 毫无悬念，又是脸朝地，狼狈而又狰狞，血水和污泥混杂了一身，哪里还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刑司模样。 “大刑司。”顾衾墨的语气，冷漠如铁，睥睨得不可一世，仿佛居高临下，“我师父都为你求情了，看来，我只有改日再杀你。” 淡漠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挑衅。 玄天帝尊：“……” 这个小兔崽子，太猖狂了。 众神使喟叹连连，脸色煞白，皆是敢怒不敢言，更多的是惊诧， 这小妖神是天天吃灵丹吗，短短三百年，实力竟已经恐怖到如此地步。 大刑司已是神尊巅峰的实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秒杀一个神尊巅峰，实力至少也是神尊巅峰，甚至……是半神。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皆是一阵惊悸。 三百年前，他们都不看好这个小妖神，虽然妖神天赋异禀，越级飞升，但作为妖神殿的主人，只有神尊初期的实力，确实有些不足。 毕竟，其它三大家族、四大宗门的族长或者宗主，都是神尊巅峰以上的实力。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他们丝毫不怀疑，这小妖神的实力，绝不逊色于他们七人，足以稳坐妖神之位。 第725章 只差一点 “不、不可能。”大刑司摇了摇头，还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假的，都是假的，你的实力一定都是假的，我不相信，再来，再来！” 说罢，他爬起来便要继续。 “行了，不要继续了！”玄天帝尊微微蹙眉，看不下去了。 “再来！”大刑司恍若未闻，不死不休了。 而顾衾墨也失了兴趣，淡淡道：“没意思，不打了。” 一来，一招秒杀确实没什么意思，二来，他也是为了给师父留点情面。 话落，顾衾墨拂袖转身离开。 “不，你给我站住，站住！”大刑司气急败坏，想追上去，却被玄天帝尊一道劲力震退。 “够了！”帝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愠怒，“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不，不。” 大刑司摇了摇头，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满脸的不甘心。 终有一日，他会杀了那个小妖神，将他践踏入尘埃中！ ………… 经历蛊毒之谷后，一个月的秘境测试，也就彻底结束了。 到最后，能在秘境里安然度过一个月的，只有五十多位学员。 而能晋级第二轮比试的，只有二十四人，因而，星盘上排名前二十四者，才算是彻底的赢家。 出了秘境，星盘被全部收上去，青冥长老亲自宣布了排名：“第二十四名，南宫汐。” 为了争夺第一名，南宫月冥将他们手中的绝大多数冥币都据为己有，只给南宫汐留了勉强能晋级的冥币数量。 因而，南宫汐恰好是最后一名，低着头站在原地，显然有些不甘心。 “第二十三名，墨玄。” 听到这里，墨清歌左顾右盼了一下，却没看见墨玄的踪影：“奇怪了，他人跑哪去了？” 小墨墨手中的冥币并不多，她本想分一些给他的，但是出秘境后，就一直不见他人，只好作罢了。 接着，南宫琰和南宫云分别是二十、二十一名，也算是勉强通过了。 他们手中的冥币被南宫月冥抢夺去了，因而，现有的冥币都是墨清歌赠送的。 念到了前面的名次，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第五名，虞嫣儿，第四名，虞瑾儿。” “第三名，路寒笙！” 作为玄夜宗小少主，这一个多月来，路寒笙极少会参与争斗，都是脚踏实地赚冥币。 因而，虽然存在感不强，但手中所积蓄的冥币，还是挺多的。 众人屏住呼吸，纷纷好奇，墨清清和南宫月冥，究竟谁才是第一名。 头魁的名额，也是很重要的。 若是在秘境拔得头魁者，又顺利拿到了去总院的名额，便能得到额外奖励。 “第二名，墨清清！” 随着青冥长老话落，众人一阵喟叹，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他们本觉得，墨清清该是第一名的，却不曾想，还是输给了南宫月冥。 而灭灵族那边，已经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了。 “本次秘境榜首，南宫月冥！” 说罢，南宫月冥面露笑意，喜出望外，还不忘看墨清歌一眼，嘲讽道： “不好意思了，师妹，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呢！” 然而，听见她得了头魁，没有一个人欢呼，甚至觉得不平衡。 毕竟，在秘境之中，他们受够了灭灵族的欺压，对南宫月冥早就恨意在心了。 连南宫汐也高兴不起来。 南宫月冥之所以能得到头魁，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尸体，抢夺了多少冥币。 “你别得意！”南宫琰不满道，“若不是抢夺我们的冥币，你也当不了头魁！” 若不是清清师妹将冥币分给他们，师妹就是第一名了。 说起来，是他们连累了师妹。 “呵，那也是本小姐凭本事得来的。”南宫月冥趾高气昂道，“本小姐才是那个天选之人，一定会顺利拿到名额，进入总院，得到额外奖励，荣耀加身，你们不服又能如何？” 她的实力，在这些学员中是最强的，还怕拿不到名额？ 接下来的比赛，她已经不甚担心了，只要不碰到路寒笙，一切都好说。 “你……” “好了。”墨清歌拉住了南宫琰，勾唇冷笑，“南宫月冥，别得意的太早了，还有两轮比试呢，万一你第二轮比赛就失利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墨清清，你别乌鸦嘴诅咒我！”南宫月冥脸色铁青，听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 “呵，我只是好意提醒罢了。”墨清歌不以为然，“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都还说不定呢！” 说罢，她也懒得废话了，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了。” 南宫月冥瞪着她的背影：“墨清清，本小姐一定不会让你进入总院的！” 恶狠狠的语气，充满了杀气。 …… 回学院的路上，南宫琰和南宫云追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清清师妹，对不起。” “嗯？” “是我们连累了你。”南宫云低着头道，“你如果没把冥币分给我们，就是第一名了，哪里还轮得到南宫月冥嚣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墨清歌却毫不在乎：“无妨，得了头魁也未必是好事，先让她得意忘形几日，到了决赛，再好好收拾她！” “可是……”可是，他们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好了，我自己都不在意，你们也别再纠结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接下来的比赛就好好表现，到时候，咱们一起进总院。” “师妹，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两人的语气，信誓旦旦。 “我先回宿舍睡觉了，回见吧。”墨清歌招了招手，已经困得不行了。 “嗯。” 两人目送着她离开，相对视一眼，不由得喟叹，师妹待他们这么好，他们也一定不能让师妹失望了。 …… 墨清歌回到庭院宿舍，便想去找墨玄。 谁知，刚踏足在他房间门外，隔着窗户的缝隙，竟看见房间内有两道身影。 一道是墨玄，还有一道身影一袭金衣，无论是衣袂还是五官，都十分熟悉。 这……这不是妖神殿西殿主，君熠尘吗？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而且，看那交谈的神色，像是熟人般。 第726章 她的小心思 顿时，墨清歌心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 妖神殿殿主，地位都至高无上，都是直接为妖神所差遣的。 墨玄认识君熠尘，八成也认识妖神，甚至，跟妖神关系密切！ 一时之间，墨清歌心情有些杂乱。 他究竟还瞒着自己多少事，究竟还有几重身份，是她不知道的？ 墨玄，究竟是不是妖神派来监视她的卧底？ 最终，墨清歌还是没进去，也没去敲门，转身离开了原地，心情复杂万分。 …… 夜晚，庭院设宴。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能进入第二轮比试，但好在没有伤亡，顺利度过了秘境，也算是一件可以庆祝的事。 除了南宫家族一些人外，玄夜宗的人也来凑热闹了，整个内堂显得十分热闹。 当晚，墨清歌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兴许是心生芥蒂，刻意与顾衾墨保持了些距离。 顾衾墨也发现，这丫头今日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歌儿，怎么了？” “没怎么。” 墨清歌语气冷淡，也没看他一眼，心里的思绪一片杂乱。 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墨玄跟妖神殿是一定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他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要一直隐瞒着身份，什么都不告诉她？ 他……真的是妖神殿派来监视自己的卧底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墨清歌有些心痛。 她已经被指婚给了妖神，但现在……真正让她动了心的，却是墨玄。 若是他日，她被迫嫁入了妖神殿，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却还能经常见到墨玄，那究竟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她便再也不愿往下想了。 “歌儿若是有什么心事，告诉我。”他注视着墨清歌的双眸，语气温和。 墨清歌打量了他须臾，摇了摇头，垂眸喝了一口酒水，不说话。 “歌儿，你不能喝酒。” 顾衾墨欲接过她手中的羽觞，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淡漠，便谁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顾着埋头喝酒。 顾衾墨便也不再阻拦，只是静默注视着她，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歌儿这是怎么了？ 墨清歌心情十分低落，仿佛被酒水麻木的一般，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终于，她醉的不省人事，倒在了顾衾墨怀里，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热泪。 顾衾墨将她打横抱起，刚起身，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喂！”只见路寒笙拦了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带清清去哪？” 这个墨玄，不安好心！ 顾衾墨微微侧目，淡漠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放在心上，抱着怀中的女子，便往内屋去了。 “你给我站住，你……” 路寒笙恼羞成怒，想追上去，却被南宫琰及时拉住了。 “好了，路师兄。”南宫琰好声好气道，“人家两个人的事，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路寒笙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他们两个人的事？” 南宫琰出言道：“难道师兄看不出，师妹和墨玄早已两情相悦了吗？” “什么？” 路寒笙面露错愕，怅然若失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 一路上，墨清歌都是迷迷糊糊、躁动不安，在他怀里也无法安分下来。 她紧紧攥着顾衾墨的衣袂，口中还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什么，语气含糊： “不要走，皇叔……” 虽然她声音很小，且不太清晰，但还是被顾衾墨尽收耳中。 他眸色微微一凝，柔声问道：“歌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皇叔，皇叔……不要走……” 这一次，她吐字变得清晰了一些，也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顾衾墨心生些许欣喜：“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迷醉中，墨清歌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没意识地点了点头，昏昏沉沉睁开双眼，依稀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 墨玄…… 下一秒，心头刺痛了一下。 为什么是他？ 墨清歌摇了摇头，下意识推开他：“你走，你走吧……” “歌儿。” “咳咳。”倏地，她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酒水，正在一点一点麻痹她的意识。 顾衾墨将她放在床榻上，欲去倒杯水来，却又好死不死地被她抓住了衣袂。 她咂巴了一下嘴巴，意识又陷入混沌，迷迷糊糊地开口道：“皇叔……” 听见她娇俏的声音，顾衾墨心底微微软了一下，百感交集。 接着，墨清歌一把将他拉上了床榻，翻身靠在他身上，整个身子都微微有些发烫。 “歌儿……” 顾衾墨还未说话，她的樱桃朱唇就吻了上来，一阵温热流入心底。 墨清歌就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小手还扒拉着他的衣袂，一系列行为，像是惯犯了。 悸动不安，越来越按捺不住。 夜色昏沉，帘幕垂落，一夜氤氲。 ………… 翌日清晨，墨清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觉得脑袋还有些重。 意识恢复的一瞬，她才发现，自己竟抱着一个男人，不肯撒手。 妈呀！ “啊……” 墨清歌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顾衾墨睁开双目，深邃的墨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墨、墨……墨玄。”墨清歌险些直接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歌儿做了些什么，自己不记得了？”他明知故问道。 “我。”被他这么一说，墨清歌就更是心绪难宁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吧，是她先动的手？ “也没什么。”顾衾墨神色淡然，佯装一本正经道，“昨晚，你只是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还主动吻了我，还扒拉……” “啊？”墨清歌听不下去了，还持怀疑态度，“真的吗？” 苍天啊，她真的做了那么多羞耻的事吗？ 第727章 人给你，心给你 “歌儿若是不信，证据都在这呢。” 顾衾墨倒是一脸平静，微微扯了扯自己的衣袂，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那皎洁如月的肌肤上，是一片片不堪入目的吻痕。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酒后胆子这么大的吗？ 完了，完了！ “墨玄，你混蛋！”墨清歌脸色铁青道，“明知道我昨晚醉了酒，却还要趁人之危，占我便宜，你分明是故意的！” 除了恼怒外，更多的，是无地自容。 天呐，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肯定是醉的不清醒，又一时被他的美貌所吸引，因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墨清歌啊墨清歌，叫你色心不改，这下，终于将自己的清白也搭进去了吧？ “歌儿，我会娶你。”他淡漠出言。 听到这里，墨清歌竟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口反驳回去，内心十分复杂：“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娶你。” 墨清歌勾唇苦涩一笑：“妖神要娶我，可我跟他只是联姻，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一次，更别谈感情，你说的娶我，又是何种方式的娶我？” 她的眼神，略微有些飘忽。 承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履行承诺，才是最困难的。 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眸，开口道： “人给你，心给你，碧落黄泉，唯卿一人，弱水三千，也只取一瓢。” 这番话，宛如触电，跌落在她心头。 下一秒，顾衾墨靠近了些，轻轻抱住她，语气诚恳道：“若歌儿不嫌弃我身份低微，只是一只小妖，便应了我对你的承诺，只要你一句话……”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道： “墨玄，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我跟你呢，也只是玩玩罢了，这件事我不追究过问，你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说罢，她推开了顾衾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原地。 顾衾墨看着她惊慌失措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些许若有所思。 飞快逃离了房间，墨清歌的心情，却是久久也难以平复下来。 细想刚刚墨玄跟她说的话，她只觉得可笑。 墨玄，你的身份，恐怕并不止是一只小妖那样简单吧。 你我之间，本就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在一起的。 你没有对我毫无保留，而我，身上也早已经有了婚约。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注定是悲剧结尾的话，那她宁可，永远也不要开始！ ………… 那日起，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羞耻，墨清歌尽可能地躲着顾衾墨，能避开他就避开。 若是不小心撞见了，她也会觉得十分尴尬，马上装作没看见，掉头就走。 约摸半月过去，两人的关系都是不瘟不火，陷入了僵持。 顾衾墨也能觉察到，这丫头在躲着自己。 直至第二轮比试的前一天，比试方式宣布后，墨清歌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第二轮的比试规则，及对手，是按照第一轮秘境的排名来定的。 秘境排名第一名，对手便是最后一名，第二名，对手便是倒数第二名，以此类推。 这样的规则，是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 墨清歌听了后，怔了怔道：“南宫月冥和南宫汐一个榜首，一个榜尾，那她们姐妹二人，岂不是要互相残杀了？” 想到这里，她还有点小激动呢。 “师妹，你先别幸灾乐祸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南宫琰微微叹了口气，“秘境排名，你是第二，墨玄师弟恰好是倒数第二，你们很快就要在擂台上见面了。” “啊？” 被他这么一说，墨清歌才反应过来。 苍天，不会这么巧合吧？ 这些天，她一直躲着墨玄，想着就是将这半个多月躲过去。 以墨玄的实力，肯定没办法进入总院，所以，只要她努力拿到进总院的名额，也就跟墨玄分开了。 以后，便再也不用费尽心思躲着他了。 可是这下，他们却还要交锋一次，见面，恐怕是无法避免了。 墨清歌欲哭无泪道：“这规则，究竟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师妹。”南宫琰笑了笑道，“这证明，你与墨玄师弟也挺有缘分。” “我跟他能有什么缘分？”墨清歌急忙否认，“我不想看见他啊。” “咳咳。”倏地，南宫琰尴尬咳嗽了两声，往门外方向看了看，“师妹，只怕，你不想看见也要看见了。” “什么？” 墨清歌转过头，便见一拢云锦白衣恰好进来，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师妹，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南宫琰倒是很有眼色，低声丢下这句话，就乖乖转身出去了。 “喂，你别走啊！” 不然，她一个人在这多尴尬？ 墨清歌起身，有些着急：“南宫师兄，你等等我！” 她装作没看见墨玄，想跟着南宫琰一同离开，却由于心慌意乱，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然后，脚下一绊，整个身子都失去重心： “啊……” 下一秒，一只冰冷白皙的大手叫住她的腰身，墨清歌跌入他怀里，樱唇恰好碰了上去，尽管隔着衣袂，依旧是一阵躁动。 气氛，顿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尴尬之中。 墨清歌起身，尴尬笑了笑，假装才看见他：“墨玄，你怎么在这？”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接着道：“那个，我跟路师兄约好了一同去试炼场……” “明日的比试规则，你可都知道了？”顾衾墨淡淡打断了她的话。 似乎，很不愿听见“路寒笙”这三个字。 “嗯，刚听说。”墨清歌点了点头，“明日，咱们就要在擂台上兵戈相见了，墨玄，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的语气，半开玩笑。 顾衾墨勾唇轻笑：“你舍得吗？” 墨清歌：“……” 这家伙，怎么就如此自恋呢？ 转而，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是啊，本来还想着，若能跟你一同进总院就好了，可惜现在，我们两个却只能去一个了。”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仿佛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第728章 扬长避短 今天之前，她以为，她希望跟墨玄就这么一刀两断，希望就此别过。 否则等到覆水难收，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直到今日，当她知道她跟墨玄只能一个人去总院，注定要分开时，才明白，原来，她也不那么想分开。 或者说，是有点舍不得。 “无妨。”顾衾墨出言道，“就算我输在你手中，一样可以陪你去总院。” “谁要你陪了？”墨清歌冷哼一声，“再说，还没开始打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输？” “我……” “说好了。”墨清歌神色认真道，“明日，你我二人谁都不能手下留情，都得拿出真正实力来，至于谁胜谁负，就各听天命！” 就算是赢，她也要赢得坦坦荡荡，不想被放水。 “好。”顾衾墨勾唇笑了笑，“以歌儿的实力，胜我不费吹灰之力，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比试都在明日，所以，歌儿不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应当想想，该如何应付第三轮的对手！” 如今，南宫逸不在了，但虞瑾儿、南宫月冥、路寒笙加起来，依旧有三个神王。 因而，墨清歌也知道，自己第三轮碰见神王的可能性很大，也必须做好准备。 “我会尽我所能，战胜他们的。”墨清歌的语气，毋庸置疑。 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会拼尽全力！ 随即，两人入了顾衾墨的空间玄阵，开始一同修炼。 “歌儿，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上他们三人，若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有两成左右的胜算，但，远远不够。” 两成胜算，太冒险，而且定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是吗？”墨清歌笑了笑，“那我要如何，才能提高胜算？” 想一夜之间飞升神王，自然是不可能的。 顾衾墨薄唇轻启：“扬长避短，将你的长处发挥到极致，还有一战之力。” “今日，你是要继续陪我修炼了？”她心里倒还很期待。 入学院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墨玄陪她修炼。 以后，兴许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怎么还有点难过？ “今夜，你的对手不是我。”他开口道。 “不是你？” “嗯。” 顾衾墨话落，璇玑剑凌空而出，掀开自己的袖口，露出皎洁如月的肌肤。 下一秒，银光环绕，熠熠生辉的璇玑剑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砍下一片鲛鳞。 随即，妖冶刺目的鲜血流淌而出。 “墨玄，你做什么？”墨清歌看在眼里，竟有些心疼。 顾衾墨反手一道劲力，将银白色的鲛鳞丢入不远处那烟雾缭绕的汤池。 鲛鳞在汤池中滚了一圈，脱水而出，化作一袭白色残影，周身都是浑厚的玄力波动。 “这是什么鬼？”墨清歌瞪大双目，觉察到了一股压抑的恐怖力量，“一片鲛鳞所幻化出的分身，竟已有神王境实力。” “歌儿所感知到的实力，都是幻境。”顾衾墨便胡诌道，“在我的空间中，一切都可按照我的意识，捏造成真，我便将这鲛鳞捏造成神王境初期的实力，与你对战。” 否则，他亲自陪歌儿修炼，总会没个轻重。 若是一会实力忽高忽低的，定会让歌儿怀疑。 “好！” 墨清歌也爽快应了下来，玉衡剑飞袭而出，周身玄力环绕、攀升，向着那白影狂暴砍去。 砰—— 谁知，一击落空，那残影身形之快，连她都没有预料到。 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白影已经掠至她身后，将她一掌推飞了出去。 墨清歌指骨紧蜷，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强攻而去，再次落空。 就算是遇到一个九星天神，她也不至于无从下手，甚至能轻松胜过。 但在一个神王境面前，竟连靠近都很难。 天神境和神王境的差距，真的如此大吗？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看着这丫头越来越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得启唇道： “歌儿，天神境与神王境之间，隔着一个飞升大天劫，因而，无论是玄力、灵敏，或者力量，你都无法与神王相提并论。” “歌儿虽有神器与神阶玄技在手，但若想同时在全方面压制一个神王，可能性并不大，除非，歌儿将心思先放在某一个点上，逐个击破！” 墨清歌边后退边问道：“比如呢？” “比如。”顾衾墨眸色漆黑，语气认真道，“先做到，躲避它的所有玄技，不被伤分毫！” 墨清歌怔了怔，仿佛懂了他的意思。 没错，天神境和神王境各方面差距都很大，若她想全面兼顾，只有被吊打的份。 从现在起，她的玄技、力量，统统不存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一个神王境手中游刃有余，不被对方伤到分毫。 接着，墨清歌眸色微凝，紧紧握住玉衡剑，灵巧的身形闪身后退，变得更快了。 娇小的倩影，在夜空中回荡，月光，轻洒在她风华绝代的侧脸上，更添几分飒爽之美，美如一幅画。 ………… 而这一夜，南宫月冥却跟南宫汐起了争执，陷入了僵持之中。 “妹妹。”南宫月冥笑了笑，“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希望，获得榜首，将每个人都踩在脚下！” 今日，得知了第二轮比赛规则后，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南宫汐只是八星天神，她是有绝对的把我赢的。 这样一来，第二轮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既保存了体力，也不用在第二轮就将自己的底牌都暴露出来。 毕竟，第二轮和第三轮都是明日进行的。 倘若第二轮她没费什么心思，第三轮获得榜首的可能性，就更大的。 而南宫汐，就不那么高兴了。 “呵。”她冷笑道，“所以，月冥姐姐，命中注定，我就是你的一块垫脚石，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南宫月冥瞥了他一眼，“论实力，你确实也不如我啊，第二轮输给我，你也不亏！” “若不是你为了秘境榜首，将我们手中的冥币都据为己有，只给我留了勉强晋级的冥币，我会在第二轮就遇到你吗？”她越想越不甘心。 第729章 姐妹反目 倘若不是把冥币都给了南宫月冥，她的排名也可以靠前一些的。 说起来，这都是被南宫月冥害的！ “够了！”南宫月冥还不乐意了，“南宫汐，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心里就只有自己那点利益，不顾全大局了吗？” “呵。”南宫汐只觉得这话很可笑： “你所说的大局，不过是牺牲我们所有人，成全你一个，往年六个名额，我们灭灵族少说也会占三四个，现在我们灭灵族只剩三人了，还要被你亲手踢出局一个，今年，我们灭灵族的成绩说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南宫月冥，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闭嘴！” 啪！ 南宫月冥怒火中烧，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南宫汐，你没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南宫汐捂住自己红肿的脸，痴笑：“南宫月冥，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明日，我也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来对付你！” “你……” 说完，南宫汐就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就算她不能晋级，也一定不会让南宫月冥好过的！ …… 夜色，越来越深。 女子的倩影，也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手忙脚步，逐渐稳住了阵脚，能轻巧避开那白影的强势猛攻。 是时候该反击了。 终于，墨清歌找准了时机，玉衡剑轻盈在半空中一旋转，赤色的剑气，朝着白影面门轰去，猝不及防。 就是现在！ 哧—— 谁知，那铺天盖地的剑气全然落空，反倒让她身形停滞了片刻，被白影一道劲力掀翻出去，失去重心。 下一秒，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重重摔落在地时，却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墨玄……” 墨清歌还没说什么，墨玄便握着她的小手，飘摇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 “歌儿。”他声音淡漠而又温柔，“既要反攻，便定要快准狠，否则，不仅会反攻不成，还会露出明显的破绽。” 说罢，他一手环住女子纤细的杨柳腰，一手轻握住她挥剑的小手，玄力由掌心灌入玄器。 墨清歌抬眸，眼看着那白影正面强攻而来，墨玄却不慌不忙，紧握着她的小手，身形轻掠便闪过白影的掌风。 接着，反手一道剑气轰出，直击白影弱点，将白影震退十多米。 墨清歌还未反应过来，白影便被击退，两人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刚刚那一击，确实是快准狠啊。 “小墨墨，你又是如何看见它弱点的？”墨清歌一头雾水，问道。 “方才你与它交战时，多看了两眼。”他脱口而出。 墨清歌：“……” “虽然我让你全神贯注，但后来，当你已经能轻松躲避玄技时，应当先沉住气，观察对手的弱点，而不是直接反攻。”他的语气，认真了几分，“且，一旦反攻，便没有退路，所以，歌儿的出手该是快准狠，甚至不留任何底牌！” 因为，她只有这一次反攻的机会，倘若错过，便只有被继续压制的份，且再难翻身。 “我知道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紧握住玉衡剑，还不甘心：“再来！” 话落，她凌空而起，继续与那分身交战。 顾衾墨伫立在原地，看着那丫头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勾唇轻笑。 月色迷离，夜，也随之越来越深，直到墨清歌终于反击成功了一次，才将玉衡剑丢至一边，手腕有些脱力。 “小墨墨，我击中它了，我终于击中它了！”她欣喜若狂。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看见这丫头兴高采烈的样子，顾衾墨心底也莫名的一阵愉悦。 “小墨墨。”她随口问道，“我想不通，你的战术一套一套的，为何还只是个一星天神？” 这好像，不太合理吧。 “纸上谈兵罢了。”顾衾墨一笑而过，“真正实战起来，我倒还不如一星天神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嗤笑出声。 要么，他的话属实，要么就是，这家伙隐藏了实力。 他不说也没关系，明日真正交手起来，她试探一番就知道了。 倏地，墨清歌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玄力还在不断流转、攀升，仿佛快要突破那个瓶颈了。 温热，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好像要晋级了！ 身体，越来越燥热，仿佛有一股力量困于体内，无法涌出。 “歌儿，凝神。” 顾衾墨声音淡漠，修长白皙的指骨轻轻摊开，森白色玄力瞬间灌入她体内。 墨清歌闭上双目，只觉全身的筋脉被一瞬间打通，体内的玄力，还在不断攀升。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迷离。 一道赤色的光芒划破天际，将原本昏暗的苍穹，点染成妖冶的殷红。 ………… 翌日。 第二轮和第三轮比试，在学院决斗场进行。 偌大的决斗场，一眼望不到底，只剩下一个白玉而砌的擂台。 除了内外院学员外，学院各长老，乃至院长都亲临了决斗场。 毕竟，这是分院十年一度的大赛，对于整个嬴州来说，都是件大事。 因而，嬴州各大家族宗门，也派了使者前来观摩，内心对这场大赛也充满了重视。 步入决斗场，浩浩汤汤的全是人头，场面极其壮观。 刚入场，墨清歌便看见，不远处有人在跟她打招呼。 定睛一看，她傻眼了。 她的好父亲、好哥哥，还有好妹妹，怎么都来了？ 看来，她的行踪早已经暴露了，只是一直没被追究罢了。 四目相对，墨清歌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缓缓走上前去。 总得打个招呼吧。 顾衾墨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而墨元烨和墨烟烟见了妖神，纷纷瞪大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妖、妖神怎么也在这？”墨烟烟说话都在打颤。 “不知道。”墨元烨懵逼地摇了摇头，眼看着两人走近了些，语无伦次，“神、神……神……” “父亲。”墨清歌出言道，“你得结巴病了吗，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不是。”墨元烨摇了摇头，欲开口，顾衾墨却对他投来一个清冷的眼神。 第730章 亲爹来了 顿时，墨元烨打了个哆嗦，改口道：“我是说，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十分客气。 “哦。”墨清歌看了他一眼，“他是墨玄，我在学院里新交的朋友。” “墨玄？”墨元烨和墨烟烟相对视一眼。 逗他们玩呢？ “父亲，你们怎么会在这？”墨清歌打量了他们一眼，对自家哥哥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别看我，不是我透露的。”墨青羽急忙解释道。 “我当然是来看我女儿的。”墨元烨笑了笑，“你看，你哥哥和妹妹都来了呢！” 墨烟烟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姐姐，你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墨青羽也开了口：“清歌，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名额的，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知道了。”墨清歌点了点头，“你们就好好在台下看着吧！” 她本来就是势在必得的，这下有人围观，她就更不能丢脸了。 沐吟长老亲自宣布了比赛规则：“第二轮比试，按照排名来决定对手，双方比赛时间为一个时辰，途中，两位学员身上都会有五处光点，一处为一分，率先击破对方三处光点，或是领先三分，便为获胜。” 顿了顿，他接着道：“倘若比分未拉开，便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之内，获得积分更多者获胜！” “现在，比试开始，比试顺序随机！” “第一轮，南宫云对虞瑾儿！” 虽然第二轮赛制是按照排名来决定的，但比赛顺序还是随机。 因而，没轮到墨清歌前，她就在台下看着，表面上百无聊赖，实则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出手习惯，以及玄技、实力。 率先上阵的是南宫云和虞瑾儿。 虽然虞瑾儿是神王初期实力，但一想到南宫云在秘境中所展现出的实力，便唯唯诺诺的，心里没什么底。 一开始，虞瑾儿不断躲闪、试探，以稳健为主，由于心不在焉，被南宫云击破了两处弱点。 后来，危在旦夕，辗转了好几个回合后，虞瑾儿逐渐发现，这个南宫云，就是个普通的五星天神，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虞瑾儿开始强势猛攻，三下五除二就接连击破了南宫云五个弱点。 南宫云毫无还手之力，五个弱点皆破后，被虞瑾儿一脚踹下了擂台。 砰—— “虞瑾儿，获胜！” “呵。”虞瑾儿冷嘲热讽道，“我当有多大能耐呢，原来是个真草包！” 顿时，台下一阵欢呼，皆为虞瑾儿喝彩。 南宫云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回到了位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清清师妹，我让你失望了……” “你与她实力差距太大，赢不了也实属正常，不必自责。”墨清歌却没放在心上。 而她也并没有怀疑，为何南宫云在秘境中所表现的实力，那般强悍。 她只觉得，是有人在暗中帮助。 “下一轮，南宫琰对虞嫣儿！”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 南宫琰和虞嫣儿都是八星天神，这一局，还是很有希望的。 果不其然，上了擂台后，南宫琰出手极其果断，没过一炷香时间，就领先了三分。 “南宫琰，获胜！” “下一轮，路寒笙对钱玉。” 而接下来的比试，几乎没什么悬念，都是实力差距比较大的，撑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分出胜负来了。 尤其是神王境的路寒笙，几乎没什么出手，没怎么费力，就赢得了比试。 “下一轮，南宫月冥对南宫汐！” 顿时，众人屏住呼吸，似乎很想看灭灵族内斗，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两人一同飞跃上了擂台，南宫月冥温柔一笑，假装客气道： “妹妹，不管今日比试的结果如何，我们依然是好姐妹。” 南宫汐冷哼一声，并不领情，暗暗骂道：“惺惺作态！” 话落，南宫月冥也不客气，抽出剑飞掠而去，攻势咄咄逼人。 南宫汐不断后退，连连躲闪，还是被南宫月冥接连破了两处弱点。 一时之间，南宫汐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 南宫月冥冷笑道：“没办法，第二轮我不能暴露太多实力，只能速战速决，妹妹，反正都是输，你何必在意这些呢？” 一句话，顿时点燃了南宫汐心头的怒火。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南宫汐气急败坏，一把扯住南宫月冥的头发，将她头上的发簪扯落一地。 “啊……你做什么？” “我要赢你！” “南宫汐，你疯了！” 于是，两人扭打成了一团，相互扯头发、抓脸，鲜血横流，场面狰狞而又不堪入目。 众人都看傻眼了。 这姐妹二人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 没想到动起手来，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呵，狗咬狗，可真有意思。”墨清歌冷嘲热讽一笑，心里一阵愉悦。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南宫月冥姿态狼狈，一张娇俏的脸被抓出了血痕：“放手，放手！” 而南宫汐却死死不放手。 “贱婢，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终于，南宫月冥按捺不住了，一个耳光扇过去，迅速又刺了南宫汐身上的三个光点。 啪啪啪！ 随着光点破碎，南宫月冥一掌将南宫汐拍下了擂台。 “南宫月冥，获胜！” 连宣布比赛结果的神使，都快看不下去了。 南宫汐重重摔落在地上，恶狠狠瞪了台上的人一眼，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指骨紧蜷，恨不得杀了她。 南宫月冥也觉得丢人，没说一句话，灰溜溜地下了擂台。 这个贱婢，故意让她丢脸，回去了再好好收拾！ “下一轮，墨清清对墨玄。” 终于，最后一轮到了他们二人，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这两个人从进学院开始，就形影不离，如今兵戈相见，也算是内斗吧。 虞瑾儿坐在台下，呢喃道：“神仙哥哥，一定要杀了墨清清这个贱婢！” 虞嫣儿也跟着附和：“呵，墨清清要敢伤了神仙哥哥，想必会引起众怒！” 一时之间，台下的学员分成了两派。 第731章 楚怀殇 一派是共同经历过秘境的内院学员，他们对墨清清的态度，还算友好，甚至是信任。 一派是跟风的外院学员，纷纷在为神仙哥哥提心吊胆，心里暗暗骂着墨清清。 但，外院学员总归是占多数，因而，大众的呼声还是骂着墨清歌的。 而与此同时，一团黑色身影躲在暗处，注视着擂台上的两人，面露惊诧。 “清歌，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黑衣男子五官精致，身形高大，周身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气场。 他看着那抹白色身影，大惊失色： “没想到，你如今已成了妖神，不过，那也无济于事，清歌，只能是我的！” 男子眸色一凝，露出些许狠绝。 他楚怀殇的女人，任何人也抢不走！ 上了擂台，两袭飘摇的白衣相对而立，不染纤尘。 “来吧！” 墨清歌也不多废话，玉衡剑飞快出手，朝顾衾墨面门刺去。 顾衾墨面不改色，脚尖轻点地面，闪掠而过的同时，反手暗中丢出一枚暗器，朝着那暗处藏匿的身影飞了过去。 那暗器速度之快，在场的无一人觉察到。 砰！ 下一秒，楚怀殇刚反应过来，就被暗器砸飞数米，吐血。 他抬眸望去，只见台上的妖神，恰好对他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冷漠而又肃杀。 楚怀殇心头“咯噔”了一下，脸色煞白，急忙化作一团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顾衾墨回过头来，动作刻意慢了半拍，只听见“啪啪啪”三声，光点接连碎了三声。 比赛结束…… “墨清清，获胜！” 众人傻眼了。 这也太快了吧？ “墨清清这个贱婢，对待神仙哥哥也不知道温柔一些，太过分了！” “就是，她好歹也多周旋几下吧！” 不仅是他们，连墨清歌都心生诧异，心想，墨玄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吧！ 说好的不准放水呢？ “墨玄……” “恭喜歌儿。”他勾唇轻笑道。 墨清歌无言以对，只好随他一同跳下了擂台。 这一轮，太没意思了，她等着第三轮发力。 而两人比试完了之后，获胜的十二个人，也就角逐出来了。 随后，沐吟长老接着阐述赛制：“第三轮，将由抽签来决定对手，方才用时最短的六位学员，主动抽签！” 要说用时最短的，非墨清歌莫属了。 于是，她第一个上台抽了签，打开签条，上面赫然写着“南宫月冥”四个大字。 “墨清歌，对南宫月冥！”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就炸开锅了。 墨清清，算是一位天赋和实力都卓越的学员，如果运气好，拿到六个名额之一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可惜，她碰到了最强的南宫月冥。 虽然路寒笙和虞瑾儿也是神王初期的实力，但那两人的综合实力，都比不过南宫月冥。 所以，墨清清的运气着实差…… 两人一同上了擂台，相对而立，神色淡定。 “呵呵呵。”南宫月冥得意笑了笑，“墨清清，本小姐终于有机会，来亲手收拾你这个贱婢了！” 墨清清一个八星天神，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威胁。 看来，老天爷都在眷顾她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墨清歌也丝毫不畏惧，“不过，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咱们早点打完，好让你去处理脸上的抓痕，不然迟了一会，毁容了怎么办？” 字里行间，都是嘲讽。 台下的学员也是强忍着笑。 “闭嘴，贱婢！”南宫月冥脸色铁青，“一会，本小姐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这个贱婢，竟敢嘲笑她。 今日，她非得把墨清清给打残了！ 话落，南宫月冥也不多废话，赤红色的玄力灌入玄器中，那灼热滚烫的玄力波动，使得周遭的空气都扭曲了好几个度。 强大的剑气铺天盖地，向墨清歌狂轰而出。 台下的人屏住呼吸，议论声连连： “月冥师姐也太不留情了吧，一上来就这么猛攻，清清师妹哪里招架得住啊？” “是啊，两人实力悬殊太大，我看啊，不出一炷香时间，师姐就要领先了。” “唉，可惜啊！” 墨清歌身形轻盈，急忙闪身后退，却还是不慎打了擦边球，碰到了她的剑气。 啪！ 一颗光点被击碎，墨清歌后退了几步，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台下一片欢呼：“月冥师姐真厉害！” 这才一招，就轻而易举破了墨清清的一处弱点，看来，这比试很快就会结束了。 听见众人的夸赞声，南宫月冥得意一笑，挑衅道：“墨清清，你就这点本事，也想跟我斗？” 墨清歌不置可否道：“我还有多少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狂妄！” 南宫月冥气急败坏，又是一剑劈了过去。 墨清歌早已做好了准备，飞速化作一道残影，闪掠开来。 砰砰！ 下一秒，原地被剑气震荡出一道狰狞的沟壑来，还冒着腾然的热气。 南宫月冥继续追击，招招禁逼，但这一次，却稍微放松了些许警惕，大概是默认，墨清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能躲闪一二罢了。 墨清歌神色冷静，未还击一次，只是不紧不慢地躲闪着，装作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在旁人看来，墨清清次次都躲闪得凶险，险些就被击中弱点了。 但久而久之，过了好一会，墨清清也再没被击中一次。 南宫月冥更是郁闷。 明明她都知道墨清清其它四个弱点在哪，每次出手，却都差了那么一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南宫月冥开始有了危机感，开始强势猛攻，墨清歌还是没改变战略，继续闪掠躲避，不与她正面交锋。 实在躲不过了，就用玄阵掩护。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清清师妹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呵，那个贱婢哪能跟月冥师姐比，不躲避，她肯定一炷香之内就输了！” “我看不一定，能跟师姐周旋这么长时间，墨清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嘁，她只是走投无路罢了，你没看见她的躲避越来越吃力了吗？” “等着看吧，要不了半炷香，墨清清就要输了！” 第732章 他是你未婚夫 台下的学员，看得无比焦灼。 “姐姐是怎么回事？”连墨烟烟都着急起了，“一直躲闪，也不还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墨青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看，清歌是无力反击，眼下，她体力恐怕也快耗尽了，再这么拖下去，对她不利！” 墨元烨也心生担忧。 他女儿明明天赋不错，却偏偏遇到了这个强大的对手，真是可惜。 倏地，他余光偷偷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妖神，见妖神一脸平静，不由得摇了摇头。 果真，妖神根本不担心清歌的安危，像个没事人一样。 擂台上，墨清歌被一掌推开，后退了几步，唇角挂上了些许血迹。 她步伐有些漂浮，眸色却依旧冷峻。 一个时辰快到了，她体力也快耗尽了，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她输定了。 她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了南宫月冥身上的五个弱点所在。 接下来，就要找准时机动手了！ “墨清清，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本小姐来正面啊！”南宫月冥也急了。 虽然她现在领先一分，可以耗到一个时辰结束，靠着这一分获胜。 但她堂堂灭灵族天之骄女，如果只能这点微弱的优势获胜，太丢人。 要赢，就得赢得漂亮！ “你来啊。”墨清歌对她勾了勾手，挑衅道。 “不自量力！” 南宫月冥被她一语激怒，飞身而起，狂暴的掌风劈头盖脸地轰了过去。 墨清歌不断后退，故意微微侧身，露出自己背后一个弱点。 果然，南宫月冥见到那弱点，心生贪婪，反手一剑狠狠刺了过去。 刷—— 啪！ 随着鲜血四溅，墨清歌身上又一弱点被击碎。 但因此，南宫月冥也身处一个危险的位置。 就是现在！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挥动玉衡剑，快准狠连连刺了出去。 这是？ 众人傻眼了。 墨清清要做什么，开始反攻了吗？ 啪啪！ 啪啪啪！ 接着，五道光点破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众人更是傻眼了。 墨清清她一个时辰丢掉的优势，竟然瞬间就逆转回来了！ 南宫月冥脸色煞白，气急败坏： “贱婢，你敢阴我！” 她指骨紧蜷，一掌落在墨清歌胸口，与此同时，墨清歌也不甘示弱，反手砍了她一剑。 下一秒，两人同时倒飞出去，殷红的鲜血洒在上空，极其刺目。 砰—— 南宫月冥重重摔落在地，满身鲜血，昏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抹白影飞掠而出，接住了墨清歌掉落而下的小身子。 坐下的路寒笙也起了身，还没来得及去接，就被抢先了。 他脸色一黑，狠狠瞪了顾衾墨一眼。 两抹白衣轻盈落地，清冷而优雅。 墨清歌脑袋一阵嗡嗡作响，浑身脱了力般，顺势靠在了他冰冷的胸膛上。 “墨玄，是你啊……我好像，还是输了……”墨清歌启唇罢，双目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耳畔温柔的呼唤声，也越来越微弱了：“歌儿，歌儿。” ………… 墨清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整整过了一天一夜，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精致绝尘的脸庞。 “墨玄。” 她起身，仿佛条件反射般抱住了顾衾墨。 顾衾墨下意识搂住了她，声音温柔道：“别乱动，身上还有伤呢。” 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失落：“小墨墨，我都拼尽全力了，最后却还是输给了她，是不是很丢人？” 一张到这里，她就有些无地自容。 这下，她该要被南宫月冥嘲死了吧？ 不过没关系，去了总院，她一定会讨回来！ “歌儿，你赢了。”他纠正道。 “啊？” 墨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赢了？” 昏迷之前，她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只是拼尽全力去刺南宫月冥的弱点。 至于有没有刺到，刺到了几个，她都不清楚。 “嗯。”他淡淡应声，“最后一刻，你命中了南宫月冥的所有弱点，便顺势逆转了。” 他的歌儿，果真不会让他失望。 “真的啊？”墨清歌欣喜若狂，“这么说，我赢了，我竟然赢了，小墨墨，多亏了你！” 满心欢喜下，墨清歌也不知脑袋抽风了还是怎样，竟欣喜吻了他一下。 刚吻完，墨清歌便恢复正常，急忙下意识松开手，有些难为情。 墨清歌，你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咳咳！”这时候，墨元烨从门外进来。 相对视一眼，墨元烨看见自家女儿搂着妖神的脖子，毫无形象，脸色不由得一黑： “清歌，不得对妖神无礼！” 清歌，不得对妖神无礼！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墨清歌心头。 “什么？” 墨清歌触电般从顾衾墨怀里挣脱出来，惊诧万分地指着眼前的人：“父亲，他……” “他是你未婚夫。”墨元烨没好气道。 墨清歌：“……”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未婚夫是妖神，刚刚父亲称小墨墨为妖神，所以，小墨墨就是她的未婚夫？ 妈耶，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我……” 墨清歌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无妨。”顾衾墨却淡淡道，“夫妻之间，不必拘礼，歌儿这样就很好。” 他清澈的眉目中，全是温柔宠溺。 墨元烨：“……” “打住！”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小墨墨，呸呸呸……墨玄，不对……所以说，你……你真的是妖神？” 一时之间，她有点接受不了。 “嗯。” 见他亲自应声，墨清歌彻底傻眼了。 靠！ “不对啊。”墨清歌摇了摇头，“传闻中，妖神是只又老又丑的鱼，怎么会长你这个模样？” 她不信，打死也不信！ 墨元烨脸色漆黑，心想，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敢在妖神面前如此粗鄙无礼，是不想活了吗？ 最要命的是，看起来，妖神好像并没有生气。 顾衾墨轻笑出声：“为夫今年已一千八百岁，若论年岁，确实长歌儿许多倍，至于丑不丑，要歌儿自己看。”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哪个傻缺传的谣言？ 如果墨玄这个样子都算丑的话，那整个神界的人，岂不是都面目可憎了？ 第733章 动心 不过这下，她平复了一会，也勉强接受墨玄是妖神这个事实了。 “墨玄，你敢诓我，混蛋！”墨清歌被他气笑了，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这个跟了她一路的大尾巴狼，竟然就是妖神。 墨清歌的情绪，陷入了万分纠结之中，一面欣喜，一面不安。 其实，在锁星湖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墨玄生出了些男女之情，只是一直在回避，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因为那时，她对墨玄的身份是有所怀疑的。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墨玄可能是妖神殿的神使，或者护法、殿主，或者，只是妖神派来监视她的一个暗卫。 有所怀疑，所以那时候，她对墨玄的感情，也是存有芥蒂的。 当她得知墨玄就是妖神，就是她未婚夫的那一刻起，莫名的有些欣喜。 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不安的是，这家伙为何要一直隐瞒着身份？ 对于此，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澜。 见这两人打情骂俏，好不亲密，墨元烨便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咳咳。”顾衾墨解释道，“之前没告诉歌儿，是担心歌儿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会抗拒于我，所以，我想跟歌儿培养感情后，再将一切告诉你。”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算什么理由？ “你隐瞒身份，就没有别的目的吗？”她还是有所怀疑。 顾衾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反问道：“歌儿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要信自己的心。”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相信自己的心？ 墨玄待她一直很好，她能感知到。 从墨家到学院，在秘境或是在宿舍，这一路上，她都能感受的到。 他堂堂妖神，却可以放下身段，纡尊降贵地陪自己来这种地方，亲自给她下厨，陪她修炼、陪她聊天。 为了她，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取玄星晶，次次救她，也都是义无反顾。 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意识迷迷糊糊，却也能断断续续觉察到，有人一直在照看她，喂她喝药，给她疗伤，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的一切，她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不知道，墨玄隐瞒身份，还有没有别的目的，但他所做的一切，所表达出的情意，都是真的。 但她……还是心有芥蒂。 墨清歌平静道：“我听闻，你在万界已娶妻，倘若我真的跟你联姻，岂不是只能委屈做妾了？” 而且她还得知，妖神与妖后的感情很好呢。 她的原则一向是如此。 若不是唯一，就算情深入骨，她也不愿做那个第三者。 顾衾墨知道她会这么问，便解释道：“歌儿，若我告诉你，与我在万界经历种种的人是你，我在万界唯一的妖后也是你，你信我吗？” “啊？” 墨清歌听得一头雾水：“小墨墨，你别觉得我好忽悠，就可以编这种鬼话来骗我了？”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半信半疑。 她也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与墨玄在一起的时候，脑海中时常会划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但这也不足以让她相信，墨玄的话都是真的。 顾衾墨：“……” 看来，仅是他的一面之词，歌儿并不会信。 也罢。 “歌儿不信也罢，过几日，我让歌儿亲眼所见后，你自然明白了。”他脱口而出。 “为何是过几日？” 顾衾墨怔了怔：“妖神殿突生事端，我得回去几日，约摸……待歌儿到了总院，我也就回来接你了。” “什么事端，很棘手吗？”她问。 “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好吧。”墨清歌低声答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要走，墨清歌心里竟还觉得有些失落。 而他似乎看出了这丫头的小情绪，勾唇调侃道：“歌儿若是舍不得，我就不走了。” 墨清歌：“……” 我舍不得你个头啊！ 话落，顾衾墨从袖口中取出那枚熠熠生辉的通灵戒指，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 “这是，通灵戒指。”顾衾墨脱口而出。 “通灵戒指？”墨清歌眼前一亮。 她所失去的，只是关于人的记忆，但对于万界和神界的设定，还是有一定记忆在脑海中的。 通灵戒指，是万界普通夫妻用来定情的信物，一枚储戒一分为二，空间共用。 通俗点来讲，就是有储戒功能的对戒，且对戒空间是共用的。 墨清歌抬眸，只见他修长如玉的指骨上，始终也戴着枚一模一样的通灵戒指。 “这戒指，你本是送给谁的？”她还心存怀疑。 “本就是你的，现在，只不过物归原主。”他的语气，温柔而又认真。 “我……”墨清歌越发一头雾水了。 “万界民间，都以通灵戒指作为定情信物，如今，歌儿若是愿意，这通灵戒指，便也作为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顾衾墨话落，见她没有抗拒之言，便轻轻替她戴上了戒指。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双目，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理智让她接受了这一切，且，心里并无太多惴惴不安。 于是，她半开玩笑道：“虽然这通灵戒指并非什么稀罕之物，但若是空间共用，我岂不是得到了你的所有财产？” 妖神手中的财产，应该比她想象中还要丰厚许多吧。 “自然。”顾衾墨勾唇，“以后，我的便是歌儿的，我，也是歌儿的。” 墨清歌眼前一亮，转而，还要故作傲娇：“你得给我几日时间，让我考虑一番。” 如果就这么爽快答应了，岂不是显得她太没骨气了？ 况且，还有许多困惑都没解释清楚，现在答应，为时过早。 “好。”他也不勉强，“如此，歌儿先将这通灵戒指收下吧。” “为何？” “信物既已送出，便没有再归还的道理。”他的理由，听起来倒还冠冕堂皇。 “好，那我就先收下了。”墨清歌也不再矫情，顿了顿，又道，“唔……那我也回赠一件信物给你吧。” 第734章 妖神殿 听到这里，顾衾墨眸子里划过些许异样。 歌儿也有信物赠予他？ 莫名的欣喜，掠过心头。 墨清歌抬手，从储戒中取出一枚云锦香囊，透着淡淡的香气，却不刺鼻。 “这是？”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在秘境相处的这段时日，我见你时而睡不安稳，便随手炼制了这个小玩意，除了草药外，还添了些我平日里喜爱的香料，可安神。” 相比而下，她这信物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不过，她墨清歌向来也不是白占便宜的人，倘若日后，她真的嫁入了妖神殿，一定会慢慢还回去的。 最好的感情，是势均力敌。 “这是歌儿亲手炼制的？”他唇角微勾，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些许欣喜。 “是。” 修长白皙的指骨接过香囊，淡淡的清香流转过鼻尖，与歌儿身上的淡香并无太大差异。 “我很喜欢。”他开口道。 这清冷的淡香，就好似歌儿在他身旁。 墨清歌笑了笑，心想，这种普通的香囊，只要是懂点炼器术的炼器师，都可以随意炼制出来，并不稀奇。 本以为，这种小玩意根本入不了妖神的眼，而他，却觉弥足珍贵。 因为，这香囊是她亲手炼制的。 “好了。”墨清歌转移话题道，“事不宜迟，你还是快快回妖神殿去吧。” 早去早回…… 当然，这四个字，她没有说出口来。 他淡淡道：“嗯……歌儿亲我一口，再走。” 墨清歌：“……” 这家伙，怎么又开始耍起无赖了？ 不过，墨清歌还是皮笑肉不笑，抬眸一吻，冰凉落在他侧脸上。 顿时，他心里一阵愉悦，伸手抚了抚墨清歌柔软的青丝：“等我回来。” 话落，还没等墨清歌来得及说话，他冰唇就覆上了自己的唇，如同触电般，猝不及防。 但他没有贪心，只是浅尝辄止地吻了一下，便反手在原地划出一道传送玄阵。 下一秒，化作一团白影，随着传送玄阵瞬间消失，好似从未存在过。 “墨玄……” 看着原地消失的光圈，墨清歌微微出神，眸子里划过些许怅然若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还在回味刚刚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 妖神殿，位于神界九州中的灵州，乃灵州地势最显赫，在钟灵毓秀之地。 所见之处，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妖神殿地域之大，共分为七个殿，七殿如同北斗七星，交相辉映，由一道存在了数万年的封印连接着。 其中，璇玑殿为主殿，偌大的主殿悬浮于上空，仿若目空一切、遗世独立。 璇玑殿之主，便为妖神。 而除了至高无上的主殿外，以星曜殿为主，妖神殿还有六分殿，皆悬浮于半空。 星曜殿为三位长老所掌管，剩余五殿，也有相应的殿主分别掌管。 七殿之下的陆地，则为妖神殿普通族人所处之地，依旧玄力浑厚，犹如仙境。 唯有妖神印，才可调动七殿倾巢之力。 除此之外，哪怕是星曜殿的大长老，也无法将妖神殿之权集中一手。 众所周知，妖神殿主殿空了数千年，在新妖神未继位前，执掌妖神殿大权的，便是星曜殿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大长老洛樾，乃妖神殿资历最深的长者，加上如今，一共效忠过五代妖神，整个神界的强者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可以说，洛樾乃妖神殿威望最高之神！ 只是如今年岁已大，若非至关重要的决定，他都交与其他两位长老与众殿主，自己的大多数时日，都在闭关中度过。 哪怕是前些日子，新妖神继位，洛樾都未出关。 而今日，顾衾墨刚回妖神殿，便被君熠尘告知，大长老秘密出关了。 因而他也料想到，此次妖神殿封印的事态，恐怕没想象中那样简单。 妖神殿封印，已经安稳了数万年，至于下面究竟封印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不得而知，但却生来忌惮。 而封印之源，位于璇玑殿。 回璇玑殿的路上，君熠尘不厌其烦地再次提醒道： “咳咳，你可千万得记住了，不要在大长老跟前太过肆意妄为，更别让他知道，你不务正业，为了追一个女人，不辞千里跑去嬴州，洛樾那个老顽固，是妖神殿元老级别的存在，咱们都不敢惹他，你若是把他惹了，或是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往后怕是都不好过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跟你说认真的。”见他无动于衷，君熠尘比他还着急： “别以为你如今是妖神，他就不敢动你，那个老顽固一向蛮不讲理，我刚来妖神殿时，不懂事，无心冒犯了他一次，便被他丢进禁殿狱池中烤了三天三夜，差点就没命了。”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在数千年前，哪怕是威名神界的前任妖神，犯了无心之失，也一样被他责罚，还不敢有人异议，这个人，咱们实在得罪不起，所以……” “你说够了没？”顾衾墨微微蹙眉，打断了他的话。 “老弟，我这是在好意提醒你，怕你忘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呢？”君熠尘不满道，“不行，怕你没记住，我得再说一遍。” “你都说了十遍了。”顾衾墨面露些许嫌恶，“能不能让我清净会？” 这个话痨，一路就没消停过，他不累吗？ “我这不是在教你避雷吗？”君熠尘大言不惭道，“一会见了洛樾……” “君熠尘！” 突然，一个冷冽而又空灵的声音，略显苍老，打断了他的话。 这……这是？ 听见这个耳熟的声音，君熠尘像是条件反射般，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大长老！” 完了，他刚刚说了洛樾那么多坏话，应该没被那个老顽固听见吧？ 君熠尘低着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像是有阴影了般。 在妖神殿，他君熠尘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忌惮的，就是这个变态大长老！ 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大长老……属、属下，已经将妖神……带来了。” 第735章 曾经的青梅竹马 “嗯。”洛樾只应了一个字。 顾衾墨抬眸，只见不远处一袭白袍飘摇，伫立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尽管眉宇间全是淡然，周身，都透着冷漠强大的气场，难以让人接近。 虽然是位老者，但举手投足之间，皆不会让人怀疑，这是位睥睨众生的远古强者，那双古铜色的浑浊眸子里，仿佛装着许多过往。 那是一种，摄魄摄魂的压制气场。 也难怪，神界各路强者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面对这样的至强者，顾衾墨却面不改色，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许，便能感知到洛樾周身强大的玄力波动。 早就听闻，妖神殿大长老已是神尊后期的实力，而此次出关，他竟已突破了神尊巅峰！ 随即，顾衾墨微微颔首，薄唇轻启：“见过大长老。” 淡漠的语气，不卑不亢。 洛樾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定睛，那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掠过些许惊诧，同时，也觉察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他……他是？ 起初他不解，前妖神为何要选中这样一个小妖为妖神，今日一见，才大致知了其中缘故。 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 下一秒，洛樾竟俯身跪了下来：“妖神在上，请受老夫一拜！” 这一拜，君熠尘和顾衾墨都傻眼了。 大长老辈分与身份尊贵，哪怕是面对妖神，也不用行此大礼。 更何况，若论年龄，他也够做墨的祖宗了。 “大长老，请起吧。”顾衾墨淡淡道，“此等大礼，本尊还受不起。” 洛樾这才缓缓起身，却还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你是妖神，自然是受得起！” 他想，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小妖神如今虽然年少，曾经，却是这神界第一位妖神。 如今妖神转世，虽然年少，周身却都透着冷静、漠然的气场。 而且，这小妖神的实力，竟连他都看不透。 以后，他会全心全意辅佐妖神，复他妖神殿昔日之盛景。 “大长老。”顾衾墨正色道，“不知这封印何故？” 他只知道，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都有一个上古封印，需时而加固。 八个上古封印，虽然从未被冲破过，但众人都心知肚明，封印下面，一定封印着极其恐怖的力量，恐怖到整个神界都无法应付。 八个封印，无论哪一处封印破损、碎裂，或者松动，另外七个多少都会受些影响。 “此封印，每隔十年都需重新加固一次。”洛樾出言解释道，“此事，交给老夫便够了。” 数千年来，前妖神不在时，加固封印之事都由他一力完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 “我来吧。”谁知，顾衾墨却主动开口道。 守护妖神殿的封印，乃他的职责所在。 “好。”洛樾也就不再推脱，“那老夫就在旁侧为神上护法！” 话落，洛樾便轻盈后退了几步。 顾衾墨轻抬手，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缓缓灌入那略微松动的封印源头。 看似温和的玄力，却使人感知深不可测。 洛樾想，这小妖神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 往年他独自加固封印，不仅要耗费许多修为，也至少要一月时间，封印才能加固完成。 而这小妖神，大概只需七日左右。 ………… 在学院待了十多日后，墨清歌便要跟其他五个晋级的学员，一同去总院了。 这一次，南宫月冥没能拿到名额，是最让人意外的。 为此，南宫月冥也对墨清歌怀恨在心，多次想暗中杀了她。 但后来，当她从墨青羽口中得知，墨清歌就是墨家嫡女，妖神的未婚妻后，大惊失色，也同时收敛了许多。 墨青羽在学院陪妹妹待了几日，本来是想跟墨清歌一同去总院。 可谁知，临行时他又突然有事，只好将妹妹托付给了自己的朋友。 “清歌，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怀殇，是我多年的朋友。”墨青羽指了指身旁的黑衣男子，出言介绍道。 墨清歌抬眸，与楚怀殇四目相对，见他对自己温柔一笑，却移开了视线。 楚怀殇长得很精致，但兴许是她美男见多了，因而，再见一些不那么惊艳的美男时，就不会有太多心动了。 “青羽，清歌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楚怀殇小声问道。 “我不记得什么？”墨清歌追问他，“难不成，咱们以前认识？” “当然了。”楚怀殇点了点头，“曾经，清歌总是跟在我身后叫哥哥，那段岁月，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段岁月。”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深情。 墨清歌怔了怔，一头雾水。 墨青羽出言道：“妹妹，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你与怀殇青梅竹马，佳偶天成，曾经还有一段婚约，只是后来你被害死后，这段婚约就不了了之，这件事，怀殇许多年都没能走出来呢！” 听到这里，墨清歌也有些意外。 原来，楚怀殇是她的初恋啊。 “是吗？”墨清歌笑了笑道，“楚兄，看来啊，你我是真的有缘，不过如今，我已经与他人有了婚约，过去的一切，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 此言一出，楚怀殇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温和一笑：“那是自然，曾经的过往也只能是曾经，如今，我将你当妹妹看待，也由衷地祝福你。” “哈，楚兄还真是豁达。”墨清歌倒是很欣赏他的性子。 见他们还算聊得来，墨青羽交代道：“清歌，我还有些事，就不能亲自陪你去总院了，不过，我让怀殇陪你一起去，这一路上，你也好多个人解闷，不至于太无聊。” “不用了，哥。”墨清歌委婉拒绝道，“我跟南宫琰他们同行便可，就不劳烦楚兄了。” 虽然哥哥都说了，她跟楚怀殇是青梅竹马，但现在她都不记得了。 对于她来说，楚怀殇尚且有些生疏，她也实在难接受好意。 况且，她心里既然认定了墨玄，就不该与任何男人有太多瓜葛。 第736章 我会让你记起的 “妹妹，我跟怀殇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跟他也不用客气。”墨青羽笑了笑道，“正好，哥哥在学院有些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你跟怀殇提前去了，也能提前跟他们认识认识！” 见自家哥哥如此热情，墨清歌也只好不再推脱：“如此，那好吧。” 墨青羽拍了拍楚怀殇的肩膀：“怀殇，我妹妹就暂且交给你了。” “放心。”楚怀殇答应得很爽快，“有我在，这一路上就不会让清歌受到任何伤害。” ………… 于是，翌日，墨清歌便随楚怀殇，先行去中州总院。 中州大陆，位于神界最中，也是神界九州中，最至高无上的一州。 虽然地域为九州最小，但偌大的中州，只有天刑阁和天冥学院总院。 中州，是神界最神圣的地方。 许多强者趋之若鹜，都无法企及。 分院境外，楚怀殇一袭黑色华服，伫立在一只身形高大威仪的青鸟背上。 见墨清歌来了，他面露温和一笑，伸手欲拉她上来：“清歌，上来！” 墨清歌回以一笑，却没有触碰他的手，而是纵身一跃，轻跃上了青鸟背。 楚怀殇收回手，黯然神伤了一秒钟。 “楚兄，这青鸟是你的坐骑？”墨清歌随口问道。 “没错，清歌不记得了吗？”楚怀殇反问，“曾经，我们二人共乘这青鸟，游遍了整个神界。” “是吗？”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转而，青鸟回过头来，十分热情地舔了舔墨清歌的手，像是见到了故人一般。 “你看，小青还记得你呢。”楚怀殇苦涩一笑，“只是，你都不记得了。” 不过也没关系，总有一日，他会让清歌都记起来，重新回到他身边。 “真可爱。”墨清歌摸了摸青鸟的脑袋，青鸟对她喜笑颜开。 “好了，小青，我们该出发了，要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中州。” 楚怀殇一声吩咐，青鸟点了点头，呼啸一声，便凌空飞起了。 脚下的景致，变得越来越小，俯瞰分院，也是十分壮观的。 到了上空，墨清歌竟觉得，连空气都变得冷了起来，处处烟雾缭绕，宛若仙境。 “清歌，当心着凉。” 倏地，楚怀殇给她披上一袭玄色披风，虽然动作温柔，却十分君子地没碰到她的身子。 一举一动，皆细致入微。 “谢谢。”墨清歌笑着道了谢。 “跟我不用如此客气。”楚怀殇柔声道。 墨清歌也没放在心上，起身看着脚下的景致，心里一阵愉悦：“没想到，仔细一看才发现，嬴州竟这么美。” 而且，看见这些景色，她脑海中也会划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像是经历过了一次。 “这些山川河流，我曾经都见过。”她不由自主地出言道。 “没错。”楚怀殇耐心与她解释，“你看，那边是浅海，曾经你顽皮，偷跑出来玩，还将我也拉着，结果，我们都不熟水性，双双掉入浅海之中，后来，还是你哥哥把我们捞起来，好好教育了我们一顿呢。” “是吗？”墨清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看来，她不堪回首的往事还多了去了。 “那边是风裕城，我们曾同游过，那次啊，我是陪你偷跑出来的，你父亲为了找你，将风裕城翻了个底朝天，我们跟他玩了半个多月的捉迷藏，你还记不记得？”楚怀殇说罢，看了她一眼。 墨清歌怔了怔，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过听起来，她以前的光荣事迹还真不少。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楚怀殇温和一笑，继续讲解道，“还有那边，那边是暮空城，是你们墨家的管辖之地，曾经，我为了追你，不辞千里从云州跑来嬴州暮空城，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那边是巫水山……” 一路上，楚怀殇的话匣子打开，便开始滔滔不绝，与她讲述了一路的风光景致。 墨清歌听了，心里微微有些波澜。 原来，这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万水千山。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今情深义重的一个青梅竹马，后来，怎么就彼此释怀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 听哥哥说，楚怀殇已经娶了妻子，既然他们都已经释怀，以后，就没有太多瓜葛了。 嬴州，虽然位于中州正东侧，但因为神界地域辽阔，就算是日行千里的青鸟，也需十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天色越来越昏暗，笼罩上一层阴沉的压抑。 狂风，吹动墨清歌衣袂飘摇，她打了个盹，从困乏中醒来，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量，正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什么情况？ “清歌，危险！” 下一秒，楚怀殇飞身挡在她跟前，反手一道劲力将她推后好几步。 接着，一只黑龙从地底钻出，扶摇直上，攻击落空，却将楚怀殇掀翻出去。 墨清歌看着半空中的黑龙，只觉得它的气息，跟秘境中那条狱龙很像。 而且，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黑龙的实力，绝对不逊色于狱龙。 又是地底来的大家伙？ “楚兄，你没事吧？”青鸟身形晃动了一下，墨清歌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没事。” 楚怀殇摇了摇头，脸上、衣袂上却挂满了鲜血。 眼看着黑龙再次突袭而来，楚怀殇抽出玄器，叮嘱道：“清歌，这大家伙是地底钻出来的凶兽，实力强大，你暂且退后，不要被它碰到！” “喂，你……” 墨清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飞身而起，狂暴的玄力环绕周身，与那黑龙斗了起来。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雷电闪烁，连空气都变得压抑了许多。 两个神尊境强者交手，光是余力波动，就足够让墨清歌喘不过气来。 但墨清歌见他优势不大，便想去插手一把：“青鸟，我们去帮你主人！” 青鸟凌空鸣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赞同。 随即，墨清歌闪掠而起，化作一道残影漂浮在半空中。 熠熠生辉的玉衡剑出，她凭借着上次的心法，再次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封印玄阵。 “楚兄，把它丢过来！”逆着风，墨清歌对着对面的楚怀殇呼喊道。 第737章 我亏欠你太多了 “好！” 楚怀殇点了点头，震天动地的掌风反手而出，将黑龙凌空震退了出去，向着墨清歌面门飞掠而去。 墨清歌眸色清冷，不断往封印玄阵中注入玄力，却感觉到压迫而来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能不能困住黑龙，还是个未知数！ 眼看着黑龙越来越靠近，青鸟和楚怀殇一左一右，合力在掌心结印，朝着黑龙后背重重砸了过去。 砰—— 下一秒，黑龙撞在封印玄阵上，那赤色的封印结界瞬间破裂，迸发出许多裂痕来。 墨清歌神色镇定，不断用玉衡剑修复裂痕，却快要承受不住迎面而来的玄力威压了。 哧—— 金光划过天际，双目迷乱，风沙乱舞。 “清歌！” 楚怀殇飞身闪掠而去，一把揽住墨清歌的腰身，将她护在怀里。 那强大的震荡力，随之落在他身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楚怀殇抱着墨清歌，不断后退。 风雷逐渐静止，黑龙被封印桎梏住，再次钻入地底，迸裂的地面一道道愈合，岩浆凝固，原地，也渐渐开始恢复平静。 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 夜幕，光线昏暗，墨清歌起身，挣脱了楚怀殇的怀抱，却听见微弱的喘息声。 “楚兄，你受伤了。”她的语气，略带关切。 刚刚那震天动地的反噬力，若是落在她身上，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咳咳，小伤。”楚怀殇声音温柔，“清歌，你没事吧？” “没事。” 墨清歌摇了摇头，四周环顾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 借着月光，她看见青鸟蹲在旁边，也是浑身血迹，有些狼狈。 “清歌。”楚怀殇接着道，“中州不远了，我们继续赶路，天亮之前应该能赶到总院！” “别急。”墨清歌叫住了他，“楚兄，你受伤了，我先替你处理下伤势，再赶路也不迟。” 毕竟，楚怀殇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墨清歌却坚持己见，将他的衣袂拉下，露出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后背。 这家伙，伤的这么重，竟还要逞强！ 楚怀殇无奈笑了笑道：“清歌，对不起，连累你与我一同流落荒野。” “不必客气，咱们也算是同患难一场了。”墨清歌从储戒中拿出疗伤药，替他处理伤口。 “是我连累了你……” “我觉得你这个人也挺好玩的。”墨清歌不由得嗤笑出声，“你是救我而受伤的，况且，我也没怪你半分，干嘛要一直跟我道歉？” 楚怀殇转过头，柔情万分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于你，我亏欠太多。” “嗯？” 楚怀殇的语气，认真了许多：“我恨我自己……一千多年前，眼看着你受迫害，却无能为力，无法护你周全，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坠入冰冷的悬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如今，我想尽可能弥补你。” 墨清歌怔了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决绝坠崖的白色身影。 尽管是一晃而过，却让她心头刺痛了一下。 楚怀殇所说，都是她亲身经历之事。 转而，墨清歌回过神来，笑了笑：“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了，我也不记得当年发生了些什么，没能救我，也不是你的错。” 楚怀殇注视着她的眸子，喟叹道：“清歌，你与一千多年前，一点也没变！” 他心里庆幸，清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一千年前，在万界东海，是他失手杀了清歌，想将它带回神界安葬。 而清歌宁死也要跟万界那个家伙在一起，便只身跳入了悬崖。 清歌是一流家族的嫡女，地位尊贵，因而回神界后，楚怀殇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万界鲛人族，推到了顾衾墨身上。 他谎称是鲛人族恼羞成怒，误杀了清歌，还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那个时候，楚家和墨家交好，墨青羽又十分信任他，所以，真正的事实被掩盖起来了。 这件事，楚怀殇一直都耿耿于怀，更多的是不甘心。 但因为清歌临死之前以神格起誓，命他们一千年内，不得踏足鲛人族，不得伤她心上人，所以，他才一直没机会动手。 久而久之，楚家，乃至墨家，甚至都忘了顾衾墨的存在。 毕竟，一千三百年前，顾衾墨只是万界鲛人族一位不受宠的皇子，楚怀殇一直认为，这样的废物不足为惧。 可是，直至前些天，他亲自去参加妖神继位大典，偶然目睹了妖神的真容，才吓了一跳。 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废物小皇子，竟已成了神界妖神，执掌一方。 所以他慌了，也不甘心了。 一千多年前的事，顾衾墨对他恨之入骨，但那时候没能力杀他。 可是现在，顾衾墨已成了权势滔天的妖神，他开始有危机感了。 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他不能让妖神将当年那件事抖出去，也想让清歌重新回到他身边来。 这件事，已经无法回头了。 约摸半个时辰，墨清歌替他处理好了伤势，楚怀殇便昏昏欲睡了过去。 墨清歌想着，他们今晚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 明日再赶路，也好。 墨清歌转过身，感觉空气有些冷，便轻抬手，刺目的玄火凝聚指尖，打算生堆火。 而正此时，楚怀殇腾然睁开双目，眸子里掠过一丝狡黠。 清歌，别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让你恢复记忆，回到我身边来！ 楚怀殇动作极快，一道劲力落在墨清歌后背。 下一秒，墨清歌双目一黑，失去了意识，楚怀殇起身抱住了她的身子。 “主人！” 接着，青鸟化作一位青衣女子，担忧地看着楚怀殇：“魇术乃我们楚家禁术，您若是用了，会折损一半玄力，当真非得走这一步吗？” “嗯。”楚怀殇点了点头，“这是能让清歌恢复记忆的唯一方法！” 不仅能恢复记忆，且，会按照他的意识，改变一部分记忆！ 第738章 去妖神殿 “主人如此用心良苦，希望清歌小姐能理解你吧。”青鸟苦涩一笑，也不再阻拦了，“主人，小青为你护法！” “好。”楚怀殇吩咐道，“我施术不能被打断，否则功亏一篑，你切勿让任何生灵靠近！” “是！” 夜幕，越来越深，越来越冷清，那漫天的紫光，诡异得将要刺破苍穹。 楚怀殇眸色镇定，却深邃无比，仿佛藏着许多秘密。 ………… 墨清歌到了总院的第三日，妖神殿就派凤汐来迎她来了。 凤汐一袭青衫，迎风而落，身后一双冰蓝色的翅膀幻化成烟雾，消失。 她轻盈落地，微微颔首：“妖后，是神上派属下来接你的。” 两人所处之地，为学院后山，原地空旷荒芜，不见一丝人影，显得十分僻静。 之所以在后山现身，凤汐也是遵从妖神的命令，不惊动学院。 “凤汐。”四目相对，墨清歌薄唇轻启，面无表情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凤汐眼前一亮：“妖后，你还记得我？” 她记得，神上说了，妖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应当不记得她才对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躲闪：“脑海中多少还有些印象吧。” 凤汐也就没多问，回归正题道：“妖后，神上要我接你回去，事不宜迟，咱们尽快上路。” 话落，她反手抛出一道符咒。 符咒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化作一道传送玄阵，落在墨清歌跟前。 “妖后，随我回去吧，神上等候多时了。” 墨清歌怔了怔：“小墨墨他，为何不亲自来？” 凤汐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神上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去了就知道了。” 还要卖关子？ “好。” 墨清歌勾唇轻笑，也就没再拒绝，跟在凤汐身后，踏入了传送玄阵。 银光闪烁，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气派恢宏的场面。 璇玑殿三个字，悬空而立，偌大的神殿，一眼望不到尽头，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但与平日里不同的是，今日的璇玑殿，张灯结彩，一片赤红喜字。 这是…… “妖后，随我来吧！” 墨清歌跟在凤汐身后，处处都是喜色，漫天花瓣随风飘落，极美。 鼓瑟吹笙的神使，也皆系着红绳，低身恭迎他们璇玑殿的女主人。 一路上，都有神使跪迎，声势浩大。 一看便知，妖神殿今日有喜事。 “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吗？”墨清歌四处环顾，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大概也猜到了，顾衾墨接她来妖神殿的目的。 “是啊。”凤汐小声道，“妖后，你可不知，大长老最忌铺张高调，这一次，神上冒着被大长老骂的风险，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名正言顺，让整个妖神殿都知道，你是这妖神殿唯一的女主人！” 她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欣喜。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眸色黯淡，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往正殿方向去。 心里，始终是惴惴不安的。 正殿外，一片精致华美的花海，连空中都透着淡淡的花香。 这花海，倒是十分眼熟。 “妖后。”凤汐接着解释道，“这片花海，是身上亲手为你栽的，因为时间紧迫，神上便用玄力，催动这花海一夜绽放！” 万花一夜绽放，只为换她心悦。 墨清歌扫了眼那一望无际的花海，依旧是没说话，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衾墨……你倒真是苦心孤诣了！ “妖后，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见她面无表情，凤汐忍不住问道。 妖后今日看起来，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墨清歌摇了摇头，“只是看见这铺天盖地的场景，有些意外。” 凤汐浅笑，也就没再多问，心想，妖后大概是感动了吧。 她继续在前面带着路，墨清歌受了一路朝拜，一路来到了正殿。 步入正殿，殿内的神使纷纷叩首，齐刷刷出声道：“恭迎妖后！” 墨清歌有些受宠若惊，抬眸，恰好与正殿那抹白衣四目相对。 她眼眶微微泛红，缓缓走近了些许，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那是，她心心念念，执着了一千多年前的人，再次见面，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皇叔，是你……” 墨清歌的语气，沉重如铁，蕴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顾衾墨微微错愕：“歌儿，你是不是……记起来了些什么？” 要不然，歌儿为何会如此唤他？ 墨清歌咬着下唇，不说话，眼神很复杂。 她心里，似乎藏了许多话，却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歌儿。”见她不说话，顾衾墨便继续道： “无论你是否恢复记忆，今日的一切，都是我对你的承诺，我说过，我会娶你，也许这一日，让你等了许久，但只要你愿意，往后千万年，我愿永远守护你在身边！” 他的语气，恳切而又认真。 三百年前，他虽许诺了歌儿一场盛世大婚，但却没想到，新婚之夜，也是分离之夜，没有欢喜，只有泪水。 因而，他心中始终有缺憾，对歌儿，也始终有这么一份亏欠。 而后，他还让歌儿在万界苦等了他三百年，一个人将木木抚养长大。 天知道，这个小丫头承受了多少孤苦与失落，独自度过了多少绝望的夜。 对于歌儿，他有愧。 之前的所有亏欠，这一次，他要加倍补偿给歌儿。 殿内的众神使万众瞩目，凤汐回到了君熠尘身边，满心欢喜地注视着二人。 聚散离合，辗转三百多年，如今，神上和妖后终于苦尽甘来了。 这一日，来之不易。 墨清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不知为何，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地剥开她的心脏，将她凌迟。 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如数翻涌而出，苦痛而又不堪回首。 泪水，顺着她双眸淌落而下，瞬间冰冷。 万众瞩目之下，墨清歌眸色却转而化为黯淡，化为绝望。 下一秒，银光闪烁，“刷”的一声，玉衡剑凌空而出，熠熠生辉，墨清歌眸色冷漠，紧握着玉衡剑，狠狠捅入了他的胸膛。 哧—— 霎时间，鲜血四溅，骨头断裂。 第739章 你可知，万丈冰崖有多冷 “歌儿……”冰冷的温度，直达心尖。 彻骨冰凉的疼痛，都没能让他清醒半分。 但眼前这个人，又的确是他的歌儿。 痛……可是心更痛。 转而，他努力让自己理智下来，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的歌儿，是绝不会伤他半分的。 众神使傻眼，转而怒火中烧： “神上！” “妖后，你疯了吗？” “放肆！” “大胆妖女，胆敢在璇玑殿放肆！” “杀了这个妖女！” 刷刷刷—— 一道道兵刃抽出，顾衾墨怅然看了看眼前人，侧目冷声命令道： “都退下！” 冷冽的声音，不容反抗。 “神上……”众神使紧握着兵刃，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 神上为何还要宽恕这个妖女？ “喂，墨清歌，你做什么？”君熠尘大惊失色道，“这是你夫君！” “妖后。”凤汐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今日来的时候，妖后一路上都很沉默，跟平日里活泼开朗的那个小妖后，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歌儿，你……” “不要叫我歌儿！”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顾衾墨，你不配！” “你都记起来了？” “没错。”墨清歌自嘲笑了笑，“前世，今生，墨家，万界，乃至北冥大陆，历历在目。” “顾衾墨。”她瞥了他一眼： “倘若我没有恢复记忆，兴许，就稀里糊涂地嫁入了妖神殿，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你，让我孤苦了一千年，我在冰崖下躺了一千年，你却从未寻过我，心安理得去当了你的妖帝！” “你可知，万丈冰崖有多冷？你可知，心如死灰是何滋味？今生、前世，我待你一颗真心，却次次被你错负、伤害，我错就错在，不该三次都爱上了你，而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话落，玉衡剑从他胸膛中抽出，赤红飞溅，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冰冷，彻骨。 “墨！”君熠尘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面露些许担忧： “妖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墨清歌，眸中全是惊慌与不安：“歌儿，你在说什么？” 歌儿说的那些话，显然有些不对劲。 “妖后，你是不是记错了？”凤汐出言问道。 “妖神，我跟你两世孽缘，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墨清歌勾唇冷笑，“倘若我没有恢复记忆，兴许今日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你，从此跌入万丈深渊，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不对？” 顾衾墨眸色微微黯淡：“我从未这么想过。”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丫头，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去伤害？ “呵。”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今日我来，是为了当面推掉这个荒唐的婚约，斩断我前世今生，这段不堪回首的孽缘！” “这一剑，与你所给我带来的痛苦相比，不值得一提，但念在我曾经爱过，今日我就不杀你，改日能不能杀得了你，便看我自己的本事了，顾衾墨，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她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如同锋锐的匕首，刺入顾衾墨心尖。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愿在此逗留。 “歌儿，站住！” 顾衾墨刚出言，众神使纷纷提起兵刃，挡在了墨清歌跟前。 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一笑：“我劝你们别拦着我，万一我死了，你们家妖神也只有毒发身亡一个下场！” “你说什么？”神使变了脸色。 “咳咳……” 下一秒，顾衾墨口吐鲜血，四肢瞬间脱了力，妖冶刺目的毒血，顺着心口、顺着唇角淌落而下，钻心刺骨的剧痛，蔓延全身。 玉衡剑上淬了毒！ “墨清歌，你下毒！” “没错。”墨清歌也没否认，“玉衡剑上淬了噬心散，没我的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他会五脏六腑碎裂而亡，神谕也救不了！” “你还真是狠啊。”君熠尘哭笑不得，摊开手，“快把解药交出来！” “放我走，我就给你解药。”墨清歌的语气，毋庸置疑。 她之所以敢只身来妖神殿，自然是留了一手。 否则，以她的实力，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你！”君熠尘被她气得头晕，“墨清歌，你疯了么，他是你夫君，你把他毒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丫头，今日是中邪了吗？ “闭嘴，我没有夫君！”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也没耐心了，“今日，你们要么让路，要么，妖神与我同归于尽，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 众神使面面相觑，心思都动摇了，有的甚至开始后退，欲让路。 “都不准让行！”倏地，顾衾墨冷声下令。 “你……” “歌儿，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他的语气，温柔而又毋庸置疑。 歌儿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许多都是混乱的，他想，一定是有人对歌儿的记忆做了手脚。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放心让歌儿只身在外？ 墨清歌指骨紧蜷，看着那一群神使，不由得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还真是执拗！ 可是这样，她该如何脱身？ 千钧一发，气氛凝固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歌，我来救你了！” 这是……楚怀殇的声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闻声，众神使纷纷提高警惕。 顾衾墨微微蹙眉，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待到那袭黑影凌空而落，飞速靠近墨清歌时，顾衾墨迅速抬手，一道劲力将她吸附过来。 下一秒，楚怀殇落了个空，没能抓住墨清歌，黑着脸落了地：“妖神，放了清歌！” 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老者，及十多位神使。 “楚怀殇，这家伙是怎么入璇玑殿的？”君熠尘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顾衾墨抱住墨清歌的瞬间，便感觉到她身体的不对劲。 这是……魇术！ 魇术，乃楚家禁术，需要消耗许多玄力，才能施展而出。 一旦被施了魇术，中术者会恢复所有记忆，但中术者的记忆，也可以随意被施术者篡改。 楚怀殇，竟敢给歌儿施魇术！ 第740章 跟歌儿没关系 难怪，歌儿刚刚所回忆起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这个楚怀殇，该死！ “咳咳……放手！” 被他禁锢在怀里，墨清歌拼命挣扎，气不打一处来。 顿时，顾衾墨指骨紧蜷，冷冽的眸子里多了一丝阴沉肃杀：“楚怀殇，你敢给歌儿下魇术！” 楚怀殇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在清歌面前，他自然要故作不知。 他走近了些许，无视那些神使的兵刃：“妖神，这璇玑殿，已被我的隔音玄阵隔开，不管这主殿发生再大的动静，也没人听得见！” “我劝你，识相点就快把歌儿还给我，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以救墨清歌为借口，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是想杀了妖神！ “什么，隔音玄阵？” 顿时，众神使都慌了神。 一旦璇玑殿被隔音玄阵隔开，就算是震天动地，外面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其他六个分殿，也就根本无法来援助。 这一切，怕都是计划好的吧！ 君熠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墨清歌一眼：“你们，你们该不会是串通一气吧？” 不然，怎么会如此恰巧？ “没有！”墨清歌矢口否认。 她是真的不知道，楚怀殇会来。 “还说没有，你……” “此事，跟歌儿没关系。”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淡漠道，胸腔中的甜腥，却在不断翻涌，体内的玄力在不断溃散。 钻心刺骨，瞬间蔓延全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袒护着她？”君熠尘也是心急如焚。 璇玑殿被下了隔音玄阵，也就是说，妖神殿其他强者根本插不上手，或者说，他们不会觉察到，楚怀殇突然暗杀妖神。 眼下，墨已经身中剧毒，这主殿之中，只有他跟凤汐两个强者在。 而楚怀殇是神尊中期的实力，身后的两个长老实力更甚，粗略扫一眼，都在神尊中期之上。 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楚怀殇冷笑，接着道：“妖神，本公子亲设的隔音玄阵，在场诸位，也只有你的实力能破解，但你已身中剧毒，你敢用玄力，便会加快毒发，今日，没人能救得了你！” “楚怀殇，你真卑鄙！” 楚怀殇却毫不在意，走近了些许：“不过，你若是将歌儿还给我，再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乖乖求饶，今日，本公子就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语气，倨傲而又不可一世。 “本大爷先把你打跪下！” 终于，君熠尘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了，飞身而起，赤红色玄力凝聚掌心，狂暴轰去。 一时之间，原地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不自量力！” 楚怀殇冷哼一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正面迎了上去。 砰—— 正殿之中，震荡连连。 “妖后。”随即，凤汐恳求道，“快给神上解药，否则，我们今日都得死！” 墨清歌面不改色道：“我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放我们离开，我就给他解药。” 不过看这架势，怀殇并不想离开啊！ “你……” 被圈在怀里，墨清歌听见顾衾墨微弱的喘息声，瞳孔一缩，顿时找准时机，反手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歌儿……” 下一秒，墨清歌往楚怀殇面门飞身而去。 顾衾墨见势，面不改色，抬手一道劲力将她禁锢在半空。 墨清歌被桎梏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刚想骂人，就被她的掌风强行拉回了原地。 “凤汐，看好妖后！” 叮嘱完了，顾衾墨化作一道白影，绕过墨清歌瞬掠而出。 随之，璇玑剑凌空出鞘，光芒万丈。 刷—— 银白色的劲力接住君熠尘被震退的身子，顾衾墨瞬间掠至楚怀殇跟前，狂暴一掌将他掀翻了出去。 登时，楚怀殇吐血，傻眼。 这……这怎么可能？ 中了噬心散，玄力会迅速溃散，实力会瞬间折损一半。 可是这小妖神，竟还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快，快保护少爷！” 两位长老急忙上前，挡在楚怀殇跟前，一黑一紫，两股同样强大的玄技，铺天盖地而出。 强大的压迫力，连空气都能被瞬间碾碎、扭曲，殿内的众神使纷纷喘不过气来，甚至受余力波动，受伤。 顾衾墨面无波澜，熠熠生辉的璇玑剑划破长空，逆光而出，穿透一道道光墙。 砰砰—— 惊天对碰，伴随着震荡声接连不断，两位长老不断后退，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救……救清歌，杀了妖神！” 楚怀殇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命令道。 两位长老应声，一左一右强攻而出，一边是铺天盖地的雷电，一遍是深不见底的鬼影重重，哪怕不慎触碰一下，都会被熔为灰烬。 风卷残云，大殿屋顶上的琉璃玉瓦，终于不堪重负，被一片片掀翻。 被余力波动的众神使，或吐血，或经脉迸裂而亡，原地，惨叫声连连、血流成河。 偌大的正殿，被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封印其中，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那抹飘摇的白影，轻盈穿梭在层层雷电和鬼影之中，不染纤尘。 看上去，每一步都惊险万分。 稍有差池，被两位长老的玄力碰到半分，便至少重伤不遂。 “神上！” “神上小心！” 轰隆隆—— 下一秒，伴随着雷电无数，他们眼看着顾衾墨的身影没入阵眼之中，皆提心吊胆。 掉入阵眼，便等同于九死一生！ 君熠尘指骨紧蜷，飞身闪掠而去，欲将那层层埋伏撕裂出一道口子。 “阿尘，危险，别过去！” “殿主，快回来！” 然而，风沙迷乱，他靠近了一些，根本无法接近阵眼，就被狂暴的劲力掀翻出去。 两位长老还在拼命杀戮，狂暴的玄力几乎漫过整个天际。 原地，俨然成了一片人间地狱，连空气都灼热了好几个度。 杀阵，在被不断加固，似乎下定决心，要一举绞杀了这个小妖神。 神尊境强者的恐怖力量，将殿内的铜鼎都瞬间粉碎，实力不济的神使，更是被压迫吐血。 刷刷刷—— 雷电与鬼影疯狂在殿内穿梭，杀戮，众神使毫无反击之力，便一个个被穿透胸膛。 第741章 一命换一命 “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尸体凌空而落，画面极为惨烈。 君熠尘与凤汐两人合力，也无法将那铺天盖地的劲力全清，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伫立在原地，墨清歌被那刺目的强光迷得睁不开眼，只能顺着微弱的感知力，往楚怀殇所处的方向而去。 “楚怀殇，楚怀殇？” “清歌！”倏地，半空中传来楚怀殇的声音，急切道，“清歌，快，对着那阵眼放杀阵，否则，妖神会很快冲破阵眼，杀了我们所有人！” 他大概也感知到了不对劲，觉察到，妖神的实力没他想象中那样简单。 但今日，妖神必须死！ 墨清歌怔了怔，却犹豫了一下，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顾衾墨负了她两世，在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之所以待她那么好，那只是……只是为了补偿两世的亏欠罢了。 自己怎么还能对他心软？ “清歌，快啊。”楚怀殇催促道，“想想你前世今生所受的侮辱和辜负，想想你是怎么死的，想想他是如何利用你的！” 一连串的话，如同魔咒般，催动着墨清歌脑海中的记忆。 她指骨紧蜷，不知为何，恨意如洪水般迸裂，一发不可收拾。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楚怀殇更是急不可耐了：“清歌，把你手中的玄器给我，我来！” 说罢，他欲去抢墨清歌手中的玉衡剑。 谁知下一秒，玉衡剑突然生出光辉，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砰—— 接着，楚怀殇被震飞出去，吐血，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杀阵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蠢蠢欲动。 不好！ 哧—— 轰！ 随着震天动地的爆裂声，那狂暴的杀阵被强行撕裂开。 随即，整个大殿被冰霜所覆盖，连温度都冷冽了好几分。 那些横行肆虐的雷电、鬼影，皆被强行冰封在半空中。 万众瞩目下，清冷飘摇的白影凌空而出，不染一丝尘埃，好似睥睨万生的神眷，神眷行一寸，原地便覆上一寸冰霜。 万物凝固！ 杀阵被破，两位长老也被震退吐血。 还未反应过来时，顾衾墨轻抬手，璇玑剑悬浮于半空中，瞬间化作十多道剑影，倾泄而出。 刷刷刷—— 剑影划破长空，迅速将那被冰霜凝固的雷电、鬼影吸收，势不可挡。 两位长老瞪大双目，看着那些恐怖的剑影迎面而来，吓得六神无主。 两人急忙战战兢兢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在半空中结出一层层屏障。 哧—— 谁知，那层层屏障不堪一击，一道道被剑影迅速震溃，不费吹飞之力。 “不要，不要，啊……” “啊——” 伴随着两位长老的惨叫声，十多道剑影凌厉穿透两人的胸膛，十多个血窟窿狰狞刺目，血流如注，且道道都在要害。 接着，顾衾墨飘摇在半空中，半空剩余的剑影不断分裂，化作成百上千道冰剑。 每一剑落下，两人身上便多一道血窟窿，断一根骨。 惨叫声，不绝于耳，两个神尊境强者在妖神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众神使看得都傻眼了，纷纷不敢喘气。 终于，两位长老经脉俱断、骨头尽碎，在无边的痛苦中气绝身亡，浑身都是血迹。 连楚怀殇都傻眼了，咬着下唇，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位长老，一位是神尊后期，一位是神尊中期，这两人联手起来，连神尊巅峰都有的一战。 怎么会……在一个小妖神手中栽跟头？ 顾衾墨，他究竟是什么实力？ 随着杀阵溃散，白衣飘摇而落，如神眷降临。 “咳咳……” 顾衾墨轻咳了几声，吐出些许紫黑色的毒血，轻抬手，掌心微微发黑，四肢越发脱力，体内的玄力如困兽般，无法全然发挥而出。 “快、快走！” 楚怀殇见势不妙，没想着要反攻，拉起墨清歌的手就走。 再不走，他就死定了！ 谁知，他刚走几步，一道残影迅速闪掠而来，将他震飞十多米。 砰—— “咳咳……” 楚怀殇再次吐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璇玑剑便已经指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他是真的心生恐惧了。 “把魇术的解药交出来，本尊让你死的好看一些。”顾衾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冷声道。 原来，是为了魇术的解药，才没有马上杀他。 楚怀殇冷冷笑了笑：“解药？没有！” “别废话！” 刷—— 顾衾墨懒得跟他废话，璇玑剑捅穿他的肩头，血流如注、骨头断裂。 “啊……”楚怀殇惨叫出声，“你！” “把解药交出来！”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楚怀殇指骨紧蜷，又恨又无奈，只好对墨清歌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顾衾墨，放了他！”墨清歌看在眼里，急不可耐道，“放了他，我就给你解药！” 虽然她如今喜欢的人不是楚怀殇，但至少，他们是曾经的青梅竹马，有过许多共同的回忆。 怀殇待她，也始终甘之如饴。 不管楚怀殇是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她都无法眼睁睁看着楚怀殇被这样虐杀！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一阵刺痛，勾唇苦涩一笑道：“为了救他，歌儿才肯勉强留我一命吗？” 这句话，淡漠而又失落。 墨清歌走近了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可言，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至于要不要换，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 她不相信，这个眼中只有权势的妖神，敢拿性命做赌注。 “换不换，全在你一念之间！”墨清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尽管知道歌儿中了魇术，但听见这样冷冽的声音，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顾衾墨微微侧目，注视着她的双眸：“歌儿，你过来。”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莲步轻移而去。 顾衾墨便出神般看着她的步伐，心如针扎。 就在他出神的片刻，楚怀殇面露凶狠，反手一掌推开璇玑剑，手中的玄器带着狂暴的劲力，蛮横砍了出去。 “墨，小心后面！” “神上，当心！” 第742章 无解 刷—— 顾衾墨面不改色，反手架住楚怀殇蓄力已久的剑气，将他再次震退出去。 “跳梁小丑！” 砰！ 楚怀殇重重撞在柱子上，口吐鲜血，还未爬起来，就被顾衾墨的掌风紧紧掐住喉锁。 “咳咳……”一时之间，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清歌，你快走，快走，别管我！” 墨清歌指骨紧蜷：“顾衾墨，你……” “歌儿。”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楚怀殇给你下了魇术，因而，你的记忆被全部混乱，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什么？” 墨清歌摇了摇头，不敢相信。 魇术……魇术是什么？ “清歌。”楚怀殇解释道，“不要……不要听他挑拨离间，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闭嘴！” 顾衾墨加重了指骨的力道，仿佛再用力一些，便能直接拧断了楚怀殇的脖子。 他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眸色温柔了许多：“歌儿，你仔细想想，在神界，我何时对你有过异心，又何时害过你？” “是啊。”凤汐出言道，“妖后，不要被楚怀殇所蒙蔽了，神上他待你一片真心，你……” “够了！”墨清歌听不下去了，“你们不必再编这种鬼话骗我，在神界，你的所作所为，兴许有半分真心，但大多，都不过是前世今生的补偿罢了！” “歌儿……” “可是，我所受的那些伤害，并非补偿就可以如数忘记。”墨清歌眼眶通红，“对于你，我早就恨之入骨了！” “哈哈哈。”听到这里，楚怀殇心里一阵畅快，不由得笑了笑，低声道，“妖神，清歌已经不信你的话了，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把解药交出来！”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魇术是没有解药的。”楚怀殇冷哼一声，“此术代价极大，一但种入，便无药可解，就算你杀了我，她的记忆，也不可能恢复从前了！” “顾衾墨，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你反目成仇，哈哈哈哈哈！” 魇术无解…… 一字一句，宛如针扎。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 顾衾墨怒火中烧，再没了耐心，森冷的玄力灌入璇玑剑，杀意正盛。 既然魇术无药可解，楚怀殇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不要，不要杀他！” 墨清歌瞪大双目，指骨紧蜷，抽出玉衡剑飞身去阻拦。 她要救楚怀殇！ “妖后，别过去！” “清歌，回来啊！” 顾衾墨怒火正盛，头也没回一下，抬手一道轻盈的劲力，将墨清歌阻隔在外，无法靠近。 另一只手紧握着璇玑剑，轻盈一旋转，捅入了楚怀殇的心脏。 “不要，不要啊！” 哧—— “啊——” 瞬间，楚怀殇惨叫出声，心脉、内丹一并碎裂，鲜血四溅，倒地。 身亡时，连眼睛都是睁着的，满身鲜血，模样好不狼狈。 楚怀殇死了，主殿所设的隔音玄阵，也迅速消散不见，恢复了正常。 从殿主冲入许多神使，看见一片狰狞，纷纷跪地请罪： “属下救驾来迟！” 收回不染血迹的璇玑剑，顾衾墨半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连杀了三位神尊境强者，虽然没费什么力，却让他体内的剧毒迅速扩散至心脉。 “神上，你没事吧？” 君熠尘和凤汐迅速上前。 顾衾墨摇了摇头，微微侧目，却见墨清歌蹲在楚怀殇尸体前，怅然若失。 “怀殇，怀殇……”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探了探楚怀殇的气息，确认他已经断气后，大脑一片空白。 怀殇哥哥死了…… 脑海中，闪掠过无数的记忆片段。 她与楚怀殇是青梅竹马，怀殇时常会千里迢迢跑来嬴州墨家，帮她翻墙出逃，带她逛集市、逛灯会，替她受罚。 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吃饭，一起看遍了嬴州的山川河水。 怀殇曾经允诺过她，要护她一世周全。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只是少年时的记忆，但也是不容亵渎的。 在她记忆中，楚怀殇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今日，她眼睁睁看着，曾经那么亲近的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是死在了顾衾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手中！ 是她连累了怀殇…… 她岂能释怀？ 墨清歌抬眸，再也按捺不住了：“顾衾墨，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心狠手辣！” “妖后，你清醒一点！”凤汐冷声道，“是楚家行刺在先，我妖神殿，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别说了！”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道，“顾衾墨，人已经死了，你该满意了，现在，我只要带走怀殇的尸体！” 她知道，自己现在杀不了妖神，若是硬碰硬，没什么好结果。 但此仇，她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站住！” 顾衾墨却不放心她这么离开，反手抛出一道屏障，挡住了墨清歌的去路。 墨清歌后退了半步：“你……”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后颈便被刺了一阵，顿时，她眼前一黑，四肢都软了下来。 “歌儿。” 顾衾墨一把抱住她，看着怀里女子的憔悴面容，更是心如刀割。 楚怀殇，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墨清歌躺在他怀里，虽然失去了意识，眼角却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微微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眸中划过些许心疼，修长白皙的指骨轻轻替她理了理发丝，声音十分温柔： “歌儿别怕，你体内的魇术，皇叔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开。” “咳咳咳……” 话落，他又开始咳血，四肢越来越脱力，连带着经脉，也开始逐渐断裂。 “神上，神上你怎么了？” “快，快叫御医来！” “是！” ………… 妖神寝殿。 一切恢复平静后，墨清歌安然躺在榻上，不省人事，床边还有几位御医。 “神上。”御医颔首，如实回答道，“清歌姑娘的记忆虽然恢复，但一部分记忆，却被魇术刻意混乱了。” “你说？” 顾衾墨神色平静，却是心乱如麻。 第743章 混乱的记忆 “这个，属下也说不清楚。”御医低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废物，都滚出去领罚！” “是、是！” 御医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急忙撤离了寝殿。 顾衾墨坐在床边，轻握着墨清歌纤细的手腕，森白色玄力在掌心凝聚。 “神上，不要！”凤汐见势，出言阻拦道，“窥识术乃禁术，不仅耗费修为，还会反噬其身的，你要三思啊！” 窥识术，乃一种旁门左道、鲜为人知的禁术，可以窥探人的记忆轨迹。 虽然此术强大，却也有许多束缚。 窥识术，只有对实力弱于自己许多的修炼者才管用，且只能窥探到大致的记忆轨迹，细枝末节，是无法窥探到的。 此禁术本就是有违天道，因而，会遭受反噬。 “不必多嘴！” 顾衾墨语气淡淡，毫不在意。 他就是想看看，歌儿的记忆，究竟被魇术篡改成了什么模样。 凤汐咬了咬下唇，有心无力。 顾衾墨阖上双目，握住墨清歌的小手，森白色的玄力缓缓灌入她体内，开始窥探她的记忆，一片混沌杂乱。 在歌儿的记忆中，前世，她是墨家嫡女，与楚怀殇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情，偷跑下万界，碰见了他，便一见倾心。 此后，墨清歌对他一片痴情，甘愿放弃自己的地位，而他却始终冷漠，对于墨清歌的付出熟视无睹。 但他没有一口拒绝，知道了墨清歌的真正身份后，屡次利用她得到好处，为此，还多次让墨清歌受了伤，被家里责罚。 这一切，墨清歌都甘之如饴，哪怕知道是被利用，也甘愿被利用。 而后，楚怀殇实在看不下去，来万界东海接她回去，警告了鲛人族，而他却贪婪无比，为了保全鲛人族，为了获得更多的好处，用墨清歌的性命来威胁楚怀殇。 墨清歌心灰意冷，自杀，他恨无法再从歌儿身上得到好处，恼羞成怒，就将歌儿一把推入了万丈冰崖。 歌儿死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歌儿，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就这样，歌儿在万丈冰崖中躺了一千年，孤冷了一千年。 而他却心安理得地平步青云，借着之前从神界得来的好处，一步步登上了妖帝之位。 这是……歌儿如今的前世记忆。 睁开双目，顾衾墨眸色黯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内心一片杂乱。 怒火、不安、心疼，一并涌上心头。 歌儿的记忆，竟被魇术篡改成如此模样了！ “墨，快停下，这样很危险！”君熠尘见势，疾言厉色地提醒道。 顾衾墨恍若未闻，阖上双目，继续窥探她第二世的记忆。 第二世，歌儿转世到了北冥大陆，取消了和太子的婚约后，再次对他一见倾心。 而后，跟第一世一样，歌儿一次次为他付出，真心却被一次次践踏。 比如，在风华谷，他为了得到神兽白虎，让歌儿去应付天雷。 比如，得到神兽后，为了完成跟雪谷的交易，他一路暗中引导歌儿去了雪谷，被渣男伤，被雪谷算计，受尽折磨。 比如，歌儿爱他入骨，他却次次抛下歌儿，让歌儿一等就是三五年，乃至数百年。 在歌儿的记忆中，第二世，她就是一个苦苦单恋，苦苦付出，却得不到回应，甚至被践踏、被利用的角色。 所有的苦难都是他给的，却是她一个人，咬牙坚持过来的。 而上了神界后，歌儿失去了所有记忆，后来他隐藏身份，与歌儿在学院的记忆，竟然并没有被篡改。 但除此之外，其它记忆被篡改的一塌糊涂。 且，在歌儿潜意识中的记忆里，他心狠手辣，手段残暴而又冷血，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睁开眼，顾衾墨指骨紧蜷，心如刀割般，除了憎恨，还有心疼。 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可是，中了魇术之后，在歌儿的脑海中，与他有关的记忆，就只剩无边无际的恨了。 也难怪，歌儿会说出那样的话，甚至觉得，自己隐瞒身份，陪她去学院，对她一片真心，只是良心过不去，只是在弥补罢了。 这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位神使：“神上，医仙阁阁主和少主已经到了。” 医仙阁，乃神界四大宗门之一，也是神界医术最强大的宗门。 因而，顾衾墨早早下了令，派人去请阁主，大概是觉得，他们兴许能解魇术。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愿放弃了。 “快请！”顿时，他原本失落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丝希冀。 “是！” 得了应允，卿风和卿夜步入寝殿，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师弟……”卿夜大步流星而来，见他脸色惨白，关切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顾衾墨直入正题道： “歌儿中了魇术，所以才劳烦阁主和师兄来看看。” 他的话，卿夜一句也听不进去，摸了摸他的脉象，心生担忧：“还说没事？师弟，你刚刚是不是用了窥识术？” “嗯。”他没否认，“歌儿的记忆，已经被魇术全然混乱了。” 卿夜脸色铁青道：“你疯了吗，那可是禁术，你就不怕被反噬？” 而此时，卿风已经为墨清歌把完了脉，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果真是魇术。” “老夫原本以为，楚家这门远古禁术已经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用！” “阁主可知何解？”顾衾墨问道。 卿风无奈摇了摇头，解释道：“妖神，魇术十分凶险，一旦被种下便无解，不仅会导致记忆混乱，时间长了，也会逐渐损伤她的身体，极其邪恶，否则，也不会被列为禁术了。” 这小丫头，真是可怜，竟被下了如此邪祟的禁术，下毒者，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这里，顾衾墨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卿风，是神界医术最强者，连他都无能为力，可想而知，这禁术有多棘手。 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看着歌儿，被魇术侵蚀成一具行尸走肉？ 顿了顿，卿风接着道：“不过，若是最亲近的人陪在她身边，兴许能一点点唤醒她原本的记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第744章 一切都是假的 他这话，其实也只是为了安慰妖神。 放眼神界数万年来，中了魇术的人虽然不多，但大多数都是性情大变，不得好死，最后，甚至亲手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爱人。 能被慢慢唤醒，恢复记忆的，他从未听说过，只是在古籍记载中，见过这个方法。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如针扎，心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久久也无法释怀。 他垂眸，轻握着女子冰凉的小手，神色黯淡。 内疚、不安、心疼，几乎占据了他的意识。 是他没有照顾好歌儿。 倘若他没有离开分院，寸步不离地随歌儿去总院，楚怀殇，根本不会有机会下手。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覆水，难收。 不过，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他一定会让歌儿恢复记忆，解除魇术！ “卿夜君。”凤汐开口道，“神上他中了噬心散，你快替他看看吧！” 否则，若是过了十二个时辰，神上也要性命堪忧了。 “什么，谁下的噬心散？”卿夜脸色一变，又急忙摸了摸他的脉象，心生担忧。 凤汐和君熠尘相对视一眼，自然不敢说实话。 他们怕卿夜君一气之下，就不肯救妖后了。 然而，把了把脉，卿夜却发现了不对劲。 师弟确实中了毒，但并非噬心散，只是毒性强一些的普通毒。 只要吃些解毒丹调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顿时，他放心了许多，淡淡出言道：“师弟并未中噬心散，只是普通的毒药，按时服三日解毒丹即可。” 并未中噬心散？ 顾衾墨听了，也微微有些错愕，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歌儿是不想杀他的。 就算是误会至此，歌儿也不忍心对他下杀手。 君熠尘小声喟叹道：“看来，妖后还是有点良心的。” “什么？”尽管他声音不大，却还是让卿夜听见了，“我师弟身上的毒，是墨清歌下的？” 怎么又是她！ 君熠尘急忙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师兄，你们都先出去吧。”这时，顾衾墨平静开口道。 他只想安静与歌儿单独待一会。 卿夜张了张嘴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还是欲言又止，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罢了！ 随即，卿夜微微叹了口气：“师弟，你不必太过担忧，回去后，我会跟父亲翻阅藏书阁的古籍，兴许能得知魇术的解法。” 若是墨清歌有个三长两短，痛苦的是师弟。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师弟，他也会想尽办法救墨清歌的。 顾衾墨启唇道谢：“师兄费心了。” 视线，却一秒钟也没有离开床榻上的人。 说罢，卿夜跟在他们身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寝殿，轻盈带上了房门。 ………… 天际，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压抑、黯淡，云层被一片片吞噬殆尽，无法窥见天光。 墨清歌睁开眼，缓缓从荒地上爬起来，放眼望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阴冷。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她起身，只见不远处，一抹白影迎风而立，微风挑动男子的衣袂，与三千青丝同舞，远远看去，像是不染纤尘的谪仙。 这个背影，好熟悉。 墨清歌勾唇浅笑：“小墨墨！” 她满心欢喜地奔上前去，谁知，男子突然转过身来，随之，冰冷的璇玑剑捅入她的心尖。 刺痛，彻骨。 “小墨墨，你……” 墨清歌抬眸，只见他原本温和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阴霾。 顿时，一连串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 不……墨清歌，她不是你认识的墨玄。 对你的笑，对你的温柔，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泪流满面地问道，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墨玄，是她最信任、最爱的人啊。 白衣男子启唇：“墨清歌，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留你有何用？” 轻佻的语气，甚至没有半分怜悯。 “不。”墨清歌指骨紧蜷，泪如雨下，“那你为何要陪我去学院，为何屡次舍命救我，为何愿意陪我修炼、亲手为我下厨，为我疗伤，陪我解闷，这一切的一切……” “呵。”男子打断了她的话，“墨清歌，你未免也太容易感动了，我这么做，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顺便补偿你，陪你玩玩罢了！” 一字一句，都宛如在凌迟她的心。 “不、不会的。” 墨清歌摇了摇头，自嘲笑了笑，情绪有些失控： “顾衾墨，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等到我对你再次动了心后，再告诉我，一切都是闹剧，呵呵呵……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看见我痛苦，你便开心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你错了。”男子轻蔑一笑，“我不仅开心，还很有成就感，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明明已经被伤过两次，却还是栽在我身上了，墨清歌，是你咎由自取。” “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现在我玩够了，你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去你该去的地方去吧，死，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话落，墨清歌被他一掌推下悬崖，心如死灰，最终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顾衾墨，我恨你，我恨你！” 她不会死，她要好好活着，将自己所受的一切痛苦，十倍百倍的都还回去！ “啊……” 转而，周遭变得越来越平静，越来越昏暗，墨清歌不断下坠，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轰鸣声。 突然，她睁开眼，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还未回过神来。 梦魇中的画面，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般，锥心刺骨，刻骨铭心。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打量了一下周遭的陈设。 自己这是在哪？ 她感知到浓烈的妖兽气息，便大致猜出，自己被禁锢在妖神殿了。 顾衾墨，还不肯放过她！ 倏地，她冷静下来后，听见外殿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这是……他的声音？ 出于好奇，墨清歌屏住呼吸，想听听，外面在说些什么。 第745章 错乱 外殿，君熠尘看着正座上的人，开口道：“墨，你脸色不太好，我叫御医来给你疗伤吧。” 顾衾墨启唇淡淡道：“我没事了。” “璇玑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妖神殿都知道了些风声，方才大长老问起，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君熠尘面露难色。 这件事，牵扯到妖后，实在不好解释。 “此事，我自会跟大长老解释。”他的声音，淡漠而又平静，接着道，“阿尘，你派些神使，去嬴州墨家，暂且将墨家封锁起来！” 他担心，此事会牵扯到了墨家。 墨家毕竟只是一流家族，若是楚家恼羞成怒，一并迁怒，墨家根本无法应付。 “好。”君熠尘明白他的意思。 啪—— 这时候，内殿门被一把推开。 “歌儿？” “顾衾墨！”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道，“你这是打算拿我的家人开刀泄恨了？” 竟然直接下令要封锁墨家，他凭什么？ “歌儿，我不会害你。”顾衾墨语气平静，“倒是你一直信任的楚家，此次，他们楚家行刺我不成，还元气大伤，楚家家主不敢来妖神殿讨伐，但他，可以先拿墨家解气……” “你不要再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顾衾墨，你若是光明磊落地残暴，兴许我还看得起你，而你，明明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还要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恶心我！” “妖后，你误会了。”君熠尘解释道，“他是为了保护墨家，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 墨清歌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若是要动墨家，不如先把我杀了吧！” 顾衾墨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瞬间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至墨清歌跟前。 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却被他轻轻抓住了手臂。 “你……” 接着，顺势被他拉了过去，一头撞在他胸膛上，能依稀听见他的心跳声。 咫尺间的距离，凝固而又肃穆。 “歌儿对我的误会，似乎有些深。”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语气温和，“但歌儿，并非对我一丝情意也不剩，否则，也不会连下毒都小心翼翼的，不是吗？” “呵。”墨清歌冷笑道，“顾衾墨，我后悔了，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将你毒死，是我太蠢，不该对你生出一点恻隐之心！唔……” 倏地，他冰唇霸道覆了上来，铺天盖地的热烈，由唇齿直达心底。 君熠尘怔了怔，急忙遮住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出去了。 “唔，放开……” 墨清歌心生厌恶，拼命挣扎，却被他吻得更紧了些。 温柔与冷漠，交互错杂。 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咬上了顾衾墨的唇，甜腥的味道，破唇而出。 顾衾墨缓缓松开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淌落而下，略显妖冶。 “我们的曾经，歌儿真的半点也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就连木木，你也半分印象也没了吗？” 木木…… 听见这两个字，墨清歌瞳孔一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阵阵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木木……木木是谁？ 这时候，君熠尘将顾木木带了进来，低声道：“木木，你娘亲回来了。” 四目相对，看着原地站着的那个小奶团子，墨清歌没什么印象，心里却刺痛了一下。 他是？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顾木木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抱住了墨清歌，“木木等你等了好久，爹爹果然没骗我，你终于回来了！” “娘亲？” 墨清歌怔了怔，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突然变得一片杂乱。 她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无数鲜血淋漓的片段，划过脑海，墨清歌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杂乱。 “你、你是谁，你是谁？” 顾木木咬了咬小嘴巴，委屈道：“我是木木啊，娘亲，你不要木木了吗？” 说罢，便靠近了过去。 “啊……” 不知为何，他靠近过来，墨清歌像是受了刺激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情绪，快要失控了：“不要，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头痛欲裂，仿佛只要那小团子靠近半步，她就会崩溃了。 “歌儿。” 意识到些许不对劲，顾衾墨抱住她，觉察到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歌儿别怕，他是木木，是我们的孩子。”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墨清歌瞪大双眼，情绪彻底失控，拼命躲闪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彻底乱了套。 “啊……” 终于，她口吐鲜血，意识瞬间断片，双目一黑，便直接跌入了顾衾墨怀里。 “歌儿，歌儿？” 顾衾墨摸了摸她的脉象，感觉到一片杂乱，顿时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为何歌儿看见了木木，不仅没有半点印象，还像是受了刺激般？ “娘亲。”顾木木伫立在原地，脸色煞白，吓得眼泪都掉落下来了，“爹爹，娘亲她怎么了，她是不是生木木的气，所以不要木木了？” 顾衾墨抱着她，语气平静了许多：“当然不是，娘亲只是病了，现在还有些糊涂，见不了人，不是不要木木。” “啊？”听到这里，顾木木更着急了，“娘亲她怎么了？” “并无大碍，木木乖，这几日，就暂且待在偏殿，只要木木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娘亲就会很快好起来。” 否则，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倘若再让歌儿见到木木，对于两个人，都是极大的刺激！ 他们母子，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好。”顾木木点了点头，“木木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也不顽皮了。” 只要娘亲能相安无事，他什么也不要了。 “阿尘，你先带木木去偏殿。” “好。” 叮嘱完了，顾衾墨便抱着怀里的人，转身入了内殿，拂袖关上房门。 随即，将她安顿在床榻上，开始给她渡玄力疗伤。 墨清歌躺在榻上，睫毛翕动着，额头上还不断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哪怕昏迷了，她还是无法安然片刻，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梦魇，无法自拔。 第746章 这是蓄意谋杀 顾衾墨看在眼里，心疼而又震怒。 “歌儿，我会让你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三条人命，不足以抵偿歌儿所受的痛苦。 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楚家，他绝不放过！ 约摸一个时辰，他见墨清歌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才缓缓收回玄力，喉咙里的甜腥，却快要压不住了。 亲手喂她喝完了汤药后，顾衾墨转身，推门而出，凤汐恰好在外面侯着。 “神上，你要亲自去一趟墨家吗？” “嗯。”顾衾墨淡淡应声。 一来是为了保护墨家，二来，璇玑殿一事太过突然，歌儿又身在妖神殿，倘若他不去解释清楚，墨家多少会对他误会一二。 他向来不怕被误会，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他们是歌儿的家人。 随即，顾衾墨吩咐道：“凤汐，照看好妖后，我回来之前，不要让她离开寝殿！” “交给属下了。” 凤汐点了点头，应声。 ………… 妖神在璇玑殿被楚家行刺，此事，放在神界也是大事一件，因而，很快就传开了。 只不过，他们耳中的版本是，楚怀殇带着两位长老行刺妖神，还欲抢夺妖神的未婚妻，致妖神重伤，险些得手。 但大长老洛樾突然出关，一怒之下，杀了楚家三人。 毕竟，在他们看来，小妖神根本没能力杀掉三位神尊境强者，只有大长老才有一战之力。 但，能杀掉楚怀殇和楚家三位长老，洛樾此次出关，实力定已经达到了神尊巅峰！ 这样一来，众人对妖神殿的忌惮，倒是也多了几分。 因而，墨家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这……这妖神殿胆子也太大了吧？”墨青羽坐立不安，“楚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两位长老和怀殇都被杀了，他们也太猖狂了！” 除了不安，还有憎恨。 怀殇是他的朋友，他知道，怀殇性情温和，且对清歌一片真心。 此次去妖神殿，怀殇绝不是为了行刺妖神，兴许，只是为了清歌去的。 没想到，竟一去不复返了。 他心痛，也没想到，妖神殿如此心狠手辣。 “唉，谁知道呢。”墨元烨也有点担心，“妖神殿还有小道传闻，说是清歌串通怀殇，里应外合，刺杀妖神！” “呵，这简直是荒唐！”墨青羽显然不信，“清歌和怀殇，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父亲，现在清歌被软禁在妖神殿，我担心她的安危啊！” 墨元烨不说话，也同样担心。 “我去妖神殿一趟吧。”墨青羽坐不住了，“至少确定清歌相安无事。” 否则，他坐立难安。 “好，那你小心。”墨元烨出言道，“不要跟妖神殿发生争执，把清歌带回来就行了！” 妖神殿，他们还得罪不起。 “知道了。”墨青羽点了点头，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墨元烨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小妖神，究竟想做什么？” 墨青羽刚走，殿外便匆匆进来一位神使，仓皇失措地跪了下来：“族长，不……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话？”墨元烨不喜欢有人跟他卖关子。 “楚、楚族长带人包围了墨家，看起来，来者不善啊！”神使如实禀报道。 “他来了？” 楚族长……这么快就来了？ 想必，是为了璇玑殿的事，觉得此事跟墨家有关联吧。 墨元烨努力让自己的冷静下来，吩咐道：“不要跟楚族长发生争执，去把他请进来！” “族长，已经晚了，他们强攻进来了！” “什么？” 哧—— 话落，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殿内的神使被震退了一圈，纷纷吐血受伤。 下一秒，一片残影凌空而落，为首的一袭黑色华服，威仪而气场冷漠，看起来，约摸中年男子的模样。 楚家族长，楚禹。 楚家，乃神界四大家族之一，在神界都有一席之地，楚家族长，更是鲜有露面，是个神秘而又强大的人物。 而此次，楚禹亲临墨家，也是因为痛失爱子，一时接受不了。 墨元烨看着倒了一地的神使，又听见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微微蹙眉，起身行了个礼： “楚族长，有话可以好好说，若是其中有什么误解，老夫也可以与你解释，何必一来就这般大动干戈呢？” 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看起来，楚家并不想讲道理。 楚禹冷哼一声，怒火中烧：“什么误会？根本没有误会，墨元烨，老夫知道的实情是，我的殇儿殇为了救你女儿，才命丧妖神殿的，此事，墨家难辞其咎！” 他指着墨元烨面门，怒不可遏。 “这……”墨元烨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老夫没料到的啊！” “别装模作样了！”楚禹毫不客气，“墨清歌勾结妖神殿，串通一气，害死了我的殇儿，还让我楚家折损了两位长老，这笔账，就算了灭了你墨家，也偿还不清！” 他仿佛快要失去理智了。 墨元烨听了，怔了怔：“楚族长，说话要有证据，清歌怎么就勾结妖神殿了？” “呵！”楚禹冷声道，“那你告诉我，墨清歌现在人在何处？” “妖神殿。” “那不就是了？”楚禹指骨紧蜷，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憎恨，“众所周知，墨清歌是妖神的未婚妻，殇儿是为救她，才去了妖神殿，结果命丧当场，这不是内外勾结、蓄意谋杀，是什么？” “这……” “墨元烨，枉我殇儿平日里待墨家那么好，肯纡尊降贵，跟你儿子、跟你女儿交朋友，可是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楚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人，都该死！” “够了！”这时候，一旁的墨烟烟打断了他的话，“楚族长，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无凭无据，怎么就说墨家勾结妖神殿了？” “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有错吗？”墨烟烟躲在墨元烨身后，接着道，“我看，你们楚家就是忌惮妖神殿，不敢直接去讨伐妖神殿，所以挑软柿子，把气都撒在我们墨家了，对不对？” 第747章 墨家之难 这番话，一针见血，说到楚禹心坎里去了。 楚禹脸色一黑，恼羞成怒，也不愿承认：“今日，你们交出墨清歌，给我儿偿命，否则，我就血洗了墨家！” 墨元烨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楚族长，不要欺人太甚，你明知道，清歌现在不在墨家。” 他的意思，不就是让墨家去妖神殿要人吗？ 然而，就算是清歌在，他也不会轻易把清歌交出去的。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楚禹点了点头，再也没什么耐心了，下令道，“杀，墨清歌不回来，就给我杀光了墨家这群狗奴才！” “是！” 楚禹一声令下，身后的神使“刷刷刷”抽出兵刃，便开始与墨家的神使交战起来。 整个大殿，俨然乱成了一锅粥，鲜血四溅，争斗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父亲，他们太过分了！”墨烟烟指骨紧蜷，实在看不下去了。 墨元烨摇了摇头道：“烟烟，你先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有预感，今日，楚家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我不走。”墨烟烟摇了摇头，“我就不信，楚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伤我墨家，我就不信，他们不会受到制裁！” 墨元烨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 随即，墨元烨抬眸，只见楚禹的掌风狂暴轰来，慌了神般推开了墨烟烟：“烟烟，闪开！” 砰—— “啊……” 随着墨烟烟摔落在一旁，毫无悬念，墨元烨被楚禹一掌掀翻了出去。 “父亲！”墨烟烟从地上爬起来了，就见楚禹的兵刃指着父亲的喉咙，急切道，“楚族长，我父亲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墨清歌那个祸害引起的，你要杀就杀墨清歌吧！” 楚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墨元烨，把墨清歌交出来！” 墨元烨不卑不亢：“不是跟你说了吗，清歌在妖神殿，想要人，你自己去妖神殿要啊！” “还敢挑衅本座？”楚禹气不打一处来，“好，那本座就杀了你！” 话落，狂暴的玄力凝聚掌风，朝着墨元烨面门劈头盖脸轰了下去。 不给他们一点血泪教训，他们就以为，楚家是好惹的了。 “父亲，父亲！” 墨烟烟急不可耐，飞身上前，去偷袭楚禹，欲救自己的父亲。 谁知，楚禹根本不放在眼里，反手一掌将墨烟烟震退了出去：“不自量力！” 墨烟烟摔落在地，口吐鲜血，眼睁睁看着大殿中杀戮重重，心态快崩了： “父亲，不要啊……” 砰—— 随着楚禹的掌风落下，意外的，没有血溅当场，反而被一道银白色劲力阻挡在了原地。 谁来了？ 楚禹傻眼的片刻，被一道冰霜剑气凌空震飞出去，重重撞在铜鼎上，一口老血喷出。 殿内的众神使看见族长受伤，也纷纷傻眼。 楚禹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一陇白衣飘摇而落，周身都透着冷漠而又强大的气场，宛如神眷降临。 大殿的温度，都随之低了许多。 “妖……妖神！”墨元烨惊慌失措地起身，心生些许诧异。 “妖神！” 楚禹指骨紧蜷，眸色通红地盯着顾衾墨，眉宇间充满了恨意：“妖孽，还我儿命来！” 话落，楚禹指骨紧蜷，周身的玄力，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攀升、肆虐，铺天盖地般化作道道利刃，朝着他面门轰去。 杀了这个妖孽！ 顾衾墨面不改色，瞬间化作残影，绕过一道道足以毁天灭地的光剑。 下一秒，瞬掠至楚禹面门，璇玑剑折射出刺目的光辉。 跟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楚禹也慌了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看见那长剑砍来，急忙躲闪，却还是避之不及。 “啊……” 璇玑剑偏离了半分，捅穿了楚禹的胸膛，血流如注。 楚禹瞪大双目，急忙召唤大殿内所有的风刃，汇聚在半空中，朝顾衾墨背后如数刺去。 “神上，当心！” 顾衾墨面不改色，一掌将楚禹掀翻出去，随即，轻盈的身姿穿过风刃那剑走偏锋的间隙，璇玑剑汇聚万丈光芒。 登时，那数百支风刃凝固在半空，皆覆上一层冰霜，变得更锐利。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意思锋芒，反手长剑一挥，冰刃齐发。 嗖嗖嗖！ 此时，楚禹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反攻，无数冰刃穿透他的身体，刺穿他的骨头，一时之间还躲闪不及。 “啊……” 半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楚禹身上迅速多出了无数血窟窿，狰狞刺目。 他想要躲闪，玄力却使不出几分，只能边后退边求饶：“妖神，放了我，放了本座，啊！” 接着，顾衾墨手中的璇玑剑划破长空，逆风闪掠至他面门。 楚禹战战兢兢，刚起身，又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冰冷的璇玑剑，架在了脖子上。 登时，大殿内所有人傻眼。 楚家族长楚禹，乃神尊境后期实力，且小道传闻听说，前不久已经突破了神尊巅峰。 这样的实力，放在神界也找不出几个对手来，怎么会在一个小妖神手中，毫无反击之力？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父亲，父亲你没事吧？”墨烟烟上前去，将墨元烨扶了起来。 墨元烨摇了摇头，起身作揖：“多谢妖神出手相救！” 虽然他不知道，妖神究竟是什么立场。 但今日，小妖神确实是救墨家于水火。 楚禹倒在地上，浑身血迹，惊慌失措地看着顾衾墨：“妖、妖神，你妖神殿已经杀了我楚家三人，罪恶滔天，你敢杀本座？” “有何不敢？” 顾衾墨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在掌心凝聚已久了： “杀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来的更简单？” “你……”楚禹瞪大双目，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制力量，深邃不见底，心底莫名的生出恐惧来，“不要，不要！” 这小妖神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这种恐惧的感觉，偌大的神界，他只有面对玄天帝尊时，才会有。 那是一种，实力的绝对压制！ 他已经是神尊巅峰的实力，可以说，实力已经快到登峰造极的境地，但在这个小妖神面前，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下，他丝毫不怀疑，妖神想杀他，易如反掌！ “本尊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要看你自己珍不珍惜了。”顾衾墨的语气，冷漠而又毋庸置疑。 第748章 还不够 “你说？”尽管很屈辱，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楚禹也不得不屈服。 “魇术的解法！”顾衾墨脱口而出。 虽然连卿风阁主都说魇术无解，但他想着，魇术出自楚家，楚家不至于连半点解法也没有。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过。 “你说什么？”楚禹还要装傻。 “魇术的解法，来换你这条狗命。”顾衾墨倨傲地重复了一遍。 一字一句中，满是轻佻不屑。 仿佛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捏死他。 “魇术？”墨元烨听了，也是大惊失色，跟着呵斥道，“楚禹，你们竟然用魇术，就不怕死罪临头吗！” 魇术，是楚家的远古禁术，在整个神界都是被禁用的。 擅自用魇术，会被天刑阁判为死罪。 不管是谁！ 因而，听到这里，楚禹多少有些心虚，笑了笑，继续装傻：“什么魇术，本座怎么听不懂？你们可不要……啊！” 话落，冰冷的璇玑剑落下，将他手臂砍下来一只，血溅三尺，骨肉分离。 “啊——” 惨烈的画面，使得在场的神使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脸色煞白。 这个妖孽，真残暴！ “本尊没空听你说废话！”顾衾墨启唇冷声道 “你、你……” 楚禹惊慌失措，又疼又恐惧，下意识往后退了些许，本能想要躲开这个妖孽。 刷—— 谁知，顾衾墨却失了耐心，手起刀落，又将他另一条手臂砍下。 “啊……” 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殿内的众神使，吓得腿都算了。 堂堂楚家族长，神尊境至强者，竟在一个小妖神手中被惨虐至此，且毫无反击之力。 这种变态的事，也只有妖神做得出来！ “本尊再问你最后一次，魇术的解法！”顾衾墨紧握住璇玑剑，深邃的墨眸笼罩上一层血红，满身杀戮，已收不住了。 “我我、我……我说。”楚禹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魇、魇术种下后，确实是无解的，但有一味药方……可，可减少魇术对中蛊者身体的侵蚀。” “药方？” “就……就在我储戒第三层屉子里。” 顾衾墨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他储戒吸附而来，取出了储戒中所藏药方，大致扫了一眼。 “妖、妖神。”楚禹低声下气道，“我儿已经死了，楚家两位长老也命丧于妖神殿，这一切，都够了，我既已将药方给了你，你就饶了我们吧！” 他没想到，妖神竟会这样袒护墨清歌，为了一个墨清歌，敢跟他们楚家作对。 更没想到，一个小妖神，短短三百年，竟已经成长为如此恐怖的存在。 所以，他现在只有低眉顺眼，暂且保住一条命后，再想办法对付妖神殿。 “呵，不够！”顾衾墨冷笑。 这毛骨悚然的冷笑，使得楚家众神使都吓得六神无主。 “你，你还想怎么样，你……啊！” 楚禹话落，便被顾衾墨一道劲力桎梏在半空。 接着，璇玑剑也悬浮在半空中，灌入冰霜劲力，径直捅入了他的胸膛，直捅内丹。 哧—— “啊……” 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一个神尊境至强者内丹被毁，修为全废，就在他们眼前。 这个妖孽，是变态吗？ 胆小一些的神使，直接吓晕过去了。 “啊！” 内丹碎裂，楚禹重重摔落在地，浑身的玄力都好似被抽离，只剩一口气了。 收回玄力，顾衾墨侧目，冷冷下令道：“楚家剩下的神使，全部抓回妖神殿，凌迟！我夫人的魇术一日不解，就一日凌迟楚家百位神使！” “……是！” 接令的神使，都被吓得不轻。 仿佛只要是关于妖后，他们神上就无法理智。 “妖、妖神……你为何要对我楚家赶尽杀绝？”楚禹不甘心道。 “楚禹。”顾衾墨的语气，阴沉了好几分，“你儿子给我夫人下魇术，这笔账，不是楚家三条人命就能还清的，既然你们有胆量来挑战本尊的底线，就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还是祈祷，我夫人早日恢复！” 否则，楚家一日也别想安宁！ 楚禹浑身血迹，悔恨十足，却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把他拖下去，丢回楚家！”顾衾墨倒没想直接杀了楚禹。 虽然给歌儿下魇术的是楚怀殇，但他知道，楚禹不可能不知情。 当年，楚怀殇屠杀万界鲛人族，误杀了歌儿，还将罪过推到他身上，这一切，都是楚禹在暗中包庇。 杀了他，太过便宜。 他要让楚禹亲身经历绝望，要让楚禹亲眼看见自己一手创建的辉煌，逐渐没落、被践踏，跌落尘埃。 “是！” “不要，不要，妖神，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楚禹的惨叫声，还在原地回荡不断。 楚家的神使被押了下去，偌大的正殿，也暂且恢复了平静。 只是正殿中的墨家人，也被刚刚那惨烈的画面吓到了，一个二个都不敢说话。 良久，墨元烨才忍不住先开了口：“妖神，清歌她……” “墨族长，此事说来话长。”顾衾墨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淡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阐述了一遍。 “什么？”听完后，墨元烨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楚怀殇竟然给清歌下了魇术，枉我平日里那样信任他，妖神，你该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心里还是存了一些疑惑。 毕竟，跟妖神殿相比，墨家与楚怀殇走得更近，关系更好。 只有清歌亲口说了，他才全然相信。 “本尊没必要骗你。”顾衾墨淡漠道。 “那清歌……” “歌儿中了魇术，记忆混乱，如今，墨家也是个众矢之的，你们自己小心，以防被楚家的旁系报复。”顾衾墨直言不讳道，“至于歌儿，让她暂且留在妖神殿，是最安全的。” 他没有好心派人驻守墨家，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知道，墨元烨，乃至墨家，不可能对他百分百信任，甚至会认为，他派人驻守墨家，是为了监视。 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他宁可不做！ 第749章 哥哥来救你了 果然，墨元烨还是心有异议的：“妖神，清歌是我女儿，让她待在妖神殿，不合适吧？” 况且，清歌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他都不得而知，怎么会不担心呢？ “歌儿是我妻子，自然要待在我身边。”顾衾墨却一口回绝，“改日，等歌儿身子好了一些，本尊可应允你去探望。” 微微叹了一口气，墨元烨勉强答应了下来：“如此，还请神上好好照顾清歌。” 青羽已经去了妖神殿，待青羽见了清歌一面，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自然。” 顾衾墨说罢，便也不再多言：“回殿！” “是！” 话落，他反手划出一道传送玄阵，带着十多位白衣神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大殿恢复平静后，墨元烨和墨烟烟相对视一眼，还是有些担忧。 “父亲，你说，妖神的话信得过吗？” 墨元烨摇了摇头：“兴许，是半真半假吧！” 一切，还是眼见为实，不能听信了妖神的一面之词。 毕竟，妖神究竟是何立场，他们也不了解。 只但愿，清歌能相安无事吧。 ………… 妖神殿，境外。 墨青羽只身赶来，刚想进去，就被守卫拦在了境外。 “让我进去！”墨青羽没好气道，“你们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你妹妹是谁？” “我妹妹乃墨家嫡女，墨清歌。”墨青羽直入正题道，“她在妖神殿，对不对？” 听见这个名字，两个守卫反应过来：“你是说墨清歌那个妖女？” “我妹妹不是妖女！” “呵，她勾结楚怀殇，行刺我们妖神，不是妖女是什么？”守卫却毫不客气。 “不，你别胡说，清歌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墨青羽争辩道。 “快滚吧，妖神殿不欢迎墨家人！” “放了我妹妹，我自然离开。”墨青羽咬了咬下唇，也勉强退了一步。 守卫冷笑道：“墨清歌害我们神上受伤，罪恶滔天，也想全身而退？” “你们杀了怀殇，还想把我妹妹怎么样？”听到这里，墨青羽更是急不可耐了。 妖神殿的态度如此，他担心妹妹的安危。 但他相信怀殇，也相信妹妹，他们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守卫冷哼一声：“楚怀殇那个狗贼，死不足惜，是他活该，至于墨清歌，勾结内外，也好不到哪去，要不了几日，也会被神上一并处死的！” 这番话，顿时勾起了墨青羽心头的怒火。 怀殇明明是来救清歌的。 可是他们，杀了怀殇后，不仅没有任何内疚之意，还说要杀了他妹妹！ 妖神殿，都是这般道貌岸然吗？ “我要见我妹妹！” “快滚，要不然，连你一块处死！”守卫也不耐烦了，抽出兵刃挡在了他跟前。 终于，墨青羽也按捺不住了：“那就休怪我得罪了！” 话落，他反手一掌将守卫震退，飞身直入妖神殿境地去了。 “哎哟……” 两个守卫落地，气急败坏：“快，快拦住这个刺客，拦住他！” 妖神殿守卫森严，墨青羽一入境地，就被一群群神使包围。 “大胆，妖神殿也是你能闯的？” 墨青羽悬浮在半空中：“我无心闯妖神殿，只是想见我妹妹一面，你们若要执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妹妹是妖神殿的罪人，你也来找死吗？” “清歌不是罪人！”墨青羽咬着下唇，怒火中烧。 “抓住这个刺客，一并处置！”而神使也不客气。 “是！” 于是，墨青羽也无可奈何，只好抽出玄器，震退一群又一群神使。 妖神殿很大，他现在所处之地，是七殿之下的陆地，因而，他得先找完陆地，再去七殿一处处找，才兴许能见到清歌。 清歌，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 璇玑殿，妖神寝殿。 墨清歌百无聊赖地坐在贵妃榻上，余光时不时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凤汐。 有这只毕方鸟一直盯着，别说了从妖神殿离开了，就算是她喝口水，也要被盯着。 这可如何是好？ 倏地，似乎觉察到被人盯着，凤汐出言道：“妖后，你别动什么小心思，神上已经吩咐过了，在他回来之前，你不能踏出寝殿半步，所以，你还是乖乖待着吧。” 墨清歌勾唇，皮笑肉不笑：“凤汐，我饿了，劳烦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吧。” 凤汐就知道她有别的心思，便吩咐外面的神使道：“来人啊……” “等等。”墨清歌叫住了她，“不用叫了，外面已经没人了。” “什么？” 凤汐大惊失色，推开门，只见外面的神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皆不省人事。 苍天啊…… 他们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迷魂散？ 嗖嗖嗖——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风声，凤汐反应极快，迅速转身，指尖捏住墨清歌丢来的银针。 “妖后，别在我跟前耍这种小心思。”凤汐反手将三根银针刺入柱子中，“没用的。” “是吗？”墨清歌却腹黑一笑，仿佛早就运筹帷幄了。 “你……” 突然，凤汐只觉一阵头晕，受了风力，由殿外飘来的迷魂香，钻入她鼻中。 她两眼一黑，四肢瘫软地倒了下去。 “下次再会了。”墨清歌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出了殿门。 她该走了！ 不然，一会妖神回来，她就插翅难逃了。 随即，墨清歌小心翼翼离开了妖神寝殿，一路上都是谨慎万分，迷魂香就攥在掌心，迷倒了一路的神使、守卫。 她隐约听见，下方传来一阵混乱的打斗声，还有些许熟悉的气息。 妖神殿近日确实不太平，今日，又是哪尊大佛来找茬了？ 虽然她不愿去凑热闹，但她所处璇玑殿，位于妖神殿上空。 只有神尊境以上实力，才能直接无视璇玑殿上空的屏障，直接从璇玑殿离开妖神殿。 神尊境以下，则只能先从璇玑殿下陆地，再从陆地的出口离开。 她心想着，一会避开战圈、趁乱离开就是了，妖神殿今日这么混乱，跑了她一个，想必也不会被发现吧。 第750章 墨青羽身亡 而与此同时，墨青羽已经攻入妖神殿陆地之中。 虽然来之前，父亲告诫过他，尽量避免与妖神殿发生争执。 可是，他们不仅出言不逊，还说要处死清歌。 加上怀殇的惨死，他是在坐不住。 一路上，墨青羽伤了无数神使，但他下手并不重，未杀一妖。 尽管如此，整个陆地被墨青羽搅和得天翻地覆。 砰—— 又一群神使被震退，墨清歌出言道：“快把我妹妹交出来，要不然，今日我就杀光你们！” “口出狂言！”神使冷声道，“跟你妹妹一样下贱，都该死！” “你说什么？” 墨青羽指骨紧蜷，眸色血红。 “我说，你跟你妹妹一样下贱，都该死！”那神使重复了一遍，“在妖神殿撒野，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识相点，就乖乖过来受死！” 终于，墨青羽心头的怒火绷不住了：“你们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妹妹！” “呵，你倒是挺会护短！”那为首的神使冷嘲热讽道，“可惜啊，你妹妹那个下贱胚子，若是乖乖给我们神上做妾还好，但她却不安分，勾结楚家，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 “闭嘴，我不准你侮辱清歌！” 墨青羽脸色骤变，狂暴的掌风对着神使面门轰了过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墨青羽，住手！”这时候，半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略带训斥。 众神使惊诧。 是三长老，是三长老来了！ “去死吧！” 而墨青羽恍若未闻，狂暴的掌风穿透那神使的胸膛，势不可挡。 “啊……” 那神使口吐鲜血，重重摔落在地，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该死的孽障，住手！” 三长老叶铭见他还要追击，眸色血红，掌心的玄力化作影刃，朝墨青羽后背袭去，下了杀心。 这个孽障，也死不足惜！ 哧—— 下一秒，影刃由后背穿透墨青羽的胸膛，穿过心脉，径直而入。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青羽瞪大双目，从半空摔落而下。 “哥哥，哥哥！” 正此时，墨清歌刚到场，便看见了如此惨烈血腥的一幕，惊慌失措。 “清歌……” 墨青羽艰难吐出这两个字，便毙命，倒在了血泊之中。 “哥哥！” 墨清歌指骨紧蜷，情绪一瞬间失控，冲了过去。 “妖女，你还敢过来！” 叶铭还不知足，狂暴一掌冲着墨清歌面门轰了过去。 神上留墨清歌在妖神殿，他本就不满意，甚至一开始就觉得，墨清歌身份低微，根本就不配做他们的妖后。 这对兄妹，倒不如一块死了！ 砰—— “混账，住手！” 千钧一发至极，一道劲力凌空截下叶铭的掌风，将他重重掀翻出去。 万众嘱目之下，一道白影轻盈而落，熠熠生辉。 神上回来了！ 众神使纷纷跪下叩首：“神上！” 顾衾墨落地，看见这满目疮痍，鲜血淋漓，胸腔中不由得一阵翻涌。 而墨清歌跪在地上，抱着墨青羽已经冷却的尸体，泪流满目。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离开了一会，只离开了一会而已啊…… “哥哥，哥哥。”墨清歌抱着墨青羽，摸着他已经断了的气息，情绪失控，“哥哥，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别吓歌儿啊！” 她的呼喊声，撕心裂肺。 眼睁睁看着哥哥的身子越来越轻，魂魄都随之消散，却无能为力。 “哥哥……” 顾衾墨上前去，俯身摸了摸墨青羽的脉象，出言道：“歌儿，他魂魄还未散尽，我能救他……” “滚，滚开！” 墨清歌一把推开他，泪如雨下。 她心知肚明，哥哥内丹已碎，魂魄已经快要散尽，这种情况，回天乏术！ 就算，就算顾衾墨把七魂六魄都渡给哥哥，也只能勉强保命，成废人一个。 救，他怎么救？ “歌儿！” “墨清歌！”叶铭从地上爬起来，“墨青羽擅闯妖神殿，伤我弟子，死不足惜，你……” “闭嘴！” 话还未说完，顾衾墨又是一掌将他震飞，心底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他与歌儿之间的误会，原本就已经解释不清了。 可好死不死，叶铭又来了这一出！ 让他如何跟歌儿交代。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明明是在笑，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擅闯妖神殿伤人，是他不对，你们可以伤他，可以禁锢他，甚至可以治他的罪来报仇，牵连我身上都可以，哥哥没杀你们妖神殿一人，错的人是我，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直接杀了他？” 撕心裂肺的声音，痛彻心扉。 一字一句，都宛如在凌迟顾衾墨的心。 “我哥哥已经死了，今日，我是豁出性命，也要你偿命！” 墨清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玉衡剑凌空而出，生冷的剑气震退一圈神使，直逼叶铭面门而去。 杀了他！ “你还敢杀人！” 叶铭也是怒火中烧，玄力疯狂凝聚掌心，欲将这女人杀了。 “放肆！” 谁知下一秒，玉衡剑未碰到他，他反而被顾衾墨一掌穿透胸膛，凌空震落。 “啊……” 叶铭吐血，不甘心道：“神上，老夫是在为妖神殿除害，你……” “本尊从未叫你滥杀无辜。”顾衾墨眸色阴沉，语气冷若冰霜，“你，还有你们，明知墨清歌是我族妖后，明知墨家与妖神殿已结秦晋之好，却还狠下杀手，简直死有余辜。” 听到这里，叶铭怔了怔：“神上，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要杀了老夫？” 墨家，根本配不上他们妖神殿！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墨清歌冷声而出，“顾衾墨，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宁可包藏祸心、助纣为虐，还是肯说到做到，大义灭亲！” 倘若顾衾墨只是口上说说，她就是拼尽性命，也要杀了叶铭，替哥哥报仇！ “你、你还敢威胁神上？”叶铭怒不可遏，求饶道，“神上，不要听这个妖女的话啊，倘若你真的杀了老夫，才是不仁不义！” 他先将这话说在前面。 顾衾墨握着璇玑剑，面不改色地伫立在原地，眸色略显阴沉。 第751章 都还给你 “那今日，本尊就不仁不义给你看！” 众人屏住呼吸时，倏地，一道冰霜劲力灌入璇玑剑，顾衾墨满身怒火，铺天盖地的剑气轰然落下，道道刺穿叶铭的身体。 众人惊诧。 “啊……” 叶铭惨叫一声，被剑气震荡上空，又重重摔落而下：“你、你……” 他指骨颤抖，挣扎了几下，便断气毙命了。 众神使见了，一片唏嘘。 三长老想来行事张狂，此前，璇玑殿无主时，他时常会背着大长老，擅自做一些决定。 甚至有时，会在背后忤逆大长老的决定。 大长老念在他位高权重，每次只是责罚为主，久而久之，叶铭也越来越肆意妄为。 本以为，整个妖神殿都没人治得了他。 没想到，新妖神刚上位，就直接一剑杀了。 真狠啊！ 除了恐惧外，大多数神使都对这个新妖神生出许多敬佩。 一颗冷却的泪水，从墨清歌眼角滑落，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与顾衾墨四目相对。 “顾衾墨。”她淡淡开口道，“妖神殿欠我哥哥的一条命，今日算是还了，但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边后退了些许，原本澄澈的眸子里，只剩下悲戚和绝望： “戒指还你，鲛人泪还你，玉衡也还你，从今往后，我与妖神殿、与你，再无瓜葛，我不再是你的妖后，你也再不是我夫君！” 一字一句，都透着决绝与凄凉。 只见她轻拂袖，淡蓝色的鲛人泪悬浮于半空中，随即，玉衡剑紧握在手中。 顾衾墨心尖颤抖了一下：“歌儿，不要！” 砰—— 墨清歌眼眶通红，手起刀落，鲛人泪碎裂成渣，随着通灵戒指，掉落一地。 哗啦啦的声音，宛如在割他的心。 接着，墨清歌反手将玉衡剑抛于半空，狂暴一掌轰出。 “哐啷”一声，那熠熠生辉的玉衡剑断裂、跌落，瞬间变得黯淡，再无光辉。 粉碎殆尽，不复存在。 墨清歌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并掉落而下。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明明该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万念俱灰…… “不要，不要！” 登时，顾衾墨像失了命一般，仓皇失措地俯下身来，指骨颤抖，将地上的残渣一片片拾起，如珍宝般。 白皙如玉的指骨，被锋锐的碎片割得鲜血淋漓，却抵不过心痛半分。 这些……都是他和歌儿的三百年啊。 “神上。”身后的神使，忍不住上前道，“都毁了，不要再捡了。”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随即转过身，苦笑着看着地上的尸体，空洞出言道：“哥哥，歌儿带你回家了，回了家，就不冷了。” 墨清歌靠近了些许，而原地，墨青羽的肉身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 最后，化作片片飞羽，飘摇在空中。 “哥哥！”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温热的泪水一涌而出，“不要……不要丢下歌儿一个人！” 她一怀抱空，冰冷的泪水，几乎要凝结成霜，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胸腔中，甜腥翻涌，经脉逆流，她意识越来越混沌，视线越来越模糊。 终于，不堪重负，昏厥了过去。 耳边，还传来阵阵关切而又温和的呼唤声：“歌儿，歌儿……” 这是……墨玄的声音。 她多么希望，墨玄是墨玄，顾衾墨是顾衾墨，可是命中注定，她错爱了三次，无一幸免。 ………… 妖神寝殿内。 墨清歌躺在床榻上，尽管昏迷着，却依旧睡不安稳，手脚冰冷，苍白的小脸布满的冷汗，却还发着高烧，仿佛被梦魇缠身。 口中，迷迷糊糊地重复着：“哥哥，哥哥……不要走，不要……不要丢下歌儿一个人！” “哥哥，哥哥……” 顾衾墨坐在床边，用清水润了润她干枯的唇，心如针扎。 “神上。”御医把完脉，跪下来道，“妖后她……已有一月身孕，胎儿暂且无恙。” 听到这里，顾衾墨瞳孔微微一缩，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 良久，才平静应道：“歌儿如何了？” “妖后因受了刺激，才会逆血，动了胎气，好在有惊无险。”御医如实回答道，“但魇术对妖后身体伤害极大，日后，定需好好调养！” 顾衾墨瞳仁微微黯淡，启唇道：“去开几副安胎的药方来吧。” “是！” 若是从前，他听闻这消息，定会满心欢喜，可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缓缓垂眸，他伸手轻抚了抚墨清歌的小腹，道道开口道：“歌儿，是皇叔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吃尽了苦头，往后，有皇叔在，就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他在榻边守了好几个时辰，亲手喂墨清歌喝完了药，见她脸色好了些，高烧缓缓退去，才转身出了内殿。 “墨。”君熠尘就在外殿侯着，“大长老让你去一趟星曜殿。”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叶铭的事。 “等我从仙州回来，再说吧。”顾衾墨现在无暇去应付大长老。 君熠尘微微蹙眉，心生担忧：“你真的要去仙州寒月谷？” “嗯。”他淡漠应声，“墨青羽还剩四魂未散尽，只要我去寒月谷取来魂草，便可替代他散尽的三魂六魄，从而复活。” 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法了。 虽然渡魂魄也能将墨青羽救回，但就算是他的实力，将七魂六魄都渡给墨青羽，失败的可能性也有七成。 为今之计，他只有去取魂草。 “那寒月谷位于神界最边缘处，守护兽是半神实力，且，魂草千年才开花一次，还极其容易枯萎。”君熠尘心神不宁道，“死在寒月谷的强者，多不胜数，寒月谷长年尸骸成堆，你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一定能拿到魂草！” 放眼神界，半神境的至强者绝不会超过两个，在半神境眼中，哪怕是神尊强者，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家伙，是不要命吗？ “顾衾墨，你是疯了吗？” “墨青羽，我是一定要救的。”顾衾墨语气淡漠，态度坚决。 无论怎样，墨青羽是歌儿的亲兄长，死在了他妖神殿。 此恨若是就此了了，也是永远的一个心结，他日后，也无法再面对歌儿。 所以墨青羽，他是一定要救的，也一定会救活！ 第752章 斩不断 君熠尘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决定无人能改变，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顾衾墨淡淡回绝道，“以你的实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君熠尘：“……” 这家伙，说话就不能委婉一些吗？ “那你自己小心。”转而，君熠尘提醒道，“万万不可为了一株魂草，便不要命了！” “知道了。” 他自然会活着带魂草回来。 顾衾墨话落，便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君熠尘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心里全是惴惴不安。 但愿，他能平安回来吧。 ………… 退了烧，墨清歌却还是梦魇不断。 梦魇之中，她置身无人之地，四处冰凉，尸骨成堆，阴郁的气氛，宛如地狱。 一袭青衫，飘浮在半空中，墨清歌走近了些才看清，那是……那是哥哥的身影。 青衫身形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化作飞羽，随风飘散了。 “哥哥，你快回来！” 墨清歌泪流满面地追了上去，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抹残影：“哥哥，你不要歌儿了吗？” 墨清歌对她温和一笑：“清歌，没能好好保护你，亲自见你嫁与良人，是哥哥最大的遗憾。” “往后的路，哥哥不能再陪着你、护着你了，但哥哥，会化作天上一颗恒星，永远看着你，所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哥哥，我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快回来好不好？歌儿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回来，歌儿什么都可以放下！” “对不起，清歌。”墨青羽的身形，变得越来越透明了，“哥哥只愿，你好好照顾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化作飞羽，一片片飘散上空。 “哥哥，别走，你别走！” “啊……”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拼命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脚下突然踩踏一空，跌入万丈深渊，周遭一片漆黑。 她四肢不受控制，被万箭穿心，身体，还在无止境地下坠。 黑暗、绝望、悲怆，仿佛将她吞噬殆尽。 墨清歌在无边无际的梦魇中，昏睡了整整一夜，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惊慌失措地起身，身体几乎快被冷汗浸湿了，回想着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还惊魂未定。 一切都是梦，却都不像是梦。 耳畔，传来侍女的声音：“妖后，你醒了？” “不要再叫我妖后！”墨清歌冷冷打断。 所以，她这是没能走掉，又被软禁在妖神殿了吗？ “是……”那侍女只好改口，“清歌姑娘，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吧。” “你说什么？” 安胎药？ 墨清歌顿时心生惊异，镇定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倏地，她瞳孔一缩。 果然，她已经有一月左右的身孕了。 推算时间，恰好是之前，她在学院喝醉了酒，与墨玄亲热那次。 竟然这么巧合…… 这是……她跟顾衾墨的孩子。 顿时，耻辱、憎恨，一股脑涌上了心头，复杂而又无措。 “端走，我不喝！”她冷声道。 顾衾墨伤她两世，妖神殿杀她哥哥，好不容易，她才鼓起勇气斩断孽缘，又怎么会留下这个孽种？ “可是，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端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墨清歌语气冷冽，没有半点犹豫。 侍女面露难色，但不敢忤逆妖后，只好转身退了出去。 罢了，兴许这会，妖后在气头上，一会等妖后气消了，她再来送一次药吧。 随即，墨清歌起身，浑身像是脱了力般难受。 她靠近殿门，面不改色地想出去。 “妖后，你不能出去！” 砰—— 谁知，殿门前的结界却将她震退了几步。 该死，竟还设了结界，是打算将她困在这里，困到死吗？ “妖神呢，我要见他！”墨清歌出言道。 “神上他……” “妖后稍安勿躁。”这时候，隔着结界，君熠尘伫立在殿外，与她对话道，“墨有要事在身，暂且不在，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先乖乖喝药，否则，伤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墨清歌冷笑道：“把我囚禁在这，又不肯来见我，算什么？” “妖后，你哥哥的事……” “够了，不要再提我哥哥！”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至于我跟他之间的事，要他亲自来跟我说，躲躲藏藏的，又算什么？” 君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实在太深，并非只言片语就能解开。 他也只能但愿，墨能取来魂草，将墨青羽复活，这样，兴许能化解误会。 这时候，外面来了一位神使：“殿主，神上回来了。” 君熠尘眼前一亮，吩咐一旁的侍女道：“照看好妖后。” “是！” 丢下这句话，他便匆匆往殿外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墨清歌眸色黯淡，笼罩上了一层难以言喻。 顾衾墨，我已决心要与你斩断孽缘，你却不死不休。 她垂眸，眼眶通红，抚了抚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心如刀绞：“是娘亲对不起你，但娘亲……不愿让你一出生，便置身血海深仇中，永生难以解脱。” 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绝望。 ………… 君熠尘匆匆步入正殿，便见一陇白衣现身，脸色惨白、满身血迹。 那一袭不染纤尘的云锦白衣，殷红满目。 登时，君熠尘心脏一沉：“墨！” 随即闪掠上前，扶住他略微趔趄的身子。 “我没事。”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漠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虚弱。 “还说没事？”君熠尘脸色铁青，“若不是你的实力已与那守护兽接近，今日，是不是打算折了这条命再回来？” 随即，他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御医来！” “是！” “歌儿她醒了没？”顾衾墨淡淡问道。 “她已经安然醒来了，你不必担忧。”君熠尘如实回答，接着道，“倒是你，就算那守护兽是半神境，以你的实力，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第753章 寝殿出事了 就算不是对手，躲总归是躲得过，以墨的实力，只要不出意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顾衾墨神色波澜不惊，轻抬手，一株淡紫色的魂草悬浮于半空中。 周遭，都充满了浑厚的玄力波动。 “这魂草，是大地之心。”他声音冷淡道。 “什么？” 君熠尘怔了怔，恍然垂眸，看着他胸口那鲜血淋漓的血窟窿，脸色煞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缓缓出言问道： “大地之心一旦抽离，整个仙州都会失衡，所以，你挖了自己的心，来替代这魂草？” 他不语，表示默认了。 魂草为大地之心，千年才会开出一株，不可剥离，而他却急需这魂草救人。 因而，他只有自挖了半颗心，替代魂草维持仙州原本的平衡，才得以两全。 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你真是疯了！” 他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顾衾墨眸色平静，语气也一样平静，将魂草交给了君熠尘：“你将这魂草收好，先以灵液温养九九八十一日，我去仙州取魂草一事，勿要声张，尤其是大长老。” 兹事体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接过魂草，君熠尘指骨紧蜷，勉强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想去看看歌儿。” 君熠尘不悦道：“等御医替你处理好了伤势，你再去吧。” 这时，御医没来，门外却匆匆闯入一位神使，惊慌失措道： “神上，不好了，寝殿那边出事了！”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般，落在他心头。 歌儿出事了…… “歌儿！” 顾衾墨瞬间坐不住了，化作一道残影，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 妖神寝殿。 内殿之中，气氛凝固而又紧张，侍女和御医纷纷低着头，都不敢大声喘气。 顾衾墨匆匆绕过一群御医，只见躺在榻上的女子面容惨白，唇角枯槁，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轻阖，睫毛微微翕动，令人心碎。 虽然御医已经给她服了药，但她身下还是缓缓淌血，狰狞刺目。 她就这样，安然地躺在床上，像只是熟睡过去了，又像随时会陨落，脆弱如琉璃。 只是，她那安然的模样，绝望而又视死如归。 “歌儿，歌儿！” 顾衾墨眼前一黑，脑袋里轰鸣了一下，胸腔中翻涌连连，像是急火攻心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神上。”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道： “奴婢、奴婢进来的时候，清歌姑娘已经服下了落胎药，便马上叫了御医，虽然孩子是勉强保住了，但御医说，胎儿太小，经历这么一遭折腾，十分不稳，所以……” “所以什么？”顾衾墨指骨紧蜷，努力压抑着心头的不安，沉声问道。 掌心，都冒出了虚汗。 身后的御医接话道：“启禀神上，这胎儿已不稳，就算是留下，存活到平安出生的可能性也不大，若是为了清歌姑娘与孩子的安危着想，神上不如，放弃了这孩子。” 一字一句，都宛如利刃，刺入他心头。 心脏，仿佛都在滴血。 顾衾墨苦涩一笑，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抚过墨清歌苍白的小脸： “歌儿，你就如此恨我，恨到连自己也不惜伤害吗？” 那毕竟……也是她的孩子啊。 究竟有多恨他，歌儿才会狠心做出这般绝望的决定。 放弃？ 要让他如何放弃？ 无论是歌儿，还是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都不会放弃！ 良久，他才侧目，冷声：“都出去。” 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沉重。 “是！” 殿内的御医和侍女都退下后，顾衾墨轻抬手，森白色玄力凝聚掌心，缓缓灌入女子体内，环绕她周身。 空气中，还隐隐混杂着血腥的味道。 苍凉，荒冷。 “歌儿，你和孩子，都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他知道，歌儿是因魇术作祟，才会满目悲戚，才更不想将这个悲剧般的孩子留下来，从出生开始就承受痛苦。 但他不能…… 他不能由着歌儿这样伤害自己，伤害孩子。 森白色的玄力，源源不断灌入墨清歌体内，她身下血滴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凝固。 脸色，也逐渐没那么惨白了，只是始终昏睡着，眼眶还微湿着。 内殿格外静谧，连烛火摇曳的风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仿佛不染尘埃。 这样的寂静，让顾衾墨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回到了三百年前，或是回到了天冥学院，那无数个，与卿共枕、安然入眠的岁月。 遥远的像是在云端，却又宛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夜幕，月深，透过窗口，能依稀看见点点繁星，如同锁星湖那镜花水月的一夜。 缓缓收回玄力，顾衾墨捂住胸口，从喉咙中涌出一口鲜血，甜腥而又苦涩。 下一秒，双目一黑，四肢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再次苏醒时，银烛微光，月色深邃，还有殿内淡淡的清香，缓缓升腾在上空。 “咳咳……歌儿？” 顾衾墨剧烈咳了几声，唇角溢出鲜血，起身，便与君熠尘四目相对。 他略显不安地问道：“歌儿怎么样了？” “御医说了，她暂且无恙。”君熠尘出言道，“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醒了吗？” “还没有。”君熠尘如实回答，又接着道，“墨，你为了保住那个孩子，竟渡了那么多修为出去，至少得百年才能恢复，可惜我看，你的小妖后未必会领情。” 顾衾墨心尖颤抖了一下，转而平静道：“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让她领情。” 他只愿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仅此而已。 可现在看来，许多事，他还是有心无力。 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位神使：“启禀身上，清歌姑娘醒了。” 听到这里，顾衾墨缓缓起身，胸腔中又是一阵翻涌，咳血。 “咳咳咳……” 剧烈咳嗽了几声，鲜血喷涌，连同心尖的伤口也一并迸裂，锥心刺骨，瞬间传遍全身，四肢如同灌了水般沉重。 君熠尘面露担忧，却也未阻拦：“先把药喝了再去。” 他知道，自己也拦不住。 第754章 都是苦痛 顾衾墨修长白皙的大手接过他递来的药碗，一饮而尽，苦涩，混杂着血腥味道，一并涌入喉咙与胸腔。 喝完汤药，顾衾墨微微阖目，体内的玄力还在不断流转，一点点修复他的伤势。 转而，他睁开墨眸，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却依旧惨白无比。 它没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了内殿。 君熠尘看着他的背影，吩咐外面的神使道：“你，还有你，去跟着神上，寸步不离地盯着，别让他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个疯子了，也懒得再管。 “是！” …… 顾衾墨匆匆入了内殿屏风，便见榻上的女子已睁开双目，缓缓起身了。 他微微侧目，瞥了眼身后的神使：“都退下。” “是！” 几位神使低身行礼罢，便退出去了。 墨清歌起身，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心里掠过些许诧异。 这个孩子，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已经服了万无一失的药，怎么还会失手？ 除非，是某人给她渡修为了。 墨清歌抬眸，只见顾衾墨端着汤药，云步轻移而来，她不由得指骨紧蜷，装作没看见。 一定是他！ 她本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想着堕掉孩子，便能彻底与顾衾墨一刀两断。 可是，计划却全被他打乱了。 顾衾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注定了要与我纠缠一辈子吗？ 斩不断，理还乱。 顾衾墨在床边坐下，平静问道：“身子好些了吗，还有何处不适？” 墨清歌沉默不语，不想搭理他。 “来，把这个药喝了。”他端着药碗，汤勺送至她唇边，语气格外温柔。 他并不责怪，只有心疼。 “我不喝。”墨清歌语气冷漠，“端走吧。” “歌儿听话。”他柔声哄着，“多少喝一口，若不喝药，你的身子又如何能早点恢复……” “够了！” 啪—— 终于，墨清歌心头的怒火爆发，一掌打翻了他手中的药碗。 只听见“哐啷”一声，药碗碎裂，滚烫的药汁洒了一地，宛如心碎的声音。 悲戚，怅然，空洞。 他唇角微勾，苦涩一笑：“歌儿，不要任性。” “我都说了我不喝，你还要怎样？”墨清歌的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以为自作主张地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就会原谅你？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目，语气有些落寞：“你恨的是我，为何要伤害自己，伤害孩子？” 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对它来说，生下来，是伤害和一辈子的痛苦，顾衾墨，你非得把它留下来，让他苦痛一世，让他生来就看着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吗？” “我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将它留了下来，才是对它最大的伤害！” “歌儿。”顾衾墨轻轻抱住她的肩头，“这也是你的孩子。” 这也是你的孩子。 简短一句话，却瞬间说到了墨清歌的心坎深处，微微刺痛了一下。 墨清歌自嘲笑了笑，抬眸看着他：“我已经错了两生两世了，这一次，真的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顾衾墨，我只求你放过我，好吗？” “就算你救得了我一次，也救不了我十次、一百次！”她的语气，绝望而又坚决，“你放弃吧，放手吧！” 这一次，她真的不愿再纠缠下去了。 顾衾墨苦涩一笑：“在你心里，我当真就如此不堪？沾染上了我的血脉，当真就如此肮脏、如此让你羞辱无地自容吗？” 一字一句，都在滴血。 “没错！”她指骨紧蜷，没有否认，“前世今生，我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你该很得意，觉得我很下贱吧？” 说罢，她自嘲地笑了笑。 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呢。 “倘若，我愿以往后余生，来弥补你此前所遭受的一切，你可愿给我一次机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认真。 “别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这些鬼话吗？” 她冷笑了笑，出言道：“顾衾墨，你知道你最让人痛恨的是哪一点吗？就是每次，在我濒临绝望时，你突然又像没事人一样，拉我一把，让我以为一切都重归于好了，你也变成原来的你了。” “可是最后，又是你亲手将我一次次推入深渊，将我逼至绝境，这种忽而云端、忽而地狱的感觉，生不如死！” “为我遮风挡雨的是你，给我带来一切风雨的人，也是你，顾衾墨，你若是恨我，杀了我便是，但我只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歌儿。”顾衾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心如针扎，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放手！” 他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歌儿，我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无论从前，如今，还是往后，若你心中所恨，杀我剐我都可以，但我只愿，你不要伤害自己。” 他能彻骨感觉到，歌儿说出这番话，都是内心深处的想法。 魇术篡改了歌儿的记忆，关于他的记忆，都成了痛苦和折磨。 于她而言，过去，便是苦痛、黑暗。 所以，他只剩心疼与无措。 他不想看见歌儿痛苦，却又不忍心看见歌儿伤害自己、妄自菲薄。 歌儿疼，他会更疼。 如果可以，他宁可替歌儿承受这一切。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 在她的记忆中，顾衾墨是从不会对她说这种话的。 墨玄……兴许还说得出来，但那也是虚情假意。 “放开我……何必还要说这种假惺惺的话？”墨清歌冷笑一声。 见他不愿松手，墨清歌心生厌恶：“松手，松手啊！” 她使出浑身解数，一把推开顾衾墨，耳畔却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咳咳……” 顾衾墨背过身去，瞬间咳血，心尖的伤口迸裂开来，血流不断，脸色又惨白了好几分，冷汗顺着额头冒出。 彻骨冰冷，刺入心尖、骨髓。 原来，就算只剩半颗心了，还是会痛。 第755章 胁迫 见他背对着自己，喘息声隐忍，墨清歌秀眉微蹙，心头“咯噔”了一下。 自己刺的那一剑并不深，且未触碰要害，下的毒也只是普通的毒，倒不至于让他如此吧。 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知为何，她竟隐隐有些心痛。 转而，墨清歌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不，她怎么能同情顾衾墨呢？ “歌儿。”顾衾墨淡淡开口道，轻飘飘的声音，压抑而又隐忍，“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去给你煎碗药来。” “你……” 墨清歌还未来得及说话，他轻抬手，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将地上的瓷片碎渣瞬间全清了，才捂着胸口，趔趄地离开了房间。 接着，她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咳血声，惴惴不安的情绪，越来越甚。 “不必再白费力气了！”墨清歌扬声道，“不要再煎什么药，也不要来见我，你煎的药，我一口都不会喝的！” 不知为何，对于顾衾墨，她明明已恨之入骨，但听见这一阵接连一阵的咳血声，她的心竟会隐隐作痛。 这是怎么了？ 顾衾墨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勾唇苦涩一笑，深邃的墨眸中，全是失落黯淡。 他接过一旁神使递来的绢帕，捂住冰唇，隐忍咳嗽了两声。 雪白的绢帕，瞬间被殷红浸透。 “神上，您要保重身体啊。”神使低着头叮嘱道，“您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妖神殿该怎么办？” 顾衾墨淡淡吩咐道：“你去，给妖后煎碗药来。” “是！” ………… 须臾片刻，顾衾墨再次来给墨清歌送药。 推开门，便见墨清歌盘坐在榻上，纤细的小手攥着匕首，正欲割自己的手腕。 “歌儿！” 顿时，顾衾墨心头一惊，反手一道劲力将墨清歌手中的匕首震落。 “哐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声音清脆。 他瞬间闪身过去，一把抓住墨清歌的小手，关切而又愠怒：“歌儿，你做什么，又打算跟自己过不去吗？” “我……” 墨清歌无语凝噎。 她知道，搁这跟顾衾墨较劲，是没什么好结果的，最终只会伤害到她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暂且打消了堕胎这个念头。 之前她服用了落胎药，虽然御医给医治过了，但还有些残留的药渣在她体内，尽管影响不大，却也有一定风险。 因而，她刚刚只是想用匕首，将自己体内剩余的毒血逼出来。 但好像，被他给误解了。 “顾衾墨，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然而，墨清歌却还是嘴硬。 边说边想抽开自己的手。 谁知，他却攥得更紧了：“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你可知，倘若你出事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大概是真的怕了。 顾衾墨不敢想，倘若自己来晚了一些，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歌儿了？ “你放开……唔！” 墨清歌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他一把按倒在床榻上，薄薄的冰唇覆了上来。 霸道而又温柔。 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拼命挣扎，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愠怒和隐忍。 他大概是忍到极致了。 顾衾墨吻着她的唇齿，心如刀绞，惊悸、惶恐、不安、失落，一并涌上心头。 他是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你……放手！” 啪！ 终于，墨清歌按捺不住，反手一个耳光招呼了上去，无由的怒火上涌。 这个变态，刚刚是疯了吗？ 顾衾墨面不改色，冷声道：“你若真的恨我，想找我报仇，就应该好好活着，只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有可能杀了我！而不是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 他真的怕了。 倘若再来一次，倘若歌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疯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清歌冷笑，“我自己的身体，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歌儿。”顾衾墨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道，“你这具身体是我的，任何人也没权利伤害它，包括你自己！” 毋庸置疑的语气，好似命令。 “怎么？”墨清歌自嘲笑了笑，“我被你操控了两生两世，如今，连身体也要被你操控了？是死是活，我自己说了算！” “听着，墨清歌！”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紧紧扼住她的手腕，语气冷了好几分，“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不要以为我再三纵容你，你便可以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墨清歌指骨紧蜷，想抽开自己的手，心底更是怒不可遏。 “你若是再敢动这个孩子，或是伤害自己，我便屠墨家满门！”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眸。 “你威胁我？”墨清歌怒火中烧。 顾衾墨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若是不信，就尽管试试好了！” 每个字，他的心头都在滴血。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拿墨家的身家性命，来胁迫歌儿。 但他总有不在的时候，倘若歌儿哪天想不开，再次服了落胎药，或是伤害自己，他就只能追悔莫及。 所以，哪怕强硬一点，他也绝不能让歌儿再伤害自己。 墨清歌冷冷甩开了他的手，勾唇自嘲笑了笑：“顾衾墨，算你狠！” 她丝毫不怀疑，以顾衾墨的残暴性子，别说是一个墨家，就算是十个，他也能眼睛不眨一下，就尽数屠灭了。 这个时候，如若跟他继续对着干，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哥哥已经惨遭了妖神殿毒手，她不能再继续连累墨家了。 随即，顾衾墨将汤药送至她唇边，语气依旧强硬：“张嘴，喝药！” “不必了，我自己来。”墨清歌冷声拒绝。 “张嘴！” 他冷漠重复了一遍，毋庸置疑。 墨清歌指骨紧蜷，恶狠狠地瞪着他，却还是忍着怒火，缓缓张开了嘴巴。 见她乖了许多，顾衾墨心里掠过些许安然，将汤药吹冷了，喂入她口中。 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 甚至让墨清歌产生了错觉，仿佛看到了曾经在她身边的那个墨玄。 第756章 放我走吧 墨玄的眸子，永远是澄澈温柔的，温柔到眉眼中都只有她一人。 她曾以为，墨玄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可是前不久，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场荒唐大梦。 他的温柔、他的真心、他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不觉中，一颗热泪自她眼角话落，生疼、冰凉。 见她湿了眼眶，顾衾墨微微一怔，又心疼又不安，伸手欲帮她擦泪，却被她躲开了。 条件反射般的躲闪动作，如同一根刺，刺入了他的心头。 修长如玉的指骨，悬浮在半空中，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墨清歌深吸了一口气，将余下的泪水全憋了回去，平静道：“我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但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放我走。”她脱口而出。 顾衾墨怔了怔，心底一阵刺痛，苦笑笑道：“你说什么？” “我说，放我走。”墨清歌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孩子，我会自己抚养它长大，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见，孩子，也与你、与妖神殿没有半点关系！”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听起来，一字一句都那么决绝。 像是一把把凌迟的刀，割在顾衾墨心头。 她不愿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活在仇恨之中。 所以，这是唯一的两全法了。 顾衾墨轻笑出声，苦涩而又自嘲，指骨快要嵌入肉中去了。 歌儿要离开他。 “……好，我答应你。”良久，他才忍痛答应了下来。 他想着，这样将歌儿强行留在妖神殿，对她来说，是一种桎梏和折磨。 但他不愿再见歌儿受折磨了。 他早已经离不开歌儿了，失她如失命。 只是，倘若对歌儿来说，离开是一种解脱，他宁可放开手。 顿了顿，他接着道：“等歌儿身子彻底痊愈了，我就放你走。” “你不会骗我？”见他如此爽快，墨清歌还有些不相信。 “一言九鼎。” “好。” 希望从此，他们两不相欠。 这时候，隔着一扇门，门外一位神使跪下身，道：“神上，大长老召您去星曜殿！” “知道了。” 顾衾墨平静回应罢，喂墨清歌喝完了药，才放下瓷碗：“歌儿，我先走了。” 墨清歌看都没看他一眼，心想，你快走吧，我求之不得呢。 随即，顾衾墨转身离开了房间，拂袖间，轻轻替她带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墨清歌出神了好一会。 虽然顾衾墨答应放她离开，但那个妖孽狡诈的很，不一定会说到做到。 所以，她得做好两手准备。 眼下第一步，就是先融入眼前的环境，跟外面的人打好关系，让他们放松警惕。 如此，就算顾衾墨出尔反尔，她也能想办法自己离开。 墨清歌在贵妃榻上盘坐下来，双目微阖，周身的玄力在不断攀升、环绕。 ………… 星曜殿。 顾衾墨云步轻移，缓缓踏入偏殿，微微颔首，算是给洛樾行过了礼：“大长老。” 洛樾瞥了他一眼，冷淡道：“坐吧。” 话落，顾衾墨也没客气，在洛樾对面坐了下来：“大长老深夜传唤，想必是有要紧的事？” 借着皎洁的月光，洛樾抬眸，瞧见他惨白憔悴的面容，关切问道：“神上受伤了？” 看起来，还伤的不轻。 顾衾墨波澜不惊，脱口而出：“有劳大长老记挂，上次在璇玑殿，与楚怀殇三人交战，不慎受了点轻伤。”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没放在心上。 虽然知道他在说假话，但洛樾也懒得多问，直接入了正题：“墨清歌，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大长老，我已昭告妖神殿上下，墨清歌与楚怀殇，并非串通，只是时间巧合。”顾衾墨略微不悦，“怎的，本尊的话，大长老也要怀疑了？” “就算不是串通，你就那么确定，墨清歌对你没有一丝异心？”洛樾还是有所怀疑的。 虽然璇玑殿那日发生的事，被妖神隐瞒了一部分。 但他一再追问，还是从那日在场的神使口中，问到了一些信息。 所以也知道，神上的伤，是墨清歌导致的。 但凭这一点，他也无法完全信任墨清歌。 “歌儿是我万界妖后，她的品行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衾墨看着他的眼睛，“此次，歌儿中了楚家的魇术，她也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楚家暗中操控！” “魇术？” 听见这两个字，洛樾面露惊异。 “没错。”顾衾墨淡漠道，“这门凶险的禁术，想必，就是我不说，大长老也心知肚明，沾染者必定没有好下场，我想，没人会心甘情愿，让串通者给自己下这种凶恶禁术吧？” 洛樾思忖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还算有道理。 谁也不会傻到拿自己做牺牲品，至于墨元烨那个人，更不会这般利用自己的女儿。 如此看来，真的是楚家一手操控了？ “楚家乃神界四大家族之一，如今没落至此，今日，已经被天刑阁全权接管了。”洛樾接着道。 顾衾墨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大概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从此，一代世家陨落。 不过不久，定会有新的世家顶替而上。 “妖神。”洛樾又看了他一眼，不满道，“此次若非楚家招惹在先，你这般虐杀了楚家所有强者，势必会被一并问罪，甚至是死罪！” “本尊无愧。” 没将楚家如数赶尽杀绝，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身为妖神，你行事不该如此冲动。”洛樾微微叹了口气道，“此事，你若交给天刑阁制裁，楚家一样会受到血泪教训，可你不管不顾，大张旗鼓地废了楚禹，会给我们妖神殿，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后患无穷！” 毕竟，神界还有四大宗门、两大家族盯着。 妖神殿这样大动声势，势必会引起一些势力的不满。 更有甚者，一些亲近楚家的势力，定会将这笔账，都算在妖神殿头上。 “知道了。”顾衾墨自知理亏，便也没反驳，“日后，本尊会小心行事。” 第757章 怎么阴魂不散 但这件事，他无悔。 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也要亲手虐杀了这群渣滓，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从星曜殿离开后，顾衾墨唤来了君熠尘，及凤汐和辰九两个贴身护法。 “神上，有何吩咐？” “彻查叶铭。”顾衾墨开门见山道，“还有，他的所有亲信，一并暗中彻查！” 他来妖神殿并不久，与叶铭有一些接触，所以，也发现了叶铭的一些端倪。 自从上次，叶铭下手杀了墨青羽后，他就更加怀疑，这个人对妖神殿有异心！ “是！” “终于有个人下令要查他了。”君熠尘扬眉吐气道，“真是大快人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衾墨追问。 看他们的反应，叶铭似乎早就引起了妖神殿一些神使的不满。 “叶铭向来随心所欲，喜欢擅作主张，加上位高权重，大长老又常年闭关，整个妖神殿都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君熠尘出言解释道，“不过这下好了，他终于死了！” “西殿主说的没错。”辰九也点了点头，“大长老闭关时，妖神殿威望最高者，便是二长老与三长老，也时常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 凤汐也随即补充道：“我刚入妖神殿时，在叶铭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平日里，叶铭酷爱钻研玄阵，性情也较为古怪，不过后来我搬去了西殿，就没有过多的接触了。” 顾衾墨坐在正座上，修长如玉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案，道： “本尊入主妖神殿并不久，对妖神殿的一切，尚且不算熟悉，今日，你们就与本尊仔细说说，这妖神殿的关系缘由、脉络末节。” “我知道，我先说。”君熠尘脱口而出道，“远古混沌时期，神界虽也有妖兽，但数量极其少，且大多藏身在各个角落，不成方圆，而后，是神界第一位妖神创造了妖神殿。” “若说这第一位妖神，那可是神通广大，在当初混沌时期的神界，硬是能开疆拓土，碾压人神甚至能让神界以妖为尊，那时，神界有一位实力强大，且倾世绝代的远古女神，与当时的帝尊是平起平坐，她本是要铲除妖孽，却在与妖神的相爱相杀中，爱上了妖神，但那时，神、妖两族对立，势同水火，他们注定为敌，后来，后来……” “说重点！”终于，顾衾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 谁要听这种八竿子打不着他的狗血虐恋？ “咳咳。”君熠尘无奈翻了他一个白眼，“我这不是想把来龙去脉都跟你讲清吗？” 顾衾墨懒得理会他：“凤汐，你说。” 凤汐怔了怔，开口道：“神上，除开大长老乃是远古妖神时期外，另外两位长老以及大殿主，都只是跟随过前妖神，至于妖神殿其他几位殿主和护法，皆是由两位长老提拔起来的。” 说起来，无论是辈分还是威望，叶铭在妖神殿都是当仁不让的老者。 因而，手下定也有许多亲信吧。 辰九接茬道：“属下所知，妖神殿东殿主司羿，以及容弦护法，都是三长老叶铭的亲信！” “对。”君熠尘点了点头，“你继位时，也就这三个妖孽极力反对，但拗不过前妖神的遗诏，只好作罢。” 仔细想想，真是蛇鼠一窝，有因有果呢！ “我知道了。”顾衾墨眸色微凝，“司羿与容弦，也务必暗中彻查到底！” “是！” “墨。”君熠尘问道，“难道你怀疑，这两个妖孽忤逆妖神殿？” “也不是不可能的。”顾衾墨语气平静，“不过现在还未有证据，切勿轻下定论的好！” 只要对他，对妖神殿存有异心的人，他都会一一铲除掉！ 他倒是无惧，只怕连累了自己身边的人。 “是！” “好了，你们不必再说下去了。”顾衾墨也有些困乏了，“回去后，将妖神殿的关系脉络一一写与奏折，明早呈给我，记住，哪怕是细枝末节，本尊也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既已是妖神，便要对妖神殿的一切了如指掌。 否则，哪天被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玩弄于股掌，都不得而知。 “啊？”君熠尘哭丧着脸，“我们三个都得写吗？” 他最头疼写字了，更何况还得连夜写完。 这不是折磨他吗？ “每人一份。”顾衾墨的语气，毋庸置疑。 君熠尘欲哭无泪，小声吐槽道：“真是没妖性！” “阿尘。”凤汐出言道，“别难过，我可以代你笔替你写。” 听到这里，君熠尘喜笑颜开：“娘子，还是你对我好！” 说罢，一把抱住凤汐纤细的杨柳腰。 “咳咳。”凤汐低声提醒道，“别闹，还有人看着呢。” 这么做，成何体统？ “让他们看去吧，本大爷才不介意。”君熠尘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 夜幕，听见推门声，墨清歌心生警惕，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便见一陇白衣缓缓而来。 她不由得暗暗骂道：“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的？” “歌儿睡了？” “是啊。”墨清歌没否认，“我已经睡下了，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以往，歌儿从不会睡这么早。”顾衾墨勾唇，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你想说什么？”墨清歌没好气道。 既然这家伙应听出，自己连敷衍他都懒得敷衍，怎么还不走？ “没什么。”顾衾墨靠近了些，坐在床边，“既然歌儿乏了，也先将药喝了再睡吧。” 说罢，便要亲手喂她喝药。 “不必了。”墨清歌拒绝道，“我自己来！” 这家伙， 顾衾墨恍若未闻，汤勺已经送至她唇边，温和开口道：“张嘴。” “你够了！” 墨清歌气不打一处来，反手打翻了他手中的汤勺，碎裂在地： “顾衾墨，咱们白天话都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去？” “我自己懂医术，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需要你每天都跑来假惺惺的关心，这样，只会让我更觉得恶心！” 第758章 覆水难收 “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墨清歌看着他的眼睛道，“过两日，你就可以放我走了！” 顾衾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启唇道：“我会履行承诺，歌儿不要当我如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你……” “况且，你难道不想看见，你哥哥复活？”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什么意思？” “我会救活他。”顾衾墨语气平静，态度坚决。 墨清歌勾唇自嘲一笑，哪怕是作为一个医者，也知道哥哥无力回天了。 “顾衾墨，你说这种话，是在安慰我吗？” “倘若我救活了他，歌儿能原谅我吗？”顾衾墨注视着她的眸子，神色中略带恳切。 墨清歌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哥哥本就是受妖神殿所害，你们救他，也是理所应当，还要跟我说这种荒唐话？” 她跟顾衾墨的恩怨，与他人无关。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 “是我失言。”顾衾墨勾唇淡淡一笑，“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说罢，他从桌案上重新拿了只汤勺，开始一言不发地喂她喝药。 墨清歌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勉强喝完了。 再忍耐几日，只要再忍耐几日，她就可以离开妖神殿了。 以后，顾衾墨与她再无瓜葛！ …… 璇玑殿，琉璃阁。 夜深，窗外繁星点点，氤氲的月光绕过窗口，轻洒而下。 隔着屏风，男人的身形修长，三千墨发倾泻而下，衣衫轻褪，美如谪仙。 每一寸肌肤，都皎如白雪，仿佛能与那朦胧月色融为一体。 只是，衣衫褪下，却露出心口那道狰狞扎目的伤口，殷红淋漓，血肉模糊，还在断断续续淌血，不堪入目。 修长白皙的指骨，将止血散与轻洒而下，那淌落的鲜血勉强凝固了薄薄一层。 涂了疗伤药，替自己简单处理过伤势后，衣袂轻和，隐约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格外迷人。 顾衾墨抬眸，看着窗外清冷静谧的月色，却睡意全无。 转而，他回过神，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云步轻移，顾衾墨缓缓靠近过去，伸手轻抚着桌案上那支离破碎的残渣。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坐在桌案边上，将已碎裂成残渣的鲛人泪、玉衡，一片一片地拼接而起。 鲛人泪依旧冰蓝，玉衡剑依旧皎洁，只是失了许多光辉，变得黯淡了些许。 借着月光，修长的指骨将残渣一片片拾起，一片片拼接。 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 皎白的月色，轻洒在他绝尘的侧脸上，都成了陪衬。 ………… 翌日清晨，墨元烨便亲自来妖神殿求见，看样子，也是坐不住了。 琉璃阁大殿中，墨元烨微微低身，勉强给正座上的妖神行了个礼。 “妖神。”墨元烨语气沉重，“小儿惨死，我想，妖神殿需要给我墨家一个交代！还有小女清歌，老夫今日也想一并带回！” 青羽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他憎恨妖神殿，也悔恨自己，那日该拦着青羽，不让他去灵州。 可是如今，覆水难收。 他唯一的儿子惨遭毒手，女儿还被软禁在妖神殿，生死未知。 这样的一个妖神殿，他如何能信得过？ 顾衾墨能清晰感知到，墨元烨努力压抑着的怒火。 他启唇解释道：“墨青羽，乃三长老失手所杀，是妖神殿之过失，我已杀了叶铭，不知，算不算是一个交代？” 墨元烨无奈笑了笑：“妖神，人死不能复生，老夫并非是想要妖神殿以命抵命，就算妖神殿赔上千万条性命，我的小儿，也回不来了啊！” 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墨青羽虽已身死，但七魂六魄尚未散尽，我可向族长承诺，救活墨青羽。”顾衾墨也不多废话，“至于歌儿，她中了楚家的魇术，如今待在妖神殿，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选择。” 青羽能复活？ 清歌她……中了楚家的魇术？ 这一系列的信息，在墨元烨听来，都像是妖神殿编出来糊弄他的鬼话。 “妖神，你勿要戏弄老夫。”墨元烨皮笑肉不笑道，“青羽已经惨死，老夫不想让清歌再受到任何伤害了，今日……” “墨族长。”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本尊没必要骗你，你若不信，便请回吧，在墨家静候佳音便好。” 墨元烨既不信，他再怎么解释也无用。 一条性命，足以让墨元烨对妖神殿恨之入骨了。 唯有墨清歌复活，才能彻底消除墨家和妖神殿的间隙。 所以，他无需再浪费口舌解释。 “呵。”墨元烨冷哼一声，彻底绷不住了，“就算妖神殿是四大家族之一，神上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独裁专制吧？难道，就不怕受天刑阁的制裁？” 顾衾墨面不改色：“族长不必拿天刑阁来压我，无事，便请回吧。” 说罢，他再懒得理会墨元烨，下令道：“来人，送客！” “是！” 随即，神使转过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墨族长，请回。” “今日若是不见到清歌，老夫就不回去了！”墨元烨不愿离开，两个神使便强行拉着他，往殿外去了。 “你们放开老夫，清歌，清歌！” “妖神，你就让老夫见清歌一面吧，哪怕一面也好啊！” 这时候，墨清歌从内殿跑出来，恰好听见殿外渐行渐远的声音，只觉得有点熟悉。 这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 墨清歌急忙转身，欲往殿外去，身上却被覆了一袭云锦披风。 下一秒，顾衾墨轻轻搂住她的肩头：“怎么穿了这么点就出来了？” 墨清歌看了他一眼：“顾衾墨，你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他来求见本尊，方才，已经被本尊遣回了。”顾衾墨的解释，言简意赅。 “什么？” 墨清歌一想便知，父亲千里迢迢来灵州妖神殿求见，定是有目的的。 想必，是为了哥哥的事来讨公道的。 “我要见他！” 墨清歌出言，便被他一把揽住腰身，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 第759章 我迟早杀了你 “天冷，该回去了。”顾衾墨淡淡启唇。 魇术，并非医术能查看出来，因而，墨元烨就是见了歌儿，也不会信他的话。 如今，墨元烨和歌儿对他、对妖神殿都误会颇深，倘若让他们见面，两人只会越说越乱。 还是等墨青羽复活后，再让他们见吧。 “我说我要见他，喂，你……” 墨清歌的话刚说完，就被他一把拦腰抱起，转身往内殿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墨清歌不断在他怀里挣扎，他却恍若未闻，一路抱着女子回了琉璃阁寝殿。 顾衾墨低身，动作温柔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视线，偶然扫到了桌案上原封不动的那碗汤药。 顿时，他心生些许愠怒：“歌儿，你又不按时喝药！” 这个小丫头，也太任性了。 坐在床榻上，墨清歌本就气不打一处来：“顾衾墨，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与我的恩怨，冲我来就是了，干嘛还要牵连我的家人？” “倘若，我家人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也不好过！” 这个变态，简直是丧心病狂！ 顾衾墨蹲在她跟前，淡淡开口道：“歌儿，我答应你，暂且不动墨家，前提是，你要听话！” 话落，汤勺已经喂至墨清歌唇边。 这个小丫头，必须得有个人盯着，她才会好好喝药。 墨清歌指骨紧蜷，纤细的指甲几乎要刺入肉中。 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具任人操控的木偶，只需听话就行。 可悲，可笑。 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张开嘴，勉强将他送来的汤药咽了下去。 苦涩的滋味，由舌尖直达心底。 见她微微蹙眉，顾衾墨伸手，替她擦了擦唇边溢出的药汁：“苦吗？”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 顾衾墨垂眸，从储戒中取出一块糖，丢入汤药中，搅拌一二：“这下不苦了，你尝尝。” 墨清歌依旧冷着脸，被迫喝了下去。 这一次，汤药的味道果真甜了许多。 可是，她心里苦。 “甜吗？”他问。 墨清歌不看他，依旧不说话。 顾衾墨微微勾唇，一言不发地喂她喝完了药，才又开口道：“我听闻，你这两日食欲不好，昨夜，便差人去灵州城买了些糖葫芦，和你平日里爱吃的糕点，兴许能吊吊食欲。” “妖神殿和灵州城的糕点，兴许你吃不惯，明日，我再亲手给你做一些。” 墨清歌微微侧目，看着桌案上的糕点，心头竟微微触动了一下。 转而，她冷声回绝道：“你不必拿这种哄三岁小孩的玩意，来哄骗我。” 顾衾墨嗤笑出声：“可是，我的歌儿，从来就是一颗糖便能哄好的姑娘。” 他的笑意，莫名的有些苦涩。 “你闭嘴！” 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那是我以前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被你哄骗，顾衾墨，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歌儿……” “不要再叫我歌儿！”墨清歌只觉一阵厌恶。 他微微收回手，眸中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黯淡，转瞬即逝。 “别生气。”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如水，“日后……” “日后，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墨清歌指骨紧蜷，冷声道，“不用想着为我做什么，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动，更不会对你感激涕零、回心转意，我恨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只会恨你入骨！” 一字一句，皆恨意十足。 冰冷的字眼，如同匕首，一道道剥开他的心脏，凌迟、生剐。 哪怕是挖心之痛，也比不上她半句冰冷之言。 彻骨，冰凉…… 良久，他淡淡问道：“要如何，歌儿才不恨我？” “除非你死！”墨清歌脱口而出。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 冰冷四个字，彻底将他心脏划开，血肉淋漓，他勾唇苦涩一笑，在心里不断告知自己，这些话，都并非歌儿本心。 这时候，隔着殿门，来了位神使：“神上，西殿主来给您呈奏折了。” “知道了。” 顾衾墨应声罢，又看了墨清歌一眼，轻挑唇，半开玩笑道：“既然如此，歌儿便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起来，加把劲，早日如愿以偿，将我杀了。” 墨清歌嗤之以鼻，心想，他这是在挑衅自己吗？ 真欠揍！ 不会，她会的。 杀了这个渣男，是她现在最大的目标。 “歌儿早些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丢下这句话，顾衾墨便转身离开了内殿。 墨清歌冷哼一声，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一把捏碎了。 还叫她歌儿！ 还要晚点来见她！ 这家伙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顾衾墨，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把你剁成十八块！ ………… 傍晚时分，侍女送来了饭菜，出言道：“妖后，用晚膳了。” 墨清歌睁开眼，周身的玄力收回，纠正道：“别叫我妖后，我不是什么妖后。” “好吧，清歌姑娘。”那侍女只好改了口，“姑娘过来用膳吧。” 墨清歌这才起身，看了眼桌案上的饭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转而，她又看了眼身旁的侍女：“你是……” “奴婢小叶，是神上特地派来贴身伺候姑娘的。”小叶俯身，自我介绍道。 是贴身伺候还是贴身监视，就不知道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心想，不管是不是监视，她想跑出去，首先得跟身边的人搞好关系。 于是，她对小叶投去一个笑意：“小叶，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妖后，你也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吧。” “奴婢，奴婢不敢……” “没关系，这也没别人，你坐下吧。”墨清歌话落，便拉着小叶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小叶有些受宠若惊。 “别客气，就当我是姐妹。”墨清歌没心没肺道，便开始给小叶夹菜。 顿时，小叶更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清歌姑娘，他们都说你脾气不好，今日奴婢一见才知，你原来这么好。”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墨清歌笑了笑，大言不惭。 随即，她尝了口红烧鱼，不由得称赞道：“小叶，你的厨艺可真好。” “姑娘，这是神上亲手做的。” 第760章 无理取闹 什么？ “呸呸呸！” 听到这里，墨清歌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撂下筷子，胃口全无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叶看在眼里，一头雾水。 妖后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夸这菜好吃，怎么一听是神上亲手做的，就这般嫌弃。 能吃到神上亲手做的菜，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的还会有人不喜欢？ 而此时，顾衾墨恰好伫立在门口，一陇云锦白衣，恰巧看见了小丫头嫌恶喝水的模样。 他故意问道：“这些菜，是不合歌儿的胃口？” “没错，难吃死了。”墨清歌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是跟这个死变态渣男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会让她觉得恶心。 小叶摸不着头脑了，插话道：“姑娘，可是你刚刚还说……” “那是我胡言乱语！”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小叶，你都拿去倒了吧！” 顾衾墨轻笑不语。 “这……”小叶一脸无奈。 这么做，是不是太浪费了？ 这可是神上亲手做的啊。 随即，墨清歌起身，与他四目相对：“顾衾墨，你好好看看，我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你可以履行承诺，放我走了！” 这个鬼地方，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行。”谁知，他一口回绝了。 “为何？” 墨清歌强忍住要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她就知道，这家伙要出尔反尔。 顾衾墨靠近了些，轻抬手，墨清歌下意识往后躲闪了一步，还是被他抚了抚脸颊。 死变态！ “歌儿现在面黄肌瘦的，一看就缺乏营养，不算好全了。”他语气温柔，“等歌儿什么时候好好吃饭了，多长点肉，我再放你走。” 墨清歌：“……” 这算是什么理由？ 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倘若我一直无法长肉呢？”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 “那就只好委屈歌儿，继续留在琉璃阁，等孩子出生吧。”顾衾墨故作无奈。 “呵。”墨清歌冷笑。 果然，他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留下，只是为了她腹中这个孩子罢了。 该死，她为什么要难过失落？ 墨清歌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何必要跟他赌气？ 到头来，不痛快的还是自己。 于是，她回到座位上，也不管这饭菜究竟是谁做的，便继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言不发。 跟谁赌气，都不能饿着肚子了啊！ 见她又气又无奈，顾衾墨不由得勾唇浅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他的歌儿，生气的样子也如此可爱。 “姑娘，你慢点吃，仔细噎着了。”小叶面露关切，还递了茶水过去，“姑娘喝口水吧。” 顾衾墨垂眸，深邃的瞳孔扫了一眼杯中的茶水，淡漠道：“你过来。” 突然被神上一叫，小叶怔了怔，身体僵硬地起身过去，手心都冒出冷汗来了。 连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神、神上有何吩咐？” “妖后不喜饮茶，也不能饮茶。”顾衾墨冷言叮嘱道，“你去，都换了白水过来。” “是、是！” “另，切勿让妖后饮酒。” “是。”小叶低身领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疏忽大意了。” 顾衾墨语气依旧冷冽：“念及你是初犯，本尊今日尚且饶你一命，再有下次，死罪！” “是！” 战战兢兢地应声罢，小叶才低着头退下了，脸色煞白，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墨清歌抬眸，暗暗骂道，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死变态，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随即，顾衾墨也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墨清歌心头顿生了杀意。 这是个好机会！ 袖口中弹出一把匕首，灼热滚烫的玄力迅速环绕，风驰电掣般朝他背后刺去。 妖孽，去死吧！ 嗖—— 带着赤红玄力的匕首，划过半空，凌厉而出。 谁知，就在锋刃靠近他时，突然被一道森白色劲力禁锢在半空，再无法靠近半寸。 下一秒，只听见“哐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清脆作响。 觉察到细微的动静，顾衾墨只是微微侧目，勾唇笑了笑，佯装若无其事离开了原地。 虽然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结果，但墨清歌还是微微喟叹，略有不甘心。 看来，想杀这个妖孽，并不太容易。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 妖孽，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 而后，顾衾墨还是每日都来探望她，叮嘱她按时喝药，按时吃饭。 除了每日都亲自给她下厨，时而还会做些甜点，让小叶送去。 只是，他交代了小叶，不要告诉墨清歌，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 虽然小叶没说，但墨清歌还是能隐约尝出，一些熟悉的味道，也大致猜到，每日都是某人在为她亲自下厨。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感动。 因为，她的身体明明早就好全了，想离开妖神殿，但每次，顾衾墨都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她继续留下。 最气的是，每次她都还无法辩驳。 什么狗屁约定，都是假的，看来，顾衾墨是铁了心，想把她困在这，困到死为止。 等那个变态愿意放她，如同等天方夜谭。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而顾衾墨，除了每日处理妖神殿的政务，及陪木木外，剩余的时间，都给了她。 他翻遍藏书阁的古籍，想寻求魇术的解法，也寻访遍了神界所有的医药炼丹世家。 最后，却都无果。 他想，或许是自己太执拗了。 其实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歌儿在他身边，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日，会唤醒歌儿的真正记忆。 就算唤不醒，他也会慢慢感化歌儿。 只要她还在，一切都不算错，一切差池，都可以挽回。 歌儿喜欢花，他便又在琉璃阁殿外，栽了一整片斑斓花海。 歌儿不想见他，他便时常隔着屏障，遥遥相望。 一个月，如白驹过隙，恍然而过。 短短一个月，除了修炼外，墨清歌借口逃跑过一次，抗议过三次，暗杀过顾衾墨十多次。 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无一成功…… 一时之间，她有点怀疑人生了。 第761章 我不会放你走的 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想接近妖神都难，更别说是暗杀，于是，便开始安静了下来，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 尽管她已经没怎么折腾了，但顾衾墨还是每日都来探望，雷打不动。 在墨清歌看来，就是阴魂不散！ 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顾衾墨，你到底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歌儿此言差矣。”顾衾墨故作无辜，“你是本尊的妖后，妖神殿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怎么能叫关呢？” 他限制了歌儿的自由，是怕她不声不响地就跑了，也怕自己不在时，让歌儿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只要不踏出璇玑殿，她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墨清歌：“……” 脸皮真厚！ “我早已经痊愈了，你忘了我们当时的约定吗？”墨清歌不满道。 “嗯，记得。” “记得你还出尔反尔？” 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眸：“歌儿心病尚未除，我怎么放心你离开？” 墨清歌：“……” 这算是什么理由？ 听到这里，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当初那句承诺，只是你戏耍我的话，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墨清歌的语气，冷了好几分。 而她的方式，就是不计后果！ 他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问道：“歌儿对我，就没有一丝半分的留恋吗？” “呵。”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可笑，“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会回心转意？是不是认为，给了我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恩小惠，我便能忘掉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再次原谅你？” “那我今日，就很明确地再告诉你一次，不可能！”她的语气，冷漠而又坚决，“我对你所剩的感情，只有恨，恨你玩弄我、抛弃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在我身边的时时刻刻，我都只想杀了你！” “顾衾墨，你将这样一个我继续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折磨我、恶心我？” 她一股脑将心中的憎恨和怒火，全然发泄了出来，字字如针扎。 顾衾墨面色平静，瞳仁中却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黯淡。 “歌儿再给我些时日吧。” 至多三个月，他定会将墨青羽的魂魄重聚，给歌儿一个惊喜。 说罢，顾衾墨便起身，欲离开房间。 “顾衾墨，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要避重就轻！” 见他头也不回，墨清歌气不打一处来，熠熠生辉的匕首从袖口中弹出： “你站住！” 哧—— 下一秒，锋锐的匕首自背后刺入他肩头，他未有半分躲闪的痕迹。 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淌流而下，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袂。 墨清歌微微错愕。 之前，她偷袭了顾衾墨十多次，都没能成功，鬼知道，偏偏这次他又没躲闪。 不知为何，她竟然心生一丝恻隐。 顾衾墨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哑然一笑：“其实，歌儿要杀我易如反掌，因为，我从不会对歌儿有防备，倘若歌儿真的想要我这条命，我可以给你。” 见歌儿总是费尽心思想杀他，他也于心不忍。 四目相对，顾衾墨神色决绝，眼尾多了一丝淡然的微红。 墨清歌抽出匕首，丢在地上，冷笑一声道：“你走吧，送来的人头，我拿了也没意思，终有一日，我会凭自己的本事杀了你！” 闻声，顾衾墨勾唇苦笑：“说到底，歌儿还是不舍。” 倘若她心里真的只剩下恨，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一时之间，些许欣喜掠上心头。 “够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我暂且不杀你，是觉得你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顾衾墨，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良久，顾衾墨嗤笑出声，语气依旧温柔：“歌儿真想走，明日，我允歌儿离开妖神殿便是。”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 忍痛丢下这两个字，顾衾墨微微出神，转身缓缓离开了房间。 刺目的鲜血，顺着他肩头淌流而下，更添几分黯然落寞。 墨清歌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背影，竟失神了片刻。 该死，她怎么能对这个妖孽心软？ 墨清歌马上回过神来，努力打消了自己刚刚的恻隐念头。 “墨清歌，你还嫌他伤你伤的不够吗，为何还要惦记着她？” 她同情谁，都不该去同情顾衾墨。 明日，待她离开妖神殿后，便与这个妖孽再无瓜葛了。 再次见面，就是敌人，也只能是敌人！ ………… 妖神寝殿。 偌大的内殿，只有一两个神使守在门外，显得格外静谧。 淡淡檀香升腾在上空，轻烟缭绕，沁人心脾。 倏地，顾衾墨一言不发地踏入内殿，神色黯淡无光。 两个神使相对视一眼，见他肩头血流不止，关切问道：“神上，你……” “都出去！” 顾衾墨淡漠打断了两人的话，拂袖甩出一道轻盈的劲力，关上了门。 他云步轻移，缓缓踏入内殿，绕过屏风，屏风后有一处结界，结界之中，是正在器皿中以灵液温养的魂草。 魂草周遭，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淡淡的玄力随之环绕不断，较一个月前茂盛了许多。 只是，还没有开花的迹象。 魂草和魂草花，全然不是一类物种。 只有魂草花绽开，将花蕊提炼而出，才可发挥功效，替代魂魄。 而在此之前，出半点差池，就会功亏一篑，甚至凋谢枯萎。 就算不出差池，魂草花也需用灵液温养九九八十一日，才能绽放开来。 顾衾墨靠近了些，清冷淡漠的眸色中，第一次露出了不理智。 “歌儿，我不会放你走的！” 话落，只听见“刷”的一声，璇玑剑凌空而出，熠熠生辉。 他轻抬手，森白色的玄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掌心，另一只手紧握着璇玑剑，在掌心轻划出一道口子。 刺目的鲜血顺着掌心，滴入器皿，缓缓晕开，殷红中，还带着几分金色光芒。 这是，神兽精血！ 第762章 她会的 带着玄力的精血，一滴滴跌入器皿，晕开在灵液水面，迅速被魂草根部吸收。 吸收了神兽精血，魂草枝叶绽开了些，随即，枝头缓缓现出一朵花苞。 见花苞出现，顾衾墨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又在掌心多划了两道口子。 森白色的玄力，不断在掌心攀升，几乎笼罩了整个上空。 略带金光的神兽精血，顺着他手掌不断滴落、涌出，魂草疯狂吸收，不断疯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那原本柔嫩的花苞，沾染了殷红，也逐渐开始苏醒、绽开。 生长速度，几乎是十倍百倍的增长。 妖冶，刺目！ “神上？” 哧—— 倏地，房门被一道劲力推开，君熠尘绕过屏风，正有事禀报，便看见刺眼的一幕，以及那开始缓缓绽放的魂草花。 月色，轻洒在那娇艳欲滴的魂草花上，却显得苍冷而又凄凉。 魂草花，竟然要开了！ “墨，你这是做什么，快停手！”君熠尘瞬间闪掠上前，瞬间打断了他的玄力。 下一秒，顾衾墨收回玄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原本就无血色的面容，又多了些许惨白。 “君熠尘，你不要多管闲事！” “谁让你这么做的？”君熠尘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讨你的小妖后欢心了吗？” 顾衾墨神色淡漠，瞳孔黯然，薄唇轻启，仿佛在自言自语：“她要走。” 淡淡三个字，空灵而又失落。 “你说什么？” “阿尘，倘若她看见这魂草花绽放，就不会走了，只要她看见这一线希望，就一定不会走，她就一定不会走……” “你疯了！”君熠尘打断了他的话，“顾衾墨，神兽精血也是能随便放的吗？为了她，你是打算连命都不要了？” “你真以为这么做，墨清歌就真的会领情，就会改变主意了？” 顾衾墨双目轻阖了阖，一颗隐忍滚烫的热泪，自眼角滑落，淡淡吐出三个字：“她会的。” “明早，魂草花便会绽放，只要歌儿看见，她一定会信我，信我能将墨青羽救活……”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君熠尘听不下去了，“她的记忆与你的记忆，早就背道而驰，无论你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她，墨，这并非是你的错！” 他记忆中的墨，是妖族的天之骄子，在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 这样一个高傲到云端的人，却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碾碎自己所有的自尊，卑微到尘埃里。 除了墨清歌，没人能让他这般了。 平日里，他那样杀伐果断，冷血残暴，怎的面对一个小姑娘，便半分也狠绝不起来了？ 闻声，顾衾墨自嘲笑了笑。 未能护歌儿周全，便是他最大的过错。 “咳咳咳……” “罢了，我跟你说不通。”见他咳血，君熠尘懒得再废话，“过来！” 话落，他一手扶住顾衾墨的身子，另一只手轻抬，赤红色的玄力凝聚掌心，缓缓灌入他体内。 顾衾墨双目微阖，体内的伤势，在被他的玄力一点点修复，苍白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微凉。 心绪，却还是一阵阵惴惴不安，秀眉微蹙，冷汗不断冒出，心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久久也无法平静下来。 如同坠入万丈深渊，生不如死！ 他的意识，越来越混乱，迷迷糊糊中，口中还在不断念着一个名字：“歌儿……歌儿，歌儿，别走好不好？” 不知何时，就昏睡了过去，意识彻底沦陷殆尽。 唯一的感知，便是冷。 …… 再次醒来时，他是被一阵异样的震动惊醒。 “歌儿，歌儿……” 睁开眼，顾衾墨缓缓起身，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夜幕。 空荡荡的内殿，连香料焚烧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凄冷。 他恢复意识，迅速觉察到了不对劲。 外面……发生了什么？ “墨。”这时候，君熠尘从殿外进来，行色匆匆，语气凝重道，“你也感知到封印又松动了？” “嗯。”顾衾墨声音淡漠，“随我去看看。” 话落，他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等等我啊！” 君熠尘也随即跟了上去。 靠近璇玑殿禁地，震荡之感，越来越强烈，再剧烈一些，仿佛整个大殿都要倾斜倒塌。 禁地上空，笼罩上一层金光。 顾衾墨与君熠尘落地时，便见洛樾一袭白袍，飘摇悬浮在半空，周身金光环绕，正神色肃穆地加固着封印。 果真是封印松动了！ “奇怪了。”君熠尘呢喃道，“前些日子，这封印明明刚被加固过一次，怎的又松动了？” 这些年，封印松动的间隙时间，真是一次比一次短了。 顾衾墨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些许异样，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微微侧目：“君熠尘，让各殿主护法稳住其它六殿即可，不必往璇玑殿来。” 此处，他与大长老足够应付了。 “好。” 君熠尘点点头，便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顾衾墨抬眸，看着半空中那松动震荡的封印，面不改色，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白衣凌空而起，森冷的玄力注入封印之源。 顿时，那封印变得安静了许多，震荡声也逐渐稳定下来，越来越微弱。 约摸一个时辰而过，封印彻底恢复平静，两人便一同收回了玄力，落地。 “妖神……” “大长老。”顾衾墨脱口而出，一针见血，“本尊怀疑，这封印被人动过！” 洛樾点了点头，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老夫闭关这些时日，妖神殿，怕是出了心怀不轨的叛徒啊！” 封印在璇玑殿禁地，守卫森严，外人想接近半分，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是动手脚。 所以他想，一定是内奸动了这封印！ “看来，大长老也不知是谁在暗中动手脚了。” 洛樾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夫常年闭关，而妖神殿素来和睦，也就没注意那么多。” “但老夫一定会抓出内奸，严惩不贷！” 擅动封印，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因而，必须严惩！ 第763章 注定不共戴天 那封印之下，封着一只实力逆天，甚至能毁灭整个神界的守护兽。 一旦守护兽被放出，就算倾尽妖神殿之力，也未必能镇压。 因为，那守护兽为地底神兽，地底神兽，实力往往都高于地上神兽。 神界四大家族、四大宗门，便一共有八个这样的远古封印，分别封印着八只实力强悍的逆天守护兽，皆为地底神兽。 守护封印，见是四大家族、四大宗门世世代代的职责。 这八个封印，倘若其中任何一个松动，其它七个都会受些影响，倘若其中一个封印被破，其它七个封印，也会随之松动许多。 因而，八个封印息息相关，一个也不能出事！ “倘若本尊说，封印一事与叶铭有关，大长老可会相信？”顾衾墨问道。 “什么？” 听到这里，洛樾面露诧异，不可置信：“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顾衾墨淡淡解释道：“这些天，本尊恰好在调查叶铭，以及他的亲信，偶然得知，叶铭十分在意这个封印，之前，甚至还擅自闯入禁地，查看过一两次封印！” 当然，只是他调查得知一两次。 至于还有多少没调查到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结合叶铭的行事风格，以及做过的一些事，他的嫌疑很大！ “这……”这些，洛樾显然都不知情。 转而，顾衾墨又补充道：“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本尊还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我想，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倘若叶铭想动禁地封印，定是想将地底守护兽放出来，引起神界打乱，甚至重新洗牌，建立地上与地下的共同秩序。 当然，他想，仅仅一个叶铭，没那么大的野心。 所以他好奇，叶铭究竟是跟哪几尊大佛暗中勾结好了，想打这八个封印的主意。 准确来说，是打神界的主意！ 想必，不只是妖神殿，其它三大家族、四大宗门，也有内奸存在。 此事关乎重大，甚至关乎到整个神界，乃至三界的生死存亡，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神上。”倏地，借着月光，洛樾注意到了他惨白的脸色，“你受伤了？” 这几日，他总是憔悴如纸。 顾衾墨脸色平静，淡淡道：“许是方才加固封印，虚耗了些玄力。”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若无其事。 “神上。”洛樾还是有些担忧，“你现在贵为妖神，关系着整个妖神殿的安危，可千万保重身体，勿要过度操劳。” “知道。” 叮嘱完了，洛樾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禁地。 “咳咳……” 下一秒，一抹殷红自顾衾墨唇角淌落，胸腔中的甜腥，再也压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清冷的月色，侵入骨髓。 他四肢脱力，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双目一黑，便倒在了荒芜的禁地中。 远看，如一抹皎洁的白雪，苍凉，荒冷。 ………… 夜深，月冷。 墨清歌躺在床榻上，周遭一片黑暗，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 恍惚间，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清歌，清歌。” 这是……哥哥的声音？ “哥哥？”墨清歌恍然回过神，四周环顾了好几圈，惊慌失措，“哥哥，你在吗？如果你看得见歌儿，也让歌儿见你一面，好不好？” “清歌……” 下一秒，墨青羽的残魂悬浮在半空，垂眸温柔注视着她，眉眼中全是不舍。 “哥哥，真的是你！”四目相对，墨清歌热泪盈眶。 她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见到哥哥。 “是我。”墨青羽点了点头，“清歌，才几日不见，你就消瘦了这么多，哥哥见了，实在心疼。” “是哥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还连累你被禁锢在妖神殿，日夜受苦。” 墨清歌眼眶通红，清泪流淌而下，摇了摇头：“哥哥，歌儿在妖神殿很好，从未受委屈，真正受苦的，是哥哥。” 她恨自己，无力回天。 “清歌，我在那边，好冷！” 淡淡一句话，却如同匕首，刺穿了墨清歌的心头。 心如刀绞。 泪水像是止不住了般，一涌而出：“哥哥，你受苦了。” “清歌，我是被妖神殿害死的，你千万不要轻信了妖神殿，更不要信了顾衾墨，他们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墨青羽叮嘱道： “不要为哥哥报仇，想办法离开妖神殿，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哥哥什么也不求，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放心了。” 一字一句，都让她心痛不已。 墨清歌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哥哥，你的话，我会好好记着的！” 今生今世，她都不会轻信妖神殿，轻信顾衾墨那个妖孽。 她要亲手杀了顾衾墨，要让妖神殿都不得好过，为哥哥报仇，也为她自己报仇！ 墨青羽注视着她，眼神温柔，魂魄却越来越微弱了：“清歌，哥哥不能陪着你了，往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哥哥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哥哥，不要，不要走！” 墨清歌拼命想去抓，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魂魄消失殆尽。 “哥哥，不要！”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呼喊，墨清歌再次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眼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痕。 “哥哥……” 她启唇，失魂落魄地叫出了这两个字，一颗热泪滑落下来。 心痛…… 尽管知道是梦，但她却觉得，梦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触手可及。 哥哥孤身一人，一定很冷吧。 可惜，她这个妹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亲手为他报仇，也做不到。 叶铭死了又能如何？ 杀人偿命，他那是罪有应得。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就算叶铭死一千次、一万次，就算整个妖神殿覆灭，哥哥也回不来了。 一切，都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看着窗外静谧的月色，心如刀绞。 她垂眸，呢喃自语道：“哥哥，你说的话，歌儿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绝不会忘。” “我与妖神殿，与顾衾墨，注定不共戴天！” 第764章 她不太好骗啊 约摸不省人事了一两个时辰，顾衾墨才缓缓睁开墨眸，恢复了意识。 映入眼帘的，是阴沉的黑夜，以及一眼望不到底的荒芜。 寒风刺骨，连指骨都被冻得僵冷。 “咳咳咳……” 剧烈咳嗽了几声，鲜血溢出唇，顾衾墨缓缓起身，看着那依旧深邃的夜色，心绪，仿佛瞬间落入了万丈冰渊。 他从储戒中取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轻阖目，森冷的玄力不断在体内流转。 须臾，脉象平稳了些，他只身离开禁地，化作一道残影，入了琉璃阁。 琉璃阁正右偏殿，一片寂静。 他悄无声息地入了内殿，驻足在床边，看着女子静谧的睡颜，微微出神。 顾衾墨伸手，轻轻替她拭去了眼角那颗未落的泪水，已经冰冷了。 心头，随之刺痛了一下。 歌儿是又梦到了什么，在梦中，也这般黯然落泪？ 墨清歌咬着下唇，睡梦中，口中还在重复念着一个名字： “哥哥，哥哥，不要走……” “哥哥。” “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 失魂落魄的声音，字字令人心碎。 他薄唇轻启，开口道：“歌儿别怕。” “皇叔虽能给你的不多，但愿倾尽所有，护你一世周全，换你一生无忧。” 他原本以为，曾经的歌儿离不开他，因而，时常会提心吊胆。 如今才知，是他早就离不开歌儿了。 今后，无论是付出何种代价，就算是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不会让歌儿再受任何伤害。 ………… 翌日清晨。 天色刚微微亮，君熠尘便匆匆来妖神寝殿复命。 踏入寝殿，便见顾衾墨正垂眸，拼着已经修复了一半的鲛人泪。 他不由得小声嘀咕道：“整日就知道捣鼓这些破玩意。” “君熠尘，你有事禀报？”顾衾墨头也没抬一下，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墨。”君熠尘怔了怔，问道，“你的伤势……” “并无大碍。”顾衾墨淡漠打断，“有事就快说！” 君熠尘便也直入正题了：“墨，有重大发现！” 他将辰九和凤汐整理好的奏折，呈了上去，接着道： “这两日，我与凤汐暗中派人调查，偶然得知，这些年来，叶铭与灭灵族、玄宗内部，一直有断断续续的通信！” “什么？” 顾衾墨瞳孔微微一缩。 灭灵族与玄宗，皆为神界四大宗门，实力与地位，在神界都是极高的。 叶铭这个狼子野心的老东西，还挺有本事的，竟一下子牵连到了两大宗门。 “大多数通信，都已经被销毁，但还有少数重要信件，叶铭保留藏匿了起来，已经被我们搜寻到了一部分，你过目。” 君熠尘说罢，便将搜寻出来的信件，也一并呈了上去。 顾衾墨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信件上的内容却极其迥异。 只有少部分是文字，大多数是以符号、画像以及各种各样的暗号代替。 所有重要的字眼和信息，皆是专属暗号代替，根本看不出完整的意思。 “怎么，你不识字？” 见他微微错愕，君熠尘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瞬间傻眼了： “卧槽，这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没想到，叶铭那老东西心思还真是缜密，这样一来，就算是传信被搜出，也没人看得懂。 “其他人呢？”顾衾墨接着问道。 “除了司羿和容弦外，林希护法也时常会为叶铭办事。”君熠尘恢复正色，“不过，叶铭貌似不太信得过林希，稍微隐秘一些的事情，都不会告诉林希，只让司羿和容弦去办！” 顿了顿，君熠尘又回想到了什么：“对了，容弦貌似还帮叶铭，给灭灵族和玄宗传过信！” 也就是说，叶铭做了些什么，司羿和容弦是基本知情的。 顾衾墨微微颔首，出言道：“去将司羿、容弦和林希叫来，本尊要亲自问话！” “好。” 君熠尘领命。 顾衾墨又补充道：“记住，可故意打草惊蛇一下，让其他几个殿主和护法知道，本尊叫他们三个来秘密问话。” “知道了。” 君熠尘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墨这么“打草惊蛇”，是想趁此机会，将相关的人全部牵扯出来。 ………… 而另一边，墨清歌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满心欢喜，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而司羿和容弦并不在自己的主殿，恰好这日清晨，来琉璃阁暗暗探望“妖后”。 隔着窗口，两人站在窗外，看着房间里的女子，不由得指骨紧蜷，满目憎恨。 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三长老！ 若不是墨清歌，神上根本不会痛下杀手，将叶铭长老屠杀。 再怎么说，三长老也是位高权重，如今不仅丧命，还死的如此没有尊严。 这一切，都是拜墨清歌所赐！ 他们尚且不敢找妖神算账，因而，打算趁着没人，先杀了墨清歌，给三长老出口气。 哧—— “谁？” 听见窗外传来微弱风声，墨清歌瞬间警惕，反手几枚银针丢了出去。 嗖嗖嗖！ 司羿和容弦急忙躲闪，险些被命中。 墨清歌反手推开房门，便见两人伫立在门口，警惕心依旧未消散。 司羿和容弦怔了怔，低身行礼： “属下妖神殿东殿主，司羿，见过妖后！” “属下妖神殿护法，见过妖后！” 语气，都是毕恭毕敬的。 墨清歌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司羿笑了笑，客气道：“神上让我们二人带你去见他。” 墨清歌眼珠子一转，心想，莫不是顾衾墨派他们两个来放自己离开？ 不对！ 这两个人从未见过，不能轻信。 况且，以顾衾墨那个阴魂不散的性子，就算要放她，也会亲自来一趟吧。 于是，墨清歌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问道：“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 司羿和容弦相对视一眼，拿出了赤金色的殿主令牌，在她眼前晃了晃： “此令，可否证明本座的身份？” 墨清歌扫了令牌一眼，淡淡道：“不认识。” 鬼知道这令牌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妖神殿的人她也信不过，除非顾衾墨亲自来。 司羿：“……” 容弦：“……” 这个女人，好像不太好骗。 第765章 璇玑殿禁地 “妖后，你还是尽快跟我们过去吧，耽搁了时辰，神上是会动怒的。”司羿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生警惕，指尖已经准备好了淬着剧毒的银针。 这两个人，怕是不安好心。 “妖后……” 嗖—— 容弦刚上前一步，墨清歌手中的毒针迅速出手，刺入容弦肩头。 “你！”下一秒，司羿抓住墨清歌的手腕，“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开我。”墨清歌语气冷冽，“否则，要不了一炷香，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冷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 而中了毒针的容弦，也开始感觉到四肢脱力：“你敢给我下毒！” “我有什么不敢的？”墨清歌冷笑，“想活命就快滚！” 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并非善类，因而，还是小心谨慎着。 “殿主！”容弦指骨紧蜷道，“别跟她废话，抓去给神上再说！” 司羿点了点头，紧紧扼住墨清歌的手腕。 “你放开我！”墨清歌有些着急，另一只手抬起，蓄力已久的掌风冲司羿面门轰去。 灼热，滚烫。 司羿却早有防备，另一只手迅速接住了她的掌风。 只听见“轰”的一声，伴随着隐约的震荡，墨清歌的狂暴掌风在半空中消散，两只手都被他牢牢扼住。 这个东殿主，至少是神王巅峰的实力，自己一个九星天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妖后，别挣扎了。” 司羿冷笑一声，抓住墨清歌的肩头，化作一道残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 待到墨清歌再次睁开眼睛时，三人已经置身璇玑殿禁地，四处都是一片荒芜。 不知为何，落地的瞬间，她竟感觉到不远处一阵异样。 储戒中的温玉和玄星晶，都有了些许反应。 难道，难道是混天陨铁在附近？ 当初，师父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 温玉、玄星晶以及混天陨铁，是修复玄纹镯最重要的三块炼器材料。 这三块材料，皆十分珍贵，放眼整个神界，也是稀缺无比的存在。 她与师父寻了三百多年，也才找到了温玉，至于玄星晶，还是前不久在锁星湖得到的。 只要混天陨铁到手，她就能修复玄纹镯，复活玄离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一阵分神。 还是容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墨清歌，你快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墨清歌冷冷回眸，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是什么地方？让妖神来见我！” 昨日，顾衾墨明明已经答应她了，今天会放她走，这次，是又要出尔反尔了吗？ 司羿冷笑道：“你一个一流家族的贱婢，也配见神上？今日，我二人就是奉神上之命，无声无息地杀了你！” 墨清歌听了，指骨紧蜷，眸色阴沉了一分，一言不发，灼热的焚心神火凌空丢了出去。 好，那她就先下手为强！ 哧—— 滚烫的神火划破长空，直逼两人面门，连空气都被扭曲了几分，势不可挡。 容弦见势，急忙后退了好几步，面露惊诧。 而司羿却面不改色，反手一掌迎了上去，轻易截下了墨清歌的掌风。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在半空来了个惊天对撞，下一秒，毫无悬念，墨清歌的神火瞬间被迫，凌空倒飞出去，落地。 一丝甜腥，溢出唇角。 司羿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许：“此处是璇玑殿禁地，荒无一人，在此处杀了你，无人目睹，更不会有人知道。” 墨清歌勾唇冷笑：“真的是顾衾墨让你们二人来杀我的？” 心头，突然间刺痛了一下。 顾衾墨既要杀她，为何不亲自动手，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既然早就想杀了她，何必要这样假惺惺地先对她好，甚至答应放她走，在她放松警惕了一些，便又突然给她泼一盆冷水。 前世今生，他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先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她开始信任时，便再给她一刀。 这样戏耍她，对那个妖孽来说，是一种乐趣吧？ 可笑的是，明明已经上过两次当了，这一次，她竟然还轻信了顾衾墨的话！ “没错。”司羿没有否认，“神上怕脏了自己的手，甚至看都懒得再看你一眼，所以，让我们尽早解决了你这个贱婢，还有，你肚子里这个野种！” “呵！” 野种？ 原来，在顾衾墨心里，这个孩子，也不过是个野种，那般痛心疾首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给她看的吧。 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了，可是不知为何，她还是心如刀割。 顾衾墨，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要将我折磨致死，你才满意，对不对？ 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指骨紧蜷，所有的怒火，如数涌上心头，连瞳仁都变得血红了几分。 “好啊。”她启唇，声音阴沉嗜血，“要杀我，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落，墨清歌凌空而起，赤红色的玄力环绕周身。毫无惧色。 司羿冷哼一声，只想着速战速决，抽出玄器，强大的玄力灌入玄器之中。 霎时间，风卷残云、狂沙乱舞，凌厉的剑气铺天盖地、破风而出，朝墨清歌面门袭去。 今日，他就杀了这个贱婢，为三长老报仇！ 轰—— 两股玄力再次碰撞，轰鸣声不断，司羿心生得意，眼看着自己的剑气命中对方，心想，墨清歌这次是死定了。 谁知，烟雾散去，视线恢复，原地竟不见女子身影。 他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人呢？” 刷—— “啊……” 这时候，司羿听见，背后传来锋刃割破喉锁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容弦？” 司羿急忙回过身，只见容弦已被匕首捅穿心脏，倒在了血泊之中，口吐鲜血，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墨清歌擦了擦带血的匕首，凌空而起，对司羿投去一个极其挑衅的眼神。 想杀她，还嫩了点！ 第766章 混天陨铁 顿时，司羿更是怒火中烧，周身玄力疯狂攀升，近乎震怒了： “贱婢，我杀了你！” 三长老已经被墨清歌害死了，如今，连容弦也没能幸免于难。 这个女人，死一千次也不够！ 砰—— 狂暴的剑气朝着墨清歌四面八方袭去，铺天盖地，无可躲闪。 这一次，他狠下了杀手！ 轰！ 剑气落下，地动山摇，司羿却眼看着自己的劲力落空，只劈开一道残影。 是幻影！ 转身只见，墨清歌迅速化作一道紫电，钻入禁地深处去了。 司羿飞身追了上去，神色冷冽。 墨清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就是豁出性命，我也要杀了你！ 墨清歌不要命地往禁地深处跑，绕过一条条小路，才将身后的人甩远了一点。 这个司羿，是铁了心要杀她。 可自己的实力跟他悬殊太大，若是硬碰硬，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逃亡的同时，她也感觉到，混天陨铁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今日，她虽然被追杀，但也算因祸得福，找到了陨铁的下落。 既然得到了线索，那就是老天在眷顾她。 她一定要将混天陨铁得到手！ 于是，墨清歌边注意着身后的追兵，便顺着混天陨铁的气息，逐渐往禁地深处去。 气氛，变得越来越阴森，空气中都透着浑厚的玄力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禁地虽少有守卫，但屏障层层。 不知为何，这些屏障明明滴水不漏，却能被她的掌风轻易破开。 就这样，她轻而易举便入了禁地最深处，看见了半空中那道与天际相连接的封印，呈金黄色，周遭都透着强大的玄力波动。 仿佛靠近一些，就会被瞬间吞噬。 而封印正中心，悬浮着一颗锈迹斑斑的古铜色玄铁。 虽然光芒黯淡，但所隐藏的玄力，如黑洞般，深邃不见底。 那是，混天陨铁！ 墨清歌瞪大双目，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般，一眼便认出了这块极品陨铁。 她寻了三百多年，几乎寻遍了整个万界，就是为了凑齐这三块珍稀材料，复活玄离。 如今，终于都让她找到了。 除了激动外，更多的是欣喜。 “玄离，主人很快就能将你复活了，等着我。” 她喃喃自语罢，便飞身而起，轻盈的身子往封印正中飞了过去。 谁知下一秒，封印波动了一下，将她震退出去。 她能清晰感觉到，封印所暗藏的巨大力量。 那是一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力！ 正此时，司羿匆匆追了上来，本是满心恨意，但看见墨清歌在接近封印，便停住了脚步。 这个女人，是要干嘛？ 以她的实力，靠近那妖神殿封印，定会瞬间灰飞烟灭的。 但她，竟然完好无损！ 顿时，司羿眸中划过些许异样，没上前去，想先看个究竟。 看起来，墨清歌是想取封印石，混天陨铁！ 这可是三长老穷尽一生，苦心孤诣，也没能完成的。 放眼整个妖神殿，实力最强的，也就是大长老洛樾了。 但就算是神尊巅峰实力的大长老，也无法与那封印直接接触，哪怕是靠近一些，都会受到强大的玄力威压，从而受伤。 更别说，是钻入封印取那封印石。 如果墨清歌真的能取出混天陨铁，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遂了三长老的心愿！ 司羿面露期待，一瞬不瞬地盯着墨清歌，巴不得她将封印解开，放出地底妖兽。 妖神殿的封印一旦动荡，其它七个封印，也会一并受牵连的！ 墨清歌试探了好几次，都没能接近封印，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硬闯没用，她得另辟蹊径才行！ 哧—— 正此时，一道金光划过视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那强大的玄力威压，开始一点点迸裂而出，连地面都为之震荡。 狂风，吹动墨清歌三千青丝，随风飘摇，风沙，迷乱得她什么也看不清。 发生了什么？ 司羿躲在不远处，瞪大双目，眼睁睁看着，混天陨铁从封印中自动剥离，周遭金光环绕，缓缓而落。 封印石竟然自己剥离了！ 下一秒，混天陨铁落在墨清歌掌心，收敛起光芒，如之前那样黯淡。 视线恢复，墨清歌垂眸，看了眼掌心的混天陨铁，满心欢喜。 “混天陨铁。” 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 或者说，是这陨铁感知到了什么，认她做了主人。 连司羿都觉得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封印石周遭能量强大，就算大长老也不敢轻易接近。 墨清歌，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这混天陨铁直接认她做主人。 轰！ 就在混天陨铁脱离封印的下一秒，山崩地裂、震耳发聩。 荒芜的平地，震荡连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出道道沟壑。 滚烫的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所经之处，无不被腐蚀成灰烬，不复存在。 这景象，跟当初在天冥学院秘境时，狱龙出来的景象一模一样。 不，准确来说，这次要更恐怖！ 墨清歌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脚下就彻底迸裂，冒出岩浆。 她衣角被烫了个洞，急忙飞身而起，躲过那一道道迸裂而出的火球。 妈呀！ 这封印是破开了吗？ 墨清歌飞速后退，眼看着地面不断开裂。 从沟壑之中，钻出一只身形巨大的玉面狱火麒麟，龇牙咧目，眸色血红，坚硬的麟甲，都包裹着滚烫的火焰。 整个庞然大物，如同从火山中钻出，一举一动，都能毁天灭地。 睥睨着天际，玉面狱火麒麟面露凶狠：“本座，终又重见天日了！” 这神界，该易主了！ “这、这……地底守护兽出来了！”司羿瞪大眼睛，吓得腿脚发软，“快跑啊！” 他没想到，玉面狱火麒麟瞬间就冲破封印而出。 别说是被它伤一下，以他俩的实力，就算是靠近过去，不慎被玉面狱火麒麟碰一下，就足以被秒成渣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话落，司羿拔腿就跑，墨清歌也瞬间感知到，这大家伙惹不起，急忙左躲右闪。 第767章 封印破 谁知，司羿刚跑一步，便引起了玉面狱火麒麟的注意。 火麒麟怒目圆睁，舒展了一下筋骨，狂暴呼啸的瞬间，天崩地裂。 轰隆隆！ 苍穹之中，电闪雷鸣，风驰电掣。 砰—— 下一秒，司羿被那铺天盖地的震荡力乱入其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接着，整个人被火团捏成灰烬，散落一地。 “妈呀，太恐怖了。” 墨清歌亲眼目睹，一个神王巅峰强者，瞬息之间被余力捏成灰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丝毫不怀疑，这大家伙能将整个妖神殿都给灭了。 于是，不要命地往外跑。 然而，迸裂的沟壑疯狂蔓延，墨清歌所经之处，脚下成了一池熔浆地狱。 而她，总是只差分毫就跌入烈火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四处都是迸裂的巨石、岩浆，她左躲右闪，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逃离的出口。 天际，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阴霾，仿佛末日来临。 墨清歌拼命躲闪，然而，那火麒麟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毁天灭地，整个禁地，都变成赤红色的熔岩，狰狞刺目。 砰！ “啊……” 倏地，墨清歌不慎被一块巨石击中，跌落在地，眼看着那大家伙靠近，不由得指骨紧蜷： “喂，大家伙，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一出来就这么暴躁，好不好？” 玉面狱火麒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不屑道：“看在你放本座出来的份上，本座今日，就留你一具全尸！” 墨清歌：“……你太没妖性了！” 自己好歹也是它的救命恩人，竟然一出来就要被它杀。 丧心病狂！ 说罢，墨清歌想起身，却被一道凌厉的威压力强行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实力的绝对压制！ 她丝毫不怀疑，这大家伙至少是神尊巅峰的实力，乃至半神。 在它眼里，自己就是个炮灰蝼蚁，毫无反击之力。 “妖孽，你……”墨清歌拼命挣扎，破口大骂，“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火麒麟不屑一顾地冷哼，抬起玄火环绕的手掌，打算一掌拍死这个聒噪的人类。 救了它又如何？ 这些肮脏的人类，都该死！ “去死吧！” 砰—— 狂暴的掌风，足以毁天灭地，劈头盖脸轰了下去，势不可挡。 就当墨清歌以为，自己会跟司羿一样，被它一掌捏碎，渣都不剩。 突然间！ 刷—— 一道刺目的银光凌空而落，看起来弱不禁风，却锋锐而又轻快，落在两者之间，将火麒麟的掌风稳稳截住。 下一秒，火麒麟傻眼的片刻，被森冷的劲力震退出去，猝不及防。 这是？ 玉面狱火麒麟怒目圆睁，只见一陇白衣飘摇而下，如九天神眷下凡尘。 是他来了！ 墨清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落地的瞬间，顾衾墨匆匆瞥了眼周遭不断迸裂的土地，以及四处飞溅的岩浆，容弦与司羿的尸体，脸色一黑。 封印，竟被直接冲破了！ 这下，妖神殿注定难逃一劫。 四目相对，顾衾墨的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约摸猜到发生了些什么。 是歌儿取了封印石，将守护兽放出的？ 他启唇道：“歌儿，将混天陨铁交给我！” 墨清歌眸色冷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打算将混天陨铁交出去。 “歌儿，听话，快把陨铁交给我！” 墨清歌语气冷漠：“想要陨铁，你便杀了我，自己来取啊！” “歌儿……” 正此时，火麒麟眸色血红，自墨清歌身后出现，强攻而去。 顾衾墨瞳孔一缩，瞬间闪掠过去，轻盈的劲力将墨清歌推了出去：“歌儿，躲远些！” 这大家伙，可是半神，被它碰一下，就足以歌儿灰飞烟灭了！ 话落，璇玑剑划破长空而出，森冷的剑气正面迎了上去，震天动地的玄力碰撞在一起，引起震荡连连。 墨清歌被推了出去，刚从地上爬起来，便见上空，无数道身影飞来。 两位长老，四位殿主，九位护法，以及妖神殿无数神使，纷纷赶到。 只是，落地看见眼前这一幕，都傻眼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面狱火麒麟，怎么被放出来了？”袁烈的脸色，漆黑到了极点。 这玉面狱火麒麟，被封印在地底已经千万年，虽然封印时有松动，妖神殿，却从未让这守护兽破出封印过。 且，这大家伙实力逆天，就算是倾尽妖神殿的力量，也未必能再次制服。 妖神殿千万年的伟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吗？ 洛樾微微侧目，视线落在墨清歌身上，怒火一瞬间升腾起来。 “妖女，是你将守护兽放出来的？” “不是我放的！”墨清歌一口回绝。 虽然这封印石是封印的关键，但若非这封印早已经松动的千疮百孔，就算取了封印石，这守护兽也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冲出来。 “还敢狡辩！”洛樾瞬间盛怒，指骨紧蜷，情绪有些失控，“老夫先杀了你这个妖女！” 话落，他根本听不进去半句解释，狂暴的掌风冲着墨清歌面门轰了过去。 “喂？” 墨清歌急忙闪身后退，无语凝噎。 这老家伙，是要将怒火都发泄在她一个人身上不成吗？ “大长老！” 倏地，与火麒麟斗得昏天黑地的间隙，顾衾墨悬浮在半空中，微微侧目，反手一掌截下了洛樾的掌风。 洛樾脸色漆黑：“你还要袒护这个妖女不成？” “大长老。”顾衾墨言简意赅道，“混天陨铁是本尊拿的，火麒麟也是本尊放的，大长老勿要不分青红皂白！” “什么？你……” 众人听了，脸色骤变，惊诧万分。 “眼下，妖神殿已经大乱，诸位还是同仇敌忾，先将心思放在挽回局面上。”顾衾墨薄唇轻启，面不改色，“至于是非对错，待本尊将火麒麟镇压后，再行决断！” 命令般的语气，毋庸置疑。 众人怔了怔，也只好暂且领命：“是！” 倏地，君熠尘抬眸，见玉面狱火麒麟疯狂向他背后袭去，急忙提醒道：“小心后面！” 第768章 罹难 顾衾墨迅速转身，却因分神慢了半秒钟，那火麒麟张开獠牙，狠狠咬上了他的手臂。 霎时间，鲜血淋漓，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咔嚓”作响。 火麒麟狂暴呼啸一声，将他凌空震退出去。 顾衾墨倒飞出去十多米，才勉强稳住了阵脚，落地，吐血。 “神上！” “都不要靠近！”顾衾墨冷声呵斥。 众人闻声，勉强停住了脚步。 这玉面狱火麒麟，实力早就在神尊巅峰以上，已至半神。 就算他们所有人绑在一起，在火麒麟眼中，也不堪一击。 所以，就算是一涌而上，他们也帮不上任何忙。 可是，他们得知，妖神也只是神尊后期左右的实力，又如何能与半神抗衡？ 玉面狱火麒麟凌驾于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空灵： “妖神，你封印了本座数万年，今日，本座终于能扬眉吐气，向你报仇了！” 冷漠空灵的声音，充满仇恨。 看那火麒麟的血红眼神，仿佛已经与顾衾墨认识了数万年。 然而，顾衾墨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火麒麟依旧冷笑：“你就是妖族的叛徒与耻辱，今日，本座就亲手杀了你，为我远古妖族数万条性命，报仇雪恨！” 话说完，玉面狱火麒麟周身的玄力，在以一种疯狂的姿态，不断攀升。 山崩地裂、天昏地暗，地面不断开裂、震动，如同身处地狱。 下一秒，无数只戾气满身的妖兽，从地底钻出，源源不断。 “火麒麟！”君熠尘怒骂道，“你与我们同为妖兽，何故要这般自相残杀？” 他能轻易觉察到，那些妖兽，一个个被仇恨和残暴所包裹着，只剩杀戮。 风沙乱舞，迷乱得睁不开眼，玉面狱火麒麟猖狂大笑：“哈哈哈，妖神殿就是一个笑话，你们，跟那群虚伪的人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这神界，就该以实力为尊！” “今日，就是妖神殿的毁灭之日！” 玉面狱火麒麟一声令下，上百只妖兽疯狂乱舞，钻去其它六殿，开始肆虐、杀戮，毁灭建筑。 众神使纷纷抽出兵刃，怒火已到了极致。 真是丧心病狂，蹬鼻子上脸！ 顾衾墨面不改色，冷声下令道：“众神听令！” 众神使纷纷俯身听令。 “迅速撤离璇玑殿，守住其它六殿，今日，殿在，人在，殿毁，人亡！” 众神使怔了怔，面面相觑，还有些不放心：“可是神上……” 神上独自一人，恐怕守不住这璇玑殿。 甚至，在那玉面狱火麒麟手中，撑不过五个回合。 “守护兽乃本尊误放，今日，若未将之重新镇压，本尊愿以死谢罪！” 顾衾墨紧握着璇玑剑，语气冷漠而又坚决，似乎下定决心，要将这守护兽重新镇压。 “众神，迅速撤离！” “是！” “迅速撤离！”洛樾指骨紧蜷，也冷声下了令。 继续纠结下去，剩下六殿也会光速沦陷。 “是！” 随即，众神使迅速分散，飞身而起，往其余六殿分散而去。 墨清歌抬眸，望着苍穹之中刺目的极光，心乱如麻，竟有些惴惴不安。 一赤一白两道身影，钻入云层，在长空中斗得天昏地暗。 每一次玄力对碰，都引起震荡连连。 光是余力波动，便足以让方圆百里的花草，全部枯萎。 半神级别的战圈，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妖后，快走啊。”这时，凤汐出现在她身后，拉住她的手臂，“这里很危险！” 哧—— 正此时，凤汐身后的地面迸裂，从沟壑中钻出一只穷凶极恶的烈焰虎，张开獠牙，攻势极快。 “快闪开！” 墨清歌迅速回过神，一把推开了凤汐，闪掠后退了好几步，暗黑色的玄力迅速凝聚掌心，对着烈焰虎面门狂轰而去。 砰—— 两股力量对碰在一起，烈焰虎稳住脚步，岿然不动，墨清歌倒退了数米，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咙里传来些许甜腥。 “娘子！” 倏地，君熠尘闪掠而来，抱住凤汐，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刚刚，他距娘子太远，眼睁睁看着娘子身陷险境。 若非墨清歌及时出手，娘子定要被那突然冒出的烈焰虎所伤。 凤汐摇了摇头：“我没事。” 君熠尘侧目，恶狠狠瞪了那烈焰虎一眼：“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我收拾完了那个畜生，再带你们离开！” 眼下，宫殿尽数倾塌，他们恐怕也很难从璇玑殿脱身了。 “好。” 叮嘱完了，君熠尘便闪掠而起，与那烈焰虎缠斗了起来。 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原地，还在不断迸裂，喷射岩浆，震荡未间断。 四目相对，凤汐出言道：“妖后，璇玑殿的出口已经全被封死，我们恐怕很难出去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便拉着她，绕过一团团火光，在一块巨石后暂且躲了起来。 “妖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平静下来了些，凤汐追问道。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我把封印石取了，守护兽冲破封印跑出来了。” 她的语气，言简意赅，没有半句解释。 “什么？”凤汐脸色一黑，“你可知道这是死罪，你可知……这会给妖神殿，给神界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封印早有松动，封印石被取，并非是守护兽冲破封印的原因，凤汐心里清楚。 但她更清楚，封印石被取，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真正导致封印破碎的，应该是一直暗中作祟的叶铭！ 妖后这么做，是给叶铭背了锅。 但倘若真正追究起来，妖后还是难逃干系。 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心生些许波澜，“我现在把混天陨铁还回去，有用吗？” 说完这句话，她却马上后悔了。 墨清歌，妖神殿杀了你兄长，处处不待见你，顾衾墨也要杀你。 这妖神殿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有什么好内疚的？ 妖神殿罹难，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没用了。”凤汐摇了摇头，“现在只能期盼，神上能将这守护兽重新封印了。” 第769章 半神之战 否则，妖神殿注定会生灵涂炭。 墨清歌抬眸，看了眼空中那道昏暗而又震天动地的战圈。 苍穹之中，一半烈焰，一半冰霜。 她不由得问道：“妖神斗得过它吗？” 闻声，凤汐勾唇反问道：“怎么，你现在开始担心神上了？” “谁担心他了？”墨清歌矢口否认，“我是怕他死了，我们都得跟着陪葬！” 她巴不得，顾衾墨被那火麒麟一巴掌拍死呢！ 听到这里，凤汐不由得笑了笑：“方才，大殿主已经去天刑阁搬救兵了，只要神上能牵制它一个时辰，天刑阁的救兵一到，我们便不用怕了。” 听到这里，墨清歌才心安了些许。 轰隆隆！ 正此时，天崩地裂，地面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站了起来。 岩浆迸裂，地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陷、倒塌。 妈呀！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抬眸，只见整个璇玑殿都轰然倾塌，原本悬浮在上空的宫殿，如数坍塌在地面上。 另外六个殿，也从半空倾塌，一座座全部落在了地面上。 凤汐看在眼里，指骨紧蜷，修长纤细的指甲几欲嵌入肉中。 一颗隐忍的泪，自眼角滑落。 众神一手创立的妖神殿，如今，竟沦陷至如此下场。 前妖神若是见了，该有多难过。 于妖神殿来说，这是耻辱！ 难道，他们注定难逃此劫了吗？ ………… 苍穹之中，风云变色，森冷的剑气劈开长空，逆风而出，所经之处，冰霜覆盖，寸草不生，强行冲破了漫天火光。 砰—— 震荡陨天，玉面狱火麒麟狂暴呼啸一声，周身玄火包裹，眸色通红，朝着顾衾墨面门疯狂冲撞而去。 连被玄火灼烧的空气，都被全然扭曲，整个天际宛如陷身地狱，只剩灼热。 飘摇的白衣，悬浮在半空，顾衾墨面不改色，反手抛出璇玑剑，迅速分出十多道剑影，环绕火麒麟周身，行成一片剑阵。 火麒麟却未有半分停下的迹象，狂暴的身形直接将剑阵冲破，夺空而出，呼啸吐息，烈火包裹巨石，朝顾衾墨四面八方砸去。 砰砰砰！ 巨石破碎，岩浆迸裂，却落得一空，团团火阵中，未见一丝人影。 下一秒，火麒麟背后突然被狂轰一掌，倒退出去，周身的玄力不断攀升。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惊天碰撞，顾衾墨也被凌空震退数米，依旧悬浮在半空，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迹，面不改色。 火麒麟怒火中烧：“你才转生一千八百年，竟也至了半神境！” 交手许久，火麒麟才隐隐感知，这小妖神的实力，早已在半神境。 与神谕境，只有一步之遥！ 若是放任他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会更加难以控制…… “呵，可惜，你今日注定死在本座手中！” 不过，这小妖神应该是刚入半神境不久。 刚刚，是它太过轻敌！ 只要它全力以赴，杀一个刚入半神境的小妖神，根本不在话下！ 顾衾墨衣袂飘摇，熠熠生辉的璇玑剑指着火麒麟面门，语气清冷，如同审判：“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倘若不是身负重伤，他根本不必与玉面狱火麒麟纠缠这么久。 但现在，他重伤在身，还刚失了百年修为，不可轻敌。 否则，结果难说！ “狂妄至极！” 火麒麟冷笑一声：“今日，本座便让你亲眼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半神之力！” 话落，他仰天长啸，本已快要突破天际的玄力，还在不断攀升，疯狂肆虐。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宛如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阴鸷。 半神召唤，那上百只妖兽纷纷领命，从其它各处离开，飞往璇玑殿上空，飞往火麒麟周身，环绕不断。 与此同时，地底还不断有妖兽钻出。 半神召唤，万妖臣服！ 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多，如数环绕在火麒麟周身，火麒麟眸色血红，不断吸收着所有妖兽的玄力，变得越来越强大。 实力，几乎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临界点。 狂风大作，地面上的人压根睁不开眼睛，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压制力。 那是一种，可以瞬间毁灭整个神界的力量。 不好了！ 若是万妖之力汇聚而成，哪怕是半神之力，也抵挡不住！ 狂风，吹动顾衾墨飘摇的白衣，吹动他三千青丝，而唯独他神色不变，璇玑剑擦过掌心。 殷红的鲜血，透着瑰丽的金光，被璇玑剑所吸收，瞬间，神器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剑气冷冽的千倍万倍不止。 天地之间，金光闪烁，无数能量被璇玑剑吸收其中。 银光刺目生冷，杀戮狂盛。 毁天，灭地！ “全都得死！” 冷漠肃杀的声音，划破长空，伴随着剑气，轰然落下。 冰天雪地，荒芜苍冷。 万物，皆成蝼蚁！ 破！ 狂暴的剑气，穿透层层屏障，凌于上空，又化作成千上万道剑影，破空而出。 哧—— 嗖嗖嗖！ 剑剑穿心，一群群乱舞的妖兽发出哀嚎，化作血水、化作尘埃，尽数消散。 “啊……” “啊——” 有的直接被剑气斩为灰烬，有的尚且还留了全尸。 一时之间，半空中不断有尸体掉落而下，恐怖而又壮观。 火麒麟周身原本疯涨的玄力，开始消散、减弱，它龇牙咧目，玄力疯狂凝聚，化作一片火光，强攻而出。 天际之中，一半赤红，一半银白，两股皆可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碰撞在了一起。 砰！ 方圆百里，皆寸草不生，震荡力一层接连一层，建筑随之一排一排地倒塌。 金光，刺得众人都睁不开眼，长空中，已然成了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快后退！” 君熠尘飞身而来，护着两人疯狂后退，撤离战圈，边后退边迅速凝结出无数道屏障。 砰砰砰—— 可谁知，那余力震荡太过恐怖，刚结出的屏障，被一道道震碎、迸裂。 震天动地，一浪高过一浪。 君熠尘见势不妙，身后迅速生出一对金黄色的翅膀，翅膀凝结成光盾，将凤汐与墨清歌护在其中。 第770章 尽毁 轰鸣声，一阵接连一阵，三人却只能蹲在巨石后面，岿然不动。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原地才逐渐安定了下来，震荡声也逐渐微弱，直至消失了。 这是……没事了吗？ 君熠尘起身，凤翼收回，看了眼那依旧昏沉的天色，面露些许担忧。 都结束了吗？ “阿尘，你没事吧？”凤汐起身，看着他满是血迹的手臂，关切问道。 “没事。”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墨。 倏地，长空之中，一道白影凌空而落，如同神眷降临。 “神上，神上他没事！”顿时，凤汐面露欣喜。 墨清歌一瞬不瞬地看着半空。 只见白衣缓缓落地，璇玑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回到了顾衾墨手中。 而火麒麟却被困封印，还在拼命挣扎着。 “妖神，你背叛妖族，与人族同流合污，你……你势必不得好死！” “你会不得好死的！”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顾衾墨眸色清冷，话落，反手一掌将封印加固。 “啊……” 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森白色的封印不断加固，将火麒麟团团包围。 最终，火麒麟在无边无际的谩骂中，陷入封印之中，消失不见。 顾衾墨轻抬手，将封印封上，那冷冽的封印，依旧悬浮在半空中，像是从未被人动过。 只是周遭一片狼藉，物是人非。 璇玑剑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他掌心，他衣袂上、身上、唇角，乃至指骨，布满了血迹，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平静后，众神使自半空而落，重新回至这满目疮痍的璇玑殿禁地。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落下，众人便知，是天刑阁来人了。 下一秒，玄天帝尊一袭白袍，现身禁地，身后还跟着几位神使。 帝尊匆匆扫了眼这周遭的残破之景，又看了看满身伤痕的顾衾墨，脸色微微一变。 结束了吗？ “玉面狱火麒麟……” “已经封印。”顾衾墨薄唇轻启，淡淡道。 帝尊微微喟叹。 看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小家伙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原以为，他顶多能将那火麒麟拖住一时半刻，没想到，竟直接封印了。 “这老头，来的还真是时候。”君熠尘小声吐槽道，“早干嘛去了？” 他若是早点来，妖神殿，也不至于倒塌一片了。 这时，大殿主黎寒邺跪下复命：“启禀神上，妖神殿大殿已倾塌。” 北殿主夕颜跪下复命：“启禀神上，妖神殿北殿已倾塌。” 南殿主风御跪下，低着头道：“妖神殿南殿已倾塌。” 君熠尘随即跪下复命：“妖神殿北殿已倾塌！” 袁烈微微叹了一口气，低身道：“璇玑殿、星曜殿、东殿，也已全部倾塌！” 一字一句，都十分沉重。 妖神殿七殿，本是悬浮于半空与上空，此次封印冲破，封印石被取，才会导致原本悬浮的七殿，全部倾塌于地面。 此等耻辱，恐怕要被贻笑千年。 帝尊看在眼里，也是语无伦次：“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衾墨指骨紧蜷，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些许痛心疾首。 全都毁了…… 墨清歌站在一旁，出言道：“是我……” “混天陨铁是本尊取的。”顾衾墨迅速打断了她的话，接茬道。 “什么？” 这一语，惊诧众人。 混天陨铁是妖神取的！ 这不是摆明了害妖神殿吗？ “顾衾墨，我还不需要你来给我顶罪，你……”不知为何，墨清歌竟有些着急，正欲继续开口，顾衾墨暗中丢出一道劲力，她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封印石周遭玄力环绕，歌儿的实力，连接近封印都难，更何况取封印石。”他说罢，若有所思地看了墨清歌一眼。 似乎在告诉她，不要说话。 虽然封印石被取，并非是导致守护兽被放出的真正原因，但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封印石就是混天陨铁，正是歌儿所需要的东西。 罪名若在歌儿身上，株连九族都不够。 倘若罪名在他身上，顶多是受些惩罚。 “这……” 帝尊微微蹙眉，大概不太相信，墨儿会做出这种事来。 顾衾墨面不改色，接着道：“是本尊取了混天陨铁，放出守护兽，但封印破裂的真正原因，并非在于陨铁！” “胡闹！”洛樾脸色漆黑，气不打一处来，“你身为妖神，竟敢冒妖神殿之大不讳，无论封印因何破，擅动封印石，都是死罪！” “咳咳。”帝尊尴尬咳嗽了两声，插话道，“大长老，老夫看，妖神殿的封印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破裂是迟早的事，也不能全怪这封印石，此事……” “此事，乃我妖神殿的家务事，帝尊不便这般插手吧？”洛樾打断了他的话。 帝尊笑了笑：“老夫自然不会插手，只是善意建议一二罢了。” 至于会不会采纳建议，还是在于他们自己。 “是啊。”君熠尘也嬉皮笑脸道，“大长老，就算这守护兽是被妖神误放出来的，方才，他也以一己之力，镇压了那守护兽，所谓功过相抵，大长老就别再计较了。” 黎寒邺也开口道：“大长老，方才神上镇压守护兽，已负伤在身，妖神殿也是一片杂乱，不如，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再算之前的账吧？” “是啊。” 众神使纷纷点头附和。 洛樾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出言道：“罢了，先清场。” 说罢，冷冽的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一个时辰后，来星曜殿，与老夫解释清楚！” “是。” 冷冷丢下这句话，洛樾拂袖离开了原地。 随即，顾衾墨微微侧目：“凤汐，带妖后先回琉璃阁。” 此事，他不会让歌儿掺和其中。 “是！” “……” 墨清歌指骨紧蜷，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怎的，她偏偏就不想欠顾衾墨这个人情。 可是，既然这家伙如此固执，他爱顶罪，就让他顶罪去吧！ 墨清歌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原地，心底却乱成了一团麻。 第771章 记得实话实说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顾衾墨出神许久，淡漠的瞳孔掠过些许黯淡。 倏地，胸腔中逆血翻涌，他剧烈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唇角淌落而下。 “神上，你没事吧？” “没事。”他语气平静道，“阿尘，将林希叫来，本尊要亲自问话。” “是。” 璇玑殿，已经破碎的满目疮痍，宫殿倒塌了一片又一片。 所幸，琉璃阁距禁地较远，得以幸免于难。 正殿中，林希战战兢兢地跪在殿下，低着头，大概也感觉到，这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顾衾墨一袭云锦白衣，慵懒坐在正座上，御医跪在一旁，正一言不发地给他包扎着伤口。 “神上。”终于，林希忍不住开口道，“不知您特地将属下召来，所为何事？” 他紧张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顾衾墨抬眸，瞳孔深邃淡漠，招了招手，示意门外的神使将容弦的尸体抬了进来。 林希见势，不由得瞪大眼睛，脸色惨白：“容弦护法他……” “容弦已经死了。”顾衾墨薄唇轻启道，“至于司羿，更是死无全尸。” 林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里有些难过。 顾衾墨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漠：“他们二人，是死于非命，纯属意外。” 听到这里，林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谁知，顾衾墨又道：“但同样，若有不听话的下属，本尊也能让他这般死于非命。” 他勾唇，精巧的冰唇，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林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恳切道：“神、神上，属下定当忠心不二，誓死为神上效命！” 小心翼翼的一句话，求生欲满满。 顾衾墨勾唇轻笑，漫不经心：“你从三长老多年，不久前，本尊刚手刃了三长老，你对本尊，就没有半分记恨？” 林希急忙摇了摇头。 就算有，他也不敢说出来啊，这不是不要命吗？ “无论你此前是否效忠三长老，但如今，三长老勾结外党，屡次擅动封印，属事实。”顾衾墨的语气，冷了好几分，“若你不想被连带处置，最好给本尊实话实说。” 林希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神上，属下……” 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兴许，本尊能留你一条狗命。” “神上恕罪，属下说，属下都说。”林希指骨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三长老他，确与灭灵族、玄宗有所串通，且，也多次对禁地封印动过手脚，才导致封印多次松动，今日，封印石被取，也只不过……只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 听完后，君熠尘和凤汐相对视一眼，面露些许怒火。 叶铭这个狗贼！ “证据呢？”顾衾墨平静追问。 “星曜殿，有……有叶铭长老的详细出行记录，一看便知，长老与灭灵族、玄宗来往密切。”林希低着头，全招了，“且，属下也亲眼目睹，容弦护法和东殿主，替长老给灭灵族、玄宗传过信！” “只是亲眼目睹？” “是。”林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神上，属下跟您实话实说吧，虽然属下与东殿主、容弦护法，都是从属三长老，但这么多年，三长老从未将属下当作心腹，任何机密的事，都不会让属下掺和一二，所以，属下是真的不知情啊！” 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封印可不是什么小事，就算是帮凶，也足够治他死罪了。 可是，三长老的计划，他几乎是都不知情的。 “墨。”君熠尘开口道，“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真不知情。” 可惜，最知情的两个人，已经死了。 关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线索，一点点调查出来。 罢了。 随即，顾衾墨看了林希一眼，出言道：“一会去了星曜殿，到了诸位长老殿主面前，记得实话实说。” 无论封印松动，与封印石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拿了封印石，导致七殿倒塌，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治他死罪了。 因而，将封印松动的真相抖露，兴许能减轻一些罪过。 否则，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就是平白无故受冤。 为歌儿顶罪，他心甘情愿，但他绝不会让叶铭这个狗贼逍遥法外！ “是。”林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属下定会实话实说的！” ………… 星曜殿，正殿。 两位长老，以及四位殿主皆在场，整个大殿的气氛，肃穆而又冷冽。 “妖神。”须臾，洛樾开口道，“封印一事，关乎重大，所以此事，还请你实话实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顾衾墨面不改色：“实情，方才在禁地，本尊已经说过了。” “混天陨铁，是本尊取的。” “你……”洛樾脸色一变，“为何要擅动封印石？” 这小家伙难道不知，擅动封印石是死罪吗？ 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淡淡：“因为，妖后需要这陨铁，本尊便取了，赠予给她。” 一番话，引起众人唏嘘。 “你说什么？” 他不能隐瞒混天陨铁在歌儿手中的事实。 因为瞒不住。 一旦被发现，封印石在歌儿手中，无论何种原因，歌儿定是死罪。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但，混天陨铁是修复玄纹镯的必须材料。 玄离对歌儿有多重要，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是铁了心要将混天陨铁赠予歌儿。 至于封印，他也想好了两全之策！ “真是荒唐！”洛樾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封印岂是儿戏？你身为妖神，不但不顾全大局，竟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不管不顾，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老夫对你太失望了！” 袁烈也摇了摇头：“神上，封印石至关重要，关乎整个妖神殿，乃至神界的安危，你这么做，是置神界万千性命于不顾啊！” 四位殿主也是面面相觑，大概也觉得，妖神的做法太不理智，甚至是荒唐。 第772章 反正死无对证 “我知罪。”顾衾墨语气淡淡，未解释半个字。 “混天陨铁，必须交出，归还妖神殿！”洛樾的语气，毋庸置疑。 顾衾墨抬眸道：“本尊刚刚说了，混天陨铁，本尊已亲手赠予妖后。” “你疯了！”洛樾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没有封印石在，禁地封印要不了三五年，就会被重新冲破，祸乱神界，此等灾难，你担当的起吗？” 顾衾墨勾唇浅笑：“是本尊健忘，还是大长老记性不好？今日守护兽冲破封印，难道不是本尊亲手压制？” “你……”洛樾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 袁烈开口道：“神上，你重新封印守护兽，继绝扶倾，也算是功过相抵，但封印石，也必须交出来！” 这是，原则。 “本尊会尽快将封印之事解决，绝不会再让守护兽再次破印而出。”顾衾墨的语气，坚定不移，“但封印石既已送出，便不会再收回。” 封印之事，他可以想个两全之策。 但混天陨铁不可替代，对于歌儿的重要性，比天还高。 “你胡闹！” “擅动封印石，导致妖神殿倾塌，乃本尊之罪过，本尊甘愿受罚。”顾衾墨面不改色，继续道，“但封印破碎的始作俑者，并非在于封印石，说起来，在座的诸位都有罪！” 一语，再次引起众人唏嘘。 黎寒邺忍不住问道：“神上，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衾墨的视线，落在了洛樾和袁烈身上：“两位长老监管不力，任由叶铭兴风作浪，屡次擅动封印，算不算罪过？” 洛樾和袁烈面面相觑，脸色惨白：“妖神，此事，可不能乱说！” “无凭无据，本尊自然不会乱说。”顾衾墨唇角微勾，吩咐道，“来人。” 一声令下，殿外的神使将林希叫进来了。 林希战战兢兢地入了正殿，看着众人都肃穆万分，跪下低头行礼： “属下见过妖神，见过两位长老，四位殿主！” 说话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里的祖宗们，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袁烈面露疑虑：“神上，你将林希护法叫来做什么？” 林希抬眸，与顾衾墨相对视一眼，直入正题道：“启禀两位长老，四位殿主，今日，属下前来，就是为了揭露这些年来，三长老所做的种种恶行，让大家都知道，三长老的真面目！” 林希一语，震惊全座。 他们只知道三长老嚣张跋扈，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也没那么十恶不赦吧。 顿了顿，林希接着道：“数千年来，三长老一直勾结灭灵族、玄宗，多次对禁地封印做手脚，为的就是破开封印，放出地底妖兽，导致神界大乱！” “这……”洛樾听了，满脸不可置信，“林希，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袁烈补充道，“亵渎长老，可是死罪！” “无凭无据，属下断不敢诽谤。”林希拂袖，从储戒中取出一堆信件、证据： “这些，都是多年来，叶铭与灭灵族、玄宗的通信，以及出行记录，往来证据，是真是假，两位长老过目便知！” 洛樾和袁烈相对视一眼，随即，神使将证据呈了上去，两人仔细过目，顿时，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虽然传信内容，大多数是他们看不懂的暗号，但出行、交易记录来看，叶铭确实与灭灵族、玄宗多有来往，并频繁出入璇玑殿禁地。 且，巧合的是，每次叶铭出入禁地不久后，禁低的封印，都会有所波动。 这一切，怕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吧！ 洛樾拍案而起：“没想到，叶铭竟是这般狼子野心、居心叵测，老夫真是看错他了！” 袁烈也是脸色铁青：“大长老，此事关乎重大，牵连其它两大宗门，依老夫看，应当尽快上报天刑阁，交由天刑阁进一步调查！” “嗯。” 洛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顾衾墨启唇下令：“黎寒邺，即刻将叶铭一事上报天刑阁，记住，需秘密上报！” 若是打草惊蛇，灭灵族和玄宗，势必会提前做好防备。 到时候再想深入调查，就不那么容易了。 “是！” “两位长老。”顾衾墨微微侧目，波澜不惊道，“叶铭与灭灵族、玄宗确有串通，此乃事实，至于楚家，本尊也一样心存怀疑，尚在调查中，若有线索，会第一时间告知诸位！” 洛樾和袁烈点了点头，怒火才消散了些，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小妖神。 他们二人在位数千年，甚至数万年，都没能发现叶铭的狼子野心。 而这小妖神刚继任不到一年，便将这一系列的内奸，抽丝剥茧如数清理。 不得不说，他确有妖神之才！ “神上，属下还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候，南殿主风御突然说话了。 “你说？” 风御笑了笑道：“两位长老德高望重，在位这么多年，都未能发现端倪，怎的神上一继任，就将叶铭的歹心挖了个遍？” “难道是因为，此事再难隐瞒下去，神上担心纸包不住火，为了明哲保身，索性将叶铭长老，乃至东殿主和容弦护法，都一并铲除了？兴许，连三长老都只是一颗棋子，身不由己呢。” “大胆！”君熠尘听懂了他的意思，“妖神也是你能诋毁的？” 他这话，不就是在怀疑，墨跟叶铭就是一伙的，为了保全自己，才拉叶铭下马。 “神上别生气，属下也只是提出疑问罢了。”风御不置可否一笑，“毕竟他们三个都死了，死无对证，事实如何，还不都是神上说了算？” “喂，你说够了没有？”君熠尘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风御，是故意找茬吧！ 顾衾墨淡淡瞥了风御一眼，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威压十足： “南殿主，出行记录都在，叶铭擅动封印，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乃是蓄谋了数千年，本尊刚来神界不久，甚至大多时间都在天刑阁度过，又是如何能与叶铭串通？” “你……” “难不成，本尊如此神通广大，在万界时便能操控神界长老？” 第773章 心乱如麻 这话给谁听了，都会觉得无比可笑吧。 “倒是你，南殿主。”顾衾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语气冷冽道，“看似在质疑本尊，实则，字里行间都像是在为叶铭开脱，居心何在？” 冷漠的语气，气场十足。 这个蠢货，就算是要给他泼脏水，也得有点水平吧。 听到这里，风御脸色惨白，急忙跪了下来：“神上恕罪，是属下胆大妄为！” 顾衾墨面不改色：“揣测妖神，乃大罪，念在你是初犯，今日本尊从轻发落，自己滚出去领罚吧！” “是、是！” 风御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退出去了。 顾衾墨神色淡漠，但心里却暗暗记住了。 这个南殿主不太对劲，回头，定也要暗中彻查一番。 大殿平静下来，洛樾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妖神，封印破碎，罪不全在你，若你交出封印石，好好认个罪，妖神殿可从轻发落于你！” 否则，依照妖神殿的律法，就算是妖神犯错，也该一并处置。 更何况，封印石兹事体大，谁碰上了，都别想独善其身。 顾衾墨微微颔首，语气软了几分，态度却依旧坚决：“诸位长老殿主，本尊自知资历尚浅，若不受处置，此事恐难以服众，为给诸位一个交代，了结此事，本尊愿当众受罚！” 此言一处，又是众人唏嘘。 洛樾指骨紧蜷，脸色铁青：“所以，你还是不肯交出封印石？” 这小家伙，为何就是如此执拗？ “是。” “真是胡闹至极。”洛樾的怒火，快要按捺不住了，“老夫愿以为，你行事稳重，顾全大局，是妖神之才，却没想到，涉及感情，涉及女人，你便没了脑子！” 妖神位高权重，也就算是天刑阁阁主，也会给他三分颜面，放眼整个神界，都是至高无上、睥睨众生的存在。 整个神界，能与他平起平坐者，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堂堂妖神，若是当众受处置，且不论其它，这种事，放在其它四大宗门宗主，或是三大家族族长身上，都是耻辱。 是无地自容、贻笑万年的耻辱。 此事一出，妖神会沦为整个神界的笑柄。 更可笑的是，他所受的这一切耻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放眼妖神殿历代，都没有一位妖神受过这样的耻辱。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他连尊严也不要了！ 顾衾墨浅笑不语，未辩驳一句。 洛樾见他不怒反笑，气得一阵头晕。 看样子，这小家伙还不觉得这是耻辱。 真是丢人！ 洛樾无奈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明日辰时，便当众给妖神殿千万神使谢罪，让他们都看看，我妖神殿新继位的妖神，是怎样昏庸无道，丢人现眼！” 说罢，便起身，拂袖转身离开了原地，周身都是挥散不去的怒火。 “墨，你这又是何苦呢？”君熠尘不由得出言道，“不过是一块封印石罢了！” 顾衾墨瞥了他一眼，平静出言道：“妖神殿七个主殿倾塌，生灵涂炭，众神怒火难息，此事，总归要有一个人来承担。” 否则，众怒难平。 况且，倘若他受了妖神殿的处置，此事便就此翻篇，往后，妖神殿也再无任何理由，借此刁难于歌儿。 ………… 琉璃阁。 墨清歌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内，看着桌案上那三块珍贵材料，微微出神。 奇怪了。 她明明已经凑齐了修复玄纹镯所需材料，为何却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 甚至，还有些心神不宁。 方才，有两个侍女路过窗外，她偶然听了两句闲言碎语，才无意间得知，明日辰时，妖神会当众受处置。 罪名，是擅动封印石，不谙大局，致妖神殿罹难。 她心知肚明，这罪名本该是她的。 虽然混天陨铁并非是她取下来的，但却是因她而自动剥离，从而，才会导致妖神殿倒塌。 尽管她一点也不同情妖神殿，但也不愿让别人给自己顶罪，尤其是顾衾墨。 他们二人，纠缠了一千多年，她真的不想再与顾衾墨有任何瓜葛了。 摇了摇头，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呢喃呓语道：“墨清歌，你在想什么呢？玄离，还等着你去复活呢。” 如今，混天陨铁已经到手，当务之急是尽快修复手镯，复活玄离。 这时候，房门打开，墨清歌抬眸，只见小叶莲步轻移而来。 “姑娘。”小叶上前去，将手中的热汤递给她，“这是奴婢刚煮的热汤，您趁热喝一点吧。” 结果汤盅，墨清歌垂眸，一言不发地尝了一口，便瞬间尝出，这汤究竟是出自谁之手。 心尖，微微刺痛了一下。 顾衾墨，我总是努力不愿去想你，可是，你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就像是影子，挥散不去。 究竟，我都在想些什么？ 墨清歌摇了摇头，放下汤盅：“小叶，端走吧，我不想喝。” 只要跟他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看见，哪怕一眼。 “姑娘，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小叶见她有点异常，不由得关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小叶，你出去吧，我独自冷静一下。”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想听见任何声音了。 “……是。” 尽管有些不放心，但小叶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替她带上了房门。 房门轻轻关上，殿内又恢复了平日的静谧，连香料焚烧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了。 “顾衾墨。”墨清歌呢喃自语道，“你明明那么恨我，待我那般无情，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替给我顶罪？” “不，这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补偿罢了，墨清歌，你清醒一点，不要受了他一点小恩小惠，就将从前的一切苦痛都忘了！” 她指骨紧蜷，拼命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从前。 但不知怎的，心脏还是一阵阵刺痛，久久也难以平息。 第774章 焚神狱雷 翌日，辰时。 星曜殿天坛，除了两位长老，四位殿主、九位护法外，许多神使也到了场。 经历过一次重创的星曜殿，略显黯淡，再没了以往的繁盛模样。 连气氛，都变得死气沉沉。 “妖神。”洛樾出言道，“老夫再问你一遍，封印石，究竟是谁擅动的？” “是我。” 听到这里，洛樾指骨紧蜷，脸色铁青。 执迷不悟！ 顾衾墨一袭白衣，伫立于天坛之上，薄唇轻启，淡淡道：“昨日妖神殿罹难，乃本尊一人之过失，本尊愿一力承担，接受妖神殿的处置。” 淡漠的语气，毋庸置疑。 此言一出，引起唏嘘声不断，议论纷纷。 “小妖神，到底还是太年轻，为了一己私情，竟做出这种冲动之事来。” “妖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很正常？” “是啊，况且神上已经亲手镇压了火麒麟，那封印本就是三长老作祟所为，错不全在神上啊！” “就是……” 一时之间，众神使争执不断，但大多数神使还是愿拥护妖神，认为其只是一时冲动。 良久，洛樾出言道：“妖神，念在你亲手镇压火麒麟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您要么交出妖神印，要么便禀公处置，狱雷千道！” 此言一处，众神使唏嘘。 焚神狱雷，比天雷还要凶狠许多倍，百道便可劈死一位神尊。 妖神虽已为半神之躯，但还负着伤，若是一千道下去，不死也得修为散尽。 可是，倘若交出妖神印，也就意味着，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不配为妖神。 无论怎样抉择，都是万丈深渊。 “大长老，你不能这么狠吧？”君熠尘顿时不满了。 会死人的！ “勿要聒噪，这里没你说话的话！”洛樾冷冷横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了顾衾墨身上，“如何抉择，神上自行其是！” 四目相对，顾衾墨眸色墨黑，平静如潭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下一秒，他面对天坛，俯身跪了下来，一言不发，面不改色。 顿时，又是一阵唏嘘骚动。 他可真有种！ “疯了吧？”君熠尘小声嘀咕道，“妖神印没了便没了，你的小命要是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大长老！”黎寒邺低身请命道，“妖神固然有罪，但镇压守护兽，好歹功过相抵，还请两位长老三思，从轻发落。” 风御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妖神犯法，也当与神使同罪，就算将功赎罪又怎样？妖神殿的损失，是无法挽回的。” “风御，你给我闭嘴！”君熠尘打断了他的话，“昨日若是神上不在，你，还有你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被玉面狱火麒麟烧的渣都不剩！” 风御脸色一黑，有些不甘心。 “西殿主说的对。”夕颜也附和道，“风御，神上也是无心之失，况且他为镇压守护兽，已经负伤在身，倘若真要受一千道焚神狱雷，就算不死，也定是修为散尽，变成一个废人，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说罢，夕颜看了眼洛樾：“两位长老，恳请三思！” 沉吟片刻，袁烈也点了点头：“大长老，如今，妖神殿的封印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再次被冲破，就算不为其它，倘若今日，妖神真的因为狱雷而散尽修为，他日，火麒麟重破封印，妖神殿便再无一人能镇压了。” 话落，许多神使也一并低身请命：“还请两位长老三思而行！” 洛樾指骨紧蜷，神色却异常平静。 虽然他被这小家伙气得不轻，但也并未真想重罚。 只是，他一向铁面无私，从来拉不下面子。 但如今，这么多人都给他台阶下了，倘若他再不抓住，就没机会了。 于是，洛樾点了点头，故作铁面无私：“诸位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他抬眸，看了顾衾墨一眼：“妖神，你当庆幸，众神使都肯为你求情，如此，就免去你九成责罚，焚神狱雷百道，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听到这里，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歹，他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顾衾墨启唇，淡漠开口道：“多谢诸位。” 他刚入主妖神殿不到一年，也未曾想到，会有如此多的神使愿意为他说话。 如此，死而无憾。 “风御，行刑！” “大长老，不能让他来。”君熠尘立刻打断了洛樾的话。 风御冷哼一声道：“这妖神殿的法令，一向由本座执行，西殿主今日，是故意要跟本座过不去了吗？” “那是妖神殿的普通法令。”君熠尘面不改色道，“神上是龙血凤髓，九五之尊，也是你这双脏手配碰的？” “你……” “况且，你昨日还诽谤神上，鬼知道今日会不会公报私仇。”君熠尘说起话来，就开始滔滔不绝了，随即上前一步，低身请命道： “大长老，让属下来吧！” “不行。”风御脸色铁青道，“谁都知道，你跟妖神在万界便是挚友，谁知道你会不会包藏祸心？” “本座一向秉公执法，跟你不一样！”君熠尘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一派胡言！”风御只觉得可笑。 “行了。”洛樾打断了两个的话，出言道，“西殿主，你来行刑。” 话落，风御的脸色都黑了。 “是！” 君熠尘低身领命，还不忘狠狠瞪了风御一眼。 这个狗东西，回头再收拾他！ 天际，灰蒙蒙好几分，连气压都变得凝固起来，风驰电掣、电闪雷鸣。 君熠尘云步轻移，靠近天坛些许，赤红色的玄力凝聚掌心，自地底将焚神狱雷召唤出。 轰隆隆！ 霎时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一道森冷的白光，划过天际。 砰—— 瞬间，紫黑色的狱雷落下，玄力环绕，仿佛靠近半分，便会灰飞烟灭。 然而，那看似穷凶极恶的狱雷，落在顾衾墨身上，却宛如白光照面，毫无波澜。 接连几道狱雷纷纷落下，看似凶险，却并无半分伤害。 顾衾墨抬眸，对君熠尘投去一个异样的眼神。 阿尘包庇的也太明显了，就不怕被发现吗？ 第775章 中了邪了 君熠尘唇角微勾，掠过腹黑一笑，仿佛在说，那你就配合我，演的逼真一点，这样，他们就全信了。 顾衾墨无奈喟叹。 信你个鬼！ 当他们都是眼瞎吗？ 君熠尘冷哼一声，用玄力传音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实话告诉你吧，大爷我早就看出来了，大长老就是嘴硬心软，并非真的要处置你，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看得过去就行。” 要不然，大长老也不会让他来行刑啊。 顾衾墨：“……” 问题是，这场面怕也看不过去。 “行了，你不必担心。”君熠尘继续传音道，“待会你随便吐口血，咱们就算蒙混过关了。” 大长老啊，就是嘴硬心软罢了！ 天坛之下，众神使看在眼里，面面相觑，大多数似都心里有数，却也不说话。 “阿尘，不要太过分。”顾衾墨闭上双眸，用玄力传音道。 虽然大长老有意放水，但这未免也太看不过去了。 “我心里有数。”君熠尘却不以为然，“要是大长老看不过去，早就骂我了，你说是不是？你说……” 砰—— 突然之间，一道紫黑色雷电从天而落，钻入顾衾墨体内。 霎时间，皮开肉绽、筋骨断裂，鲜血四溅，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腥味道。 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筋骨，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君熠尘怔了怔，微微侧目，只见洛樾已凌空而落，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让开，老夫亲自来！”洛樾的语气，冷冽而又毋庸置疑。 这小凤凰，以为他真的眼瞎，如此好糊弄吗？ “大长老……” “让开！”洛樾冷冷重复了一遍。 君熠尘指骨紧蜷，有些不情不愿。 见他不动声色，洛樾质问道：“怎么，老夫的话你也敢忤逆了？” 真是胆大包天！ “我……” 顾衾墨抬眸，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淌落，淡淡启唇道：“阿尘，退下！” 其实，他身为妖神，愿当众受处置，并非重在皮肉之苦，而关乎尊严。 如今，他既已能放下尊严，若让人觉得，连些皮肉之苦都受不得，岂不是白费了所有心思，连诚意也不剩了？ 大长老的苦心，他明白。 “……是！” 君熠尘捏了捏指骨，无奈只好后退了几步。 洛樾眸色冷冽，玄力环绕掌心，自地底召出狱雷，凌空而出。 惊唳一声，震天动地，狂暴的狱雷穿透顾衾墨单薄的躯体。 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鲜血，染红了他不着纤尘的白衣，一片妖冶，顺着后背流淌而下。 顾衾墨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面不改色，一声不吭，拼命将自胸腔上涌的甜腥，如数咽下去，看起来波澜不惊，只是脸色惨白了几分。 众神使不由得屏住呼吸。 看来，大长老是动真格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哪怕是处置妖神，也能波澜不惊。 天坛角落处，一抹月白色的娇小身影掠过，始终驻足在原地。 墨清歌驻足在角落，隔着一殿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天坛，看着那狂暴的狱雷一道道落在他身上，不由得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她的脸色，苍白了一分。 尽管神色平静，却分明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呼吸困难。 为什么，她竟觉得有些心痛？ “妖后。”倏地，一道熟悉的女声自背后响起。 墨清歌转过身，便与凤汐四目相对。 凤汐平静瞥了她一眼，故问道：“看妖后的神色，是心疼了？” “别乱说。”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却有些心虚，出言道，“那是他咎由自取，自讨苦吃，有什么可心疼的？”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她就更心虚了。 该死，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百道焚神狱雷落下，洛樾收回玄力，天际都昏沉了好几分，变得一片黑压压。 顾衾墨起身，刚动一下，便觉全身的筋骨都散架了，挣扎须臾，才摇摇欲坠地爬了起来，一袭白衣被染得通红。 微风，偶尔吹动他飘摇的衣袂，更添几分单薄清冷，仿佛迎风便要倒了。 触目惊心，不堪入目。 众神使不由得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顾衾墨薄唇轻启，苍白的唇被鲜血染得殷红，淡淡出言道：“今日，以此为鉴，如若日后再犯，本尊，愿以死谢罪！” 众神使纷纷跪下：“神上！” 顾衾墨转身，微微颔首，给两位长老行过礼，便转身离开了天坛。 每一步，都如针砭刺骨，所经之处，皆有血迹留下。 洛樾微微叹了口气，只但愿，小妖神能尽快成长起来，再也不要只被感情羁绊。 离开天坛，顾衾墨才吐血，耳畔一片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倏地，君熠尘闪身至他身后，扶住他趔趔趄趄的身子，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 顾衾墨缓缓推开他，语气淡漠，抬眸间，却恰好与角落处的女子四目相对。 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是歌儿……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目光对接，墨清歌如触电般，急忙移开视线，只当作没看见他。 今日，也着实是中了邪了。 她本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可是出了琉璃阁，便不自觉往天坛来了。 这下好了，顾衾墨一定会误会，自己是为了他而来的，洗也洗不清了。 凤汐见她眼神有些漂浮，不由得轻笑：“若是真的记挂着神上，何不上前去，与他说几句话？倘若神上见到妖后来了，定会很开心的。” 一番话，使得她心尖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想抗拒。 “我只是恰好路过罢了。”墨清歌面无表情地反驳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丢下这句话，许是心虚太盛，墨清歌急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妖后？”凤汐想叫，却还是没叫住。 “歌儿！”见她走了，顾衾墨心头刺痛了一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76章 不忍 再次睁开眼，顾衾墨便已置身寝殿，意识恢复的片刻，锥心刺骨的剧痛传遍全身。 宛如骨肉剥离，万箭穿心。 他微微动了动指骨，却只觉四肢一阵脱力，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额边，瞬间冒出了许多冷汗。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逆血上涌。 一旁的神使急忙递了水过来：“神上，喝点水。” 顾衾墨再次动了动指骨，四肢一阵沉重，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你先退下，我来吧。”倏地，君熠尘接过神使手中的琉璃盏，出言道。 “是！” “君熠尘。”顾衾墨薄唇轻启，语气虚弱至极，“为何我会全身脱力？” “御医刚给你上完药。”君熠尘出言解释道，“你也知，狱雷之刑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最痛苦的便是疗伤。” 因为，狱雷之刑的疗伤药，是由七七四十九种剧毒制成，药性极烈，腐蚀骨肉后，才以慢慢新生，且过程极长，需疗养三五年。 就算是以墨的修为，也需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可以说，疗伤比受刑要痛苦百倍，且，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煎熬。 若不用疗伤药，狱雷所造成的伤势会极快恶化，不出半月，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此刑，正是要让受罚者永远记住，烙印在心，永生永世都难忘！ “疗完伤后，一个时辰内，你会玄力尽失。”君熠尘接着道，“好生歇息吧。”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闻声，顾衾墨神色依旧平静。 难怪，他连动都动不了。 原来，这就是玄力尽失的感觉，空无、虚妄、煎熬、绝望。 双目微阖，无边无际的剧痛，仿佛要占据他的意识，脑海中一片混沌杂乱，身体沉重如铁，似乎在不断下坠。 不知何时，意识彻底断片，沉寂。 君熠尘离开后，墨清歌就在寝殿门外，被其中一个守卫拦住了。 另一个守卫提醒道：“神上吩咐过了，若是清歌姑娘，便不准拦。” 随即，两个守卫后退了一步，低身给墨清歌让了路。 墨清歌瞥了两人一眼，畅通无阻地入了寝殿。 寝殿之中，一片静谧，淡淡檀香缭绕在半空中，沁人心脾。 墨清歌绕过屏风，视线落在了床榻上的男子身上，眸色微微闪烁。 只见顾衾墨精致绝尘的面容，全是惨白，狭长的睫羽微微翕动着，额边还不断冒着冷汗，薄薄的唇角干枯，仿佛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脆弱如琉璃，好似一碰就碎。 墨清歌指骨紧蜷，复杂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但转而，那些仇恨的记忆，又不断充斥着她的脑海，不断回放。 血淋淋的记忆，在不断告诫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该有半点同情。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锋锐的匕首自袖口弹出，莲步轻移，眸中露出杀意。 焚神狱雷的解药用后，一个时辰之内，他会玄力尽失，如同废人。 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墨清歌紧紧攥着匕首，锋刃抵着他的胸膛，眸色血红，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心绪，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 墨清歌，这个男人负你伤你了那么多次，她不是一直都想杀了他吗？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为何，你又下不了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顾衾墨心软？ 不，不应该的！ 她的脑海中，两股不同的记忆交缠不断，纠结成了一团。 指甲，几乎快要嵌入肉中。 不觉，一颗热泪从她眼泪滑落，冰凉刺骨。 墨清歌深吸一口气，忍着心痛，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匕首。 罢了。 就算顾衾墨再怎么负她，若是没有顾衾墨，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凑齐了修复玄纹镯的材料。 看在玄离的份上，至少，先将玄星晶和混天陨铁的人情还了，再杀他！ 指骨紧蜷，墨清歌收起匕首，匆匆离开了原地。 下一秒，顾衾墨缓缓睁开眼，微微侧目，出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颗漠然的清泪，自眼角跌落而下。 ………… 翌日清晨，玄天帝尊一大早就亲临了妖神殿。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好像晚来了一步。 坐在床边，帝尊垂眸注视着榻上不省人事的人，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疼：“墨儿昏迷多久了？” 君熠尘如实回答道：“将近一天一夜。”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他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暂无大碍了。” 玄天帝尊点了点头，摸了摸他冰凉的指骨，不由得微微喟叹。 旋即，他从玉瓶中倒出些许灵液，缓缓倒入顾衾墨口中。 他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仿佛恢复了些许知觉。 “咳咳，帝尊。”适时，君熠尘出言，打破了一时的气氛，“您今日来，应该不是专程看您的宝贝徒弟而来的吧？” 这尊大佛大驾光临，定是有要事。 玄天帝尊起身，没有否认：“君熠尘，外面说话。” 呵，果然！ 君熠尘暗暗吐槽了他一下，便跟着他，步入了外殿。 “您老人家，有话就快说吧。” 见他阴阳怪气的，帝尊丢给他一个白眼：“老夫今日，本就是专程来看墨儿一眼，只不过顺带有些事，要告知妖神殿罢了。” “嘁。”君熠尘不以为然，“说吧，什么事？” 帝尊恢复正色，出言道：“妖神殿的奏折，老夫已经阅过了。” 君熠尘面露惊异。 顿了顿，帝尊接着道：“老夫过问了安插在各州的暗线，发现，灭灵族和玄宗，确实在暗中商议着什么，楚家，也有一定嫌疑！” 只不过，楚家已经没落了，大权都在天刑阁手中，也就不用太过忌惮。 最头疼的，还是灭灵族与玄宗。 “此事，与八个封印有关，对不对？”君熠尘脱口而出。 “没错。”帝尊微微颔首，“因为玉面狱火麒麟被放出，其它七个封印都松动了许多，昨日，灭灵族的守护兽突然冲破封印而出，好在老夫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君熠尘的脸色，也苍白了一分。 八个封印接连松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777章 身世 “这八个封印被破，是迟早的事，神界怕是要大乱了。”玄天帝尊的语气，认真了许多。 若是八个封印都被破，原本地底的所有妖兽，都会浮出地面，虐杀、战争！ 到时候，就是一派生灵涂炭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单是妖神殿一个封印冲破，就惹得整个灵州大乱，更何况是八个。 况且，妖神殿还有一位半神强者坐镇，都没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整个神界的半神强者，都不会超过三个。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君熠尘瞳孔微微一缩：“帝尊，你不能光在这说些吓唬人的话啊，倒是说说，要如何解决问题才是！”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地底界，为远古时期被封印，老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而在数万年前，留了道封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留了道封印？”君熠尘眼前一亮。 “是。”帝尊点了点头，“可是，要启动封印，便等同于要老夫舍弃至亲，老夫又如何舍得？” 一字一句，都是痛心疾首。 数万年前留下的封印，还需舍弃至亲…… 一连串的信息，不由得让君熠尘有些惊诧，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帝、帝尊，你……你所说的那道封印，就是神上？” 他也只是猜测，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呸呸呸。”说完后，君熠尘马上否认，“是我胡言乱语。” 这怎么可能呢？ 谁知，玄天帝尊却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啊？” 君熠尘瞪大双目，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不是吧！ 他就这么随意一揣测，竟然……竟然真的揣测到点子上去了？ “帝尊，我胆子小，你别跟我开玩笑。” “老夫是认真的。”玄天帝尊垂眸，语气中带着些失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但他暗暗发誓，倘若此次，神界真的大乱，他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墨儿去牺牲。 这么多年，他亏欠墨儿的实在太多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 信息量太大，君熠尘一时之间接受不来。 父亲？ 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哧—— 正此时，房门被一道劲力轻轻推开。 两人怔了怔，只见一陇白衣现身，神色漠然。 完了！ 他不会什么都听见了吧？ 四目相对，帝尊的眼神微微躲闪，仿佛是心虚了，试图转移话题：“墨儿，你什么时候醒的？刚刚我跟小凤凰的对话……” “听得见。” 淡淡三个字，脱口而出。 所以，他还是听见了。 “我……”见他一脸漠然，玄天帝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急忙想要打圆场，“墨儿，方才为师只是随口一说，说的不太清楚，事实如何，为师可以慢慢跟你解释。” 顾衾墨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许，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苦笑： “荣幸得以拜帝尊为师，受师父恩泽万千，向来无以回报，然，墨儿却不知，原当唤帝尊一声父亲！”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帝尊微微错愕，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那个……” “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顾衾墨勾唇冷笑，打断了他的话，“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每当唤你师父时，我想知道，您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帝尊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还是是什么滋味，自然是心如针扎！ “您是至高无上的神，自然无需承欢膝下。”顾衾墨语气淡淡，每一个字却都失落到了极点，“而我，我与母后，只是您的耻辱罢了！之所以您还容我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到了如今的局面，恰好需要一个封印，而我，也仅仅是活着罢了。” “不是！”玄天帝尊急忙否认。 “不是？”顾衾墨自嘲笑了笑，“既然不是，那您为何又要抛妻弃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过着数百年寄人篱下的日子？” 他的情绪，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了。 “墨。”君熠尘不由得插话道，“你先冷静一下，我想，帝尊定也有许多无法言说的苦衷。” 虽然他不知道实情如何，虽然他平日里也挺讨厌这个老头。 但他相信，这老头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他有何苦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衾墨语气漠然，“我只知道，我与母后数百年来，受尽侮辱折磨，生不如死！” “我母后本是鲛人族贵胄，她原本那么高傲，却因我这个私生子，被唾骂、被践踏、被侮辱，变得疯疯癫癫，甚至亲手捅死了自己的儿子，她虽恨我，却从未弃我！” “帝尊你可知，长夜有多深，寒毒有多冷？每至夜深，我都不敢合眼，因为一合眼，看见的全是血腥、荆棘，没有光，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鲛皇宫那一个个冰冷的夜，母后的凄惨、族人的欺辱、寒毒的痛苦，至今历历在目，半分也忘不了。 他原以为，这是他的命数。 如今才知，这一切不幸，都是他最亲爱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他语气明明很平静，在帝尊听来，却那么绝望，那么撕心裂肺，仿佛生生将他的心脏剖开。 “墨儿，是我对不起你们。” 千言万语，只有这么苍白的一句话。 当初，圣后不受宠，变得疯癫，墨儿年幼，又被当作私生子看待，还身携寒毒。 没人能帮他们，也没人能救他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大概是最绝望的。 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孤苦无依的母子二人，是如何度过的。 “帝尊，其实您是知道的。”顾衾墨注视着他的眼睛，眸中满是黯淡疮痍，“他们做了什么，您都知道，但您还是眼睁睁，看着您的发妻死于非命，看着你的儿子痛不欲生，我求过你，我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你，可你，你却连我母后的一缕残魂也不肯留给我！” 他的话，每个字都在凌迟帝尊的心，也在凌迟着他自己的心。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脏都在滴血。 第778章 从未有得，从未有失 “我为什么要灭轩辕家族，您都知道，他们杀我母、伤我妻，犯我族人，这些您都知道，您都看在眼里，可是……可是您还是亲手将我送进了天刑阁。” 顾衾墨的情绪，仿佛有些失控： “三百年前，倘若我未越级飞升，兴许就被大刑司一掌拍死，如今，早已作古了，而您，或许会伤心一下，流两滴眼泪，随后就忘了。” “墨儿，你别这么说。”帝尊打断了他的话。 平日里，墨儿总是波澜不惊，喜怒无形于色。 可他没想到，在墨儿心底，却还藏了这么多诛心的话。 一切，都是他的错。 顾衾墨勾唇苦笑，眼尾却是通红的：“师父，一千多年来，墨儿，敬你，爱你，将你视作至亲，这神界，在师父的庇护下，万年昌平，安泰无虞，唯独，他的妻儿却只能苟且而活，永生永世也见不得光。” 言语之中，都是万念俱灰。 “师父，曾经的我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想要，后来才发现，只有变得越来越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要守护的一切，而如今，当我身处高处才知，其实，我什么也没有。” 他信的，叛他，他亲的，抛他、伤他，他爱的，遗忘了他。 “倘若，您只当我是一时兴起而收的小徒弟，或只是道以防万一的封印，那便只当我今日说的话，都是虚妄。” 他的眼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自嘲笑了笑：“一个工具，也本就不需要什么七情六欲，因为，它注定就是为使命而生的。” 为使命而生，因使命而亡。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更多？ “墨儿。”帝尊出言道，“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什么工具。” “我只想问师父一句。”顾衾墨微微抬眸，潭水般的墨眸满是空洞，“倘若今日，我未曾偶然得知，师父是否永远也不会说？直至我化身封印，身归混沌，都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墨儿，不要多想。”帝尊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是父亲亏待了你，你所失去的一切，日后，父亲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百倍千倍补偿给你！” 同样，他也心如针扎。 悔恨、不安，一并涌上心头。 补偿？ 苦痛千年，便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补偿，就能圆满的吗？ 他不恨父亲，只恨自己浅薄轻贱，命该如此。 是他妄念了。 冰唇轻勾，他的声音空寂如潭水，好听至极，却又万念俱灰： “从未有得，从未有失。” 淡淡八个字，淡漠而又寂灭，轻飘飘，却又沉重如铁。 话落，白衣轻拂袖，转身入了内殿，每一步，都是寂静的决绝。 虽然无声，却早已经迸裂成羽、轰然倾塌，万念俱空。 转身的那一瞬，一颗隐忍的热泪自他眼角滴落，愈发染红了枯槁的眼尾。 生来，孑然一身，自此，孑然一身。 冰凉，刺骨。 “墨儿……” “帝尊，请回吧。” 顾衾墨抬手，殿门轻合而上，却如重创，落在他心头。 帝尊的脚步，停驻在殿门前，目光空洞地看着紧闭的门，好似望穿秋水，黯然伤神。 如果从头再来一次，他定不会顾念那么多。 万世昌平又如何，河清海晏又如何，他只愿偏安一隅，一世一双。 ………… 白昼，黑夜，更替了几个轮回，而琉璃阁，平静一如往常。 隔着窗，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的声响窸窣回荡在耳畔。 天色，微冷。 寝殿外，两位神使相对视一眼，终是退了出去，转身却撞见了凤汐。 “凤汐护法！” 两位神使急忙低身行礼。 凤汐垂眸，看了眼他们手中纹丝未动的汤药，淡淡问道：“神上他怎么样了？” 神使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还是不肯服药？” “是。” 凤汐秀眉微蹙，愁容不展。 三日了，神上将自己关在寝殿整整三日，滴水未进，不见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说话，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本就有伤在身，却连御医也不让靠近，疾伤缠身，今早便开始高烧不省人事，神使灌了两次汤药，都被他吐出来了。 要绝望到何种地步，才会这般，毫无生念。 他这是一心求死啊。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寝殿的气氛，都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压抑。 “护法，您快想想办法吧。”神使的语气，也有些急切，“神上昏迷好几个时辰了，高烧一直不退，伤势又一直加重，再这样下去，属下担心……” 说到这里，他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知道了。”凤汐微微喟叹，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神上心疾太重，岂是几味普通的药便能医好的？ “是！” 神使退下后，凤汐指骨紧蜷，一脸忧心忡忡，不安的情绪到了极点。 她轻轻推开寝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沉寂昏暗。 殿内一尘不染，陈设秩序井然，只是空荡荡的，迎面而来便觉凄冷。 隔着屏风，榻上的人安然躺着，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如纸，薄薄的冰唇，被鲜血染得殷红，容颜依旧精致绝尘，好似谪仙。 就这样静静躺着，好似无欲无求，无生无死，什么也不存在了。 或许对他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行尸走肉地或者，只是徒增折磨与伤害。 凤汐莲步轻移，只觉自己被无边无际的空寂所包围，置身其中，仿佛坠入无底黑洞。 似曾相识的黑暗，似曾相识的寂静，一切，都仿佛亲身经历过般。 不知不觉，泪水滑落而下，情不自禁。 “汐儿。”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 凤汐恍然回过头来：“阿尘。” “汐儿，你怎么了？”君熠尘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心疼之意顿生，“怎么哭了？” 这丫头，怎么能为别的男人如此伤心？ “没事。”凤汐微微喟叹，“只是触景伤情，想起当初，我也是那样，父母早亡，寄人篱下。” 听到这里，君熠尘心尖颤抖了一下。 原来，她是想起了从前。 第779章 救赎 万界乱世，凤汐父母早早死于战争，因为两家交好，从小她便被寄养在君家。 一开始，小丫头难以承受失去至亲之痛，也是像这般，将自己关起来，不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只小刺猬，浑身荆棘，却只为了保护自己。 但所幸，后来，在君家的关切下，汐儿也慢慢打开了心扉，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一同修炼，一同读书，后来，也一同上了战场，几乎从未分离过。 飞升前的那段日子，是他此生最无忧的日子。 虽然回不去了，但只要她还在身边，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今后，这个丫头，他会加倍珍惜。 转而，凤汐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不过万幸的是，我身边始终有你。” 若没有阿尘在，她踽踽独行，一身凄然，怕是早就万念俱灰，活不到今日了。 对于她来说，阿尘就是她的救赎。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想它做什么？”君熠尘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柔了许多，“以后，无论千年万年，无论生死，我都会在你身边。” 凤汐咬了咬下唇，轻靠在他怀里。 她从前失去的太多，因而，也懂得，要万分珍惜眼前人。 此生有他一人，足以。 凤汐破涕为笑：“其实，我什么也不怕，哪怕知道神界快至末日，心里也是一阵踏实。” “是吗？” “嗯。”凤汐微微点了点头，注视着他一眼，“我现在唯一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汐儿，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君熠尘启唇柔声道，“无论生死，我们都会一同面对。” 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将他们分开了。 君熠尘抬眸，视线落在了榻上的人身上，淡淡开口道：“至于墨，我想，如今能救赎他的，也只有一人了。” 凤汐微微错愕：“你是说妖后？” “没错。” …… 琉璃阁，偏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殿外传来了凤汐的声音：“妖后，我能进来吗？” 墨清歌原本盘坐在床上，闻声，缓缓睁开眸子，周身的玄力消散：“进来吧。” 得到了她的首肯，凤汐才推门而入。 “你来做什么？”墨清歌淡淡问道。 凤汐微微勾唇一笑：“妖后，我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没兴趣。”墨清歌漠然回绝。 她想，凤汐八成又是给某人来当说客的吧。 凤汐怔了怔：“倘若我告诉你，你哥哥很快就能复活了呢？” 登时，墨清歌眼前一亮：“你说什么？” 哥哥已经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再复活？ 凤汐轻拂袖，只见桌案上，出现一只银光环绕的器皿，器皿之中，温养着一株淡紫色魂草，已经开出魂草花来，娇艳欲滴。 “这……这是，魂草花！” 墨清歌惊诧万分，像是见到了什么希望般，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才发现只是幻影。 “魂草花在哪？凤汐，魂草花在吗？”于是，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魂草花就在神上寝殿之中。”凤汐出言解释道，“神上亲手上了结界，我取不来，便只能给你看看幻影。” “他……他怎么会有魂草花？”墨清歌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神草，她也是仅仅在古籍医典上见过，放在神界也是稀罕至极的存在。 且，魂草是有灵性的神草，神圣不可侵犯，就算有幸能遇到，那魂草的守护兽，实力也定是逆天到不敢想象。 顾衾墨，他又是如何得到的？ “魂草，是神上特地从仙州取来的。”凤汐看着她的眼睛，一五一十道，“为了取魂草，神上自挖了半颗心，以维持大地之心之平衡。” “什么？” 凤汐接着道：“你哥哥被叶铭错杀，神上一直悔恨在心，因而，才无论如何也要取来这魂草，替代你哥哥已经消散的魂魄。”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微微一沉。 之前，顾衾墨跟她说过，说他一定会将她哥哥救活。 那时，她嗤之以鼻，觉得顾衾墨只是信口开河，逗她开心罢了。 没想到，为了这一句承诺，他竟不惜以身犯险，甚至愿挖心以换魂草。 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她，倒不像她记忆中那个残暴冷血的妖帝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墨清歌满脸不可置信，“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妖后。”凤汐的语气，依旧淡淡，“那日，你闹着要离开妖神殿，神上为了挽留你，便用自己的精血浇灌魂草，以催促魂草花早日绽放。” “原本，魂草需用灵液温养九九八十一日，才能开花，神上为了早日让你看见花开，耗费了许多精血，他想着，若你看见这魂草花，兴许就原谅他，或是不会吵着那么快要走了。” 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一字一句落在墨清歌心头，却无比沉重。 那家伙是疯了吗？ 神兽精血，乃妖兽之本源，哪怕是遗失一星半点，都会元气大伤，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温养这魂草花开，少说也要两三盅精血，一下子失那么多精血，身体定会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哪怕千百年也很难恢复如初。 他这么做，简直是在折自己的神寿！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难受。 “你想说什么？”墨清歌指骨紧蜷，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无比的，“跟我说这些话，是想感动我，让我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身边去吗？” 顾衾墨，或许今时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是对我的弥补，或许，你是真的悔过了。 但物是人非，你我，注定是不可能了！ 凤汐不置可否一笑：“妖后，我跟你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些，且，也不想看见，神上对你的所有心思都藏在心底，而你，都不得知。” “神上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未曾想过要你报答，而我，也仅仅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你怎么想，怎么做，我无权干涉。” 第780章 不要救我 “你……” “我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凤汐笑了笑，起身道，“妖后，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墨清歌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脑海中的思绪，又变得杂乱起来了。 顾衾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的顾衾墨，明明是薄情寡义、残忍冷血，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屡次践踏她的真心，将她推入深渊。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挖心取魂草，替她顶罪受刑，这一桩桩，一件件，却也是她亲眼所见的啊。 她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却又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的柔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哪个才是他…… 究竟哪个，真是真正的他？ ………… 夜幕，月色清冷皎洁，波澜不惊，雨后的空气，变得凄凉了几分。 墨清歌莲步轻移，不知不觉，便置身于妖神寝殿外，停住了脚步。 “妖后。” 两个守卫低身让行，没有半分迟疑。 墨清歌一言不发地踏入寝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沉寂，连烛光也没有。 偌大的内殿，显得如此空冷。 不仅殿门关上，连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闭着的，像是见不得光一般，十分压抑。 她绕过屏风，看见些许银光波动，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见银白色的结界内，悬浮着一只熠熠生辉的器皿，器皿之中，正是不断绽放的魂草花，开得妖冶无比。 她咬了咬下唇，止不住的激动涌上心头。 凤汐没骗她，魂草花，真的在他寝殿内！ 这么说，哥哥有救了。 她发誓，无论自己曾经有多恨顾衾墨，但看见魂草花的这一瞬。 一刹那，内心对他就只剩感激了。 顾衾墨，你真的没骗我。 原以为，他那句话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微妙的情绪，久久挥散不去。 如果顾衾墨当真救活了哥哥，以前的恩怨，她可以就此一笔勾销。 她转过身，缓缓移步至床边，借着魂草花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能勉强看清他绝尘的五官，以及惨白的面色。 连气息都十分微弱，像是随时会断掉。 墨清歌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手腕，还未来得及把脉，便感觉到一阵滚烫。 天呐！ 怎么这么烫？ 墨清歌下意识缩回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更是灼热滚烫。 这么烫，怕是要烧傻了吧！ 她轻抬手，从储戒中取出几根银针，娴熟扎了他几个穴位。 借着，她仔细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便瞬间感知到，一片交互错杂。 他的外伤内伤，新伤、旧伤，数不胜数，若非有半神之躯吊着，这么重的伤，足够他来来回回死几百次了。 不行，这个人必须得救！ 不然，若是他死了，魂草花的事，她就不能当面问清楚了。 看着他枯槁万分的薄唇，墨清歌随即起身，摸黑倒了杯水过来，坐在床边。 “来，喝水。” 墨清歌将他半扶了起来，杯盏递至他唇边，开口道。 许是感觉到了些许温度，迷迷糊糊中，顾衾墨薄唇微启，唇角沾了些甘露。 好似久旱逢甘霖。 喂了许久，他才勉强咽下去了一些。 谁知，墨清歌刚放下杯盏，他便剧烈咳嗽了起来，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水，一并被他吐了出来。 墨清歌无奈喟叹。 白喂了！ 看他的脉象，定是两三日滴水未进了，一身的伤势还在不断加重，她若是不救，这妖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顾衾墨，这次，算我还你一条命。” 说罢，墨清歌伸手，轻轻将他衣袂拉开，反手丢出一道玄火，点燃床边的烛台。 顿时，微弱的烛光，使得整个内殿都亮了许多。 借着略显昏暗的光线，墨清歌褪下他的衣袂，露出密密麻麻的血洞，皆恶化了许多。 除了狱雷所造成的伤口外，只见他心口处，还有一道极深的血窟窿，淌血不断，只看见片片血肉模糊。 他的心跳，微弱的快要静止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纤细的指骨抚过他的胸膛，不由得错愕。 他当真……只剩半颗心了。 墨清歌摇了摇头，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便从储戒中取出疗伤药，开始给他上药。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他睫羽翕动，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墨清歌下意识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意识，不断沉沦，直至谷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光影。 只隐约觉察到，些许熟悉的气息。 意识迷乱，他微微启唇，声音微弱道：“不要……不要，不要救我……”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听起来，空寂而又绝望，如同万念俱灰。 墨清歌能隐约感知到，他在挣扎。 无论是肉体，还是内心。 “不要救我……” 空灵淡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还要绝望。 她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毫无生念的人。 像是心脏被挖空了般，一心求死。 究竟是为何？ 肉体易愈，心病难医。 她行医救人，也深知，病人的心绪至关重要，倘若病人毫无生念，万念俱灰，就算是神仙转世，也救不了。 顿时，墨清歌有些心急，出言道： “顾衾墨，你别想就这么容易死了！就算是要死，也只能是我亲手杀了你，你听见了没？” 顾衾墨意识混沌，什么也听不清，只断断续续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温热的气息在周遭。 那是一种，让他忍不住去靠近的气息。 是歌儿吗？ 昏暗之中，他一把抱住墨清歌纤细的腰身，便再也不愿松手了。 墨清歌身体微微一怔，下意识想抗拒，却又心生些许恻隐。 罢了，还是先上完药吧。 于是，墨清歌垂眸，欲继续给他上药，他身子却微微躲闪了须臾。 咬了咬下唇，墨清歌也顺势抱紧了他，出言道：“别动，乖乖让我给你上完药，好吗？”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 第781章 是她误会了吗？ 这句话，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清，但仿佛有魔力般。 这一次，顾衾墨果真一动不动，浑浑噩噩地靠在她肩头上，想要汲取这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温热。 他紧紧攥着墨清歌的衣角，生怕自己一松手，温存便消失殆尽。 肉体传来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他却始终岿然不动，静如潭水。 内殿中的气氛，静谧而又空荡，连滴水的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良久，替他上完药，墨清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虽然依旧温热，但好在已经退烧了。 墨清歌微微侧目，将床边放了许久的汤药端来，反手灌入些许玄力。 原本已经冷却的汤药，变得温热了许多。 “来，喝药。” 墨清歌将汤匙送到他唇边，他却始终未启唇，不省人事。 墨清歌只好用汤匙轻轻撬开他的唇，试探了好几次，依旧喂不进去。 “快张嘴。” “墨玄，乖，张嘴，这汤药不喝，你的伤势是好不了的。” “你再不张嘴，我就走了。” 终于，他意识像是恢复了些许，修长的指骨微微动了动，才缓缓启唇。 “我喝……” 你不要走。 他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后一句，却未说出口。 墨清歌勾唇轻笑，心想，果真要吓唬吓唬他，他才肯乖乖听话。 “咳咳，咳咳咳……” 随即，汤药入口，他又剧烈咳嗽了好几声。 鲜血，顺着唇角溢出，墨清歌伸手，替他擦了擦唇边溢出的血迹。 突然见，他睫羽微微翕动，双目阖着，一颗热泪自眼角淌落而下，锥心彻骨。 他怎么了？ 墨清歌怔了怔，柔声问道：“怎么了，伤口疼吗？” 顾衾墨的意识，半沦陷，半清醒，视线始终是昏昏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喉咙微微动了动，启唇道：“太苦了。” 随着淡漠的声音，一行清泪涌出，眼尾，还泛着些许微红。 连着心头，也刺痛了一下。 “啊？” 墨清歌一头雾水。 他是说这药苦，还是什么？ 方才上药那么疼，他都未吭一声，怎的因为汤药苦，就哭了？ 这妖孽的心思，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耳畔，又传来他微弱的声音。 墨清歌靠近了一些，才勉强听清： “你既不要我了，为何……为何还要救我。” 苍凉的语气，满是绝望。 墨清歌注视着他的睡颜，若有所思。 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她记忆中的妖帝，残暴、冷血。 在他的世界中，只有杀戮，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大杀四方，无所不用极其。 他，就是一个残忍的暴君，没有感情，没有爱，所有人，都只能是他的棋子。 可是今日，她所见到的顾衾墨，脆弱而又温柔，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满身荆棘，甚至会因为汤药苦而落泪。 与她记忆中的墨玄，一模一样。 墨玄，他温柔而又明媚，明明自己身处黑暗，却还是拼了命想给她一丝光亮。 如果，他只是墨玄，该有多好。 倏地，就在墨清歌出神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 有刺客！ 嗖嗖嗖—— 下一秒，从暗处飞来几枚暗器，朝着床榻飞袭而来，目标很明显，就是妖神！ 墨清歌眸色一凝，迅速松开顾衾墨，反手一道焚心神火，将暗器熔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那刺客见势不妙，急忙欲化作残影，转身离开。 “想跑？” 墨清歌反应极快，飞快闪身上前，一道暗黑色劲力落在那黑衣人胸口。 砰！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墨清歌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谁派你来暗杀妖神的？”她冷冷质问道，“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趁着妖神重伤不醒，潜入妖神寝殿来暗杀，想必，就是妖神殿的人！ 顾衾墨，你也是个可怜人。 虽然身居高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身边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存有异心，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你，防不胜防。 “我……” 那黑衣人不敢回答。 墨清歌没了耐心，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肋骨断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啊——”黑衣人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榻上的人，隐约听见殿内刺耳的声音，意识依旧混沌，动弹不得。 “还不肯说？”墨清歌勾唇冷笑，随即从袖口中抽出匕首，狠狠刺入黑衣人的胸膛。 “啊……” 又是一声惨叫，黑衣人只觉得胸腔中逆血翻涌，宛如万虫噬心：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毒。”墨清歌冷哼一声。 “你，啊……” “我刚刚一不小心手滑，剂量用多了些。”墨清歌的语气，轻佻万分，“你最好快些交代，否则，说话慢了些，兴许就毒发身亡了。” “你，你……” “说，是谁派你来暗杀妖神的？”墨清歌冷冷追问，“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废了你，让你当个太监！” “我、我说。”黑衣人连连求饶，“属下，属下是来为东殿主，和三长老报仇的！” “东殿主？”墨清歌微微错愕，“你是说司羿？” 就是那天，奉妖神命抓她去禁地，要杀她的东殿主，司羿？ “没、没错。”黑衣人点点头，吃力道，“这个暴君，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了三长老，还害得东殿主与容弦护法惨死，包庇妖女，他……他死不足惜！” 一番话，如数说入墨清歌心坎上去了。 所以说，这黑衣人跟叶铭他们三人是一伙的！ “你可以去死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紧握着匕首，捅入黑衣人心脉，一招毙命。 然而，她的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这个黑衣人是叶铭和东殿主的人，且一心想杀了顾衾墨。 这黑衣人，若不是是只忠心于司羿，又怎么会暗杀妖神？ 这么说，那天，并非是顾衾墨下令，让司羿和容弦去杀她的。 难道，真的都是她误会了？ 墨清歌恍然转身，看了眼榻上的人，又看了眼角落处那朵熠熠生辉的魂草花，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心痛？ 第782章 此曲名叫彼岸赋 墨清歌垂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启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心尖，却越来越疼了。 她替顾衾墨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了寝殿。 离开前，她将黑衣人的尸首，和混天陨铁，一并交给了外面的守卫，并叮嘱道： “妖神若是醒了，不必告诉他我来过。” 这一次，她真的不想跟妖神再有任何瓜葛了。 ………… 翌日，琉璃阁偏殿。 殿内，一只小团子端坐着，正一丝不苟地抚着手中的古琴。 倏地，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顾木木抬眸，喜笑颜开：“爹爹来了！” 顾衾墨一陇云锦白衣，三千青丝飞倾而下，如不染纤尘的神眷，缓缓踏入内殿。 “木木近日在学抚琴？”他启唇问道。 “嗯。”顾木木点了点头，乖巧道，“从前，娘亲就喜欢琴声，所以木木也想尽快学会了，兴许，娘亲听见了琴声，就会记起木木来了。” 顾衾墨勾唇浅笑，云步轻移，在他身旁坐下，修长如玉的指骨握住了他的小手。 顾木木微微错愕。 耳畔，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来，爹爹教你。” 随即，便握着他的小手，抚动古琴，阵阵弦乐缭绕响起，声声入耳、入心。 宛转悠扬，娓娓动听。 凄冷中，透着几分怅然若失，仿佛置身无人之境，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遥遥相望。 顾木木也很认真，仔细听着这曲子，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一曲作罢，顾衾墨问道：“都记住了吗？” “嗯，记的差不多了。”顾木木咬了咬下唇，“爹爹，这是什么曲子啊？” “好听吗？”他反问。 “嗯……好听是好听。”顾木木的神色，若有所思，一脸认真地点评道，“不过，听起来怎么如此凄凉悲伤。” “此曲，名叫彼岸赋。” “彼岸赋？”顾木木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又问道，“是爹爹亲手写的曲子吗？” 他淡然一笑，不语，默认。 顾木木摇了摇头：“木木不喜欢这么悲伤的曲子，听着，便像是生离死别了般，爹爹还是教我些别的曲子吧。” “好。” 顾衾墨应声，转而又问：“木木，爹爹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喜欢跟小锦在一起玩吗？” 小锦，便是君熠尘与凤汐的女儿。 “喜欢啊。”提到这个名字，小团子顿时两眼放光，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小锦，是木木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安了些许，追问：“那以后，倘若让你住在小锦家里，日日都能与她相见，木木开心吗？” “爹爹。”顾木木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道，“木木不是有家吗，爹爹为什么要将木木送到小锦家里去？” “难道，爹爹和娘亲都不想要木木了吗？” 说着说着，他眼眶通红，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顾衾墨矢口否认，“爹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顾木木咬了咬下唇，轻轻靠在他怀里：“爹爹，木木只想待在自己家里，待在你和娘亲身边，哪也不想去。” 小团子的话，如针砭，刺入他心头。 “好。” 他苦涩一笑，答应。 随即，从储戒中取出鲛人泪，递至他手中：“木木……” 冰蓝色的鲛人泪，透着淡淡的光亮，已被他一片片重新拼好，只是再不澄澈，多出许多裂痕。 “鲛人泪。”接过鲛人泪，顾木木眸色一亮，“不过，这鲛人泪怎么这么多裂痕，是不小心摔碎了吗？” 顾衾墨出言道：“木木，你将这鲛人泪收好，若是哪一天，鲛人泪的光芒消散黯淡，你就将它埋了吧。” 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都是寂灭。 鲛人泪，是他的真身。 倘若鲛人泪的光芒彻底消散，也就等同于，他已身归混沌。 顾木木一脸天真，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暂且替爹爹好好收着，等娘亲恢复记忆了，我就把它还给娘亲。” 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便能团聚了。 看着他无忧无虑的模样，顾衾墨唇角微扬，笑的有些自嘲，有些悔恨。 虽然他与木木相处并不久，但这个孩子早已将他当作父亲了。 但他现在宁可，木木不认他这个父亲，他日，也就不会难过伤心了。 随即，他将通灵戒指交与顾木木掌心，出言道：“若你娘亲恢复了记忆，便替爹爹将这个戒指交给她。” “爹爹何不亲手交给娘亲呢？”顾木木反问。 顾衾墨轻笑出声：“你看，你偷偷跑来神界，让你娘亲找了这么久，她若是恢复记忆了，定会生你的气，对不对？” “嗯，有道理。”顾木木点了点头，“爹爹这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这样，娘亲就不会生他的气了。 顾衾墨没有否认。 顿了顿，他接着道：“倘若有一日，爹爹要离开了，木木会记恨爹爹吗？” 顾木木怔了怔，道：“那要看情况。” “嗯？” “倘若爹爹是要抛下我和娘亲，那木木会恨你一辈子的。”顾木木的语气，认真了许多，“但如果，爹爹是不得不离开，那我相信，总有一日爹爹会回来的，无论多久，我跟娘亲都会等着爹爹回来！” 就像这一次，他和娘亲等了三百年，虽然漫长，还是将爹爹等回来了。 稚嫩的语气，如同一泓清泉，流入他心底。 “傻孩子。”顾衾墨苦笑，心如刀割。 他，不值得。 顾木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爹爹，你怎么了，今日怎么总是问木木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握着顾衾墨白皙修长的大手，关切道：“爹爹，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没事。” 顾衾墨勾唇，微微笑了笑：“只是想跟木木随便聊聊天罢了。” 毕竟，整整三百年，他都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如今，又要不得抛他们而去了。 “木木饿了吧，爹爹去给你做午膳。” 说罢，顾衾墨温柔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了内殿。 顾木木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第783章 我放你走 妖神寝殿。 君熠尘一袭黑色华服，踏入寝殿，反手拂袖，将殿门阖上。 只见顾衾墨慵懒坐在正座上，掌心中，还握着一只做工不算精致的香囊。 这是，歌儿亲手赠予他的。 “叫我来做什么？”君熠尘瞥了他一眼，“今日的药，都喝了吗？” “有事相求。” “什么？”君熠尘笑了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没听错吧，你也有有事求我的时候？” 寂静了片刻，顾衾墨缓缓起身，与他四目相对。 走近了些，腾然在他跟前跪了下来。 君熠尘微微错愕：“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这家伙，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不过，他大概猜到了一二。 “此次，若我魂飞魄散，还请你，替我照顾好木木。”淡漠的声音，视死如归。 “咳咳，好说，好说。”君熠尘一口答应，“你先起来。” “阿尘，我是认真的。” 如今，神界八大封印已经全然大乱，神界动乱，是迟早的事。 一旦八大封印被破，整个神界都会灭亡。 他亡，神界便能新生。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怀大义者，但心中，总还有那么一些想要守护的东西。 所以，他绝不会眼看着神界灭亡！ 君熠尘微微喟叹，没好气道：“顾衾墨，本大爷最讨厌你这一点，动不动就咒自己死，我告诉你，就算天塌了，你也会好好活着，神界动乱，是咱们整个神界的浩劫，并非在你一人。兴许最后，我们都相安无事也说不定呢？” 虽然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只不过是安慰之词。 如今的神界局面，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随时可能倾塌、崩溃。 妖神殿，乃至整个神界，都做好了随时蓄势待发的准备。 “但愿如此。”他也只能说，但愿如此了。 “不过你放心。”君熠尘恢复正色，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和汐儿，都会将木木当作亲生子看待，绝不亏待了他。” “此等大恩……” “我要你活着，亲自回来还给我。”君熠尘打断了他的话。 “好。”他应声。 君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暗暗发誓，此次神界浩劫，他们一定会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无论谁，都不会只是一个人。 ………… 墨清歌静静坐在窗边，看着天际，微微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何近日，天际中总是出现异象。 莫不是，神界有大事要发生了？ “歌儿。” 倏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墨清歌转过身，与他目光交接，一脸淡然：“你伤势都好了？” “并无大碍。” 顾衾墨云步轻移，缓缓踏入殿内，摊开手掌，将混天陨铁交还给他。 墨清歌瞥了一眼，淡淡道：“这本就是你们妖神殿的东西，还给你。” “我取了半块陨铁，便足以让七殿恢复。”顾衾墨平静开口道，“剩下的半块，你拿去修复玄纹镯吧。” “你……” “我知道，玄离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也不想让你失望。”顾衾墨将半块陨铁交与她掌心，“不必与我客气，就当是我对你的亏欠。” 墨清歌怔了怔，旋即也就不再矫情：“好，那我就暂且收下了。” 若非真的需要混天陨铁，她是绝不会接受的。 “还有这个。” 话落，顾衾墨打开储戒，那朵娇艳欲滴的魂草花，悬浮在半空中。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明明已经看过，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这是……” “魂草花已经彻底绽放。”顾衾墨接茬道，“再开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生出灵性，替代你哥哥失去的三魂七魄。” 从而，便能让墨青羽复活。 说罢，他见墨清歌半点也不惊讶，便问道：“歌儿难道不想看见你哥哥复活吗？” 墨清歌这才回过神来：“顾衾墨，你给我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这妖孽还有别的话要说。 顾衾墨微微勾唇：“歌儿不是一直想离开妖神殿吗？今日，我就是来送歌儿离开的。” “啊？” 墨清歌微微错愕。 她没听错吧，这个妖孽，竟然要放她走？ “你是认真的吗？”她还有些不相信。 “认真。” 不知为何，明明终于可以从这个地方解脱了，墨清歌却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 “为何要突然放我？”她追问。 “没有为什么。”他不解释。 顿时，墨清歌心里更惴惴不安了。 这个妖孽，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之前为了挽留她，大费苦心，甚至不惜挖心，割精血。 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挽留她吗？ 如今，却又要这么轻易就放了她。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不对，你突然要放我走，一定是有原因的！”墨清歌摇了摇头，“说，究竟是为什么？” 顾衾墨轻笑道：“歌儿若是舍不得，也可以选择留下。” 墨清歌：“……” “谁舍不得你了？”她冷哼一声，反手将魂草花收入储戒，小声说了句“谢谢”。 魂草花的人情，她一定会还给这个妖孽的。 “歌儿刚刚说什么？” 墨清歌看着他的双目，出言道：“顾衾墨，我知道，为了这魂草花绽放，你费了不少心思，不论如何，我都要替哥哥跟你说声谢谢。” “虽然你负了我一千多年，虽然我之前很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但现在我恨不动了，也不想恨了。”她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前世今生，就让它们随风飘散，往后，你我各自安好，互不相欠了！” 冤冤相报，永无尽头。 今后，她只愿与顾衾墨再不相见。 若是之前，顾衾墨定会挽留，但此时此刻，却心如止水，笑了笑道：“好。” 歌儿肯原谅他，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轻抬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传送玄阵。 那是通往嬴州墨家的传送玄阵。 顾衾墨注视着她，深邃的墨眸中，满是深沉和无法言喻的痛： “歌儿有身孕在身，回去后，定不要太过劳累，也不要郁郁寡欢，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三餐按时吃饭，天冷加衣。” 第784章 空墓 “知道。” 墨清歌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心想，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多管闲事！ 他淡淡笑了笑，接着道：“找个真心待你的人，嫁了也好，至于我这个人渣，便忘了吧。”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的。”墨清歌冷哼一声，“不过，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淡淡一句话，落入他心头，有些刺痛。 顾衾墨佯装随口一问：“倘若我死了，歌儿会伤心难过吗？” 听到这里，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莫名有些心痛。 但转而，她果断道：“不会。” 顾衾墨苦涩一笑：“那就好。” 墨清歌笑了笑，接着道：“实话告诉你吧，好人才不长命，像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变态，就只会遗臭万年，不过，你要是真死了，那我指不定会买束炮仗，好好庆祝一番！” 这番话说完，她的心竟然更痛了。 该死，这是怎么了？ 听完，顾衾墨嗤笑出声，明明是笑着，却显得如此悲戚、怅然。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要走了。”墨清歌转身，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希望，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吧！” 说罢，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开。 这家伙，明明说要放她走了，却还是不舍得松手。 真是口是心非！ 松开了他的手，墨清歌便转身踏入传送玄阵。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歌儿……” 顾衾墨伫立在原地，看着月白色的背影渐行渐远，心痛的快要没知觉了。 眼睁睁看着至爱离去，他却留不住。 但他倒是希望，真如歌儿所说那样，他们，再不会见！ 无念，便不会痛。 心如刀绞，万念成空。 歌儿，再也不是他的歌儿了。 这时，墨清歌踏入光圈，突然回过头来，跟他招了招手。 顾衾墨怅然若失一笑，清泪一涌而出，如断了的弦。 接着，便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光圈正中心，最后，连光圈也消失殆尽了。 光圈化作飞羽，飘散，不复存在。 一如他破碎的心。 “歌儿，歌儿……歌儿！” 他闪身前去，却抓了一怀空，所剩只有虚妄，以及无边无际的幽冷。 她走了…… 房间内，还残留着女子淡淡的清香，一如在他耳畔呢喃细语。 自此，他终于什么也不剩了。 顾衾墨指骨紧蜷，失魂落魄般盯着那光圈消散的方向，怅然，若失，泪如雨下，撕心裂肺。 指骨几欲嵌入掌心，却抵不过心痛半分。 满是血迹的掌心，还紧紧握着那只温热的香囊，微微颤抖，还有余温。 原来，失去一个深爱的人，比失心失魂，还要痛苦百倍。 原来，他也没那么洒脱。 他失的，是命。 夜深，月色朦胧迷离，烛影摇曳中，他看见一袭月白长裙走近，少女面带桃花，笑意融融，宛若初见时那般明媚。 “歌儿……” 顾衾墨抬眸，寂灭的瞳仁中，终于多了一丝希冀、光芒。 墨清歌莲步轻移，缓缓走近，一把抱住他，轻声出言道：“皇叔。” “歌儿，真的是你吗？” 他恍惚失神，下意识抱住眼前人，颤抖的指骨，再也不想松开了。 “皇叔，是我。”少女的声音空灵。 他仓皇失措地抱着少女，似乎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少女的温度： “皇叔刚刚说的话，句句都是妄言，其实，皇叔只想将歌儿留在身边，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怎么忍心放她离开？ “好。”少女柔软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发丝，“那我就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你。” “真的吗？” “嗯。” 这一次，就算是死，他也不愿再松开手了。 无论山崩地裂，神界沦亡，无论混沌或是昌平，她在，便是岁月静好。 “歌儿。” 顾衾墨恍然抬眸，所见却只剩虚妄，怀中也只剩一阵清冷的微风，连气息也不留。 “歌儿，歌儿！” 飘散的白裙，在烛影中化作灰烬，不复存在。 眼角，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痕，他胸膛温热，好似梦中的那个姑娘，还未走远。 原来，一切都是痴梦。 他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最好……再也不回来了。 灯熄、烛灭、月冷，天色暗了，又明了，他怅然神伤地待在内殿，待在还残落她气息的内殿，失神落泪了一整日。 镜花水月，终是空。 殿外的神使，也无一敢靠近叨扰，整个内殿，静谧了一天一夜，如同空墓。 是他心底的空墓。 昼夜，青天，黄昏，他好似都没了知觉。 ………… 踏入传送玄阵，墨清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周遭都被刺目的银光包裹，睁不开眼。 转瞬间，光晕消散，映入眼帘的，是恢宏气派的墨家境外。 境外值守的守卫，看见传送玄阵降落，纷纷抽出兵刃，提高了警惕。 但当他们看见自家小姐，不由得一惊，低身行礼：“大小姐，是您回来了！” “快，快去通知族长，大小姐回来了！” 墨清歌抬眸，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族门，与一千多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一切，都成了物是人非。 墨清歌平静踏入墨家境地，顺着少年时的记忆，一路由外门入了内境。 而墨元烨也早早地来迎接，让人意外的是，墨烟烟也来了。 “清歌。”看见月白长裙迎面走来，墨元烨错愕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歌，你真的回来了！” 而且，还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这些天，他夜不能寐，时时刻刻记挂着清歌，担心她在妖神殿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女儿给盼回来了。 墨清歌扫了两人一眼，一千多年前的记忆，也一并涌入脑海之中，不由得欣喜。 她勾唇轻笑：“父亲，我回来了。” 一千三百年前了，她终于又回来了。 墨元烨走近，关切道：“清歌，让父亲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说罢，便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第785章 我回来了 “父亲，我没事。”墨清歌无奈笑了笑。 一旁的墨烟烟翻了她一个白眼，出言道：“父亲，不用担心，她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墨元烨这才微微安心，追问道：“清歌，你……你是怎么回来的，妖神怎么肯放你离开的？” 那天，他亲自去了妖神殿，低声下气，恳求了许久，妖神都不肯给他半分颜面，甚至都不让他看清歌一眼。 如今，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清歌？ 莫非，清歌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我跟妖神，已经和好了。”墨清歌随口回答道，似乎没放在心上。 “和好了？” 墨元烨有些不相信：“可、可是……青羽，是惨遭妖神殿之手啊！” 清歌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原谅了妖神殿。 难道，是妖神殿给她下什么蛊了？ 墨清歌怔了怔：“父亲，哥哥很快就会复活了，至于妖神，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也已经结束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 父女俩听了，都有些诧异。 “清歌，你没在跟父亲开玩笑吧？”墨元烨不可思议道，“青羽他，他要复活了？” “不可能吧。”墨烟烟也微微蹙眉，“姐姐，你该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哥哥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墨清歌想着，魂草花在生灵之前，十分脆弱，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反而容易出意外。 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父亲吧。 于是，她也不再解释：“再过段时日，你们就知道了。” “可是……” “好了，父亲，我刚回来，有点累了，你们先让我回去歇息会吧。”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已经迫不及待想修复玄纹镯了。 墨元烨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带大小姐回房歇息吧。” 他想，这段时间，清歌被困在妖神殿，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既然她不想说，他们暂且就别问那么多了，给她一些时间自己清净清净吧。 “是！” 于是，丫鬟带着墨清歌，来到了她此前所住的庭院。 步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纤尘不染，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 墨清歌面露些许错愕：“小冰，我房间里，还有人居住过吗？” “没有。”小冰如实回答道，“小姐的房间，族长一直都专门为小姐留着，只是每日都会差人打扫，至于房间内的陈设，族长也特地叮嘱过，让我们不要动，以免小姐回来之后，会找不着东西。” 小冰的阐述十分平静，却让墨清歌心生波澜。 父亲待她，还是像一千三百年前那样。 “知道了。”墨清歌平静出言道，“小冰，我想一个人歇息会，你先出去吧。” “奴婢告退！” 小冰退出去后，墨清歌才从储戒中，将那株魂草花放了出来，淡紫色的光芒，还透着微弱的玄力波动。 “哥哥，我带你回来了。”她仿佛在自言自语，“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便能团聚了。” 她将养着魂草花的器皿放在角落处，又加固了好几层结界。 随即，她独身一人入了空间玄阵，至了空间中的炼器阁。 偌大的炼器阁，清冷华贵，周遭摆放着整齐的柜阁，柜阁之中，都是各种炼器材料。 而炼器阁正中央，一只庞大的青铜色炼器炉屹立着，炼器炉之下，是燃烧不断的灼热玄火，透着明媚的光辉。 墨清歌将自己所搜集的炼器材料，如数清点了出来，又摘下了手腕上的玄纹镯。 这手镯，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辉，变得黯淡，也再无任何玄力波动。 “玄离。”墨清歌呢喃自语道，“等着，马上，我们便又能见面了！” 她的玄纹镯，也很快会回来了！ ………… 妖神殿，琉璃阁。 傍晚，天色昏暗。 隔着殿门，一位神使跪了下来：“神上，卿夜君有要事求见。” 听见神使的声音，顾衾墨恍然回过神来，空荡的思绪也被慢慢拉了回来。 良久，他才平静出言：“知道了。” 神使不敢多言，安静地退下了。 而此时，卿夜正在琉璃阁正殿等待着，神态看起来，有些急切。 倏地，一袭白衣飘摇而来，迎面的男子，五官精致、薄唇翘鼻，除了脸色憔悴了些，周身都透着清冷不染的华贵气场。 远看，如谪仙。 “师弟，你可算来了。”卿夜微微蹙眉，“中州出事了！” 中州，便是神界最神圣强大的地方，天刑阁与天冥学院总院，都在中州。 若是中州都能出事，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顾衾墨听了，神色却异常平静：“可是与封印有关？” 神界，共分为九州。 其中，天刑阁掌管中州，其它的八个州，分别由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掌管。 除了八州的八个地底封印，中州，其实也有一个最强盛的地底封印。 若是中州的封印出事，其灾难，比其它八个封印全部被破，还要恐怖千百倍！ 果不其然，卿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中州封印突然松动，那边情况如何，我还不得而知，但师父……可能会有危险！” 中州封印松动，那可是足以毁灭整个神界的大事。 毕竟，那中州的封印之下，可是封印着两位神谕强者。 哪怕是一位神谕，便能翻天覆地，毁灭三界，更别说一下子来两位。 “我来时路过中州，那边已经成了一片混乱，我压根靠近不了，只好先来灵州，将这消息告知与你！”卿夜心急道，“师弟，倘若中州出事，其它八个州，恐怕也别想幸免于难啊！” 听到这里，顾衾墨深邃的瞳仁中，划过些许阴沉的若有所思。 转而，他冷淡道：“我知道了。” 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师兄，我现在就去中州。”他也不多废话。 那边的情况一片混乱，而天刑阁是否众心一致，也不好说。 晚一秒，师父，乃至天刑阁、中州，都可能多一秒危险！ “你、你就这么过去，太危险了吧！” 第786章 应龙归来 “无妨。”顾衾墨却毫不在意，“师兄，替我去嬴州墨家传个信，要他们千万小心，提前做好自保的准备。” 他有预感，这一次，中州若是先有动作，其它八州，定也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好。”事到如今，卿夜也没再推脱了，“那你自己小心！” “嗯。” 随即，顾衾墨先去了禁地，亲手将禁地封印加固了数层，又通知妖神殿所有长老、殿主、护法，做好万全准备。 安顿好了一切后，他便只身往中州去了。 ………… 昼夜，更替，两日恍惚过去。 淡漠的金光，在空中环绕不断，玄力波动变得越来越浑厚。 玄火之中，突然透出一道刺目璀璨的光芒，周遭玄力环绕、攀升。 墨清歌瞪大眼睛，反手将玄星晶丢入炼器炉，炼化、融合，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此时，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担心玄纹镯修复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 毕竟，这些材料，她花了三百多年才勉强找齐，若是不慎损坏，就再无替代了。 两天两夜，她注意力高度集中，源源不断的玄力注入炼器炉中，操火、炼化，每一个步骤都极其认真。 因为虚耗了太多玄力，她清秀的小脸笼罩上一层疲惫的惨白。 尽管困乏到了极点，也不敢走神分毫。 终于，玄星晶被她掌心的青冥鬼焰如数炼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玄纹镯剩余的裂痕。 快了！ 墨清歌眸色一亮，一股玄力灌入炼器炉中。 哧—— 下一秒，金光闪烁刺目，玄纹镯最后一丝裂缝被填补起来，原本的黯淡全然消失，突然现出明媚的光亮。 墨清歌后退了些许，只见玄纹镯悬浮于半空之中，将无数玄力尽吸收而入。 她的神器，终于回来了！ 接着，苍穹之中，电闪雷鸣，风起云涌，伴随着飘摇的风云，从云层中传来一阵龙鸣。 这是……应龙的声音！ 墨清歌抬眸，满心欢喜地注视着上空。 只见层层云中，一条姿态威仪霸气的黑色应龙，盘旋在空中，呼风唤雨，引起阵阵异象，凌空而下，如同王者降临。 应龙降临于世，八州的八个封印，突然都有了微妙的松动。 而墨清歌身处空间之中，未能感知到外界的震荡，只是专注看着应龙莅临。 玄离，真的是玄离回来了吗？ 昏暗的风雨中，应龙长啸于中，在苍穹盘旋一圈，便缓缓而落，化作一位身形高大、五官绝尘的黑衣男子，落在墨清歌跟前。 “主人，玄离来迟了。” 玄离微微颔首，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容颜惊尘，一眼万年。 周身的力量，也比三百年前要强大了许多，好似浴火重生的一遭。 相对而视，墨清歌错愕万分，一行清泪不知不觉，便从眼角滑落而下。 心头，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玄离。”她缓缓开口，“玄离……真的是你吗？” 玄离抬眸，露出清冷绝尘的容颜，一如三百年前，分毫也未曾改变。 “玄离未曾想到，还能再见到主人。” 如此，已是倍感荣幸。 顿时，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涌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真的是他。 她的玄离，真的回来了。 “主人。”见她落泪，玄离瞬间不忍，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泪，“主人别哭……” 话还没说完，她便抱了上来，激动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玄离，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整整三百年过去了。 三百年前，玄离为了救她，殒身神界，灰飞烟灭，连一丝念想都未曾留下。 天知道，这三百多年，他是在何种苦痛黑暗中度过的。 是她亏待了玄离。 不过好在，一切都回来了。 尝过了别离的滋味，才知道拥有的弥足珍贵。 今后，身边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好好珍惜。 玄离怔了怔，受宠若惊地伸出手，还是没敢抱她一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是玄离来晚了，让主人记挂。” 他自诩轻贱，却没想到，三百多年过去了，主人竟还能记得他。 “玄离，是主人让你受苦了。”墨清歌的语气，带着些许愧疚。 “为了主人，一切都不算受苦。”玄离却不在意，“能再见到主人，是玄离此生最大的荣幸了。” 缓缓，墨清歌才从他怀里起身，玄纹镯凌空而落，落在她掌心。 她能清晰觉察到，修复后的玄纹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变强了许多，所能切换的玄器，也多了至少几十种。 如今，修复后的玄纹镯，绝对能与那排行榜上的神器相媲美。 倏地，墨清歌觉得体内热热的，像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要冲破出来。 “主人，你怎么了？”玄离扶住她，关切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玄离，我感觉，自己临近飞升了！” 修复玄纹镯，她两天两夜没合眼，耗费了许多玄力，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想到，修复完成后，她竟也一举摸到了飞升的临界点。 兴许，跟玄纹镯的修复有关。 玄离摸了摸她的脉象，面露惊诧：“主人即将飞升，玄离来为主人护法！” 墨清歌微微点头，便顺势盘坐下来，体内的玄力，在疯狂攀升，环绕周身。 与此同时，一股模糊的记忆，也开始在她脑海中划过。 记忆中，万界东海畔，少年的眸色澄澈如水。 她看见少女笑脸盈盈，道：“看了我的身子，是要以身相许的。” 她看见，少年眼神微微躲闪，紧接着，少女便吻了上去： “小哥哥，你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小哥哥，我叫墨清歌，你呢？” “墨哥哥，带歌儿回东海吧，歌儿想与你回东海看看！” “墨哥哥，你笑了？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要不然，你跟歌儿回家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 第787章 真真切切 “楚怀殇，不论万界还是鲛人族，都是无辜的，我以神格为遗愿，命墨家，及你家族宗门，一千年内……都不得，不得动万界妖族一寸土，不得……伤我心上人，如若违背，必将……遭受天谴！” “墨哥哥，歌儿爱你，但歌儿要你好好活着，今后的路，歌儿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她看见，少女松开了少年的手，决绝跳入万丈冰渊。 “歌儿！” 少年的呼喊声，撕心裂肺，转而，他像是失去理智般，一并跳了下去。 不！ 墨清歌恍然睁开眼，瞪大双目，额边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顾衾墨也同她一并跳入了万丈冰渊？ 不，不对！ 她的记忆，明明不是这样的。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主人，凝神，切勿打断了！”玄离见她睁开眼，急忙提醒道。 墨清歌惊魂未定地闭上双目，脑海中，却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歌儿，我不要什么来世，我只要你这一世安然无恙。” 她看见少年坠入万丈冰渊，四肢如数摔断，经脉俱碎，万念俱灰。 她看见，少年疯了一般，在冰渊下翻着她的尸体，最终，却连一丝残骸也没看见。 他哭了，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仿佛失去了神智，只剩悲戚。 她看见少年满身伤痕，失魂落魄地抱着少女留下的衣袂，怅然落泪： “歌儿，若是可以，我也想与你一同去了，但你既要我好好活着，我定会将你的话，都铭记于心。” “我要将那些欺你、害你的人，都如数屠尽！” 决绝，凄冷。 自此，少年开始没日没夜的修炼，为的就是有一日能登上神界，为他心爱之人报仇。 他深知，只要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才能守护自己所要守护的一切。 他南征北战、披荆斩棘，无数次死生攸关，终于登上万界巅峰。 只是，他最想守护的那个人不在了。 她眼看着少年一步步登上巅峰，又被残害，失去记忆。 尽管失去记忆，他还是在北冥大陆等待了百年，为的就是，等他心中那朵枯萎的花重绽。 好在，他等到了。 记忆，翻涌不断。 “皇叔，您好歹是亲王，娶王妃过门，怎么也得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三茶六礼吧，就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本王这就去侯府提亲。” “夫妻之间，不必拘礼。” “歌儿，我哪里都不希望你去，只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如果我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今日，我对天起誓，墨清歌是我唯一的妻，倘若日后我负你，或是让你陷入危险，或是让你难过掉泪，便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歌儿别怕，皇叔来救你了！” “歌儿，以后，就算生气也不要把皇叔推开，等皇叔来哄你……好吗？” “我听闻，万界民间，都以通灵戒指作为定情信物，既然我们已经定情，通灵戒指，便作为我与歌儿的定婚信物吧。” “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歌儿觉得，那日十里红妆娶你入东海，如何？” “好。”她应声，落泪。 “是皇叔不好，连新婚之夜，都要让歌儿落泪……” “歌儿，回了万界，不必记挂着皇叔，皇叔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歌儿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睡觉，若是消瘦了……皇叔见了会心疼！” “好，我答应你。”她咬着下唇，凄入肝脾。 无论是三百年，还是三千年，她都等！ 墨清歌缓缓睁开双眼，眼眶已经湿润了一片，仿佛快要按捺不住了。 这些记忆，都是真真切切的。 是他们的记忆。 她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都有。 脑海之中，一片杂乱。 ………… 而与此同时，卿夜特派了神使，来墨家传了信。 “族长。”神使言简意赅道，“灭灵族与云州玄宗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 “什么？”墨元烨听了，脸色大变。 灭灵族就在嬴州，这几日嬴州震荡连连，他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他却没想到，玄宗竟也没能幸免于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使接着道：“据悉，这两个封印，是灭灵族族长与玄宗宗主亲手解开的！” 墨元烨指骨紧蜷，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灭灵族，究竟想做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吗？” “还有。”那神使脸色很难看，“禹州楚家……” “楚家也罹难了？”墨元烨不敢相信，“楚家，不是已被天刑阁接管了吗？怎么还会……” “没错。”神使点了点头，“原本，楚家该是最安全的，但接管禹州的大刑司突然策反，楚家的封印，也随后破了！” 墨元烨听了，大脑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中州动荡外，八大封印已经被破了三个。 且帝尊身在中州，其它五个未被破的封印，没了帝尊的庇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毕竟，八个封印是息息相关的。 哪怕其中一个被冲破，另外七个封印都会随之松动。 这次，三个封印接连被破，其它五个封印，怕也要松动许多吧。 况且，灭灵族与玄宗野心勃勃，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要解开所有封印，加上天刑阁还要一部分人策反…… 这样的局面，实在不容乐观。 “族长，在下是奉命来通知您的，希望墨家能不被波及。”神使的语气，十分认真，“在下来时，嬴州已是一片混乱，无数地底妖兽钻出，四处肆虐，墨家定要小心谨慎啊！” 墨元烨咬了咬下唇，神色严肃：“既已到了这种地步，墨家便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今，唯有参与其中，守卫嬴州，方可有一丝自保的可能。 墨元烨思忖片刻，下令道：“墨叶，墨宸，通知全族，倾尽全力抵御妖兽，守护嬴州！” “是！” 墨家与嬴州，本就是同生死共存亡的，若是嬴州乱了阵脚，墨家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墨家虽然是一流家族，但与灭灵族这种上乘家族相比，能力实在有限。 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788章 迫在眉睫 神界，中州。 往日的中州，云烟缭绕，仙气萦满，是整个神界最钟灵毓秀的圣地。 而今日，却生生陷入一派腥风血雨的杀戮之中。 天冥学院的强者，已经提前被玄天帝尊分配到八大州，以援助各大家族。 放眼望去，平日里气派恢宏的天刑阁，今日沸反盈天、血流成河。 俯瞰而下，灭灵族族长南宫玹，以及玄宗宗主司徒未，带着许多强者，强行攻入天刑阁，大开杀戒，仿佛失去了理智。 打斗声、逃亡声、惨叫声，错杂在一起，尸体堆积成山，宛如人间地狱。 此时，玄天帝尊身在天刑阁禁地，寸步不离地加固着眼前呼之欲出的封印，神色肃穆。 三州封印被破，除了其它五个封印，就连中州这个最强大的封印，也松动了许多。 只要他离开半步，封印定会马上被冲破，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了玄天帝尊在，天刑阁还剩四位长老、九位刑司，以及护法若干，皆是神王境以上强者。 四位长老中，大长老与二长老，为神尊巅峰的实力，另外两位，皆是神尊中期的实力。 但谁知，关键时刻，二长老竟也随之策反。 再加上，南宫玹与司徒未，是神界除了妖神以外，仅剩的两位半神。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因而，没过两个时辰，天刑阁溃不成军，天刑阁强者也尽数溃败，死的死伤的伤。 在两位半神强者面前，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而灭灵族与玄宗今日的任务，就是将中州的封印破开。 只要中州封印破开，哪怕其它八个封印都完好无损，也足够毁灭整个神界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立了功，地底的神谕王者出世，定不会亏待了灭灵族与玄宗。 砰—— 司徒未反手一掌落下，将最后一位刑司震退在地，不屑一顾。 “天刑阁，也不过如此！”轻佻的语气，不可一世。 禁地前，天刑阁强者死伤一片，哪怕未毙命，也纷纷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或内丹被废，或断胳膊断腿。 看起来，画面惨烈万分。 “南宫玹，司徒未，你们是要造反吗！”一位长老缓缓从地上爬起，怒火中烧道，“若是封印破除，放出两位神谕，你们都得死……啊！” 话还没说完，就在此被南宫玹一掌震飞：“多话的老东西！” 司徒未冷笑：“不必再跟这群渣滓浪费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两位上神放出了。 整个神界都将脱胎换骨！ 说罢，两人便也懒得废话，转身欲往禁地深处去。 顿时，众刑司也急了。 “不能让他们靠近封印！” “今日，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将这两个反贼拦住！” “拦住他们，多给帝尊争取些时间，只要帝尊将封印稳住，天刑阁就安全了！” 随即，众长老、刑司纷纷起身，不要命般一涌而上。 砰！ 谁知下一秒，一道浑厚的劲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落地者，正是天刑阁德高望重的二长老，叶焫。 “叶焫长老，您也要策反天刑阁吗？” “今日，您要帮着那两个反贼不成？” 众刑司怒火中烧。 叶焫冷哼一声：“今日，有老夫在，你们谁也别想靠近过去。” “你！” “叶焫，你知不知道，这是为祸神界，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叶焫不以为然：“两位上神出世，怎见得就是神界的灾难？” “你……” “神界，本就是三界中最至高无上的境地，该是实力为尊。”叶焫倒是冠冕堂皇，“两位上神有着滔天的实力，凭什么当只屈尊于地底世界？” 只有那两位至高无上的神，才配统治地上与地底三界！ “叶焫，你不要妖言惑众！”一位刑司打断了他的话，“地底妖兽生性残暴，只懂杀戮，你是要助纣为虐，将神界变成万界那样的乱世，终日被战争所包裹吗？” “你这么做，简直是伤天害理！” 叶焫冷哼一声：“究竟是老夫妖言惑众，还是你们愚昧，待两位上神降临，你们便知道了！” 众刑司面面相觑，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 叶焫是神尊巅峰的实力。 虽然他们之中，大长老也是神尊巅峰，但刚刚，大长老的内丹，已经被司徒未亲手捏碎了！ 如今，他们还都负了伤，就算是全部绑在一块，也不一定是叶焫的对手。 可是，帝尊独自身在禁地加固封印，身旁也没几个神使守着。 他们若不去援助，非但帝尊凶多吉少，封印恐怕也要被破开。 气氛，陷入了凝固焦灼之中。 千钧一发，迫在眉睫！ ………… 南宫玹与司徒未，一路至了禁地深处。 不远处，那熠熠生辉的金光，与天际相连，强大的封印，偶然透出些许玄力波动，便能让人心生胆战。 这便是，神谕强者的力量！ 哪怕靠近半分，都会灰飞烟灭。 哪怕是半神，在神谕跟前，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玄天帝尊身着一袭黑袍，正一瞬不瞬地加固着封印，神色中透露出些许凝重。 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他回过头，只见南宫玹与司徒未跟前，神使倒了一地。 “帝尊，别来无恙啊！” 南宫玹与司徒未神色轻佻，却还是没有马上靠近过去。 虽然传闻中，玄天帝尊也只是半神实力。 但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老头，恐怕远远不止半神那么简单！ 帝尊冷笑：“没想到，你们竟如此按捺不住！” “当然。” “若是这两位神谕被放出，若是地底界动乱，于你们，于你们族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帝尊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 “你们有想过你们的族人吗？一旦神谕出世，祸乱神界，他们都将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一切，你们可曾思量过？” “闭嘴！”南宫玹打断了他的话，“不必跟本座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你明明有实力将地底界与地上统一，却要生生将两者分开，甘愿放弃一半权力，你注定是成不了大事！” “一派胡言！”帝尊也面露愠怒： “地底妖兽险恶凶狠，与地上注定不能共存！” 第789章 神临 “好，好啊。”南宫玹点了点头，“那今日，本座就证明给你看，让你亲眼看到，地底界与神界，是如何融为一体的！” “别跟他废话了，先杀了他！” 司徒未指骨紧蜷，话落，掌心的玄力疯狂攀升，化作一道紫黑色的影刃，破空而出。 随后，南宫玹也抽出长刀，震天动地的攻势狂暴轰出。 两人的目标，精准一致。 杀了他！ 玄天帝尊面容冷峻，却还是岿然不动的伫立在原地，源源不断地往封印中注入玄力。 就在两位半神的狂暴攻势迎面而来，帝尊身形突然一闪。 砰！ 轰—— 两个惊天动地的玄技落空，再抬眸，玄天帝尊已经落在了另一个方位： “真是执迷不悟！” 两人相对视一眼，不甚甘心，继续强攻而去，一左一右，将帝尊的退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铺天盖地的玄技，几乎将原地全部笼罩其中，无所遁形。 这一次，那老家伙若想闪开，就必须得中断封印！ 玄天帝尊指骨紧蜷，眼看着两大玄技迎面而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这时候中断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半神的全力一击，无论他吃上了哪一个，都是重伤的下场！ 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去死吧！” “神界，该改名换姓了！” 砰—— 砰砰砰！ 紫黑色的鬼影铺天盖地，灼热滚烫的神火染红天际，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落下，连苍穹都变了颜色。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两人势在必得，突然间。 哧—— 一道刺目的银光，凌空而落，看似弱不禁风，却瞬间截下两个半神的全力一击。 这……这是？ 下一秒，南宫玹和司徒未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见一道森冷的剑气凝结成印，将两人重重震飞出去。 砰！ “啊……” “哎哟！” 毫无悬念，南宫玹和司徒未分别倒飞出去，吐血。 两人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抬眸只见，一袭飘摇的云锦白衣，从天而落，宛如九天神眷下凡尘，睥睨而又清冷。 妖神！ 是妖神来了。 “妖神……他怎么来了？” 南宫玹与司徒未瞪大双眼，望着那如神灵般的白衣，惊诧万分。 方才，那小妖神的瞬间出手，分明已经至半神境了。 这怎么可能！ 神界，除了玄天帝尊，除了他们二人以外，怎么还会有第四个半神？ 玄天帝尊睁开眼，感知到自己相安无事，视线落在了上空那抹白色身影上。 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 “墨儿……”他又惊又喜，“墨儿，你怎么来了？” 顾衾墨悬浮在半空，侧目淡淡瞥了他一眼，神色冷峻道： “本尊若再不来，天都该塌了！” 帝尊心生欢喜。 墨儿出现，他虽心安了许多，却也多了更多的顾虑。 “你……” “安心封印。”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两个的命，本尊替你取了。” 帝尊微微喟叹，便不再说话，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眼前的封印上。 此时，南宫玹和司徒未，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他们深知，妖神的实力并不在他们之下。 跟妖神硬碰硬，没什么好处。 “顾衾墨！”司徒未怒火中烧道，“你是妖神，这地底界封印的，都是你的同胞，你为何要阻拦我们救你的同胞？” 南宫玹也附和道：“帮我们，杀了这个老东西，将你的同胞救出来，助两位上神一同统治三界，难道不好吗？” 他们想，妖神也是妖兽，对于地底界的妖兽，不可能半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吧？ 倘若妖神能帮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顾衾墨勾唇冷笑。 “你笑什么？”南宫玹顿时不悦，“本座好言相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衾墨淡漠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全是倨傲与不屑一顾： “都已经坐到了族长与宗主的位置，依旧这般奴性不改，甘愿对妖兽俯首称臣，同在神界，本尊真为你们感到丢脸！” “你……” 一番话，气得两人脸色通红。 这个小妖神，真是不知好歹！ 两人没说话，似乎看见了顾衾墨背后的动静，腹黑冷冽一笑。 倏地，顾衾墨眸色一凝，突然觉察到，耳后传来一丝微弱的玄力波动。 他瞬间作出反应，头也不回，反手一掌轰出。 “啊……” 下一秒，偷袭未遂，被迫现身的叶焫，被他狂暴的掌风禁锢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妖神，你想死吗？” 哪怕是神尊巅峰强者，在他手中，也毫无反击之力。 “叛门犬，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顾衾墨头也没回，语气阴沉肃杀。 叶焫挣扎不断，怒火中烧：“顾衾墨，老夫乃天刑阁二长老，论辈分，是你长辈，你敢杀我不成吗？” 说罢，他还对帝尊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有何不敢？” 他的话，反而点起了顾衾墨心头的怒火，修长的指骨紧蜷，捏得骨头咔嚓作响。 杀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今日，本尊就替师父，屠了你这条叛家之犬！”冷漠的声音，如同地狱阎罗。 “你、你……你，不要，不要啊！” “啊——” 话落，顾衾墨指骨紧蜷，一道劲力将叶焫的身子抛了出去。 随即，森冷的掌风在空中化作一柄冰刃，凌空刺穿了叶焫的心脏。 咔嚓！ 鲜血四溅，刺穿层层骨肉经脉，惨不忍睹！ 一系列动作，顾衾墨都尚未回过头，尚未看他一眼。 “啊……” 叶焫惨叫一声，心脉俱损、内丹破碎，从空中重重坠落而下，吐血，身亡。 顾衾墨这才转身，睥睨般看了尸体一眼。 杀这条狗，当真是脏了他的手！ 南宫玹和司徒未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一位神尊巅峰强者，被小妖神一把捏死，如同鸡仔般，毫无挣扎之力。 “妖神。”南宫玹黑着脸道，“我们不想与你为敌，乖乖让开，我们今日只要封印！” 顾衾墨唇角微勾，笑得妖冶肆意：“要封印做什么？” “自然是救出两位上神，一统三界！” 顾衾墨微微点了点头，冷笑道：“原来，还是要上赶着当狗。” 此言一出，两个人的脸色更黑了。 他接着道：“刚刚那条狗的下场，你们二人都看见了，现在，还要以身犯险不成？” 言外之意就是，接下来，我要屠你们这两条狗了！ 第790章 越级飞升 “你们当真以为，地底界的两位神谕，会留两条叛门犬在身边？”顾衾墨冷笑，不以为然，“留着你们两个废物，给自己添堵吗？” “若是本尊，本尊肯定不会留。” “你……” “妖神，你住口！” 顾衾墨云步轻移，听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威压十足： “南宫玹，司徒未，本尊才是妖神，是这妖族唯一的主，若你们喜欢对妖兽三跪九叩，叩本尊也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轻蔑而又睥睨。 “你……” “大言不惭！” “口出狂言！” 南宫玹与司徒未脸色铁青，快要被他气疯了。 司徒未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出言道：“他在拖延时间，不要跟他废话，先杀妖神，再杀玄天帝尊那个老东西！” 再耽搁一会，等帝尊修补好了封印，他们就不占任何优势了。 南宫玹点了点头，周身的玄力开始疯狂攀升。 他们两个半神，还怕一个妖神不成了？ “妖神。”南宫玹冷声警告道，“今日，你要么识相点，乖乖让开，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顾衾墨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封印就在你们眼前，想动，自己过去便是。” 至于过不过得去，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微风，偶然挑动顾衾墨三千墨发，飘摇而又清冷，气场十足。 “杀了他！” 南宫玹与司徒未怒火中烧，狂暴的玄力攀升而起，铺天盖地般，向他面门强攻而去。 “墨儿，当心！”帝尊看着半空中的战圈，不由得担忧提醒了一句。 那毕竟是两个半神。 顾衾墨面不改色，身形瞬间闪掠消失，两人的玄技随后落空。 下一秒，璇玑剑祭天而出，两人见妖神消失，便不要命般去接近封印。 谁知，刚上前，便被一道森冷的剑气震退，幽冷的劲力，如黑洞般，深邃不见底。 南宫玹与司徒未倒退十多米，才勉强稳住阵脚，鲜血喷涌而出。 “南宫族长，妖神实力不容小觑，可得当心了！” “不用你提醒！” 南宫玹表面上不屑一顾，心里却提高了万分警惕。 同样是半神境，但他丝毫不怀疑，就算他们二人联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妖神。 这一次，他们得全力以赴了！ ………… 嬴州。 灭灵族封印破碎，守护兽九幽冰狮被放出，无数地底妖兽，从封印倾泻而出。 于是，不到半日，原本平静和睦的嬴州，笼罩上一层黑压压的阴鸷。 妖兽肆虐、残杀，三流以上的家族，尚且还有逃命的余地，甚至是奋起反抗，而三流以下的家族宗门，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个个屠灭了满门。 然而，哪怕整个嬴州的势力联合起来，在半神境的九幽冰狮跟前，依旧不堪一击。 嬴州血流成河、尸骨满堆，成了一座淋漓赫然的人间地狱。 无数家族、宗门遭受灭顶之灾，毫无反击之力。 而九幽冰狮一出世，整个灭灵族皆俯首称臣，他们的目的，便是将整个嬴州吞噬殆尽，让整个嬴州，都匍匐在他们脚下。 大批难民想要逃离嬴州，却不知，其它几州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安定祥和的神界，数万年来，第一次遭受如此恐怖的震荡。 就连万界和无数低阶大陆，也受到波及。 嬴州，除了灭灵族外，还有玄夜宗一个一流宗门，以及墨家和虞家两大一流家族。 迫在眉睫时，三者也放下之前所有的恩怨，联合起来，开始共同守护嬴州。 偌大的嬴州，混战不断，震荡连连。 哧—— 正此时，黑压压的苍穹之中，突然划过一道道绚烂的极光。 战场中，偶然有人抬眸，惊诧道：“天生异象，是有强者要飞升了！” 且这飞升异象绚烂夺目，倒是与三百年前，妖神越级飞升的异象，十分相似。 难道今日，神界又有人要越级飞升了？ 这样的逆天奇观，往常几万年才会出现一次，如今，才不过短短三百年，他们竟已经亲眼见识了两次。 有强者要降临了！ 连威仪高大的九幽冰狮，都吐出口中咬剩的残骸，瞥了眼苍穹中的异象。 有人要越级飞升至神尊境了吗？ 而且，此人身在嬴州！ 倒是有意思。 ………… 墨清歌置身空间玄阵中，周身金光环绕，不断攀升，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划破天际。 就连在一旁护法的玄离，都看得目瞪口呆。 主人，主人这是要越级飞升了吗？ 墨清歌白裙飘摇，灼热滚烫的玄力，在她周遭缭绕不断，轻盈的身子扶摇直上，划破长空，竟直接绕过玄火天阶。 玄力，还在不断攀升。 天际中的异象，越来越多。 她只觉周身力量强大了许多，宛如脱胎换骨般，重获新生。 神尊境！ 玄离怔了怔，惊诧万分，呢喃自语道：“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飞升天劫落在墨清歌身上，宛如砸在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反倒被她吸收，化作玄力，不断上涌、疯涨。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轻了一大截，千万道天雷穿过骨肉，却分毫无伤。 一举飞升至神尊境，她却觉得，体内的玄力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那股深邃不见底的力量，仿佛埋藏在她体内许久，就等着有朝一日，蓄势爆发！ 这……这是疯了吗？ 墨清歌闭上双目，体内疯涨的玄力，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了。 神尊中期，神尊后期…… 直至神尊巅峰，她依旧觉得体内玄力充沛万分，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苍穹中的异象，越来越盛，几乎盖过云层。 若是越级飞升神尊境，会出现一道接连一道的异象，直至飞升结束。 但当墨清歌的实力，已经攀升到了神尊巅峰时，苍穹中的异象不减反增。 哧—— 噌噌噌！ 原本一道接连一道的异象奇观，变成十多道异象同时出现，消失时，又会出现十多道异象，交相辉映，成了天际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惊雷与烈火，交错不断， 飞升之态，势不可挡！ 第791章 劫 玄离看在眼里，一瞬不瞬。 难道，主人要一举飞升半神境吗？ 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顿时，玄离指骨紧蜷，突然觉察到，自己体内一阵玄力波动。 主人越级飞升，他竟也要升级了！ 此次，玄纹镯修复，他沉睡了三百年，也吸收了无数天地之灵气。 因而，刚刚苏醒时，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神尊初期。 如今，主人越级飞升，他的实力，似乎也还有恢复的余地。 ………… 空间玄阵中，风起云涌，异象连连，而空间外的墨家，却乱成一锅粥了。 九幽冰狮被飞升异象吸引而来，随之而来的，是灭灵族长老，南宫轩，以及许多神使。 一入墨家，灭灵族众神使二话不说，便开始打砸烧抢。 墨家的众神使，看见九幽冰狮这个庞然大物出现，纷纷吓得六神无主。 胆子小一些或者实力不济的，还未来得及逃命，就被九幽冰狮一掌拍死。 墨家的众强者，在一位半神面前，不堪一击，须臾便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一时之间，墨家缭乱万分。 砰—— 被南宫轩一掌震退，墨元烨口吐鲜血，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敌当前，你们灭灵族，是要残害同类、助纣为虐不成？” 砰！ 话落，九幽冰狮面露凶恶，粗壮的爪子落地地上，引起层层震荡，再次震退一群人。 “下贱的人类，也配亵渎本座？” 九幽冰狮开口说话，言语中，全是倨傲与不可一世。 一旁的灭灵族神使，面带笑容，巴结道：“大人请息怒，他们就是不识好歹，全杀了就是了，省得碍了大人您的眼！” “是啊。”另一位神使附和，“这群低贱的人类，怎配跟大人您相提并论？” 看着他们一个个谄媚倒贴的模样，墨烟烟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真是一群狗腿子！ 她也从来没想到，至高无上的灭灵族，竟这般喜欢低眉哈腰。 丢人！ 九幽冰狮不耐烦道：“先去找飞升异象！” 那苍穹中的飞升异象，越来越不对劲。 起初，只是越级飞升神尊境，可是现在，那异象越来越多，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倘若嬴州真的有人要飞升半神，对它来说，无疑是一种威胁。 “是，大人！” 于是，灭灵族众神使也不再废话，继续进攻，顺着异象源头，入墨家内境而去。 墨元烨率墨家长老、护法，以及无数统领、神使，拼死而战，却无力挽回局面。 九幽冰狮横冲直撞，朝着墨清歌寝殿方向而去了。 “清歌，那可是清歌的庭院！”看着他们一股脑涌入进去，墨元烨急了，也顾不上一身伤势，飞速追了上去。 众神使也紧随其后。 靠近了墨清歌的寝殿，九幽冰狮瞪大双目，感觉那浑厚的玄力波动，越来越接近了。 南宫轩指骨紧蜷，反手一掌破开寝殿门，所见却是一空。 奇怪了，怎么会没人？ 然而，那玄力攀升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仿佛就在眼前。 这是……空间玄阵！ 南宫轩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蓄力一掌狂暴轰了出去：“破！” 砰—— 震天动地的掌风落下，原本坚不可摧的空间玄阵，挨上神尊境后期强者的蓄力一击，竟直接破碎了。 咔嚓！ 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墨清歌与玄离现身，惊诧众人。 只见墨清歌依旧阖着双目，盘坐在原地，周遭玄火肆虐，灼热滚烫。 那深不见底的玄力波动，仿佛靠近半分，就会被瞬间融为灰烬。 上空，绚烂的异象还未有收敛的迹象，墨清歌周身的玄力，还在不断攀升。 “果然在这！”九幽冰狮怒目圆睁，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心生些许忌惮。 而且，还不止一个。 墨清歌身旁的那只应龙，似乎也要升级了。 倘若不阻止，要不了片刻，这个女人就会飞升半神。 必须打断了她！ “主人！” 眼看着这么多人闯进来，玄离指骨紧蜷，下意识上前一步。 一并跟随而来的南宫月冥，看见殿内的墨清歌，不由得心生惊诧。 她……她不是墨清清吗？ “墨清清，她怎么会在这？” 南宫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女儿，你认识这个女人？” “当然认识。”南宫月冥恶狠狠剐了她一眼，“就是这个女人，在分院处处欺压女儿，最后，还用了卑鄙无耻的伎俩，迫使女儿无法进入总院，父亲，您一定不要放过她啊！” 对于墨清清，她是恨之入骨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贱婢，为何会在墨家总家，且，几个月前，她只是个九星天神，怎么转眼间，就要越级飞升至半神了？ 得赶快杀了这个贱婢，永除后患！ “好，今日，父亲就亲手替你报仇！” 南宫轩唇角微勾，话落，狂暴一掌丢了出去，明显下了杀手。 玄离脸色一变，迅速冷着脸迎了上去。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玄离被震退几步。 “识相点，就给我滚开！”南宫轩的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不要自讨苦吃！” 玄离冷哼一声，寸步不离地守在墨清歌跟前，眸色冷漠。 主人正在飞升的节骨眼，这个时候一旦被打断，不仅会飞升失败，还会遭受反噬，全身经脉逆流，甚至修为全废。 就算是死，他也会护主人周全！ “大人。”南宫轩侧目道，“这条龙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劳烦大人亲自动手，小的来替您解决就是！” 九幽冰狮倨傲点了点头：“速速解决！” “是！” 南宫轩领命，指骨紧蜷，狂暴的玄力再次翻涌而出，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不要，不要动我女儿啊！” 倏地，墨元烨飞速上前来，却未让南宫轩放在眼里。 南宫轩微微侧目，反手一掌震退墨元烨，以及墨家一众神使。 接着，他飞身冲撞而出，周身玄力环绕不断。 玄离也不甘示弱，玄力化作风刃，迎了上去，与南宫轩在偌大的内殿之中，缠斗不断。 第792章 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玄离只是神尊初期的实力，但随着天际异象，体内的玄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攀升。 因而，对上南宫轩这个神尊巅峰，玄离没有马上落入下风。 两道黑影，在内殿缠斗不断，将内殿的瓷器打碎了一排又一排。 两边的神使随着一声令下，也纷纷抽出兵刃，混战在一起。 墨清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以及血流一片，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父亲！”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墨家，会突然闯入这么多不速之客？ 看这情势，不容乐观。 “主人！”趁着缠斗的空隙，玄离侧目提醒道，“您切勿分神，否则会走火入魔的！” “清歌！”墨元烨也出言道，“不要分神，这里有我们暂且盯着。” 他心里清楚，飞升天劫一旦出了岔子，会是怎样的后果。 所以，无论如何，清歌都不能被打断！ 墨清歌指骨紧蜷，尽管急不可耐，但她知道，就算自己马上中断，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她闭上双目，专心飞升，周身的玄力，还在环绕不断。 她的心情，已经急切到了极点。 看着原地的战圈焦灼万分，九幽冰狮冷哼一声，出言道：“一群废物！” 看来，还是要它亲自动手！ 于是，九幽冰狮也不再耽搁，狂暴呼啸一声，森冷的冰箭，朝着墨清歌面门刺去，势不可挡。 “清歌，当心！” “主人，主人小心啊！” 玄离想去救，却被南宫轩纠缠着，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 墨清歌睁开眼，眼看着那足以致命的冰箭迎面而来，以及又动弹不得，指骨紧蜷，冷汗都冒出来了。 难道，她今日注定难逃此劫了？ 哧—— 正此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迅速闪掠而来，挡在了墨清歌跟前。 冰冷的箭穿透女子的胸膛，伴随着惨烈的叫声，鲜血淋漓。 是……墨烟烟！ 墨清歌满脸错愕：“墨烟烟，你……” 之前，她重回墨家，墨烟烟处处针对她，恨不得杀了她。 她如何也想不到，生死关头，为她挡下这致命一箭的，竟是这个一直想害她的妹妹。 为什么？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墨烟烟口吐鲜血，倒地，冷哼一声：“墨清歌……你、你别急着感动，本小姐，并非是为了保护你……只是为了，保护墨家罢了！” 艰难吐出这番话，墨烟烟又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了。 “烟烟！”墨元烨心如刀绞。 “墨烟烟！”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微微泛红的眼眶，除了怒火，就是心痛。 无论这个妹妹再怎么不待见她，也只是嘴上功夫厉害罢了。 大敌当前，她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她心底，沉重如铁。 见她相安无事，九幽冰狮失去了耐心，背上的翅膀展开，直接朝墨清歌面门冲撞去了。 杀了这个女人！ “清歌，不要啊！” “主人，主人！” 眼看着墨清歌陷入困境，他们一个个都无能为力，甚至抽不开身。 墨清歌怒目圆睁地等着九幽冰狮，心底的怒火，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大不了，同归于尽吧！ 正当她打算孤注一掷，立刻打断飞升，与九幽冰狮拼死一战。 突然间—— 砰！ 一道刺目的金光凌空而落，迅速化作一道屏障，挡下了九幽冰狮的强攻，发出震天巨响。 砰砰砰…… 震荡罢，九幽冰狮后退了半步，毫发未损，与此同时，一位青衫老者凌空而落。 “师父……” 墨清歌咬着下唇，见青玄子出现，激动万分。 是师父来了！ 青玄子侧目：“清歌，你专心飞升，勿要被这些动乱所影响！” 否则，飞升失败事小，一旦失败，清歌会被反噬重伤，甚至身亡。 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便也不再推脱，飞速凝聚玄力，只想快些飞升。 “你也来多管闲事？”九幽冰狮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青玄子，不屑道，“你可知，与本座作对是何下场？” 青玄子冷哼一声，半步不愿后退，狂暴的玄力如数注入手杖之中，蓄势待发。 今日，莫说是半神。 哪怕是一位神谕强者要伤他徒儿，他也会誓死保护到底！ 九幽冰狮也不多废话，呼啸声化作层层冰霜，铺天盖地而落。 青玄子四处躲闪，却只能节节后退，靠近不了对方半分。 内殿之中，战圈无数，就连屋顶也被如数掀翻，露出天光。 黑压压的天际中，异象越来越多，似乎快到了一个临界点。 九幽冰狮看在眼里，越来越心急，便开始招招紧逼借故推开了青玄子，飞身而起，口吐冰刃，朝墨清歌背后袭去。 被瞬间推开，青玄子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不好！ 下一秒，青玄子瞬掠而去，蓄力已久的玄力如数灌入手杖，极限挡了上去。 砰！ 只听见“哐啷”一声，伴随着冰刃落下，青玄子掌心的手掌被凌空劈断，一分为二。 正当他放松了些许警惕，南宫轩突然从他背后偷袭而来。 “去死吧！” “师父，师父小心！”墨清歌睁开眼提醒时，为时已晚。 轰！ 下一秒，青玄子被南宫轩一掌掀翻出去，狂暴的掌风穿过胸膛，鲜血四溅。 “师父！” 墨清歌的瞳孔，几乎要冒出鲜血来了。 南宫轩飞身上前，手中的兵刃架在青玄子的脖子上，冷声道： “墨清歌，你当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连自己的师父也不肯救了吗？” “师父！”墨清歌指骨紧蜷，“你们不准动他，放了他！” 南宫轩勾唇冷笑：“想要你师父安全，倒是自己来救啊！” “难不成，为了飞升，你连自己师父的性命也不顾了？” 青玄子吐出一口鲜血，出言道：“清歌，不要听他们的，不要听他们的！” 隐忍的泪水，一涌而出，墨清歌只觉周身如烈火焚烧，怒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师父、朋友，一个个为了保护她而受伤。 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793章 拿你的命来偿 看着血流成河的原地，看着一具具尸体倒下，死不瞑目，墨清歌心如刀绞。 “父亲，我早就说了，她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怎么会顾及自己的亲人？”南宫月冥冷笑着添油加醋： “墨清歌，你听着，倘若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自己滚过来受死，否则，你的亲人，以及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 墨清歌怒火中烧，看着昏迷不醒的墨烟烟，看着父亲和师父皆已重伤，玄离也节节败退。 而墨家的神使，更是死了一排又一排，尸体几乎能堆积成山了。 她恨，恨灭灵族，更恨自己！ 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清歌，咳咳……”墨元烨出言道，“别管我们，不要管我们！” “主人，万万不可打断啊！” 见她无动于衷，南宫月冥更心急了：“墨清清，你还是不肯过来受死，对不对？” 她反手一掌，落下，震碎一排瓷器，开始砸墨清歌内殿中的物品。 倏地，南宫月冥的视线，落在内殿角落处，那朵熠熠生辉的魂草花上，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花，竟有生灵气息？ 见南宫月冥靠近魂草花，墨清歌心急了：“不要，不要碰它！” 墨清歌越是心急，南宫月冥就越是觉得畅快，冷笑一声，又是一掌轰了出去。 “不要，不要啊！” 墨清歌的呼喊声，撕心裂肺，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魂草花被南宫月冥一掌震碎，不复存在。 顿时，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魂草花，毁了…… 那可是皇叔半颗心换来的仙草，是皇叔日夜用精血浇灌，才绽放而出的。 那可是哥哥的命啊…… 可是，她却眼睁睁看着，一切心血，都毁于一旦了。 破碎，苍凉。 什么都没有了。 怒火、心痛、惶恐、杀意，一瞬间全然涌上心头。 “啊……” 墨清歌泪流满目，听着南宫月冥得意洋洋的笑声，心痛到了极点，仿佛快要失去理智了。 她真的要疯了！ 哧—— 下一秒，周身的玄力不断攀升，疯狂冲破了最后一个临界点。 “啊！” 光芒万丈，震天动地，风沙乱舞。 一时之间，苍穹中百道异象齐绽放，那恐怖的玄力波动，深邃不见底，宛如神邸。 原地的众人，纷纷瞪大双目，大概都从未见过，一次性出现如此多的异象。 实力不济的神使，受余力所伤，甚至吐血身亡。 顿时，他们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好！ 又一位半神马上要出世了，倘若不阻止，恐会酿成大祸！ 于是，九幽冰狮一掌震退青玄子，迅速飞身，直上苍穹，周遭都包裹着森冷的冰霜劲力。 所经之处，皆被冰雪所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歌！” “主人！” 正当众人担忧万分时，突然，一抹赤色光芒划破云层，将整个天际都笼罩上一层灼热滚烫的云雾。 下一秒，焚心神火蔓延天际，层层冰霜破碎，溃散，九幽冰狮毫无防备，还未来得及设防，就被凌空震退了出去。 漫天的火光，势不可挡！ 砰—— 落地的声音，引起震荡连连，九幽冰狮怒火中烧，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眸只见，苍穹之上，一袭月白长裙凌空而落，飘摇而又冷漠，宛如神眷将近。 女子的容颜，妖冶如花，勾魂蛊魄，周身都透着冷冽强大的气场。 又一位半神，出世了！ 与此同时，玄离周身的力量也不断攀升，体内的封印像是被瞬间解开，直至恢复到了半神境，才觉神清气爽。 仿佛，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倏地，一股本不属于他的远古记忆，竟一股脑涌现上来。 地面上的众神使，仰望着天际，颤抖而又惊慌失措： “墨清歌她……她飞升半神了！” “这怎么可能？” “从古至今，从未有飞升直达半神者啊！” 哪怕是三百多年前的妖神，也只是飞升至神尊境，便已足够惊天动地。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下一秒，墨清歌飞身而落，一瞬不瞬地向青玄子面门奔去：“师父，师父！” 青玄子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出言道：“清歌，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师父，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希望你能，相安无事。” 丢下这句话，便不省人事地昏死了过去。 “师父，师父你别吓我！” 墨清歌摸了摸青玄子的脉象，不仅经脉，连内丹也碎裂，危在旦夕。 她泪如雨下，急忙握着青玄子干枯的手掌，浑厚的玄力不断输入他体内。 尽管她知道，作用不大，却还是颤抖着指骨，泪眼婆娑。 “师父，你快醒醒，歌儿也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相安无事……你快醒醒，好不好？” 惊慌失措的语气，满是黯然绝望。 是她不好…… 倘若不是为了保护她，师父和墨烟烟，也不会重伤至此。 魂草花，也不会被毁…… 这下，什么也没有了。 她所在乎的一切，都被毁尽了！ 见墨清歌悲伤欲绝，南宫轩指骨紧蜷，眸中划过一丝阴狠。 趁现在，杀了他！ 随即，南宫轩指骨紧蜷，狂暴突袭而去。 “清歌小心！” “主人！” 玄离瞬间闪身前去，还未来得及阻拦，墨清歌却已电光火石回过头，一道轻盈的劲力出手，将南宫轩禁锢在原地。 “你……” 南宫轩瞪大眼睛，顿时动弹不得。 墨清歌眸色通红，语气冷冽：“我师父和妹妹，都是你伤的？” 南宫轩被一道劲力隔空掐着喉咙，挣扎不得，动弹不得，心生些许恐惧。 半神强者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毫无还手之力。 “我，我没有。”南宫轩急忙否认，“是他们，咎由自取，啊……” 话落，墨清歌又加重了指骨的力道。 惨叫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有？” “妖女，你快放了我父亲！”南宫月冥急不可耐。 “啊……”南宫轩急忙求饶道，“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拿你的命来偿！” 第794章 都得死！ 说罢，指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杀心，已起！ 墨清歌早已失去了理智，纤细的指骨紧紧蜷着，灼热滚烫的玄力凝聚掌心，化作一道火刃，径直刺穿了南宫轩的胸膛，直入心脉。 “啊——” 惨烈的叫声，震天动地，南宫轩被她禁锢在掌心里，能真真切切感知到，自己的玄力正在不断被抽离。 “父亲，父亲！” 南宫月冥又气又怕，哭得撕心裂肺：“你放开我父亲，放开他！” 她冲上前去，还未靠近墨清歌，就被玄离反手一掌掀翻出去。 随即，玄离挡着九幽冰狮的去路，眸色冷冽，似乎要它别插手。 九幽冰狮怒目圆睁，但碍于眼前有两个半神强者，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下，情况好像不妙了！ 南宫月冥口吐鲜血，从地上爬起，缓缓爬到墨清歌跟前，攥着她的衣角，哭着恳求道： “墨清清，不……墨清歌，我求你了，你放过我父亲，饶了他一命啊，我求你了！” 墨清歌冷笑：“他方才杀我族人，伤我师父与妹妹的时候，何曾想过手下留情？南宫月冥，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活该！” “我……” “滚开！” 墨清歌失去了耐心，一脚踹开南宫月冥，狂暴的掌风落在南宫轩身上。 致命一击，一击毙命。 “啊……” 终于，南宫轩倒在血泊中，体内的玄力被如数抽干，断气，却还睁着眼睛，死得十分痛苦。 “父亲，父亲！” 南宫月冥泪目，爬到了南宫轩的尸体旁，痛哭流涕：“父亲，你不要丢下我！” “南宫月冥。”墨清歌伫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淡淡的语气，杀意十足。 南宫月冥怔了怔，吓得腿脚发软，往后退了退，战战兢兢道：“你、你要干什么？” 墨清歌莲步轻移，靠近了一些，每一步，都宛如审判：“灭灵族无故侵犯我墨家，杀我族人，伤我至亲至爱，致墨家生灵涂炭，此仇，就算屠灭你整族，也不够还！” 今日，她就将灭灵族这些渣滓，一个个，全都捏死了！ “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南宫月冥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清歌一把掐住喉咙，吓得六神无主。 一旁的九幽冰狮笑了笑，出言道：“既是你们与灭灵族的恩怨，本座也就不奉陪了！” 半神，它还是不要随意得罪的好。 墨清歌没有马上杀人，而是微微侧目，下令道：“玄离，拦住它，待我收拾完了这几个渣滓，再来杀它！” “是！” 玄离领命，便瞬间拦在了九幽冰狮跟前。 今日，一个也别想跑。 “你……”九幽冰狮怒不可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座就先杀了你！” 话落，铺天盖地的冰刃吐出。 玄离也不甘示弱，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条姿态威仪的黑龙，呼风唤雨，与九幽冰狮缠斗了起来。 墨清歌回过神，紧紧掐着南宫月冥的脖子。 “墨清歌，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只要你饶了我，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墨清歌勾唇冷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是，是！”看见了一线生机，南宫月冥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至于尊严，也只能暂且放下了。 “那好。” 墨清歌像丢垃圾般，将南宫月冥重重丢在地上，睥睨道：“我要你动我神草的那只手！” 魂草花没了，就算砍她一千刀、一万刀，也难解心头之恨！ 话落，只听见“哐啷”一声，墨清歌丢给她一把匕首：“你自己砍吧。” 淡漠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啊？” 听到这里，南宫月冥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拾起匕首，泪如雨下： “清歌，我们好歹也算师出同门，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呢？” “少废话。”墨清歌打断了她的话，“我的耐心有限，你若再不动手，换我来砍，可就不会只给你一刀这么痛快了！” “别，别……”南宫月冥连连摇头，看着她，如同看着恶魔般，“我砍，我砍就是了！” 比起丧命，只是丢掉一只手，尚且还有能回旋的余地。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南宫月冥紧握着匕首，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右手砍了下来。 哧—— “啊……” 鲜血，溅了她一脸，骨肉分离，南宫月冥凄惨无比。 “这下……这下，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了吧？” 墨清歌指骨紧蜷，只觉得内心畅快无比，却勾唇冷笑一声：“我刚刚可没说过，你砍了自己的手，就会放了你了？” “你、你说什么？”南宫月冥又气又怕，“墨清歌，你怎能如此歹毒？你这般出尔反尔，就不怕遭天谴吗？” 墨清歌不以为然，一脚踩在她身上，玄纹镯化作一柄长剑，熠熠生辉：“你们灭灵族伤天害理无数次，若真有天谴，灭灵族恐怕早就被劈得渣都不剩了，你竟跟我说什么遭天谴？” 真是可笑！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心，我刚刚答应了，不会杀你。”墨清歌的语气，轻佻而又冷漠，“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罢了！” “你……啊！” 南宫月冥还没来得及说话，墨清歌手中的长剑，便刺穿了她另一只手掌。 还未反应过来，墨清歌便抽出长剑，狠狠刺入她两条腿骨，毫不留情。 哧—— 霎时间，骨头断裂，血流如注，南宫月冥叫得撕心裂肺，却无法挣扎半分。 “墨清歌，你杀了我，你有种……就杀了我吧！” 倏地，墨清歌一掌将她震退出去，反手一道劲力，将她桎梏在原地。 “杀了你多没意思。”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的族人，都是怎么死的！” 她的视线，冷冷落在灭灵族剩下那些神使身上，又冷了好几分。 那几个神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不要，不要！” “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助纣为虐，包藏祸心，你们一样该死！” 第795章 自顾不暇 墨清歌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轻盈的身影穿梭在十多个神使之中。 手起刀落，见血封喉！ “啊……” “啊——” 惨叫声，一声接连着一声，十多位神使，在半神境强者面前，毫无反击之力，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南宫月冥被禁锢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被杀，气得直掉眼泪，却是有心无力。 不过须臾，一排排神使、护法被屠尽，不费吹灰之力。 熠熠生辉的长剑，在空中盘旋一圈，回到墨清歌手中，竟未沾染一丝鲜血。 她抬眸，看了眼上空的战圈，只见应龙与九幽冰狮战得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虽然两者均为半神，但玄离的实力毕竟刚恢复，便略落下风，开始接连后退。 不过，该结束了！ 墨清歌眸色冷冽，飞身扶摇直上，暗黑色玄力疯狂攀升，凝聚周身，在苍穹之中，划出一道铺天盖地的封印玄阵。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狂风大作。 见墨清歌飞身而来，玄离微微侧目，一个闪身躲过九幽冰狮的强攻，随后，掌心迅速凝结出风印，将对方推之墨清歌面门。 猝不及防，九幽冰狮倒飞十多米，落入墨清歌恰好布出的封印玄阵之中。 金光闪烁，绚烂夺目。 收！ 下一秒，墨清歌瞳孔一缩，玄阵迅速收缩而上，将九幽冰狮团团包围。 九幽冰狮置身其中，左顾右盼，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狂暴怒吼，周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试图冲破玄阵。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九幽冰狮周遭光芒万丈、冰雪覆盖，连带着空气，也低了好几个度。 咔嚓—— 原本坚不可摧的封印玄阵，逐渐出现一条条裂缝，眼看着就要被破开了。 墨清歌神色肃穆清冷，掌心翻涌着暗黑色玄力，不断加固着眼前的封印，咬着下唇，瞳孔中却掠过些许凝重。 尽管如此，封印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解开。 九幽冰狮癫狂怒吼，沉重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之中：“低贱的人类，也妄想囚禁本座！” 一字一句，都猖狂到了极点。 “呵。”墨清歌冷哼一声，娇俏的小脸笼罩上一层妖冶的冷峻，“往后千万年，你便在这地底界待着永生永世，也别妄想窥见天光！” 一番话，清冷肃杀，宛若审判。 话落，她周身玄力狂暴翻涌，如数灌入封印玄阵中，仿佛竭尽全力。 与此同时，应龙在天际盘旋一圈，狂暴呼啸一声，铺天盖地般的力量化作道道影刃，将那原本开裂不断的封印，一点点填补完整。 封印玄阵越收越紧，九幽冰狮挣扎不断，但在两个半神强者合力之下，无论再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了。 “啊……” 狰狞而又不甘心的声音，响彻云霄，直破天际。 “地底界，终将一统三界，本座……本座很快，便会回来了！” 伴随着九幽冰狮猖狂的声音，封印光圈越来越小。 墨清歌反手一掌，在半空中撕开一道深邃不见底的黑洞，以作封印之境。 下一秒，封印遁入黑洞之中，一人一龙又在半空，加固了十多道，才算平息下来。 长空之中，飘散的飞羽、风沙不断，约摸过了许久，震荡声才逐渐消失。 墨清歌垂眸，俯瞰下去，那原本气派恢宏的墨家境地，今时今日，却成了一片废墟，处处是火光、血雨腥风。 而墨家境外，也是灾难厮杀不断。 本该祥和安定的嬴州，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天色灰蒙蒙，压抑而又暗沉，满目疮痍的大地，处处都是水深火热。 墨清歌轻盈降落，吩咐墨家那些未受伤的神使，先将受伤的族人，以及族内安定，又派人将半死不活的南宫月冥，丢去了地牢蛇潭。 她眼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重伤者更是数不胜数。 墨家，血流成河。 嬴州，亦是如此。 若非灭灵族，嬴州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约摸两个时辰，墨家才勉强安定下来。 内殿之中，玄离盘坐着，正一瞬不瞬地给青玄子渡着玄力。 另一边，墨清歌救治了许久，喂了无数丹药，墨烟烟依旧气息奄奄，随时可能断气。 好在须臾，墨元烨苏醒了过来，却依然因为重伤，损了一半修为。 “父亲。” 墨清歌喂他服下丹药，冷静下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嬴州会在一夜之间沦陷？” 或者说，已经沦陷好几日了。 只不过，她一直闭关修炼，这几日，根本不知外界的情况如何。 “唉。”墨元烨微微喟叹，如实解释道，“灭灵族与玄宗蓄谋已久，解开了两州的封印，大刑司又策反，因而，三州瞬间沦陷，生灵涂炭，今日来报，浔州医仙阁也沦陷了，神界八个封印，短短几日便破开四个，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虽然九幽冰狮，被清歌重新封印了，但剩下已经沦陷的三州，正攻向其它五州。 要不了多久，整个神界都会乱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既已到了如此境地，天刑阁为何不派神使来援助各州？” 八个封印，便是八个穷凶极恶、只知杀戮的守护兽，每一只，都是神尊巅峰以上的实力。 再加上其中三州都策反。 倘若天刑阁不插手，局面恐怕很难控制。 “清歌。”墨元烨解释道，“除了八个封印外，中州还有一个神谕印，封印着两位神谕境的强者，想必，中州封印也有了动荡，天刑阁又出了一部分内奸，怕是自顾不暇啊！” “如今，我们也只有自救了。”一旁的长老出言补充道。 “神谕印……” 听到这里，墨清歌不由得指骨紧蜷。 从天神境飞升天劫后，便会经历神王、神尊两个境地，神尊之后，便是半神境。 整个神界都未有几个半神境，且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哪怕是能一手遮天的半神，在神谕面前，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如今的神界，她未听说过有一位神谕境还存活着。 当然，玄天帝尊可能是隐藏的神谕强者，也是唯一一个。 第796章 半神之威 倘若中州的神谕印破了，一下子蹦出来两个神谕强者，岂不是要毁天灭地了？ 她想都不敢想。 “清歌。”墨元烨接着道，“神界九州，虽然平日里都是毫不相干、各自为营，但今时今日，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你已是半神境，倘若神界大难临头，嬴州、墨家都不会独善其身的！” 墨清歌明白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了。” 至少，她得先将嬴州守住。 随即，墨清歌微微侧目，问玄离道：“玄离，我师父怎么样了？” 玄离睁开双目，收回玄力，如实回答道：“主人，器尊内丹已损，渡修为已无太大意义。” 内丹，等同于修炼者的命脉。 内丹损，人殒。 只是师父玄力浑厚，尚且还能苟延残喘几日罢了…… 想到这里，墨清歌指骨紧蜷，眼眶通红，隐忍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师父和妹妹都危在旦夕，命悬一线，而父亲也受了重伤。 连能救哥哥性命的魂草花，也尽毁了。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倘若她早一刻飞升，就断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悔恨。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悔恨与难过的时候，她该先冷静下来，想着该如何补救这局面。 随即，墨清歌留了些吊命的丹药在墨家，离开墨家前，还上了好几道封印，将整个墨家境地护在其中。 安顿好了墨家以后，她便带着玄离，率着墨家神使，打算先将嬴州守住。 嬴州上空，昏沉黑暗，墨清歌一袭月白长裙，随风飘摇，轻盈的身子乘着一条威仪庞大的应龙，悬浮在上空。 所经之处，俯瞰望去，地面上凶兽肆虐、生灵涂炭。 嬴州各大大小小的家族、宗门，或奋起反抗，或四处逃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虞家和玄夜宗，尚且还有些反抗之力，其余的小家族宗门，已经山穷水尽。 墨清歌脚踩着应龙，行过嬴州每一个角落，先将灭灵族的封印口堵上，再将所见的一只只凶兽，如数诛杀。 在各个宗门与家族穷途末路时，上空突然出现一只庞大的应龙，应龙之上，白裙飘摇，冷漠而又肃杀。 他们都知，嬴州，有两位半神强者出世，他们有救了。 一些近乎灭亡的小家族得救后，纷纷跪下来，对着应龙的背影三跪九叩，感激涕零。 一龙，一白影，虽然每次只是出现一个背影，却总是扶大厦之将倾，已成了嬴州人人知晓的救世主。 短短一日，嬴州便即将恢复平静，只是放眼望去，满目都是伤痕。 那是，灾难肆虐过的痕迹。 哪怕有朝一日，嬴州重建如初，这痕迹，却千年万年也抹不去了。 随后，嬴州各大家族宗门，开始联合而行，派人严密驻守着嬴州边境。 毕竟，嬴州才刚恢复安定，倘若被其它州波及，势必要重蹈覆辙了。 约摸傍晚，嬴州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墨清歌刚回墨家，就听见了不好的消息。 “大小姐。”神使禀报道，“最新消息，左州与灵州，也先后沦陷了，除了嬴州外，剩余的七个封印已经被破了五个！” 这情诗听起来，岌岌可危，几乎是火烧眉毛了。 “什么？”墨清歌微微一怔，“灵州也沦陷了，怎么可能？” 灵州有妖神殿，妖神殿有皇叔坐镇，怎么会轻易便沦陷了？ “大小姐，消息属实。”另一位神使出言道，“妖神殿，已在沦亡边缘了。” “知道了。”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强装镇定，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难以平静下来。 皇叔虽也是半神境，但旧伤未愈，前几日还刚受了狱雷之刑，许是力不从心，不敌那玉面狱火麒麟，也是情理之中的。 倘若皇叔在，就定不会让妖神殿损伤分毫。 除非，他出了什么事！ 仓惶、不安，一瞬间全然涌上心头。 之前，她被楚怀殇下了魇术，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事，也说了许多伤害他的话。 但飞升过程中，她体内的魇术突然被冲破，前世今生的记忆，已经全然恢复了。 她还没来得及跟皇叔说一声对不起…… “玄离，我要去一趟妖神殿。”墨清歌抬眸，看了玄离一眼。 她担心皇叔的安危。 “好。”玄离微微点头，“主人，玄离同你一起去。” 不管主人要去哪，做什么选择，他都不会过问任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随即，玄离俯身，高大的身形瞬间化作一只黑色应龙，熠熠生辉。 墨清歌轻盈一跃，伫立在应龙背上，接着，应龙在苍穹之中盘旋了好几圈，往西边灵州方向去了。 走之前，墨清歌在嬴州境外设了结界，以防外敌入侵。 灵州与嬴州之间，只隔着几片海和中州，但当他们靠近中州时，便能感知到阵阵强大的玄力威压，使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靠近半分，便会被融为灰烬。 “主人，中州怕是也凶多吉少了。”应龙飞在上空，随口道。 “先去妖神殿！”墨清歌斩钉截铁。 她现在，暂且顾不上什么中州了。 心里所牵挂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好！” 玄离应声，便加快速度，绕过中州，直往灵州而去了。 墨清歌坐在应龙背上，发丝偶尔被狂风吹动，缭绕飘摇。 置身黑压压的云层中，墨清歌的心情，也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皇叔。”墨清歌呢喃自语道，“等歌儿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而此时，妖神殿已被肆虐成一锅粥，不堪入目。 原本倒塌的七殿，在半块混天陨铁归位之后，重新悬浮于半空之中。 还未开始修生养息，因为四个封印接连破碎，最终，妖神离开前所加固的那层封印迸裂。 玉面狱火麒麟，重新破空而出，开始四处肆虐、屠杀。 这一次，火麒麟宛如报复，像是疯了般，吞吐火焰，血红的眸子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杀戮。 洛樾联合妖神殿四位殿主、九位护法，以及神使无数，结阵奋起反抗。 第797章 我要杀的是你 然而，在半神面前，半神之下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 砰—— 玉面狱火麒麟凌驾于上空，又是一团玄火呼啸而出，震天动地。 轰！ “啊……” “啊——” 下一秒，地面上惨叫连连，无数迎面而上的神使，被瞬间烧成灰烬，侥幸能留全尸的神使，尸体纷纷从天际坠落。 满眼血腥杀戮，触目惊心。 而地面上的众神使，也是死伤一片，惨不忍睹。 “今日，你们若是乖乖跪下来，跟本座磕头求饶，本座可以不杀光你们！” 玉面狱火麒麟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睥睨的语气，不可一世。 这话，无疑是羞辱。 一时之间，有些胆小的神使明显按捺不住，甚至想跪下了。 “呸！”君熠尘瞭望着上空，不屑一顾道，“狗贼，做你的晴天白日梦吧！” 今日，哪怕妖神殿只剩下一位神使，也绝不会对这家伙说半句软话。 君熠尘微微侧目，冷声道：“妖神殿罹难至此，便同生共死，今日，谁若敢对这凶兽低眉顺眼，本殿先亲手砍了他！” 冷冽的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妖神殿的傲骨，便不能折了。 一时之间，众神使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杀了他们得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面狱火麒麟冷哼一声，失去了耐心：“那本座就先屠了你这只大言不惭的凤凰！” 说罢，火麒麟双目冒着鬼火，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凝聚，朝着地面重重砸去。 都得死！ “阿尘！”凤汐脸色煞白，上前一步。 “汐儿，回来！” 君熠尘急忙拉住她的手臂，狂暴的玄力蓄势待发，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洛樾等人也凝聚掌风，铺天盖地的玄技，迎面直上。 然而，尽管不同属性的玄力眼花缭乱，却还是被火麒麟一击瞬间击溃。 砰—— 震天动地的巨响罢了，众神纷纷被震退，吐血。 火麒麟面容冷峻，趁着众神都毫无反击之力，玄火阵迅速凝聚而起，追击过去。 这群蝼蚁，还敢负隅顽抗！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玄火，劈头盖脸而来，几乎蔓延了妖神殿所有角落。 天际，被玄火染得一片通红，宛如火烧云之态。 轰—— 杀戮之意，势不可挡。 今日，就是妖神殿的死期！ 正当众神以为，他们会跟自己守护了千年，乃至万年的妖神殿，一并化作灰烬，突然间。 哧—— 金光凌空而落，淡漠的玄力灼热滚烫，横劈而下，恰好截住了火麒麟天崩地裂般的玄技，发出震耳欲聩的声响。 轰隆隆！ 排山倒海，风云变色，玉面狱火麒麟面露惊诧，面对突如其来的强攻，有些措手不及，竟被震退了出去。 刚刚对方那瞬间出手，让它心生些许胆颤。 “是谁？”玉面狱火麒麟冷声质问道。 它丝毫不怀疑，刚刚出手者的实力，绝不在它之下，甚至让她难以呼吸。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半空中，传来一道淡漠而又空灵的女声，肃杀万分：“放你出来的人，也是，来杀你的人！” 字字，都透着狠绝的锋芒。 这……这声音，为何会如此耳熟？ 下一秒，万众瞩目之下，墨清歌一袭月白长裙，乘着应龙，出现在上空中。 宛如突然出现的神邸。 “墨……墨清歌！” 众人瞪大双目，惊得几欲说不出话来。 女子周身的玄力波动，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与离开妖神殿之前的墨清歌比，仿佛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般。 难道，昨日空中的半神异象，便是墨清歌引来的？ 一时之间，众神使提心吊胆，大多数还是对墨清歌心存芥蒂。 这个女人，究竟是敌是友？ “是你啊。”与墨清歌四目相对，玉面狱火麒麟笑了笑，深知对方实力不俗，“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墨清歌白裙飘摇，伫立在应龙背上，冷冷问道：“说来听听？” “咱们放下之前的恩怨。”玉面狱火麒麟开门见山，“今日，本座要屠的只是妖神殿，只要你不插手，本座可允诺你任何条件！” 听完后，墨清歌不由得笑了笑：“听起来，倒是还挺诱人的。” 此言一出，地面上的众神都紧张了起来。 “墨清歌，万万不可助纣为虐啊！”洛樾的神色，十分凝重。 “大长老，妖后不会加害我们妖神殿的。”凤汐出言道。 她相信妖后。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了？”洛樾却不太相信。 之前，墨清歌祸乱妖神殿，将妖神迷得神魂颠倒，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目的。 凤汐咬了咬下唇，不再解释，却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上空。 玉面狱火麒麟接着道：“妖神殿没一个好东西，实在不值得你浪费精力，倒不如跟了本座，到时候，两位上神一统神界，也绝不会亏待了你！” 一字一句，都在诱惑。 墨清歌勾唇冷笑：“我今日来妖神殿，确实是来杀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玉面狱火麒麟更加兴奋了。 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坏了它的好事。 “那你……” 谁知，火麒麟还没来得及说话，墨清歌便轻抬手，玄纹镯化作长管炮，轻盈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又瞬间出现在火麒麟身后。 砰—— 众人瞩目一下，火麒麟被一炮震退出去，鲜血四溅，顿时恼羞成怒：“墨清歌，你……你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还说，要帮她的吗？ 墨清歌话锋一转道：“没错，但我今日要杀的，是你！” 话落，她原本澄澈的眸色，笼罩上一层血红的锋芒。 接着，长管炮变为长剑，一股玄力灌入其中，朝着火麒麟面门强攻而去。 火麒麟神色一边：“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如此，它也不需要跟这个女人多废话了。 随即，应龙也紧随其后，堵住了火麒麟的去路，三位半神混战成一团。 远远看去，战圈一片混沌，只觉察到震荡连连，却什么也看不清。 第798章 远古妖神 中州，天刑阁。 黑压压的上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如深邃不见底的黑洞，随时可能开裂。 苍穹之中，倾盆大雨被一道劲力凝固在半空，迅速化作道道锋锐的冰刃。 嗖嗖嗖—— 下一秒，冰刃倾泻而出，如同狂风暴雨，所经之处，连空气也被一并扭曲。 南宫玹与司徒未连连后退，应接不暇，手臂上、身上，被冰刃划伤了无数道口子。 司徒未后退一步，迅速凝结出一排灼热滚烫的火遁，挡在半空中。 谁知，火遁刚凝结起，只见顾衾墨轻抬手，玄力一收，千万冰刃飞速汇聚，凝结成一柄寒气冷冽的冰剑，足有十多米。 倏地，狂暴的玄力注入冰剑，熠熠生辉，冰剑在空中旋转一圈，凌空划破风雨。 只听见“刷”的一声，冰剑飞出，瞬间刺穿无数道火遁，势不可挡。 整个天际，都蔓延上了一层森冷气息。 破！ “啊……” “啊——” 南宫玹与司徒未的玄技，彻底被击溃，双双吐血，倒飞了出去，又气又不甘心。 两人跌落在云层上，又吐出一口鲜血。 抬眸，只见那袭云锦白衣飘摇而落，三千青丝随之垂落，皎洁如雪的衣袂，未沾染片粒尘埃。 明明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眷，冷冽的锋芒却又十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指骨紧蜷，刚起身，就被顾衾墨的掌风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 “妖神，没想到你的实力，竟已在我二人之上。”司徒未冷笑。 同为半神，他们二人联手，苦战了一天一夜，竟不是这小妖神的对手。 着实是破天荒了！ 现在，他们二人动弹不得，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由他宰割。 刷—— 璇玑剑在空中飞了一圈，回到顾衾墨掌心，他姿态优雅清冷，风华绝尘的模样，丝毫不像刚苦战了一天一夜，不着一丝狼狈。 连三千墨发，都未乱一根。 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抚过璇玑剑，顾衾墨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薄唇轻启道： “今日状态不佳，否则，你们早就死了。” 若非自己有伤在身，对付他们两个，哪里需要纠缠这么长时间？ 不过，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微微侧目，只见玄天帝尊那边的封印，依旧是焦灼状态。 师父一个人，怕是要控制不住那封印了。 他得尽快杀了这两个渣滓！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黑了脸，被气得不轻。 他们二人好歹也是半神，放眼整个神界，都是至高无上的霸主，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这小妖神，说话实在太欠揍了！ “妖神，有种将我们放开！” “是啊，有种放开我们，我们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顾衾墨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二打一，输得凄惨也就罢了，还有脸面说出这等话？也不嫌丢人。” 南宫玹：“……你！” 司徒未：“……” “还是安然去死吧！” 话落，顾衾墨也不再浪费时间，森冷狂暴的劲力，注入璇玑剑之中。 下一秒，璇玑剑悬浮在半空之中，朝着两人面门狠狠刺去。 “不要，不要啊！” 两人瞪大双目，惊慌失措到了极点，却又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哧—— “啊……” 熠熠生辉的神器，狠狠捅入南宫玹胸膛。 耳畔传来一阵惨叫声，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南宫玹倒地身亡。 接着，顾衾墨轻抬手，操控璇玑剑凌空而起，正要连司徒未也一并捅了。 突然间—— 不知从何处袭来一道劲力，正对顾衾墨面门，如电光火石般，猝不及防。 那速度之快，连顾衾墨回过神之际，都晚了半秒钟。 砰—— 还未来得及闪身，就被那突如其来的掌风掀翻出去。 接着，身形失去重心，竟跌入一道暗黑色的迷境之中，周遭，都是昏暗不见底。 丝毫光亮也看不见。 这是……什么迷境？ 倏地，顾衾墨隐约觉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背后逼近。 他瞬间转身，正面一掌迎了上去，后退半步，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腥味道。 来者的气息，十分熟悉！ “来者何人，何故不现身？”他的语气，冷若冰霜。 这时候，空中传来一阵同样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你的故人！” 故人？ 顾衾墨漠然抬眸，只见上空，一道熟悉的身影轻盈而落。 来者一袭黑色玄纹刺金华袍，头顶金冠，踏风而落，周身都透着阴沉强大的气场，配上那张惊世绝尘的五官，好似天生的王者。 明明丰神如玉、皎如玉树，却不失半分华贵，少年感与霸气共存，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宛如天作之物。 一举一动，皆是睥睨众生。 来者落地的瞬间，四目相对，顾衾墨瞳孔微微一缩，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容颜上。 那张脸，竟与他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 黑袍不屑一顾，面不改色道：“本神乃远古妖神！” 远古妖神…… 顿时，一股并不熟悉，却又像是本属于他的远古记忆，顿时涌入脑海之中。 八万年前，神界还是一片混沌乱世，地底界与神界是共存的。 而那时，远古妖神拥有着滔天的权势与实力。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神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位人神，也为神谕强者，但三位人神都远远不是妖神的对手，三者联合起来，才能勉强与之平手。 玄天帝尊，便是远古三位人神中的其中一位，也是三神之中，唯一存活至今的。 偌大三界，远古妖神无一对手，三界，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后来，直至这位远古妖神，对其中一位人神动了真心。 后来，神妖大战，那位人神夹在人族、妖族之间两难，最终为了阻止浩劫，殒命。 远古妖神悔恨莫及，甘愿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完成他心爱之人的夙愿，将自己化作封印，隔开了地底界与神界。 之后，两界安定了数万年。 而这位远古妖神，则也是妖神殿第一代主人。 顾衾墨骤然回过神来，面容惨白，心生惊诧。 第799章 都是他的 这些远古记忆，竟都是他的。 远古妖神，是他！ 而他心爱的那位人神，数万年后，转世至神界嬴州，墨家。 一连串的远古记忆涌入脑海中，竟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他就是古籍中所记载的，那个只在传闻中的远古妖神。 原来，他与歌儿，早在八万年前就相识了。 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偶然，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远古妖神神色冷漠，与顾衾墨并无多少区别，只是眉宇间，只有倨傲与睥睨： “见到你，见到如今的自己，我可真失望。” 远古妖神的语气，居高临下：“本神当年睥睨三界，却不曾想，八万年后，竟会沦落至此！” 顾衾墨面不改色，尽管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么多回忆，还是无比平静道： “别忘了，地底界为你亲自封印，妖神殿，也是你一手创立的！” “呵，妖神殿就是一个笑话！”远古妖神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本神已有滔天权势，何必要屈尊在一个小小的妖神殿之中？” 他未想过，八万年后，自己竟已窝囊到如此地步了。 顾衾墨眸色平静，启唇道：“你可还记得月神？” “月神……” 他语气颤抖着，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脑海中划过无数刻骨铭心的画面。 少女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仿佛印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远古妖神心生些许慌乱，出言道：“本神无需记起任何女人！” 转而，他又道：“不过，月神为八万年前的三神之一，这倒是本神对她唯一的印象。” “但那又如何？”说到这里，远古妖神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本神可不曾像你，为情欲而弃三界，抛却一切荣耀，跌落尘埃！整整八万年过去了，你倒是越活越愚蠢，本神，倍感耻辱！” 顾衾墨勾唇轻笑，不以为然： “曾经你一心想统一三界，三界皆臣服在你脚下，直至遇到月神，一切都变了……” 不知为何，他越说，远古妖神就越觉得慌乱，急忙打断道：“闭嘴，本神从未变过！” “不必再自欺欺人。”顾衾墨眸色冷冽，“其实你，从未忘过她！” “不要再说了，你别说了！” 远古妖神指骨紧蜷，心慌意乱，似乎听不下去：“给本神闭嘴！” 话落，一道冰霜劲力反手抛出，划风而去，那速度之快，如风驰电掣。 倏地，顾衾墨眸色一凝，璇玑剑迅速出手，狂暴的剑气迎了上去。 哐啷—— 碰撞声，引起震荡连连，巨响罢，顾衾墨被震退了几步，妖冶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出。 八万年前的远古妖神，是四大神谕之一，但其实力强大，要其它三位神谕联合，才能勉强与之平手。 如今他所面对的，虽然只是道心魔，但其实力，也定在神谕之上。 一时之间，顾衾墨心生警惕，不敢有半分疏忽。 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神最讨厌你这幅瞻前顾后的姿态！” “今日，本神就杀了你，从此，这三界只有一个妖神，也只有一位至高无上的神！” 话落，他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森冷的掌风铺天盖地而起，势不可挡。 看着那迎面而来的掌风，顾衾墨轻盈闪掠而起，下一秒，又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轰”的一声，剑气震荡而出。 远古妖神略微停滞了半秒，竟被震退半步，迅速转过身来，一道劲力，将对方手中的璇玑剑禁锢住，动弹不得。 “你了解本神的身手，本神，同样也了解你的身手，一举一动，分毫不失！” 咔嚓—— 话落，远古妖神指骨紧蜷，掌心微微一用力，只听见“哐啷”一声，顾衾墨手中的璇玑剑，被凌空震飞了出去，横插在地上。 地面，裂出一道沟壑来，狰狞醒目。 不好！ 下一秒，顾衾墨还未来得及设防，便被对方一掌掀翻出去，落地，胸腔中鲜血翻涌。 “结束了！” 远古妖神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挥动玉手，无数霜雨凝结成兵刃，突袭而去。 嗖嗖嗖—— 顾衾墨急忙起身，迅速在半空中结出一道冰遁，与此同时，不断闪身后退。 谁知，那冰刃虽未击碎冰遁，却无孔不入，视冰遁为无形，穿梭而出。 情况突变，顾衾墨异常冷静，凌空而起的同时，玄技出手，劈头盖脸而下。 所经之处，冰霜覆盖！ 刷刷刷—— 无数带着玄力的冰刃，被斩落而下，或融化、或折断，从空中坠落。 然而，还是有许多漏网之鱼，刺入他肩头、胸膛、骨肉、四肢。 不过须臾，一袭白衣被染的鲜红，淋漓的鲜血，顺流而下。 见他破风而出，远古妖神冷声一笑：“竟还能负隅顽抗，真是小瞧了你。”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接着，远古妖神飞身而起，周身的玄力熠熠生辉，如数倾泻而出。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昏暗的苍穹中缠斗不断，引起层层震荡、异象不断。 然而，整个战局都被远古妖神运筹帷幄。 半神境与神谕境的差别，实在太大，更何况，他并非一般的神谕！ 一时之间，顾衾墨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节节败退。 而远古妖神则一脸平静，不费吹灰之力，就已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冽，越来越低。 他姿态慵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阵所包裹，却只是勾唇冷笑：“玩够了吗？” 说罢，远古妖神睁开眼，周身的玄力疯狂攀升，狂轰而出。 轰—— 瞬间，那原本足以绞杀半神强者的杀阵，被震得七零八落，一点不剩。 森冷的劲力穿透云层，直逼顾衾墨面门。 顾衾墨神色平静，蓄力一掌迎了上去，狂暴的掌风却瞬间溃散，身形倒飞出去。 落地，吐血，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零零散散，胸口，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窟窿。 顾衾墨指骨紧蜷，修长如玉的节骨沾满血迹。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微微侧目，掌中凝起一道吸力，欲召回不远处的璇玑剑。 第800章 定不辱命 谁知瞬间，黑袍轻盈落地，抢先一步将璇玑剑召于掌心。 下一秒，顾衾墨错愕之际，“刷”的一声，冰冷如铁的璇玑剑刺穿他肩头。 鲜血四溅，骨头碎裂。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钻心刺骨，霎时间蔓延全身，连同四肢的力量，也几乎被一并瓦解了。 远古妖神抽出鲜血淋漓的璇玑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又刺穿他另一肩头。 耳畔，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刺目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剑刃流淌而下。 他的声音，冷漠似霜：“今时今日的你，与当年的本神，已截然不同，本神，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从来都是心无杂念的。 可眼前这个妖神，身上的羁绊无数，心中的牵挂太多。 他恨不得一刀杀了！ 顾衾墨抬眸，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勾唇扯出一丝苦笑，殷红的薄唇轻启：“举目无亲、踽踽独行，你可孤独？” “你说什么？” “数万年孑然一身，满身血雨腥风，你就未有一刻觉得累？” “杀了本尊，你就当真能解脱了吗？” 远古妖神怔了怔，转而冷笑，大概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本神，是至高无上的王，无需亲人，无需怜悯！” “你若想知道答案，本神不妨告诉你。” “无欲，则刚！” 远古妖神语气漠然，森冷的劲力凝聚掌心，径直刺穿顾衾墨的胸膛。 强大的掌风侵入体内，经脉俱断，筋骨碎裂，宛如万箭穿心。 咔嚓—— 内丹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顺着他胸膛流出。 内丹破碎，体内的玄力，开始飞速溃散。 ………… 灵州，妖神殿。 天际之中，风云变色，昏暗而又强大的暗黑色玄力，凝聚成阵，将玉面狱火麒麟卷入其中。 火麒麟疯狂挣扎、呼啸。 墨清歌悬浮于半空中，与玄离不断加固、收缩封印，直至最后一道裂痕消失。 封印被修补完成，全然愈合，平静下来。 玉面狱火麒麟不再挣扎，呼啸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至消散，安定。 众神眼睁睁看着，两位半神将玉面狱火麒麟重新封印，不由得心生诧异。 这下，洛樾也全然相信，墨清歌对他们妖神殿并无敌意了。 看着月白长裙轻盈而落，洛樾上前一步，俯身叩拜致谢： “今日，多谢墨姑娘力挽狂澜、出手相救！” 随后，袁烈以及众殿主神使，也纷纷跪下来道谢：“多谢姑娘大恩！” “不必客气。” 墨清歌尴尬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我给妖神殿添了许多麻烦，此次，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说罢，她招了招手：“众位快快请起，今日来妖神殿，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此言出，众神使再叩拜一次，才纷纷起身。 “大长老。”墨清歌左顾右盼了一番，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妖神呢？” 若非为了皇叔，她也不会来妖神殿。 洛樾怔了怔。 随即，君熠尘回答道：“神上早已去了中州。” “什么，他去中州了？”墨清歌急切追问道，“去了多久？” “约摸，也有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听到这里，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满心都是担忧。 中州情势十分危急，方才，她与玄离路过中州时，都不敢太过靠近。 皇叔去了两天两夜都未回，想必是凶多吉少。 “我现在就去中州！” “妖后，妖后，等等！”君熠尘叫住了她。 墨清歌停住脚步：“怎么？” 君熠尘好奇问道：“妖后，你、你体内的魇术……” “已经解了。”她脱口而出。 听到这里，君熠尘放心了许多：“那就好。” 要不然，他会担心，妖后要去中州帮倒忙，帮着那些叛贼，去杀墨呢。 “妖后，中州之境十分凶险，现在已经无人可靠近了。”凤汐看了看天际中的异象，有些放心不下，“想必，中州封印已破，两个神谕已被放出，妖后还是不要去涉险了！” 墨清歌指骨紧蜷，眸色落在不远处的中州方向，惴惴不安： “若是如此，我便更要去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叔一人身陷险境。 无论生死，她都只想在皇叔身边！ “墨姑娘。”这时候，洛樾上前道，“如今，中州封印已破，神谕出世，整个神界的气息都遭受了许多影响，你往中州去，不仅实力会被压制，连传送玄阵也用不了了。” 原本，以墨清歌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启动传送玄阵，直达中州天刑阁。 可是现在，受神谕威压影响，她根本用不了传送玄阵。 “无法传送，那我就御风过去！”墨清歌语气淡然，去意已决。 就算是无法御风，就算是一身的玄力都被压制，她徒步也要过去！ “主人，玄离陪你一起去。”无论主人去哪，他都会义无反顾地陪着。 “不必了，玄离。”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如今，剩余六州还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时今日的神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只身去中州即可，你留下来，协助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务必将剩余六个封印守住！” 她从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但这一次，整个神界同气连枝，无论哪个州沦陷，他们自身都会受到波及。 所以，她不得不管！ 玄离已是半神境，不会处处再受玄纹镯的限制，而是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留下来，定能帮上很大的忙。 “可是，玄离担心主人的安危。”玄离显然犹豫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轻易接近神谕战圈。”墨清歌脱口而出。 玄离知道，这些人，只是主人的安慰之辞。 倘若妖神真的身陷险境，别说是神谕战圈，就算是必死无疑的刀山火海，主人也敢去。 “玄离。”见他还是犹豫，墨清歌注视着他的墨眸，语气认真道，“神界现在需要你。” 顿了顿，玄离微微颔首：“定不辱命！” 虽然他放心不下，但既然主人需要他留下来，他就留下来吧。 第801章 所想所念，都是她 墨清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回见。” “主人。” 正要走，就被玄离叫了回去。 墨清歌停住脚步，下一秒，玄离云步轻移，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 顿时，她大脑一片空白。 记忆中的玄离，冷漠寡言，禁欲，喜怒无形于色，时常是不爱说话，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 但今日的他，显然有些不同。 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怅然和悸动，还有担忧。 “主人。”玄离略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保护好自己，请你千万……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否则，他会悔恨终生的。 “嗯。”墨清歌应声，“希望再见面时，我们都安然无恙。” “好。”玄离轻笑出声。 这是，他们的约定。 话落，玄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看着那抹背影没入天际，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出神了好一会。 主人，玄离等你回来。 ………… 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无边无际的昏暗，看不见一丝天光。 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顾衾墨半跪在地上，修长如玉的指骨，捂着血流如注的胸膛，神色依旧淡漠，未露半分惧色。 殷红妖冶的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指缝淌落而出，丰神绝尘的脸庞，多了一丝惨白，墨发随风飘摇，好似跌落凡尘的谪仙，依旧美得神伤。 他的内丹，碎了。 体内疯狂流转的玄力，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 第一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感知到如此无力。 妖神的语气，冷淡得不着一丝温度：“还有什么遗言要与本神说的？” 殷红，顺着他唇角流淌而出，顾衾墨微微抬眸，勾唇冷笑道： “你确实一点也没变，与八万年前，并无分毫之差，只唯独……将她弄丢了。” 这句话，也刺痛了他的心头。 妖神微微一怔，如触电般心生错愕，脑海中，突然浮现千万画面，都与她有关。 你什么都没变，只唯独将她弄丢了。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顾衾墨薄唇轻启，继续道：“这八万年来，其实你每一日都活在煎熬中，就算你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无欲则刚，就算得了这三界，你最想要的，也再回不来了！” 一番话，明明语气平静，却痛心疾首。 她的音容笑貌，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刻在骨子里，磨灭不去。 他看见女子满身鲜血，身轻如飞羽地躺在他怀里，枯槁的唇角被染得殷红。 “妖神，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了。” 背负千古骂名也好，被揣测非议也好，她既爱上，就绝不后悔。 “妖神，我们都收手吧。” 她说完，轻盈的身子化作飞羽，一片片消散在空中，抓也抓不住。 “歌儿，不要！” 肝肠寸断，心如刀绞…… 那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原来，失去一个在乎的人，心竟会这么痛。 生不如死。 如果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能回来，哪怕是让他身形惧灭，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心甘情愿。 他什么也不要了。 只要她能回来，三界，乃至他的性命，也可抛之尘埃！ 为了完成月神的夙愿，他甘心放弃武统三界的绝对优势，甘心以身化作封印，隔开神界与地底界，甘心与她一同，身归混沌。 这么做，不仅是为她，也是为了救赎自己。 当他灰飞烟灭时，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兴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妖神怅然回过神来，回想起八万年前的结局，绝尘的侧脸上，笼罩上一层仓皇不安。 怎么会是这样？ 他记得……他记得，明明不是这样的！ “歌儿……” 他缓缓启唇，一颗热泪滑落眼角，却似是流入心间，滚烫。 从前的他无坚不摧，而歌儿，既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 自己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罢了。 可是，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妖神黯然失魂，情绪仿佛也随之失控，“她是被我害死的，是我……亲手杀了她。” 一时之间，回想起过往种种，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见他失神，顾衾墨缓缓起身，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隐忍。 须臾，才开口道：“收手吧，这一次，只是为了你自己。” 话落，顾衾墨轻抬手，森冷的劲力凝聚掌心。 “刷”的一声，璇玑剑随即召来，疯狂涌动的玄力如数灌入其中。 这一切，该结束了！ 他冷着脸，反手轰出一道剑气，将眼前的妖神一劈为二，冷冽果决。 黑袍化作残影，被剑气劈散，缓缓飘摇在空中，如阵阵妖冶的曼珠沙华，美到极致，便是极致的危险。 残影逐渐升腾上空，消散、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在云巅之上，交相辉映。 隔着昏暗的光芒，只能隐约看见，两只手掌轻合而上。 下一秒，毁天灭地的冰霜，将天际也笼罩了尽，迷境突然迸裂，乍现天光，豁然开朗。 守得云开，见月明。 熠熠生辉的银光，在顾衾墨周身环绕、攀升不断，强大森冷的力量，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要冲破天际，毁灭一切。 苍穹之中，数千道异象齐绽放，绚烂如虹，极尽夺目而又浩荡。 似极光，似霓虹。 整个神界，都能窥见这绚丽无边的异象，喟叹连连，心生畏惧。 这是神谕出世的异象！ 许多神使活了千万年，也未曾见过一次，只在古籍中得知一二。 如今亲眼所见，便是此生无憾。 神界，即将诞生一位神谕强者！ 至于是正，是邪，谁都不知，因而，众神看在眼里，也是忐忑万分。 倘若这位神谕为正，整个神界便能从水深火热中脱离。 倘若为邪，今日，便是神界，乃至三界的末日。 与此同时，墨清歌还在拼命赶路，御风往中州而去。 一路上，从中州逃窜流亡的神使无数，纷纷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唯独她一人，逆着光，反其道而行之。 第802章 妖神归来 强大的威压力与玄力波动，笼罩在中州上空，以及周遭。 哪怕她如今是半神之躯，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体内的玄力被压制许多。 可想而知，中州的情势，定已凶险到了极点。 狂风乱舞，迷乱得她睁不开眼睛，墨清歌顺着感知力，不停歇地往中州赶去。 此时，她心慌意乱，还不断轻声默念着：“皇叔，等我，歌儿马上就来了！”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中州一切安然无恙，她的人，也安然无恙。 ………… 中州上空，极光刺目。 长空之上，一道清冷华贵的黑影凌空而落，玄纹衣，鎏金冠，周身银光环绕，配上那张惊尘绝世的面容，如神邸临世。 周身，都透着雍容华贵的强大气场，好似天生的帝王，神圣不可侵犯。 妖神出世，九州万妖皆为之停滞，连行动都迟缓了下来。 妖神降临，万妖臣服， 莫名的畏惧，涌上心头。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万物皆为之凝固。 而此时，迷境外已成了一片混沌，四处都是杀戮、战斗，冰冷的尸体无数。 南宫玹的尸体，躺在一旁。 长空之上，两只神谕已彻底破除封印，强势而出，正与玄天帝尊决战于苍穹。 一招一式，天地都为之动荡。 然而，天现异象，妖神出世，不仅玄天帝尊，连沧溟兽与紫金玉龙，也暂且收敛了周身玄力，惊诧万分。 发生了什么？ 出神的片刻，紫金玉龙睁开血红的眸子，疯狂向帝尊面门冲撞过去。 待帝尊回过神来，已经躲闪不及，掌心急忙凝结成印，正面迎了上去。 砰——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帝尊后退了半步。 刚勉强接住，沧溟兽便没入他身后，两只神谕级别的妖兽，一前一后，下了杀手。 “玄天帝尊，我妖族八万年的屈辱，今日，本神终于能亲手还给你了！” 冷漠的声音，划破天际。 哧—— 突然间，正当帝尊被两只神谕夹击，进退两难之时，一道银光绚烂而下。 砰！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沧溟兽与紫金玉龙，被分别震退出去，惊诧。 电光火石般的冰霜劲力，仿佛将天撕裂出一个口子来。 谁来了？ 冷若冰霜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本尊在此，你们还敢放肆？” 抬眸只见，半空之上，一袭黑衣飘摇而下，清冷华贵。 帝尊伫立在原地，看着一如八万年前的妖神，错愕，也惊悸。 不，不对，他是墨儿！ “墨儿……” 帝尊缓缓开口，沉重的两个字，百感交集。 沧溟兽与紫金玉龙，望着半空中归来的妖神，纷纷瞪大双目。 这是……妖神？ 八万年前，妖神所向披靡，麾下共有五位实力强大的统领。 而他们两者，也是八万年前的五统领之二，曾跟随妖神开疆拓土、征战三界，忠心不二。 只是，妖神陨落前，竟与人族和好，他们不甘，意图谋反，毁灭神界，却被妖神以身为封印，封印在了地底界。 这一封印，就是八万年。 后来，妖神陨落，剩余三个统领道不同，不相为谋，便分道扬镳。 “妖神。”沧溟兽咬牙切齿。 就是这家伙，封印了他们妖族千万同胞，整整八万年！ “呵。”紫金玉龙打断道，“他已不是曾经的妖神，他是我们妖族的叛徒，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 顾衾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勾唇冷笑：“是不是曾经的妖神，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漠然轻佻的语气，睥睨众生。 沧溟兽与紫金玉龙相对视一眼：“我们如今也是神谕境，何惧他这个叛徒？” “杀了他！” 随即，两者正要行动，只见顾衾墨周身玄力疯狂攀升，化作一道银光，将两者笼罩其中。 极光，刺破苍穹。 压抑般的力量，冰冷刺骨，一时之间，沧溟兽与紫金玉龙被禁锢在原地，竟有些喘不过气。 周身的玄力，仿佛都被限制了。 熟悉的力量，使得两者心生忌惮。 “妖神，你这是做什么，还要将我们封印第二次不成吗？” “快停手，你真是疯了！” “你真以为，如今的你，还能将我们封印吗？” 而顾衾墨却面不改色，周身银光环绕，强大的玄力如数注入封印光圈，疯狂攀升、肆虐，仿佛快到了一个临界点。 连天际，也覆上了一层冰霜。 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冰天雪地。 狂风，撩动顾衾墨鬓边飘摇的墨发，皎洁绝尘的脸庞，只剩冰冷： “八万年前，本尊能封印你们一干叛贼，八万年后，自然也可以！”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宛如审判，令人不寒而栗。 话落，顾衾墨紧握璇玑剑，剑身、周身的玄力还在不断攀升、肆虐，如数涌入封印之中。 森白色的封印之圈，在不断增强，变得锋锐而无坚不摧。 这两只妖兽，吸收了八万年地底界之精华，体质特殊，且实力逆天。 就算他与师父能联手杀了两者，这二者一旦陨落，会化身鬼影爆炸，足以毁灭整个三界。 到了那一步，哪怕他与师父拼死相护，也不一定能护三界之周全。 封印，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沧溟兽与紫金玉龙，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与震慑，心底的恐慌，越来越深。 “妖神，不要！” “妖神，快放了我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啊……” 空灵的呼喊声，回荡在天际。 风沙迷乱视线，玄天帝尊脸色煞白，看着长空中的黑影，心急如焚：“墨儿，不要！” 他飞身而起，想去阻止，却很难靠近那光圈，刚近了一些，便被一道温和的劲力震退出去。 “墨儿，快停手，你会没命的！” 玄天帝尊跌落在云层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恨不得阻断这一切。 墨儿是打算再次以身为封印，阻止这一场浩劫吗？ 不，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顾衾墨垂眸，深邃的墨眸平静如潭水，落在了玄天帝尊身上。 他薄唇轻启，开口道：“师父……” 第80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墨儿，你快回来，快回来啊！”帝尊伫立在云层上，想冲破屏障，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 急切之意，到了极点。 他刚刚，已经决定以命换命，用自己的神谕之躯，来堵住所有的封印。 可谁知，墨儿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墨儿去送死！ 顾衾墨淡淡出言道：“师父，先前，是我错怪了你，其实我知道，在师父心里，从未只将墨儿当作一道冰冷的封印。” 刚刚，他若是晚来一秒，师父便已经献身混沌了。 那一瞬他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师父。 原来，师父早就想好了，要自己扛下这一切，哪怕最后，瞒他生生世世也好。 “但这是墨儿的宿命，不愿让任何人来代我承受。” 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的至亲，是他拼死也想守护的至亲。 “墨儿，不要。”帝尊摇了摇头，“你快回来，别说这种话，别跟父亲说这种话！” 看着顾衾墨一点点没入极光，帝尊快要疯了。 他踽踽独行将近十万年，只有这么一个至亲，最后，却亲手将他推入了深渊。 他悔，也恨。 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就算是抛弃众生，他也绝不会再做之前的选择。 顾衾墨唇角微勾，语气异常平静： “师父，我这颗心空寂了千年，冰冷了千年，你是第二个予我温情之人，得知身世后，我怨过你，但从未恨过，现在也不怨了，一切，都是时也，命也。” “墨儿……”帝尊痛心疾首道，“是父亲对不起你。” 一字一句，都犹如针扎。 可是，自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勾唇轻笑，笑意怅然，语气轻松：“保重啊，师父，再也不会有我这么一个累赘，在师父身边添堵了。” “木木还小，暂且不要告诉他，他爹爹去了什么地方。” 空灵的声音，明明每一个字都很平静，却字字透着绝望。 “那她呢？”玄天帝尊眺望着天际，出言道，“你连她也不要了吗？” 一句话，刺痛了他的心。 “她……” 热泪，自顾衾墨眼角淌落，笑意僵硬在了唇角，宛如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痛被剥开，鲜血淋漓，钻心刺骨。 他神色变得黯然，失魂落魄般侧目，看了眼天刑阁来的方向。 混沌昏暗之中，仿佛出现了一袭虚幻的光影。 少女冲他嫣然一笑，逆风而来，犹如初见时，那明媚而又绚烂的笑容。 当他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时，却又看见，她在半空中化作残影，飘散而起。 随后，只剩下一片空荡荡，她像是来过，又像是从未出现过。 一切痴梦，终化为泡影。 歌儿，已经不是他的歌儿了。 他们，都不再属于彼此。 顾衾墨阖上双目，绝尘的脸庞平静如水，唇角挂着一丝决绝凄然的浅笑，满是血迹的手掌中，紧紧攥着一枚青绿色的香囊。 身形，逐渐没入混沌，被混沌吞噬。 那是解脱的笑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最后一滴漠然的热泪，滑落眼角。 他生于混沌，也终是身归混沌。 这一场痴缠大梦，都结束了。 他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墨儿，墨儿！” 帝尊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响彻云霄，痛至心扉。 连苍穹，也变了颜色。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 天际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逆着昏暗与威压，墨清歌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赶路。 终于，当她到了天刑阁时，天亮了，黑压压的天际突然拨云见雾，狂风静止、雷电消失，静谧得如同往日。 只是，放眼望去，天刑阁还是一片惨不忍睹。 处处都是残壁断垣、血流成河，所经之处，处处尸体成堆，哀嚎遍野。 往日神圣而又庄严肃穆的天刑阁，死伤无数，有种凋零破败的凄惨感。 墨清歌心绪缭乱，直接奔向了天刑阁禁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静谧的景象，静谧得让人心生胆颤。 战后的禁地，一片狼藉，尸横遍野，受伤的神使数不胜数。 而尚且还未身亡的神使，纷纷静默着，垂眸跪着，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了？ 墨清歌心头“咯噔”了一下，心里掠过些许不详的预感。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见到皇叔。 只要皇叔相安无事，她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墨清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推开一层层人群，一路跑去了禁地深处。 “皇叔，皇叔！” 她推开一层又一层人群，突然停住了脚步，瞳孔一缩，视线定格。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纤尘不染的尸体，如同睡着了般，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原地，静谧得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而玄天帝尊就在一旁，神色崩溃。 皇叔…… 顿时，墨清歌大脑一片空白，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般，久久喘不过气来。 她腿脚一软，感觉自己不会走路了，两条腿变得麻木、颤抖，失去了知觉。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清歌指骨紧蜷，迈着快要没知觉的步子，每一步都像是灌了水银般，沉重、悲戚，趔趔趄趄地靠近过去。 她宁可相信，刚刚是距离太远，自己眼花了。 可垂眸，看见那张精致绝尘的脸庞，她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她在发抖。 指骨在发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喉咙，仿佛被人紧紧掐住，喘不过气来。 眼眶通红，她的语气，平静中透着无边无际的黯然：“皇叔，歌儿来了。” 轻声开口，仿佛在呼唤。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涌而下，视线瞬间模糊无光，迷离虚幻。 心口，一阵刺痛。 “皇叔，歌儿来了。”没有得到回应，她咬着下唇，颤抖的指骨，握着他冰凉修长的大手，感知不到一丝体温： “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歌儿，好不好？” 平静的语气，平静的绝望。 一旁的神使开口道：“墨姑娘，妖神以身为印，已经魂飞魄散了。” 第804章 诀别 妖神以身为印，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字一句，都宛如晴天霹雳，刺穿她的心扉，撕开她的血肉。 “不。”墨清歌指骨紧蜷，“皇叔已是神谕，怎么会魂飞魄散？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墨姑娘……” “皇叔，你快醒醒。”她泪如雨下，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 “歌儿知道错了，你可以怪我，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要这样惩罚歌儿，好不好？” “只要你醒过来，歌儿跟你回去，歌儿跟你回妖神殿，这一次，你就是囚歌儿千年万年，囚我永生永世，歌儿也断不会离开你半步。” “皇叔，你还在生歌儿的气，所以，才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歌儿，对不对？” “皇叔，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任何与你有关的一切，那些好的、或是不好的回忆，都已刻入骨子里，再不会从我记忆中剥离了！” “陪我跳万丈冰渊的是你，为我渡命、为我挖心的是你，等我千年的也是你，皇叔，你为了歌儿，连死都不怕，为何不能带歌儿一同离开，为何要这么残忍，丢下歌儿一个人？” “前世，是歌儿抛下你先走了，所以这一次，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弃我而去了吗？” “你不在了，要歌儿一个人怎么活？” “皇叔……” “墨玄……” “墨哥哥！”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天际，彻底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击溃。 她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甚至来不及与他说一句告别的话。 她想，皇叔到死也以为，自己是恨着他的吧。 可是她没有，她从来没有恨过他。 原来那日，皇叔突然答应，让她离开妖神殿，是早知要去赴死。 让她回墨家，是为了保护她。 她从未想过，那日匆匆一别，竟是诀别，那日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诀别之言。 她知道了又如何？ 一切都晚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所爱隔星河，星河亦可渡。 奈何，他们阴阳两隔、死生无话。 她，永失所爱。 顾衾墨黯然躺在原地，双目轻阖，睫羽依旧是长长翘翘的，枯槁的薄唇染了一抹殷红，唇角的弧度淡然。 只是眼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痕。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皎洁若雪，一如初见时，那不染纤尘的少年模样。 干净，淡漠，如水。 安静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修长如玉的指骨，沾满血迹，墨清歌轻轻掰开他掌心，看见那只被血迹染红的青绿色香囊，顿时失声，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她赠他的信物。 香囊还有些许余温，是他的体温，而他的指骨，却冰冷得不剩一丝温度了。 皇叔，你魂飞魄散前，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歌儿吧。 倘若……倘若歌儿早来片刻，会不会能让你少些缺憾？ 或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还或许，这个绝望的世界配不上他，于他而言，死，兴许才是最大的解脱。 她紧握着香囊，贴在心口处位置，泪如雨下，情绪彻底崩溃。 她已经不剩什么理智了。 聚散离合，她终归还是跟她最爱的人走散了。 凄入肝脾。 见她彻底情绪失控，玄天帝尊神色黯然，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心痛不会比她少半分。 他生于混沌，无家无亲。 墨儿，是他唯一的至亲啊…… 可是，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一步步跌入深渊，却什么也做不了。 方才，他耗费万年修为，才勉强将墨儿的肉身保住。 但那又能如何？ 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无力回天。 “皇叔。”墨清歌眼眶通红，失魂落魄的眸子里，满是神伤。 她纤细的小手，抚过男子风华绝尘的脸庞，怅然若失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 “皇叔别怕，歌儿这就来陪你。” 一字一句，都是决绝。 既不能同生，她就跟皇叔共赴黄泉！ 话落，玄纹镯化作一柄锋锐的匕首，她握着顾衾墨冰凉的指骨，锋刃对准了自己的心口，唇角，勾起一抹解脱的笑意。 皇叔，等我。 哧—— “快住手！” 倏地，帝尊见势，反手一掌震落了墨清歌掌心的匕首。 然而，他晚了半秒钟。 锋锐的匕首刺进去了一半，鲜血四溅，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袂。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可她的五感好像都麻木了，竟一丝半点也感知不到痛了。 万念俱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墨姑娘，节哀顺变，不要做傻事！”一旁的神使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担忧万分。 “节哀顺变？”一行清泪，淌落而下，她语气空灵而又淡漠，“他都不在了，你要我怎么节哀顺变？” “你松开我。”墨清歌挣扎着，声音有些颤抖，“我要去陪他，我要亲口告诉他，在妖神殿同他说的那些话，捅他的那两刀，都并非出自我意，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就算他不原谅我，他恨我，我也认了，我都认了……” “清歌，不要冲动！” 帝尊丢出一道劲力，将匕首禁锢在半空中，不让她触碰半分。 “墨儿他从未怪过你，倘若他在，定也不希望你与他一同赴死。”他好言相劝道，“就算你心如死灰，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墨儿的骨肉。” 墨儿羽化前，唯一记挂的就是这个小女娃。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这个小女娃，不能让她也陷入深渊。 听到这里，墨清歌微微一怔，哭着笑了笑，笑得失神，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是啊，她肚子里还有皇叔的骨肉，她还有木木，想了无牵挂地去赴死，都不能。 她还不能…… 瞬间，逆血上涌，墨清歌两眼一黑，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清歌！” 帝尊轻抬手，一股劲力轻轻托住墨清歌栽倒的身子，浑厚的玄力，不断输入她体内。 墨清歌浑浑噩噩，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个遍，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皇叔，皇叔……” 昏迷至极，她看见云雾之中，那一抹似真似幻的白色身影，一如万界东海，初见时那惊鸿一瞥。 第805章 如初 接着，她失去了知觉。 顾衾墨平静躺在原地，周身最后一丝光芒剥离，飘摇于半空。 下一秒，天色明亮，那万千枯萎的花草，开始重绽，仿佛重获新生。 明媚的银光，蔓延整个天刑阁，那些受伤的神使，伤口纷纷愈合如初。 接着，神谕之力不断蔓延，扩散至整个中州，乃至整个神界。 除了那些倒塌的残壁断垣，与已经魂飞魄散的生灵外，那些受重伤者，纷纷受了神谕之力的恩泽，伤口飞速愈合。 嬴州，墨家。 青玄子苏醒过来，胸口处的伤势愈合不见，暗暗喟叹：“这是……神谕之力？” 每当一位神谕陨落，其神谕之力，都会恩泽整个三界，若非魂飞魄散，都可回天、重生。 又是哪位神谕陨落了？ 不，不对！ 这神界，除了帝尊以外，哪里还有别的神谕？ 可他感知了一番，帝尊的魂魄明明尚在。 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烟烟也苏醒过来，面色红润，一如往常。 房间内，魂草花重新绽开，绽出生灵，凝聚魂魄，一袭青衫现身在床榻之上。 墨青羽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四肢，竟发现完好无损。 发生了些什么。 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陨落至妖神殿了，怎么会相安无事地复活？ 八个封印被神谕之力波及，纷纷愈合，八只守护兽被强行封印至地底。 偌大的神界，被浩劫毁灭得满目疮痍，但也终于劫后重生。 万物，复苏。 但处处倒塌的建筑，提醒着每一个人，这一切，都并非从未发生过。 神界，将重获新生。 ………… 妖神殿，琉璃阁。 微风不燥，云淡风轻，殿内阵阵檀香缭绕，却显得空寂万分。 墨清歌坐在床边，纤细的指骨握着一只桃木梳，垂眸替榻上的人梳着墨发，形容枯槁，原本澄澈的眸子，只剩苍凉与空洞。 女子俏脸惨白，好似一碰就碎，周身都未透露出半分生灵之气。 万念俱灰，兴许就是如此。 “皇叔。”她怅然启唇道，“天亮了，你给我栽的花海，如数盛开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眼。” 每一个字，都是绝望。 浑浊的眸子，落在窗外一片繁花似锦，像是岁月静好，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曾说，她喜欢花海。 他便一直记着，在琉璃阁外栽满了一片斑斓。 大概是想，兴许她看见这花海，便能回忆起万界，回忆起东海，回忆起他们的过往。 可是，她没有。 “皇叔。”她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师父她相安无事了，父亲和烟烟也苏醒了过来，就连哥哥，也复活了，他们都重新回到我身边来了，我本该很开心。” 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他，永远置身昏暗的混沌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淌落而下，她紧紧攥着手掌，指骨几欲要嵌入掌心了。 那个最爱他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心如刀绞。 殿内的侍女不敢上前，也不敢发话，大概是知道，妖后已听不进半个字了。 泪目，瞬间模糊了视线，墨清歌垂眸，用手帕轻轻擦干了他掌心的血迹。 白皙修长的指骨，一如往常，只是没了温度。 当皇叔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该是一颗心都跌落至谷底吧。 当他万念俱灰时，自己却还亲手推了他一把，亲自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入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那日，他半梦半醒之中，一心求死，迷迷糊糊的让自己不要救他。 若非绝望到了骨子里，又有谁会说出那样诛心的话？ 他落泪，并非是因为药苦，而是觉得，活着，太苦…… “皇叔，你一个人，一定很冷吧。” 连心都冷透了，身体又怎么会有一丝温度？ 她握着顾衾墨冰凉如铁的手掌，泪目，想要分给他一些温度，却无论如何也焐不暖。 是她，断了他最后一丝生的念想，她有罪，她同样有罪！ 她颤抖着指骨，哭得凄入肝脾、撕心裂肺。 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倘若时间可以倒回，就算是要她的性命，她也会穷尽所有，拼尽性命，来挽回为一切！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错过，便是错过了。 “娘亲。”这时候，背后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略带关切，“娘亲，不哭了。” 墨清歌怅然若失地回过头来，看着眼眶通红的小奶包，不由得一把拥入怀中。 这些时日，她亏欠木木的太多。 往后，她要加倍补偿回去，所以，她还不能死。 倘若死了，她是解脱了，可一切因果，一切牵挂，都无法了断。 “娘亲。”顾木木却丝毫不怪她，也不与她生疏，伸出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娘亲，别难过，爹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的。” 稚嫩的语气，一字一句都是关心。 话落，墨清歌心痛更甚，勉强扯出一丝怅然的笑意，泪水滑落。 胸腔中，翻涌不断，一浪高过一浪，连视线都变得有些眩晕。 “娘亲，你要保重身体啊。”顾木木担忧道，“倘若要爹爹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咳咳……” 墨清歌咳嗽了两声，血腥味道由喉咙，涌上舌尖，身子变得轻飘飘的。 “妖后！” 一旁的侍女上前来，担忧之色顿生。 妖后回来时，身上便负着伤，又一天一夜未合眼，眼眶都哭肿了，她那副还怀着身孕的身子，又怎么能吃得消？ “我没事。” 墨清歌声音很小，语气淡淡地推开了侍女，随即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双目轻阖。 体内的玄力，在不断流转，一点点恢复她的伤势。 纵然万念成灰，但她还有木木，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有许多记挂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她还不能出岔子。 倘若，她就这么追随皇叔而去了，想必，皇叔也会心疼的。 她知道，皇叔之所以甘心化身封印，并非是什么心怀大义，只是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罢了。 皇叔拿命换来的太平盛世，她当然要替他守住。 第806章 大梦 “娘亲，你先歇息会吧。”小奶包的声音，稚嫩而又关切，“木木奏曲子给你听。” 墨清歌阖着双目，周身玄力萦绕不断，苍白娇俏的小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寥寥琴声，传入她耳中，连空气也随之静谧起来，空灵而又肃冷。 她只觉，意识混混沌沌的，连耳畔的声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 傍晚，风冷、云清。 苍凉的古琴声调缓而平和，凄凄冷冷，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故事，又好似乎一座空幽的峡谷，除却寂灭与无边无际的怅然外，什么也不存在。 如水，如潭…… 一颗心，仿佛也随之放空。 墨清歌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对面的小奶包垂眸认真抚着琴。 那一声一调，都在扣动她的心弦。 悲戚，凄凉，掠上心头。 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这悲怆的曲子，为何她听了，会如此难受？ 一颗热泪，不知不觉便滑落眼角，微冷。 “木木。”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曲子，谁教你的？” 她记得，木木以前是不会抚琴的。 “哧”的一声，清冷的琴声戛然而止，顾木木如实回答道：“娘亲，这曲子是爹爹教我的。” 听到这里，她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原来，是皇叔教给他的。 顾木木见她错愕，接着道：“这个，是爹爹亲手写的曲子。”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接着问道：“叫什么？” 顾木木思忖了须臾，认真回答道：“此曲名叫，彼岸赋。” 此曲名叫，彼岸赋…… 话落，眼泪瞬间止不住般往下淌流着，黯然崩溃的情绪，彻底倾塌、迸裂。 彼岸花，意为别离。 皇叔，你是早知会有分离的这一日，早早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对吗？ 心痛的快要没知觉了。 “娘亲，你怎么又哭了？”顾木木咬了咬下唇，道，“是木木不好，不该弹这么伤感的曲子，惹得娘亲难过。” 随即，他起身走近了些，出言安慰道：“娘亲别哭，木木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墨清歌抬眸，泪眼婆娑中，看见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通灵戒指！ “通灵戒指！”墨清歌颤抖着指骨，接过通灵戒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木，通灵戒指，怎么会在你这？” 除了惊诧，还有欣喜。 “是爹爹让我转交给你的。”顾木木脱口而出。 是他…… 墨清歌打开通灵戒指，取出了已经完整拼好的玉衡剑，与鲛人泪。 只是，玉衡剑上的一道道裂痕，如同印刻在她心上，那原本闪烁着冰蓝色光芒的鲛人泪，也变得黯淡，再无一丝光泽，裂痕无数。 “娘亲。”顾木木接着道，“爹爹说了，倘若有一日，这鲛人泪黯淡再无光，便将它埋了。” 闻声，又是一行清泪淌落，颤抖的小手紧紧握着鲛人泪，将之贴在胸口，泣不成声。 脑海中，闪回着他温和的声音，如在耳畔：“鲛人泪在，我在，若鲛人泪毫无征兆地碎裂无光，我便……” 其实，他心里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吧。 悲恸之意，几乎要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 “咳咳……”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清歌两眼一黑，便再无知觉。 耳畔急切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轻：“娘亲，娘亲！” “妖后！” 窗外的月色，依旧皎洁，只是多了几分清冷迷离、苍凉凄冷。 似此星辰，非昨夜。 ………… 墨清歌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意识模糊，只隐约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像是跌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或许她醒着，或许她思绪已陷入混沌，无法自拔，也不愿从大梦中醒来。 迷离之中，她做了一场大梦，梦中的场景，却熟悉得像是亲身经历过。 她梦到了八万年前的远古时期。 梦中时，地底和神界没有界限，大多是海，妖兽称霸，四处侵占土地资源。 那时，人族共有三位人神，分别是玄天帝尊，凌天至尊和月神，三者皆为神谕。 而妖族，虽然只有妖神那一位神谕，实力却恐怖逆天，三位人神联合起来，才能勉强与妖神打成平手。 因而，妖神一手遮天，他那时目的，就是统一三界，成为三界唯一的主宰。 当然，他也的确有那个实力。 而三位人神中的月神，便是墨清歌的前世。 与现在一般无二，八万年前的月神，性格活泼外向，是远古最年轻的神，也是人族最年轻的统领。 也因此，月神争强好胜，在人族与妖族的斗争中，跟妖神相爱相杀，交手了无数次。 妖神不屑于欺负一个小姑娘，次次便没杀她，后来，索性不屑于与这个小姑娘交手了。 但月神却不甘心，发誓一定要打过妖神，亲手取他性命。 那时的神界，还是一片混沌，鱼龙混杂，全然不像八万年后那样有秩序。 海面上，风平浪静，却徒然划过一道银光，如陨石降落。 哧—— 下一秒，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来了个惊天对撞，引起波涛翻涌，山崩地裂、天昏地暗！ 飘摇的月白长裙，飞身后退了些许，手中的兵刃呈流线型飞了出去。 墨清歌脚尖轻点，轻盈的身子，稳稳伫立在了水面上，唇角挂着一丝血迹。 相对而立的，是一袭玄纹刺金华服，头戴紫金冠，五官绝尘惊艳。 周身，都透着优雅清冷的气场。 远远看去，半分不像一个残暴冷血的妖孽、杀神。 见他拂袖转身，墨清歌着急道：“妖神，不准走！” “刷”的一声，兵刃被她召回掌心，墨清歌瞬间闪掠至他跟前。 冷冽的兵刃，架在顾衾墨面门。 顾衾墨垂眸，深邃的墨眸中满是不耐烦与漫不经心：“勿要浪费本神的时间。” 语气冷漠，不着一丝温度。 墨清歌不甘心道：“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赢你一次，你就将寒玉还给人族，如何？” 寒玉，为海域镇海之宝，是维护海域平衡的宝珠。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将寒玉求回来，不……抢回来！ 第807章 远古 “本神没兴趣跟你下这种无聊的赌注。”顾衾墨声音冷冽，看都未看她一眼。 墨清歌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心虚了，觉得自己不一定百分百赢我，所以不敢了，对不对？” 顾衾墨淡漠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拂袖欲往另一个方向去。 寒玉到手，他可没工夫跟女人纠缠。 “站住，先别走，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墨清歌话落，闪身追了上去。 狂暴的掌风，随即朝他背后轰然而出。 妖孽，受死吧！ 砰—— 下一秒，赤色的掌风落空，引起惊涛骇浪，再回过神来时，妖神早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人呢？ “妖孽，你给我等着！”墨清歌愠怒的声音，响彻天际。 她不仅要把寒玉夺回来，还要把那条鱼五花大绑、鱼鳞剥光，丢入油锅！ 然而，诸如此类的话，妖神听她说过无数次，耳朵都起茧了，也没放在心上。 妖族统领倒也问过他：“月神屡次挑衅，神上何不杀了她？” 而顾衾墨冷声回答道：“那个女人，对本神还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杀她，太多余。 之后的一场大战，为保护海域，月神成了质子，被妖神抓去了妖域。 那时，还没有什么妖神殿。 月神被囚禁起来，一身的玄力被封着，丢在妖域，宛如一个废人。 玄天帝尊与凌天至尊欲救她，却被她传信给阻止了。 因为她知道，太危险，所以说，自己索性留在妖域，摸清楚这群妖孽的状况，也许能将寒玉抢回去。 运气再好一些，没准能摸清妖神的底细，甚至杀了妖神呢。 斟酌再三，月神留在了妖域，并愿主动放弃尊严，做妖神的贴身丫鬟。 那时，有妖域统领提醒：“神上，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不过是想接近你，蓄意谋害，您可千万留不得！” 用脚趾头就能想到，月神甘愿做妖神的贴身丫鬟，是别走目的。 但妖神却不将她放在眼里，勾唇冷笑道：“让她留下。”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耍什么花样。 “神上。”几位统领面面相觑，“再怎么说，墨清歌也是神谕，杀了她才能永除后患啊！” 顾衾墨却恍若未闻，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启唇问道：“你可愿归顺妖域？” 墨清歌轻笑出声，反问道：“你可愿娶我？” “大胆！” “口出狂言！” 他们神上，至高无上，又怎么可能娶一个低贱的人类？ 人类，是注定要只能被他们奴隶驱使的！ 顾衾墨却面不改色：“娶你？”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娶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下。”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谁知，顾衾墨无情拒绝了：“你想得美。” 墨清歌：“……” 他拒绝的也太直接了吧？ 她冷哼一声，反驳道：“那你也别跟我说，诸如归顺妖域这种屁话！” 连娶她都不肯，这点诚意都没有，定也不是真心想招揽。 而后，墨清歌成了妖神身边的贴身丫鬟。 她也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就是把妖神勾引到手，然后，灭了整个妖域，完成大业！ 她开始各种讨好，各种套近乎接近，比如亲手给妖神做饭。 结果第一顿，她就煎了池塘里的鱼，还尽数煎糊了…… 看着那黑糊糊的煎鱼，顾衾墨的脸色，也随之黑了下来。 “墨清歌，妖域禁止食鱼。”他冷声提醒道。 “你们这鬼地方，寸草不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我看池塘里的鱼还挺肥的，就抓了两条上来。”墨清歌却不以为然。 “本神无需用膳。”他态度冷漠。 墨清歌不依不饶道：“你尝尝嘛，这好歹也是我亲手做的。” 顾衾墨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你亲手做的？”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我既已成了你的贴身丫鬟，自然要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自然都要做了。” “虽然我做的不太好，但毕竟也是心意，你就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来，尝尝吧！” 说罢，便主动喂到了他唇边。 顾衾墨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他下厨。 虽然是个人类女子，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暗暗触动了一下。 不知怎的，他竟没有过多排斥，微微启唇，将她送来的鱼咽了下去。 晦涩恶心的味道，由舌尖涌入心头，久久也挥散不去。 这个女人的厨艺，也太一言难尽了！ “怎么样，好吃吗？”结果，她还笑意融融地问了这么一句，仿佛在等待夸赞。 不知为何，看见少女满心欢喜的样子，他竟不忍心出言打击。 于是，他冷着脸道：“尚有进步空间。” “那以后，我就天天给你下厨，这样厨艺就会慢慢精进了。”墨清歌一下子来了信心。 然后，待他放松了警惕，就给他下毒，毒死这个妖孽！ “咳咳……” 顾衾墨咳嗽了两声，仿佛被她的话呛到了：“不必了。” 否则，就算这女人不下毒，他总有一日也会被这厨艺毒死。 “不用跟我客气。” 顾衾墨：“……” 随她去吧。 之后，墨清歌就真的履行承诺，日日亲自下厨，久而久之，他竟然慢慢也接受了。 只不过，墨清歌也谨遵了他的话，没再抓妖域一条鱼。 她想，托人从妖域外抓来的鱼，应该不算违反妖域规矩吧？ 除了下厨外，闲暇时间，墨清歌就会跟妖神各种套近乎。 还在他寝殿前，种起了花。 顾衾墨无意瞥见，便随口一问：“你在做什么？” “栽花！” 墨清歌脱口而出道：“我看你这寝殿冷冷清清的，跟鬼住的地方一样，阴森森的，栽点花花草草多好，这样就有生气多了。” “不需要。”他冷声回绝，“都拔了。” 他不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着扎眼睛。 “嘁。”墨清歌冷哼一声，“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我可待不下去，你要是把我放了，我就不栽了！” 第808章 悸动 “墨清歌，你是来当阶下囚的。” “阶下囚也不能生无可恋，放弃美好生活吧。”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 “再说了，神上一没虐待过我，二没掠夺过我，何时将我当阶下囚啦？知道的还好，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神上在妖域金屋藏娇呢……” “住口！” 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不要这么大怒火嘛。”墨清歌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待我的花海栽出来，斑斓漫天，你一定会觉得赏心悦目的。” “无聊。” 冷淡丢下这两个字，顾衾墨转身离开了原地。 墨清歌没将他的话放心上，继续栽花，乐在其中。 除此之外，为了打发时间，墨清歌还时常在寝殿弹琴奏乐。 然而，她本是不会抚琴的……弹出来的琴声，也是一言难尽。 结果，第一天，就收到了来自妖神的警告：“勿要在本神的寝殿发出噪音！” 他向来喜静，最讨厌的就是冗杂。 “我在抚琴呢。”墨清歌故作委屈道，“你怎么能把我的琴声叫做噪音？” “琴声？”顾衾墨不由得嗤笑出声。 她刚刚抚的，也能称之为琴声？ “人家刚学嘛，还不太熟练。”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要不然，神上教教我？” “没空。” 墨清歌冷哼一声，只好装作什么也没说，继续抚琴，继续发出一阵阵噪音。 …… 之后，在妖域的日子，墨清歌虽然也是处处受限，但总归没吃什么苦头。 平日里，就是抚琴、做饭、养花、调戏妖神，如此反复，倒是惬意。 妖神囚她在妖域，并非是想拿她当人质，或者说，不屑于拿她当人质，只是为了分散三位人神的力量，以逐个击破。 所以，除了封印她的玄力，限制了她的自由外，也没对她怎么样。 墨清歌则是一副倒追的状态，整天在他跟前找存在感，做饭给他吃，强拉着跟他聊天，以及抚琴给他听。 久而久之，顾衾墨竟没有刚开始那样排斥，反而逐渐开始习惯，自己的寝殿有了些许烟火气息，再不像之前那样冷清清。 他向来喜欢安静，后来，却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热闹气氛，心里隐约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的时候，也挺好的。 寝殿内，靡靡琴声传来，缭绕不断，墨清歌垂眸，纤细的指骨轻抚着古琴。 看起来，倒是很投入。 倏地，身后突然冒出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握住她的小手。 哧—— 墨清歌怔了怔，惊得琴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来，有些意外：“你……” “我教你。”他的声音，淡漠中竟然透露出一丝温柔。 墨清歌没拒绝，他便顺势坐了下来，握着她的小手，轻抚着古琴。 缓慢的曲调，轻落而出，余音绕梁。 他的曲子，如一泓清泉，又如平静的潭水，忍不住让人置身之中，感受岁月静好。 墨清歌不由得暗暗喟叹，这妖孽安静抚琴的时候，倒像是一位不染纤尘的翩翩公子，与他平日里的变态作风，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如果他要是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衾墨的寝殿外，漫天花海盛开，斑斓如虹，淡淡的香气萦绕。 原本阴森冷清的寝殿，被这么一装扮，变得明媚了许多。 伫立在殿前，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海，顾衾墨微微有些出神。 他竟然觉得，这景致还不错。 自从月神被她软禁妖域，成了他的贴身丫鬟后，他的日子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原本冷清枯燥的日子，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他，也越来越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妖神。”墨清歌站在他身旁，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不由得心情愉悦，“倘若神界不再有战争，万世昌平，处处都会是这般繁荣盛景！” 顾衾墨没看她，面不改色道：“你是来说服我的？” “倒也不必这么想我。”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只是觉得，你若能收手，能与人族和好，整个神界乃至三界，便都太平了！” “呵。”顾衾墨勾唇冷笑： “这么说，神界的战乱与纷争，都是因本神一念而起了？” “不是。”她否认。 “三界既分了人、妖两族，便注定会有分歧。”顾衾墨面不改色，“唯有三界统一，才可能永世平和。” 墨清歌：“……” 看来，自己的话，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顾衾墨垂眸，平静瞥了她一眼：“倘若月神愿意归顺妖域，本神还是大门敞开欢迎的。” 墨清歌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没有回应，也不想回应。 之后，继续相处的过程中，墨清歌暗中偷了好几次寒玉，都未成功。 她以为自己是运气差，加上妖域的守卫太过森严，才会屡屡失手。 但其实，她每一次偷盗寒玉，都被顾衾墨看在眼里，只是未曾当面戳穿过。 顾衾墨困她在妖域，本就是为了削弱分散三位人神的力量。 至于为何不杀了她，一开始是觉得，好歹是位神谕，且十分精通毒术，倘若就这么杀了，实在有点可惜。 对于月神，他一直都有拉拢之心。 但后来，他渐渐发现，自己跟月神的关系，竟然变得越来越微妙了。 月神偶尔不在时，他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那个时常在他眼前出现，会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会为他栽花，给她抚琴，跟他聊天。 尽管他知道，或许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但那颗冰冷的心，又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温度。 无论真假，他都很喜欢这样的温度。 那颗冰冷无温热的玻璃心，竟第一次悸动，尝到了感情是什么滋味。 战争之余，他开始时不时注意那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想对她多一些了解。 他知道月神爱吃甜食，还让人去买了些糕点，却又不亲自给她，而是放在显眼的位置，故意让她看见。 墨清歌看见了，心生诧异：“顾衾墨，我记得你是不喜甜食的。” 第809章 只有你我 “麾下一位统领进贡来的。”顾衾墨头也没抬，装作漫不经心应了这么一句。 “原来如此。”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你丢了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吧。” “随便。” 他依旧波澜不惊，心里却泛起阵阵波澜。 看着那丫头吃完了糕点，他竟暗生些许窃喜之意。 这个小女人，有时候还蛮有趣的。 神界的战争，对于妖域这边来说，一直顺风顺水，尤其在月神被囚禁后，人族势力大大削弱，更是力不从心。 墨清歌被软禁在妖域，整整十年。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定是受尽了折磨与侮辱，兴许早就陨落了。 然而，顾衾墨从不屑于用折磨与侮辱的方式，来对付敌军，尤其是女人。 十年来，除了孤寂了些，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反而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跟妖神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相处久了，她逐渐发现，妖神并不如她一开始想象中那样残暴冷血、凶神恶煞。 他只是心如磐石、心无所念。 他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牵挂，唯独的心愿就是统一三界，建立永恒、唯一的和谐秩序。 关系越来越密切后，墨清歌甚至能经常与他近距离接触，下毒的机会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当她开始有机会反击时，却开始不忍心了。 直到后来，人族形势实在危机，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墨清歌迫不得已，为了顾全大局，才与其它两神暗中商量好，里应外合。 战争前的一个月夜，迷离而又朦胧。 墨清歌拉着他，说要他陪自己喝酒。 “妖神。”她开口道，“这是我刚来妖域时，亲手酿的酒，如今十年过去了，便拿出来给你尝尝吧。” “不饮酒。”他淡漠回绝。 这小丫头，战争前一夜拉着他，八成又是来当说客的。 “放心。”墨清歌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今日，咱们不论战争，不论阵营，只有你我。” 她的语气，温和而又真挚。 顾衾墨的心，微微软了一分。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绝尘的侧脸上，优雅而又皎洁，让人忍不住驻目流连。 “妖神，你长得真好看。”墨清歌忍不住夸赞道，“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 “好看？”他勾唇轻笑。 他未曾在意过容颜，身边也都是些粗犷之士，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他长得好看。 当然，他是不喜欢被人夸赞容貌的，只是这夸赞的话从墨清歌口中说出来，却让他心生些许欢喜。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倘若是一袭白衣，借着这皎月清风，一定会更美的！” 顾衾墨嗤笑，不语。 第一次有人，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他。 而他自己认为，自己跟这个字，是从来也搭不上一点边的。 墨清歌轻轻摇晃着羽觞，粉白的小脸有些滚烫，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如果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一定会喜欢你的。”她笑了笑，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不过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你。” 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 虽然这十年来，墨清歌无数次跟他表达过爱意，但他知道，那都是有目的的。 唯有这一次，直觉告诉他，这个小丫头的话，是认真的。 “你喝醉了。”他表面上云淡风轻。 墨清歌轻轻摇了摇头：“嗯……我清醒着呢！” 借着微醺，墨清歌上前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一个滚烫的吻，落在了他侧脸上。 蜻蜓点水，却如触电。 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在他鼻尖环绕，撩拨得他心底一阵杂乱。 他这是怎么了？ 对于这个女人，不仅没有排斥，还有些贪恋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顾衾墨。”墨清歌勾着他的脖子，出言道，“你怎么不喝啊？” “我……” “是不是怕有毒？”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放心，没毒的，你要是信不过，那我喂你啊。” 说罢，她饮了一口酒，顺势吻上了顾衾墨的冰唇，唇与唇之间的交缠，火辣辣的。 浓烈的酒气，没入他舌尖。 终于，点燃他心头埋没已久的烈火，冲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悸动之意，一涌而出。 顾衾墨垂眸，吻上了少女柔软的唇，墨清歌此时，还是清醒的，顺势扑倒在了床上。 一夜氤氲，这一夜，两人都可能没意识到，其实，彼此已经心生萌动了。 只是，不敢承认。 墨清歌在酒水里下了剧毒。 之所以敢用嘴去喂妖神，是因为，她早早就服了解药，所以就算将这一坛毒酒都喝了，还是会相安无事。 第二日，人族与妖族大战，果不其然，妖域落败，妖神重伤。 而墨清歌，早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暗中冲破了自己身上的封印，实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一时之间，整个妖域无一只妖兽是她对手。 他们虽然早就想到，留月神不杀，而是将她安置在妖域，迟早是个祸患。 却没料到，祸患来的这么快。 少女冰冷的青锋架在他脖子上时，顾衾墨始终波澜不惊，语气淡淡： “我知道是你，想做个赌注，只不过最后赌输了。” 淡漠的语气，透露着几分失落之意。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她对自己的感情。 但他不恨。 “如此，墨清歌，你杀了我吧。” 墨清歌指骨紧蜷，冰冷的锋刃架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指骨微微颤抖，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最终，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念及旧情，今日我放你一次，但倘若还有下次，绝不会手下留情！” 人族已经化险为夷，且占优势，她实在狠不下心，再取这个妖孽的性命。 或许，她是真的疯了。 “不必如此假惺惺。”顾衾墨抬眸，语气清冷，“你在我身边蛰伏十年，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不都是为了这一日？” 他是鲛人，不懂感情为何物，却是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 她待他的好，全然是有目的的。 可尽管知道，他也不愿松手，不愿死心。 第810章 羁绊 墨清歌勾唇冷笑：“没错，顾衾墨，我是喜欢你，但我们立场不同，终究不相为谋，所以就算我喜欢你，为了人族众生，依然会杀了你！” “今日，念及我喜欢你，便放你一马，下次见面，便不会如此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心如刀割，只是表面云淡风轻。 “墨清歌，你别后悔！” “绝不后悔！” 她放了妖神，也因此，受到了人族的谴责，觉得她是在包藏祸心、与虎为谋。 而这时候，两人才发现，其实，他们都动了真心…… 在妖域相处了十年，顾衾墨早就习惯了，那个小女人的存在。 墨清歌走后，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他的性子变了很多。 从前的他，冷血无情，从来不会为任何人纠结片刻，羁绊片刻。 但墨清歌不在时，他竟时常会想起那个丫头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簇。 他开始养花，在自己的庭院前，栽满了她喜欢的花。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被一个女人那样欺骗感情，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另有目的，但还是想得到她。 他想摆脱，却摆脱不了了。 对于那个女人的占有欲，变得越来越浓烈，甚至超乎了对于三界的占有欲。 不久，他建立了妖神殿，将妖域废弃。 与昏暗无光的妖域不同的是，妖神殿明亮而又通透，七个主殿悬浮在半空中，宛如仙境。 他殊不知，自己建立起的妖神殿，其实，都是墨清歌喜欢的殿阁风格。 那个女人，已经深深刻在他骨子里了。 他打算把墨清歌抢过来，就算囚禁一辈子，只要得到她，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 没过多久，人、妖两族再次大战，阵仗之大，几乎可以毁灭了整个三界。 月神不在，这一次，妖神毫不留情，一路强势猛攻，两位人神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千钧一发之际，墨清歌终于出现，一袭月白长裙飘摇而下，落在了众人眼前。 “顾衾墨，收手吧。”她挡在两位人神跟前，出言恳求道，“不要再继续造孽了！” 妖神一陇玄纹黑袍，身形悬浮在半空中，清冷华贵，令人不敢靠近。 他注视着对面的少女，微微勾唇：“你以为本神收手，他们就能放了本神？” “你……” “倘若本神心软，到头来，血流成河的就是我妖神殿。”顾衾墨冷笑问道，“到了那一日，你可会苦苦恳求，为我妖神殿求情？” “自然不会。”墨清歌的回答，斩钉截铁。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如此，那便让开。”顾衾墨神色不变，“本神不杀你。” 墨清歌却岿然不动，继续恳求道：“只要你肯收手，我任你处置！” 而人族那边，却呼喊着要月神动手。 “月神，杀了这个妖孽！” “不要忘了，你是人族之神，怎么能包庇这个妖孽呢？” “杀了他，杀了他！”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墨清歌指骨紧蜷，屏住呼吸，俏脸笼罩上一层惨白。 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目，遥遥相望，良久才开口道：“墨清歌，你曾说过，倘若再次见面，定不会手下留情，如今我就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如针扎。 眼前人，是她心爱之人，她又怎会对心爱之人下得了手呢？ “杀了我，你们人族便太平了！”顾衾墨始终面不改色，“杀了我，便不会再有一句争议之言，落在月神头上。” “杀了我啊！” “顾衾墨，你别逼我。”墨清歌神色冷冽，指骨紧蜷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今日，我就替人族，替三界，手刃了你！” 顾衾墨薄唇轻勾，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青锋迎面而来，岿然不动，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身后浩浩汤汤的妖军，纷纷心生担忧。 “神上，不可！” “神上！” 墨清歌闪掠而去，赤红色的玄力铺天盖地，注入手掌中的玄器，破风而出。 然而，就在她的锋刃快要至顾衾墨面门，却又略微收了收。 倏地，她突然看见，顾衾墨身后闪掠过一抹残影，条件反射般提醒道：“小心后面！” 话落，顾衾墨瞬间做出反应，转身，抱住墨清歌的腰身，闪掠、反击，反手一掌将那残影掀翻出去。 一系列动作，几乎都是在瞬息之间。 砰—— “啊……” 那偷袭未遂的残影，被妖神一掌捏为灰烬，渣都不剩了。 顾衾墨的眸色，又冷了好几分。 方才，若非歌儿提醒，受伤的岂止是他，歌儿也会被一同连累。 这群伪君子，为了对付他，不惜连自己的同胞也伤害。 杀了也好！ 瞬间，顾衾墨动了怒火，杀气升腾，森冷的玄力在周身环绕不断，几乎在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攀升、肆虐。 天际，笼罩上一层黑压压的阴霾。 连空气，都随之冷了好几个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了。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狂风乱舞。 下一秒，妖神周身玄力萦绕，狂暴的掌风，对着两位人神轰然而去，势必下了杀手。 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就这一次，都结束吧！ 所经之处，冰天雪地，花草凝固。 而另一边，玄天帝尊与凌天至尊，纷纷瞪大双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两人也不断凝聚掌心，尽管有些力不从心，但也决定殊死一战。 妖神，必须得死！ “月神，还不快帮忙，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人族毁灭吗？” 听见阵阵呼喊声，墨清歌悬浮在半空中，看着那海天一色的极光，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不要啊！” 心乱如麻。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了。 这一战，势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无论哪一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墨清歌指骨紧蜷，眼眶通红，一颗心沉入谷底，仿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对于她的呼喊声，顾衾墨恍若未闻。 此战役结束，人、妖两族便能彻底统一，那个时候，便不会再有任何人，非议他与歌儿在一起了。 所以，结束吧！ 第811章 我来陪你了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掌风，狂暴而落，发出震天巨响，波澜连连。 砰—— 森冷的极光落下，却未落在两人身上，而是穿透了墨清歌单薄的身体。 鲜血四溅，刺目妖冶。 墨清歌口吐鲜血，身体如同纸片般，轻轻落下。 这一秒，两边皆傻眼。 “月神！” “清歌！” 他们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月神竟会只身挡下这致命一击。 时间凝固。 “歌儿！” 顾衾墨脸色骤变，飞身接住少女轻盈的身子，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妖孽，放了月神！” “放了他！” 人族那边顿时心急，一涌而上，顾衾墨微微侧目，反手一掌将所有人震退。 “神上。”这时，一位妖族统领上前道，“这时顺势进攻，是个好时机，我们……” “闭嘴！”顾衾墨打断了他的话，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鲜血，沾染了他的双手，是她的血。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数万年来，他杀戮无数，身上所沾染的鲜血无数，早已麻木不仁。 可是，看见歌儿的血，他第一次如此仓皇失措。 “歌儿，你……” “咳咳。”墨清歌口吐鲜血，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道： “顾衾墨，对你说过的话，确实有许多非出自真心，但爱你是真的，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今日……我这条命能换他们的命，你看……你看行吗？” “不准说这种话，你不会死！”顾衾墨心如刀割，随即握住她的小手。 温热的玄力，缓缓输入她体内。 他虽憎恨人族，却从未想过要伤歌儿。 “你……” “歌儿，听着。”顾衾墨出言道，“你最好给本神好好活着，否则，本神就杀光这群人，让你死不瞑目！” 墨清歌轻笑，苍白的唇被鲜血染得殷红：“我总是妖孽妖孽的叫你，其实，那只是因为……你长得妖孽，在我心里，从未将你当作妖孽看待。” 一字一句，都在刺痛他的心。 悔恨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本以为，这丫头接近他是有目的，只是在践踏他的真心。 却不曾想，动了真心的，并非只有她一个。 夹在人族与妖族之间，歌儿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 所以，她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回这一切。 是他……错怪了歌儿。 其实，歌儿对他的真心，他早该看到才是。 “歌儿，你别再说话了，凝神，我给你疗伤。”顾衾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出言。 尽管他感知到，小丫头的魂魄，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方才那一掌，他几乎用尽玄力，足以有把握杀了玄天帝尊与凌天至尊。 也足以……要她的性命。 “不用再费力救我了。” 她笑了笑，声音越来越虚弱，轻如飞羽： “顾衾墨……你虽然是妖，但其实，你也很渴望得到一份人的感情，只可惜，往后……我不能成那个给你温情的人了。” 他指骨紧蜷，抑制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 “歌儿，不要！” “但就算我化成灰，就算被唾骂千古，爱你，我也从未后悔过。”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的声音却豁然开朗，“墨，我只求你，放过你自己吧，其实……其实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万年孤寂，不是吗？” 她落泪，并非是因为自己即将陨落。 只是喟叹，再不能有一个人，替她陪在她心爱之人身边，永远爱他。 “歌儿，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相安无事，我可以退兵，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顾衾墨握着她越来越冰凉的指骨，心痛万分。 墨清歌笑了笑：“你刚刚叫我什么？挺好听的，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歌儿……” 沉重的两个字，痛心疾首。 墨清歌勾唇轻笑。 如此，她也满足了。 她双目轻轻而阖上，魂魄逐渐消散，化作飞羽消散在上空。 天际中，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歌儿，不要！”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陨落，他才知自己错了，且这一错，就是几万年。 他才知道，自己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就算三界在他股掌之中，又能如何？ 是他……亲手杀了歌儿。 他穷尽一切，只为一统三界，可是如今，三界就在眼前，他才知，自己只想要她回来罢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心如死灰，原来是这般滋味。 “歌儿，我来陪你了。” 既不能同生，他便与歌儿同死！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将他们分开了。 他遵从了歌儿的心愿，下令退兵，并出言要与人族和解。 这一命令，使得整个妖神殿都炸锅了。 妖神殿有两个统领，以及许多护法、妖使，都不愿放弃这近在咫尺的胜利，觉得妖神不该为儿女私情所羁绊。 紫金玉龙与沧溟兽不满而造反，引起神界大乱，民不聊生。 不过，这两个统领造反，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自从月神离开妖域之后，他们就能明显感知到，妖神开始性情大变，甚至对于一统三界，都没了一开始那般决心。 得知造反，妖神怒火中烧，一怒之下，以身化为封印，将暴戾的反贼，全部封印回地底界。 他们，本就是从地底界而来的。 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守护歌儿的遗愿，也是为了……守护歌儿一心守护的神界。 从此，地底界与神界被封印隔开，玄天帝尊也答应妖神，与妖神殿和解。 自此，妖神与月神一同陨落。 月神陨落那日，神界万物复苏，宛如新生。 陨落之际，妖神未有半分留恋，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他需放手的，该放手了，他想要的，也终于能得到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而凌天至尊，因为在最后一场大战之中，受了太重的伤，不过千年便也陨落了。 人族与妖族和解，玄天帝尊便逐步建立了神界秩序，设立天刑阁，划分九州。 千万年来，神界秩序井然，再无大规模的战争与动荡。 时过境迁，千万年后，神界使者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关于远古四神的传说。 第812章 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墨清歌身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觉得身体轻如鸿羽，飘摇于半空。 远古记忆，好似大梦般，一点点重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们的十年，他们共栽的那片花海，共弹的那把古琴，共处的那座庭院。 藤蔓枯黄，沧海桑田，已是数万年过去。 一幕幕，却如昨日。 刻骨铭心，像是又切身体会了第二次。 当她从梦境抽离，睁开眼的时候，不知不觉再次泪目。 窗外的天色昏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 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那个漫长的梦境，那个真真切切的梦。 原来，她与皇叔之间的情缘，早在八万年前，便已经定下了。 八万年，他们已聚散离合了无数次，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得知对方的心意。 到如今，还是改变不了生离死别的局面。 这一错过，就是整整八万年。 到底是命数。 她怅然若失一笑，清泪滑落，早已经麻木了。 “妖后，您醒了。”一位侍女恭敬上前来，“将这汤药喝了吧。” 墨清歌恍然回过神，尽管心神不宁，却还是颤抖着小手，接过汤药。 良久，调整好了情绪，她才开口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启禀妖后，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可让我们担心死了。”侍女的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两天两夜……” 墨清歌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将八万年前的前世记忆，再次经历了一遍。 刻骨，铭心。 脑海中的记忆，一片冗杂。 倏地，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啪”的一声，墨清歌放下药碗，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末尾那点记忆。 不知为何，在梦中，她并非是自己的视角，而是站在第三视角，一览无遗。 因而，所有她记得的，或是不记得了，有关他们二人的一切，皆历历在目。 “等等。”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仿佛在呢喃细语，“皇叔……我知道该怎样救皇叔了！” “妖后？” 说罢，墨清歌也不顾自己赤着脚，冲入了内殿，脚步踉跄地跑到了床边。 榻上的人睫羽微阖，依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安如潭水。 墨清歌脚步晃荡了一下，跌倒在床边，突然冒出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主人，小心点。”玄离的声音，清冷又温柔。 墨清歌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却激动万分地出言道：“玄离，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八万年前，八万年前……皇叔魂飞魄散时，留了一缕残魄，在他的神识之中！” 留了一缕残魄，便也意味着，皇叔是有可能复活的。 “残魄？”玄离也有些意外。 “嗯。” 墨清歌点了点头，闭上双目，灼热的玄力凝聚掌心，拂过榻上那一袭白衣。 空气静止。 须臾片刻，她骤然睁开双目，微红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诧。 果然！ 果然……皇叔的神识之中，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残魄。 只是十分脆弱，脆弱得随时都可能断掉。 但尽管如此，墨清歌还是激动万分：“皇叔有救了，他有救了！” 随即，她指骨紧蜷，灼热滚烫的玄力凝聚掌心。 刚要出手，就被玄离抓住了。 “主人！”玄离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语气认真道，“不要啊，你虽是远古神谕，拥有自己的神魄，但倘若牺牲神魄救他，对你自己的身体，也是很大的伤害！” 神魄，是只有神谕才拥有的。 缺失了神魄，便意味着，她永远不能再飞升至神谕境。 况且，就算主人牺牲神魄，妖神也不一定能复活，几率太小。 这样的赌注和交换，实在有点得不偿失。 四目相对，墨清歌的声音，平静而又决绝：“玄离，你知道，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若是能换她心爱之人醒来，就算是豁出性命，她眼睛也断不会眨一下。 倘若她不自剖神魄，皇叔神识中那一点点微弱的残魄，恐怕撑不了几个时辰，就会烟消云散。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回天无力。 所以，趁着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她得牢牢抓住才是！ “主人……” 玄离微微喟叹，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大概也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墨清歌闭上双目，周身玄力环绕、攀升、凝聚，波澜不惊。 而玄离则退后几步，一言不发地在她身后护法，还顺手设了道结界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刷—— 下一秒，玄纹镯化作玄器出鞘，落入墨清歌掌心，她紧握着长剑，面不改色划开自己的胸膛。 鲜血淋漓，妖冶刺目。 玄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还是未启唇，安静看着她划开神魄，光芒乍现。 能让主人如此豁出性命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人了。 玄离微微垂眸，墨黑色的眸子里，仿佛藏了许多故事。 其实，此次玄纹镯修复，他飞升半神后，也逐渐响起了八万年前的远古记忆。 八万年前，妖神麾下共有五位统领，而他就是其中之一，应龙。 后来，妖神陨落后，他便随妖神而去，自毁元神之后，却留下了一魄，孤寂了数万年。 直至玄纹镯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新的归宿，以及新的主人。 八万年前，他便是半神之境，成为玄纹镯的器灵之后，玄纹镯温养他元神数千年。 随后，主人唤醒了他，他的实力才开始逐渐恢复。 直至前不久，才恢复至八万年前。 “咳咳……” 倏地，墨清歌周身光芒消散，将神魄如数渡给榻上的人，护住了他那丝微弱的残魄。 收回玄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主人。” 玄离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心如刀割。 墨清歌纤细的指骨，也满是血迹，紧紧握着顾衾墨冰冷的节骨，觉察到他的残魄已稳定，心底的大石头才缓缓落地。 “皇叔，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歌儿也一定会将你救活！” 第813章 一丝希冀 她知道，哪怕自己将神魄如数渡给皇叔，也不一定能将他残魄护住。 就算成功，皇叔的七魂六魄要想恢复，恐怕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他是神谕！ 不过没关系，好歹让她看到了一丝希冀。 “皇叔。”她注视着榻上的人，柔声道，“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八万年，往后千万年，歌儿再也不想与你分开了。” 一颗热泪，悄然滑落。 只要皇叔能苏醒过来，不管千年万年，她都等得。 胸腔中的鲜血，不断翻涌，她又咳嗽了好几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还是不愿松开他的手。 “主人！” 玄离担忧万分，伸手抱住她的身子，浑厚的玄力，一点点注入墨清歌体内。 主人虽是半神之躯，但也经不住这样三番两次的折腾。 再这样下去，论谁也会吃不消的。 迷迷糊糊之中，墨清歌靠在玄离肩头上，口中还断断续续地轻喊着：“皇叔，皇叔……” 她好像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花海漫天，斑斓缤纷，白衣飘摇，逆风而来，他勾唇轻笑，一如往常那般惊鸿。 只是，她怎么也抓不住。 眼看着那抹白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化作飞羽，消失殆尽。 醒来时，墨清歌混混沌沌，眼眶依旧是湿润的。 “皇叔，皇叔！” 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玄离那张冷漠绝尘的脸。 失落之意，瞬间到了极点。 “主人。” 玄离在床边照看了她许久，见她醒来，急忙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墨清歌眸色黯淡，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也随之急切了许多： “皇叔他……” “妖神的残魄，已被你护住了，主人不要担心。”玄离知道她想问什么。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这才放心了些。 “主人。”玄离将汤药端来，难得柔声道，“玄离知道你很难过，但终归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妖神能不能复活，尚且未知，他真担心，主人再出什么岔子。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墨清歌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因为相信皇叔会醒，就算是为了他，为了木木和肚子里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往后，她也不能再轻贱自己。 听她这么说，玄离也就放心了许多，靠近了些：“主人，玄离喂你。” 说罢，汤匙喂至墨清歌唇边。 她微微启唇，没有拒绝，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心底。 心头，不由得又微微一颤。 “主人，你怎么又哭了？”玄离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如刀割。 “没什么。”她恍然回过神来。 只是突然想起，皇叔在时，每每哄她喝药，都是温柔细语，都会提前买好糖，想方设法让她乖乖喝药。 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还有玄离在你身边。”玄离的声音很低，仿佛在呢喃自语。 恢复了正色，墨清歌看了他一眼，出言道：“玄离，你虽是我的器灵，但如今，也已经能够独立而行，摆脱玄纹镯，我想，我也不该这么自私，只将你限制在自己身边。” 她想，自己该还玄离自由了。 “主人，我是自愿的！”玄离的态度，斩钉截铁，“玄离别无他想，只愿留在主人身边，像以前一样，希望主人，不要赶玄离走……” 如今，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牵挂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也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只是屈尊这一隅，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交给我一个人。”墨清歌低声道。 玄离，也应该有他自己的路，而不只是为别人而活。 “玄离心甘情愿。”他态度坚定。 八万年前，当他还置身妖域，追随妖神时，便对被软禁的月神顾盼流连、一眼万年。 妖神陨落后，他也随之而去，大概也知道，自己再没什么牵挂了。 直至玄纹镯的出现，直至主人的出现，才让他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玄纹镯和主人，是他此生唯一的守护。 墨清歌勾唇轻笑，不语。 既然是玄离自己的选择，她尊重便是。 兴许，待时过境迁，经历了事情多了之后，玄离的心态又会改变许多。 ………… 翌日，卿夜来了妖神殿。 步入妖神寝殿时，他的眼眶是红着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失落。 只见墨清歌一袭月白长裙，小脸苍白地坐在床边，纤细的掌心握着一把檀木梳，一言不发地替榻上的人梳着墨发。 闻见动静，墨清歌才微微侧目：“卿夜君……” 她缓缓起身，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卿夜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视线落在床榻那具冰冷的尸体上，险些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脑海中一片轰鸣。 良久，他强忍着痛苦，开口道：“我都知道了。” 简短五个字，却十分沉重。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卿夜君，倘若你要恨我，我绝无异议。” 她想，卿夜与皇叔情意深厚，他应该很恨自己吧。 卿夜自嘲笑了笑：“我恨你又能如何？” 恨她，师弟便能起死回生了吗？ 他缓缓走近了些，靠近墨清歌，神色漠然，突然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飘摇的墨发，配上那清秀风华的五官，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标志美人。 墨清歌瞪大双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你……” 她大脑一片空白。 大概从未想过，卿夜君，竟然会是女儿身！ 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恐怕连皇叔也不知道吧。 “没错。”卿夜打断了她的话，“数千年来，我一直女扮男装，一来是为了在族中行事方便，二来，是可以与师弟更接近……” 墨清歌微微错愕。 她苦涩一笑：“没想到，卿夜君对皇叔的心思，隐藏已久，且这么深。” 卿夜自嘲笑笑，接着道：“墨清歌，你知道吗？一开始我想不通，明明与师弟相伴千年的人是我，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却偏偏对你动了心。” “卿夜君……” 墨清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一阵沉重。 她原本以为，卿夜君与皇叔，是师门情深，情同手足的感情。 到如今才知，为了与皇叔更接近，她竟不惜女扮男装数千年，毫不在意自己医仙阁少主的位置，只想一心一意陪在皇叔身边。 哪怕得不到回应，哪怕知道不可能，也千年如一日，义无反顾。 她的爱，太深沉…… “不过现在，我慢慢释怀了。”转而，卿夜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你与师弟的情意，是我永远也比不了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振作，而我，也会彻底放下……” “你舍得吗？”墨清歌问。 那也是她爱了千年的人啊。 卿夜笑了笑：“总不该，将心思始终放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吧。” 她垂眸，看了眼榻上的人，眼眶通红，良久才出言道：“放弃你，是我此生最大的不舍，但绝无后悔。” 虽不舍，但从未后悔。 墨清歌伫立在一旁，心弦也跟着一并缭乱：“卿夜，你能这样想，便再好不过。” 将心思放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确实不太值得。 希望，她是真的释怀吧。 “墨清歌。”卿夜微微叹了一口气，“今日我放下，并非是因为师弟殒身，也并非为了成全你们，只是……我自己想放下了。” 丢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她最后看了一眼榻上未醒的人，潇洒转身，只留下一个苦涩的笑。 师弟，这一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但与你所经历的一切，余生，我都会加倍珍惜。 墨清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微微的波澜。 往后，希望各自安好！ 第814章 生死别经年 之后，墨清歌便真的开始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也再没哭闹过。 她知道，唯有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应对接下来一系列琐事。 她开始平静起来，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差不多后，便开始操持妖神殿和墨家的事务。 此次神界大乱，墨家守护嬴州，立了大功，取代灭灵族，成了新的八大家族之一，也是嬴州最大的家族。 楚家和玄宗由天刑阁接管，神界动荡后，元气大伤，开始改朝换代了。 墨家的事务，大多还是丢给了墨元烨与墨青羽操持，而墨清歌留在妖神殿，正式继位了妖后。 随后，她下令重建妖神殿，将那些倒塌的残壁断垣，一点点修复起来。 重建后的妖神七殿，较以前还要恢宏气派许多。 只是，物是人非了。 墨清歌本想给玄离自由，但玄离只愿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于是，墨清歌让玄离做了妖神殿东殿主，执掌一殿。 玄离的宿命，也回到了八万年之前。 一切，好像都是个轮回，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改变。 神界劫后重生，逐渐开始恢复和谐，一派安定祥和，如同往常。 唯独这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后，墨清歌像是变了个人般。 往日的她，开朗外向，没心没肺，如今的笑容却变得越来越少，时常一个人坐在寝殿，对着榻上的人发呆，或是自言自语地说话。 久而久之，神使和侍女都都不去打扰了。 他们心知肚明，妖后每日都有与神上独处的时间，任何人也打扰不得。 三年后，墨清歌产下一个女婴，与木木一样，都是怀胎三年才落地。 她足足疼了两日，险些丢了半条性命，才诞下了她与皇叔的女儿。 之后，还不省人事地昏迷了两天两夜。 但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了。 “妖后，小公主生得十分标志，与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凤汐抱着软绵绵的女婴，出言问道，“可有想好，唤她什么？” 墨清歌躺在床榻上，尽管昏睡了整整两日，娇俏的小脸依旧惨白。 她淡淡启唇，只吐出一个字：“念。”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念……” 凤汐若有所思地将这个字重复了一遍：“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念儿，你一会定幸福美满地长大。” ………… 幽幽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心中的牵挂少了，便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沧海桑田，都未曾有一丝感觉。 不觉中，数百年已过…… 神界的岁月，度过两百载。 妖神寝殿前的花海，漫天飞舞，盛况空前，远看，美如画卷。 花开，花谢，又是一年。 霜华已逝…… 两百年，于浩浩汤汤的神界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瞬。 而这两百年，却发生了许多事。 两百年来，玄天帝尊时常会光顾妖神殿，看着那焕然一新、日益强大的妖神殿，却微微出神，怅然若失。 妖神殿的势力越来越大，墨家的地位也逐渐稳固，差不多能与其它几个家族宗门齐名了。 这一切，都少不了他们这个妖后的功劳。 这些年来，为了妖神殿与墨家的建设，墨清歌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除了与其它几大家族交好外，墨清歌还亲造了许多热武器。 以玄力加强后的热武器。 尽管在祥和的神界，这热武器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放在那，也算是妖神殿之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神界一片祥和，而常年战乱不休的万界，也逐渐开始安定下来。 人、妖、魔三族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就算偶有利益摩擦，也无伤大雅。 两百年后，东海妖帝飞升，龙王与妖族和好，继位妖帝。 而墨星沉，也娶了东夜国公主君无月，完成了他的终身大事。 那一次，墨清歌亲临万界，参加了两人的婚事。 这些年，她去万界的次数不多。 约摸是怕想起太多前尘往事，而难过。 墨家这边，墨青羽娶了天刑阁长老的女儿，墨烟烟嫁了妖神殿大殿主，黎寒邺。 这兄妹二人，还是同一天大婚，对于墨家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说起来，都算是门当户对了。 唯一让墨烟烟心里不爽的是，嫁入妖神殿，论身份地位，她还要叩拜墨清歌这个妖后。 姐姐一下子变成了妖后，换做是谁，心里都会觉得难以接受的。 但她不乐意也没办法啊。 只好低着头，乖乖拜了正座上的妖后，还跟自家姐姐相对视一笑。 “夫妻对拜，礼成！” 墨清歌坐在正座上，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两位新人，不由得勾唇轻笑，由心祝福。 两百多年前，她刚回到墨家时，跟墨烟烟处处不合，针锋相对。 但自从两百多年前的大战之后，姐妹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关系竟然越来越好了。 她知道，墨烟烟就是嘴硬心软，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一片柔软的。 希望以后，哥哥和妹妹都能这样，长久以往地幸福下去。 “娘亲娘亲。”俯在她膝间的小丫头，生得娇俏水灵，扯了扯她的衣服： “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娘亲也要开开心心的才是。” 稚嫩的声音，十分好听。 她还不懂，为何娘亲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却落了泪。 难道，这就叫做喜极而泣吗？ “嗯。”墨清歌应声，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顾念伸出软软的小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念儿替你擦擦。” 软糯的声音，如同一泓清泉，流入她心底。 小丫头也是不明白。 她听哥哥说，娘亲性子十分活泼，时常还会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自她有记忆来，只觉自己所见到的娘亲，与哥哥口中的娘亲，判若两人。 她记忆中的娘亲，少言寡语，性情清冷，也时常不喜与人交涉，不喜言笑。 妖神殿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的妖后，已经变成当初神上那般模样了。 从前的墨清歌，或许还会回来，或许早已逝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深，烛影摇曳。 东殿，烟花声、欢喜声，接连不断，一浪高过一浪。 那畔，在庆祝。 约摸是要让整个灵州，乃至整个神界都知道，今日的妖神殿有喜事。 墨家与妖神殿的联姻，也是珠联璧合。 第815章 恰似灯火阑珊处 哧—— 关上殿门，烟花绽放声消散了许多，墨清歌耳畔清净了许多，神色也平和下来。 窗外的烟火再绚烂，也与她无关。 她早就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在这小小一隅，永生永世也走不出去了。 墨清歌坐在床边，看着榻上那张精致绝尘的脸庞，出神了许久。 两百年，仿佛凝固了般，他尽管一直睡着，却依旧风华惊尘，容颜尚未褪半分。 “皇叔。”墨清歌启唇，尽管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见，还是淡淡自语道，“从未想到，我哥哥和妹妹竟会在同一日大婚，害得我还得两头跑。” “不过，这也算是墨家一个天大的喜事了，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倘若你也在，就更好了。”她的声音，温柔了好几分，纤细的指骨划过他绝尘的脸庞，顿了顿，又嗤笑出声：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在时，我们总是分分合合、聚少离多，错过了千次万次，现在，我再也不会担心你离开我，再也不会患得患失、诚惶诚恐，我终于……可以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了。” 至少，他们永远在一起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只有等他们生死两隔后，才能岁月静好地在一起？ 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淌落而下，每一滴，都如碎裂的玻璃，刺入她的骨肉，刺入她心尖。 她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 但就算两百年恍惚过去，她依旧难以释怀。 就像是深藏在心尖上的一道疤，每每提起，就如同将血肉撕开，依旧痛彻心扉。 墨清歌垂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恍惚间突然看见，榻上的人，竟微微动了动指骨。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皇、皇叔！” 墨清歌瞪大双目，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是她刚刚看花眼了吗？ 这时，顾衾墨修长白皙的指骨，又微微动了动。 宛如梦中。 他…… 墨清歌欣喜若狂，玄力迅速凝聚掌心，迫不及待查看了一下他的神识。 过了须臾，墨清歌睁开眼，咬着下唇：“皇叔，你听得见歌儿在跟你说话吗？” 她能清晰感知到，皇叔的七魂六魄，已经开始慢慢凝聚，在与她的神魄相重合。 尽管很微弱，但这也就意味着，皇叔极有可能会苏醒过来。 “皇叔。”她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歌儿，定不会丢下歌儿一个人的。” 两百年来，她盼星星盼月亮，虽然知道几率渺茫，但还是望穿秋水般地盼着。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定是皇叔知道，这世上还有人牵挂着他，便不舍那么轻易便离开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他能回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之后，墨清歌还是跟往常一样，每日都给顾衾墨渡玄力，以温养他还未凝聚的魂魄。 一开始，他只是指骨会偶然动弹一下，约摸过了段时日，手掌便也能动了。 再过了一年半载，墨清歌喂他水时，他喉咙中，偶尔会发出一阵咳嗽声。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般，重获新生。 后来，顾衾墨双目缓缓睁开了，深邃如潭水的眸子里，却只剩下浑浊与黯淡。 墨清歌知道，因为魂魄太微弱，皇叔的五识，还是全然残缺的。 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全无。 因而，即便睁开了双目，他所见也是一片混沌，五识更是一片空白。 通俗易懂来说，与死人并无太多差别，只是多了几分生灵气息。 说起来，也不算是真正的苏醒。 且，这几分微弱的生灵气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断掉，消失殆尽。 因而，知道皇叔依旧是命悬一线，墨清歌便更加不敢疏忽。 光是寝殿外，就设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平日里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担心，自己两百多年来的心血，最终功亏一篑。 更怕，再失去他一次。 这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在所不惜！ ………… 天光潋滟，微风不燥，寝殿前，一片漫天花海，远远望去，斑斓缤纷。 他们的花海，再次全绽了。 “皇叔，这是你给我亲手栽的花海，两百年了，一直都在。”墨清歌望着那漫天飞舞的花瓣，淡淡出言道： “与妖域，与琉璃殿如出一辙。” 也不知道，皇叔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 顾衾墨坐在一旁，身着一陇云锦白衣，墨眸虽是睁着，瞳仁中却只有黯淡与浑浊。 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远看，好似一副迷离的画，而他，是画中仙。 “你看啊。”知道他听不见，无感知，墨清歌还是勾唇轻笑，出言道。 倏地，一阵微风刮过，惊起层层落花，扶摇直上，飘摇在空中。 漫天花瓣飘零而下，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整个殿前被一派繁花似锦包裹，借着明媚的阳光，美得不像话。 墨清歌注视着花海飘扬，脑海中，闪过无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画面。 她笑了笑，眼角却泛上一抹微红。 纷纷扬扬，沁人心脾。 甚美。 “皇叔。”她抬眸出言道，“庭前的花，每年都会盛开一次，若是可以，歌儿想让你也见一见。”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 好似一下子融入这一幕芬芳万里，藏入花蕾，藏入那芬香的泥土中，润物细无声。 倏地，许是感知到了些许波动，顾衾墨长长翘翘的睫羽，微微动了动。 下一秒，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摊开，一片皎洁如月的花瓣，随之落入他掌心之中。 微凉。 心尖，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墨清歌垂眸，看见他动弹的指骨，以及掌心那一片无暇的花瓣，不由得惊诧。 “皇叔……” 她咬了咬下唇，随即握住他冰凉的指骨。 接着，便瞬间感知到，顾衾墨的指骨微微动了动，像是条件反射般，将她的小手握紧了一分。 他指骨冰凉。 但那一瞬，墨清歌却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温度。 那是他的温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变得越来越不值钱，无由的泪水，总是很多。 握紧了她的小手，顾衾墨指骨微微动了动，心尖颤抖，五识也随之颤动了一下。 她的小手，又软又小，且温热彻骨，仿佛是他一直想寻，却又抓不到的东西。 他黯淡的眸中，依旧空洞，眼睛微微眨了眨，却有一颗热泪滑落而下。 明明没有五识，可为什么，心好痛。 顾衾墨轻抬起另一只手，眸色怅然，恍惚之间，隐约感知到了一些光影。 瞳仁中倒映的，是她的容颜。 他抬了抬手，仿佛想抓住那只小手的主人，波澜不惊的脸庞，掠过一丝仓惶的神色。 他触摸了须臾，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直接扑入他怀里，小手顺势抱住了他，满心欢喜，却喜极而泣。 朦胧中，他仿佛恢复了一丝感知，缓缓抬起手，轻轻搂住了怀里的人。 落英缤纷，飘摇的花瓣，偶尔轻落在他衣袂上，宛如皎雪上一丝明媚的点缀。 阳光，依旧不温不热，洋洋洒洒地跌落而下，将两人的光影衬得十分唯美。 墨清歌静静靠在他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胸膛，耳畔，传来阵阵微弱的心跳声。 她双目微阖，勾唇苦涩一笑，一颗泪珠由眼角淌落，滑至唇边。 时过境迁，这数百年恍惚而过，就像弹指一瞬，回过头来才发现，从前，只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但往后，不一样了。 第816章 番外 万界番（上） 当年，因为抗拒跟楚怀殇的婚约，又因玩心大发，墨清歌偷偷跑出墨家，私下了万界。 然而，她刚入那五彩斑斓的万界，还未好好看一眼，就跌入东海。 本以为会就此殒命，却被一位神仙哥哥救了。 也因此，她开始缠上了神仙哥哥，两人一并在万界游历了数月。 游历途中，他们去过许多地方，看过的风景无数，游过灯会，逛过集市，看过山川河水、云卷云舒。 虽然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却没有排斥拒绝，墨清歌便也乐此不疲地缠着他。 然而，最记忆犹新的，不是巷子里转角处的糖葫芦，不是一起度过的秘境，不是一起游过的山川海域。 唯独是那次，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同跌入了伸手不见五指，且空间狭小的暗幽谷。 身体下坠时，墨清歌下意识抱住了他，悬空的一瞬，竟连玄力也使不出半分了。 顾衾墨没拒绝，伸手轻轻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砰—— 下一秒，两人落地，墨清歌牢牢砸在他身上，顾衾墨躺在地上，胸口的衣襟微微袒开，墨清歌的小脸，正好贴在他冰凉的胸膛上。 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墨哥哥，你没事吧？”墨清歌缓缓爬了起来，问他道。 “没事。” 随即起身，他才觉察到，此处峡谷特殊，不仅密不透风，看不见任何出口，且一旦落进来，连玄力都用不上半分了。 “墨哥哥。”墨清歌拉着他的手臂，“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啊！” 且，一眼望不到出口。 “刚刚我们跌落下来的时候，暗幽谷已经封死了。”顾衾墨平静出言，“恐怕明天才会打开，今晚……只能暂且待在这了。” 或者，自己去找找看，有没有遗留的其它出口。 “啊？”墨清歌听了，微微一怔，“一晚上都得待在这个阴森的鬼地方吗？” 她什么也看不见，感知到顾衾墨要抽开手，急忙抱他更紧了些。 “墨哥哥，别松开我，我……怕黑。”她佯装一副害怕的口吻。 实则，对于这种漆黑的环境，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但一想，得趁着这个时候，与神仙哥哥多亲近一些，否则出去了就更没机会了。 想到这，她演技就爆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哭哭啼啼道：“墨哥哥，别松开我，我真的怕，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恳求的语气，可怜兮兮。 “你会怕黑？”顾衾墨勾唇轻笑。 这小丫头连蛇窟窿都不怕，还会怕这漆黑的周遭？ 怎么说，他都有些不信呢！ “嗯。”墨清歌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小手又抱紧了些，无论如何也不想松开了。 这一次，顾衾墨没再拒绝，任由她扒拉在自己身上。 “墨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出口。”墨清歌出言道。 “嗯。” 没有玄力，也没有火光，两人只能步步谨慎，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峡谷内，静谧得有些可怕偶然间能听见滴水的声音，有些诡异。 倏地，只见不远处，一道幽幽的荧光闪烁。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只觉得视线都随之恢复了些许：“墨哥哥，你快看，前面有光！兴许，出口就在前面了。” “嗯。” 两人顺着荧光寻去，却觉得，连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幽冷。 墨清歌小声嘀咕道：“怎么有种阴森的感觉？” 而且越靠近，就越是觉得阴森。 啪—— “啊……” 突然间，脚下被绊了一下，墨清歌身子瞬间失去重心。 顾衾墨伸手扶住了她，而她条件反射般低头一看，看见了一具白骨：“卧槽！” 怎么会有尸骨在这？ 再往前走，遍地都是尸骨，不远处立着一块墓碑，墓碑后面，是一座棺材。 墨清歌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我们闯入人家的墓地了，我说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再靠近一些，只见棺材里，躺着两具白骨，只剩下尸骸，却还手牵着手，看起来，画面倒还挺唯美的。 虽看不清面容，但也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对亡命夫妻，或者情人。 墨清歌不由得出言感叹道：“有情人得以死后同衾，也是件幸福的事。” 转而，她回过头来，看了顾衾墨一眼，半开玩笑道：“若是以后，我们也能这样就好了。” 顾衾墨：“……” 他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我还不想死。” 这小丫头，怎么总想些不吉利的事情？ 墨清歌：“……” 这个小冰块，一点情调也没有，真无趣！ 墨清歌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吗？” 顾衾墨再度语塞。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见他不说话，墨清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划过些许失落。 不过好在，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冰块的性子。 “我们走吧，墨哥哥。”墨清歌转移话题道，“这里阴森森的，待久了会风寒的！” 不仅风寒，还有可能会风湿呢。 “等等！”这时，顾衾墨发现了什么异样。 “怎么了？” “棺材里有机关。” 顾衾墨语气冷淡，话落，便伸手，欲去触碰棺材中的机关，神色中透着几分警惕。 这兴许，就是暗幽谷的开关！ 就在他指骨快要碰到机关时，墨清歌感知到一股异样气息，急忙出言： “别碰，危险！” 话落之际，墨清歌飞快拍掉了他的手，将他推开，自己的小手却不偏不倚碰到了机关。 嗖嗖嗖—— 下一秒，暗器飞出，如同电光火石，墨清歌侧身躲闪，还是被一枚暗器划破了肩头。 “啊……” 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 墨清歌身子往后一倒，恰好落入他怀里。 耳畔传来他略显担忧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墨清歌说完这句话，只觉得一阵头晕，便不省人事地昏迷了过去。 “歌儿！” 轰—— 接着，机关被触动，从上方打开一个窟窿，窥见天光。 顾衾墨抱着怀中的女子，轻跃而上，离开了暗幽谷。 第817章 番外 万界番（下） 外面天光明媚，微风不燥。 一抹白影轻盈落地，顾衾墨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少女，见她唇色苍白如纸，担忧之意更甚。 他摸了摸墨清歌的脉象，一片紊乱，便知剧毒已经侵入她体内了。 她现在很危险！ 于是，顾衾墨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轻抬，森白色的玄力凝聚掌心，灌入她体内，欲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 “咳咳……” 须臾，墨清歌剧烈咳嗽了两声，一口毒血喷涌而出，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似有千斤重，睁不开。 收回玄力，顾衾墨抱住她，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深。 这毒蛊他从未见过，且虽然只沾染了一点，却迅速蔓延开来。 得尽快想办法给她解毒！ 于是，顾衾墨放弃了回东海求助御医的念头，轻拂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面幻镜。 幻镜之中，卿夜那张清秀俊逸的脸露了出来，对他笑了笑：“师弟，这是怎么了？” “她中毒了。”顾衾墨直入正题，“你替我看看，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哦，竟然还是个女子？” 卿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怀中的少女，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姿态，心里莫名有些波澜。 “师兄，这并非重点。”顾衾墨似乎有些心急，“你还是先告诉我，要如何救人吧。” “好，让我看看她的伤口。”卿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顾衾墨抱着少女轻盈的身子，却不愿将她衣衫扒拉开。 隔着衣袂，卿夜看了看她肩头上的伤口，许久才分辨过来：“这是焚香散。” “焚香散？” 对于这些名字，他还是较为陌生的。 “通俗来说，是一种情毒。” “师兄可知道，焚香散何解？”顾衾墨似乎只在意这个。 “焚香散，说难解也难，说好解也简单。”卿夜恢复正色，解释道，“需得真心爱她之人的鲜血，便能马上解毒，否则，九转金丹也没用！”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隐瞒。 需用真心爱她之人的鲜血来解毒。 可是现在，他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师弟。”卿夜笑了笑道，“一个小丫头罢了，死了就死了，你何必如此在意？” 顾衾墨神色凝固：“就无他法了吗？” “没有。” “我知道了。”话落，顾衾墨反手将幻镜击散，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不见。 他微微颔首，看了眼怀里的人，看着她脸色惨白如纸，唇角还挂着一抹殷红，心尖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突然之间，他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如就试试！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顾衾墨袖口中弹出一柄匕首，熠熠生辉的锋刃，割破了他的手掌。 刺目的鲜血，滴落而下，缓缓落入墨清歌口中。 迷迷糊糊中，墨清歌轻抿了抿唇，舔了舔，咂嘴巴的模样十分可爱。 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念着：“墨哥哥，墨哥哥，危险……” “墨哥哥……” 清秀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紧张着什么。 话落，还不由自主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衾墨指骨悬浮在半空，想抱紧她，却又拼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们二人非亲非故，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可这个小丫头，却是第一个遇到危险时，眼睛也不眨地挡在他跟前的人。 就连昏迷不省人事了，依旧惦记着他。 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人，会记挂他，将他的安危，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内心深处那块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碰了一下，久久也难以释怀。 接着，他只见，墨清歌肩头处的伤口，不再有毒血滴落，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他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刚刚只是随便一试，没想到……自己的鲜血，真的能解她的毒，救她性命。 这也就说明…… 不，这怎么可能？ 顾衾墨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何时对这个小丫头，就动了真正的心思。 须臾，墨清歌缓缓睁开眼，只觉四肢都恢复了力气，唯剩肩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那张丰神如玉的脸庞。 一时之间，她心情大好：“墨哥哥，我们竟然出来了，是你救的我吗？” 方才，她被暗器所伤，昏迷得太快，所以也没分辨出，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但现在醒来便能感知到，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 “你……没事了吗？”顾衾墨还不确定地问了一遍，“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墨清歌摇了摇头：“墨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救的我呢？” 说罢，她的手刚触碰到顾衾墨的指骨，顾衾墨便像条件反射般，往后躲闪了须臾。 心跳加速，思绪乱如麻。 不知怎的，得知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会如此紧张。 墨清歌也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笑笑调侃道：“我就碰了你一下，你怎么就脸红了？” 这个小冰块，脸红起来还真好看。 好像捏一把啊！ 顾衾墨眼神躲闪，心跳更快，表面上却还要故作淡定，搪塞道：“被你吓的。” “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四个字，平静而又沉重。 “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墨清歌满心欢喜地问道。 顾衾墨依旧面不改色：“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当然担心你了。” 明明是淡漠的一句话，却让墨清歌听出几分柔情来。 她轻笑不语，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管是怎样的关心，不管缘由为何，只要墨哥哥心里有她，就足够了。 从那日开始，顾衾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思如此…… 但他也知道，自己注定命途多舛，不愿连累了他心爱的少女。 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 所以，也宁可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呵护这段感情。 他的呵护，他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润物细无声，却永远都有距离。 若是可以，这样呵护她一生一世也好。 若是歌儿愿意等他，等他卸下一身荆棘，从深渊中爬出，那一日，定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意，都告知于她。 第818章 番外 尘汐番（上） 万界，西南荒行宫。 内殿烛光昏暗，静谧无比，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处，暗自落泪着，清秀的小脸通红，哭得稀里哗啦。 殿外，有几位侍女踟蹰着，却都没进去。 这时，来了位玄衣小公子，戴着玉冠，五官精致，看起来也不过四百岁左右的模样。 妖兽的四百岁，与人类十岁的年纪相仿无二。 小公子虽然稚气未脱，但周身都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少爷。”侍女们纷纷低身行礼。 “凤汐妹妹在里面么？”君熠尘启唇问道。 “在。”一位侍女如实回答，“不过，凤汐丫头刚失去双亲不久，现在，任何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少爷还是暂且不要进去了。” “无妨，我进去看看她。” 君熠尘却不在意，伸手推开了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 借着微弱的烛光，君熠尘才能勉强看清，角落处那一团蜷缩着的身影，看起来楚楚可怜。 “凤汐……” 闻见声音，小凤汐恍然抬了抬手，仿佛受了什么惊吓般，往后躲闪了须臾。 连眼神，都有些躲闪。 “别怕。”君熠尘走近了些，在凤汐跟前蹲了下来，温和道： “凤汐，这里是我家，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我会待你好的。” 温润如玉的一句话，悄然落在她心头。 凤汐却半信半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以后，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君熠尘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 说起来，西南荒之主膝下也只有他一子，他早就想要个妹妹了。 如今，心愿达成，这送上门来的妹妹，他自然要好好珍惜。 然而，凤汐还是不说话。 “吃点东西吧，否则会饿肚子的。”君熠尘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里面的饭菜还是热腾腾的。 她无动于衷，始终低着头。 “我听说，你都一整天滴水未进了。”君熠尘出言问道，“不饿吗？” 依旧是沉默…… 君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就等你饿了再吃吧。” 他想，凤汐妹妹刚经历了家破人亡，想必，也没什么心思吧。 还是让她一个人安静会好了。 说罢，他收起食盒，欲起身离开。 下一秒，一只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君熠尘怔了怔，回过头来，便听见她低低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几分防备：“饿了。” 不过，他没在意那么多，满心欢喜地停住了脚步，看着小丫头埋头吃饭。 然而，她吃饭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明明饿了很久，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每一步动作都像是诚惶诚恐。 吃完饭后，凤汐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君熠尘对她笑了笑。 凤汐抬起头，终于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你们都很好，不用管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准你这么说。”君熠尘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严肃了许多： “从现在开始，西南荒行宫就是你的家，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就是你哥哥，跟以前相比，你还多了个哥哥，应该高兴才对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有点道理。 凤汐咬着下唇，仿佛感知到了些许心安。 君熠尘接着道：“知道你喜欢清净，我已经把你院子里的下人都遣散了，我就住在隔壁，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跟我说就是了。” “谢谢。” “谢谢谁？”他问道。 “谢谢……阿尘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君熠尘顿时心花怒放。 他终于也有妹妹了，这个妹妹，终于肯认他这个哥哥了。 之后，凤汐逐渐开始信任他，而他，就真的跟对待自己妹妹一样。 除了对她无微不至，带她去逛集市，带她去玩好玩的以外，还会经常，带她做一些诸如翻墙之类的事情。 一开始，凤汐内心是抗拒的，还劝他，说这样被发现了是会被责罚的。 但君熠尘却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吐出一句：“那又怎样？本少爷受过的责罚多了去了，何时怕过？” 凤汐：“……” “若是真的被责罚起来，也有我护着你，所以，你别怕。” 久而久之，凤汐习惯了他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甚至会帮他逃课、打掩护。 他们一同修炼，一同吃饭，一同逛遍了整个西南荒，几乎是形影不离。 凤汐原本以为，失去双亲后，自己的世界注定会一直昏暗下去。 直到，她遇见了命中注定的这个人。 她往后的日子，都改变了许多，甚至开始学会敞开心扉了。 只不过，她始终还是自卑。 毕竟，她曾经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一下子跌落云端，失去所有，还要寄人篱下，换了其他人，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的。 后来，君熠尘没心没肺地劝慰道：“汐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以前贪玩，险些把我父王的藏书阁给烧光了，事后，被我父王打得半死，他经常说，生了我这么一个纨绔儿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凤汐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果然很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从小到大，我父王和母后对我十分头疼，巴不得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小女儿呢。”君熠尘接着道，“你来行宫之后，我的地位都直线下降了呢，有时候我都怀疑，究竟谁才是亲生的。” 凤汐不由得轻笑，知道他这些话都是为了安慰自己。 但，西南君和西南王后，确实待她视若己出，从未亏待过。 如今，她还有阿尘这么一个哥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汐儿，今日的修炼课咱们不上了。”君熠尘拉住她的小手，转移话题道，“我听闻，西南荒翼都今晚有灯会，带你溜出去看看！” “啊？”凤汐有些不安，“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君熠尘没心没肺，“走吧！” 说罢，他将少女的小手握紧了些，离开了原地。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唯美如热恋中的情人。 若能一直如此，也不枉今生。 第819章 番外 尘汐番（下） 在那一晚之前，君熠尘一直都认为，他跟凤汐是兄妹的。 但那一晚过后，连他自己的认知，都彻底都颠覆了。 那日，月黑风冷，凤汐不慎落水，被他打捞救了上去。 那时候，庭院里空无一人，他叫了御医，又半晌没赶来。 出于着急，他主动给凤汐做了人工呼吸，以吻给她渡了些玄力。 原本，只是想救她。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想歪半分。 但就这一个吻，凤汐便紧紧拉着他，不让他走，口中还小声嘟囔着冷。 然后，他就用自己的体温，给凤汐暖了身子。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时，他刚满一千岁，算起来，也只不过是懵懂少年时期。 但也是那次，真真切切认识到，自己对于她的心思，原来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原来，是早就暗生情愫。 ………… 行宫，某殿堂。 君熠尘跪在殿下，低着头，平日里花言巧语一大堆的他，今日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混账！” 西南君坐在正座上，怒不可遏：“凤汐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她……” 他膝下无女，凤汐在西南荒这六百多年，懂事乖巧，他是真的将之当作亲女儿看待了。 “又不是亲妹妹。”君熠尘咬了咬下唇，小声嘀咕道。 “你还不知悔改！”西南君听了，更是怒不可遏，“毁了你妹妹的清白，现在，还要执迷不悟、强词夺理吗？”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无耻！ “我可以负责！”君熠尘抬起头来，语气认真了很多。 这句话，他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说出口来。 “闭嘴，勿要再说这种荒谬之言！” 西南君被他气得头晕：“以前，我以为你只是纨绔，没想到，你不仅纨绔，还心术不正！” 他大概觉得，君熠尘只是随口说说。 毕竟，这个儿子纨绔惯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我……”君熠尘无语凝噎。 “今日，本王非得打断你一条腿，让你记住，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不该碰！” 说罢，抄起手杖，便起身，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君熠尘见了，脸色顿时铁青。 一旁的西南王后急忙出言劝阻道：“王上，尘儿也是为了救人，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小惩大诫一下就行了！” 长老也帮着求情了：“是啊，少爷已经知道错了，王上就谅解他这一次吧。” “少爷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西南君冷哼一声，却听不进去：“我看他胆子大得很，没什么不敢的！” “父、父王。”君熠尘觉得，自己还能辩驳一下，“不要这么大动干戈，对身体不好，我……” 啪—— “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西南君一杖甩了出去，落地，吐血。 “父王，息怒啊。”君熠尘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却惴惴不安的，“我可以跟您保证，下一次……不这样就是了。” 先认怂，保命要紧。 父王该不会真要把他的腿给打断吧？ 好歹也是亲生的啊！ “下一次？”西南君握着手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有下一次，我就活剥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说罢，狂暴的玄力灌入手杖，欲再次落下。 君熠尘躲无可躲，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父王！” 谁知，下一秒，外面传来一个轻灵的少女声。 接着，只见一抹倩影掠上前来，挡在了君熠尘跟前，跪了下来：“父王请息怒！” 西南君的手杖，停在了半空中，神色和语气，都温和了许多：“汐儿。” “父王，这不关阿尘哥哥的事，是我自愿的！”凤汐急切道，“你不要怪罪他！” 听到这里，西南君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是她自愿的？ 这种事情，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而她却义无反顾了。 “汐儿……” “没错！”凤汐直接打断了君熠尘的话，“如果我不愿意，阿尘哥哥也没办法对我做什么，其实，是我……是我早就喜欢上了阿尘哥哥，所以……”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 整个殿内的人，都惊诧万分，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凤汐，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你这话可是认真的？”西南君有些不敢相信，“不要为了包庇这个小兔崽子，就故意说这样的话！” “认真的！” 凤汐的语气，毋庸置疑。 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阿尘。 君熠尘微微触动了一下，随即握住凤汐的小手：“汐儿，你不要为了替我开脱，就……” 话还没说完，凤汐就主动吻了上去。 唇齿交接，温热得让人一时半会，有些喘不过气来。 君熠尘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更多的，是欣喜。 原来，汐儿与他的心意是一样的。 此事，他并不怕什么受罚，唯独担心事后，汐儿会怨恨他，怕他们以后的关系，再也回不到曾经那样了。 可这一吻，冰释前嫌，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 内殿中的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你们……”西南君也是一头雾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一吻作罢，君熠尘依依不舍地松开唇，起身道：“父王，我跟汐儿两情相悦，我要娶她为妻！” 是我要娶她，而不是我会娶她。 一切，都是心之所向！ 他的语气，坚定而毋庸置疑。 汐儿都说出了那样的话，他若是再退缩，岂不是跟懦夫无异了？ 自此，两人情定，而后，整个西南荒见证了他们二人的大婚。 虽然后来，君熠尘接替了西南君的位置，为妖族南征北战，所经历的硝烟战火不断，但他们二人，依旧是形影不离的。 他本性纨绔慵懒，不谙世事，本来，是不愿去管万界那些战事。 但责任所在，无可推卸。 唯独后来，君熠尘飞升神界，两人分离了足足两百年。 不过好在，分离只是暂时，往后的日子，也如当初那样，唯有彼此。 哪怕千年万年过去，回想起那个辗转忐忑的夜，他依然记忆犹新。 第820章 番外 远古应龙番 在墨清歌被抓去妖域的第一天，玄离就注意到她了。 因为，是玄离亲手把她押去妖域的。 墨清歌被封印了玄力，一路上，却还不肯老实，还要故意挣扎。 “喂，你能不能轻点，别这么粗暴！” “玄离，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哎哟，松手，放开我……” 终于，玄离黑着脸松开了手，看了眼身前的庭院，出言道：“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别动什么歪心思！” 玄离是妖域统领，时常为妖神办事，妖神不在的时候，妖神宫殿上上下下都是他负责，所以跟墨清歌自然有交集。 对于墨清歌来说，玄离这条龙特别闷，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一个表情。 于是，墨清歌就喜欢调戏他，次次都直到调戏脸红为止。 她并不知，见过几次面后，玄离对她就已经种下了暗暗的情愫。 兴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跟他的性子完全相反，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久而久之，玄离倒是喜欢跟墨清歌有所交涉，甚至喜欢上了被她调戏的感觉。 而后，墨清歌还让玄离帮她偷寒玉。 这样的事情，玄离自然不肯。 他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于是，墨清歌冷哼一声：“好吧，你不帮我也罢，我自己去偷！” 玄离不由得提醒道：“寒玉在神上手中，我奉劝你，不要去找死！” 墨清歌勾唇轻笑，故意问道：“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玄离急忙回绝，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 他越是这种神情，墨清歌就越是知道，他在欲盖弥彰。 这个纯情小应龙，还挺有意思的！ 她也时常会劝诫玄离：“干嘛要给那个死冰块卖命？” 每一次，玄离都是义正辞严：“我生而为妖，自然要给妖神卖命！” 墨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算是个什么逻辑？ “玄离，你这话就有点荒唐了。”墨清歌接着道，“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要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追求的东西吗？” “没有。”玄离一口回绝，心里却波澜了一下。 墨清歌无奈翻了他一个白眼：“真是个无趣的直男！” 无论她再怎么劝说，这条龙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啊。 不过后来，她夜半去偷寒玉未遂，险些被妖神发现，关键时候，玄离从背后拉了她一把，拉着她躲了起来。 “墨清歌，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这么铤而走险，是不要命了吗？” 墨清歌松开了自己的手：“不是有你在后面救我吗？我可不怕。” 玄离黑着脸：“我可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来救你，神上脾气一向不好，你勿要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 “有多不好？”墨清歌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妖神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你……”玄离的脸色，又黑了一分，“该不会对我们神上动了什么歹念吧？”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是啊。”墨清歌果断承认。 “果然。”玄离有些失落。 “你信吗？”看着他如此认真，墨清歌突然轻笑出声。 玄离的心，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虽然他知道，墨清歌的话是半开玩笑，但他也并非眼瞎，从平日里的相处中也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神上。 除了担忧外，还有点闷闷不乐。 那时，他大概还不知，这是心动的感觉。 只是总想靠近她，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也甘之如饴。 ………… 砰—— “废物！” 伴随着冷冽的男声，玄离被一掌掀翻至殿外，口吐鲜血。 他未吭声，起身，垂眸在殿外跪了下来。 “玄离。”这时候，墨清歌恰好上前来，将他扶起，“你没事吧？快起来！” “没事。” “没事干嘛要跪着，起来吧。”墨清歌说罢，便要扶他起来。 而玄离却岿然不动地跪着：“未完成任务，受罚也是应当的。”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 墨清歌无奈喟叹，低声道：“玄离，没人让你跪，里面那个变态还在气头上，你要是不想往刀口上撞，就快跟我走。” 顾衾墨那个变态，还真不是人，对自己的手下也这么狠。 “墨清歌。”正此时，漠然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还带着几分怒火： “给本神滚进来！” 这冷漠的语气，使得她脊梁骨一阵阴寒。 玄离有些着急：“神上，是属下一人之罪……” “本神未让你多言！”顾衾墨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玄离只好闭上了嘴巴，却开始记挂着清歌的安危。 墨清歌一言不发地踏入了内殿，开门见山道：“妖神，你放了玄离吧。” 顾衾墨瞥了她一眼：“你是在为他求情？” 不知为何，见这个小丫头为别人求情，他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我……” “本神几日未归，你与本神麾下的统领，倒是越来越熟络了。”顾衾墨注视着她的双眸道。 墨清歌：“……” 这家伙不会看出，她要拉拢妖域统领了吧？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淡定才是。 “那是我性子好，跟谁都聊得来。”墨清歌不置可否道，“你看他也可怜吧唧的，也知道错了，就别再为难他了。” 顾衾墨面不改色，须臾才开口：“好，本神可以放过他，不过，既然是你为他求情，是否应该拿出求情的诚意来？” 墨清歌虎躯一震，强作镇定。 他想做什么？ 就算他长得美貌，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牺牲色相了吧。 谁知，他好像并无此意，淡漠道：“将你昨晚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昨晚拿走的东西？ 墨清歌微微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打开储戒，拿出那块熠熠生辉的寒玉： “我将寒玉还给你，你是不是就会放过玄离了？” 想想，还有点肉疼。 她偷了寒玉无数次，这是唯一成功的一次，还被他给发现了，要求还回去。 但，若是能笼络玄离这个朋友，也还算值得。 至于寒玉，以后有机会再偷一次嘛！ “嗯。” “好。”墨清歌答应得很果断，将缓缓上前去，将寒玉交还给了妖神。 天知道，他有多心疼。 而此举动，不仅让顾衾墨心生波澜，连玄离也为之触动。 为了一个男人，她肯交出刚到手的寒玉，想必，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是很重要了。 顾衾墨是这么想的。 这个情意，虽然到了后来，墨清歌早就忘了，但玄离一直记着。 清歌，是第一个给他温情的人。 他魂牵梦萦，兜兜转转的数万年，最终尘埃落定，注定了，他还是回到了清歌身边。 第821章 番外 远古番 月夜，迷离朦胧。 墨清歌端着刚做好的羹汤，入了寝殿，欣然出言道：“妖神，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宵夜！” 她全然没注意到，贵妃榻上的男人，神色有些凝重与不悦。 顾衾墨微微侧目，冷淡道：“先放下。” 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 “你怎么了？”墨清歌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怎么又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 这个妖孽，真是阴晴不定！ 顾衾墨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道：“近日，本神寝殿里总是会丢东西。” “是吗？”墨清歌故作一脸茫然，“可能是你这寝殿人太少了，容易进贼。”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心虚。 但，她拿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用来贿赂这妖域的妖兽们。 她想，自己给这个妖孽当了这么多年的丫鬟，拿点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反正他又不在意这些东西。 顾衾墨的眼神，冷冽了一分，愠怒之意更盛：“你居然偷我宫殿里的丹药和疗伤药，去给玄离！” 其实，这小丫头的小偷小摸，从未欺瞒过他的眼睛。 但他之前是真的不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性质不一样。 他莫名的就很生气。 听到这里，墨清歌微微一怔。 看来，他都知道了。 于是，墨清歌只好开始狡辩：“那是我自己受伤了，跟玄离有什么关系？” 不能让他认为，自己有想拉拢玄离之心。 否则以后，还不得更防着她了？ 下一秒，就被他修长白皙的指骨托住下巴，将她下巴轻轻抬了起来。 “墨清歌。”他的语气，冰冷刺骨，“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为了玄离，来他的寝殿偷丹药也就算了，还要欲盖弥彰。 说这丫头对玄离没有一点情意，他是断然不信的。 被迫与他相对视，墨清歌秀眉微蹙，只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 隔着咫尺的距离，能清晰感知到，他那张绝尘的脸上，以及周身，布满怒火。 “我刚刚说的……不就是实话吗？”她故作无辜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先、先放开我！” “你接近玄离，究竟有何目的？”顾衾墨冷声追问道。 “我……” 完了，他该不会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想拉拢玄离了吧？ “放开我！” 于是，墨清歌索性不回答他的问题，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下一秒，她抬眸，便见妖冶刺目的鲜血，顺着顾衾墨袖口淌流而下。 鲜血，浸过玄衣，虽不太明显，但她还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妖神，你受伤了？”墨清歌问道，“让我看看！” 顾衾墨的神色，依旧冷漠，却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任由她掀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血淋淋的剑伤。 人族与妖族，刚经历过一场战场，但墨清歌倒是想不通，有谁能伤得了他。 “别动，我替你包扎一下，否则会血流不止的。”墨清歌抓住了他的手臂，从储戒中取出疗伤药，垂眸的动作，十分投入。 顾衾墨看着她细致认真的模样，心底微微生出些许波澜。 “妖神，这剑伤是哪来的？”墨清歌佯装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顾衾墨不语，似乎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墨清歌暗暗在心里吐槽：死冰块！ 手中包扎伤口的力度，也忍不住重了几分，气不打一处来。 过了须臾，顾衾墨才开口道：“以后，离我手下那几个统领远点！” 墨清歌心想，果然，这个妖孽是担心她人缘太好，将妖域的统领都拉走了。 她笑了笑，半开玩笑道：“那以后，如果我有事的话，直接找你吗？” “你一个阶下囚，哪来这么多事？” 墨清歌不置可否：“我看，从我来妖域那天起，你也没把我当阶下囚看待，有时候对我还蛮好的，甚至会让我忘了，我究竟是在被软禁，还是在当贵客。” “大言不惭。”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墨清歌却不依不饶，还要得寸进尺：“莫非，神上是看中了我的美貌，所以不忍心对我下手了？” 下一秒，顾衾墨抽开手，冷冷道：“出去！” 不知为何，心跳竟然慢了半拍。 “别急嘛。”墨清歌拉住了他的衣袖，“还没包扎完呢。” 娇俏的声音，甚是勾人心魄。 不知为何，每次激怒顾衾墨，她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他越是恼怒，自己就越是开心。 “妖神。”墨清歌笑了笑，继续道，“你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又被顾衾墨一把捏住小脸。 深邃的墨眸，宛如潭水。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冷冽：“墨清歌，我舍不舍得杀你，你可以试试看。” 轻佻的语气，竟带着几分玩弄意味。 墨清歌摇了摇头，意识到他来真的了，急忙躲开了他的手：“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说罢，她起身，转移话题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走了两步，又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给你煮的羹汤，可别忘了喝了。”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顾衾墨侧目，视线落在桌案上那碗温热的羹汤上，微微有些出神。 前几日，墨清歌一人在岸边独酌，最后在岸边昏睡了过去。 他无意间听见，那小丫头在梦中呢喃着，想念月神宫的一切，尤其是她寝殿中那一盏，已经陪伴她上万年的焚香台。 那日，他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心生替她圆心愿的念头。 借着战争，正好长驱直入了月神宫。 在人族看来，这是蛮横的入侵。 然而，他只想取来那盏焚香台。 月神宫机关重重，且处处是毒阵，他虽只受了这么些轻伤，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替这个小丫头，取回她心心念念的那盏焚香台，甚至连影子也没看见。 后来，他命人依照墨清歌睡梦中所描述的，在妖域造了盏新的焚香台。 然而她看了，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也并不知，妖神这焚香台，是为她而造。 第822章 番外 容锦 赫连容锦登上魔尊之位后，已做好了，要与万年孤寂相拥的准备。 曾经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守护好一人。 而后，沧海桑田，花开花落，他也逐渐明白，她所需要的人，不是他。 入主魇魔殿后，他时常会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中的三界，还是混沌时期的三界。 而他那时身处神界，还未生出半点生灵气息，只是神界月神宫寝殿一块石头。 月神宫，便是远古月神所居住的宫殿。 月神常爱焚香，寝殿之中，还有一座焚香台，焚香，往往需要一块焚香石，偶尔来熄灭香火，以添新的香。 而他，就是月神宫焚香台旁，那块以熄灭香火为用的石头。 色泽普通，毫不起眼。 当初，是月神在清泉池边，随手将它给捡回来的，觉得这石头特别，就放在寝殿了。 他一待在那，就是千年、万年，也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这样，他静静陪伴了月神，上万年。 记忆中的月神，是个话痨。 虽然她位高权重，实力强大，但同样，也要守着万年孤寂，平日里也没有能说话的人。 于是，她时常对着焚香台说话，分享着自己平日里的喜怒哀乐，以及人族的杂事，偶尔会吐槽一下妖族和妖神。 “小石头，那个变态妖孽，真的太难缠了，他简直是油盐不进啊！” “而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怀疑，他就是个冰块！” “不过，我定会将寒玉守护好，不会让那个妖孽轻易得逞的。” “我现在啊，也只能跟你说说话，也只有你不嫌我烦了。” “小石头，其实，那个妖孽长得还真标志，如果他不是妖孽，我还真想把他给收了，绑在月神宫，给我当男宠！” “若是如此，那我的月神宫，今后可就热闹起来了。” “唉，这月神宫可真无聊，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人陪我出去转转就好了。” “但我想，我的宿命如此，恐怕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了。” “若是有个人能带我离开，那该多好。” 他就像是个倾听者，岿然不动地伫立在焚香台，听着她的故事，感触着她的喜怒哀乐，甚至，能与她同喜同悲了。 渐渐的，因为月神宫玄力充沛，他开始有了生灵气息，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 但他依旧只是块石头，每天雷打不动地，听她碎碎念一大堆的话。 他从未觉得厌烦，甚至觉得听不够。 哪一天，月神若是突然安静了，他反而还会不适应，还会想着，她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心事。 他有点恨，自己只是个石头。 只能安静聆听着她所经历的一切，却不能参与进去，也不能在她失魂落魄时，安慰她。 后来，月神如愿以偿离开了月神宫，却不如想象中那样。 妖域入侵，妖神不但将寒玉夺去，还打算覆灭了整个月神宫。 为了保护月神宫上上下下的安危，月神甘做人质，被抓去了妖域。 那一夜，月神宫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而他那块焚香石，则被遗忘在角落，再无人问津。 那时候，他更恨自己，只是块石头，不能保护她的安危。 他平静等待着，年年岁岁，他要等的那个人，却没有再回来过了。 他不知，月神已经香消玉殒了，只是倔强地认为，她一定还会回来。 虽然他只是一块石头，却与月神一样，空寂几年，只有彼此做陪伴。 他，就像是清歌的影子。 是影子，也是慰藉。 月神陨落之后，他便再不甘心只做一块石头，他开始修炼，吸收天地日月精华。 终于，千年万年过去，他的生灵气息逐渐强大，化成了人形。 可是，当他化作人形之后，才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早已陨落许多年。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的神界秩序井然，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混沌乱世。 尽管岁月静好，他对这个世间，却再无半分留恋。 于是，他追随月神而去，也终归圆满。 因为，那才是他永生永世唯一的追随！ 兜兜转转，千万年后，他才又在万界转世，才命中注定，又让他碰到了那个人。 只是，前世的记忆早已不在，他只知道，看见清歌的第一眼，便认定了是她。 曾经，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为何清歌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去。 一开始认为，那是巧合或者缘分。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心有灵犀。 命中注定，他与清歌有千丝万缕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 像是大梦一场，似真似幻。 倏地，赫连容锦恍然睁开眼，从梦中醒来，眼角微微湿润，仿佛在沉浸在大梦之中。 曾经的种种过往，他都记起来了。 他与清歌之间，并没有太多轰轰烈烈，只有平淡的岁月静好。 而如今，他的任务也早就完成了。 赫连容锦从贵妃榻上起身，一旁的大殿主上前来，给他披上一袭披风。 “尊主，当心着凉了。” 赫连容锦侧目，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昏昏暗暗的，已快至天黑了。 “血樱。”他启唇，像是随口问道，“清歌去神界多久了？” “前前后后，大概也有五百多年了吧。” “五百年了。”赫连容锦出神看着窗外的天色，微微出神。 五百年过去了，可他竟觉得，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昨日，历历在目。 “尊主。”血樱忍不住开口道，“您若是真的放不下清歌姑娘，大可飞升神界去追就是了。” 魔尊如今的实力，早已经到了飞升之境，只是迟迟压着罢了。 “不了。”赫连容锦微微勾唇释怀一笑。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清歌对他说过的话：“容锦，我希望，你和我都能有自己的幸福，希望你独身时，也能好好的。” 他启唇道：“我亦有自己的使命，一切不必强求。” 他视线落在窗外，轻笑，从未觉得有这么轻松。 清歌，希望你也能安然一世。 第823章 番外 上官枫 其实，相比较清歌而言，我更悔恨的，是伤害了待我最好的圣女姑姑。 我叫上官枫，乃万界东都栖云殿殿主，上官靖的独子。 地位显赫，然而，却未有半分养尊处优。 在我有记忆时，母亲便已经离世，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父亲从小对我的要求很严格，毕竟，我是日后栖云殿的继承人，严格一些也是应当的。 但少年时，我并不理解这些，反而将之当作枷锁，只想拼命挣脱。 父亲待我苛刻，加上母亲早逝，其实，我一直都很自卑，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认为自己是残缺的，连思想也是残缺的。 因而，我的思想从小开始，就扭曲了。 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别人想得到的，我也想要，别人触手可及的东西，我要拼了命自己去争取。 我又有什么错？ 从小到大，只有圣女姑姑对我细心呵护，呵护着我的自尊心，呵护着我的成长。 若是没有她，我想，大概也没有后来，那个优秀的上官枫。 我所有能得到的，真真切切的关怀，都是身后姑姑一人给我的。 可是，我却伤了她。 这是我悔恨一辈子，且会死不瞑目的事。 但若是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因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从小她最疼爱的就是我，可是，当我有了自己真心爱的女子，当我想要剖开真心，一意所往时，她也给我浇冷水。 我本来以为，她会支持我的，可是没有。 连对我最好的那个人，都不肯支持我，而是告诉我什么“两情相悦”。 难道就因为，清歌是她的女儿吗？ 在她心里，还是认为，我只是一个思想残缺的孤儿，配不上她的女儿。 所以我恨啊。 当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当他的孩子回到了她身边，我注定……还是那个外人。 可是，我也真心爱过啊。 第一次在栖云殿见面，清歌在为圣女姑姑施针，那时，我对那个小丫头没什么好感，甚至怀疑她的医术。 但她马上就颠覆了我的想法，不仅如此，还三番两次反毒了我。 我自诩毒术高明，却败给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确实不简单。 只有这样的女人，我才看得上眼。 后来在璇胤谷秘境，她为了救我，自己险些陷入危难之中。 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为我这样，豁出性命。 之后，她竟然还一眼看出我有秘境地图，我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有趣。 一眼沦陷后，自此，我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疯了般爱上了那个女人。 恨不得，她每分每秒，从头到脚，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哪怕是她的亲人亲近她，我也会嫉妒。 我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我想得到她，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不在乎！ 其实，我对妖帝并没有什么敌意，可是，每当看见清歌待他浓情蜜意时，他都嫉妒得发疯。 有时候，恨不得连他们二人一并杀了！ 明明，我的心意并不比他少多少，难道就因为后来，便注定要错过？ 我始终认为，自己与清歌相逢太晚。 若是早一些遇见，她跟妖帝，根本不会有任何故事。 或者说，我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故事。 我喜欢清歌，喜欢到了骨子里。 可是，身边所有人仿佛都在反对我们，就连我最信任的姑姑，也宁可相信一个妖孽。 那一瞬，我的心都破碎了。 索性，我也一不做二不休，先让她死心再说。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都失败了，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二人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 但那又怎样？ 我绝不会放手！ 若是清歌心意已定，注定不会多看我一眼，那我宁可她恨我。 恨我，也总归比不记得我的好。 恨我，就能记得我一辈子了！ 我后悔的是，没有一刀杀了妖帝，否则，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可是我太恨他了。 是他，夺走了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将我唯一的希冀掏空。 是他，毁了我与清歌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他，清歌一定会跟我在一起的。 所以，我要他不得好死！ 一次没杀成，就两次、三次，我一个人杀不了，就开始撺掇人皇、魔尊，乃至去恳求神界，去恳求轩辕家族。 只要能杀了他，只要能让清歌回心转意，怎样都可以。 我为了清歌，连我父亲都亲手杀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人皇、魔尊，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惜，是两颗废物旗子！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为了他，我成了人族和妖族的口诛笔伐，成了整个万界人人喊打的对象。 但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 我付出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连我自己看到自己这张脸，都觉得恶心。 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换来一个她。 我将她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她却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 她心如磐石，从未变过。 可是，我接受不了！ 我接受不了在她的生命中，只留下一点轻描淡写的痕迹，甚至是不复存在！ 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她却永远也看不到？ 不过好在，到了最后，她是恨我的，她对我恨之入骨。 而我，虽然没得到清歌，却也害的妖帝命不久矣。 就算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会让他们如愿在一起。 不过，这还不够。 我还要将清歌身边所有的人，都一个个害死，让她众叛亲离，让她流离失所。 这样，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会陪着她，让她知道，我，上官枫，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好，想与她白首的人。 虽然最后，我失败了。 最终，下场凄惨。 在我身体被万虫啃咬的时候，或许我有些后悔，但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如果我还能活着，如果还有来世，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万虫噬身，我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竟然不是清歌，而是儿时，在栖云殿，姑姑亲手为我煮的羹汤，还有她的笑，她的温柔细语。 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824章 番外 墨歌番（上） 落花满天，遍地缤纷，明媚的光晕落在他绝尘惊华的侧脸上，美得神伤。 顾衾墨依旧静坐在原地，双目轻阖，安然睡了过去，睫羽长长翘翘的，时而微微翕动。 清冷的睡颜，透着几分落寞、寂灭，只看一眼，便足够沦陷其中。 如琉璃，晶莹剔透，也易碎。 墨清歌缓缓松开手，从他怀里脱开身来，注视着他的绝美睡颜，出神了好一会，忍不住勾唇轻笑，抬眸一吻落在他侧脸上。 蜻蜓点水。 随即，觉察到微风阵阵，墨清歌将一袭云锦披风覆在他身上，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 若是就这般岁月静好，倒也是她心中所愿。 只是，倘若皇叔能尽快苏醒过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妖后。”这时候，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墨清歌转过身来，只是君熠尘云步轻移，走近了过来。 “君熠尘？” 君熠尘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视线落在顾衾墨身上，开口道：“他近日气色恢复许多，只是，每日昏睡的时间也太长了。” “嗯。”墨清歌淡淡回答道，“皇叔的五识还未恢复，不过我想，也要不了多久了。” 只是，他每日顶多苏醒一两个时辰，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 就算是苏醒了，五识也尽残缺，什么也感知不到，宛如行尸走肉。 不过，她想，照着如今的状态，要不了多久，皇叔的五识定会全然恢复。 君熠尘忍不住出言：“还得多亏你悉心照顾，否则，他断不会恢复这么快。” 墨清歌勾唇轻笑，没有接茬，转移了话题：“你来寝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原本只是想来看他一眼。”君熠尘漫不经心地出言道，“但恰好，来的路上，看见璇玑殿有个神使偷盗被抓。” “偷盗？”她微微错愕。 “是啊。”君熠尘微微颔首，“敢在璇玑殿偷盗，这神使可谓是罪不可赦，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交给妖后亲自处置。” “不知，妖后打算如何处置？” “他偷了些什么？”墨清歌问道。 “不过是一些玄魄石，一些珠玉宝石。”君熠尘如实回答道。 墨清歌眼神恍惚，似乎不太在意：“不过是偷盗东西，送去天牢戒律一顿，禁闭一年半载也就罢了。” “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必来找我了。” 如今，虽然墨家的事情不用她来操心，但妖神殿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来过问。 所剩下能陪皇叔的时间，都不算太多。 她实在不想去管太多杂事，尤其，还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 她只想将更多的时间，尽可能都留给皇叔。 “咳咳，好，我知道了。” 她不多过问，君熠尘也就没放在心上。 而后的日子，清净了许多，墨清歌也发现，皇叔的听识与身识，逐渐恢复了些许。 有时候，甚至能听见她的话，并作出一些细微的反应。 这对墨清歌来说，都是惊喜。 她越来越期盼，皇叔能看见她容颜的那一日。 ………… 寝殿内，淡淡清香缭绕半空，如云如烟。 墨清歌坐在原地，一袭月白长裙垂落而下，边给对面座上的人喂汤药，边开口道： “皇叔，这两日，你时常会入我梦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快醒来了？” “不过兴许，只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就在我身边。谁也抢不去。” 她勾唇轻笑，眉目之间，却流露出些许黯然的落魄。 顾衾墨深邃的瞳仁微微闪烁，却依旧黯淡、空洞，看不出一丝情绪。 但哪怕就这样，相顾无言，墨清歌也依旧觉得，这样的时光弥足珍贵。 “妖后！” 倏地，从殿外进来一位神使，低身道：“大长老有要紧事，让属下叫您去主殿一趟！” “什么要紧事？”墨清歌淡淡问道。 “属下不知。”那神使如实回答，“兴许与封印有关，妖后去了便知道了。” 墨清歌神色微微一凝。 这些年来，若非真的有要紧事，否则，大长老是不会来打扰她的。 想到这里，墨清歌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碗：“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是！” 墨清歌起身，视线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开口道：“皇叔，我去去主殿，一会就回来。” 光影摇曳，隐约之中，顾衾墨似乎觉察到了些许细微动静，眼神微微躲闪，薄唇轻启，好似欲言又止。 清澈的墨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 墨清歌见势，出言道：“你是想说，要我小心一些吗？” 他依旧不语。 墨清歌勾唇浅笑，柔声道：“放心，应该没什么大事，歌儿马上就回来。” 话落，墨清歌垂眸，轻吻了下他的薄唇，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那一吻，冰冰凉凉的，如同蜻蜓点水，使得他心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悸动的情绪，转瞬即逝。 ………… 璇玑殿，禁地。 一袭月白长裙飘摇而落，周遭的神使纷纷低身行礼：“妖后！” 墨清歌抬眸，视线落在了上空微微波动的封印上，瞳孔凝了片刻。 下一秒，赤红色的玄力凝聚掌心，注入封印之中，强大的玄力，使得原本波澜不断的封印，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妖神殿的玄力波动十分熟悉。 收回玄力，一旁的洛樾出言道：“妖后勿要太过惊慌，地底界的妖兽，在两百年前被封印时，玄力已被大大削弱，一时半会是冲不破这封印的，就算侥幸冲破了，也奈何不了如今的神界！” 墨清歌轻轻点了点头：“所以，大长老也认为，是封印外有人刻意而为了？” “没错。”洛樾没有否认，“妖神殿，恐还有内奸或是卧底作祟，需彻查！” 思忖片刻，墨清歌才开口：“将此事秘密禀报给天刑阁吧，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神使领命：“是，妖后！” “妖后，此事……” “我想没那么简单，兴许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语气平静。 第825章 番外 墨歌番（下） “妖后何出此言？” “大长老。”墨清歌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这玄力波动，我十分熟悉。” 但又说不出，究竟在哪见过。 洛樾微微错愕：“老夫也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越想越按捺不住，他又接着道：“妖神殿，需得上上下下，全部彻查一遍！” 这力量若即若离，他却能明显觉察到，如黑洞，深邃不见底。 稍不注意，就能吞噬妖神殿，乃至整个神界！ 若是放任不管，任由发展下去，还指不定会招来什么祸端。 “嗯。” 墨清歌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 大战刚过两百年而已，神界，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吗？ 正当她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神使急切的声音：“妖后，大长老，不好了！” 洛樾脸色骤黑：“不得随意喧哗，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神使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属下知罪。” 看着他惊慌失措啊样子，墨清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怎么了？” 这神使她眼熟，是琉璃阁的神使，是皇叔寝殿里的人。 “琉璃阁……”那神使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琉璃阁……遭偷袭暗杀了！” “什么？” 墨清歌听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琉璃阁，怎么会突然遭袭，谁这么大胆子？ “就是、就算上次偷盗未遂，被押入天牢的那位神使。”神使低着头，解释道，“他原是个奸细，是……是灭灵族的余孽！” 灭灵族的余孽。 皇叔会有危险的！ 听见这个字眼，墨清歌就更加按捺不住了，随即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妖后，妖后！” 那神使想追，都来不及了。 “还愣着做什么？”洛樾怒不可遏，也下令道，“快召集几位殿主，全境缉拿灭灵族余孽！” 没想到，两百年过去了，灭灵族竟还安插了余孽，在妖神殿蛰伏如此之久。 简直罪不可恕！ “是！” 一时之间，整个妖神殿都动荡了起来。 倒也不是惧怕那些余孽，只是敌明我暗，防不胜防，更容易留下祸端。 因而，才更小心翼翼。 ………… 琉璃阁，妖神寝殿。 一抹残影划过，墨清歌缓缓落地，看着寝殿外的满地尸体，血流成河，不由得心急如焚。 皇叔喜静，因而，这琉璃阁的神使与侍女，实在不算多。 “皇叔……”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急忙往殿内去。 所经之处，遍地都是尸体，看起来，狰狞而又凄惨。 虽然她在内殿设了结界，但看见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 步入内殿，她一眼看见，自己所设的结界竟然被破了，大门敞开，内殿中的尸体，也倒得横七竖八。 一眼望去，鲜血淋漓。 “皇叔，皇叔！” 墨清歌担忧万分，匆匆步入内殿，却未看见顾衾墨的身影。 偌大的内殿，不似平日的冷清，只剩尸体，和满目的鲜血。 她瞪大双目，肢体都有些颤抖：“皇叔，皇叔！” 能破开她设下的结界，对方定也是半神以上的实力。 且，整个琉璃阁打斗明显，定是起了争执。 这尸体堆里，定有一部分细作！ 事态，好像没她想的那样简单。 嗖—— 倏地，耳畔之后传来些许风声，墨清歌顿时警惕心起，侧身闪掠而过的同时，反手一掌将身后的偷袭者震退。 “啊……” 那黑衣男子倒飞出去，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吐血身亡。 她在内殿搜寻了好几圈，依旧没看见顾衾墨的声音，心急如焚，整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皇叔……啊！” 突然，心急之下，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下，墨清歌跌倒在地，指骨紧蜷，黯淡而又绝望的泪水，淌落而下。 皇叔，你到底在哪？ 正当她万念俱灰，心如刀绞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而又熟悉的声音： “歌儿。” 墨清歌怔了怔，第一反应是梦。 她恍然抬眸，只见一袭白衣迎风而立，面如冠玉，皎若玉树临风，容颜绝尘，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远看，如谪仙，勾唇对她投来浅浅一笑。 他一笑，冰雪融化，花容失色。 哪怕伫立在满地腥风血雨中，依旧不染纤尘。 美如画中仙。 “皇、皇叔……” 墨清歌怅然若失，只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所以，禁地封印波动，并非是因为封印欲破，而且因为，皇叔要回来了。 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如今，就站在他跟前。 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跟前，白衣飘摇，风华惊尘，一如初见他时，那般惊艳。 墨清歌缓缓起身，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终是忍不住掉落而下。 “皇叔……” 真的是他…… 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泪水，顾衾墨勾唇温润一笑，眉眼中却透出几分疼惜之意。 云步轻移，刚踏出一步，墨清歌突然看见，一道凌厉的身影，自顾衾墨身后划过。 狂暴的玄力，向他背后强攻而去，猝不及防。 墨清歌瞪大双目，疾言厉色地提醒道：“皇叔，小心！” 那突如其来的偷袭，实力强大而压迫十足。 这一掌若是落下，半神也得受伤！ 顾衾墨好似早有感知，微微侧目的瞬间，璇玑剑召唤而出，周遭环绕着森冷的玄力，透着几分阴寒。 下一秒，他头也不回，反手将璇玑剑抛出。 刷—— 璇玑剑划破长空，逆风而出，径直捅穿那偷袭者的心脏，他还未来得及靠近顾衾墨，便被璇玑剑穿心而过，钉在了身后的漆柱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刺破天际，直穿云霄。 黑衣人口吐鲜血，内丹碎裂，周身的玄力如数散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而后，过了千万年后，这根漆柱，也成了闻名神界的灭神柱。 墨清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莲步轻移，两人缓缓靠近。 明明想紧紧抱住，可现在，真正面对面时，却是小心翼翼的。 诚惶，诚恐。 像是呵护着什么心头珍宝，生怕一不小心，便又会再次失去了。 又好像，一切都不太真实。 四目相对，墨清歌勾唇，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开口时，却只出言： “皇叔，别来无恙。” 她明明是笑着，通红的眼眶中，泪花却在不断打转。 “别来无恙”这轻声四个字，瞬间撬开了他的心扉，波澜翻涌，一发不可收拾。 顾衾墨垂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中似乎有一整条星河，闪烁中，掉落一颗清泪： “别来无恙。” 他的浅笑，苦涩而又甜蜜。 无需千言万语，简短四个字，便足够挑动心弦，梦寐颠倒。 原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苍凉又凄冷，而静静伫立相视的两人，却皎白如月，遗世独立。 好似过尽千帆，终成眷。 第826章 番外 圆满 万界，东海。 月色迷离清冷，微风不燥。 鲛皇宫，还是一派灯火通明，沸反盈天，看起来十分热闹。 今日，是东海鲛皇生辰，妖族各分支头领齐聚，连妖帝也亲身捧场，络绎不绝。 而趁着这段妖神殿无波澜的日子，妖神与妖后也亲临了东海。 一时之间，整个东海都热闹了起来，万人空巷，连人族与魔族都来了许多宾客，纷纷想一睹妖神与妖后的尊容。 对此，刚继任妖帝的龙王，嗤之以鼻道：“人家过生辰，他来做什么，抢风头么？” 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还是冷着一张脸，去亲迎了妖神。 沉淀了数百年后的万界，再也见不到曾经那样，遍地战争与杀戮，俯瞰而去，一片和谐，万世升平。 盛世，如此。 ………… 鲛皇宫，寝殿。 轻推开房门，顾衾墨抱着一位白裙女子，缓缓踏入内殿。 她娇俏的小脸通红，不省人事地窝在他怀里，拉着他的衣袖，口中还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顾衾墨垂眸，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女子，唇角微勾，眉目中流露出一丝宠溺之意。 “爹爹。”小丫头眸色澄澈，开口道，“娘亲她好像又喝醉了。” 顾木木微微点了点头，无奈喟叹。 明明酒量不行，却还这么有自信，娘亲的这等操作，他早就习惯了。 转而，顾衾墨微微侧目，勾唇轻笑：“木木，带妹妹去早些歇息吧。” 这是温和地下了“逐客令”。 “知道了。”顾木木轻轻点了点头，“念儿，我们走。” 不要打扰了爹爹和娘亲的“清净”。 小丫头跟在自家哥哥后面，边出去边低声呢喃道：“哥哥，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像是多余的呢。” 顾木木喟叹：“本来就是，走吧。” 兄妹二人的对话，轻快中，带着几分吐槽意味。 好在，他们已经慢慢习惯了。 房间内，烛光妖冶，檀香缭绕，与五百年前并无半分变化，连陈设都未动过，只是提前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寝殿，倒是承载了他们许多记忆。 顾衾墨欲将墨清歌放在床榻上，刚要松手，却被她紧紧抓住了衣袖：“皇叔……” “歌儿乖，皇叔先去给你倒杯水。” 墨清歌起身，视线摇摇晃晃，意识迷迷糊糊的，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晕晕乎乎地开口道：“嗯，不……” 她勾着顾衾墨的脖子，樱桃小唇直接吻了上去，吻过他的脸颊，他的眼角，他的唇。 每一次肌肤的触碰，都仿佛在撩拨他的心扉。 “歌儿……” 这丫头，还是如以前一样，只要沾了酒，就秒变女流氓了。 不过，他喜欢。 墨清歌抬眸，注视着他的双目，不由得眉眼弯弯：“皇叔，你长得真好看，就是……怎么总是晃来晃去的呢？再晃几圈，我都要……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顾衾墨抱着她的肩头，垂眸吻上了她的朱唇。 温热，由唇角直入心尖。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这下分得清了吗？” 墨清歌怔了怔，思绪断片了一瞬，窝在他怀里，语气有点漂浮：“是真的，不是梦。” 轻快的声音，听起来却莫名有些感伤。 “皇叔，你知道吗？”迷迷糊糊中，她出言道，“这两百多年，歌儿时常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你，也是这样抱着我的，很温暖，可是……可是歌儿每次都抓不住，每当醒来，不见你踪迹时，歌儿都会哭好久好久……” 一行清泪，随之淌落而下。 这番话，登时刺痛了他的心。 他很难想象，这两百年，歌儿是如何度过的。 顾衾墨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不哭了。” 这小丫头一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转而，墨清歌又笑了笑：“不过这下好了，因为你真的回来了，歌儿便再也不用每日入梦去寻你。” 笑意融融的脸颊，却挂着一丝泪痕。 “皇叔，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松开歌儿的手了，好不好？” 她昏昏沉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 同样的聚散离合，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好。” 顾衾墨宠溺应了一个字，又吻上了她的额头： “往后，皇叔只想守着歌儿，一辈子。” 这一次，牵了她的手，便是白首。 ………… 深夜，云暗风清，梦寐轻熟。 顾衾墨缓缓睁开眼，思绪瞬间从刚刚那个梦境中拉回。 他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子，轻勾唇，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墨清歌的小嘴巴轻轻咂了咂，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手依旧勾着他的脖子，转了转身，睡得更熟了。 《神医狂妃：废柴小姐太妖孽》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