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世》 《卷一 梁王府》一 我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前方一片濃霧中有一個越來越靠近,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一名女子身穿唐裝大紅華服跑向我,然後慌張急忙的抓住我的手「一...一定是...婉兒...,一定是婉...兒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異常的濃霧與謎樣的古代人,這八成是夢境,看來明天的歷史期末考連作夢都不放過我。 「明明知道崔湜是太平姑姑的人,還故意把他帶給我,這一切一定......一定是上官婉兒的詭計!」她抓住我的手加重力道,清麗的臉龐瞬間變得憤恨扭曲「一定是她們聯合起來害我......」 看來這不只是一個夢,還是一個被瘋子纏上的噩夢,我只想趕快醒來。 不遠處依稀傳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她似乎也聽見了,趕忙從衣袖裡掏出一節巴掌大的枯枝要交給我「去找舟方,舟方會幫妳。」 腳步聲似乎很近,濃霧另一頭有一個漸漸清晰的人影,她不等我接手,直接把枯枝塞進我上衣口袋,還來不及解釋更多便花容失色的踉蹌逃跑。 她的大紅華服身影一消失在濃霧的另一頭,這一端一個道士模樣的人便現身。 他眼神銳利的左右張望,看見我開口問「姑娘,妳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紅衣的女子?」 想到剛剛那名女子張皇失措的害怕樣子,眼前的道士不免顯得凶神惡煞,我下意識地搖搖頭。 「多謝姑娘。」道士隨手作揖,離去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濃霧裡。 我是唸書唸到發瘋了嗎,做這什麼怪夢,正想要醒來的時候,突然覺得人中一陣劇烈疼痛,我疼得閉上眼睛。「安樂?安樂?」 這麼痛應該從夢裡醒來了吧。 「安樂?安樂?」 我稍稍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帶著鳳冠古裝模樣神色擔憂的女子,就又趕緊再閉上眼睛。該死,剛剛都痛成那樣,還在做夢嗎? 「安樂,安樂,醒醒,醒醒。」她一直拍我的臉。 再不醒來,我看臉都要被她打腫了。我不耐煩的睜開眼。 「太好了,妳總算醒了。」面前擔憂女子喜極而泣。 我在她的攙扶下坐直身子,看見她身後幾位像是醫生的古裝老頭,往後看還有幾個隨時待命的古裝侍女,再看四周近乎完美的古代寢宮,我更確定小說女主角十個有八個都會穿越這件事。 「可擔心死我了,妳怎麼這樣一睡就不起呢,發生什麼事了?」女子對我又揉又捏「我知道妳最近跟崇訓不太好,但是彆扭也不是這個鬧法,可把娘嚇死了。」 直覺告訴我,如果跟眼前這個人扯上關係會很麻煩。 「不然我跟武三思說去,讓他去跟崇訓......」 「娘......」不能再這樣讓她繼續說下去,在事情變複雜以前,我還是先趕快想辦法穿回現代。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切似乎跟那個怪夢有關,目前也只能相信夢裡那個女子所說的「我想見舟方。」 她微微驚訝一下,不過神色很快就恢復自然「好好好,我這就叫人叫他過來。」她吩咐下去後,又開始噓寒問暖,問我要不要吃這個吃那個,然後又叫醫生老頭幫我檢查東檢查西,好不容易熬到侍女領舟方進門。 一個男子戴著寬帽,烏紗由上往下罩住看不清臉,一襲灰色唐服典雅雍容站在侍女身後。 號稱我娘的她摸摸我的臉,有點曖昧的看他又看我「妳才剛醒,大夫也交代,不好太勞累。」 ......她好像誤會什麼了。 她會心一笑的遣走僕人離開屋裡。 我忍不住鬆一口氣。 烏紗後面傳來一聲輕笑,男子取下帽子露出清秀的臉龐,與他四目相交時我一時驚訝的屏住氣息。俊秀的面容上的一對眼睛居然呈色不同,一隻是清澈的碧色,一隻深沉的墨色。 「有趣,真是有趣」他咧嘴一笑「妳不是安樂吧?」 我這才從他魅惑的眼睛中清醒過來「你就是舟方?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怎麼會知道。」他興味盎然地看著我。 「她說你會幫我,是她叫我來找你」我想到夢裡女子遞給我的枯枝,全身上下摸索一番後,總算在袖口裡找到「這個,就是她給我的。」 他接過枯枝端詳一番「安樂居然會把桃花枝給妳,那她應該還有交代些什麼吧。」 「她說是有人害她......」我努力的回想「好像是她姑姑跟......一個叫什麼婉兒的。」 他純真地看著我「她姑姑?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真可怕。」 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吧「我已經幫她傳完話,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接著解釋「我是從未來來的,應該是好幾百年以後,我不知道現在是幾年,所以詳細是幾年後我也不太知道,總之你送回去。」 「我是可以幫妳回去妳原本的身體。」舟方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不過,我需要真身。」 心裡突然浮現不祥的預感,我本人的身體幾百年後才會出生耶「我根本不是這個年代的人,怎麼可能有身體!」 「所以妳只有兩個選擇」他碧色與墨色的眸子促狹地瞇起「用這具身體在這個時代裡過完餘生,然後就像一般的靈體一樣繼續輪迴,又或者離開這具身體,回到妳原本的時空,永世遊盪。」 意思就是說,如果不安分地穿越當女主角,結局就是成為孤魂野鬼......連睡個覺也能穿越,然後還穿不回去,有沒有這麼悲劇! 我突然想起在夢裡那個倉皇逃離的清麗女子「那安樂呢?她怎麼辦?」 舟方低頭思索一會兒「我交代過她,桃花枝不能離身......估計她交給妳桃花枝的時候,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我想起她被道士追著,憤恨不平的扭曲臉龐。不管如何,反正回不去是既定事實,先搞清楚自己要怎麼活下去吧「呃......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舟方輕笑「妳決定要以安樂的身份活下去?」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我瞥他一眼。 「或許成為遊魂會比較自在呢。」舟方皮笑肉不笑的說。 「反正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會幫我吧。」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楞了一下,又笑「安樂怎麼會找上妳呢?看來她的眼光只限於挑男人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也不想被她找上好嗎。 他眼睛都笑彎了「哪有什麼意思。」 我們的談話被敲門聲打斷,門外侍女通報「公主,崔大人求見。」 「崔大人?」我困惑地看著舟方。 「估計是崔湜吧。」舟方露出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應該就是代替妳的好姑姑跟上官婉兒要來探望妳。」 這名字有點耳熟,我看是專門派來確認安樂到底有沒有死「那怎麼辦?要見嗎?」 「要見,當然要見,得讓他們知道茅山之術無法對付妳,少了旁門左道的威脅,可以過得輕鬆些」舟方突然曖昧的看我一眼「再說,妳一醒來就喊說要見我這件事,應該早已傳遍整個宮闕,突然稱病不見其他人,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第一種,擺明跟他們做對不願見,第二種......」他笑著靠上我耳邊「我們在床上很忙沒空見。」 我臉漲紅對門外喊「讓崔大人進來。」 舟方壞心眼的笑著,戴回斗帽披上烏紗退到一旁。 看見男子進門身影的一瞬間,我又傻住了,一張也是白俊的臉,沒有舟方陰柔邪媚,多得一股書卷知性,附庸風雅的氣質顯得溫柔。我怎麼不記得歷史課本裡有介紹哪個朝代特別多美男。 「崔湜見過公主。」他作揖。 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古人那一套,我尷尬地回「嗯......。」 他瞬間露出異樣的表情,短得跟錯覺一樣,臉上仍是不曾改變的笑容「臣聽聞今早公主大病初癒,便命人備上這上乘的湯藥。」他揮揮手,侍女就端了一碗黑壓壓的湯上來「希望公主能接受崔湜的好意。」 宮鬥劇裡演過,通常湯藥屬於容易被下毒的橋段。我看一眼崔湜,又看那碗湯藥,嚥下一口口水。眼前看起來斯文無害的崔湜,是打算要害死我嗎? 我看向一旁的舟方想求救,可是烏紗遮住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公主?」 我猶豫半天,這才回過神來「這......」俗話說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就開門見山地問吧「這沒有毒吧?」 崔湜噗哧一笑「公主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沒有就好。」我困窘的看他,發現他臉上的笑容似乎與一開始的笑容有些許不同,眼角餘光瞄到一旁遮著烏紗的肩膀似乎因為憋笑在抖。 「一場大病後,公主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呢。」他像摸小貓一樣,笑著伸手輕撫我的頭。 「唔......」要裝成安樂也不是,不裝成安樂也不是,我看趕快喝一喝,趕快讓他回去好了。 我伸手要拿湯藥,卻突然被他拉住「如果公主怕苦,不喝也無妨。」他雖微笑,認真的眼神卻不帶笑意。 「沒關係,你不是說對身體好嘛。」我沒想太多,直接拿起來一口喝下「多謝你的好意,你可以回去了。」我把空碗交給侍女。 「......安樂」崔湜笑著的表情有點複雜「妳......」 「怎麼了?」我不明所以的看他。我都照你說的做了,還不回去阿? 「我陪妳吧......」崔湜轉身把侍女都遣下去,最後看向舟方,示意他離開。 舟方怎麼可以走,他可是我現在唯一的依靠耶。我正想出聲阻止,等等兩個字卡在喉嚨,一陣乾咳。 崔湜遞給我一杯水。 我潤潤喉,卻還是覺得口乾舌燥,抬頭看舟方已經離開,房裡只剩我跟崔湜。怎麼演變成這樣,本來不是要讓他回去的嗎...... 身體突然感到一陣燥熱,頭部也有些發暈,全身不太對勁「我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我躺回床上,背過他拉緊被褥。應該睡一覺就好了。 「安樂......」恍惚間他的聲音似乎有解渴的魔力,輕撫我耳梢的手指甚是冰涼「妳好像變個人似的。」 我全身忍不住顫抖,好像有蟲爬滿全身,思緒也很難集中。 「我本不想讓這樣的妳喝的。」我感覺到一股柔軟黏膩舔拭著我的耳尖。 他在幹嘛阿......我虛弱的用手護住耳朵,全身無力的喘息,氣若游絲的擠出幾句話「你先回去好嗎?讓我睡一下。」 「我不能回去。」他伸手播開我肩頸的髮絲「放妳一個人,會死。」他的唇烙在我的後頸上,溫柔地在肩上遊走。 「唔......」我趕緊用手摀住嘴,想要遮掩忍不住從口中噫出的呻吟。我的身體是怎麼了...... 「這樣的藥妳應該再清楚不過不是嗎?」崔湜扳過我背對他的肩膀,平躺在床上的我不得不面向他,迎來的是我渙散迷濛的眼神,可憐兮兮的微微喘息。他彷彿沒看過這樣的我,些微吃驚的微微皺眉。 「什...什麼...藥...不是...沒毒...嗎...」我勉強的半睜著眼,微張的嘴連嚥口水都有點吃力。 他不忍地彎下身吻我,唇舌交纏的滿足讓想掙扎的理性稍縱即逝。他的手探進我的衣內,撫摸著乳房,嫣紅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盛開著。 「崔......崔湜......」他的唇一覆住堅挺的乳尖,我用僅存的一絲理性喊他「不要...這...樣...」 「不要擔心,交給我,很快就會好多了。」他像哄小孩一般,替我撥去因盜汗貼附在額上的髮絲。 「可是...我不想...這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委屈,眼角滲出的眼淚滑落至耳上。 他吻我的眼睛「以後不會了......」他伸手探到我早已濕溽的下身,在裡頭輕輕刮搔。 刺激又滿足的感受如此一番糾纏,讓我不住呻吟。 他抬起我白皙的雙腿,用下身稍稍摩擦,內側濕溽一片散發著淫糜的光澤,彷彿是個渴望吃冰的小孩,等著冰棒入口融化的一瞬間。 我看著身下的崔湜,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般晃動著「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安樂。 崔湜看著我沒有回答,將硬挺緩緩送進體內。 「嗯......嗯......」 慾望像是填不滿的無底洞,貪婪的向崔湜索取所有的可能,直到身體無法負荷,我成了一癱軟泥趴在崔湜的身上。 崔湜將半昏厥的我放回床上,幫我拉上被子,依稀之間好像聽到他在對我說話「如今這樣的妳,叫我該如何是好。」他愛憐地撫摸我的臉龐,在紅潮未退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卷一 梁王府》二 從一陣飯菜香中漸漸清醒,緩緩睜開眼。肚子好餓...... 我側頭發現旁邊木椅上坐著一名男子,稜角清楚的臉看起來很英挺,不苟言笑專注在手中的書上,嚴肅的氣氛格外令人敬畏。 他似乎查覺到我在看他,視線從書中抬起,就在目光轉到我這一側時,我趕緊回頭閉上眼睛,反射性先裝睡。他是誰...... 肚子叫聲劃破屋內寂靜,裝睡不成,我無奈地坐起,偷瞄他幾眼,他倒是連頭也沒抬。 我下床穿鞋,才起身就一陣腰酸背痛,人簡直像是要散了一樣。可惡的崔湜......我居然笨到相信他的話,喝下害死安樂公主那夥人給的湯藥,想到就覺得自己很蠢。 我循著飯菜香來到前廳,看到一桌的美食佳餚,回頭看一眼看書的男子,他仍坐在原位一動也不動。這樣也好,不用應付他也省得麻煩。 我開心的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吃起來。仔細想想,從穿來到現在好像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或許穿成公主也不算太壞,至少不用餓肚子,雖然有一群要害我的人......那個臭舟方,他那時候怎麼也不阻止我喝那鬼東西,可惡,等一下吃飽去找他算帳。 吃飽喝足後,準備起身去找舟方,卻發現不知要上哪找,環顧屋內,侍女早都被遣走,我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一旁看書男子身上。 我怯怯的來到他跟前「不好意思......」 男子仍不為所動。 「呃......不好意思?」我稍稍彎下腰,近距離才發現他嚴峻臉上五官很細緻。安樂公主身邊也太多美男了吧,就像舟方說的,她挑男人的眼光真是沒話說.....現在好像不是讚歎帥哥的時候「你可以幫我一件事嗎?」 他沒有反應。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不管他了,就直接問吧「你可以幫我叫舟方過來嗎?」 一聽到舟方的名字,他抬頭瞪視我,雖然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卻有一種讓人冷汗直流的氛圍。 「呃......不用了不用了,你告訴我他在哪,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也的確,他這身講究的打扮,比崔湜雍容,比舟方華貴,一看就是身分尊貴的大爺,怎麼可能讓人使喚呢。 他突然站起來,一下抓住我的手,低沉的嗓音壓抑著慍怒「妳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我手腕吃疼的皺眉,可憐兮兮地看他。安樂身邊不只很多美男也很多怪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更腦怒「妳鬧夠沒?」他甩掉我被他捏得紅腫的手「妳前些日子因為永泰的事不高興,跟了舟方又跟崔湜就都算了,今天病才剛好,妳就急著見舟方跟崔湜,現在一醒來,又要見舟方?」 我低頭不敢吭聲。永泰是誰?這個男的又是誰?我等一下一定要把舟方叫來好好解釋...... 「妳想見他?」他低沉的嗓音分辨不出情緒。 說想也不是,說不想也不是,我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今天就要讓妳知道,除了我,妳見誰都沒辦法滿足。」他說完狠狠把我拽到床上。 我覺得我今天好倒楣「我不是那個意思......」跟舟方見面就不能只是純聊天嗎,為什麼大家都自動把我們想成肉體關係。至於崔湜,那根本是個意外,我是被害者啊! 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扯掉我褻裙,用力把我的腳折向我的臉,也不管我吃痛的叫出聲,臉埋進我兩腿間,就在敏感處又吸又舔。 「嗯...嗯嗯...」我忍不住呻吟,身體似乎認得主人似的,對於他所有的刺激都有激烈的反應,下體不斷有暖意湧出。 那個時候跟崔湜以為是藥物關係,所以身體才會有如此需索無度的反應,但是現在安樂的這個身體,似乎又急速的沉浸到愉悅之中,一陣陣快感像是陣陣湧浪,來得又猛又急,稍不注意就會被淹沒。看來安樂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他抬起臉,手伸入蜜穴勾出一抹淫液,拿到我面前「妳對別的男人也是這樣嗎?」 我覺得很丟臉,用手遮住臉。 他把我的手硬是從臉上拿開,雙雙架到頭上「回答我!」 我委屈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妳什麼時候學會這種表情?舟方教妳的?」他皺眉。 我搖頭。 他輕蔑的哼笑一聲,視線來到乳房上,伸出指頭輕輕逗弄,身體又陷入一陣慾望,他突然停下動作「還想見舟方嗎?」 眼前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在吃舟方的醋,他愛安樂嗎?「你愛我嗎?」 他一時愣住,架住我的手微微鬆開,不過很快收起神色,壓著我的手加重力道,用腳把我的腿撐開,熟練的用硬挺抵住下身,濕潤的穴口彷彿習慣性的漸漸包覆住他。 他前後擺動,若有所思的看著身下的我跟他一起晃動,一直到他白稠的液體從洞口溢滿而出,他還是沒有回答。 《卷一 梁王府》三 「公主,公主。」 我在一名侍女的輕聲叫喚中,迷迷糊糊醒來。 「該起床更衣了。」 不知道自己又因昨夜折騰昏睡多久,仔細想想從穿越那天到現在,一醒來就是做那檔事,然後又被折磨到昏睡過去。難道這個安樂公主每天的生活就是這樣做了又睡,睡了又做...... 侍女三三兩兩進屋,每人拿著各式精緻華麗的衣物與配件整齊的站成一排,另人看得眼花撩亂。 「公主請更衣。」侍女上前攙扶我下床。 站定後,另幾名侍女動作俐落的開始幫我把他們手中的衣物跟配件依序幫我穿上,物件很多過程也很繁瑣,花了老半天的功夫才全部穿戴完畢。這安樂公主平常穿衣服都這麼麻煩嗎...... 結束後,另一批拿著頭飾墜鍊的侍女魚貫入內,幫我又梳髮又點妝,費勁的盤完髮髻,插上銀珠鳳釵,在我額前貼上花鈿才終於完成。 最後她們讓我站到銅鏡前整裝,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也微微為被安樂的美震攝到,裙上翱翔的百鳥更襯出她如雲朵般的雪白肌膚。那天在夢裡也只是匆匆見她,而且那時候她在逃難看起來很狼狽,後來穿過來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樣子,現在這樣仔細一看,就不難理解每個男人都想把她推倒在床。 話說回來,這樣大費周章的打扮,不可能只是在家裡吃飯睡覺吧。心理隱隱約約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公主,崇訓大人在正廳等您。」 很好,又一個我沒聽過的名字......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才邁開步伐,我就發現今天又會是悲慘的一天。全身上下的裝扮足足有好幾公斤,頭頂不成比例的髮髻很難維持重心之外,那拖地的長裙擺簡直在扯後腿。 我艱難的走幾步後停下來,把頭頂稍微朝向一旁待命的侍女「......頭上這些,可不可以幫我拿一些下來?」 侍女一臉為難,怯怯地看著我「崇訓大人吩咐,他今日特地給您準備穿戴的,一樣也不能少。」 這次是一個有控制狂的瘋子嗎......「算了,幫我提裙襬吧。」於是侍女們提著我的裙襬,我們以龜速移動到正廳。 正廳有一個眼熟的英挺背影,發現我來後他便轉身,目光在我身上停頓一下,又面無表情冷淡的背過身去。這不就是昨天那個吃舟方醋的醋男嗎,原來他就是崇訓,愛吃醋兼控制狂...... 他一襲華服顯得英俊挺拔,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走,想到他那不苟言笑的臉,雖然滿心不願意,但也只能像受氣的小媳婦默默跟上。 走出前院,大門口等著一輛馬車,他沒理會我,自己坐上馬車。我只好在他後面讓車伕攙扶,費好大力氣上車,手忙腳亂拉起好幾層的衣襬,掉下來的珠釵讓我給隨便插回頭上。終於坐妥後,馬車起步前進,我像收工工人一樣喘一口大氣,毫無形象攤在座位上。 他默默看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向車簾外,不打算搭話。儘管對此行滿是疑惑,看到他嚴肅的臉,想要問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坐馬車不比坐車,即使是平地也十分顛頗,出發沒多久就想吐的受不了,每分每秒如坐針氈。 我忍不住青著臉問「我們要去哪?」 他回頭看我,微微皺眉「延秀回唐的大宴妳忘了?」 延秀?唐?大宴?我的思緒被一陣噁心感打斷,趕忙摀住嘴「還要多久阿?」我只想趕快下車。 他從衣袖拿出一小盒薄荷膏,打開用手指蘸一些,拉下我的手後抹在我鼻下,觸碰到唇的手指特別溫柔。 「......謝謝。」平常板著臉的他,突然溫柔的舉動反而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睡一下吧。」他嚴肅的臉似乎稍稍緩和下來。 我點點頭,閉上眼才想要把頭靠上車邊,突然馬車一震,頭扎實的撞上車版,痛的我摀住頭。 「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手笨腳?」他拿我沒轍的坐到我旁邊,把我的頭靠到他肩上。雖然說他是控制狂又愛吃醋,不過人還是滿好的。 馬車總算停下來,剛剛的溫柔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帶著同一張撲克臉,自顧自地先下車,沒有打算搭裡我,沒想到他走沒幾步就停下來,回望正在下馬車的我。 我蒼白的讓車伕攙扶下馬車,下車似乎比上車容易一點,站穩後我抬頭剛好跟他對上視線,他板著臉背過身。 往大宴的路上,他刻意放慢腳步讓我跟著,我提裙襬吃力走在他後方三公尺處,我們來到一個廣場,聚集很多穿著奢華的達官顯貴。我突然想起來,他剛剛在車上說我們要去參加大宴,那不就會遇到很多人嗎?慘了,我可是一個都不認識阿....... 我拉著裙襬吃力的快步到他身後「崇......崇訓」我現在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他沒有理會我,自顧自的走。 我感覺到大家的視線,忍不住上前到他身側,不安的拉他手臂。 「是崇訓大人跟安樂公主阿。」一個女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跟崇訓停下腳步。 走到我們前方的女子,穿著十分高貴奢華。 「崇訓跟安樂見過上官昭容。」崇訓對她行禮。 這名女子笑著看我,彎起的眼睛看不見眼底的深意「婉兒好久沒見著公主,大病初癒,身子可好些?」 聽到婉兒這兩個字,我抓著崇訓的手忍不住握得更緊。原來她就是上官婉兒,安樂指控要害死自己的人。 崇訓似乎發現我的緊張,他稍稍向前,把我擋在他身後「謝謝昭容的關心,安樂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 「呵,是阿,我也這麼認為」上官婉兒笑裡藏刀的說「不然怎麼能一醒來就見崔湜大人呢?」 崇訓默默握緊拳頭,我感覺到他嚴肅的面孔變得更僵硬。 「上官昭容!」另一名穿著華麗的女子也靠過來,年紀稍長倒也風韻猶存,後面還跟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上官婉兒對她行禮「婉兒見過太平公主。」笑意加深的對她身後的人也行禮「也見過崔大人」 上官婉兒、太平公主、崔湜......一次三個加害安樂的人馬全員到齊。 「原來崇訓大人跟安樂公主也在阿,在聊什麼呢?」太平公主看一眼崇訓,最後視線停在我身上。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太平公主身後的崔湜,他臉上一貫的禮貌微笑沒有改變,像是面對陌生人一般看著我。 「安樂,妳就跟他們敘敘舊吧。」崇訓些些甩開我的手,跟上官婉兒還有太平公主點過頭後,就頭也不回的朝大宴走去。 我失望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哎呀,崇訓好像不太高興呢」太平公主意有所指的說「也是啦,病才剛好就找崔大人,我想無論是誰都會生氣吧。」 對於太平公主的調侃我覺得很委屈,那天分明是崔湜帶著那碗藥來找我,怎麼說是我去找他呢,我忍不住反駁「那天那碗......」 「哎呀,那邊是武三思大人,大宴要開始了,我們先去打個招呼」上官婉兒故意打斷我的解釋,拉著太平公主離開。 崔湜儒雅的對我微微一笑,也跟著她們一起離開,經過我身邊時卻偷偷壓低聲音「小心武延秀。」 我轉頭看他,他的背影已經被其他人群淹沒,好像剛剛那番話不曾存在。崔湜的話能信嗎? 我正想不透為什麼崔湜要告訴我那番話,又有人喊我「安樂妹妹。」一名男子裝扮貴氣,披在肩上的毛皮襯托出他與眾不同的身份,放蕩不羈的風格表露無遺「好久不見。」 ......這又是誰? 他見我傻愣在那裡,哼笑一聲「妹妹果然還是一樣,從來不把重俊哥哥我放在眼裡。」 原來是安樂的哥哥,我趕緊學剛剛上官婉兒行禮的方式,稍稍欠身「安樂見過重俊哥哥。」 他挑眉,語帶挑釁「整個宮闈都傳遍,大病初癒的妳立馬見了崔湜大人,果然是妹妹妳的風格。」他玩味的抬起我的下巴「妹妹最近好像越來越漂亮。」 他囂張跋扈的臉離我好近,我忍不住後退幾步。 他又逼上前,在我耳邊壓低嗓音「妳總有一天會成為我的人。」然後從容的退回原來的位置「有空來東宮陪陪哥哥。」留下一臉囂張的笑容就轉身離開。 他......他在想什麼阿,他不是安樂的哥哥嗎?我是他妹妹耶......安樂周圍的人真的都好怪! 滿頭大汗的應付完這群來嗆聲的人,我無奈的尋找崇訓的身影,提起笨重的百鳥裙擺,在他身邊坐定。 他坐在我旁邊,卻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說話,本來在馬車內稍稍緩和的關係,似乎又被剛剛上官婉兒那番話打入谷底,氣氛僵在那邊。上官婉兒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偏偏要提崔湜的事,不過說也奇怪,明明是崔湜帶湯藥來找我,為什麼大家都認為是我要見他,湯藥這件事也似乎沒人提起,好像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些謠言八卦似的。不過再怎麼奇怪,有比哥哥對妹妹說『妳會成為我的人。』這種事還奇怪嗎? 反正從穿過來到現在,沒遇到過一件正常的事。我無語的嘆一口氣。 大家依依站定後,一襲龍袍的男子與鳳裙裝束的女子互相搭著手,緩緩走進大宴會場的正位。那個鳳裙裝束的女子就是那天清醒時,號稱是安樂的娘的那一位,那他旁邊穿龍袍的應該就是安樂的爹。身為公主,有個皇帝老爸跟皇后老媽也很正常。 「今日設宴乃慶延秀自突厥歸唐,又逢安樂大病初癒,來」皇上舉起酒杯。 大家紛紛拿起酒杯,我也趕緊拿起酒杯。 「美酒佳餚,願眾卿們今日與朕盡享大宴之樂。」 大家紛紛跟著皇上一起喝下手中的酒,我也將手中的酒杯喝個精光。酒的後勁襲來,喉頭火辣的害我猛咳幾下。.......這什麼酒,未免也太烈了。 崇訓把我手中的酒杯拿走「不會喝就不要喝那麼多。」 想到他皺眉頭板著臉的樣子,我就不敢看他,這時發現他的酒杯裡的酒還有半杯。原來敬酒不用喝乾...... 他倒杯熱茶放在桌前。 「謝......」抬頭一對上他那張撲克臉,第二個謝字才講一半就吞到肚子裡。 「今日延秀能平安自突厥返唐,全因皇上對延秀的厚愛,臣自認無以為報,只能今日於此大宴,獻上一曲胡旋舞以娛賓主,還望皇上恩准。」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上前低頭請求獻舞。他就是崔湜說的武延秀?看上去體格健壯,肩膀厚實,十足的陽光男孩,跟崔湜還有舟方的白斬雞膚色完全相反。為什麼要小心他呢?看上去很無害阿,雖然說壞蛋崔湜看起來也很無害...... 皇上很開心的恩准後,奔騰歡快的樂聲響起,武延秀旋轉起來,節奏快速風格剛勁,身手矯健前後滾翻,俐落舞姿看得我目不暇及。 音樂結束,他十分帥氣的停下,剛好面朝向我,開朗的臉微微喘氣著。跳得真好,我忍不住鼓掌。 一片安靜中響起掌聲,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尷尬地僵住。這個年代沒有鼓掌的習慣嗎....... 「看來我們公主很喜歡呢。」上官婉兒一句話打破沉默。 「呵呵,是啊是啊,我也很喜歡呢。」我娘欣喜的接話「安樂是不是也覺得延秀的身材特別結實?」 這話一說完,全場的人都曖昧的看著我,除了那個臭臉崇訓以外。我在心裡吶喊,我拍手並不是因為他身材好! 我惱羞的漲紅臉「......他跳得很好。」 「謝謝公主誇獎。」延秀對我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隨後其他的歌舞接著表演,雖然大宴很熱鬧,但是我可以感覺到我身邊的陰沉氣息。 崇訓突然站起來「我先回去。」 「耶?現......現在?」宴會才剛開始沒多久而已。 他板著一張臉才轉身,剛好跟走過來要打招呼的延秀碰個正著「崇訓大哥。」延秀一臉驚訝「怎麼?你要回去了嗎?」 「嗯。」崇訓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走了。 延秀一臉狐疑的在我旁邊坐下「安樂嫂嫂,妳們吵架阿?」 嫂嫂......原來崇訓是安樂的丈夫,難怪提到崔湜跟舟方會這麼生氣,天啊,那安樂之前還和崔湜跟舟方.......我怎麼會穿到交友關係這麼複雜的人身上。 「我也不知道......」老實說崇訓始終都是同樣的一號表情,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不高興。 延秀燦爛的笑「今天第一次見到安樂嫂嫂,比傳聞中漂亮呢。」 對於突如其來的誇獎,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反應,只好傻笑。 「阿,對了,妳嚐嚐這個。」他放一個酒瓶在桌上。 「這是什麼?」 「我從突厥帶回來的西域酒。」延秀幫我倒一杯「甜的,不會辣。」他笑嘻嘻的用手指大宴上的酒瓶「我覺得比中原酒好喝多了。」 大概他剛剛有看見我喝酒嗆到。西域甜酒喝起來的確比大宴上的溫潤許多,我們兩個邊喝邊吃東西邊聊天,因為彼此第一次見面,聊起天來不會因為不知道安樂過去的事感到負擔,跟他相處起來輕鬆許多。 「雖然今天才大宴,其實我已經回來一陣子了,不過去梁王府見崇訓大哥跟武叔叔的時候,妳好像病了,所以沒見到面。」我酒杯一空,他又幫我斟滿。 「你跟崇訓是堂兄弟?」 「是啊,崇訓大哥沒跟妳說嗎?」 拜託,他那麼難聊。 見我沒說話,延秀小心翼翼的問「宮裡傳言你們因為永泰嫂嫂,都不講話了,這事是真的?」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有這種傳聞?」 「是啊,說崇訓大哥本來是喜歡永泰公主,只是後來永泰公主跟延基大哥結婚,再加上妳跟永泰長得很像,所以崇訓大哥不得已才娶妳,妳知道這件事之後,好像跟他鬧得很不愉快。」 原來安樂跟崇訓還有這樣一段......娶一個女人,因為她長得像前女友,如果在現代來說,崇訓就是個渣男。 「這只是傳言啦。」延秀看我都不講話,趕緊改口「何況現在延基大哥跟永泰嫂嫂都不在了,妳不需要那麼介意。」提到延基的死延秀神情黯下來。他倒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不是才回來沒多久,八卦還知道的不少。」為了改變氣氛,我調侃他。 延秀又露出開朗的笑容「每天待在魏王府無聊嘛。」他也揶揄我「關於嫂嫂妳的八卦,我可聽說不少呢。」 「說來聽聽。」我很有興趣的靠向他。多聽安樂的八卦對了解現況也有幫助。 他哈哈大笑「哪有人那麼愛聽自己的八卦。」他又幫我倒一杯酒。 不知不覺中,甜酒已經好幾杯下肚,我最後醉趴在桌上。 不省人事的我直到胸前一陣舒爽,才動了動厚重的眼皮,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房內,低頭發現胸前的衣物凌亂的敞開,延秀趴在我身上對立挺的胸尖又吸又舔。 「延秀!」我驚訝的想起身,但是酒後肌肉十分無力,只能軟綿綿的推他。 「安樂嫂嫂......」他撐起身子正視著我「我喜歡妳,今天在大宴上一看到妳,我就喜歡妳了。」 「你在說什麼......」我是他嫂嫂耶,這是什麼瘋子家族。我在他懷裡掙扎。 「我不會告訴崇訓大哥的,一次就好,就讓我一次......」他懇求地看著我「我真的很喜歡妳,就這一次就好。」 看他可憐的樣子,一時間有點心軟,他一看我猶豫,直接用唇封住我的嘴,他的舌在裡頭翻攪,空氣與口水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我被他吻的快喘不過氣,身體情慾開始逐漸升高。 他的手不安分的撫摸下體,空氣與液體的擠壓發出羞人的聲音「嫂嫂很想要呢。」 「唔......」他挑逗的手指在滿足又不讓人滿足之間游走,我忍不住扭動身子。 他把我面對面抱起,小心翼翼的將彼此下身密合,酒後無力的我掛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手繞上他古銅肌膚的肩頸,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懸空抱著我,而我只能靠著他,使得每一次擺動的感觸都十分深入。 最後我們激情的抱住彼此,過多的液體沿著大腿內側滴在地上,釋放過後兩人疲累的躺在床上喘氣,一陣睏意襲來,我又昏昏沉沉睡去。 《卷一 梁王府》四 隔日清醒後,覺得口乾舌燥,才想起身去桌上倒茶,頭一陣劇痛讓我不禁扶住床沿。早知道昨天就不要喝那麼多...... 我搖搖晃晃扶著額走到桌前,才要拿起杯子就被另一人伸手拿走,我沿著他的手往上看,崇訓面無表情的拿過侍女端在旁邊的湯碗,擱在我面前的桌上「解酒的。」 我拿起喝了幾口,果然舒緩很多。 「昨夜怎麼是延秀送妳回來?」 我呆愣地望著他。昨夜......糟糕,怎麼想不起來。 我原本以為他又要因為別的男人送我回家生氣,沒想到他卻緩了臉色「罷了,是我不該把妳一個人丟在那裡。」 看到他轉瞬間的歉意,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新奇。 「妳想見舟方吧?」他收走我喝完的湯碗,拿給一旁的侍女「我差人去叫他過來。」他避開我的眼神,跟侍女一起走出屋外。 我看他離開的背影,真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前一秒還可以生氣的背過身,後一秒又溫柔的回頭,他不是一直都忌妒我見舟方嗎?怎麼這回反而主動讓他來見我。 沒多久侍女領著舟方進屋,遣走她們後,舟方摘下斗帽烏紗「看來這幾日,公主過得不錯嘛。」他意有所指的用他魅惑的雙色瞳孔望著我,曖昧的上揚嘴角。 我不理會他的調侃,只想跟他算上次的帳「上次崔湜送湯藥給我喝,你怎麼不阻止我!」 「那個阿......」舟方手撐著頭,露出好整以暇的邪魅笑容「都已經提醒妳,他跟上官婉兒那幫害人兇手是一夥的,我沒想到妳真的傻到喝下敵人送來的東西。」 舟方的嘴真是有夠壞「......那天明明是崔湜來找我,對吧?可是你知道嗎?我昨天在大宴上,每個人都說是我去找崔湜。」 「嗯......」舟方閒散地聽著。 「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圈套?」我認真的問。 舟方忍不住笑「你現在才發現嗎?」第一次見到像我這麼笨的大傻瓜,他顯得很樂。 我看他根本只是等著看好戲「......之前安樂有得罪她們?」 舟方嗤笑「得罪?之前安樂跟她們感情好的呢。」 原來安樂被閨蜜背叛,難怪那時她在夢裡這麼氣。 「不過.......」舟方手撐著頭,又露出一副看戲的臉「如果妳要問安樂有沒有得罪過的人,倒是有一個。」 「誰啊?」我好奇的問。 他像拿著逗貓棒的主人一樣,看我上勾露出滿意的表情「東宮太子李重俊。」 不就是那個在大宴上囂張跋扈思想病態的哥哥嗎......「一個妹妹有什麼好得罪哥哥的?」 舟方神情閒適的說「大概是因為安樂要求皇上廢去太子,改立她為皇太女囉。」 天啊......「有......有這種事?」 「有的。」舟方輕巧的回答,笑瞇瞇的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還有這件事。」 「這是什麼?」我疑惑的接過信。 「宮外別館落成的請函。」他感興趣的看著我「妳爹特地為他的上官昭容蓋的。」 「你怎麼會有這個?」上官婉兒的宮外別館邀請函,不是應該直接給崇訓嗎? 「呵,剛剛進來的時候,有個小僕拿著這封信在門口徘徊,不敢拿給武崇訓,所以我就幫他拿進來了。」舟方用玩味的眼神看著我「你的崇訓相公最討厭的人,就是私下勾搭他爸的上官婉兒,要是拿到這請函,一定看都不看就丟了,所以上官婉兒八成交代下來,信要確實交到妳手裡。」 我打開請函,上面寫著上官婉兒邀請安樂去剛建好的宮外別館飲酒作樂「......這該不會又是圈套吧。」 舟方露出驚訝的表情「哎呀,妳這笨蛋怎麼會發現呢?」 少虧一句會死是不是「......那怎麼辦?」 「去,當然要去。」舟方看起來很樂。 他還真當我是傻子「明明是圈套還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舟方揚起嘴角「但是傻子入虎穴就很難說了。」 「......去就去嘛,不過我不要一個人去。」照剛剛舟方的說法,崇訓是不可能陪我去的,我盯著舟方「你陪我去!」誰提議的就誰去。 「好啊。」舟方一口答應,瞇起笑眼。 宮外別館落成當日,我跟舟方坐馬車到別館,仍然像上次一樣一路暈馬車,臉色蒼白只差沒吐出來,然後被坐在旁邊的舟方一路嘲笑到下車。 別館占地很廣,瓊樓玉宇山水造景一個也不少,我們在小僕的帶領下順著石路走到一處長亭,裡頭已經坐著好些男子與一名女子,遠遠便可聽見他們談笑,一陣風吹來樹影搖曳,陽光斑駁灑在小石路上,特別幽靜嫻雅。 舟方戴著斗帽烏紗跟在我身側,才剛靠近長亭就發現裡頭唯一的一名女子便是上官婉兒,四名樣貌姣好的男子紛紛各坐一側,其中一個容貌特別出色面帶微笑的男子,是崔湜。 「公主。」她發現我們笑著招手,長亭裡男子們的目光也都集中到我身上,崔湜又是一副陌生的笑容。 「這位戴著烏紗的男子,莫非就是妳之前提過的舟方?」她看見我身旁跟著舟方露出曖昧的神情「傳聞他不以貌示人,只有公主見過他本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呃......崇訓沒法來,所以就帶他過來,妳不介意吧......」總不能說因為怕她害我,所以找人做伴吧......我隨便編個理由。 「怎麼會呢,公主賞光,婉兒已經很開心了。」上官婉兒一舉一動都帶著笑裡藏刀的感覺。 「咦?安樂嫂嫂?」一個爽朗男聲傳來,另一名健壯的身影從遠處靠近。 「延秀?」隱約覺得有點奇怪,上官婉兒居然還邀了延秀,他們很熟嗎? 她差人讓我們坐妥,送上美酒佳餚「呵呵,既然人到齊了,此番佳人美景......」上官婉兒興致勃勃挑釁地看我一眼「我們來吟詩吧。」 什麼?吟詩?我不安的看向一旁的舟方,他不為所動靜靜坐在我旁邊,看不清他烏紗後的臉。 上官婉兒發現我面露倉皇,露出得意的笑容「身為主人,我就先一首...... 放曠出煙雲,蕭條自不群,漱流情意府,隱幾避囂氛。 石畫妝苔色,風梭織水文,山室何為貴,唯餘蘭桂熏。」 上官婉兒自然而然的出口成章,好厲害...... 她緊盯著不打算放過我,腦子拼命回想以前國文課上過的唐詩三百首。 「臣也試試吧。」崔湜提議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暫時救了窘迫的我。 他沉吟一會兒,溫文儒雅的緩緩道來 「淡蕩春光滿曉空,逍遙禦輦入離宮,山河眺望雲天外,臺榭參差煙霧中。 庭際花飛錦繡合,枝間鳥囀管弦同,即此歡娛齊鎬宴,唯應率舞樂薰風。」 我的視線久久無法從他身上離開,才華洋溢的溫潤美男,頓時耀眼的讓周遭失去顏色。 直到有人輕扯我的衣角才突然回神,舟方語帶嘲弄在我身後低語「口水記得擦一擦。」 這時我才發現大家都在偷偷竊笑,我窘迫的漲紅臉。我到底在幹嘛,居然看崔湜看傻了,不是應該專心的想唐詩三百首嗎...... 崔湜一改剛剛陌生的笑臉,看著我的眉宇間自然流露出愛憐的微笑,打從心底覺得可愛。 上官婉兒查覺到崔湜看我的目光,有點不是滋味「公主,妳也試試吧。」 被她直接點名,我看是無處可逃了,我呆呆看著桌上的紅豆糕「紅......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此物.......」 我稍稍抬頭,目光對到上官婉兒鐵青的臉,忍不住把視線移向一旁的崔湜「最......最相思......」最後的思字講的很小聲。 我清楚地聽見身後舟方噗哧笑出來,可以想像他因憋笑而微微顫抖的肩膀。可惡的舟方,不幫我還敢笑...... 崔湜對我微笑「原來公主還有如此才情。」 大家曖昧的看著我跟崔湜,我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對他背出相思,分明就是調情.....。 上官婉兒試圖摧毀這樣的氣氛「是啊,我還以為公主平常縱情聲色,對舞文弄墨沒興趣呢。」 她最會的就是拐著彎罵我。 氣氛似乎有點僵,延秀跳出來圓場「我也不是什麼文墨之人,吟詩太為難我了,可否請昭容讓延秀我以舞代詩。」 「好阿。」剛剛讓我出糗失敗,延秀的提議似乎讓她又抓住機會「公主的舞蹈向來極好,你們何不共舞一曲。」 又做詩又跳舞,饒了我吧! 我轉頭看舟方,他仍然沒有要救我的意思,可以想像烏紗後頭他樂見其成的壞笑。 正不知如何是好,延秀已經來到我桌前,伸出手邀請「我之前在突厥學過一支來自西域的舞,想要與公主一起展示給昭容看看,不知公主是否願意?」 「西域的舞......我不會啊。」我猶豫的不知該不該把手給他。 「沒關係,我可以教妳。」延秀陽光的笑容很誠摯。 我只好牽上他的手,他用一隻臂膀輕鬆拉我起身,絲竹聲響起,古樂聲悠悠漫漫迴盪在一片亭園水色。 他將我的右手放在他肩上,然後摟住我的腰,牽起我的左手。這個姿勢,不就是外國影集裡面,外國人穿西裝禮服在宴會裡跳的交際舞。 他把我用力朝他抱緊,我不得不靠上他寬闊健壯的胸膛「延......延秀?」 眾人看我們兩個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曖昧的目光又聚集在我們身上。 他在我耳邊悄聲說「把身體交給我就好了。」 他移動腳步,腰上的手像有魔力似的,帶我分毫不差跟著他的步伐。 緩緩移動幾步後「很好」他露出開心爽朗的笑容,把我壓向他,胸前軟肉緊貼住他的胸膛「走囉。」他帶我旋轉,裙襬與髮絲在空中飛揚,畫出完美的弧度。 兩人距離很近,我羞紅雙頰低頭,不敢面對他爽朗好看的臉,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還有微微隆起的下身,一個分神,一腳結實踩上他的腳,兩人紛紛一個踉蹌,他趕緊抱住我,以身體護著我跌倒在地。 音樂聲突然停下,坐在他身上的我趕緊起身「對不起對不起,延秀,你還好吧?」我趕緊上前扶他。 「呵呵。」延秀坐起,手輕撫我的臉頰,笑著的眼神居然有些癡迷。 他這突然其來的舉動,讓我下意識身子後傾,逃開他的手。 「公主的舞果然跳得很好嘛。」上官婉兒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意識到現場其他人還在看著「想當初東宮之宴,崇訓也是被公主一曲舞得如癡如醉,一夜溫存,這不才下嫁於他嗎?看來今日連延秀也情不自禁了呢。」 上官婉兒的話把我說的一愣一愣的。 眼看上官婉兒又有一連串譏諷的話可講,舟方終於跳出來救我「昭容,公主大病初癒,舟車勞頓,如此一舞,面色不佳,還請賜房,讓奴婢伺候她小歇。」不疾不徐的語氣卻很堅持。 「當然,怎麼能累著呢。」她的話被舟方堵住,很不是滋味,但很快又擺上笑臉「既然公主要歇息,那舟方,你就代替公主在這裡陪陪我們吧。」 感覺她故意要支開舟方,情勢急轉直下,我對舟方露出求救的眼神。 「崔湜領公主進房吧。」上官婉兒不容置喙直接命令。 什麼?!聽到上官昭容這個鬼提議我忍不住瞪大雙眼。我寧願落單也不要跟壞蛋崔湜一起! 「公主,請。」崔湜已經走到我身邊,禮貌的笑著讓出一條路。 儘管有千百個不願意,我也只能不甘心的跟著崔湜離開。通常宮鬥劇演到這裡,女主角會被帶去一個湖邊,被推下去後,佯稱她因失足落水溺死...... 我警戒的跟在崔湜身後三公尺處,他領我在園子裡繞來繞去,最後在一幽僻處停下腳步,我也緊張的停下來。 他轉身看我,老是跟面具一樣的笑容已經消失,他自然的牽起嘴角。每次跟他單獨相處,他的笑總變得不太一樣。 他微笑中有股複雜的神色「妳對武延秀動情了?」 「阿?」這不是害人前該有的台詞吧。 「不要跟他走太近。」他停頓一下「如果......妳只是想要一個慰藉」一陣風吹來,樹影搖曳沙沙作響,他的髮絲被輕輕吹起,陽光柔和的灑在他身後「選我吧。」 他輕柔的走到我面前,白玉的臉,溫柔的神色,居然有一股深情,他伸出纖長的手指,想扶上我的下巴。 他不是那天給我喝媚藥的壞蛋嗎?我內心有點動搖,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猶豫的看著他的臉,忍不住後退幾步。 他無奈的輕笑,停在半空中的手轉而輕拍我的頭,憐惜地說「我等會兒帶妳去房裡,記住,桌上的茶水不要喝。」 他柔情的望我最後一眼,便帶我離開園中這幽僻的一角。 送我進房後他就離開了,雖然自己一人的確不用擔心受怕,但是看他離去的背影,又覺得有點寂寞。 剛剛在亭裡吃了很多甜食,居然有點口渴,我看一眼桌上的茶水,好像這一切已經有人冥冥中安排好一樣。 想到崔湜的提醒,除了要小心房內的茶水,另一個就是武延秀,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透延秀有什麼危險的,怎麼看都是率直爽朗的人,若要比心機,他崔湜還比武延秀強上幾倍。 這時我注意到桌上一把笛子。是有人落在這裡的? 門被推開,快步進門結實健壯的身影正是延秀。我們驚訝看著彼此。 「嫂嫂?妳怎麼在這裡?」 「他們帶我來這裡休息,那你怎麼又會......」 「嗯......」他左右張望,發現桌上的笛子,歡快地拿起「昨日我就來了,在這裡留一宿,今早不小心把笛子落在這裡。」 「原來是你的。」又會跳舞又會音樂長得又帥,絕對不輸韓國偶像團體。 「昭容他們吟詩作辭好無聊,想說吹笛子解悶。」他靈機一動「嫂嫂,我們去湖邊吹笛子好不好?」 想去看看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去。 「那湖雖不比妳最愛的昆明池,但是也夠美的。」延秀見我沒反對,就拉著我出房門。 繞過屋外小徑,湖光山色映入眼簾,湖面如鏡,晚霞如煙,微風吹皺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延秀在柳樹旁坐下,也招呼我過去「我昨天來就發現這裡,從這邊看特別漂亮。」 他拿起笛子,輕抵住唇,明亮清澈的笛聲悠悠響起。美景配佳樂,令人不禁陶醉。 延秀吹奏的曲子輕快明亮,就像他本人一樣喜悅鮮明,吹奏完畢他滿足的看我。 我笑著鼓掌「很好聽。」 「呵。那天在大宴,妳也是這樣拍手。」 我崇拜的問他「這些都是在突厥學的嗎?」 「嗯,算是。」延秀開朗的神情有點黯淡下來「有點懷念大漠的生活呢。」他成大字形往後躺在草地上「那時候這樣的美景要多少有多少,以山為被,以大地為家,每天快快樂樂的唱歌跳舞,說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聽起來好像在突厥的生活比較快樂「那你為什麼要回中原?」 他握著笛子的手緊了緊「我要報仇......」 「耶?」報仇這兩個字跟爽朗的延秀一點都不搭。 「延基大哥......我的親哥哥,是被害死的。」他語氣微微顫抖。 我不禁想到安樂公主在夢裡抓著我說她被害死的模樣「呃......你已經知道是誰害死他了嗎?」 「嗯......」他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要怎麼報仇?」 「他們怎麼對我大哥的,我就怎麼對他們。」他握緊拳頭「我要讓他們失去一切!」 安樂想要報仇的心情,也是像延秀這樣嗎?「你大哥,希望你幫他報仇?」 此話一問,延秀便不再說話了。 「延秀?」我轉頭看躺在草地上的他。 「他對我說過,希望我活得快樂就好。」他忍住鼻酸「他不會願意讓我替他報仇的......他就是人太好,才會被陷害。」 這宮裡被害死的人還算少嗎,心裡不禁感嘆。 「安樂......」 「嗯?」 「妳好像跟傳聞的不太一樣。」 「是嗎?」感覺又有八卦的氣息「說來聽聽。」 延秀哈哈大笑「妳還真的很喜歡聽自己的八卦。」他坐直身子,炯炯有神的看著我「妳真的要聽嗎?」 「嗯。」我點頭。 「嘻。」他把我壓倒在草地上「怎麼辦,我好像真的喜歡上妳了。」 我掙脫不了他有力的臂膀,在他身下扭來扭去「你幹嘛?不是要說八卦嗎?」 「我決定用行動告訴妳。」他啾啾啾的吻我的唇。 「武延秀!」我想推開他但是推不動。 「傳聞說妳喜歡這樣。」他繼續啾啾啾的吻著我的耳後跟頸子「傳聞還說.....」他手伸進我的裙子裡「妳也喜歡這樣。」他手指在微濕的花穴入口小幅度的擺動,下體一陣酥軟。 這傢伙......「光天化日,你在做什麼......」 「這樣的事,對嫂嫂來說,還會少嗎?」延秀伏在我耳邊「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們再一次,好不好?」 「再一次?」這是什麼意思。 「嫂嫂不記得了?」延秀拉開我的衣領,扯下衣服,伸舌舔了我的乳尖幾下後,啾啾啾的輕吸起來,任憑我怎麼推開他都沒用「那日大宴之後,我們......」 「有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嫂嫂真壞,對我做了什麼都不知道。」在花穴附近逗弄的手指突然深深往裡探「沒關係,今天一定會記得。」 「阿嗯......」我忍不住抓住他的肩。 他用舌堵住我的嘴,隨著他手指在花穴裡穿梭忍不住嗚嗚噎噎。 突然他的手離開我的身體,從我身上起來,解開褲帶。我微微喘氣,理性告訴我現在是逃跑的大好時機,但是我居然有點期待的盯著褲子後的昂揚巨物。到底是安樂很色還是我很色...... 「延...延秀。」我紅著臉看他。 「嗯?」延秀已經退下褲子,露出的傢伙紫紅紫紅的立在那裡。 「這裡......會被人看見......我們回屋裡好不好?」我我我在說什麼阿。 「哈,不好。」延秀笑著抬起我的腿,毫不猶豫就戳進去。 「嗯嗯嗯.....」我不禁抓著他壯碩的手臂。 他手扶著我的臀把我抱起,抱起的一瞬間,頂得又滿足又難受,我忍不住皺眉。 「這也不記得了?」埋在我胸前的他抬起臉。 我杏眼微張的看他「嗯?」 「呵。嫂嫂好輕。」在他手裡我像是個輕巧的玩具一樣,上下進出、左右摩擦、前後搖擺,對他來說都輕而一舉。 「延秀,好了,延秀,好了。」我滿臉紅潮的緊勒住他。 他古銅肌膚滲出微微汗水,一陣激情後,情慾的黏稠液體自交合處緩緩流下。 我抱著他,頭無奈的枕在他肩上,他的下體還在身體裡一跳一跳的。想到崇訓......阿,好後悔。 《卷一 梁王府》五 我跟舟方在馬車上,他摘下斗帽烏紗。 「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嗎?」我問他。 「打聽消息?」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只是陪妳來,打聽消息不是妳的工作嗎?」 專門來看我出糗......找他來簡直是個錯誤! 他兩隻顏色不同的眼睛邪魅彎起,嘴角呈現不懷好意的弧度「我看公主今天玩的很高興嘛。」 「你才玩得很高興!」想到今天不但沒調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還受盡上官婉兒的言語羞辱,更糟的是居然還和延秀......早知道就不要來。 「不是嗎?」他壞笑「在那種地方......」 我緊張的打斷他的話「你......你怎麼知道?」跟延秀下體密合在湖畔草地上激情的畫面從腦袋浮現,我的臉一下漲紅。 他感興趣的指指自己碧色的眼睛。 「你看到了我跟延秀?」我驚呼。 他滿意的點頭。 「怎......怎麼可能,湖邊應該沒其他人啊。」難不成當時太陶醉沒注意到「你一定是看錯了,我跟他怎麼可能在湖邊......」我說不出口,羞得低下頭。 「原來跟延秀在湖邊做了那檔事,真大膽,嘖嘖嘖。」他樂的搖頭。 這結語是什麼意思?我恍然大悟「你套我話?!」我忍住想把他踹下馬車的衝動。 「是又怎樣。」他突然偎近我,兩手拄著車板,把我困在中間「妳知道我跟安樂是什麼關係嗎?」 我愣一下,突然間發現我好像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當初安樂也只交代我要去找舟方,好像舟方會一點法術,除此之外想不出什麼關聯性。 他碧色跟墨色的眼眸映著我的影子,身上散發一股男人好聞的味道「肉體關係。」 心跳漏跳一拍。 「跟安樂的男人們玩得那麼開心,卻把我晾在一邊,妳有沒有良心?」 意識到他身為男人的衝動,我臉紅的低下頭「我也不想......」 「不想?」他坐直身體,像找到新玩具一樣興奮「妳晚點再告訴我也不遲。」 他輕輕彈指發出清脆的聲響,瞬間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我嚇得在空中亂摸「舟方,發生什麼事?」 「不要怕,一點小法術而已,妳把手揹在背後試試。」語氣滿是笑意。 我乖乖地把手交叉放到背後,又一聲清脆的彈指,可是仍是一片黑暗「我還是看不見......」 「是喔?」感覺他像在憋笑「那妳把腳打開試試。」 腳打開?雖然覺得很奇怪,我還是不明所以的把腳張開。 我感覺到他撩起我的裙子「舟方!你幹嘛?!」我想阻止他,卻發現揹在背後的手像被綁住一樣無法行動「舟方,我的手......」 他繼續動作沒有理會我,大腿內側接觸到馬車內微涼的空氣,緊張的想要合腳,卻不知哪股力量撐住兩腿之間。 「居然沒穿褻褲。」他饒富興味的說。 剛剛在湖邊,褲子不小心被自己跟延秀的體液弄髒,想說有長裙遮著,就沒把褲子留下,我整個羞恥到不行「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定是他用了什麼奇怪法術。 「也沒什麼,一點定身術跟障眼法而已」戲謔的語氣「腳可是妳自己張開的喔。」 「是誰害的!」我深深覺得自己完全被當成傻子耍。 他氣定神閒的說「妳現在這個樣子在馬車裡看起來真色。」 好想踹他...... 「看來跟武延秀很激情嘛。」我感覺他手指輕輕在穴口塗抹「這白色的應該是剛剛他留下來的吧。」 啊啊啊啊,我要瘋了「舟方!你放開我!」我被定身術束縛,只能在原地扭來扭去。 「妳在勾引我嗎?扭得下面一顫一顫的。」他把手指伸進去。 「嗯.....」我忍不住輕呼。 「看來妳很興奮啊。」他手指緩慢的進出帶出水聲。 我微微喘氣著,激情過後才沒多久,身體對任何刺激都很敏感,他保持著速度,用另一隻手輕揉上面的小核。 「唔......」看不見得刺激讓身體很興奮,張開的兩腿間隨著他的手指不斷流出晶亮的液體。 他保持著同樣的刺激,搔到癢處又達不到高峰,層層堆疊的愉悅讓人十分難耐,我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喊他「舟方......」 「嗯?」語氣透露邪惡笑意。 「我.....想要」真想毀了這麼色的身體。 「想要什麼呢?」他憋笑。 「快一點......」我的聲音細如蚊蚋。 「如果妳求我,我就考慮一下。」 他這個惡魔!「求......求你。」 「妳不講清楚一點,我怎麼知道妳想幹嘛呢?」表示他有的是耐心折磨我。 我無法忍受的徹底拋下自尊「求......求你快一點。」 他勝利的笑了「你覺得用手好呢?還是......」 嗚嗚嗚「......都可以。」 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指快速摩擦凹凸不平的內壁,我忍不住尖叫。 「叫那麼大聲,外面都知道妳在馬車裡面幹這檔事。」他邪惡的快速把手指抽出體內,無法控制的液體噴泉般湧出,灑在他素雅的白袍上。 全身緊繃的肌肉無力的鬆懈下來,胸口隨著喘氣微微起伏。他沒有打算放過我,接著抬起我的腳。 「不要,舟......」方字還沒出口,花穴已被溫熱的物體撐開,剛剛因高潮還微微收縮的下體,整個撐滿後狂亂的吸著他的硬物,我忍不住放聲呻吟。 聞到他身上淡淡清香,伴隨他低沉的喘息「妳還真不害臊。」 我眉頭深鎖,忍受那一波波分不清痛苦還歡娛的刺激。 馬車趁著夜色,隱隱傳出情色的喘息與淫糜的味道,繼續嗑噔嗑噔駛在回梁王府的路上。 《卷一 梁王府》六 上次大宴後,崇訓只會在晚餐時出現,他跟著送飯菜的侍女到我房裡,也不跟我一起用餐,只是靜靜坐在一旁看手中的書,等我吃完又跟收飯菜的侍女離開。 雖然起初因為偷偷背著他跟延秀的事,難免作賊心虛,還好他本來就話少,除了偶爾幫我拿掉臉上的飯粒,幫我把被我戳得稀巴爛的豆腐夾到碗裡,好氣又好笑說我笨手笨腳以外,幾乎不會交談其他事,對他那份愧疚與尷尬也隨著日子漸漸淡去。 崇訓晚飯離開後,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安排,舟方都會緊接著進到屋內。如果遇到舟方心情不好,兩人還可以相安無事,要是他心情好,我就倒大楣了,被他耍得團團轉不說,偶爾再加上幾個小法術,只能在他各式各樣把戲下被欺負的生不如死,重點是,他幾乎每天都心情很好! 今日似乎有點不一樣,晚飯時間,崇訓沒有跟端飯菜的侍女一起進來,反而一個人來到房裡,我一臉奇怪走到他身邊。 「今日我們到正廳去吃。」 「咦?」我疑惑的眨眨眼睛。 「延秀來了,爹叫我們一起吃。」崇訓仍是板著嚴肅的臉。 聽到延秀的名字,心跳漏跳一拍,本來還鬆一口氣,想說只要不要去魏王府就可以不用見到他,沒想到他居然自己找上門......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崇訓「崇訓......我可以不要去嗎?」 不由分說,他直接像抓小貓一樣,把我拎出去。我不想跟延秀見面,更不想在崇訓面前跟他見面...... 我怯怯的跟在崇訓後面來到正廳,廳裡正中間一張圓桌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是延秀,另外一個是崇訓他爹武三思。武三思雖有一把年紀,但是長得十分好看,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成熟男子的氣息。 「爹。」崇訓向武三思打招呼。 武三思露出成熟魅力的笑容點頭,然後看向崇訓身後的我,我低著頭心裡還在著墨等一下要如何面對延秀。 崇訓壓抑不悅「安樂。」 「呃......咦?」我才呆呆的從思緒中回神。 「打招呼。」崇訓身上又開始散發陰沉氣息。 我趕緊欠身「安樂見過......武大人。」 武三思爽朗的笑了「武大人?安樂哪時這麼見外。」我這才注意到應該喊爹才對...... 崇訓鐵青著臉。 延秀也開心的跟我們打招呼「崇訓大哥!嫂嫂!」 對堂哥的老婆伸出魔爪,他倒是表現的落落大方。我在崇訓身後低著頭,不敢對上延秀的視線。 臭臉崇訓朝延秀微微點頭,正要上前入坐,發現我還龜龜毛毛站在原地,直接硬把我拖去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坐定後大家開始動筷子。 「對了,安樂阿,皇太女的事怎麼樣了?」武三思露出好看的微笑。 不想面對延秀,我埋頭拼命吃飯,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到武三思的問話,他轉而問崇訓「崇訓有聽說什麼嗎?」 崇訓看我一眼,恭恭敬敬回答武三思「東宮那邊似乎有動作,聽說最近太子頻頻召見兵部尚書魏元忠,還與成王、左右羽林將軍來往甚密。」 「看來是想拉攏黨羽。」武三思皺眉,轉頭對我說「安樂,我看妳得趕緊去多給妳爹撒撒嬌。」 我這才回過神來。阿?撒什麼嬌? 「這樣吧,明日妳跟我們進宮,韋皇后這幾日不停跟我叨念妳,自妳大病初癒之後都沒去向她請安。」 進宮......我不安的看一眼崇訓,他不搭理我自顧自的吃飯,才轉回頭剛好跟坐在對面的延秀對上目光,他擺出燦爛陽光的笑容對我笑,我趕緊裝作沒看見,低頭扒飯。 隔日一早,我臉色蒼白忍著吐意,跟武三思和崇訓坐馬車進宮,到達後他們去上朝,丟我一人自行前去韋皇后的寢殿。他們當然不認為,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安樂公主,去她娘的寢殿會有什麼問題,於是我便悲催的一個人在偌大的宮裡瞎晃。 宮裡像迷宮一樣,繞然繞去連回頭的路都找不到,隨著時間過去,內心越來越焦急,今天該不會要露宿“宮”頭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想著趕緊離開現在這個類似花園的地方,隨便找一個寢宮進去問問也好。 果然一出花園,一個建築大門如甘霖般降臨在眼前。 「唷,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嗎?」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不安的回頭,看見披著毛皮一身黑金長袍的李重俊。這該不會是東宮吧...... 「沒想到妹妹這麼快就來拜訪哥哥我。」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她不理會我的解釋跟掙扎,硬把我拽進裡頭。 進門後一路拉扯,侍女小僕們識相的紛紛躲避,最後到了內廳,他狠狠把我甩到裡面,回身用腳踹門,門碰一聲關上。 我焦慮看著關上的門,有種不祥的預感。 「安樂妹妹今日進宮,該不會是為了皇太女的事吧。」他氣勢凌人站在我面前,低頭俯瞰我。 我想起之前舟方提過,安樂要罷黜太子自立皇太女的事,怯怯地說「我只是來見娘的......」 他哼笑「那有什麼差別?妳們母女倆不就向來看我不爽,這事不也是妳們搞出來的?」 「怎......怎麼會呢,你是我哥哥,妹妹怎能那樣對你。」看看能不能用親情牌打動他。 「妳有把我當妳哥哥?」他居然囂張大笑「虧妳還曾經踩我的頭,說我這下賤宮女的野種不配當妳哥哥。」 我震驚的看他。安樂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呵,妳現在又在演哪齣戲?」他靠近我,粗魯的伸手一把抓住我的下顎「看看妳這好像第一次聽到的表情,需要我再提醒妳,妳以前還曾經對我做過什麼好事嗎?」 他的手勁越來越大,我吃痛的想拉開他的手。 「既然妳自己送上門來,今天就好好陪陪我。」抓我下顎的手一用力,指頭陷入我的雙頰,嘴不禁打開,他臉靠上來,直接把舌頭伸到我嘴裡,我嚶嚶叫的抵抗,推不開他的手。 他狠狠咬我的唇瓣,頓時一股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來,我痛得喉頭發出呻吟,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但他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把我的臉往旁邊扯,嘴靠上我的頸子,用力的吸吮啃咬。 「好痛......不要......」我哭著掙扎,但是一點用也沒有。 他扯開我的衣襟,雪白胸部赤裸裸袒露出來,手掌用力一抓,手指深陷軟肉裡,指尖處透出隱隱血痕。 我忍不住痛苦的尖叫,眼淚不停地掉,抽抽噎噎哀求他「好痛,我不要......」 他停止動作,捏住我的臉,眼裡蘊藏很深刻的恨跟悲傷「當初,妳命人抓住我,脫我衣服,百般羞辱,那個時候的我就像妳現在一樣,不停哭訴,低聲哀求,但是有用嗎?」他把我推倒在地。 我抱住胸前,發抖的哭泣「對......對不起。」我能做的也只是替安樂跟他道歉。 他發狂的笑「對不起?」他脫掉褲子,昂揚的巨物力挺在那裡,凹凸不平的表面像是被植入珠子一樣「妳看妳曾經命人對我做了什麼。」 我驚恐的摀住嘴。 「然後妳今天打算用對不起三個字,把這一切一筆勾銷?」 我簡直不敢置信,安樂居然對自己哥哥這麼殘忍...... 他憤恨的從我背後,一隻手把我的臉往地上壓,雪白雙乳貼住地上擠壓變形,再用另一隻手掀開裙子,扯掉褻褲,粗魯撐起我的腰,讓雙臀自然翹起。 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絕望的一直流淚。一股溫熱抵住花穴就往裡面送,凹凸不平的表面讓我吃痛皺眉。 「今天妳就好好享受妳的傑作吧!」他快速抽送下體「托妳的福,姑娘們可都對我念念不忘呢。」內壁因過多的摩擦,痛得我冷汗涔涔。 他扯住我的頭髮,揚起我的臉,拔出陽具插到我嘴裡,直到抵住喉頭的前端噴出溫熱液體才離開,我作嘔咳嗽,嘴角流出濃濃白稠液體。 我擦擦嘴角,委屈的掉淚。 「哭?妳有資格哭嗎?」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我發抖地說「你這樣做,跟當年的我,有什麼兩樣......」 「閉嘴!閉嘴!閉嘴!」他睜大眼甩開我,憤怒的踹倒廳內所有的桌椅「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最後用力踹開門揚長而去。 《卷一 梁王府》七 廳內桌椅亂糟糟倒在四周,我顫抖的拉上凌亂不堪的衣服遮住胸前,嘴上血腥還沒淡去,身上齒痕和抓傷仍隱隱作疼,我忍痛爬起,下體灼熱與不適讓我不禁扭曲的閉上眼睛。 我微微喘息,才想要趕緊離開,半掩的門外卻有一個人影疾步走來,我狼狽躲到廳裡屏風後頭。 門咿呀推開,緊接著是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重俊太子?」 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惴惴不安從間隙偷看。果真是上官婉兒,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呿,真是不可靠的傢伙。」上官婉兒扭頭要走。 「在說誰不可靠?」李重俊傑傲不遜的皺眉走進來,審慎四周。 屏風後我發抖的摀住嘴,趕緊收回身子,瑟縮躲著。 「你要的玄武門地圖,還有禁衛軍跟羽林軍配置。」上官婉兒把一個卷軸塞給他。 「不要在這裡談。」李重俊警戒的說。 聽到兩人漸遠的腳步聲,我趕緊趁隙逃走。 出了東宮,搖搖晃晃走著,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如果這副模樣讓崇訓撞見,一定又會惹他生氣。心思紊亂低頭走著的時候,一個淡藍袍擺出現在跟前,心裡一緊不敢抬頭。要是被人發現安樂這副模樣,該怎麼解釋...... 「......安樂?」 既然被認出來,我也只能不得已的抬頭。 崔湜的笑容遮掩不住震驚,他看一眼不遠的東宮,二話不說脫下袍子蓋住我,牽起我的手就離開。 繞了一會兒,他帶我進一個幽僻小屋,房裡有濃濃藥草味,木製方桌小椅上還有磨杵和斤秤,製作一半的藥物攤在桌上,四周靠牆的木櫃擺滿瓶瓶罐罐。 他讓我在椅子上坐下,疼惜的掌心輕靠我的臉,拇指輕輕摩娑我唇上乾涸的血塊,眉頭緊皺「怎麼跑去東宮?」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心裡滿是委屈「我......迷路了。」 他從木櫃抽屜取出藥傷膏「擦擦藥,會好受一點。」他抹一點在手指上,溫柔的觸摸我的唇,舒緩的草香瀰漫開來。 我痛的抽動一下。 「怎麼這裡也......」他發現我脖子上的咬痕,手扶上我的脖子「安樂......」 「嗯?」第一次看過崔湜一點笑容也沒有。 「身子讓我看看。」 「唔......」我猶豫了一下,對上他認真的眼神,低下頭緩緩退去上衣,雪白肌膚遍布牙印與掌痕。 他神色一緊,深鎖眉頭用藥膏一一擦拭身上傷痕,完後溫柔地幫我穿回上衣。 他讓我轉身背對他,拆下我的頭釵,長髮如瀑落在背上,掬起一束束頭髮,仔細用木梳緩緩梳理,最後輕柔的幫我盤上一個簡單的髻。 他體貼的拉直我衣領,恰恰遮住脖子上的咬痕,然後把一束落下的長髮從背後擺到胸前「還是很漂亮。」他總算露出笑容。 我臉紅「謝謝......」 他扶我起身,幫我拍整裙襬「我送妳去韋皇后那吧,崇訓大人應該已經在那裡等妳。」 「嗯。」我點頭,才移步,摩擦的下體傷口讓我皺眉停下來。 「那裡也疼嗎......」崔湜溫柔地望著我。 「嗯......」我低頭,不敢承受他的目光。 他扶上我的腰,輕輕把我抱上桌,溫柔地掀開裙襬褪下褻褲,凌辱後的紅腫下體呈現在他眼前,他換另一罐藥性較溫和的草藥,細心幫我抹上。 在他溫柔觸碰與傷口微微抽痛的刺激下,透明晶亮的淫液緩緩自花穴流出,我不禁羞紅臉。都傷成這樣了,這身體還在想什麼阿,崔湜一定也發現了,好丟臉...... 塗抹完後,他起身把藥膏擺回架上,剛好對上我動情含水的眼睛,他微笑地摸摸我的頭「別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的,我不想弄痛妳。」 穿整好衣物,敷上草藥後確實舒緩許多,他帶我走出這幽僻小屋,跟在他背後繞著偌大宮闈,看著他的背影心有股暖意。他真的是我的敵人嗎...... 寢宮大門就在我們眼前,崔湜突然停下腳步「安樂。」 「嗯?」 「二十三日,不要待在梁王府,也不要進宮。」他柔情的摸我的臉「記住了嗎?」 我一臉疑惑「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笑著拍拍我的頭「我們進去吧。」轉身邁步走進大門。 才到正廳外,我娘已經從貴妃椅上下來,朝崔湜稍稍點頭致意,高興的迎向我「怎麼現在才來。」 坐在廳裡跟站在一側的武三思和崇訓也紛紛回頭。 「哎呀,娘的小娃是怎麼拉?」她慌張的盯著我嘴上的傷。 「呃......我跌倒了!」我躲開她心急如焚的目光「還好遇到崔大人,幫我擦藥處理,哈哈哈」為了掩飾不安,我尷尬的大笑幾聲。 「妳這娃兒,都嫁人了,還這樣莽莽撞撞。」她無奈的笑,把我拉進屋。心裡鬆了一口氣,應該算是瞞過去了吧...... 武三思也笑著對崔湜說「我代安樂謝過崔大人。」 「沒什麼,份內之事。」崔湜又堆上禮貌的笑容。 正覺得好險的時候,突然背脊一陣發涼,我欲蓋彌彰的傻笑,剛好對上崇訓緊盯不放的目光,我冒冷汗急忙別開。 他沉穩的走到我身旁,我偷偷往旁邊挪一步,感覺到他從上而下俯瞰我的視線「妳在哪裡跌倒的?」 「耶?就......就那裡嘛,來這裡的路上。」他的視線先是停在我跟來時不同的髮髻上,然後停在我的脖子,我不自覺拉緊衣領。 他似乎注意到什麼,抓住我的手腕往門外走「妳先跟我過來!」 韋皇后跟武三思滿是疑惑面面相覷,看著崇訓拽我離開現場。 「崇訓?」「怎麼了?崇訓?」「阿......好痛!」 聽到我喊痛,他才放開我的手停下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他火冒三丈的指我嘴上的傷。 我避開他的眼神懦懦的說「不是說了......我跌倒了嘛。」 「跌倒?」他生氣的扯我衣領「那這是什麼?」頸上的齒痕袒露在他眼前。 我趕緊用手遮住「就跌倒阿,被樹枝刮的......」我越說越小聲。 他抓起我扶著脖子的手「這明明是咬傷,妳還要騙我?」他生氣的吼。 我低頭不敢作聲。 「說阿!誰弄的?」從沒看過他如此生氣,突然咆嘯嚇我好大一跳。 我眼眶含淚,不敢抬頭「重......重俊哥哥......」 「李重俊?妳去了東宮?」他怒瞪我。 我委屈的點頭。 他火大的一拳打在一旁樹上,氣沖沖地扭頭要走「你要去哪裡?」拉不住他,我索性從背後抱他。 他低頭看我貼在他臂上的小臉,見到我嘴上的傷口更是火冒三丈「東宮!」 「你別去。」我死拉住他。 「他把妳弄成這樣,叫我怎麼不去?」從沒看過一向冷靜的崇訓抓狂到此地步。 「算了......好不好?」雖然被李重俊欺負的很慘,但是想到他以前受安樂的凌辱,卻也覺得他很可憐.....「反正我以後乖乖待在家,就沒事了......」 「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他憤怒的眼神居然有一絲痛苦「妳這些沒用的善良跟溫柔,到底從哪來的?」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只能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妳這樣子,真的讓我快瘋了。」他又一拳重重打在樹上,樹葉一陣陣飄下,落在我們衣髮上「妳就不能像以前一樣,視權如命,蠻橫任性,就算妳再跟任何男人,我都無所謂......妳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每晚跟舟方調笑?妳不是還是以前的妳嗎?」 他轉身抓住我的雙肩「可是現在......想到妳跟別的男人一起,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我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難得看他那麼多話,但是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打翻了崇訓大醋桶? 他壓住我後腦勺,上前霸道吻我,熟練的纏著我的舌,溫柔舔吮唇瓣,不小心碰到傷口還微微發疼。在他綿長的吻下,身體很快軟化在他懷裡,這身體對崇訓最無法招架,只要他稍微有點動作,就可以很快挑起情慾,好像每一個毛細孔都臣服於他。 他手逗弄著乳尖,讓我忍不住微微喘息「崇訓.....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滿臉春色望著他。 他沒有回應,把我壓到樹上,架起我一條腿,腳掛在他精壯的臂膀,裙擺自然退到大腿根部,他解開褲帶,露出雄性的高漲,拉開我的褻褲,在穴口搓揉一會兒就深入。 「好痛......」下體摩擦刺激到傷口,我不禁皺眉,手指陷入抓著他的臂膀。 他吻我眉間「妳第一次的時候,也是這樣。」 原來崇訓是安樂第一個男人。 此時一群人講話聲漸近,崇訓背對著他們,為了不讓他們看見我便往前壓,擠在樹幹與他的胸膛之間,陽具不自覺更深入,我悶哼一聲,他用手遮我的嘴。 一群侍女跟小僕談笑經過,又漸漸走遠,而我的體液已經讓他的硬物全濕透。 他擺動臀部,怕我出聲親吻我的嘴,我們就在這宮裡的一角,偷偷享受一場歡愉。 《卷一 梁王府》八 晚上,崇訓跟端飯菜的侍女一起進屋,手裡像往常一樣拿一本書,我原本以為他會照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他看他的書,我吃我的飯,沒想到今天他居然把手中的書放到一旁,坐在飯桌前,侍女張羅好後還幫他多添一雙碗筷。 他要跟我一起吃嗎?我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去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他回頭看我一眼,發現我躊躇不前,並沒有理我,直接動筷吃飯,看他吃得那麼香,我也不甘示弱,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吃飯。飯席間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吃著,氣氛要比以往和緩許多。 酒足飯飽後,他沒有與侍女離開,還坐在他老是看書的位置,拿起書默默翻閱,盯著書的英挺側臉,也比以往柔和。 沒過一會兒,我就閒得發慌,之前舟方陪我的時後,他那張嘴噹人可是噹的嚇嚇叫,應付他都來不及了,再加上不知哪來的怪法術結合鬼點子捉弄我,日子被整得有夠豐富,相比之下,跟崇訓這個悶葫蘆獨處,就十分無聊。 我偷偷摸摸靠近崇訓,像揮之不去的蒼蠅,在他背後對他手中的書探頭探腦,他終於不耐煩的啪一聲闔上書,我裝做若無其事的往旁邊飄走,他起身擋在我面前。 他低頭看我,我瞄他一眼「幹嘛?」 「妳這樣煩我不就為了一件事?」 「什麼事?」我疑惑的眨眼。 他側抱起我,往床上走去。 我手忙腳亂在他懷裡動來動去「你誤會了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最後被他丟到床上,當然接下來,他又輕而易舉地讓我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後來的日子過得像新婚夫妻似的,一起默默吃飯,一起看書打瞌睡,一起夜半溫存,一起早晨纏綿。 通常不用上朝的早上,崇訓都睡得比較晚,不管是硬趴在他的胸膛,還是捏他無防備的睡臉,最後都會被我騷擾到醒,接著他就會帶著起床氣把我壓在身下,一番溫存後兩人開始新的一天。 但是不用上朝的今早,他卻天色未亮就急忙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揉眼睛,見他已經穿戴整齊「你今天不是不用上朝嗎?」 他神色嚴肅拿衣服讓我套上「趕快穿上。」 我不明所以的邊穿邊問「發生什麼事了?」 他手扶我的臉,就在額上一吻「一點小事,妳先出梁王府避避。」 「出府?去哪?」我抓住崇訓的手臂,不安感油然而生「那你呢?你不一起走嗎?」 「沒事的,之後我再去找妳。」 突然想起之前崔湜的提醒「今日是......二十三日?」不祥預感緊揪著我。 「嗯。」崇訓幫我披上外袍。 「崇訓,你不可以留在這裡。」崔湜的提醒向來不假,直覺告訴我梁王府很危險「你如果不走,我也不走!」 「安樂......」他手捧住我的臉,兩隻眼睛定定地看我,像是要把我的身影永遠烙在腦海中「雖然我之前確實喜歡永泰,在東宮之宴上把妳當成她而一時意亂情迷,後來不管是為了那夜,還是爹朝中的地位娶妳,連婚後也只是對妳身體上的迷戀,但是現在......」他吻我的唇「我真心愛妳,妳絕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反握他的手,眼淚撲簌簌地直掉。 他朝外頭喊「舟方!」 舟方頭戴斗帽烏紗進屋。 「帶公主走。」崇訓命令。 「我不要!」我抓崇訓抓得更緊,不捨的哭著說。 「妳乖。」他吻我的眼睛「聽話。」他扯開我的手,舟方上前硬把我拉走,一路直奔門外。 我頻頻回頭「崇訓,你答應過我,之後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來找我。」 舟方帶我匆匆忙忙來到後門,馬車已經準備好停在那裡,他快速抱我上車,自己翻身上馬,韁繩一攬,馬車趁著微亮的天色出了梁王府,在街道中奔馳。 我抱著膝蓋蜷縮在馬車裡,覺得很自責。要是我沒有忘記崔湜的提醒,早一點提醒崇訓就好了...... 突然馬車緊急剎車,我從座位跌下來,舟方衝進來拉我下車,他彈指馬轡應聲而斷,扶我上馬後自己也躍上馬,他將我攬在懷中握住韁繩,背部緊貼他微微起伏的溫熱胸膛,還有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氣。他二話不說策馬掉頭,直接跑進容不下馬車的小道,遮臉的烏紗隨著急奔的馬迎風飄動,瀰漫著刻不容緩的危急。 我回頭,從他臂膀與烏紗的縫隙中隱約看見身後騎馬的人影「舟方,後面好像有人......」 「是李重俊的追兵。」他淡淡的說,然後抽鞭加快速度。 「怎麼會......」我不可置信的微微發抖。 「估計要殲滅皇太女一派黨羽,向妳爹逼宮。」前頭又出現人影,他緊急彎進另一條街。 「殲滅......舟方,我要回梁王府。」我抖著勉強攀住他的手。 「妳這傻子,什麼時候才能聰明點。」又有人馬堵住出口,他強拉住韁繩又掉頭。 「可是崇訓還在那裡......」想到這我無助的紅了眼眶。 走投無路下我們來到宮外,門口站了比平常要多的禁衛軍,才要驅馬進去,卻被他們攔下。 「大膽,安樂公主入宮,豈敢阻擋。」舟方沉穩喝斥。 「上官昭容有令,今日不能放任何人進宮。」禁衛軍絲毫不打算讓路。 我跟舟方都知道,城內早已堵死,進宮是最後一條活路,再拖下去,李重俊的追兵就要趕到。好狠毒的上官婉兒...... 「讓他們進來!」崔湜從入口的陰影處現身。 「可是,崔大人......」 「我會再向昭容稟報,先讓他們進來。」 禁衛軍還在猶豫的時候,舟方抱我翻身下馬,牽我就往裡走,禁衛軍不敢在崔湜面前動手,於是我們就這樣進了宮。 「跟我來。」崔湜帶我們繞到宮裡偏僻區域,然後走進一間小屋,熟悉的藥草味撲鼻而來。 「這裡暫時安全,如果有什麼動靜我會託人通知。」崔湜交代舟方「若不幸玄武門失守,到時你帶公主走,後頭有口井,可以出宮。」 「崔湜,你知道對不對......」我的聲音瑟瑟發抖「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對不對?」所以那日在宮裡他才那樣提醒我,因為他知道李重俊計畫上梁王府清門戶然後直奔玄武門逼宮。 崔湜沒有說話。 「......我看見了,上官昭容跟重俊哥哥,她拿玄武門地圖還有禁軍和羽林軍配置給他。」我忍不住上前顫抖的抓著崔湜的肩膀,盈滿淚水的眼神全是冤枉與委屈「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根本不想當什麼皇太女,我根本不想......」難道崇訓就為了我要當這愚蠢的皇太女而犧牲掉嗎..... 崔湜伸手揭去我眼眶溢出的淚「對不起.....」 我不安的看著他「......為什麼要道歉?」 「全因我對妳的私心,事情才演變到今天如此地步」他哀淒的笑「十五年前,妳出宮參拜,第一次看到妳,我便無法忘懷,為了進宮一親芳澤,我接近上官婉兒,與她上梁王府見武三思那日,怪我忍不住去找妳......自那之後,妳大病、被她欺負、被她陷害、甚至慫恿太子不惜對付妳......對不起,我真的不該喜歡妳......」 就算上官婉兒為她自己無聊的兒女私情想要除掉我,那又與崇訓何干呢,想到崇訓為護我周全還在梁王府生死未卜,又自責又難過。 「真的對不起......」崔湜想安慰我,才伸手又神色黯然的收回「舟方,公主交給你了。」然後心事重重離開屋裡。 我腦袋不斷回想以前上課教的唐朝歷史,唐太宗、武則天、唐玄宗、楊貴妃......怎麼想都沒有武崇訓這個名字,他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舟方,崇訓會回來吧......」我淚眼汪汪的看著舟方的烏紗,眼淚越抹越多, 舟方沒有回答。 「你說會好不好?」我無力的抓著他「說會好不好......」我忍不住絕望的抽抽搭搭哭起來。 「傻子。」他攬我在懷裡,眼淚沾濕他素雅的白袍。 之後,李重俊策動的玄武門之變,因士卒倒戈失敗,太子及其黨羽一干人等包含兵部尚書、成王與左右羽林將軍全遭就地處死。上官婉兒與李重俊的私下往來不但沒有浮出檯面,還說因她的勸降之計擊潰叛軍一黨,而獲得更多皇上信任而收受大權。 在這次重俊之變中,她反間太子,殲滅黨羽,事後坐擁大權的陰謀詭計,我一點都沒有興趣攙和。我終日待在人去樓空的梁王府,坐在崇訓老是坐著的位置上,翻看他習慣看的書。 「......安樂,妳又沒吃了。」延秀看見桌上動也沒動的飯菜,皺著眉進門。自從玄武門事件後,他幾乎每日都來看我。 我沒有理會他。 「安樂,都過一個月了,妳看妳瘦得......」延秀蹲在我面前,拉下我手上的書。 我橋正書,繼續看。 「妳就這麼想他嗎......」延秀扳我的肩「那妳把我當崇訓大哥好了。」 我緩緩從書裡抬起頭,看見延秀眉宇之間那一點點與崇訓的相似之處,視線被眼淚抹得越來越模糊「崇訓......我好想你......」我緊抱住他「不要走好不好......」 「安樂......」延秀看我哭得那麼可憐也鼻酸,他嘆口氣,拍拍我的肩,哄小孩似的「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放開他,鼻子紅紅的點點頭。 他到桌前拉張椅子讓我坐下,夾了很多菜到碗裡,移到我面前。我動筷子,吃了一點。 他開心的把一個酒瓶擺在我面前「記不記得這個?」 「嗯?」我用紅腫的眼睛看他。 「西域酒阿。」延秀爽朗的笑「人家說,借酒澆愁嘛,妳如果把這碗吃完,我們就喝一杯獎勵妳!」他看一眼我碗中的飯菜。 我知道這幾日,延秀做了很多事,試著讓我好過一點,這西域酒八成也是特意請人帶回中原,他從突厥帶的那瓶,早已於之前大宴中喝乾。 我苦澀的吃完飯,延秀幫我們各斟一杯,兩人一飲而盡,他又斟滿,恍恍惚惚中聽他開心描述他在西域的奇遇跟山水風光,兩人一杯接一杯。 不知是第幾杯,我看見崇訓坐在那張他看書的椅子上,走過來吻我,愛撫我,一個月寂寞的飢渴身體早已蓄勢待發,微微顫動的水嫩花穴正等待他一親芳澤,他撐著我的嫩臀抱起,讓小穴與他的粗壯結合。 這不是崇訓。 趴在他的肩上,我止不住哭泣。 《卷一 梁王府》九 接下來的日子,延秀仍天天上梁王府陪我,有時看我鬱鬱寡歡,就帶我四處走走。 我們去城裡最熱鬧的市集,窩在路邊小攤吃市井小吃,為了買遠近馳名糖葫蘆跟孩子們擠著排隊,逛一逛游牧商人從各地帶回中原的古物珍寶,上長安城最知名的珍饕樓吃名菜看偶戲,有時他也會帶我出城,到溪邊抓魚打水漂,去深山裡的別緻小村悠晃,在山腰上的菅芒花之中隨意漫步,有時我們登上城外的小丘,看長安城夜晚的點點燈火,穿梭人群中在喜慶佳節賞煙花放水燈,日子也這樣過了幾個月。 這天,馬車在森林裡一條小徑的盡頭停下來,延秀扶我下車,牽我走進茂密樹林,樹林裡陽光穿梭在腳邊的濕溽軟泥,我們兩人踩著樹葉的腳步聲,伴隨鳥鳴格外清脆,彷彿走在一條無人知曉的秘密野徑,而那盡頭將是世人稱羨的世外桃源。 穿過晦暗的森林,陽光刺眼的一下子無法睜開眼睛,遠方瀑布自陡峭山壁急流而下,打在奇石怪岩上濺起的水花與光線交織成七彩顏色,底下一片碧潭映著山光水色格外的清澈,高聳的峽谷盤踞四方僻世而獨立。 看見這特別的美景我不免有些發楞,延秀開心的笑著,牽我至潭邊,我們肩並肩在一個大石上坐下,兩人身影傍著水色彷彿一幅畫。 他拿出笛子,輕靠嘴畔,笛聲如鳥鳴在峽谷中百轉千迴。 延秀向來習慣吹奏歡快之歌,今天卻吹了一首我從沒聽過的優美曲子,特別的動人。 一曲完畢,他放下笛子,用那張好看爽朗的臉笑著問「好聽嗎?」 「嗯。」我點頭「很好聽。」 他轉頭看我,澄澈的眼裡只有我的身影「想到那時候在湖邊第一次吹給妳聽的時候,妳開心的拍手,那個笑容特別好看。」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開視線「我之前都沒聽過這首。」 「我在一個賣古物老頭的小攤上發現的譜子,覺得特別好,為了讓妳聽聽,可練了半把個月。」延秀的笑容有些許的苦澀「只要能讓妳開心,都好。」 我也明白這些日子他為博我一笑四處奔走,但是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回應,也不敢回應。 「要不要試試?」他把笛子遞到我眼前「很好玩的。」 我有點猶豫。 延秀笑著從後面還住我,拉我的手握著笛子,幫我把指頭一根根擺上笛孔,然後將吹口放到我唇側「試試。」 我一呼氣,衝出嘹亮的笛聲,我嚇得往後一退,正好靠進他懷裡。 「哈哈哈,哪有人還會被自己嚇到的。」 我慌張的跟他拉開距離,紅著臉窘迫的說「我沒想到會那麼大聲......」 「安樂。」他笑著走到我面前。 「嗯?」 「今天帶妳來這裡,想要跟妳說件事。」他靦腆的微笑。 「怎麼了?」我疑惑的看他。 他正經八百地突然單膝跪下,從袖口拿出一個盒子。 這個不是求婚場景嗎?不對啊,古代哪有這種求婚方式...... 他打開盒子,裡面有個銀戒指,他牽起我的手,拉住我的無名指。 在他要套上的時候我忍不住把手往後縮「延秀,你是在求婚嗎?」 「嘻,被發現了,沒想到安樂也知道西域的這個禮俗阿。」他頑皮的說「真可惜,差點就戴上了。」 差點就迷迷糊糊的要改嫁了!真是嚇人...... 「不過,安樂。」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妳搬來魏王府吧,讓我照顧妳好嗎?」 一直害怕他說出口的事,他今天終於說了。 「我知道妳忘不了崇訓大哥,但是沒關係,妳也不需要忘記他」他真誠的告白「我只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在妳心裡。」 心裡激動的十分酸楚。 他的臉湊過來,珍惜的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接受我好嗎?」 看到他誠懇的樣子,我猶豫很久,儘管他不介意成為崇訓的影子,但是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梁王府處處都是崇訓大哥的回憶,換個地方,對妳來說也比較好吧」他失望的嘆氣「來魏王府住幾日,如果不喜歡,隨時都可以回去。」 我考慮一下後點點頭。 延秀送我回府後已經天黑,才進房間就看見舟方坐在桌前,似乎等我一陣子。自從崇訓離開後,沒有跟延秀一起的時間,舟方都會來陪我聊天,還是像以往一樣,只要他高興,三不五時的噹我幾句。 「今天好像特別晚?」舟方閒散的看我一眼。 「有......有嗎?」我避開他的眼神。 他若有所思的不講話。是心情不好嗎? 「舟方,你願意跟我去魏王府嗎?」 他抬眼。 「我不想一個人去......」 「不想去就不要去,沒人逼妳。」 我低頭「可是我已經答應延秀,明天......」 「如果妳只是不想待在梁王府,與其去魏王府,還不如......」他邪媚的壞笑「跟我私奔,怎樣?有興趣嗎?」 「我是認真的,你少在那邊開玩笑。」捉弄我他最會。 「認真?」他起身走來,把臉湊到我面前,然後伸出手指彈我的額頭「真是個笨蛋......算了,妳高興就好。」 我痛得摀住前額。臭舟方,你給我記住! 隔天,我跟舟方依約來到魏王府,一看到我們出現在正廳,延秀馬上迫不及待的上前招呼。 「安樂。」他露出開心的笑容,然後注意到站在我身後戴著斗帽烏紗的舟方「這位不是那時在離宮的那位......舟方?」 「奴婢見過武延秀大人。」舟方恭敬的行禮。 延秀的臉色有點變。 我趕忙解釋「是我要他跟來的,他服侍我比較習慣。」 「你先退下吧。」延秀對舟方說。 延秀似乎不太高興,我有點不安的看舟方。 舟方作揖,照命令退出去後,延秀不解地看我「舟方能做的我也都能做,為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 我滿臉疑惑「你是指什麼?」 「指這個。」延秀立馬上前摟我的腰,低頭一陣索吻。 「武延秀!」我用力的推他,他鬆手「我跟舟方不是那種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他看起來很受傷「好幾次,我上梁王府,不巧看見你們有說有笑,我為妳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在我面前,從沒看過妳露出那樣的笑容。」 我一時語塞。舟方在身邊,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 「為了妳,連當崇訓大哥的影子我都願意」延秀摟住我的腰,雪白的胸壓在他的胸膛上「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他情不自禁的吻我,竄入的舌頭溫熱黏膩,因他狂熱的翻攪,喉頭忍不住嚶嚀,他離開我的嘴,我臉泛紅暈微微喘氣,乾涸已久的身體漸漸燥熱。 「就把我當成他吧。」他又低頭吻我,手伸入衣襟,全身上下因他的挑逗微微顫抖。 陷入沉醉慾望的身體,分不清那個人是誰。 《卷一 梁王府》十一 我匆匆回房,剛剛看見延秀與上官婉兒密談的一幕仍心存餘悸。他們是什麼關係...... 我趕緊脫下袍子,裝作沒事人兒躺回床上,不好的預感讓我忍不住緊閉雙眼縮起身子。 沒多久,我聽見延秀進屋的聲音,床鋪子因他坐在床沿上而稍稍下陷,他用指頭搔搔我的耳朵「安樂,起床了,今日得進宮呢。」 我緩緩睜開眼睛,延秀仍是如往常一般的開朗笑臉,彷彿今日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早晨。 他用指尖摩摩我的眉心「瞧妳眉頭皺的......做惡夢啦?」 我趕忙遮住眉間,移開視線「沒什麼......」 他笑著在我唇上一吻。 後來我們整裝出發,一路上他對上官婉兒的來訪隻字未提,也感覺不出有任何異樣。難道早上那一幕只是個夢...... 送我到韋皇后的寢殿的門口,延秀把準備好的蒸餅禮籃交給我。 「安樂......」他雙手擺在我的雙肩上,定定地看我「等一下在朝上,我會向皇上墾請賜婚,一下朝我來接妳,我們就離開長安城去大漠,好不好?」 雖然隱約覺得他有事隱瞞而心存懷疑,但對上他誠懇的眼神又有些心軟「那婚宴......」 「不就是群無關緊要的達官貴人擺顯的場合,有什麼意義」他哄我「還不如我們自個兒找個店吃得愉快,長安城外比珍饕樓好的多的是。」 見我有些猶豫他繼續說「就這樣吧,等會兒把蒸餅送去,說個情,皇后疼妳,會准的。」他吻我的額「我先上朝去了。」他匆匆離開,走到一半還不忘回頭開朗的朝我揮手。 我手拿著禮籃,若有所思的走進韋皇后的寢宮內。 「娃兒,娘可想死妳了。」韋皇后才上前想抱住我,便發現我手上的蒸餅「哎呀,還帶東西呢。」 「安樂好些日子沒進宮見您跟爹,想說......」 韋皇后感動的示意宮女接過蒸餅,抱住我「我的娃兒長大了,會為爹娘著想。」 她的寵態還真令人煩膩,我從她懷裡掙扎而出「這是延秀特地讓珍饕樓的廚子做的,他們的蒸餅可是全長安城最好吃的。」 「行行行,娘知道你們小倆口的用心」她曖昧的看我一眼「等會兒妳爹下朝,娘馬上給他嚐嚐。」 「娘您不吃嗎?」 「妳又不是不知道,娘不喜歡吃那些糕阿餅的。」她摸摸我的臉「沒關係,妳有這份心娘就開心。」 我看擺在桌上的蒸餅一眼,想起延秀交代的話「娘......」 「怎麼?」韋皇后關愛的視線不曾從我臉上移開過。 「我跟延秀......」 「妳這點心思我這個做娘的還會不知道嗎?」她拉起我的手「早跟妳爹提過了,最近朝中的事忙,等這陣子過了馬上給你們辦婚宴。」 「不是辦婚宴的事,我們想......」 話還沒說完崔湜就匆匆進屋,韋皇后見他沒讓通報就莽撞闖進來有些不悅,他恭敬的作揖,一貫的禮貌笑臉跟他進門慌亂的行徑很是衝突「臣,有要事稟報。」 他抬起頭,跟我對上眼神,眼裡似有千言萬語。他這時候不是應該在朝上嗎...... 「什麼事能讓你如此不成體統。」韋皇后因我入宮心情不錯,不打算跟崔湜計較。 「外藩進貢一批絲綢,成料做工甚是罕見,其美堪比百鳥裳,皇上欲將其賜安樂公主,命臣領公主前去。」他彬彬有禮的報告。 韋皇后聽了很高興「好好好,快去快去。」她把我推向崔湜「就派人製成婚服吧,到時穿給娘看看。」 「呃......」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離開長安的事反而說不出口。 「公主,請。」崔湜恭敬的讓出一條路。 我又對上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好吧......離開長安的事等看完那批布再說吧...... 我跟著崔湜離開。 《卷一 梁王府》十二 崔湜溫柔的背影是多麼熟悉,曾經有好幾次都是跟著這樣的背影躲過危機,而今天他似乎又帶我繞進偏僻的區域。 這不應該是要去看貢品的路呀.....「崔湜......」 他停下腳步。 我握緊留著汗的手心「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珍饕樓的廚子死了,蒸餅被上官婉兒掉包,那個禮籃裡的有毒。」 我倒抽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冷靜不下來「怎...怎麼...辦...那...那我們得趕緊阻止爹吃!」 我轉頭就要趕回去,卻被崔湜抓住「來不及了......」 「怎麼會,爹還在朝上,蒸餅還在娘的屋裡。」我求助的看著崔湜。那是我跟延秀呈上的蒸餅,如果皇上出了事,矛頭一定馬上指向我們。 崔湜抓住我的手臂捏得更緊,認真的表情笑意全無「另一批有毒的,已經送上朝了。」 「另一批......哪來的另一批.....」我慌亂地盯著他。 「是太平公主......她知道上官婉兒的陰謀,打算將計就計,聯合臨淄王,以妳們毒殺皇上為由,發起政變。」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原因只有一個,他明裡幫著上官婉兒,暗裡卻聯合太平公主,也就是說這起政變他也參與其中。他平日對我溫柔,卻又聯合其他人發起害我的陰謀,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崔湜發現我眼裡對他的恐懼,黯然一笑「妳沒想錯,我就是一個如此醜陋的人......」 他若要害我,又何必屢屢救我,他往日的溫柔仍歷歷在目。 「今後,我已經沒辦法再保護妳了」他疼惜的伸手輕拍我的頭「......妳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他雖笑著,卻很淒涼。 「走吧。」他牽起我的手帶我往裡走,沒有再說話。 到了一間偏僻小屋,才進門熟悉的藥草味撲鼻而來,裡頭坐著一個男子,雙色的眸子見我即起身,他跟崔湜互點了頭。 「走吧。」舟方上前拉我。 又逃?每次出事我就只能逃嗎?「我不要。」我甩開舟方,頻頻後退「這次我不會再逃了。」那次把崇訓留在梁王府,至今我仍後悔,我決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舟方挑眉。 「我跟延秀約好了,他還在等我。」 我轉身要走卻被舟方抓住「妳這笨蛋要去哪?」 「至少我要跟延秀一起走。」我堅持。 崔湜走到我面前,臉色凝重「妳不能跟他走。」 「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就算會死......」 話沒說完,舟方居然笑了「為了殺死武崇訓的兇手犧牲自己,妳還真是偉大阿。」 我愣住「你......你在說什麼?」 「那天我們才出梁王府不久,李重俊的追兵就直追我們至玄武門,妳以為是誰在梁王府?」舟方語氣全是不屑「武延秀身為左衛中郎將,李重俊政變居然不在玄武門把守,那日讓禁衛軍放我們入宮的人為何卻是崔湜?」 我看崔湜,崔湜眉頭緊皺,我想起他屢次提醒我要小心延秀,想起上官婉兒離宮之宴上除了我跟崔湜,她偏偏還邀了延秀,還有今早他們的密談......我不敢再想下去,我閉起眼睛摀住耳朵「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舟方拉開我緊摀住耳畔的手「我本來也不想讓妳知道,可是事到如今,妳不得不知道,妳這蠢蛋。」 我喊著「不可能是延秀,崇訓是延秀的親堂哥,他怎麼可能......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率直爽朗的延秀怎麼可能對崇訓做出這種事。 「當年武延基非議武后親信被賜死一事,從中作梗的便是武三思......」崔湜低頭,不忍看我被真相打擊。 我全身不停發抖,想起那時在離宮的時候,延秀躺在草地說要替他延基大哥報仇,那個仇就是崇訓的爹武三思嗎? 「所以現在,妳還想回去找武延秀?」舟方嚴厲地問我。 難道從跟延秀相識,他的那些風花雪月和濃情密意,全都是一個圈套,全都是騙局嗎?為了報復武三思,勾結上官婉兒,為了打聽梁王府的消息,不惜接近我,那我到底算什麼......他為我吹笛、吻我的無名指、說要帶我去大漠,這些又算什麼......都什麼時候我還在懷念他的好,我為自己的愚蠢流下眼淚。 崔湜安慰的摸摸我的頭,溫柔的說「安樂,跟舟方走吧。」 舟方不管受到打擊呆愣在原地的我,一把把我抱起,戴上斗帽烏紗「崔大人保重。」風一般的離開。 我攬著舟方的肩,看見身後崔湜悵然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為止。 我們從屋後的一口井進入密道逃出城外,一隻馬早已備在那裡,舟方抱我上馬,從後攬住我,他駕一聲輕踢馬腹,馬就在山路上奔馳起來。多麼熟悉的場景......許多回憶湧上心頭,我默默地流淚。 在山上繞了一陣子,最後穿過叢林,在一個茅草屋前停下來。茅草屋依山而建,來時路徑崎嶇複雜,坐落的十分隱密。 舟方扶我下馬,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會為這好山好水讚嘆不已,此刻的我,再美好的山水也只有感嘆。我低下頭,又紅了眼眶。 「別哭了,有件好消息要告訴妳。」舟方摘下斗帽烏紗。 我吸吸哭紅的鼻子「什麼消息?」 「妳可以回家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回家?」 「妳那時候不是說要回妳那幾百年後的未來嗎?」 「我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我低頭。 「我沒有在開玩笑。」他捏我的臉「妳以為像我這樣的修道之人,跟我師父在這山間的草屋寡居,修行的好好的幹嘛要進梁王府。」 我拉開他的手,痛得摀臉。 他壞心的笑「師父臨走前,交代我,神龍元年,梁王府會有一場時空異變,其中會牽涉到一隻無辜的靈體,要我照顧它,然後在安樂的死劫來臨時,安全護送它回原來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所以安樂今天會......」 「沒錯」他突然逼近我,雙色的雙瞳邪媚的瞇上「會死。」 我嚇得後退幾步「......我回去的話,那你呢?」 「蠢蛋,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關心我。」舟方用手指在我額頭彈一下。 「阿!」我痛的摀額頭抱怨「你帶殺害皇上的兇手潛逃,查出來可是死罪,我怎麼不關心。」 「嗯?」他捏著我的下巴,壞笑的左右端詳「捨不得我嗎?」 八成又要捉弄我,不想回應他的問題「......反正我只要今天不穿回去,就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幹嘛?這個身體帶給妳的不幸還不夠多嗎?」舟方淡淡地說。 崇訓的死,延秀的背叛、上官婉兒的陷害、李重俊的報復、崔湜的算計......我低下頭來。 舟方彈指,我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舟方,你幹嘛?不要用法術捉弄我!」 「送妳回去。」他靠在我耳邊的低語,溫熱的鼻息拂上耳稍。 「我不是說我不要回去了嗎?」 「所以我要讓妳回去。」他又彈指「就跟妳來的時候一樣,只要讓妳睡著就可以了。」 「那我只要不睡著就可以了。」 「主動的說法叫做睡著,被動的說法叫做失去意識。」舟方一把撕掉我的裙擺。 「舟方!你瘋了!」我全身動也不能動,跟上回在馬車裡的情況一模一樣。 「要留在這裡的妳才瘋了!」舟方手指毫不猶疑地伸進我的下體,對粗糙的內壁一陣快速摩擦。 我失聲尖叫「啊嗯嗯嗯嗯」很快他的手指就在花穴裡與空氣推擠,製造出淫亂的水聲。 「不行,舟方,不行......」突如其來的刺激讓身體一下無法承受,下體無法控制的不斷釋放溼答答的液體。 他沒有要停止的跡象,不斷的高潮加深敏銳的觸感,又達到更無法節制的高潮,身體如抽蓄般不停顫動,腦袋也棄守了身軀,闔不上的嘴,渙散的眼睛,紊亂的呼吸......直到最後失去意識。 -- 手機鈴聲響起,我驚醒,跳起來。 房間的牆上貼著卡通海報,衣櫃上掛著去學校要穿的衣服,書桌上還攤開著歷史課本。我回家了......我抹掉額上的汗,拿起手機,日期是歷史期末考那天,時間是早上六點半。 我急忙用手機網頁搜尋。 『710年6月,唐隆之變 中宗暴死,傳聞韋后和安樂公主下毒暗殺中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韋后欲臨朝攝政,扶中宗庶子李重茂登基,並將領南北衙軍隊交與韋家子弟統領,其獨攬大權之心昭然若揭。於是,臨淄王李隆基與太平公主旋即起兵,帶領羽林軍夜入玄武門,肅清宮掖,盡殺韋姓諸人,韋后逃入飛騎營反被斬首,安樂公主、武延秀、上官婉兒等人也陸續被殺。 713年,先天之變 唐玄宗李隆基宣稱太平公主準備叛變,所以起兵殺盡了太平公主諸黨羽,賜死太平公主,崔湜因依附太平公主,遭到唐玄宗肅清,被迫自殺。』 都死了...... 我看一眼枕頭與床上未乾的水漬,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卷二 樊樓》一 我一個人走在白花花的路燈下,租屋處社區裡的巷子在城市顯得特別寧靜,踢著高跟鞋的喀喀聲傳來生活的疲憊感,低著頭恣意甩著肩包,想著剛剛一起去吃飯的男人。 他跟我說了什麼呢?他的年紀?他的工作?他的年薪?還是他的情史? 腦子裡又該死的出現古裝男人的面孔,我停下腳步,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軋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忍不住失笑的聲音。 都已經五年了,從學生變成上班族,居然還無法說服自己那場穿越只是一個夢境。 甜蜜的捉弄、溫柔的觸碰、霸道的纏綿、浪漫的擁吻、悲情的報復,鮮明到這五年,沒有辦法跟任何人戀愛,彷彿現在這個拼命跟不同男人約會的自己才是一場夢境。 走進大樓,按了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如果可以在穿越一次,或許就不該回來。 「真是瘋了......」我嘆一口氣,踏入電梯,身影消失在漸漸闔上的電梯門後。 正想按樓層時,手指在面板前停住,我不可思議的眨眨眼睛,數字居然是從1102到1129,我抬頭發現樓層顯示居然是2020。 2020不就是今年嗎?難不成1102到1129是...... 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我的手指顫抖著在按鈕上游移。如果可以在穿越一次,還是改變不了歷史永遠沒學好的事實,西元一千一百年到底是哪時候...... 按下1120,樓層顯示飛快的從2020往下掉,最後停在1120,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了。 -- 跟上次穿越的經驗比起來,屋子似乎小一點,擺設裝飾也較簡樸典雅些,雖然說不知道具體穿到怎樣的人家,看起來似乎還算不愁吃穿的樣子。 木門外月光撒在開著白花的樹上,一陣夏夜晚風吹過,庭院裡樹影婆娑,陣陣桂花香飄進房內,實在看不出一丁點穿越來的痕跡。 低頭看自己一身粉色大袖,鎮定的闔上門,繞過小廳中間的圓桌,拐進一側的房內。 一個男子一手枕在腮幫,慵懶的斜臥在床上,笑彎的雙眼特別迷人「嘻,來啦?」他起身走到我面前,鬆垮的前襟露出白皙的胸膛,在我耳邊彎下身子,一股好聞的淡淡香氣「與其待在這裡,還不如......跟我私奔,怎樣?」 他嘴裡吐出熱氣讓我耳根子整個發紅,他感到有趣的輕啄一下,抬起臉對我邪魅一笑。 我趕緊兩手摀住被脹紅的耳根。我到底穿到什麼人身上了...... 他似乎對於捉弄我感到很滿意,他笑著伸手逗了逗我髮上的頭釵「妳這人很倒楣,妳知道嗎?」 「什麼意思?」我稍稍移動身子,想要逃離他的魔掌。 「呵,我看妳還是早點從良吧。」 從......從良!?我這是穿到了什麼煙花女子身上...... 「江南名妓李師師從良造成的轟動,應該不亞於當初徽宗出宮夜會李師師吧。」他看好戲的兩手交叉在胸前。 李師師,宋徽宗......我看著他好看的臉,這段我有讀過......「周......邦彥?」 「嘻。」他點點頭。 這三個人最有名的不就是那段,徽宗夜訪李師師,然後周邦彥來不及離開躲在床底下的故事嗎。我突然覺得,了解歷史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外陌生男子的聲音傳進來「師師,妳在嗎?」 不會吧,難到那段歷史正要上演嗎......我不安的問「徽......徽宗來了?」 「噓。」他的食指賭上我的唇,從容不迫的在我耳邊低語「別露出馬腳,會殺頭的。」一個彈指,臉上掛著壞笑就憑空消失了。 這個周邦彥怎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門外的男子又催促「師師,妳在吧,快開門。」來不及細想,我趕緊從房內移動到小廳。 「師......」 他的第二個師還沒叫出口,我將門從內敞開,門外站著是一個迤長的白色身形,斯文清秀的勞累臉龐見到我便露出滿足的笑容。 「我今天還是想見妳......」 他才伸手要捧住我的臉,我巧妙的側身「先進來吧。」 「好。」喜悅的心情並沒有讓他發現任何異狀,一個箭步進門從背後將門闔上,口氣滿是雀躍「師師,妳知道嗎?我做成了件大事。」 「什麼事?」我看到桌上的橙子,靈機一動,特地繞到桌子的另一側,故意保持一段距離。 他不疑有他拉張椅子便坐下,像孩子般開心「與金的海上之盟終於談成了。」 我撥了半橙子,拿起一半,另一半擱在他跟前的桌上「金?」依稀記得歷史中,宋朝被金攻打,北邊失守後形成南宋。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微微蹙起的眉間,仍高興地繼續說道「同盟攻遼事成後,金還答應歸還燕雲十六州」他把那一半的橙子遞給我,示意要我撥一片餵他。 他看著我纖纖玉手撥下一片橙,送到他嘴前,他張嘴連我的手指跟橘子一口抿進嘴裡,我趕緊把手抽開。 「想當初章惇還反對我繼位 ,還說什麼『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妳看,這割給遼的土地,還不是讓我給拿回來了。」他興奮地說。 「是這樣阿......」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也不好潑他冷水「......同盟已經簽訂了?」 「是啊,所以我才特地來跟妳講這事。」他含情脈脈地抬頭望著我「再累,也想親口告訴妳。」 「其......其實不用特地趕來沒關係......」我趕緊低頭,又幫他撥片橙子「累了就......早些回去歇著吧。」滿心希望他早點離開。 他起身走到我身邊,我緊張的把身子往後傾,他拾起我握著橙子的掌心,輕輕吸吮著我的手指與指尖捏著的橙子。 「皇......皇上今晚還是回去歇著吧......」 「師師......」他攬住我的腰手臂一縮,我恰恰整個人緊貼在他的胸膛,他的下巴偎在我的額上,鼻息扇著蓬鬆髮髻的細毛,上頭還簪著周邦彥剛剛才逗著玩的髮釵「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不要回去。 」 夏日薄缛間傳來彼此的體溫,我的心跳隨著他下身的硬挺一起上揚,不安感也隨著他雄性的慾望逐漸膨脹。 「我想陪陪妳,再回去。」他嘶啞的說完,低頭吻我的唇。 想到周邦彥的提醒『別露出馬腳,會殺頭』,我也不敢不從他,才微微張開貝齒,他的軟舌竄入,啾啾啾的吸吮,我忍不住往後躲,這一躲他嘴裡開個空便往頸子去,啾啾的吸吮聲越聽越害羞,喉頭發出的掙扎聲聽起來欲拒還迎「別......」 他側抱起我,走進房內。我滿腦子都是周邦彥剛消失前的壞笑,那個李師師跟宋徽宗在周邦彥前面偷情的故事居然是真的...... 夏裙大袖很輕易的被扯掉,他撐起我的腳,臉就往下面湊,舌尖滑過一遍氾濫成災的大腿內側與軟肉之間。 「嗯......」我最後還是忍不住快感的呻吟出聲。 他彷彿被鼓舞一般,舌面舔壓前端充血的凸起處。情慾已經無法壓抑,無法控制的嬌喊已經放棄任何抵抗,直到最後緊繃的肌肉在達到高峰那一霎那放鬆下來,他才起身。 我無力的喘氣,褪到腰間的衣裙下潮紅的白皙身軀,還在因為方才的刺激微微顫抖。 他一手撫去我額上的汗,一手又滑入兩股之間,我軟綿綿的抵抗他的手「我......我不想了......」 「這樣就不行了?我怎麼辦?」他疼惜的在我嘴上親一口「吹笙?」 我看一眼他下身昂揚的樣子便明白過來,我點點頭,無力的撐起身子到他腿側,張開小嘴將紫紅的部位含進嘴裡,扶著吃不進去的地方,又不熟練的退開來,口水弄得整個濕濕滑滑的,再嘗試一次舌頭在口腔裡攪弄他的冠狀物,還是不得其要領的退開來,又流下滿口口水。 「幾日不見,怎麼就生疏了呢。」他無奈的像拎小貓一樣從腰間把我抱起,然後扶我朝他聳立的部位坐下,濕溽的下身間沒有阻礙,裡頭因為一陣飽滿不停吸附,緊緊包覆中都能感覺到火熱上微微抽動的青筋,我跟他皆忍不住舒爽的溢出一口氣。 他撐起身子扶住我的腰,我自然地往後仰,嫣紅挺立的雙胸隨著他挺腰的節奏晃動,前後帶出的液體與軟肉興奮的收縮著。 「啊啊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他微微翹起處摩擦的地方正中下懷,我支撐不住的往前趴在他身上,他緊攙我的腰間繫出指痕,每一次將我稍稍舉起與落下瞬間都在追求更深處的興奮。 他稍稍停下,滿額的汗,我無力地掛在他身上,任憑體內不停收縮他還沒消停的慾望。 他扶著我的臀把我抱起「師師,進宮好嗎?」不等我回答,他快速推進,似乎要抹去所有理智。 那晚隨他進宮的只有留在臂上的指印。 《卷二 樊樓》二 眾山環伺,大湖如鏡,一扁舟在湖面映著的藍天白雲下,像是飄在雲絮中。彷如仙境般的寧靜裡,有撐篙攪弄水面的些微聲音,陣陣漣漪弄皺了我與他的身影。 那晚之後,已有好些時日沒再見到徽宗,反倒是周邦彥他頻頻上門見我,今日又帶我出門遊玩「成天跟著我,不怕小命不保嗎?」 李師師跟徽宗這段不與人說卻眾所皆知的關係,即使是名妓,也鮮有人來訪。跟皇帝的女人扯上關係,等於把脖子架在刀口下。 「若天意如此,見不見妳,都躲不過。」周邦彥突然停下手中撐弄的長蒿,皮笑肉不笑地轉頭看我「看似可以選擇,但是命運總是讓人無從選擇,不是嗎?」 他意有所指的一番話根本聽不懂「徽宗知道你老上樊樓待著?」 「詩人教歌妓唱自家的新曲小調,有何不妥。」他發笑,似乎覺得我問的問題很蠢。 想到那天徽宗突然來訪,他不疾不徐的模樣,根本不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你跟他認識?」 「他就喜歡那些詞阿曲的,我不過剛好擅長罷了。」他露出邪媚的笑容「前些日子我譜了首詞,要不妳改些日子唱給他聽?」 天啊,又來了,詩詞什麼的還真是穿越必備「......你先唱來聽聽。」 「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少年遊古調甚是優美,他徐徐吟著「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他突然停下來,對我咧嘴一笑,滿是捉弄。 雖然我的古文不是很好,但是新橙、獸香、調笙讓我聯想到徽宗那夜在房裡吃橙子舔手指,還有吹笙的對話。 難不成那天從徽宗進門一直到後來徽宗離開,這傢伙整晚都沒走嗎?當時他確實消失了,一番折騰後也沒再見到他,下一秒就昏睡過去的自己當然也沒特別注意。 歷史上好像有這事......我又羞又氣脹紅臉「那日你在屋內?」 「哪日?」他促狹一笑。 這機車的感覺分外熟悉阿阿阿「不然你這闕詞是什麼意思?」 「并刀閃亮似水,削了橙子沾著雪白的吳鹽吃,錦幄才暖,獸爐青煙裊裊,兩人相對調笙吟詞......有什麼不妥嗎?」他故意捉弄般反問。 這樣解釋來,說像又不像。 他繼續緩緩吟道「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這分明就是徽宗那日留下的說詞。 「今晚還要上哪留宿?城上已響三更鼓,路已結霜行馬易滑,路上也沒有行人,不如就別出門了吧」他不給我回嘴的機會「一首描述女子在寒夜裡擔心情人,欲將人留下的闕詞,江南當紅歌妓李師師姑娘,似乎對專門審古調,論古音,設音律大晟府徽猷閣待制周邦彥,所寫的詩詞不滿意?」他調侃的說。 他解釋的頭頭是道,我聽得一愣一愣。「真的是說女子與情人......」 「當然,不然還讓妳唱給他聽嗎?」他滿意的從腰間拿出寫著那闕詞的小紙條,塞到我手裡,然後望向我身後的遠方,不知何時悠悠出現的另一艘扁舟「對了,賈奕想見你。」 「......賈奕?」我回頭望,舟上小小的戴著斗笠的人影撐著蒿,不疾不徐的平穩駛來。 「閒步小樓前。見個佳人貌類仙。暗想聖情渾似夢,追歡。執手蘭房恣意憐。一夜說盟言。滿掬沈檀噴瑞煙。報道早朝歸去晚,回鑾。留下鮫綃當宿錢。」他點頭「賈奕才情是不錯。」 聖情、追歡、恣意憐、一夜盟言、留下鮫綃當宿錢 ......原來這個年代流行寫小黃詩「那個佳人是誰?」我忍不住想八卦。 「真薄情呢,人家為妳寫的這首南鄉子,抱負未展就被徽宗發配去了瓊州,如今遠道上京看妳,妳卻不記得了?」周邦彥的語氣既非責備也非妒忌,倒是有種看好戲的口吻。 「怎麼會呢,我當然記得!」看來李師師的風流債也不少...... 看我窘迫的樣子,他嗤笑「妳還真是到哪都一樣......」他在我面前彎下身子,邪媚的笑容靠得很近,兩眼直勾勾的瞅著我,一種要接吻前的節奏。 我自然地閉上眼睛,嘴上沒有迎到預期中的柔軟觸感,倒是額頭上惡狠狠吃了一記彈指「唔。」我吃痛的摀住額。 「傻。」他樂得直起身軀。 要不是還得靠他橕船,真想一腳把他踹進湖裡。 他滿足的笑著將手裡長蒿探入湖底,扁舟乘著陣陣漣漪,緩緩與另一艘接頭。 兩艘扁舟不偏不倚地輕輕偎著,我好奇的盯著另一艘小舟上的人,斗笠下的陰影恰恰遮住他的臉。這就是賈奕嗎? 「多謝周待制。」他的聲音要比周邦彥跟徽宗低沉許多。 周邦彥扶我起身,賈奕伸手到我跟前,我有些猶豫,不安的看一眼周邦彥,他牽起我的手遞給賈奕「走吧。」 我探腳過去,賈奕輕輕一拉,船心有些不穩輕晃一下,他不忙不迭地扣住我的腰,順勢撲了他滿懷。 「周待制若順利脫身,務必稍信,我賈奕定派人與你接頭。」他作揖「珍重。」 這是什麼意思......我雙眼擔憂地瞅著周邦彥。 他直勾勾回應我的眼神「別傻了。」朝賈奕微微點頭後,拿起長蒿一撐,不費吹灰之力兩艘小船便交錯開來。 一陣陰影遮住視線,我才從周邦彥離去的身影中回過神來。賈奕已經脫下他的斗笠,輕輕蓋在我頭頂,手指在頷下輕巧的上結,有意無意的搔弄頸間。 不如周邦彥的邪艷,也無徽宗的傲態,賈奕就像是隔壁鄰居的大哥,和善親切間的舉止,眉宇透著柔情。 「妳......還是喜歡他?」 我慌亂地對上他千言萬語的眼神,忍不住移開視線「沒......沒有的事,只是習慣他陪著罷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剛剛說的順利脫身,是什麼意思?」 「因為與金的海上之盟,金發現我國積弱,內部便出現一派聲音,暗地盤算趁機攻打。」賈奕憐惜的伸手輕撫我的臉龐「徽宗好大喜功,妄耗百出,不可勝數,宋不敵金是事實,若金兵攻陷,必定因徽宗之故一併將妳擒走......」他沉聲「子承父妻,官家兵卒將女子眷養洗衣院內,受盡玩弄凌辱而死,在金早已不是罕事。」 「怎麼可以......」心一緊,手心微微出汗。 「我不能讓妳留在京城。」看著賈奕面色凝重,想起袖裡周邦彥塞給我的紙條,那首情人擔憂戀人的詩其實是贈我的離別詩嗎?特地帶我來湖邊遊玩,安排與賈奕見面,他早已料到京城在危,打算把我送走? 他擔憂我,可以把我送走,那我擔憂他,該怎麼辦? 「妳為難的模樣,跟當年還是一樣。」賈奕緩了神色,無奈地笑「即便妳我一場湖畔春色,也不願隨我離京。」 「湖......湖畔春......咳咳咳」我噎到一口口水。 他情不自禁捧起我的臉,吻我的唇,扁舟很小,無處可逃。 「當初是我不夠成熟,聽說徽宗微服上樊樓只為見妳一面,一時心急約妳來湖中遊玩,沒料到妳不願隨我離京,賭氣寫了那樣的詩......最後居然靠周待制說情才免去一死,直到我驚覺其實妳對他......一切都晚了。」 這番話說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原以為,此生無緣再見妳,事情過後也好些時日,今日見妳,才知道我仍然,情難自己,無法忘懷......」他側頭躲進那斗笠小小的帽沿下,吻的我喘不過氣。 小舟隨他的撫摸輕輕晃著,我整身軟了下來,深情難卻。 一身輕紗已經凌亂,一條白皙玉腿擱在他肩上,羅裙退在腰間,長久以來他思思念念的情潮早已氾濫成災,沒說二話便挺進當年熟悉的回憶中,與過去小船悠悠晃動的記憶重疊,以為所有嬌嗔都只屬於他,小心翼翼的刺激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危機四伏的湖裡,最終將兩人淹沒。 「這次跟我走,好嗎?」他俯在我身上,嘴裡的熱氣在我耳邊暖烘烘的偎著,不需要動作,小舟的起伏帶著他的粗壯微微揉著內壁,既滿足又不滿足。 徽宗想帶李師師進宮,賈奕也想帶李師師離京,此刻心裡考慮的卻是周邦彥。或許這也是李師師留在樊樓的原因。 他溫柔地嘆口氣,吻開我為難的眉心「只要妳想走,就捎信給宮裡的王婉容,哪怕是一輩子,我都等妳。」 激情中落下的斗笠,隨著餘波蕩漾,在湖中載浮載沉。 《卷二 樊樓》三 樊樓上,鏡中的陌生女子臉孔,柳眉杏眼櫻桃嘴,李師師的模樣的確十分惹人愛憐,我從袖裡掏出周邦彥離開前塞給我的小紙,想起離別前他瞅著我說『別傻了』的毫不猶疑的眼神。他一定沒料到,千方百計的聯繫賈奕要把我送走,而我居然真的像個傻子一樣回來了...... 我低頭歛眉,忍不住嘆口氣。就算拒絕賈奕,繼續在京城待著又能對大宋江山有什麼幫助呢,海上盟約與國力積弱的事實不會改變,留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金人來犯,這樣沒用的決定,除了傻還是傻。 可是我又如何拋下一切一走了之?無論是周邦彥還是徽宗,他們如此真心對我,我怎能辜負。我還想幫忙,就算只有一點點...... 看著小紙上周邦彥秀麗的字跡,皓齒咬了咬下唇,與鏡中蹙眉的李師師四目相交,目光似乎受她牽引,注意到身後的矮櫃。 我起身走到櫃前,拉開抽屜,正想把紙條收進去,發現裡頭疊滿好幾張白花花的紙條,隱隱飄著墨香,我隨手翻一會兒,周邦彥秀麗的字跡特別好認,除此之外,還有好幾首李清照的詩詞,底下還有她親筆落款。以前人的書法練得還真好,這些手稿要是拿去2020年賣那多值錢阿,這李師師當歌妓也真不簡單,這麼多詩詞得練著唱。 正為這驚人數量嘖嘖稱奇時,有張字特別醜的在文人們娟秀字跡中特別顯眼,我好奇的讀了幾句『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翠袖圍香,鮫綃籠玉,一笑千金值。神仙體態,薄幸如何銷得。 』字很醜的小黃詩,有種痴漢的感覺。 『 回想蘆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連八九,隻待金雞消息。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閑愁萬種,醉鄉一夜頭白。』 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小黃詩這樣寫合理嗎?注意一下落款人,是宋江。 「師師姑娘。」虔婆急急忙忙的聲音從小廳傳來,我將白紙隨意收進抽屜,推上後離開房內。 在樊樓,無論是徽宗還是周邦彥來訪,都是直接上門,不需虔婆通報,此外也鮮少有別人來訪。我正感到納悶,前腳才踏入廳內虔婆就慌張的迎上來「上回兒宋江那票梁山賊寇好不容易給打發走了,不知怎麼,今兒個又來啦。」 梁山賊寇,是梁山十八條好漢嗎?裡面有一個叫宋江的?「宋江來了?」 「不是那個打頭的,是另一個,我認得,老在他旁邊......好像叫做燕青來著。」 我想起那個醜醜的毛筆字的下闕詞『義膽包天,忠肝蓋地』這八個字我至少還看得懂,想到就覺得有些在意,似乎那首詩不只是單純的小黃詩。如果能促成梁山十八條好漢協助宋金戰事,或許情勢會好些。 我趕忙說「請他進來。」 虔婆訝異地看著我,本來還不知該怎麼打發的不速之客,卻成了入幕之賓。她嘆口氣點點頭,彷彿同情我般看了我一眼「好吧,我這就帶他來。」 門敞著,坐在木椅上,手撐著桌拄著臉,樹上白桂花的一抹淡淡香氣,跟第一天穿來的時候一樣。 一個高大的身影跟在虔婆身後,頓時遮住了整株桂花樹,濃眉大眼英氣挺拔的進屋,不苟言笑站在門邊,門咿呀一聲被虔婆拉上,屋裡只剩我們兩人。 燕青簡單做個揖,劈頭便問「上回宋大哥向姑娘提的招安,不知安排的如何?」 阿?「招安?」 他一咬牙,腮膀肌肉微微跳動,額上浮著青筋,看來脾氣不太好...... 「當然是盡力安排了......」我趕緊傻笑,試圖掩飾說謊的樣子。 他臉上的殺氣稍減了些「梁山兄弟多半為奸所害,躲避追捕才群聚梁山,並非賊寇,我等若真能受皇上赦書,必定極盡所能效忠朝廷,今日燕青為了梁山兄弟依約前來,還望姑娘遵守諾言。」 所以就是要我替他們求情,請徽宗赦了他們的罪就是了,可是徽宗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赦罪,這要怎麼安排..... 其實燕青長得英俊挺拔,身材魁梧高大,我站在他旁邊只到他的肩頭,兩人剛好是最萌的身高差,只是他那個臭臉讓整個萌感全部灰飛煙滅。 「姑娘有何安排?」 靈機一動,想到周邦彥替賈奕說情免了死罪,『徽宗就喜歡那些詞阿曲的,我不過剛好擅長罷了。』周邦彥的笑容浮現腦海「投其所好!」 燕青抬眉。 「皇上就喜歡那些詞阿曲的,你有沒有擅長什麼?」雖然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燕青粗人一個,不懂詩詞,音律倒是會一些。」像拔劍一樣帥氣,他從腰側抽出一洞簫「皇上喜歡哪一首?」 徽宗應該很欣賞周邦彥的詞曲吧,而他的詞我也只知道那一百零一首「......少年遊?」 簫孔靠上嘴側,優美的旋律在屋內瀰漫開來,彷彿回到那日湖上的小舟,還能看見周邦彥輕吟著的那日風景。 肌肉男其實是音樂才子,反差萌突然暴增。 吹到一半音樂突然打住,他放下手中的簫低頭看我「姑娘準備哪一首?」 我像是醉漢突然掉進水裡瞬間清醒「阿?我?」 「姑娘的歌藝向來名震江南,皇上也是座上之賓,若我們能合上一曲,招安之事必事半功倍。」 唱什麼古調的,我不會啊啊啊。 見我面有難色,他倒先開口「姑娘願意替梁山兄弟們安排招安這事,燕青已萬分感激,今日又提出不情之請,實屬唐突,只要姑娘願意,燕青可多留幾天,燕青我一切全聽姑娘安排。」 他都特地說,願意留下來陪我練習,再加上他那副事在必得的眼神,根本無法拒絕,我嘆口氣「好吧......」 「既然姑娘遵守諾言安排招安一事,燕青今日也會履行約定。」他做揖後,抬頭看我。 我疑惑的眼神才對上他的雙眼,他抓起我肩頭就把我按到一旁的牆上,俯身一陣強吻,粗糙的掌心揉著我的胸脯。 李師師是跟這個燕青做了什麼鬼約定阿阿阿。 他已經力道放得很輕,可是李師師的瘦弱身體還是禁不起他粗魯的動作,雙乳雖微微發疼卻有一種不明的快感。 他粗糙的鬍渣刮著坦出的上胸,吸著凝脂不是很熟練,刺痛的感覺讓我皺眉,橫掃過的地方都有深深的吻痕。 他終於從我身上退開,我喘氣著低頭看自己的胸前,雪白的隆起上一片狼藉。天啊......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我胸前移到他的褲檔,昂揚的東西比徽宗、周邦彥、賈奕的都還要明顯長上一段,這鐵定沒辦法全部放進去。 驚魂還未定,他身子已經壓過來,抬起我一隻腳,背後抵著牆無路可退。 我雙手全力抵著他的腹部,就怕他要進來「燕......」他的動作比我的抗議要早一步,前端已經沒入,我忍不住驚呼。 他豪不猶豫繼續往前推進,一股酥麻感直衝腦門,又酸又脹又疼「不行不行,太深了,太深了。」 「還沒全進去呢。」莖部還有大半在外頭。 饒了我吧......眼淚都迸了出來。 他稍稍往後,摩擦一下又往前頂,來來回回間,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氣憤的忍不住捶他胸膛。氣他不憐香惜玉,又氣自己的身體拼命迎合他。 他一手抓住我揮舞的兩隻手腕「姑娘,燕青有一事相求。」 「......什麼?」我好不容易從高昂的情潮裡集中精神,迷離的雙眼含淚看著他。 「可否與我結為姊弟?」 他下身可還在我身體裡來來回回,這種時候說要結為姊弟,他是有什麼毛病嗎? 「今日之事僅是履約,若你我姊弟相稱,這幾日在妳樓中,便不至於再越矩。」 我有沒有聽錯?他這意思是說,是怕我食髓知味,餓虎撲羊嗎?「......你!」我氣得想打他,無奈手腕還是被他扣得牢牢的。 「謝謝姑娘。」一陣加速後,他將火熱的體液噴入我的體內作為謝禮。 《卷二 樊樓》四 「起來。」一大早,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又在耳邊出現。 我掀起棉被要矇住頭,馬上被強而有力的手攔住「起來。」可以想像聲音的主人額頭青筋一凸一凸的。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打個哈欠嘟嚷「昨天才拉著人家硬是練到三更......」一個溫熱的毛巾立即蓋住我的臉,賭住我的抱怨「唔......」 「好了就來吃飯。」我拿下毛巾,看見那高大魁梧的背影走向外側小廳。 燕青已經在我房裡待上好幾日了,半夜他坐在一旁的地上睡,天才剛亮就把我挖起床,也不讓小僕進來伺候,從梳洗到膳食都親力親為,緊盯著我的作息,一有空閒就趕我去練曲,常常到三更半夜才放我去睡。簡直就是訓練營的魔鬼教練! 臉矇在溫暖的毛巾上特別舒適,我吸吸鼻子聞到小廳內飄進來的飯香。 雖然魔鬼教練很嚴格,卻意外的特別細心,梳洗的水跟毛巾總是暖的剛好,不如小僕備的不是太燙就是過涼,膳食也比平時豐富又美味。看顧起居這種事對他這種硬漢來說居然意外順手,大概因為他在梁山伺候他大哥慣了。 穿上鞋,走到一旁的梳洗盆,擰了毛巾,深吸一口氣。又是魔鬼訓練的一天...... 他一手端著碗一手持筷吃到一半,撇頭一見我只穿著單衣走到外廳,馬上臭臉「衣服不是給妳備在藤架上?」 我沒回應他,抓抓頭。 他的腮幫又抽動幾下,青筋上額「梳髮呢?」 「晚點再弄......」為了安撫他,我趕緊敷衍幾句。反正他也不准別人來打擾,待在房裡除了他之外也不需見人,實在是懶得整理...... 他重重放下吃一半的碗筷起身,朝我走來的氣勢十分嚇人,我不敢看他,偷偷往旁邊挪幾步。 高大的身軀站在我旁邊俯視我,二話不說將我攔腰扛起,像是拎豬肉一樣「放我下來!」不理會我一直掙扎「做弟弟的有對姐姐這樣的嗎?」我拼命捶他。 進房後,終於屏風前他放我下來「站好。」他抽起藤架上的掛綢,走到我身後幫我撐起袖子「手進來。」 我看他一眼,對上他『妳敢給我不聽話』的眼光,怯怯地移開視線將手套進去。 穿上掛綢後,他又拿下腰帶,從後還上我的腰,距離很近,還可以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體溫「轉過來。」 我轉身,他的鼻息正好滑過我的額,練劍的厚實雙手靈巧的上結,我盯著他專注為我繫帶的神情,被他抬頭撞個正著,又給了我一個『看什麼看』的兇狠眼神。 穿好之後,他下巴指了指梳台「去坐好。」 我乖乖坐到梳台前,從鏡子的反射看見他拿紅梳細心幫我梳理的樣子,忍不住好奇「燕青弟弟幫姑娘梳過頭?」 他將頭髮束成一束抓在手裡「不曾。」然後在頂上綁了一個男人的髮包「淫婦才披著。」 「......」 「快去吃飯,吃飽寫封信給皇上。」他若無其事地轉身回飯廳。 「給皇上?」我跟在他身後在飯廳坐下「要做什麼?」 「已經比預計多花幾日,招安之事不得再延宕,妳今日去信邀他來聽曲」他拿起筷子夾了菜到我碗裡。 想到昨天夜裡唱得幾個調還不合他意「......我唱這樣,能行嗎?」 「妳不是歌妓嗎?還是妳專長是賣肉不是賣唱?」他斜睨我一眼。 「馬上邀,馬上邀。」反抗他簡直是自討沒趣「那......招安之事辦妥後,你就會離開嗎?」 他沒有回應我,放下碗筷起身,俐落的伸手將一盤盤菜裝回飯籃。 「等等等等,我還沒吃......」我趕緊隨手夾了一些放進嘴裡。 在他緊迫盯人下,迅速的扒完飯,將飯菜俐落收走後,文房四寶很快地被端入房內,沒一會兒功夫,白色宣紙已經方正的攤在我前方的桌上,旁邊硯台的墨已磨濃,小楷毛筆擱在上方。 不會吧,書法...... 我抬頭看他,對上他恐嚇的臭臉,只好畏畏顫顫的拿起毛筆,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字『親愛的皇上......』 「妳的字跡真是這樣?」他強忍怒氣。 「我......我平常都叫虔婆代寫嘛。」跟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謊越說越溜。 他不耐煩的奪走我手中的筆,拿了一張宣紙,自己快速的寫了起來『皇上如晤,師師與其弟燕青欲獻聖上一曲以表心跡,今晚於樊樓恭候大駕。師師』 他的字剛健有力,為了要佯裝女子字跡,故意寫的小一點,顯得方正整齊。 我手撐著頭靠在桌上看了這簡短的字條「你這樣寫,他才不會來。」有寫給情人的信是這樣寫得嗎?真的是一點都不浪漫。 我抽走他寫的那張,放了另一張白色宣紙在他面前「皇上如晤......」我手指著空白處「皇上如晤......」 他咬牙,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才開始寫。 我兩手撐著頭,愛戀的看著庭院裡的一地白色桂花「一夜雨打落庭院一地桂花與滿地相思......」 我滿意的將目光移回紙上『......一夜雨打落庭院一地桂花,師師與其弟燕青欲......』 「相思,滿地相思!」我糾正他。 他不理會我,繼續依照他剛剛寫的內容寫下去。 算了,這人真是固執......「拿到赦書,你會離開嗎?」我看著他結實的手指嵌著筆管,帶動毛尖在紙上旋轉,墨色的字跡在宣紙上暈染開來。 雖然燕青很難相處,但是突然想到他要離開又覺得有些不捨,畢竟還有姊弟情份,儘管結拜成姊弟的方式有點奇怪......總覺得放心不下「要不要留下來?」 他繼續寫完最後師師兩個字停下筆,若無其事的將紙條收進衣帶。 見他沒有反應,我接著勸他「姊姊照顧弟弟也是應該。」 他這才側頭看我,一臉不可置信的挑起眉尖「到底是誰照顧誰?」 我尷尬的笑兩聲「無所謂嘛,姊弟哪有分開的道.....」一對上他嚴肅的臉『理』字都吞回肚子。 他背過身,把我一人丟在房裡,看著他在庭院踩著桂花離去的背影,些許離愁令人感到微微苦澀。 他突然在桂花樹下停下來「過來。」 叫我? 「過來!」他不耐煩的又喊一次。 我急忙到他跟前,腳底一地桂花特別柔軟。 「妳喜歡這個?」他不知何時已經將洞簫拿在手裡,指了指桂花樹上透著晨光的小白花。 「很美阿,不是嗎?」我開心的反問他,看他不解風情的樣子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他別過眼神,用洞簫往桂花樹一敲,一記清脆的聲響帶動樹葉的簌颯聲,一朵朵桂花如細雪般在他與我之間旋轉後落下。 他這樣做,是因為我說喜歡嗎? 一朵桂花落在他肩上,我才朝他伸手想要輦下,他瞬間抓住我的手,另一手遮住我的眼,一片黑暗中,唇稍上突如其來的溫熱柔軟如蜻蜓點水,轉瞬消失無蹤。 他拿開手,若無其事地背過身離開,留我一人愣忡在原地。剛剛那是什麼...... 《卷二 樊樓》五 桂花樹下,長席,小几,美酒。月光粼粼,剛西下的天空還有一抹嫣紅。 院子口來了一個人,他一腳踢開白色袍擺,素雅的穿著掩不住貴氣,雙手背在身後環視整個庭院,很快便抓到我的身影,目光炬炬朝我走來。 「師師」他舉手投足的優雅,掩藏不住孩子氣的露齒一笑「好幾日不見妳,我......」 話還沒完,被一陣刻意的清喉聲打斷,徽宗後頭還跟著一人,弓著身子低著頭,深怕被人看見他獐頭鼠目的眼珠子,因為心底打的壞主意飄忽不停。 「......朕聽聞,妳練了新曲子 。」徽宗趕緊改口,上尊下卑的用詞遮掩不住他的熱切,他開心的微微墊腳。 「是。」背脊一陣發涼,站在一旁的燕青瀰漫一股異常壓迫感「......我跟弟弟練了新曲子。」 「弟弟?朕怎麼沒聽說妳有個弟弟。」他這才把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發現我旁邊原來還站著另一個人。 「皇上萬歲......」 燕青瀟灑的袍擺一撥,正要躬身屈膝行禮,立馬被徽宗拉住「免了免了,師師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燕青恭敬的起身「回皇上的話,燕青賣藝維生,蒙姐姐賞識,才得以在此處落腳,實不相瞞,燕青曾遭梁山擄劫三年,遇上殿前太尉高俅率軍征討,帶罪之身還請皇上降罪。」他抬眼,凌厲的眼神正對上徽宗身後獐頭鼠目的人。 「高俅,真有此事?」徽宗轉身望向身後的人。 「回皇上,確有此事。」高俅頭低的更低,唯唯諾諾的回應顯得惺惺作態,不知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不是請求赦書嗎......怎麼變降罪了?我吃驚地看燕青一眼,著急地對皇上說「我......我跟弟弟唱上一曲,皇上就賜份赦書,原諒弟弟吧。」 徽宗爽快地一口答應「好。」 「皇上,時局動盪,內憂外患,梁山賊寇不可輕恕。」高俅不疾不徐的阻止。 燕青的火氣全上來了「皇上,梁山弟兄並非賊寇,皆乃有義之士意欲效命朝廷,奈何卻遭鼠輩蒙冤,如今我等乃有招安之意,又奈何遇上背信之人,不但未轉達報效國家之願,還三番兩次起兵,征討不成便扣上欲加之罪,請皇上明察。」他瞪著高俅。 「這樣啊......」皇上聽了之後,看看我「師師覺得如何?」 沒料到徽宗居然把燙手山芋丟給我。雖然不知道高俅為什麼要對梁山的人趕盡殺絕,但是梁山的人也的確不像謠傳中的賊寇,此時應該是大家齊力抵抗金人外侮,而非挑撥分化內部的時候。 徽宗鼓勵的眼神、高俅不善的眼神、燕青凌厲的眼神,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我覺得......戴罪立功很好啊......」 徽宗笑了「那就這樣吧,派人給朕一份梁山的名單,高俅,你就照著擬一份赦書吧。」 「是。」高俅的背躬得更低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啦好啦,今兒個朕來這裡不是為了處理政事的,給朕唱個什麼曲呢?」徽宗滿懷期盼的望著我。 「周邦彥的新詞,少年遊。」燕青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 「周待制有新詞阿......倒沒聽說。」徽宗開心的背過手,在桂花樹下備妥的席上下坐,高俅沉著臉站在一側。 我跟燕青在庭院中間站妥,天已全黑,月光披在我倆身上,他嚴厲的神色和緩許多,簫偎在口側,肯定的對我點頭。 簫聲伴著晚風,輕拂過桂花樹,樹影搖曳。徽宗滿意的點點頭。 我徐徐唱來「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 徽宗對上我的眼眸,有股激情。 「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 頓時他神色一沉。我唱錯了嗎......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他眼神從我身上移開,手緊握著酒杯,盯著杯裡的酒。 簫樂優雅的停下後,氣氛異常安靜,比剛剛燕青與高俅爭鋒相對時還劍拔弩張,皇帝果然還是氣場最強大。 徽宗冷靜的聲音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是周待制的詞?」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他瞬間起身,滿是慍怒,側向高俅「大晟府徽猷閣待制一職,你可有人選?」 「那周待制......」 「貶,離京城越遠越好!」徽宗看我一眼,憤而離席。 怎麼會......難不成是因為那首詩?可是周邦彥說過那只是女子因為擔心而留下情人的詞阿...... 燕青走到我身邊「這首詞到底什麼意思?」他不懂詩詞,但是看到徽宗的反應,覺得詞有蹊俏。 當初選擇留在京城,忙還沒幫成,卻先害了人......我除了闖禍還會幹嘛?「你知道大晟府在哪裡嗎?」 燕青皺眉「妳要做什麼?」 對阿,就算見到周邦彥,我又能做什麼。我喪氣的低著頭,沒有說話。 燕青隨意在簫上吹了一口,響徹雲霄的蕭聲引來一隻信鴿,他從衣帶隨手拿出一張紙條,綁在鴿腳上後往上一捧,鴿子展翅消失在夜空中。 他的腳步很快,拉著我一步併兩步跟著他往外走「要去哪?」 「大晟府。」 「謝謝......」一隻手任由他牽著,一隻手抹掉因為鼻酸落下的眼淚。 《卷二 樊樓》六 京城裡到處都有梁山弟兄的眼線,燕青先是帶我到酒莊的偏門,馬車跟入宮的酒早已在他的聯繫下備妥,把我藏進其中一桶空酒缸,他迅速換上酒莊小二的衣服,駕著馬運著酒,喀噔喀噔的沿著京城大街朝宮中駛去。 「來者何人?」馬車被把守宮門的衛兵攔下。 「小的來自杜莊,給御膳房送酒。」燕青沉穩地說。 「雞未啼,天也未白,怎沒聽說有差人這時辰送酒。」衛兵提出質疑,我聽見腳步聲靠近我,一旁酒蓋被掀起又蓋上,匡噹匡噹的響。 我仰頭望,沒有密封露出一絲空隙的酒蓋,透入些微的月光,心底撲通直跳。 「杜莊厚酒宮中缺得急。」燕青面不改色的解釋道。 衛兵嗅了嗅饒富興味的說「原來是杜莊厚酒阿,難怪。」頂上月光被披著鎧甲的手遮擋,眼看就要掀開酒蓋,我秉住呼吸,背上已全是冷汗。 「小哥,這杜莊的一點心意。」燕青一番話如一場及時雨,酒蓋又闔上了。這種驚嚇足足讓我減壽十年...... 「哈哈,真是客氣」衛兵的腳步遠離了。 馬車繼續喀噔喀噔的駛入宮中。 行進了一會兒,馬車又停了下來,陌生男子一個哈欠聲「一早的,天都還未亮,什麼事這麼急?」 頭頂的酒蓋沒有預警的倏地掀開,我繃緊的神經,嚇得臉都綠了。 「出來。」燕青的臉出現在上頭,朝酒缸裡伸手。 我鬆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從酒桶裡起身,他讓我摟著他的肩,輕鬆把我抱出來。 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蓄著大鬍,看著我們嘖嘖稱奇「乖乖,居然藏了個美人,真不簡單阿燕青。」 「衣服呢?」燕青沒有搭話。 大鬍子男塞了個布包到他手裡,眼睛盯著我的胸口,因為一夜跋涉凌亂的衣襟微微敞開,兩團白肉呼之欲出,擠壓的深溝因緊張微微起伏。 燕青拿出衣服,把裹衣服的布條丟到他臉上「小心我挖了你的眼。」拉我的手到一旁的屋裡,裡面有好幾爐大灶,塞給我一件衣服,指指最裡頭的房「去換上。」就到門外等我。 套上婢女的粗服,上頭還有隱隱的肉菜味,走出來時燕青也早已換下酒莊小二的布衣,穿好宮僕裝。他走到我身旁,卸下我的頭釵,攢在他的衣裡「走吧。」 跟大鬍子男打聽好大晟府的方向,燕青牽著我的手,讓我緊跟在他身邊,他的腳步很大很急,我小跑著香汗淋漓,此時天已漸漸發白。 在偌大的宮裡奔走,躲著巡邏的衛兵總算來到大晟府前,我們藏在不遠處的長廊柱子後。 他瞧一眼府前的守衛「第一聲雞啼,他們交班,我們得趁那時進去,懂嗎?」 我喘著點點頭。 他看我發白的小臉,順順我因汗水貼著臉蛋的髮絲。 咕,咕咕。 「走。」他拔腿狂奔,像飛一樣。 我提著裙擺跟不上他。 衛兵因為交班分心,等反應過來時,燕青已先一步,洞簫一一掃過他們的後頸,雙雙昏倒在地。他警戒的回頭指示要我跟上,卻發現我一個踉蹌,正要跌個狗吃屎的時候,他已飛身過來輕輕將我抱起,我順勢摟著他的肩,雙雙進了大晟府。 他抱著我還在府裡找徽猷閣時,我攬著他從肩頭看見他身後走來兩個身著官服的人,我急忙小聲地喊「弟弟,弟弟,後頭有人。」 他雙手一緊,見旁邊一扇窗敞著,就抱我翻身進去。 才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好幾十座書架,在挑高的大殿並排而立,彷彿國家圖書館的規格。 沒想到屋裡居然有人「高大人,蕭讓跟樂合不是在我們手裡嗎?梁山那夥人怎敢如此輕舉妄動。」 一聽到聲音,燕青趕緊推我靠上書架,用寬闊的膀子護住我。我夾在他與書之間,聞著汗水混著發舊紙漿的氣味,劇烈的心跳不知是我的還他的。 「好一個宋江,敢跟我鬥,憑李師師一人怎有辦法從我眼皮底下捎信進宮,跟去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高俅的口氣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唯唯諾諾的馬屁模樣早不復見。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真是的,這種時候,還要辦那個臭皇帝的風流事,昏君一個!周邦彥呢?到底躲哪去了?整個晚上到處找不著人」高俅滿是焦躁「趕快把周邦彥辦一辦,梁山那兩人得趕緊回去處理。」 那兩人腳步聲加快,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緊張的攀住燕青的手臂抬頭看他,他低頭與我對望,眼神移到我唇上,又抬眼看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柔軟溫熱的觸感已貼唇畔「唔......」 「高大人,那裡似乎有人。」 被發現了嗎?現在不是接吻的時候吧......我嘗試推開燕青,反而被他緊扣住後腦勺,他輕咬我的下唇,我不禁嗚咽一聲,他深入舌頭吻得更深。 「下人真是越來越不規矩了,連這地方也不乾淨。」高俅不耐煩的抱怨。 「我這就叫人......」 「算了算了,沒時間管這事,再去別地方找找周邦彥,免得皇上問起又要發火。」兩人腳步匆忙離開。 燕青放開我,屋裡恢復一片安靜。 我鬆下一口氣,腳都快軟了,虧他能想到裝成偷情宮人這種辦法..... 餘光不小心注意到他昂起的褲檔,我尷尬地抬頭,剛好與他四目相交。 他伸出手遮住我的視線,毫無忌憚地繼續吻我。我懵了,姊弟這樣好嗎? 侵略性的吻讓我不斷後退,最後不小心撞上書架,書架最上層的一疊宣紙晃了晃後,直接從我們頭頂落下,瞬間一片片白色飛散開來,雪白的樣子彷彿那日的桂花雨。 他不讓我看他,把我轉過身,身後解褲袋的聲音咻咻乾淨俐落「彎下身。」 「可是......」他與我互稱姊弟,不就是不希望發展成這種關係嗎? 他從後攬我的腰,撩起我裙襬,褻褲往旁扯,粘黏滑滑熱熱的傢伙頂在穴口,沒有猶豫就深入,背後的姿勢比上次從前面來的更酸更麻。 我不禁皺眉,忍不住彎下身,兩手撐著書架。他扶臀,稍稍往後,又往前。 「唔......」一夜奔波的疲勞與偷偷摸摸的緊張,無力抵抗卻又全身興奮著,撐開與被撐開間緊緊貼覆,矛盾的甜蜜又痛苦。 擠壓、撞擊、呻吟聲在偌大的書閣中興奮的迴盪交纏,直到一股熱流進入體內才停止。 我筋疲力竭的扶著書架坐下,周遭地上一片白紙有幾滴情慾的痕跡,他俐落的繫上褲袋,我跟他一陣靜默顯得很尷尬。 他盡量顯得落無其事的樣子,拉我起身「走吧。」 「嗯。」我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裡裡裙襬。 才跟他默默走到門口,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敞開,我驚嚇得身子忍不住抽了一下,燕青馬上擋在我前頭,腰際隨即抽出洞簫就往對方脖頸去,鏘一聲清脆的被扇柄擋下。 周邦彥笑盈盈的站在門口,我趕忙從身後拉住燕青。 周邦彥看看我,又看看一臉凶狠的燕青,轉頭看旁邊書架處,散落一地的紙,曖昧地笑「你們倒是挺有本事的嘛,還特地跑到這裡來玩。」 燕青發火的甩開我的手,洞簫不偏不倚抵著周邦彥的下顎「不准你這麼說!」 「呵呵,我會安全送她回去的」周邦彥用扇柄架開燕青的洞簫「你還是趕緊去高俅府吧。」 「嗯......周邦彥會送我回去的,剛剛高俅都那樣說了,你還是趕緊去救梁山弟兄吧。」我站到燕青面前,不敢看他。 「嗯。」他握緊手中的洞簫「保重。」箭步離開。 這一別,會不會就是一輩子...... 「妳來這裡做什麼?」周邦彥捏我的臉「看妳這副表情,又闖禍了?」 我黯下神色「對不起.......」 「就說妳傻,怎麼不跟賈奕走呢?」周邦彥看我低著頭滿是歉意,莞爾一笑「我猜猜,應該是因為妳這乖寶寶很聽話,因為我交代要把少年遊唱給徽宗聽,所以妳就留下來了,我說的對嗎?」 「嗚......對不起......」害他丟了官,我感到很內疚,邊哭邊用手背抹眼淚。 「哭什麼,妳信任我,有什麼錯。」他把我的頭埋進懷裡「一個玩笑,反倒最後把妳一人獨自留在京城......」 我在他懷裡吸吸哭紅的鼻子。 他從袖裡拿出一張紙條給我「無聊就唱唱吧。」 打開是熟悉的娟秀字跡 『蘭陵王 柳陰直,煙裡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識,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柔條過千尺。 閒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照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 淒惻,恨堆積!漸別浦縈迴,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 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卷二 樊樓》七 鼻尖拂過微涼的空氣,睜開眼的瞬間亟欲起身,手腳卻力不從心,我扭著側過身子,熟悉的房內、梳台、藤架、三折屏、矮櫃......,門咿呀被推開,一陣冷讓我忍不住抓起被子。 丫環將盆水擱置在梳台上「小姐醒了?」扶我坐起,面巾遞到我面前。 手裡攢過面巾,掌心溫暖因微濕的觸感發冷。 「小的去給妳準備吃的。」她手腳俐索的離開房內。 將臉埋進面巾,好像還聽得見燕青的聲音『起床』『去吃飯』『過來』『坐好』,抬眼房內仍是空蕩蕩的,手心的帕子早已過涼。 天怎麼那麼冷...... 記得那晚闖進大晟府,周邦彥送我回來時,禁不起一路顛頗與一夜折騰,筋疲力竭的臥在他腿上,在馬車裡沉穩的昏睡過去,密閉空間溽熱的氣味彷如昨日。 飯香飄來,丫環將飯籃擱在小廳,進房取下藤架上的掛襖,幫我披上。 我那日回來不是還穿著御膳粗衣,怎麼已換上乾淨的單衣......我趕忙掏袖口探衣襟,遍身摸不著「紙條呢?」我緊張的問她。我分明一路直把那首蘭陵王緊拽在手裡...... 「什麼紙條?」她不解地問。 「這衣是誰給我換的?」我四處張望沒看見那件粗衣。 「小姐病了這些日子,一直是小的換的。」 這些日子......不再酷熱的微涼空氣、透氣掛綢已換上保暖掛襖、夏日涼被也已變成冬式暖褥。我到底病了多久...... 她端進一碗熱湯,肴了一匙帶著冒煙的熱氣,吹涼時藥膳氣味隱隱飄來,遞到我嘴邊。我動動嘴,唇角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驚慌還是寒冷。 「小姐冷嗎?難不成燒還沒退?」她放下勺子,手細細軟軟的貼貼我的額。 周邦彥跟燕青都離開了京城?我該問她嗎?我該怎麼問?如何開口才不會聽到自己不願意聽的答案?「......有誰來過嗎?」 「皇上日日來看妳。」她又拿起勺子遞到我嘴邊。 我垂下眼「是嗎......」 「師師,妳醒了?」一個著急的男聲隨著腳步聲急急忙忙從外廳進房。 丫環恭敬的欠身「奴婢拜見......」 「行了,妳退下吧。」徽宗不等她行完禮,就接過藥碗,坐到床側,隨意吹涼後盛起一匙「來,吃口。」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擔憂又有一絲喜悅。 我對上他盛情的眼神,喝下一口,苦得臉都皺了。 「良藥苦口。」他微微笑著伸手舒我眉間,又遞上一匙「來。」 給受人侍奉一輩子的九五至尊餵藥,實在承受不住「......我自己來吧。」這樣一口一口,簡直像慢性病一樣折磨人,接過碗後我乾脆的一口喝盡,苦得直吐舌頭。 「哪有人像妳這樣喝的。」他寵溺的笑,把空碗放到一旁,終究按奈不住,一把攬我滿懷。 我任他摟著,沒有答話。 「我知道我自私......」他嘶啞的嗓音打破一片靜默「但是......不要恨我,好嗎?」 想盡辦法佔有李師師,貶了賈奕,送走周邦彥,不就是為了留她在身邊。無論多麼尊貴的身分,在愛情面前,一樣卑微「我不怪你......」 「還記得趙乙嗎......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他攬緊我「我真希望時間停在那晚,我永遠是那夜的一代商賈,而妳永遠是我懷裡的李師師。」 在他懷裡,肌膚溫暖透著素衣,和著王公貴族獨有的特殊薰香,遙遠又陌生。 「......妳手裡直攢著的那首,周邦彥的蘭陵王」他淡淡地說「寫得真的很好......」 心裡不禁抽動一下。 「大晟樂正,除了他,還能有誰?」分辨不出他是什麼語氣。 他鬆開我,直率地看著我,感受到他對情感的坦白與勇氣「若妳進宮,成為我的妃子,至於誰留不留在京城,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任性的佔有還是妒忌的自私,就算醜惡,他也毫不保留。 若進宮能保周邦彥的官職,他知道我不會拒絕「嗯......」我垂下眼,點點頭。 他雙手捧起我的臉,吻我含水的眼睛「我愛妳,師師,我一輩子都疼妳。」像個孩子,就算不屬於他,也可以假裝不知道,只要能擁有,就是他的。 細細的吻,珍惜的吻,任性的吻,彷彿是個孩子,在山野間探索,在小丘上期盼那一聲聲鳥鳴,在涓涓小溪踩水,淙淙水聲伴著他的嘻笑,最後爬上樹梢張開雙手,彷彿站在最高處,只要展翅就能飛翔。 一躍而下的快感,小男孩,無可自拔。沒有理由,他就是要傾盡全力,喜歡她。 《卷二 樊樓》八 隆冬,醉杏宮落成。 在小婢的陪伴下,來到醉杏宮門前,新穎的宮殿大門上頭還堆積著一些昨日下過的靄靄白雪,上頭的匾額『醉杏宮』正是徽宗古今獨有的瘦金字體。 我拉拉肩上的棉襖皮裘,跨過門檻,走進這座美輪美奐的紫雲宮閣。 穿過院子裡已經擺上的酒桌蓆榻,來到內殿,裡外都有忙碌的奴僕傭人奔走,每看見我就屈膝低頭行禮「見過明妃。」 自我答應入宮以來,徽宗便大興土木,命人建造醉杏宮,儘管當時還未落成,他仍早早接我入宮安置在偏殿,經常三不五時特意從正殿來看我,錦綢華緞、寶釵珠簪、豐餐鮮食、憐愛嬌寵,無一不缺。如他養在籠中的鳥兒,呵護在掌心,隨時看顧在眼皮底下,就怕有誰不小心打開籠門,鳥兒便掙逃而走,抑或被人一不小心捏死在籠中。 掀起內殿珠簾,裡屋內的臥房處處可見徽宗的浪漫風雅,可以想像因為他的疼愛,我的手禁不住扶上床畔的木雕枝枒,或是他的戲弄,凌亂了綢被軟褥上的盛開桂花,抑或屏風上比翼鳥的後頭,若有似無的透露兩人交疊的身影。 我紅著臉趕緊放下珠簾,環顧醉杏宮內殿外廳,已經打理的十分雅致,檜桌雕椅,畫盆木櫺,一幅百駿朝陽圖,工筆畫技十分獨特,我受到吸引在畫前佇足。 不知何時一個手臂環上我的肩「喜歡嗎?」 我這才意識到身旁有一張孩子氣的臉「明妃拜見......」 才要福身就被制止「這宮總算蓋好了,不用讓妳委屈的在偏殿待著。」徽宗開心的說。 委屈嗎......深宮大院,待在哪裡都一樣。華麗的宮殿很是喧囂,也很是寂寞,比不上有那人身影的小小樊樓。 「想什麼呢。」他摟我在懷裡「別擔心,等會兒大宴,妳就在我旁邊待著,諒那些后妃也不敢如何。」 我發呆的靠在他懷裡點點頭。 「醉杏宮落成,讓劉皇后那幫人藉機起了頭,之後我不會再讓她們擾著妳」他吻我的額「就只這一次,今晚忍忍吧。」 月光初上,醉杏宮院子裡歌舞昇平,酒菜一盤盤的上,隆冬裡后妃們華袍厚服,鶯聲嬌笑填滿院子,分外熱鬧。 我跟在徽宗後頭從屋裡走出院子,氣氛瞬間安靜下來,許多隻眼睛盯著我打量,分不清是好奇還是不善。 樂聲軋止「今日醉杏宮落成,特此一宴,佳慶明妃入宮,今晚禮就免了,只願嬪妃們與朕同醉。」 宮人端上一只酒杯,徽宗一飲而盡。樂聲再起,又恢復一片熱鬧。 徽宗讓我在他身旁的位子坐妥,對面位置上鳳冠華服的身影,連眼都沒抬。 「宮內已好些時日沒有設宴,皇上能有如此興致,都是托妹妹的福。」坐在我身旁的嬪妃眼眉含笑,溫柔婉約的舉起酒杯轉向我。 我才拿起酒杯,徽宗就插話「韋妃這是在怪朕忙於政事,沒空設宴了?」他按下我手中的酒。 韋妃輕笑「臣妾不敢,妹妹進宮多月,不讓人拜訪,好奇是什麼樣的姑娘,只能等著宴席罷了。」 這個韋妃看似與徽宗關係不錯,要是一般人聽到徽宗怪罪的這番話,發抖都來不及了,哪還能笑著說。 「如今一瞧覺得如何?」徽宗興致勃勃地看我又看她。 「確有一番幽姿逸韻。」她的笑眼特別迷人。 徽宗大悅「朕說,若明妃同妳們穿上一樣的衣裳,她必迥然不同,完全在妳們的容色之上。」 此話一出,韋妃沒有看我一眼,反而是對面正襟危坐帶鳳冠的抬眼瞅我。 「臣妾贊同。」韋妃看著徽宗,微笑的飲盡手中的酒,徽宗笑著也喝了一杯。 雖然話題在我身上,他們卻彼此瀰漫一股曖昧氣氛,兩人繼續閒聊著其他話題,在中間的我顯得很多餘。我無聊的吃著桌上的酒菜,只想專心聽聽宴席上悠揚的絲竹古樂。 一陣酒味靠近我「喜歡嗎?」徽宗已喝得醺「蘭陵王。」他突然從韋妃的閒談轉向我,緩緩跟著宴上的旋律唱著「淒惻,恨堆積,漸別浦縈迴,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 韋妃不知何時已坐在徽宗的身側,她柔柔軟軟的和著「......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愛妃唱得好......」徽宗最後醉倒在她的腿上。 她輕輕搔著他的耳,抬頭看我,溫婉的一笑「妹妹不好意思,今晚就讓我送他回房吧。」攙起懷裡的徽宗,她與奴僕的身影偕著他,消失在宴會之中。 夜漸深,飄起零零散散的細雪,重複的旋律又響起,是蘭陵王......紅著臉頰不知是凍的還是酒暈,酒酣耳熱飄飄然間,一群樂師裡似乎看見周邦彥的朦朧身影......他有來嗎?後宮的宴會,臣子與皇妃,想見,該見,能見? 「李明妃。」不知何時,對面戴鳳冠的正經身影已經讓奴僕提著厚裙來到我身旁「皇帝行娼,自古所無,昏夜出行,保衛不全,這才讓妳進宮,別仗著寵幸,自視甚高,禮不拜晨昏不謁。」 她滴酒未沾,一板一眼的嚴肅與不屑,離去前特地來跟我嗆聲,似乎看我不順眼很久。 「明妃妹妹才入宮不久,宮中規矩不甚熟悉,王婉容還請皇后寬待妹妹。」一個嬌小身影突然現身,替我說話。 劉皇后無視卑躬屈膝的王婉容,不予理會的轉身離開。 皇后前腳才走,王婉容在她身後吐了舌頭,調皮地對我說「宮裡她沒人看得順眼,那時入宮,她還集合嬪妃們集體訓話呢,妹妹就別把她那番話放在心上。」她偷偷附在我耳邊悄聲道「就當遇見瘋婆。」 我倆忍不住笑了。 「我的寢宮就在隔壁,與妹妹也是有緣,如果明妃妹妹不嫌棄,無事就來踏踏吧。」嬌小可愛的王婉容露出天真的笑容,招呼後也隨著人群離開。 人潮散去,熱鬧過後醉杏宮又恢復一片寧靜,細雪撲了地上一層薄霜,我坐在階上椅著廊柱,寒冬中呼出一口煙霧想要排掉酒氣的燥熱。醉杏宮的後花苑,天階夜色,月光靜謐,枯影單枝。 宴上的蘭陵王彷彿還在耳邊,古調份外優美,我默默哼了幾句「淒惻,恨堆積,漸別浦縈迴......」 「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男子幽幽的歌聲墊著我生澀的嗓音,我不禁起身張望,空蕩蕩的院子除了又飄落幾片細雪,沒有人。 我將披肩的絨帽蓋上頭,好奇的走進院子,腳踩著雪在寒夜中沙沙作響,繼續哼著「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優美的男聲又和著我的嗓音「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我的腳步停在橋上,下頭結冰的池面有我的倒影。 「找我嗎?」 聞聲回頭,橋畔的石造山後,周邦彥笑盈盈的站在那裡。 「不虧是歌妓,唱得沒有一個音在調上。」他戲謔的揶揄。 細雪映著月光,他清麗的容貌彷彿不屬於人間。他悠悠走到我面前,我微微仰頭,蓋著的絨帽落到肩上。 「口水擦一擦。」他笑著撥落我黑髮上的白色細雪,替我蓋上絨帽。 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他沒有回答,邪惡的笑著將微涼的右手伸進帽裡,輕撫我的左耳。 我摀耳「......你趕快回去吧,跟我扯上關係,又會丟官的。」 「這官,我本來就當不久,妳不該為了這事進宮。」語畢用力在我額上彈一記。 「唔!」我吃痛的摀額。可惡,這傢伙每次都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攻擊我。 「妳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他看起來很樂。 是來見我的嗎?萬一不是,八成會被他笑死......我紅著臉,囁囁嚅嚅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嘻。」他的指尖劃著我的唇,最後彎身親吻抵在唇上指尖。 明明是寒冬,身上一股燥熱。 他似乎很滿意「今日在宴席上,妳想見我,但是又不敢見,對不對?」 「你是臣我是妃,我如果去見你,我怕會......」 「會怎樣?」 會怎樣......腦子裡居然浮現他光著身子把我壓在身下,天啊,我這什麼邪惡思想「哪哪哪有怎樣!」我拼命搖頭想把那個畫面甩掉。 「會這樣......」他兩手拉著我絨帽的帽沿,湊進來吻我,嘴裡交流的熱氣,在冬夜裡噴著輕煙。 一陣纏吻,他放開我。我漲紅臉,輕輕拉他衣角。 「嗯?」他好整以暇地笑。 他的吻已經挑起身上每一寸肌膚記憶的情慾,想要更熱情的被對待。我知道我現在一定一臉痴女的樣子,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妳如果求我,我就滿足妳。」他一整個看好戲的挑釁笑容。 明知故問!真想掐死他......我無奈的脫下絨帽,冰涼的指尖觸到他溫熱的臉,墊起腳尖,生澀的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算我求你了。」 「求我什麼?」他的熱氣搔著耳邊。 那種什麼求你幹我之類的話怎麼說得出口呢,他以為我是色情小說女主角嗎。 看我窘迫的樣子,他噗哧一笑「算了,妳答應我一件事就好。」 「......什麼事?」他又要玩什麼花招...... 「到三生石等我。」 「三生石?在哪裡?」 「奈何橋有沒有聽過?」又一副捉弄人的臉。 「這個玩笑不好笑!」真是受不了這個人! 他惡作劇般的從後抱住我,吸吮我的耳垂,一手從襟前探入,逗弄著胸尖的紅嫩,另一手繞過腿側,撫揉嫩肉前端的敏感帶,微涼的空氣與觸感分外刺激,毛孔噴張的情慾讓人想要更多。 「好濕。」他探入的指尖在裡頭勾動,引來陣陣嬌喘「不怕人聽見?」他的手指按著軟肉動得更厲害,濕了滿手。 「嗯嗯嗯嗯嗯......」下體回應著他的刺激,絞著他的手不放,換來的是更深的刺激,我無法抑制的嬌喊著。 「身為徽宗的妃子,卻想著臣下的身體,在皇上為妳建的寢宮跟臣子偷情......」他不懷好意的笑,加快手中的速度「妳看看妳。」手才抽出,我不禁雙腿一軟,無法抑制的撒了一地。 他伸手撈住我,我攤在他懷裡喘著氣,像是一團冬日的火球,全身出汗冒著熱氣。 「這樣會感冒的。」他滿意的看我紅撲撲的小臉,一身凌亂。 我奮不顧身的撲向他,摟他的肩,吻住他的嘴。 這一刻,我不是誰的妃子,也不是哪樓的歌妓,只是他懷裡的小情人。 《卷二 樊樓》九 醒了,翻身,伸手,空蕩蕩的,睜開眼睛,身旁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我把臉埋進被子裡,裡頭的溫暖還殘留一股周邦彥身上淡淡的香氣,全身赤裸的身子還記得他雙手從後頭還上腰際的觸碰,還記得胸上讓人不住呻吟的揉捏,還記得濕漉的下身不停迎合的挑逗,想到此臉不禁發燙。聞著他殘留的氣息,身體縮在溫暖的被窩,捨不得離開。 昨夜攬著他回房,不顧一切的歡愉,停不下來的纏綿,就算兩具身軀再難分難捨,一但天明只能別離......皇上為了愛妃而建的寢宮,精挑細選的床雕木刻與珠簾畫屏,繡褥花被裡怎能躺著臣子與愛妃。 他先離開是對的,卻讓人落寞。以後這床上的人,不會是他...... 想到徽宗上完早朝可能會來醉杏宮,我匆忙起身更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實在是沒有臉見徽宗,也不想見徽宗......只是在這後宮裡,我又能去哪? 昨夜宴上那個天真的笑容浮現腦海。去找王婉容吧...... 我照著宮僕給的方向,才到王婉容的寢宮門口,就看見她嬌小可愛的身影蹲在樹叢旁,搔著小貓的頭,小貓乖乖朝她站著,舒服的瞇起眼,蹭著她的手。 她開心的笑了,很是可愛。這樣的風景,或許一輩子就葬送在宮裡。 她注意到我,微微驚訝很快轉成笑容「明妃妹妹。」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突然跑來拜訪她。 她吩咐小僕備上茶水和點心,熱情的上前拉我的手往屋內走「進來坐坐。」 一早匆忙離開醉杏宮什麼都沒吃,才坐下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王婉容笑著拿下好幾盤小僕端進來的小菜到我跟前「妹妹,多吃點,不用客氣。」 我不好意思的向她道謝「謝謝姊姊。」 「怎麼回事,一早像逃難一樣,什麼都沒吃就跑來了?」 「唔......」總不能說想躲徽宗吧「我......」 「皇上整晚在韋妃那裡,沒有陪妳,所以睡不著?」她打趣的說。 我心虛地看向別處,不敢對上她率真的眼神。 她嘻嘻笑「妹妹,這事要早些習慣。」 我看她試圖安慰我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心疼,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早已習慣這種孤寂的宮內生活。 「對了,明妃妹妹是不是認識我表哥?」她倆手撐著頭,開心的看我吃著糕點。 「妳表哥?」我有認識誰的表妹是王婉容的嗎?突然間我想起小舟上的賈奕交代過的話『只要妳想走,就捎信給宮裡的王婉容』「妳是......賈奕的表妹?」這世上有這樣巧的事? 她有些興奮的點點頭,臉微微紅潤「好久沒見到表哥了......」她真摯的雙眼似乎很想念賈奕。 「上次妳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她微微垂下頭,有些失落「......自從他被貶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我想起周邦彥提過,當年賈奕忌妒徽宗與李師師一夜春風,寫一首諷刺的詞,後來周邦彥求情雖然免了死罪,卻被貶到瓊州。 「妹妹不要誤會,我沒有追究的意思」她看我沒有回話,趕忙解釋「是表哥自己不好,寫那樣的詞,任誰都會怪罪......」可愛的臉有些淡淡的憂愁「我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一起入宮,從以前就天天見他,儘管他已經離宮很久,也一直有書信,只是沒見到他,還是覺得不習慣......」 我能體會她想見不能見的苦。 小貓的喵喵叫聲打破這股愁悶,我跟她同時低頭,剛剛在庭院的小貓不知何時已經跟了進來,像是安慰她似的蹭著她的腳邊。她將小貓抱起,攢在懷裡,我靠過去順順小貓頭上的毛,小貓舒服的瞇起眼,我跟她相視而笑。 突然小貓像是感應到什麼,掙扎後急忙從她手中逃走,優雅落地後朝院子跑出去,這時我們才注意到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神才飛揚的朝我們走來。 我想躲也來不及了,跟著王婉容福了身「拜見皇上。」 「怎麼不在醉杏宮待著,跑來這兒了?」徽宗看看王婉容又看我。 王婉容俏皮的對我眨眼「明妃妹妹等了一夜見不著皇上,才跑來找臣妾解解悶。」 徽宗咧嘴笑了「真的?」 我沒有看他,用手肘頂了頂王婉容,示意她別再說了。 她搗蛋的加油添醋「真的!新房落成大宴,皇上怎麼可以跑去找韋妃呢。」新房兩個字講得特別大聲。 天啊,這傢伙怎麼把我往火裡推,我根本不想要跟徽宗.....「別說了。」我試著要摀住她的嘴,她笑著抵抗,兩人鬧成一團。 「好了好了」徽宗開心的要來摟我「昨日喝多了,給妳賠不是。」 「等等!」王婉容調皮的擋在我跟徽宗之間「明妃妹妹哪能那麼簡單就原諒你。」 「妳這小妮子,鬼主意特別多」徽宗拿她沒法子「說吧,要如何?」 「坐下,閉上眼睛。」她得逞地笑。 徽宗照她的指示,乖乖闔眼坐下,然後她指指我的腳,又指指徽宗的下體。 我驚恐地用唇語問她「......要幹嘛?」 她附在我耳邊「不要怕,我們以前都這樣玩。」她脫下一隻繡花鞋,抬起腳,白襪的腳尖在他大腿上游移。外表天真的可愛女孩,私底下居然是這種女王的樣子....... 徽宗的褲檔因為她的挑逗漸漸隆起,他抓住她的腳踝,睜開眼睛,抬高的腿正好讓裙擺退到大腿上,褻褲的三角地帶正對著他十分誘人「夠了。」 王婉容笑嘻嘻的收起腳穿上鞋「剩下的事就交給明妃妹妹。」她趁機把我推向徽宗。 他攬住我,硬挺正抵著我的下身,可以感受到他因慾望而急促的呼吸,我趕緊掙脫開來,離得遠遠的。 「明妃還在生氣?」徽宗有些受傷。 「妹妹不舒服,姐姐陪皇上吧。」丟下這句話,我落荒而逃。 《卷二 樊樓》十 青絲散落在白色絹床上,緋色的雙頰,半瞇的眼眸,輕皺的眉間,微啟的朱唇,紅潮的凝脂,晃蕩的胸脯,嬌喘的淫聲,兩條大腿中間蓬勃的男根來回進出,帶出的晶亮液體黏稠在恥毛上頭。 徽宗兩手嵌住我的大腿,舒爽的從喉頭忍不住溢出喘息,俯瞰我的雙眼情慾迷離,我聲聲嚶嚀隨著他加快的速度上揚,快感在兩人間逐漸堆積,最終一次傾瀉出來的是他的愛慾與我的孤寂。 深宮後院,躲不了徽宗的愛慾,躲不了思念周邦彥的孤寂。 他躺在我身側,拉上棉被蓋住我倆赤裸的軀體,攬我在他胸前,他的鼻息輕拂過額上的髮梢,緊貼的肌膚還能感覺,激情過後還未退去的發燙。 靜靜地讓他抱著、讓他親吻、讓他撫摸、讓他佔有,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讓步。那日他受傷的眼神,總是深刻的縈繞在腦海中,告訴我不能負他。 今晚,我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在他懷裡身子忍不住顫抖,無法抑制的細細抽噎。 他抱緊我「......妳聽說了?」 我點點頭,淚水決堤「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聲音發抖著,不敢相信與周邦彥的那夜竟是訣別。 徽宗撫著我髮絲的手,有些心疼,有些妒忌,有些不安。 「他怎麼可能死了,怎麼可能......」雪地裡周邦彥清麗的身影、不懷好意的笑、捉弄的親吻,如今想要見他的任何念頭都顯得奢侈。 「師師」徽宗安撫我的手突然停下,猶豫著該不該問「......妳愛他嗎?」 「我想見他,我很想見他......」儘管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命運要帶走周邦彥,誰都無力阻止。我絕望的哭著,我是多麼的想再見到他...... 「......明日,我派人帶妳去捻香吧。」徽宗的語氣似有些失落,他吻我的額鬆開懷抱,我眼裡滿是淚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日醒來,徽宗早已不在屋內,匆忙用膳完後,僕婢打點好更衣,乘上備好的小轎,安排著一路往山裡去。經過好幾個時辰的奔波,寺人熟悉的領至墓前,留我一人傻站在那裡。 碑上刻著周邦彥的名字,墓前橫著一束鮮菊,一切都好不真實......為什麼事情演變成這樣?醉杏宮落成大宴後,我就一直在等,想著或許一日周邦彥會再來,只要徽宗不在的夜裡,我總是坐在矮階倚著梁柱,輕輕哼著蘭陵王,直到雪化了,初春院子發上新芽,三月濛濛細雨,然後夏日荷花盛開,楓漸漸轉紅,林蔭積滿發黃的枯葉,接著湖又漸漸凍上,最後雪覆上枯枝,一年又一年......最後得到徽宗應允要趕去見他時,居然只剩一座丘塚。 我手擱上發涼的墓碑。『到三生石等我』不是一句玩笑話嗎......淚滴在手背滑落到碑上,濕了顏色。 一只巾帕遞到眼前,我感到納悶,僕婢早已讓我遣走,這裡不該有其他人。視線沿著那粗糙的手,厚實的肩膀,嚴峻的臉龐,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 「......燕青弟弟。」淚水模糊視線,我激動的抹眼,嗚嗚嗚哭起來。 他一手拉下我的手,另一手用帕子幫我擦眼淚。 「周邦彥死了......周邦彥他死了......」我抽抽噎噎地邊哭邊說。 「嗯。」他停頓了一下「不是妳的錯。」 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我吸吸鼻子抬頭,剛好與他四目相交,他看起來比上次瘦一點,臉上多了幾道沒見過的疤痕,有些滄桑。 他把帕子拿到我面前,擋掉我的視線「鼻子自己擦擦。」 拿下臉上的巾帕,蹭蹭鼻「這麼長的時間,弟弟去哪了?」我一度以為,大晟府一別,可能沒有機會再見到燕青。 「招安後,燕青和梁山弟兄們跟著宋軍征戰,平定方臘便班師回朝。」 「那現在回京之後,什麼打算?」我抬起小臉,要把帕子還他。 他沒有伸手接,反而背過身,邁步就走「過來。」 「去哪?」我小跑步的跟在他後頭。 廟寺在山上,整個後山頭都是墓塚,他帶我到不遠處一個小池子,指了指「帕子洗乾淨。」 「鼻水又沒沾上......」我嘀咕。 他瞪著我,彷彿在威脅『妳敢不聽話?』 「好啦好啦......」跟燕青在一起就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走近池邊,繡花鞋陷入腳邊的泥濘。 「小......」他的心字還沒出口,我已經另一腳踩滑,整個人要摔進池子,他飛過來摟住我的腰,抵擋不了重力,連帶跟我雙雙跌進池裡。 頓時水花四濺,他護著我跌坐在淺池邊。慘了,沒把他這個潔癖鬼的帕子洗乾淨,還弄得他一身泥......我趕緊要從他懷裡起身,他卻先壓住我的身子。 「弟......」我不明所以的想側頭,卻又被他壓得更緊。 「我去樊樓找過妳,她們說妳已經被召進宮」他的話就在耳邊「......妳真的進宮了?」 我黯下神色,像洩了氣的皮球枕在他肩上,感覺到他壓著我的力道漸漸放鬆,我緩緩從他懷裡起身「對不起,弄得你一身......」 他俐落的抽出腰際的洞簫,用袖子擦淨上面的泥漬,遞給我「送妳。」 「可是這不是......」我有些猶豫。 「拿著。」他抵到我手邊。 我只好握住。 「我走了」他從池裡起身,一身泥濘「如果有事,就鳴簫。」 「燕青弟弟......」我握緊手中的簫。 想要他留下來,想要他跟我進宮,想要他陪在身邊......宮中的苦悶與失去自由的無奈,我最清楚不過,居然還有讓他進宮的想法,我是多麼自私。 我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果然還是做不到「......謝謝,弟弟保重。」 「嗯。」燕青朝我點點頭,轉身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抱著燕青的簫,帶著幾分惆悵,轎子乘著夜色,回到宮裡已經三更天,一路上還思忖著今晚推託徽宗的說詞,前腳才進醉杏宮,嬌小的身影便迎上「明妃妹妹上哪了?整日不見妳,姊姊擔心死了。」 「怎麼了嗎?」王婉容倉皇的神色很不尋常。 「妳今日出宮了嗎?皇上禪讓,太子即位,這等大事妳不知情?皇上沒向妳提過?」 我吃驚地看著她,半晌說不上話。 「所以退位成太上皇,連夜上山入觀之事,妳也全然不知?」 我深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我拼命的回想昨日徽宗是什麼神情、什麼語氣、什麼心緒,他向來率直易懂,我昨晚怎麼都沒有察覺不對勁。或許我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沒關係,無所謂,妹妹,妳趕緊來我寢宮避避。」王婉容挽起我的手臂,就把我往醉杏宮外拉「我都聽說了,劉皇后那夥人,皇上一退位,就召集了大臣要治妳罪,妳快跟我走。」 「怎麼會......」我不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擔心,姊姊一定保妳,先來我寢宮躲著,我擇機讓人帶妳出去。」跟著王婉容急急忙忙離開,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帶在身上的只有燕青的洞簫。 月光靜靜照著人去樓空的醉杏宮,數年如一日。 《卷二 樊樓》十一 在簡樸的石室內,用力的將石壁往前推,牆後的木櫥向外敞開,通往另一間寬敞明亮的臥房,我小心翼翼地往前廳走,通往院子的大門敞著,屋外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她張開手臂,一隻白色信鴿在冬日的陽光下展翅飛翔。 自從藏匿在王婉容屋後石室的那天起,好幾個月裡來來去去的信鴿不計其數,尤其這幾日特別頻繁。 王婉容發現我的存在,朝我走來,把身上的披肩蓋到我肩上「這些日子委屈妹妹了。」 「不委屈,謝謝姐姐收留。」 為了躲避劉皇后,王婉容將我安排在她寢房後的密室,叮囑我不能離開屋裡一步,本來她的寢宮僕婢就少,平日也鮮少有客來訪,被安置在此後我便沒再見過任何人。儘管藏在簡陋石室行動不便,但經她巧手安排,飲食起居倒是舒適得宜,無論是保暖的床被還是豐盛的伙食,連她平日所穿的錦綢皮襖都給了我幾件。 雖然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動身的消息,但看她如此細心安排,聯繫賈奕助我出宮,實在很窩心。 王婉容可愛的臉龐有些憂心「明妃妹妹,有消息說太上皇今日回宮,恐怕......」 「他會來這?」徽宗已經離開好幾個月,不知為什麼突然回來...... 「有可能」她握住我的手,堅定地看著我「到時候要委屈妹妹了。」 「嗯。」我對她點點頭。 僕婢匆匆把膳食在密室的桌上備妥後,便雙雙退出,最後推上木櫥闔上牆,燭火搖曳映著四周冰冷的石壁,我坐在床沿,百般無聊的向後躺,望著同樣冰冷的天花板,眼皮漸漸沉了。漫漫長日...... 再醒來時,肚子已經餓了,密牆後傳來細微酒罄碰撞的聲音,隱隱有人在說話「聽說我走的那日,師師沒有回宮......師師來過妳這沒有?」我不禁起身,佇足在那道壁後,聽著那個曾經夜夜與我相伴的枕邊軟語。 「沒有......」 「妳說她會不會為了周邦彥投崖?我疼她,伴她,護她這麼多個日夜......難道她都不曾對我動心?我為了拋下一切上山入觀,無論是江山,名利,財富......卻有一件事我怎麼都拋不下......師師,我好想妳,我真的好想妳......」 可以想像牆的另一頭,徽宗孩子般的任性泣訴,我將手輕輕擱在壁上,牆面甚是冰涼。當初不應該答應他進宮,結果傷得他這樣深...... 「師師!是妳,對不對?師師!」 聲音好近,我嚇得收回手。 「太上皇,你喝醉了......」回應的是王婉容的嬌嗔。 接著桌椅碰撞的聲音,然後似乎有什麼撞上牆面震了一下,我趕緊後退幾步。 「妳不能負我,妳不能!」 「阿......」先是王婉容的驚呼聲,接著木櫥規律的咿呀咿呀響「阿...阿...阿...」 「妳看妳這麼濕,妳很想要我吧?」 「嗯...嗯...嗯...」 「很舒服吧,喜歡嗎?」 「嗯...嗯...嗯...」 「知道嗎,妳只能喜歡我趙佶,沒有別人,沒有任何人!」 木櫥咿呀的頻率突然加快「不...別...啊啊啊...啊啊啊...」 「怎麼能拒絕我,妳不會拒絕我,永遠不會。」木櫥的咿呀聲越來越大。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會...會...嗯......」 聲音突然瞬間停止。 「我要妳,要妳的全部......整個晚上,都給我......」 王婉容不絕於耳的淫聲,持續了整夜。 《卷二 樊樓》十二 聽著王婉容與徽宗的一夜旖旎逐漸睡去,再睡醒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走到密牆前,發現牆沒有闔緊,我稍稍推開小心探頭,王婉容的寢屋十分整潔,鋪平的絨床、摺好的疊被、正擺的壺杯、排齊的桌椅,看不出整晚春宵凌亂的痕跡,屋裡出奇地安靜。 密閉的石室不見天日,只能憑藉送早膳的僕婢來分辨時辰,寢殿也總有供差遣的宮人候著,此時無人的氣氛非常弔詭。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廳走,鴉雀無聲中彷彿還能聽見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在通往院子的大門前猶豫一會兒,下定決心跨過門檻,才出一步就看見門後有隻小動物橫死的屍體,血跡斑斑,開腸破肚,死狀悽慘。 我睜圓眼,倒抽一口氣。那不是常來王婉容寢殿的那隻貓嗎...... 我還愣在原地時,突然有人拍我的肩,我才要驚叫就被摀住嘴。 「是我。」燕青把食指抵在唇上,神色緊張的示意我小點聲。 我驚恐的看看小貓的屍體,又看燕青「該不會你......」 「是王婉容。」燕青嚴肅的看著我。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燕青從衣襟裡拿出好幾張白紙條「她與賈奕接頭的信被我攔下來,她以為是貓抓了信鴿。」 我低下頭,背脊發涼,不安的嘴角顫抖「你......你為什麼要攔她的信?」 「宋金情勢緊張,那日與妳分頭後,留妳在宮裡我不放心,知道王婉容要幫妳,便想暗地幫她送妳與賈奕接頭,沒料到攔到她與金兵內應的信鴿。」 「她......她就算是金兵內應,她還是想幫我......」我拼命說服自己。 「她與金兵交易,入城後,他們放她走,妳代她被俘。」 所以什麼大臣治罪是假的,聯繫賈奕助我出宮也是假的......把我軟禁在宮中,住她的寢宮,穿她的華服,等到金兵入城這日,讓我替她遭擄才是真的。而我像隻乖巧的金絲雀,讓她養在密室,一點都沒察覺到外頭早已豬羊變色, 那個天真的小巧臉龐,真摯的調皮笑容,伸手把白色信鴿放到空中的純潔身影,就像一道夕陽燦爛即逝,之後漫長的黑夜裡,邪惡的她屠宰曾經抱在懷裡的小貓,雙手血跡斑斑。我想起她當初談起賈奕,說她沒有責怪我的失落笑容,其實是恨一個人的惡魔微笑。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哭喊與叫罵,燕青眉頭一皺拉我進到屋內,見到半掩的石室就拉我進去,迅速關上石壁,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燕青的手大而厚實,溫熱緊握住手心,偎在他身側還可以感到他呼吸起伏的體溫。 石壁那一側一陣桌椅碰撞聲,男人大喊「王婉容,我勸妳自己出來,宋朝已亡,君臣后妃將被我大金國所俘,那些貪生怕死的大臣早已列出嬪冊,妳乃宋徽宗妾妃之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別以為躲得掉。」 我跟燕青握緊彼此的手。 「不出來是嗎?」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響徹雲霄,突然一陣大笑「哎呀,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王婉容』嘛,聽說是了不起的歌妓呢,快出來陪本大爺玩玩!」 我害怕的一手攀上燕青粗壯的臂膀,另一手被燕青捏得發疼。 「哈,原來這有個機關」木櫥移動的聲音靠得很近,壁牆微微晃動「小姑娘,出來給爺抱抱。」 燕青放開我,將我擋在身後,兩手扶上腰際的劍。 一陣光從打開的密牆透入,鏗鏘聲迅雷不及掩耳響上好幾回,刀劍交鋒的光芒如反射的粼粼水光,一道道閃在石室內的壁上。 密牆已完全敞開,男人身披貂裘,深邃的輪廓一眼便可認出是夷幫外族,炯炯有神的雙眼透著桀傲不遜。他動作敏捷,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燕青的攻擊抵擋下來,兩人身手不相上下。 我擔心的看著燕青,不敢移開眼神,深怕他有任何閃失,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好身手,能夠跟粘罕大爺我對上的沒幾個,只可惜你顧得了自己,顧不了她!」粘罕與我四目相交,信心滿滿的對我一笑,趁隙朝我飛來。 燕青神色一凜,欲用身體擋下粘罕,粘罕料到燕青會奮不顧身護我,伸出一劍刺穿燕青的大腿「哈,果然沒錯。」 燕青跪地,鮮血四濺,我急忙跑去他旁邊扶著他,只能眼睜睜的看他的血染上我的衣裙,卻什麼也不能做......看他逐漸發白的唇色,覺得自己很沒用,好無助,淚水在眼眶打轉,我趕緊用手背抹掉,我不能這麼軟弱。 「哭了阿?」粘罕輕蔑的笑「我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發抖的站起身,瞪著他「我跟你走就是了,你放了他。」 「我不准。」燕青硬拖著腿站在我前面,對粘罕把劍一橫。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我急得哭著到燕青面前,淚眼汪汪的懇求「我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活下來......」 他脖上額上暴露青筋,再再顯示他非常的生氣,我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從來都不敢反抗他的命令,除了這一次,我不能讓步。 「真是感人,你們是情人?」粘罕張狂的上揚嘴角,大步走來,一手攀上我的腰「小姑娘,腰真細。」 燕青朝他揮劍,不但劍被擊飛,又被粘罕刺了一刀在另一隻小腿上,燕青手撐住身體雙雙跪地。 「別傷他,你別傷他。」我上前死命抱住粘罕。 粘罕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的兩團軟肉,滿意的笑「好呀,那妳陪大爺樂一樂。」 「不准!」燕青朝我大吼。 我沒有理會,堅定地看著粘罕「那你得放過我弟弟。」 「原來是弟弟......可以,我答應妳。」他得意地看一眼燕青,刻意走到他面前「小姑娘,來前面,趴下。」 我避開燕青發狂的眼神,走到粘罕面前,粘罕從後面拉住我一隻手,壓下我的背,讓我面朝著燕青。 「不准不准不准!」燕青像隻野獸怒吼,拖著腿過來,血跡拖了一地。 我眼睛含淚伸手擋他,遮住他的眼「別看,你別看就好了......」 粘罕一想到要在弟弟面前當場抽幹他的姊姊,下根早已興奮的腫大,他撩起我的裙襬,扯掉褻褲,二話不說就把粗棒塞入花穴「喔......真緊。」 粘罕開始前前後後。 我咬緊嘴唇,盡量不要出聲。 小穴漸漸濕潤,摩擦漸漸減少,內壁開始微微收縮「喔......小姑娘好會吸喔......」 我嚐到我咬破下唇的血腥味。燕青握住我發抖的手腕。 舒服的感受讓粘罕忍不住想加快速度,他放開我的手,兩手扶著我的腰部方便前後運動,他的囊蛋敲打我的屁股發出啪啪啪的聲響,還交雜著空氣擠壓與淫水嘖嘖嘖的聲音。 越來越快的速度與刺激,喉頭無法控制的溢出呻吟「嗯...嗯...嗯...」 「哈哈哈,小姑娘,也舒服了。」 我拿開遮住燕青眼睛的手,兩隻手矇住他的耳「別...嗯...聽...嗯...嗯...」 我沒看過燕青這樣的眼神,又痛又恨又心疼的看著我,他的眼底映著我淫糜紅潤的臉。 隨著粘罕的加速,燕青的殺氣也逐漸升高,直到到了頂峰的那一刻,燕青怒吼一聲,用盡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身體抽出懷中的短刀。 抽出下體的粘罕白色黏稠射出體外,一個側身剛好躲過,拔劍就往燕青刺,我趕緊撲向燕青。 有個冰涼的東西從我背後穿入,一股椎心刺痛,我推開燕青,他憤怒的臉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燕青,你一定要活下去...... 《卷二 樊樓》後記 睜開眼,一望無際的靛色空間,飄著幾抹桃紅色的晚霞,似一種詭譎的落日,平靜的大湖像面鏡子,反射著天際呈現對稱光景,聲音跟動靜皆無彷彿靜止的時空。 我起身,只有我一人的身影遺世而獨立。這裡是哪裡?想到背上冰冷的一劍,我摸摸胸口,沒有傷痕,是死了還是做夢? 我向前走了幾步,卻朦朧中出現一只橋墩,明明剛剛看見的無垠死湖上根本沒有橋,儘管很不對勁,我還是走上石橋,橋的另一端沒有盡頭,沒在一片霧色裡。死湖、粉霞、石橋,死寂。 「姑娘。」我嚇一跳回頭,不知何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已經站在我身後,慈祥的微笑「萬物皆冥定,生緣只浮雲,飲杯忘卻塵,愛恨兩相清。」 她拿出空的破碗,緩緩遞給我,拿到我面前時居然已經靜靜的滿上,沒有任何灑晃的湯體就像是從湖面撈起來似的,映著天空的靛色與粉霞。 我不敢接,看看湯碗,又看看微笑的婆婆。橋,婆婆,湯.....如果我真的死了,難不成這裡是奈何橋,這人是孟婆和孟婆湯? 若是如此......「三生石呢?」我心裡有一絲絲期待,又感到一絲絲害怕。期待看見他,又害怕看不見他。 「聚聚散散,分分合合,生世因果,唯石三生。」她指了我的腳。 我這才隱隱約約看到我的腳下似乎有字,我微微挪開腳,字很模糊,我瞇起眼,像是蓋層灰看不清,我蹲下身,用手撫了撫。 餘光看見一只鞋靠近,沿著腳和袍擺抬頭看,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笑盈盈的臉......『到三生石等我』猶在耳邊。 我蹲在地上仰望著他,撫著地板的手頓時停下來,愣在那裡。 他在我身旁蹲下,揶揄我一臉癡傻「口水擦一擦。」 「周......舟......」兩個影子重疊,我拼命眨眼,像他又像他。 他伸出手指,笑嘻嘻地在我額上彈一記。 「唔!」我吃痛的摀額。管他是哪一個,都一樣! 「妳的三生石還真精彩阿。」他伸手在我腳底的石塊抹了抹「武崇訓...燕青...無論他在哪一世,妳總是為他傷心。」 「哪裡有寫?哪裡?」我趕緊看腳底,用力抹石塊,越抹越模糊。 他靠近我耳邊,涼涼氣息搧著耳「妳的心裡。」嘴角上揚。 我漲紅臉遮起耳朵「你又耍我!」 他滿意的笑出聲「被我纏上,算妳倒楣。」他攤開掌心伸到我面前,有兩顆鮮紅的珠子。 「這是什麼?」我看著他手中發亮的朱紅極具誘惑。 「妳猜。」他曖昧地看我。 腦袋居然飛過兩人吞了珠子後,無法抑止的激情畫面,他把我壓在橋墩,凌亂的衣襟,赤裸白皙的身軀,一片安靜中迴盪他的喘息與我的嬌淫。啊啊啊啊,這裡是奈何橋耶,我在想什麼! 他噗哧一笑「既然我好不容易讓妳成功穿來這一世,下一世妳繼續陪我。」他把其中一顆放到我掌心「喝湯前,記得先吃。」 「......這樣好嗎?」雖然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但是我們真的可以這樣隨便穿越忤逆輪迴?當初因為陰錯陽差,不小心穿到唐朝,雖然不知道舟方怎麼保留這些記憶輪迴成了宋朝周邦彥,還弄法術讓我再穿過去,現在是又要我再穿嗎? 「唐那一世我犯了錯,接下來就讓我錯到底吧。」他察覺我的不安。 我擔心的追問「你犯了什麼錯?」 他邪惡的笑,捏我的臉一把「秘密。」 我摸摸吃痛的臉頰。 「那四個靈體,跟妳穿的因果,又有得妳一番折騰。」他戲弄的說「別認錯人。」 上官婉兒與崔湜的關係成了安樂的悲劇,下一世王婉容對賈奕的執著成了李師師的末路,武崇訓的疼愛與燕青的情愫、李重俊的報復和粘罕的玩弄、崔湜的守護以及賈奕的深情、武延秀為情所困就算到了下一世成為宋徽宗仍無法放手......細想起來有太多太多巧合,世世糾纏...... 「下一世,等我。」他攬我在懷裡,有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氣。 上一世陰錯陽差,我們相遇,就算註定分離,也要擺脫命運,下一世再與你相遇。 《卷三 文姬》一 小小的嫩手撥勾古琴上最後一根弦,餘音繚繞。 少年佩服地看著我,兩眼閃過一絲曳動「琰琰,妳真的很有天份。」 那是當然,加上穿越的時間我可是活了好幾十個年頭,吃過的豬比看過的豬還多,學起來當然很快。我抬起稚嫩的十歲小臉,嫣然一笑。 小我兩歲的女孩像團棉花糖一樣,黏上他的身子,試圖轉移他盯著我的眼神「羊哥哥,也教教我,也教教我。」 羊衜笑了,十八歲的笑容很純真,他把她抱起來放到地上「宛宛去姊姊那。」 蔡宛跑過來,用屁股擠我,硬是坐在榻上,手張的開開的放在琴弦上,硬是把我擋到後頭。 真是的,小屁孩...... 我起身裡裡裙擺,想要離開。 「琰琰。」他臉上泛起紅暈,欲言又止的盯著我。 「羊哥哥,那曲子我已經會了,我想去院子晃晃。」或許對他來說,小女孩的身體配上老成的靈魂,特別與眾不同。 「羊哥哥,教我,教我。」蔡宛朝他拉長身子,短短肥肥的手在他眼前不停揮舞。 羊衜側過去安撫她,我轉身默默踱出屋外。 與其說是穿來,還不如說是轉世比較恰當,朱紅的藥丸的確讓孟婆湯失效,導致一睜開眼出生的那一霎那,我只是轉著咕溜溜的眼珠子,不哭也不鬧,聲線發展成熟後,便可開口成章,學什麼都很快,簡直就是個神童。然而保留記憶也有一些缺點,就是背影會不經意透露出不屬於孩子的心事重重。 我熟悉的走在羊衜家後院。自從爹爹不容於朝廷內寵,全家便搬離洛陽隱居於吳郡,後來漸漸與節儉清廉的地方官羊家交好,他收羊衜為學生,放我們在羊家串門的時候,羊衜常常就會像保母一樣照顧我們。 攀上池邊的石塊,靜靜的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才過十年......還要等多久才會遇到他? 耳邊夏蟬張狂的鳴叫整個下午,不知已經發呆多久「在想什麼?」少年背對我,坐在身側。 我從池裡倒影看見羊衜,十八歲的側臉很萌很單純。他是個飽讀詩書的文藝青年,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我跟妹妹總是很溫柔很有耐心,從來不發脾氣。 「沒什麼。」我輕描淡寫的回答。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妳,那時候妳才六歲,夫子把妳的手交給我牽著,妳就只靜靜的站著,也不去跟宛宛和羊耽一起玩。」 我沒有回應他。 「寫字,認讀,音律......都學得特別好,好像沒有一樣難得倒妳。」他坐得靠近我一點,若有似無的觸到他的手臂「琰琰,妳......不像十歲的孩子。」 我側頭,與稍稍後仰的他四目相交。 「十歲的孩子,不該有那麼孤單的感覺。」 「是嗎......」是從哪時候開始,羊衜的看我的眼神變成一種想要了解,想要觸碰的渴望......是剛剛撫琴的時候?上次他從後握著我的手臨摹書法的時候?上上次我吟詩給他聽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牽起我的手的時候? 四年前,十四歲的男孩牽著六歲的娃娃,現在,十八歲的少年望著十歲的女孩。 他臉輕輕靠近我,停在我面前,眼睫毛下沉,看我的唇。就在要碰到的距離,他猶豫了一下,吻落在嘴角。 他坐回身子,發現我乖巧的靜靜看著他。 他無奈的笑了,拍拍我的頭「琰琰,我一直都在,妳不孤單。」 《卷三 文姬》二 我常常撐著頭,看著羊衜在爹爹面前演示曲子,他的雙手飛舞在七弦琴上,低頭專注而享受的臉,不禁想,會不會其實他就是我在等的人?可能他忘記吃珠子,或是珠子對他沒效,所以已經不記得我了......一年一年過去,看他少年稚嫩的臉漸漸成熟成男人的樣子,這種想法漸趨強烈。 焦尾琴的悅耳音色,從大廳悠悠傳入屋後,另一把琴的樂音跟上和弦,技巧純熟,襯著主旋又不失風采。羊大哥彈奏的技巧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而且他的琴聲向來細膩純淨,什麼時候變得像在徐徐述說一個一言難盡的故事,老成的跟爹爹不相上下。 兩琴聯彈,琴瑟和鳴,弦調卻在中途變得不對勁。琴壞了嗎? 我從屋後走向前廳,不疑有他的掀開珠簾「爹爹,焦尾琴的第一根弦......」 琴聲軋止,我走出簾後抬頭,與爹爹並席而坐的是一張陌生的男子面孔,不是羊衜。 「唔......」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頭腦裡有千百的念頭在轉。吳郡小而單純,我的身邊除了像爹爹跟羊伯伯這樣的長輩,就是羊家三兄弟,我原本以為我的一生可能就是靜靜地跟這些人度過。如果羊衜不是我在等的人,那會是這個人嗎? 他揚起嘴角,噗哧笑了。 「琰琰,不得無禮,快跟曹大人請安。」爹爹斥責我,覺得我毫不避諱的盯著對方看很沒禮貌。 我趕緊移開視線,低頭屈膝「蔡琰見過曹大人。」 「無須多禮。」他滿意的打量我「蔡兄的女兒小小年紀就精於音律,著實了不起」 這人看起來比爹爹少了十來歲,不僅是爹爹的坐上佳賓,兩人還以朋友互稱,應該不是名簡單人物。 他從身後拿出另一把琴「那妳幫我聽聽這個。」 他擺妥琴,手靠上琴弦,像條魚一樣優美俐落的琴弦上來回。曲終,他興味盎然的看我。 我走到他的身側,跟他坐在同一張蓆子上,一手扶弦一手拽住第四個弦的栓子「曹大人的第四根弦......」想要轉緊,發現擰不動。 他輕笑「我來吧。」偎近我的身子有股熟悉的淡淡清香。 我忍不住側頭看他,柔美的下巴的弧線,白玉的臉,微彎的眼,細細的眉,薄薄的唇,仔細端詳這個我從沒看過的面孔。是他嗎...... 他轉緊琴弦「口水擦一擦。」一個小到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恍惚中稍縱即逝。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覺「你是......」 他坐回身,若無其事的轉頭,戲謔的笑容「謝謝,果真得了蔡兄的真傳。」 爹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小女在吳郡長大,沒見過外人,多有無禮之處,請曹大人見諒。」給我一個眼神要我回屋後去。 我只好起身,屈屈膝,才抬頭又對上他的眼神,似乎在等一齣好戲「......獻醜了,告辭。」匆匆退到屋後。 我在後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慌著靜不下來。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我跑到了前院,躲在門口旁邊的樹叢後,隱約還可以聽見裡頭的對話。 「曹弟不是通過察舉孝廉成為郎官,聽說後來又被任命洛陽北督尉,怎麼有空下吳郡?」 「我先是得罪了蹇碩一行人,妹夫又被誅殺,在洛陽早已無事可做,想說回家鄉閑居前,訪訪老友,從你亡命江海以來,我們多久沒有這般閒話家常?」 爹爹感嘆的笑「是啊,時不我予......不過若真能遠離那些鬥爭,未嘗也不是件壞事。」 「一日為官,終生當朝,想躲也躲不過。」兩人同笑「這幾日恐有叨擾,還望蔡兄別見怪。」 「怎麼會呢,我蔡某也盼與曹弟多聊上幾句。」 「那今日先就此別過,改日再登門拜訪。」 腳步聲靠近門口,一人身影走出來,是曹大人。我緊盯著,還在猶豫,見他就要出前院,腦子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冒出樹叢,跑上前拉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一副不出所料的笑容。 「曹......大人」我臉紅,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趕緊放開他。 「嗯?」 屋後傳來爹爹詢問蔡宛的聲音「宛宛,看見妳姊姊沒有?」 不好,爹爹在找我...... 他拉我的手,躲進一旁大門內牆與灌木叢之間。 「妳有事想問我吧?」他好整以暇的雙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很樂。 就單刀直入的問吧「你是不是......」 「我是。」不等我說完,他一手拄牆,彎身吻我。 索求的吻如下著細雪那晚的寢宮,有分開許久的依戀與思念,我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他依依不捨放開我後,揚起嘴角「變得主動了。」 我微微扭扭大腿,纏吻的記憶被喚起。我知道我又切換成痴女模式...... 「妳怎麼一副要人侵犯妳的模樣。」他捉弄我「不怕認錯人?」 「才不會認錯......」舟方獨有的纏吻方式怎麼可能搞錯「你才是,我都還沒問完,不怕親錯人?」 「會傻的認不出來的人只有妳。」他在我額上狠狠彈了一記。 「唔!」我摀額。 「還是要這樣妳才認得出來?」他得意的笑。 可惡!真想飛踢他。 他抬起我的下巴,端詳我的臉「我說妳這次穿的是大文學家蔡邕的女兒,不是那個放蕩的公主,也不是那個左右逢源的歌妓,可是怎麼還是這麼......」 「我等你很久......」我眼睛含水注視著他「怕認不出你,怕遇不到你,怕你......忘記我。」雙手還上他的腰將頭枕在他肩上「我會這樣是因為......全身上下都在想你。」 他伸手撫過我的頸項、肩頰、背脊、腰側、臀瓣,最後輕捏我的胸「吶,這一世,嫁給我好嗎?」耳際軟語。 「嗯。」我縮在他懷裡,等待更深的觸碰。 他撩起裙襬,手伸入裙裡,撥開褻褲,手指游移在蜜縫中,沒有開發過的情慾地帶微微濕潤,才輕輕探入一點,我便抽動了一下。 他吻我的唇,在穴口愛撫後把手指緩緩深入,我蹙著眉,又疼又歡愉的弓起身子。 「好窄。」他揶揄「這樣那一晚會很痛。」 「那你溫柔一點......」我把緋紅的臉埋在他懷裡。 「妳那種模樣,讓男人很難溫柔。」他不懷好意的笑。 「哪種模樣?」我抬頭看他。 「這種。」他探索的指節找到軟肉挑逗著。 我忍不住喉頭溢出呻吟「嗯嗯嗯嗯嗯嗯......」 「在妳爹的眼皮下,做這種事好嗎?」他攬著身體發燙,軟弱無力的我,指節突然停下來。 我茫然地望著他,摸摸他放在體內的那隻手臂「舟方......」 「腳開開的,請求妳爹的朋友把妳弄得溼答答的,這樣好嗎?」看我任他宰割的樣子,他滿足又享受。 我含水的雙眼點點頭「我想......」 他輕笑,指節快速的刺激,又引來一陣無法阻擋的暢快,攪弄得滿滿淫水「嗯嗯嗯嗯嗯......我....我......」我求助般迷亂的看著他。再這樣下去會...... 「叫成這樣,小心讓妳爹知道。」他迅速抽出手指,傾瀉而出的愛液濕了他滿手。 「嗯......」喉頭一哽,雙腳一軟,他急忙撈住我。我掛在他身上喘息,下體還有撐開的感覺跟微微摩擦的不適感。 他讓我站穩,臉上紅暈還未退去「等我跟蔡兄提親」他促狹的笑著靠上我耳邊「之後讓妳天天求我。」 「......」這傢伙的嘴巴真的很...... 他捏我臉一把,滿意的笑著離開。 真是的......我撫著他捏的臉頰,才轉身,一個身影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我心裡一驚。 身影從陰影處走出來「爹爹在找妳......」是蔡宛。 「喔,好......」我紅著臉,裝沒事般,心虛的低頭從她面前快速走過。 「姊姊。」她叫住我。 我聳肩,停下腳步,強裝鎮定地回頭「有......有事嗎?」 「妳知道,河東衛氏嗎?」從蔡宛的表情,判斷不出來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剛剛有沒有看到...... 「妳說河東的世家大族?」 「嗯,他們好像派人上門說親。」她點點頭,眼神彷彿可以看穿我「姊姊妳......是不是喜歡剛剛那個人?」 我點頭,急忙慌張地說「剛剛的事,妳別跟爹爹說。」原來被她撞見了...... 「那想必姊姊是不會答應衛家說親一事了。」 我臉微微發燙「嗯......」等舟方上門提親,自然衛家的就會退了吧。 心跳跳得厲害,好險先遇到舟方,要是再遲一步,就得嫁去衛家了......我忍不住會心一笑。 《卷三 文姬》三 花燭搖曳,透過朱紗蓋頭映入眼底,我坐在床沿,有些緊張有些興奮。 自從那日與舟方一別,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想到他揶揄地說洞房花燭會很痛,我不禁臉上一熱,腳尖愉悅的敲敲地板。 門咿呀推開又闔上,隔著朱紗看見男子的身影進門,我趕緊起身,不等他走來掀蓋頭,我已經撲向他,攬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隔著嫁紗與倌服的肌膚在發燙。 手滑向他的背脊,上下輕撫,稍稍扭身子,將他抱得更緊,胸前軟肉壓在他腹上,大腿無意間蹭蹭他的下身,感覺到他的慾望漸漸上揚,我偷偷地笑了。 他拉開與我的距離,蓋頭也沒掀,扶起我的下巴就低頭吻我,隔著朱紗的吻,有些霸道,有些生澀,只是這個吻好像有點不對勁......仔細想一下剛剛進門的身影似乎有些壯,抱著他的腰好像有些粗,貼上的胸膛似乎有些高...... 他放開我,掀起我的蓋頭。 「......你是誰!?」我杏眼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嚴肅冷峻的臉,根本不是舟方...... 「衛仲道。」平淡的語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想起之前蔡宛提過的河東衛氏,我心涼了半截,怎麼會......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舟方不是說要提親嗎?後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甚至居然讓我嫁給了別人......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每次穿,每次都被陰,每次都學不聰明..... 他側抱起我,我一驚,在他懷裡掙扎「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他沒有理會,走至床邊把我往褥上一丟,手咻咻快速抽掉褲帶。 我趕緊起身,他欺身過來把我壓在身下,我掙扎著拼命喊「放開我放開我,我才不是要嫁給你!」 他動作突然停下來「這話是什麼意思?」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我,看起來很不爽。 我怯怯的別開視線「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眸色一冷,伸手掀我的裙,我踹著腳掙扎,雙手不停捶他。任我再怎麼扁,他也不閃躲,好像我的拳頭不痛不癢,他一隻腿固定我一隻腳,嵌住我另一條腿往我身上折,兩腿間的褻褲呈現在他面前。 我又打又推「放開我放開我」急得快哭了。怎麼可以給他......說好這一世,要跟舟方在一起..... 他退下褲子,紫紅的利器十分腫脹,上頭早已興奮的溢出液體,我別過視線,他連眉毛也沒抬,就伸手抓住我要攻擊他的手,最後雙雙被壓制在上方,我喘息著,奮力想要抽手,卻動也不能動。 他壓到我身上,把硬物堵在大腿跟恥股之間,感受到他黏黏滑滑的體液,我不禁絕望的軟了身子。他在腿根處來回摩擦,連帶拉扯的兩瓣蜜肉也漸漸興奮起來,液體漸漸濕了褻褲。 他溢出一聲舒爽後,卻似乎不是很滿意的皺眉,下身反而更加腫脹,他放開壓制的手,要扯掉我的褻褲,得了空我伸手才要扇他巴掌,卻一把被他抓住。 他不耐煩的瞪著我咆嘯「妳再不乖一點,我會真的要了妳的身子!」他甩掉我的手,扯掉褻褲。 我不明所以的愣住。他的確好像一開始沒有脫我褻褲的打算,直到剛剛也只是在外面磨擦,難不成一進門被我搞得慾火焚身之後,現在只是想要洩掉? 我停止掙扎,讓他在腿與嫩肉間磨擦,沒有褻褲的阻礙,加上兩人興奮的液體,似乎順利許多。 他嗯一聲,呵出一口氣,白濁的黏稠射在我的腿上。 他起身,穿好褲子,一聲不響地離開。 我蜷縮在床上。居然拜了衛家的堂......我可以退婚嗎?我要嫁的是曹家不是衛家.....是哪個曹家?我這才發現,我居然連名字都不知道...... 《卷三 文姬》四 一夜翻來覆去,煩惱到天要亮才迷迷糊糊睡著,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一個姑娘坐在一旁的椅上,打瞌睡的頭才垂到胸前,突然驚醒跳起來,睡眼惺忪的張望,發現我已經起身穿鞋,瞌睡蟲全飛了,緊張的站得直挺挺「少少少少夫人。」 真是刺耳的稱呼...... 「翠翠翠兒馬上去給妳準備吃的!」風風火火的衝出去,提著飯籃又風風火火的進屋。 我坐在桌前一手撐著頭,看她擺好一桌飯菜。 「少夫人請用。」她遞筷子。 我接過筷子,戳戳碗裡的米飯,又伸手夾了菜進碗裡,埋到米飯下,我側頭看她,她盯著埋著菜的飯碗,然後好奇的對我眨眨圓眼。 「我說......妳要這樣一直盯著我嗎?」 「翠兒不敢。」她漲紅臉拼命搖頭。 看她也不過十來歲,一副菜鳥的緊張樣,我用筷子指了指門口「那妳可以出去了。」 「唔......」她緊張的望向門口,又不知所措的看我「少爺交代,少夫人的貼身丫環不能離開少夫人一步。」 少爺,是指衛仲道?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不要叫我少夫人,還有我不需要什麼丫環。」我才不是衛家少夫人,才不需要安排什麼小婢伺候...... 「可是......」翠兒懦懦的低下頭。 看她為難又可憐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都拜了堂了,豈是為難一個下人就能改變。想到此,眼淚成串掉下來...... 「少夫人!」翠兒嚇得又驚又慌「您別哭了,翠兒出去就是。」 我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叫住她「沒關係,妳來這坐。」我拉開旁邊的一張椅子。 她猶疑一下,但又怕惹哭我,只好乖乖的坐在我旁邊,看我默默的夾菜,又埋進飯碗裡。 「少夫......呃......您不吃嗎?」翠兒小心翼翼的問。 我沒有理會她,攪弄著碗。 「少爺說,讓您趕緊吃完去院子,有人要見您。」 攪弄筷子的手頓時停下,我趕緊起身拉她就往門外走「我吃飽了,快帶我去。」 「可是您根本連一口都......」 她被我拽出門「哪個方向?哪裡?」 翠兒指了指,我朝那方向飛奔去,在白楊樹下果然有一個背對的身影,他似乎聽見有人走進,轉過身。 期待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羊大哥......」我失望地垂下頭。 「琰琰......」他走到我面前,腳步不如以往見到我般歡快,眼神也有些疲憊。 「你怎麼來了......」我喪氣的看著腳尖。 「妳......」他溫暖的手撫撫我的頭,就如小時候一般,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琢磨了很久,卻只吐出幾個字「......還好嗎?」 「嗯......」我抬頭與他對望,激動又心塞,或許這是我唯一可以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機會,我握住他的臂「羊大哥......你知道家裡,有沒有一個姓曹的來提親?」 他看我,神色很複雜,當年那個少年的清澈雙眼已不復見,他移開眼神「沒有......」 我垂下手。 「琰琰,妳已經拜堂......是衛家的人了......」 「我不是!」我任性地否認。 「琰琰......」他滿心不捨「朝局動盪,為了妳爹爹,這親事是躲不過的......」 我淚眼汪汪的望著他「可是我有喜歡的人......我有喜歡的人啊......」 他伸手偕去我臉龐的淚痕,也紅了眼眶「......對不起。」 我拼命掉眼淚,不敢相信曹家沒有人來提親,不敢相信舟方一直都沒來找我......上一世春去秋來最後等到的是他的死訊,我不禁顫抖,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 或許我該丟下一切,現在就衝去天崖海角找他,但是我能嗎?看著羊衜,想到養我十幾個年頭的爹爹,若我不顧一切,沒有衛家的支撐,甚至交惡,那蔡家又會是什麼下場?難道就為了我一人,他們都該死嗎?我除了心軟懦弱的哭,什麼也不能做。 「琰琰.....衛少爺會對妳好的......」他黯下神色「衛家大族,也夠讓妳安穩度過下半輩子......妳一定會幸福。」 一定會幸福......嗎? 羊衜離開後,我待在房裡,發呆喝酒,我趴在桌上,沒有動一桌的晚膳,夜暮低垂,將度過在衛家的第二個夜晚。萬籟俱寂,月光暝暝,蛙鳴嘓嘓。 「翠兒......」 她本來還在擔心我終日一語不發,見我開口她有些欣喜「是!」 「妳說......」我轉轉手中的酒杯「妳家少爺今晚會來嗎?」 翠兒搔搔頭「夫妻不是應該......」 不想讓她說完「他昨晚整夜在哪?」 「書房。」 「是嗎......」醉意來襲,我朦朦朧朧睡著了。 隔日我頭痛欲裂的清醒,翠兒見狀趕緊端上熱毛巾熱茶,早已日上三竿。舒緩不適後,我吃了點她準備的午膳。 「少夫......呃......您今天想要做什麼呢?」翠兒見我開始吃東西,似乎心情有些轉好,便又小心翼翼的問。 雖然翠兒不是很機靈,倒是心細,什麼都準備的妥貼,讓人喜歡「那妳陪我去院子走走吧。」 「是!」翠兒開心的回應。 接下來幾天,無聊時便拉著翠兒,有時候想到舟方,心上揪著哀愁,就喝幾杯。 「我想彈琴。」 「是!」翠兒便會風風火火的抱著琴來。 「我想畫畫。」 「是!」翠兒又風風火火的帶著紙硯進門。 「我想繡花。」 「是!」翠兒嘿咻嘿咻搬著繡架進屋。 「我想逗逗鳥兒。」 「是!」翠兒不知上哪弄了個籠來,裡頭的白文鳥啾啾啾有朝氣的叫。 我笑著拿細細的毛氈子伸進籠裡,才碰上白羽毛,鳥兒就飛到另一側「翠兒,妳真了不起,連這妳也有。」 「這是......」 「哎呀!」毛氈子卡上了籠門,怎麼都扯不開「翠兒,這卡住了。」 翠兒偎到籠子前,伸手兜開籠門,毛氈子才放開,鳥兒倒是機靈地衝到門邊。 「翠兒,快關上,他要跑了!」 啾啾一聲鑽過籠門,展翅就往門外的陽光飛去。 「翠兒!」翠兒跟著我追去院子「在那。」我手一指便跑去。 「等等!少夫人!阿!不能去那!」 鳥兒已經啾啾消失無蹤,等我回神過來,已經不知跑進哪個院子,這時一個人影從屋裡走出來,雍容華貴站在我面前,滿眼睥睨。 翠兒氣喘吁吁的趕過來,看見她趕忙慌張的跪下來「翠翠翠兒拜見老夫人。」 成親那天隔著朱紗看到的堂上模糊身影,今日才完整清晰,我屈膝低頭「拜見老夫人......」 「堂堂衛家少夫人,成天就只知道和下人玩鬧,茶不奉,膳不同,夫不伺,要不是仲兒護妳,早就給休了回家丟面子」她逮到機會,一次發洩到現在的不滿「堂堂蔡邕的女兒,什麼賢良淑德,真是說錯了這樁親,要攀我們衛家的可多的是,偏偏納了這麼一個......妳們蔡家可以不要面子,我們衛家可丟不起。」她哼一聲,甩袖背身離去。 翠兒見老夫人走遠,才怯怯地起身「少夫......呃......」 我站在原地,一聲不響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堂堂蔡邕的女兒,什麼賢良淑德,妳們蔡家可以不要面子,我們衛家可丟不起。』字字句句刺進心坎,忍不住握緊雙拳,我這可是連累了爹爹...... 「老夫人本來就比較嚴厲,您別放在心上。」 我抬頭,看見她尷尬的笑容。仔細想想,嫁過來之後,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晚上喝的醉醺醺,日上三竿才起床,這樣自由自在不合禮法的日子,卻從來沒有人過問我是否有盡到少夫人本分。可是我又何嘗願意當這個少夫人...... 吃過晚膳,翠兒如往常一樣準備了一盅酒,我卻沒有盛杯「翠兒......」 「是。」 「明日早上,我去奉茶,妳喊我起床。」 翠兒驚訝地望著我「可是......」 「這有什麼好可是,我本來就該去奉茶。」 「唔......」她又為難的支支吾吾。 「難道我不應該去奉茶?」這丫頭反應怎麼有點奇怪。 「也不是啦......」她彆彆扭扭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瞞著少爺的......阿......」她發現自己說溜嘴,整個臉皺在一起。 「什麼意思?妳家少爺幹嘛?」我皺眉頭。 「唔......」她頭低得不能再低。 「不說是嗎?那我自己去問他!」 才起身就馬上被她擋住「好好好,我說我說。」 她嘆一口氣「少爺交代,別讓您攙和老夫人的事......老夫人那邊,他自己會處理。」 我想起衛老夫人凶巴巴的說『要不是仲兒護著妳』......他何必護我,我又不伺奉他,乾脆把我休掉,他也省心不是嗎?難不成他要這樣在書房浪費一輩子?想到這裡我又更愧疚,他替蔡家想的比我自己想的還遠,考慮爹爹的立場也考慮的比我周到...... 「這事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妳家少爺不讓妳說?」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點點頭,尷尬的笑。 「妳家少爺現在在哪?」 她立馬一臉慌張,畏畏顫顫地「書房......」 「我是要跟他說奉茶的事,妳不用擔心好嗎?」我笑了「妳真的很怕他耶,膽小鬼......別跟來。」 「那是您不知道少爺看起來一副......喂......少夫......」 丟下翠兒,才接近書房,就看到裡頭的燭光柔軟的透出來,夜半無雲,月色正好。 我在門口鬼頭鬼腦的探頭,沒有僕婢,他一人枕在案前。躡手躡腳走到他旁邊,似乎睡得正香。嫁過來已經好幾日了,難不成他夜夜這樣睡? 嚴峻的睡臉少了防備,安穩的呼吸,長長的睫毛,端挺的鼻子,緊抿的唇.....這有什麼好怕?翠兒那丫頭怕成那樣...... 奉茶的事,還是改日再說吧。 我左右張望,看看自己的身上,解下掛袍,輕輕披到他肩上,吹熄書房裡的燈。 《卷三 文姬》五 那就先做了再說吧...... 一早起來奉茶,讓衛老夫人酸言酸語釘了整個早上,午膳也不放過我,邊伺餐邊對我喋喋不休,以至於晚膳時間,我在飯廳門口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才硬著頭皮進去。 一桌菜餚已經備好,圓桌前多一個男人。 我走到衛老夫人跟衛仲道之間坐下,偷瞄他一眼,發現他額上有青筋在跳。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翠兒那麼怕他,那臉臭的好像每個人都欠他八百萬。想到昨天那個睡臉,他還是不要醒來得好..... 「看來衛家少夫人的病養的好,昨日還蹦蹦跳跳的在自家院子追著鳥兒玩,今日也起個大早奉茶,看來精神不錯。」衛老夫人舉箸。 我差點拿不穩筷子。他謊稱我病了?所以才不讓我奉茶伺餐?看來他打的如意算盤已經毀在我手上...... 老夫人夾起一個豆腐進碗「書房已經讓人撤了,房裡那些東西搬回新房,你之後就在新房待著。」 嘴裡嚼一半的飯差點梗在喉嚨,硬是給我吞進肚子裡。不只臉,他連動作都散發陰沉氣息...... 好不容易在衛老夫人碎碎念,與衛仲道的精神壓迫下,千辛萬苦的結束晚膳。他無書房可回,兩人同路也無法避開,我跟在他身後三尺,以免掃到他的颱風尾。 才在門口還沒進屋,他停下腳步,我趕忙緊急剎車。 「這樣妳滿意了?」他轉身,肩上披著月光,臭著臉。 對上他不爽的目光,趕緊把視線移開「不然呢?你要我病一輩子嗎?」 他額又浮上青筋「隨便妳。」背過身,進屋。 前廳已經讓人給布置好案桌,就跟書房裡的沒有兩樣,他走到桌前,拉拉衣領後不耐煩的脫掉外掛,見他要繼續脫單衣,我趕緊撇過視線,匆匆閃到側屋去。 沒過一會兒,外廳只剩規律的翻著書頁的聲音。他在看書?我坐在側屋的桌前雙手撐著頭,覺得無聊。平時我這時候在幹嘛呢?好像都在喝酒....... 我躡手躡腳的躲在側屋跟外廳間的紗幔後面,探頭往外廳看,衛仲道冷峻的側臉專注在書上,才伸手要翻一頁,我趕緊躲回布幔。我是賊嗎我...... 「翠兒。」衛仲道冷冷地喊。 翠兒進屋,他用下巴指指側屋。 翠兒先是有點摸不著頭緒的看看側屋,他不耐煩臉色越來越陰沉,她趕緊點頭「喔喔,好好好。」翠兒走過來,轉頭發現我滑稽的躲在布幔後面。 「噗,少夫...呃...晚上想要做什麼呢?」她差點笑出來。 我清清喉嚨,走到桌前坐下。琴也談過了、畫也畫過了、繡也刺過了、鳥也逗過了,我努力地想了一番「嗯......看戲好了。」 「阿?」翠兒一整個不知道我從哪來的念頭。 「我想看戲。」連鳥都弄來了,試試這翠兒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她一副為難的樣子。 「怎麼?不能看戲嗎?」 「也不是拉.....」她百般艱難的回答後,沉重的走向外廳,回頭看看側屋,瞄一眼案前的衛仲道,然後想要折回,又扭頭,聲音小的跟螞蟻似的「少爺......少夫人說她想......」 不等翠兒說完,他以一種我可以清晰聽清楚的音量,冷冷的吼「大半夜看什麼戲,拿琴給她。」 「......這也要管。」我忍不住嘟囔幾句,翠兒已經扛了古琴進來,我只好擺琴,手扶上弦,無聊的彈上幾曲,音色如流水緩緩交織在月色中,和著夏日蟲鳴隨著時間悄悄流瀉了幾個時辰。 幾曲完畢,我打了哈欠,翠兒那丫頭坐在角落,頭垂到了胸前,察覺琴聲停了,驚醒起身。 「收了琴去睡吧。」她抱琴退了出去。 往外廳看,衛仲道早已伏在案上睡得沉,突然覺得有些可憐,總不能老讓他睡得這樣委屈......得想想其他法子。我躡手躡腳靠過去,拿起一旁的外掛,輕輕披在他身上。 一早,一連串咳嗽聲漸行漸遠,我坐起身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誰咳得這樣厲害?」 翠兒進屋,準備幫我更衣「少爺每個早上都這樣。」 起身將手伸進袖裡「很嚴重似的,給大夫看沒?」我向來睡得沉,能吵醒我想必是咳了一陣。 我坐到梳台前,翠兒邊梳髮邊說「說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身子既然這樣不好,他還那樣睡。」我有些生氣的轉頭。 「少夫人,您別動,簪子都插歪了。」翠兒抱怨。 我坐正身子,看著銅鏡裡的翠兒,突然有個主意「吶,翠兒,我晚上跟妳擠一個被窩。」 翠兒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 「整理一下,晚膳後別來了,待在房裡等我過去。」我自信滿滿的對她嫣然一笑。 就算照她衛老夫人的意思奉茶伺餐,甚至同寢,這位老人家還是有說不完的嘮叨,我也就當夏日的蟲叫,聽著聽著傻笑應付就又捱過一日。 今日夜風特別涼,晚膳後跟衛仲道一前一後進屋,他跟昨日一樣,進屋後換成輕衣,靜靜的坐著看書,周圍瀰漫著不准人打擾的氣氛。我像幽魂一樣在前廳與側屋間繞來繞去,不時窺探他,琢磨一個可以開口的時機。 他終於被搞得不耐煩,連頭也不抬「又想搞什麼?說。」 被逮個正著,先乾笑兩聲「......你晚上就別趴在桌上睡」我指指側屋內的房間「睡床吧,我去跟翠兒擠一擠。」 他抬頭,眼裡一把火「一個少夫人睡在下人房,成何體統!」 氣勢不能輸,我壯著膽子「那又怎樣,你明明是病人,還逞什麼強!」 他丟下書,走到我面前,烙住手臂,拉我進側屋,拖進睡房「喂!衛仲道,你幹嘛,放開我!」他把我甩到床上。 「過去!」他直接命令,指了雙人床最裡頭的位置。 想要頂嘴,但是一對上他那種不容反抗的霸道眼神,話又全吞回肚裡。我孬孬的進去,縮在床腳坐好。 他把被子推到我這一側,然後背對我,直接在床上躺下。 「......」我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腳邊的棉被。 兩人靜默好一陣子,我怕驚動他,小心翼翼的手撐床,拉長身子朝他探頭。 「快睡,不准去下人房。」他冷冷地說。 我只好把身子縮回來,畏畏縮縮的躺下,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著。 我一個翻身,膝蓋結實的撞上床邊的牆「嘶......」我痛的抱起膝蓋,才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睡。 我翻回身,衛仲道石化的背影映入眼簾,姿勢一點也沒變,這人居然連睡覺都能那麼固執......我拿起身上不知何時拉上的被子,從他背後輕輕蓋上。 日日看著這樣的背影睡著,從涼被蓋到暖褥,庭院裡白楊樹乾黃的葉子早已埋入雪堆,只剩枯枝倔強的直立在寒風中,夏蟬的鳴叫已經換成雪從屋簷擲地的聲音。 今日仍同往常一般,從早到晚聽著趙老夫人的絮絮叨叨,晚膳時間我習慣性的在她一連串話中繼續恍神,偶爾敷衍應答。 「都好幾個月了,肚子都沒消息,衛家可什麼時候才能添後?」 我跟衛仲道夾菜的手,像是時空靜止一樣,突然停在半空中。 「仲兒,最近樂氏有女正值及笄,家世不錯,生辰也般配,你可考慮考慮。」 衛仲道沒有說話,繼續夾菜,我收回手,夾起一口白飯,飯入嘴裡。 飯後,我跟在他身後,積雪的院子裡,小小的腳印伴著他大大的腳印,我突然停下來,看著他的腳印,把自己的腳輕輕疊上去。不能添後,似乎是一個正當的理由離開衛家,只是我怎麼心揪得這麼緊...... 拍掉肩上的雪,進屋時他已經換好便襖坐在案前,彷彿這幾個月裡平凡無奇的其中一天,我猶豫的停在前廳,看他專注的神情,又低下頭轉進側屋。我無心彈琴,遣走翠兒。 翠兒前腳才走,他就進房,我坐在床角抱著雙腿,欲言又止的盯著他走過來,他沒對上我的視線,像往常一樣背對著我躺下。平日都是聽完我的琴才睡下,今日卻睡得那麼早...... 我將下巴靠在膝蓋上,黯下神色「......我覺得你娘說得沒錯,你是該想想添後的事。」 他的背影連動都沒動。 「你不用再顧我爹的面子,還是休掉我吧......」 沉默半晌他冷冷的回應劃破寂靜「嗯......」背對著我起身,走到外廳,坐在案前,沒有再說話,布幔隔著外廳,遮住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消失的背影,怎麼會這麼令人鼻酸......我手枕著膝蓋,忍不住把臉埋進臂彎,細細哭著。 舟方,你在哪?為什麼不出現?怎麼辦,我愛上別人了...... 《卷三 文姬》七 在一陣輕咳聲中緩緩轉醒,我側過身,手攀上衛仲道的胸膛,撫了撫。 他抓住我柔嫩的細手,翻身壓在我身上,吻我時嘴裡還有熟悉的冬花黃耆茶的味道。大手撫上我的腰際,臉埋進我的髮,親著耳側。 我輕輕推他,拉開一點距離「最近好像咳得更嚴重了,換個大夫看看?」 他不悅的把我抓過來「別躲。」輕吸我的鎖骨。 我推他的額「我說真的,你每日這樣咳......」 嘴裡又一抹冬花黃耆茶的味道,吻著不讓我繼續說,熟練的用手拉開我的腿,聳立的硬物準確的瞄準在穴口,蓄勢待發。 進入一瞬間兩人身子交融成一體,我微微皺眉,抓著他的手稍稍收緊。 他動臀,紫紅的莖部進出翻出嫩肉,整支粗壯漸漸抹滿淫水,恥毛上也沾染一些興奮,他稍稍用力,攪弄出水聲。 「嗯...嗯...嗯...嗯...」 他伸出舌,輕撥我的唇瓣,我伸出舌,勾弄他的舌尖。他像抓住獵物一樣,突然緊緊吻住我,下身加快速度。 「嗯嗯嗯嗯嗯.........」 射了整個花穴後,他退出來,白色液體緩緩從嫩肉間流出,他從我身上起來,走到旁邊把單衣拿給我。 我手遮胸坐起,接過單衣,嘴裡還殘留他冬花黃耆茶的味道,嘟嘴抱怨「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他背過身,套上自己的單衣。 我草草披上單衣,下床站到他面前,他低頭繫自己的腰帶,看都不看我。 「喂,衛仲道!」 他俯視我,冷冷的。 半年前他擺出這個架勢,還可以讓我龜縮的跟小貓一樣,不過現在,同床的數十個日子,早也纏綿晚也纏綿,這種嚇人的氣勢早就沒用了,只是......怎麼好像有點帥。 我臉紅的撇過頭「反......反正換個大夫或換帖藥看看。」 「嗯。」他幫我把單衣的衣襟拉好。 初春的早晨,枯枝發新芽,漸暖的陽光,他步入院子的背影,像這樣一日日平凡又幸福的記憶,三個月後像一把利刃,刮著我的心。 細細的梅雨越下越大,打在木轎頂上稀哩嘩啦,隔絕轎外的嬉笑聲,彷彿世界小的只有轎子那麼大,孤單的只有我一人。雨水滲入轎頂滴落在我臉龐上,沿著我的淚痕滑落下顎,滴上素白的喪服,手腕還有被趙老夫人掐的火紅指痕,她聲嘶力竭地喊『還我仲兒』猶在耳邊。 轎子停下來,一隻手掀開轎簾,他撐著傘,朝我伸出被雨水打濕的手,我伸出手,卻撲了個空,怎麼牽都牽不到,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遠...... 躺在床上,額間一個溫暖的吻,衛仲道握著我的手,一手替我輕輕拭汗。不對,一直都是我牽著他病了的手,替他拭汗。眼淚模糊了他的臉龐,我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一直以來病的是我不是他。 睜開眼,是羊衜。 「做夢了?」他溫柔地幫我擦掉眼淚。 握著他的手微微發抖,眼前是熟悉的臥房,我回家了......衛老夫人怨我剋死她兒子,從衛府被趕出來,羊衜派轎子趕來接我回府。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蔡宛默默注視著我,判斷不出是什麼表情。 「琰琰醒了?」爹爹焦急的來到床畔,不到一年的時間,看起來卻蒼老好幾年,他撫我的額「傻孩子,怎麼病成這樣......」 「爹爹......我......」 「什麼事都不要管,先把身子養好,嗯?」他擔憂的看著我。 「嗯......」我微微點頭,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昏昏沉沉,我逐漸失去意識,似乎在一個很遙遠的長夢中,搖搖晃晃,窸窸窣窣,恍恍惚惚。 「蔡邕那個老頭到洛陽了?」 我動動眼皮。 「當然,他女兒在我們手上,坐牛車也得趕來,聽說董卓給他封了個高陽鄉侯。」 我稍稍睜開眼。 「呵呵,看來董卓那傢伙滿意得很。」 眼前一片陌生。 「是啊,不過曹操那邊說不接繞騎校尉,居然連夜從洛陽逃了。」 我眨眨眼,不敢輕舉妄動。 「無妨,蔡邕就夠讓董卓信我,接下來靠我義女的美人計挑撥呂布,趁機反間除掉他,朝政自然落入我們手裡。」 「那這女的怎麼辦?」 我趕緊闔上眼。 「蔡邕那老頭與許多公卿交好,留著他女兒自有好處,派大夫繼續給她治病,藥裡放幾帖蒙汗,免得她醒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門咿呀打開又關上。 整個屋裡安靜下來,我才緩緩睜開眼睛,想要撐起身子,手腳卻使不上力,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他們說的蒙汗藥。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記得在衛仲道的喪禮中被趕出衛家,羊衜接我回去後就病了,那時在家中醒來還有見到爹爹,怎麼再醒來卻被人軟禁在此,剛剛聽他們的對話,好像以我要脅爹爹出仕接受董卓封官,奪得信任後打算反間董卓,趁機奪權。 我怎麼會捲入這樣的事情裡......而且就算我病得再重,有人從家裡擄走我,我也不會毫無知覺,是不是暗地又有什麼事情在進行?印象中歷史裡,董卓呂布兩人因為貂蟬反目成仇,後來呂布殺了董卓,再後來......是三國鼎立魏蜀吳?三國之爭裡有一個叫蔡邕和蔡琰的父女嗎?任憑我想破頭,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場利害關係為什麼最後會落到我身上...... 書到用時方恨少,恨少,非常的恨少! 目前看來也只能繼續裝病,盡量躲過蒙汗藥,然後找機會逃出去...... 《卷三 文姬》八 病漸漸好了,喝得藥裡大多是蒙汗,我裝昏迷讓小婢餵的藥大部分從嘴裡溢出,那些怕事的僕人也沒多注意,只是應付了事。 幾日後,時機終於來臨。 根據這些天那兩人在屋內斷斷續續的對話,我推敲出我被藏在洛陽,爹爹當朝為官也現居在洛陽高陽鄉侯邸,他們打算以皇帝詔書名義在未央殿掖門外殺死董卓,然後再誅殺所有跟討伐董卓計畫相關的人士,其中當然包含接受董卓封官的爹爹還有被他們軟禁的我。 今日果然按時餵藥的宮人沒有出現,氣氛詭譎,我握緊手心匆匆起身,將耳貼在門邊,屋外異常安靜,我輕輕推開門。得趕去高陽鄉侯府,通知爹爹這件事...... 腳跨過門檻,越來越快的心跳讓人更加緊張,左右張望確定無人,趕緊跑至一個轉角,才從轉角探頭,突然一隻細手從後摀住我的嘴,把我向後拉。 我才要掙扎,手就放開「姊姊,是我。」 我回頭,是蔡宛「宛宛,妳怎麼在這裡?」又驚訝又心急,壓低聲音趕她「這裡很危險,妳快走。」 「我是來帶妳逃的,羊大哥打聽到消息,知道今日王允一黨討伐董卓,我們蔡家也脫不了干係,他已經先帶爹爹離開,要我來找妳。」 「羊大哥怎麼知道我在......」 不等我說完,蔡宛拉我「姊姊,我們快走。」 她拉我熟稔的穿過院子,兩人著急的腳步踢起兩只裙襬,像兩隻蝴蝶在初夏的院子飛舞,一路上沒有守衛宮僕十分詭異,迎面不遠處突然出現其他匆促的腳步聲,蔡宛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加重,機靈的拉我躲到一旁灌木叢後。 我看見匆匆現身的一群人,其中帶頭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屏住呼吸瞪大雙眼「舟......」我幾乎激動的要站起身喊他,卻被蔡宛硬生生壓住。 「姊姊!」她低聲嚇阻我「現在不是這種時候。」 我拼命回頭,緊盯舟方越來越遠的身影「可......可是......」 蔡宛不顧我的意願,硬扯我往反方向逃,我只能眼睜睜看他的身影從我眼底消失。 我們倆爬上梯子翻出矮牆,一輛馬車早已久候多時,不容多想跟蔡宛進車廂,車夫輕甩韁繩,馬輕巧動起四肢,輪子轉的越來越快,碰到小石子還稍稍飛起。 我低著頭,失魂落魄的想著剛剛那一幕。我曾經猜測過,舟方一直沒來找我的原因,甚至做了與他天人永隔的最壞打算,如今再見到他心情格外複雜。如果他一直都在,為什麼不來找我...... 馬車疾駛好一陣子,蔡宛探出車簾跟車伕交頭接耳幾句,馬車緩緩停下來「姊姊,路途還很長,我先去買些吃的。」 「嗯。」我點點頭,她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落下簾子,留我一人靜靜坐在馬車裡。 四周十分安靜,鳥叫間隱隱響起幾聲蟬鳴,夏天到了......去年夏天,坐在舟方身旁調琴弦,彷彿還聞得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在自家院子,認出他來的喜悅與衝動,白楊樹下羊衜撫著我的頭,要我接受嫁給衛仲道的事實,在衛仲道家的院子追著鳥兒跑,晚膳後隨他進屋的背影,彆扭的在床上躺下的背影......這一年,發生好多事。 從回憶裡的畫面突然回神,隱隱覺得不對勁。宛宛是上哪兒買東西?為什麼沒有一點人聲? 我拉起車簾,初春的葉子發得嫩綠,空氣瀰漫著泥土微濕的氣息,陽光撒進樹林,隨風擺動的細枝碰撞發出沙沙聲,馬兒哼了幾口氣踏踏腳,低頭啜啜一旁的草濘,一隻鳥靈巧的從樹間穿梭而過。 森林裡,除了我之外,沒有人。 《卷三 文姬》九 灰頭土臉,衣衫襤褸,餓得搖搖晃晃走進一個村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親妹妹把我一人丟在山林裡......我到底得罪她什麼,居然這樣對我,我不敢想,是不是嫁給衛家也是她從中安排,是不是從家裡被擄到洛陽,也是她在接應,我甚至不願意承認,她是故意帶我逃出來,然後丟在荒郊野外......她那默默注視著我的神情浮現腦海,我才發現原來我一點都不了解她。 先去村裡果腹,剩下的事情之後再打算吧...... 穿出草叢中,眼前的景象讓我嚇傻了。強媬的孩子因為飢餓哇哇大哭,老弱婦孺包著繃帶拄著拐杖乞食,半塌燒毀的房舍,人民流離失所,彷彿遭受一番戰亂凌虐,關中地區時局何時變得這樣差。 我走過村子,一個個乞憐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儘管身上衣物早已在翻山越嶺髒亂不堪,卻還是比他們穿用之物來得好上許多,他們殷殷期盼我能給他們一些施捨。 一陣馬蹄劃破低聲嗚噎的悶哭氣氛,囂張的叫囂讓婦女紛紛抱起孩子奔走,拄柺傷殘的人也急忙躲避,騎在馬上的羌胡番兵翻身下馬,逮到人就搜刮身子,沒有財物就拳打腳踢,看見年輕漂亮的婦女就笑嘻嘻的抱起扛到肩上,不顧乞求與叫喊,野蠻行徑讓人不忍直視。 我害怕的躲到一旁的樹後,拼命發抖希望不要被發現。 「哎呀,是個好貨色呢。」一張色瞇瞇的臉突然出現在我肩上,對我裂嘴而笑。 我嚇得要逃,卻被他整個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我羸弱的拳打腳踢。 他的手揉我的胸「好軟的身子阿,逗得爺心好癢。」 「我瞧見了,你可別藏在自己帳裡,這麼標緻的妞,帶回去讓我也爽快爽快。」另一個陌生男子興奮的說,捏我臀瓣一把。 我哭著,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你們別碰我.......」 「哭了呢,好可憐,爺親親。」鬍渣磨著脖子,噁心的嘴巴黏上側臉。 「帶走帶走。」另一個笑嘻嘻的催促他,他把我扛上馬背,翻身上馬,一陣吆喝後,一夥人囂張的策馬奔馳而去。 抵達營區,跟其他女子一起被趕進帳裡,那兩個一開始對我虎視眈眈的番兵沒有要離去的意思,一個從後架住我,一個猴急的解褲頭,其他女子瑟縮的躲在帳篷角落,害怕的不敢出聲。 我虛弱的嚶嚶哭著「我不要,放開我......」 「爺器大活好,會讓妳很舒服,再也不說不要。」在身後架住我的人哈哈大笑,翹起的下身頂著我的臀縫。 前面的胡兵挺出腫脹的下體「給她吃。」 腿肚被踢一腳,我不禁往前跪,手仍被身後的人嵌著,紫紅的腥肉戳弄我的臉頰,他興奮的液體沾黏在我臉上,他甩動幾下拍我的臉「張嘴。」 我死命閉著。 他扣住我的下巴,手指在臉窩用力一捏,我的嘴不禁張開,他硬放進去,堵上我的喉頭一陣乾咳,他前後來回幾次,臉頰被他進出的下體弄得一股一股,最後他朝嘴裡射了一些,剩下的全射在臉上,嘴裡鼻裡全是臭腥味讓我忍不住做嘔。 身後的放開手,我不禁往前趴在地上,脫完褲子後,他兩手各拎起我的腿,裙子退到腰部,站在我兩腳之間。「放開我......」我朝後看,用最後一絲力氣掙扎,微不足道的踹腳抵抗。 前面的人把我的臉轉正,舌頭伸進我的嘴裡胡攪蠻弄一番,我嚶嚶叫著,被狠狠勒住的雙腿隱隱作痛,花穴從後面漸漸讓硬物撐大,我絕望地流下眼淚。 突然兩人動作停止,急忙雙雙鬆手,我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吃痛的嗚噎一聲。 「拜見左賢王。」兩人齊聲恭敬行禮。 帳內進來一名男子,獸皮背心內赤膊壯碩黝黑,深濃的眉與鬍渣盡是囂張,左賢王掃視一圈,其他女子紛紛低頭,最後目光停在我凌亂不堪的身子,頭髮沾著精液黏在臉上,赤裸白皙的雙腿間還隱隱亮著淫液,攤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猖狂一笑,眼神發亮「把她送到我帳裡。」 《卷三 文姬》十 「瞧妳這樣細皮嫩肉」左賢王手在我的背上,從肩胛撫到腰際「還有這個好像一折就會斷的腰」兩手錮住我的纖腰。 我趴在地上,他抬我的腰,屁股朝他撅高,站在我兩腿之間,硬物塞在花穴裡「漢人的穴就是緊。」 他粗魯的快速抽動「真爽,夾得那麼厲害,真騷阿,嗯?」 我緊閉雙眼冷汗涔涔。 他將我的髮全都撥到一側,拽起我一隻手,要看我的表情「這臉蛋長得倒不一般,像是有錢人家的閨女呢,平常裝得一副矜持樣子,沒想到原來這麼淫賤。」他猖狂的大笑,抽插的更加用力。 他彎腰覆在我背上「可惜不是處子,是跟情夫偷情過了?」一次次頂到花心,我痛得掉下眼淚。 「真浪!」他猛力快速撞擊,拔出下體,噴在我背上,滑滑黏黏的液體沿著臀部滑下來。 我整個人腿軟倒地,一身潮紅不停喘息。 他手嵌住我的下巴,指頭壓住臉頰,逼我張口後,把下體塞進我的嘴內「吸!」 他沒有消退的硬物抵住喉心,我忍不住乾嘔。 「不吸是嗎?」我被他一推,又倒在地上。 他走過來要抓我的腳,我趕緊縮起腿,下體經他一番凌虐後還火辣的燒著,我哭著說「我吸我吸......」 他得意地哼笑「這還差不多。」他挺起下體。 眼裡的淚還未乾,我拖著身體爬過去,跪在他面前,手扶著硬物發抖的含入嘴裡,我閉起眼睛,眼淚落下,不想看見那紫紅的骯髒東西在自己嘴裡。 他摸我的臉「可憐的小東西,長得跟花似的,吃著男人也那麼好看。」他故意往前挺,我喉頭禁不住收縮,擠到馬眼他一陣舒爽。 他開心的笑,壓著我的後腦杓前後來回,然後射滿我的嘴,才拔出來,白色液體從嘴角流出。 他滿意的看我身上都是他的精液「什麼名字?」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捏住我的臉,硬是讓我面向他「本王問妳話,聽見沒有?」 我垂下眼神「文......」他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他把我的臉甩開「小拐!」 穿著匈奴服飾的年輕小夥子進到棚裡,五官不如外族番邦深邃,反倒一副漢人長相「是,左賢王。」 「你擇日先帶文姬回城打理,然後幫我安排大婚,待我這趟結束返城,連宴三日。」 「是。」小拐恭恭敬敬的行完禮,走到我身邊要攙扶我,我沒吃沒睡又被折騰許久,根本站不起來,他將我背到背上,離開左賢王的帳。 我啜泣,眼淚濕了小拐背上的衣衫。 進另一個棚,他將我放在床上,木盆盛入溫水,又命人準備溫羊奶以及麥湯。 他擰乾溼毛巾,見我雙眼仍十分恐懼,嘴唇乾澀不停顫抖「文姬,別怕,這裡是我的帳,沒有人會來欺負妳。」他替我擦臉。 我不禁崩潰的哭出來。我想爹爹,我想羊大哥,我想回家...... 《卷三 文姬》十一 熱氣氤氳,我泡在浴池裡,稍稍往下沉,幾個氣泡浮出水面,推散開漂浮的紅色花瓣,黑色的髮跟著水流,與花瓣交纏在一起。 小拐帶我回上古都已經好幾日,他非常照顧我,特地請漢人大夫幫我養身子,還準備很多關中膳食,身子的狀態也一天天好轉,只是這樣平靜的日子不知能過多久,到時左賢王回城,設宴納我為妻妾,想到他往後日日夜夜的粗魯對待,我恨不得現在就沉到浴池裡頭淹死。 窗外悠悠傳來柔和圓潤的蒙古長調,淒側婉轉,樂音不像笛也不像簫,引人好奇。我從浴池裡起身,雪白的肌膚上還有前先日子被肆虐過的痕跡,挽乾長髮,披上紅袍,循聲移步至後院。 左賢王的居所是由好幾個寢宮與庭院連接而成,占地不小,小拐安排一處寢殿給我,還特地精心裝設過,讓我感覺好像置身於關中,儘管南匈奴已有部分漢化,但是能做得如此徹底也得花上一番功夫。身在異鄉,小拐這些安排,總讓我覺得跟他特別親。 後院裡,少年拿著長管樂器吹奏的身影,是小拐。他發現我,放下手中的樂器,笑容如朝陽。 「小拐,你吹的是什麼?」 「胡笳,南匈奴特有的樂器。」 我想起以前彈古琴陪伴衛仲道的夜晚,眼眶一熱「......教我可好?」 「好。」他用袖子擦擦吹嘴,遞給我。 「小拐......你是漢人嗎?」我看著胡笳上三個圓形按音孔。 「我是。」他鼓勵我「吹吹看。」 我望他一眼,對上他爽朗的微笑,將下唇靠近上端管口,他從後環繞我,引導我雙手持管,兩手食指中指分別按壓三個樂音孔。 他的氣息在耳稍「吹氣。」 胡笳聲渾厚,我接著試了幾個音階,便吹成一小段簡單的旋律。 他十分驚訝「妳第一次吹嗎?真有天份。」 我笑了。 他也笑了「妳終於笑了......」 彷彿被喚回現實,我放下手中的胡笳,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替左賢王做事?你不想家嗎?」 「妳很想家?」 我鼻子一酸,點點頭。 「妳家在哪?為什麼淪落到匈奴手上?」 我泫然欲泣望著他,唇止不住輕顫「我......我是蔡琰,是蔡邕的女兒,你待在上古都可能不知道,是高陽鄉侯......」喉頭一陣哽咽,說不下去。董卓死了嗎?爹爹活著嗎?他還是高陽鄉侯嗎? 他一臉吃驚「怎麼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低下頭,不願意說出自己可能遭到妹妹丟棄在郊外樹林。 「胡笳送妳。」他安慰我似的「左賢王那邊,我會盡量想辦法。」 「......謝謝你」我珍惜的摸摸手中的胡笳,彷彿溺水時的浮木,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卷三 文姬》十二 左賢王酩酊大醉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門,侍妾一個個上前對他又抱又摟,我又往屋內的角落移一點,異族頭飾花珠垂在臉側微微晃動,發出清脆聲響,掌心攢著紅袖口,希望回程後的三日婚宴他都一醉不起。 他甩掉在他身上磨蹭的幾個侍妾「做什麼呢,本王要玩玩我的小文姬,妳們別煩!」 我心驚,恐懼的縮到角落陰影處。小拐特地幫我安排其他左賢王的侍妾在房內,希望能轉移左賢王的注意,躲過一劫算一劫,可是看來沒有多大的幫助。 「王,奴家已經好幾日沒你的疼愛,好想你。」一個女子小手伸入他的褲裡逗弄,一臉癡迷地望著他。 「騷貨,癢了?」 「王......」她跪下來掏出他紫紅色的寶貝,邊搓揉邊放到嘴裡。 他推她到地上,她掀起薄裙翹起嫩臀,握著他的下體,朝自己的花穴磨蹭。他直接粗魯的撞進去,她一聲嬌喊,他快速抽插,惹得她尖叫「阿阿阿啊啊啊,王,饒了奴家,啊啊啊阿阿阿。」 他抬起她一隻腳,從側面撞擊。 「啊啊啊阿阿,不行頂那裡, 嗯嗯嗯嗯嗯。」激烈動作間,她下體已經流了一攤水。 他拔出來,把癱軟的她像丟垃圾一樣甩到一邊。 「嗯......王,人家也想你。」一個個侍妾撲向他,好像每人都很飢渴。 我不安的看他解決一個個侍妾,一下子地上趴了五個下體淌水的赤裸女體,他瘋狂的眼神一下子抓住躲在陰影的我「看見沒,這就是本王!」 他大步走來扯掉嫁衣「插妳還是最爽!」掰開我的臀瓣,直接花穴一插到底,我痛得呻吟。 「喔,還是那麼緊。」他用力的往前頂「蕩婦,看那麼多人幹得那麼爽,自己也那麼濕。」 痛楚讓我發出如小貓般的嗚噎。 「這叫聲真可憐,讓本王好好疼愛妳。」他抽出來,像抱小貓一樣抓我的腰,然後躺在地上,把花穴對準高聳的粗壯讓我坐在他身上,他拍我屁股「來,自己動動。」下體往上頂了頂。 「唔......」我覺得很羞恥,不願意動作。 「不動是嗎?」他抓住我的腰,把我抬起又狠狠放下,下身又狠狠上頂。 痛楚酥麻讓我迸出眼淚,我哭著說「我動我動......」 「這還差不多......」他拍拍我的嫩臀。 我咬緊牙關,上下扭臀,刷過內壁裡的刺激點的舒爽感,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悲。我一點都不想從這種男人身上得到快感...... 我停止動作,嚶嚶哭泣。 他似乎更興奮,翻身把我壓到身下,抓住腿大力抽幹,最後射在臉上的精液覆蓋住我的淚水。 房間暗下來,只剩下左賢王的打呼聲,他在我身上發洩幾回後終於體力不支,躺在床上倒頭就睡,我瑟縮的坐在牆角,雙手抱住雙腳,臉埋進膝蓋,不停啜泣。下體的火辣、全身的不適、心理的折磨,令人絕望又孤獨。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有沒有人...... 「文姬......」小拐不知何時進房,蹲在我面前低聲喊我。 「小拐......」我抬起臉,眼淚翻湧而上。 他背過身蹲低,手背到身後「上來。」 我攀到他背上,他托好我起身,悄悄的走入屋外的月色。 《卷三 文姬》十三 窗外傳來悠悠的胡笳聲,我走出浴池擦拭身體,下體的疼痛跟身上的指痕怵目驚心,我默默披上紅袍,遮掩住皮肉的創傷卻蓋不掉內心滿目瘡痍。 移步至後院,唇下抵胡笳,和著小拐的旋律,兩個走在一起的音符互相依靠,不再孤單。一首曲子結束,我們放下胡笳。 小拐悵然若失「結果還是讓妳受罪......」 「......」我低著頭,沒有講話。 「我一定會盡快想辦法。」他堅定不移。 「小拐,算了......」不想抱著希望又次次失望。 「算了?妳這樣......我看了都......」 「我是左賢王的侍妾......」我發抖的承認自己的命運。這一世過得好累,再怎麼掙扎,也逃不過造化弄人......穿越這麼多次,我深深體悟,不該我的就不會是我的,該我的怎麼樣都躲不過,再幾世,都一樣「你別被我連累。」 「就這樣放棄?妳難道不想逃走嗎?妳難道沒有想見的人嗎?」 舟方笑盈盈的臉浮現在我腦海,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我怎麼逃?左賢王交代你看著我,我怎麼逃?」 「只要妳願意,我就幫妳。」 「我不願意......」我淚眼汪汪的看他「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那我們一起逃走。」他率直地回應「我帶妳去見妳想見的人。」 「就算回去,我也見不到他......」這一世要繼續跟舟方在一起的約定,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場荒謬的鬧劇。 「為什麼見不到?」小拐疑惑的問。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爹爹的朋友,姓曹。」 小拐看著我一時愣住。 「你認識?」我心一揪。 「......不認識」 覺得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自己很可笑,生長在上古都的小拐怎麼可能知道曹大人。 「繼續待在上古都,受左賢王侮辱......妳難道不怪我嗎?」小拐移開視線。 我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自己的命運,自己承擔。 後來,我們再沒提過逃跑的事,自從坦然接受命運,許多事也看淡了,身為侍妾讓左賢王騎在身上,配合他的需索無度,粗魯的留下指痕與滿身精液,其他時間跟著小拐吹吹胡笳,我聊關中的事,他講上古都的奇遇,吃中原美食,嚐蠻夷特產,就這樣過了十餘載。 這日,左賢王讓我背著坐在他腿上,他雙手從後玩弄我的雙乳,他捏著嫣紅「看這硬得跟什麼似的,小騷貨。」 房門外傳來小拐的聲音「左賢王,探子急報,烏桓已遭魏王大軍平定。」 「進來談。」左賢王一聲令下。 我心一陣慌,有些不知所措,不想讓小拐看見我這種樣子...... 小拐畢恭畢敬的進來,與我四目相交,我腳分開著坐在左賢王的腿上,雙乳袒露在衣襟之外,嫣紅在左賢王的指縫中硬挺著,我臉色緋紅的垂下眼神,小拐別過頭,朝左賢王行禮傾身。 「這魏王真棘手,小拐,依漢人的性子,你覺得這事我們該戰還該和?」左賢王說著撩開我的裙子,大腿上有一攤晶亮的淫水,我的私處袒露在外對著小拐。 「依奴之見,關中三國就屬魏王實力最甚,與其交戰,兵將必損。」小拐仍是彎著身看著地板,沒有站直。 「有道理,講和一事,你可有看法?」左賢王的下體已經撐漲成飽滿的紫紅色,他稍稍抱起我,對準花穴,把下體放入我體內,我悶哼一聲。 「我們應派特使,特此前去中原與魏王講和。」 「好,就這麼辦吧,你可以出去了。」左賢王朝他揮揮手,將下身用力往我頂。 「嗯......」我皺眉呻吟。 左賢王上下抽頂,嫩肉隨著他的下體翻進翻出,與我臀肉撞擊發出拍打的聲音。 小拐沒有離開,在原地捏緊拳頭「左賢王,奴有一事請求。」 逐漸加快的速度與力道,我終於忍不住在小拐面前出聲「嗯...嗯...嗯...嗯...」左賢王的根上都是淫水。 「說。」左賢王揉捏我的乳。 「請讓小拐擔任此趟中原特使。」小拐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左賢王。 我複雜的望向小拐,微張的嘴又溢出呻吟。他要去中原,他要離開我了嗎......我彷彿看到他的瞳孔裡反射出我的花穴被硬物上下抽插,流著水的淫糜樣子。 「好,你去準備準備,擇日出發。」左賢王加速抽幹,我眼底泛淚,哭出聲音。 《卷三 文姬》十四 『城頭烽火不曾滅,疆場征戰何時歇?殺氣朝朝衝塞門,胡風夜夜吹邊月。故鄉隔兮音生絕,哭無聲兮氣將咽。一生辛苦兮緣別離,十拍悲深兮淚成血。』 筆桿隨著我的手發顫,壓著紙的手一握,捏皺墨還未乾的粗紙。桌上一疊寫得密密麻麻,從胡笳一拍寫到十拍,還沒等到他回來......。 小拐離開的前一夜,如往常一樣,被左賢王蹂躪後,他送我去浴池清洗,他在後院吹著胡笳,從窗外傳進的旋律透露出決心。 「此趟,我一定名正言順讓妳回中原」對於我的委屈,他已忍無可忍「等我回來。」 我趴在桌上,低下一滴淚水暈開紙上的字。小拐不在的這些日子,度日如年。 又重又沉的腳步聲進門,我趕緊抬起頭,左賢王怒目直視上前一把掀翻桌子,粗紙紛飛,黑墨潑灑一地。 「哼!魏王!」他拽我的手,硬生生把我拖起,又重重摔到地上「妳這臭婊子,讓他爽過了?居然用黃金千兩、白壁一雙贖妳?操!堂堂本王的侍妾,就一輩子都是本王侍妾!」 這氣氛非比尋常,我嚇得爬著逃,他揪住我扯我衣服「我今天一定要幹死妳!」 他直接撐開我的雙腿,插進下體氣憤的拼命抽插,我痛得哭了。 「賤貨!蕩婦!看妳淫水流成這樣,天生本王的淫妾。」下體還在扭動,他掰開臀瓣,手指直接入菊「看妳還能給誰玩!」 我哭喊「好痛好痛......不要.....我不要......」 抽出下體,硬漲直接進入後門,我痛得尖叫,他手指伸入花穴,弄著嫩肉不停掏挖淫水「這犯賤的身子,還裝什麼矜持回去,妳一輩子只配留在這裡給本王舔根!」 「左賢王!住手!」 「哼!」他抽出手,灑了一地水,伸腳踹我,我哭著倒在地上抽蓄,精液射在我身上「小拐,喔不,董祀,這就是你們魏王用黃金白璧換來的賤東西。」 他拉上褲頭,氣憤的走到董祀身側「這麼多年,你倒是藏的不錯,我左賢王真是瞎了狗眼!」猖狂大笑「東西拿了就快給我滾!」他用肩頭狠狠撞董祀,擦身而過憤恨離去。 董祀來到我旁邊,扶起倒在地上軟綿綿的我,淚眼朦朧中看見他一身漢人官服,他背起我,趴在他溫暖的背上,是我熟悉的小拐。 他背我去浴屋,以往他會在門口放我下來,讓我自己進去,今日他沒有將我放下來,背著我一步步走進浴池,兩人下水掀起漣漪,池面漂浮的紅色花瓣輕輕晃動,衣擺在水面上載浮載沉。 他讓我坐在池裡的階上,濕淋淋地起身,拿乾淨的毛帕幫我擦臉「文姬,從今以後,沒有人會再欺負妳,我這就帶妳回去。」這樣的景象與第一次狼狽的遇見他重疊。 兩道清淚滑下臉龐。 毛帕下他的手溫柔地幫我掂額,擦臉,抹唇,撫頸,拭背,滑至臀上,仍擦洗不掉後庭遭受肆虐的疼痛與恥辱,身子不禁一抽。 他忍不住激動的緊抱我,滿是懊悔「對不起......我太遲了......」 我埋在他的臂膀裡搖搖頭,哽咽的說「不是你的錯.....」顫抖地伸手反攀住他的肩。 「文姬......蔡琰......回中原,嫁給我好嗎?」 我收緊雙手,在他臂彎裡,哭著點頭。 《卷三 文姬》十五 多年前董祀奉魏王命令,前去上古都隱姓埋名潛伏在南匈奴,最後用小拐的身分留在左賢王身邊做事。 爹爹早已在討伐董卓時,因在其手下為官遭株連,董祀送我回中原後,將我安置在魏王府,擇日成親。這些天魏王交代僕婢把我照料的很好,但我卻從沒見過他,也不知他為何願意所費不貲將我贖回,問過小拐,他只輕描淡寫的說魏王同情我的遭遇,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出為何。 成親前一日,奢華的鳳冠霞披陸陸續續送入房裡,是魏王為我準備的嫁妝。 「琰琰......」 聞聲回頭,羊衜站在房門口,成熟的臉龐添了幾分滄桑。 「羊大哥!」我歡快的跑到他面前,止住想抱他的衝動,距離上次見面恍如隔世。 他露出笑容,眼神卻很悲傷,彷彿有很多話賭在喉頭不知該如何說起,他伸手撫撫我的頭,跟小時候一樣溫暖「......還好嗎?」 「嗯。能再見到你真好......」我點點頭,心底由衷生起回家的感動,不禁紅了眼眶。 他也紅了眼眶「都是我的錯......害妳受這些委屈......」看我的眼神有深情、有憐惜、有不捨、有心疼。 我垂下頭,或許他已經聽說我被南匈奴擄走一事「......這不是羊大哥的錯。」 他帶著幾分淒涼「我已經娶了宛宛,往後,她不會因為我,再去找妳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原來蔡宛的所作所為,是為了羊衜,為了讓他只注視她一人...... 「聽說妳要嫁給董祀,是真的?」 我點頭,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股不安的直覺。 「其實......」他黯下神色「當初妳嫁進去衛家,隔天我去見妳,是想告訴妳......曹大人上門找過妳。」 我心涼了半截,這聽起來好荒唐......「那時候你分明跟我說......」我還記得羊衜說『沒有』,迴避我目光的樣子。 「宛宛在妳拜堂那天晚上向我表明心跡,告訴我她不想當妳的替死鬼嫁進衛家,當時她向夫子托出妳與曹大人的私情,夫子一氣之下不願跟曹家結親,衛家的婚事自然就落到妳身上。」羊衜停頓一會兒「可是等我知道都已經太遲了......那天看妳難過,便不忍告訴妳實話,若妳知道他來過,身在衛家又能如何......」 我覺得心好酸。 「宛宛的事,是我沒注意,怪我眼裡一直都只有.....」他珍惜的端詳我的臉龐「如今,妳與曹大人,兩人兜這麼大圈子,妳等他那麼久,他也等妳那麼久,不能再重蹈覆轍。」 「他......」好苦澀...... 「朝廷那幫人因董卓將妳擄走,夫子託我找曹大人幫忙,他本無意為政,為了救妳,揭竿起義討伐董卓,趕到時早已遍尋不到妳,從此身陷囹圄,捲入三國權謀不得抽身......儘管如此,這些年他仍一直找妳,直到接獲妳的消息,不惜一切代價,帶妳回來。」羊衜真心的全盤道出「琰琰,他為妳,成為魏王,不惜殺盡天下人......妳不能嫁給董祀。」 原來魏王,就是曹大人,就是舟方.......原來他有上門提親,原來那次在洛陽他是趕去救我,原來他一直在找我,原來一直以來沒有遵守約定的人,不是他,是我...... 「琰琰,這次,不能再錯過,妳一定要幸福。」 《卷三 文姬》十六 手輕輕撫過紅艷艷的嫁衣。這是舟方準備,讓我明日嫁給董祀的賀禮......他為什麼...... 我抬起手,輕輕握拳。步出屋外,日落後天已微涼,是初秋。 腳步停在魏王寢屋的前院,眼前樓舍透出搖曳的隱隱燈火,窗櫺上有他的影子。他千辛萬苦找到我,如今我們近在咫尺,為什麼回來後,他卻不來見我一面。 腳步踟躕不前。 看見人影晃動朝門口走來,我慌張的背過身,想見他又不知道有什麼立場見他。 「妳終於來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戲謔語氣,讓人朝思暮想的聲音,不禁淚如泉湧。原來我那麼想他...... 「哭什麼呢。」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臉埋進他懷裡,有他專屬的淡淡香氣。 「舟方.......」我抱緊他。 「難為妳了......」他攬得更緊。 我在他懷裡抽抽噎噎地吸鼻子。 「吶,跟我私奔,怎樣?」 我抬起頭,雙眼紅腫的看他,又一副捉弄人的模樣「少在那邊開玩笑......」 「不然怎麼辦,明天妳要嫁人了。」他淡淡的說。 我低下頭,把臉埋進他懷裡,兩人就這樣靜靜抱著,初秋的庭院,月光特別皎潔。 「......既然贖我回來,為什麼不來見我?」我喃喃開口「還有那個嫁衣......」 「妳若想嫁他,我便成全妳。」他的手輕輕搔著我的耳,滿心寵溺。 「成為左賢王侍妾十幾年,一直都是小拐在照顧我,要不是因為他,我可能早就死在上古都......所以我才......」 「小拐?」 「嗯。」我膩在他懷裡點點頭「就是董祀。」 「十幾年......妳跟他在左賢王身邊十幾年?」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我忍不住抬頭看他。 「董祀明明知道我在找妳」他輕蔑一笑「原來如此......」 我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他隱瞞妳的下落,讓妳在南匈奴那邊待了十幾個年頭......」他嘲諷「是為了把妳留在他身邊?」 我整個身子僵在原地。 「為了防我,還跟我談那樣的條件,就為了留住妳?」 「......條件?」這是怎麼回事...... 「妳還不懂嗎?董祀怕妳離開他,對我隱瞞妳的行蹤十幾年,等妳依戀他之後,加上這次匈奴講和的機會,算準我會不計代價帶妳回來,於是跟我交換條件,他幫我向左賢王談判贖妳,但是必須把妳賜婚給他,如此一來回中原後,便能名正言順跟妳在一起。」 我聽得一愣一愣。 「若妳不願嫁他,他倒也沒轍,但是沒想到妳居然傻的答應了。」他彈我額頭。 「唔!」我摀額。 「罷了,從以前到現在妳都是這樣。」他捏我的臉「這爛攤,我幫妳收。」 我手捧著臉頰,心情很複雜。當初小拐只要一封信給舟方,我便可以早早脫身,小拐卻沒這樣做,竟然讓我在南匈奴生不如死的度過十幾個年頭......我想起小拐說他不認識曹大人,撇開眼神問我待在上古都會不會怪他,到最後懊悔的抱著我說他遲了......我到底該不該恨他? 一滴水落在鼻尖,我跟舟方紛紛抬頭,接二連三的水滴紛紛從天而降,我們匆匆跑到廊簷下,他幫我拂去髮上的水珠,手停在耳際,低頭挨近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我自然地閉上眼睛。 「想要我吻妳嗎?」 我睜開眼,看見他在我唇邊揚起嘴角的促狹笑容,我臉紅的撇開臉「......你這人怎麼這樣。」 「嘻,怎樣?」他側過頭,出其不意的吻我,輕吸唇瓣,伸舌交纏,是他繾綣的眷戀。 雨滴匯聚在廊簷,成串的落下,我倚著廊柱,一條玉腿勾著他的腰,裙襬退至腿根,舌挑逗他的舌,花穴裡含著他的粗壯,帶出淫水與嫩肉進進出出,收縮的內壁讓人想要得更多,我不自覺也朝他擺腰。 「妳......」他露出難耐的神色。 我讓他退出來,他硬得紫脹的下體沾著淫水發亮,在他面前跪下,放進嘴裡,小舌纏繞他最敏感的前端溝槽與尖口。 他忍不住伸手箍住我的腦袋。 第一次看見舟方這種表情,以前都被他耍著玩,吃得死死的,居然他現在也能被我挑逗得如此心癢難耐,花穴縮一縮又更濕了。 他忍不住射在我嘴裡,我任憑白濁從嘴角流下,繼續一吸一吸的舔著,把他又弄得紫脹。 他悶吼一聲,從我嘴裡拔出來「可惡,妳這傢伙,我得懲罰妳......」他把我壓到地上,手指滑溜的深入花穴,摸上嫩肉不停顫弄。 「嗯嗯嗯嗯嗯.......」 他抽出手,撒出一地水,又深入,沒有讓我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阿阿阿阿.......不行不行......太多了......」我抓住他的手,全身蜷曲起來。 他的手又從緊攪的花穴裡抽出,然後又一股腦深入,按上軟肉。 「不......我不......」我無法抑制全身顫抖,又洩出一攤水,他插進下體「唔.......」多次高潮的花穴緊咬不放,好像要把任何進入的東西生吞活剝,他悶哼一聲。 「嗯...嗯...嗯...嗯...」跟著他的動作,我還住他的脖子,讓他壓得更近,插入更深。 淅瀝雨聲仍遮掩不住一場激烈的春色,最後他衣衫不整的靠在廊柱坐著,把幾乎赤裸的我攬在懷裡,兩人凌亂的髮梢交疊在長廊地板,彼此依偎著溫熱的體溫。 他輕拍我的背,我從他懷裡起身,他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褻褲、貼兜、單衣、掛綢,一件件幫我穿上,整裝後他把他的外掛披到我肩頭「天晚了,我送妳回屋。」從屋裡拿出一把傘「明日,會是很長的一天。」打傘邁步至雨中,雨叮叮咚咚敲在傘上。 我停在原地不安的看他「明日......」 他牽我的手,拉進傘下「沒事,只要妳不願嫁他,我便不讓他娶。」 漫步在雨中,兩人外側的肩頭都有些濕,傘下的雙手握得緊,有經歷三世的熱度。 才送我靠近門口,屋外有一個久候的人影,我跟舟方止住腳步,那人在雨中轉身,睫毛上的水珠讓他頻頻眨眼,一臉受傷望著我跟舟方緊牽的手,突然間天空下起傾盆大雨,嘩啦嘩啦的打在他身上,也打在我們的傘上。 偌大的雨勢濕了董祀一身,淋了他一片真心。 《卷三 文姬》十七 身後的紅色緞帶讓小婢拉緊,紅嫁衣,鳳冠霞披,一切準備就緒。 昨日雨無情打上小拐受傷的眼神,他甩袖離去的孤獨背影,在我心裡揮之不去。曾經他陪我吹胡笳,遊玩上古都,夜深人靜背我走出惡夢,用旋律平撫內心的千瘡百孔,想恨他的自私佔有與荒唐心機,但是又因他的溫暖陪伴與情感付出,狠不下心。 想起舟方的承諾『只要妳不願嫁他,他便不能娶』,不禁擔心舟方會怎麼對他,現在舟方已是堂堂魏王,就算任性,天下也得讓他一步,更何況是微不足道的董祀。 不斷送進門的賀禮,讓人好生奇怪,爹爹去世已久,董祀也只是個小官,我與他才剛回中原不久,交遊也不甚廣闊,怎麼會收到這麼多賀禮當嫁妝。 我走到那些賀禮旁邊,掀開其中一個蓋子,青蔥白玉,價值不斐。 小僕又抱進一箱手提一簍,桌上擺不下,便疊在地上。 我疑惑的叫住他「這些都是誰送的?」 「是朝內各個大人送給魏王妃的賀禮。」 我一臉吃驚「魏王妃......」我不是要嫁給董祀嗎「董祀呢?」 「董大人知法犯法,已被魏王判下死罪。」 我倒抽一口氣,雖然小拐是有些自私,但是罪不至死阿,好歹在上古都時他傾盡心力對我,也是多虧他才回到中原,我已傷透他的心,他怎麼還可以為此而死......羊衜的話猶在耳邊『曹大人為妳,不惜當上魏王,不惜錯殺天下人。』 我脫下鳳冠,就往大宴去,看見舟方的身影坐在主位,我急得跑過去,在大殿上踩到裙角滑一跤趴在地上,賓客眾目睽睽下十分狼狽。 舟方上前扶我起身「怎麼來了?」 「你賜死小拐,是真的嗎.....」我不安的瞅著他。 「我們若要一起,只有一條路......我寧可負天下人,也絕不負妳。」他定定看我「判罪的文書已經發出去了。」 我黯下神色「派一名騎兵,把文書追回來。」 他鬆開扶我的手,沉默許久,我低頭看著腳尖,沒有勇氣面對他的眼神,他背過身「這就是妳的選擇嗎......」 我能選擇嗎?我能嗎...... 「魏王,董祀護送蔡邕之女回城確實有功,您就看在已故的蔡邕大人面上,饒了董祀吧。」 「是啊,魏王,蔡姑娘遭遇確實令人同情,您就成全她與董祀吧,當初您不也是如此才賜婚於他們二人?」 跟爹爹有交情的老臣紛紛勸說,同情聲四起,我心碎的看著舟方的背影,他說的沒錯,若我要與他走在一起,有婚約的董祀便不能活,事到這一步已不能挽回,我與他這一世仍是註定要錯過嗎...... 他淡淡的交代「派一人將文書追回,今日這場婚宴,就當給他倆人洗塵,我魏王祝妳與董祀百年好合。」 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底,看不見他離去時是什麼表情。 《卷三 文姬》後記 我蹲在地上,望著三生石上那些看不清的字發呆,如果能再讓我選擇一次...... 第一世,玄武門事變,我必不離開梁王府,絕不拋下武崇訓。 第一世,武崇訓死後,不該答應武延秀入魏王府。 第一世,唐隆之變,說什麼也不讓舟方送我回來,一定要留在他身邊。 第二世,周邦彥在湖上要我跟賈奕離開,我便不該繼續留在京城。 第二世,在徽宗面前幫燕青招安,我不唱少年遊,周邦彥便不會丟官。 第二世,就算徽宗以周邦彥官職為條件,我也絕計不進宮。 第三世,在洛陽看見舟方就該甩開蔡宛。 第三世,不該害怕連累小拐留在上古都。 第三世,不該心軟要魏王收回罪書。 如果還有第四世......我還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餘光有一只鞋靠近,我趕忙起身。他來到我身邊,接過孟婆的碗,碗裡映著天空的靛色與粉霞,遞到我面前。 我猶豫的不敢接。 他喝了一口,扶我後頸,吻我。唇上柔軟的觸感,緩緩傳來甘醇沁涼的液體。 『萬物皆冥定,生緣只浮雲,飲杯忘卻塵,愛恨兩相清......』 與其世世受思念折磨,或許什麼都忘了,對我們來說,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 東宮之宴,永泰姊姊跟武延基親親我我,兩人挨得很近、交頭接耳、媚眼流轉、眉目傳情,我百般無聊的手拄著下巴,拿起筷子戳一戳盤子裡的東坡肉,發亮的肥脂左右晃動。 我皺眉,不耐的抬眼,又對上那個緊盯我的臭臉,他是武延基的堂弟武崇訓。我就搞不懂,如果他不想參加東宮之宴就不要來,幹嘛來了還擺個臭臉在那裡,重點是,我又沒得罪他,那個不爽的眼神幹嘛老針對我......儘管被他看得很不爽,我也只能孬孬的撇開視線,繼續拿筷子用力戳肥肉洩憤。 「安樂妹妹,妳跟這隻豬是有仇是吧?都已經給宰了,只差沒放到嘴裡,妳還這樣對牠。」永泰姊姊總算從武延基那裡分了神。 我嘟嘴瞥她一眼「還說呢......妳自己倒是玩得高興......」 「哎呀,妹妹別這樣,我可是找了方士來給我們算算命,熱鬧熱鬧。」永泰姊姊對我眨眼。 一聲令下,一個男子戴著寬帽,烏紗由上往下遮著臉,一襲灰色唐服典雅雍容,在大家的注視下翩翩而來,優雅的止步在我跟姊姊面前。 「聽說你什麼都會算,而且很靈驗,是吧?」永泰姊姊熱衷的問,我在旁邊像蟲一樣扭來扭去,試圖窺探烏紗後的面容。 「公主過獎。」他恭敬的行禮。 「那你幫我妹妹算算姻緣吧。」永泰姊姊笑嘻嘻的說。 「姊姊!」我不滿的提高音量,拽她的手「我才不想算這個。」 「有什麼關係,好玩嘛。」她無畏的對方士點點頭。 方士行禮,緩緩道來「安樂公主的主靈已不知所蹤,而此代靈替其重複輪迴,此生雖與五人牽扯,但最終只有一人能在她身邊留下。」 他走到我面前,我仰頭看他,他摘下烏紗方帽,俊秀面容上,一眼清澈的碧色,一眼深沉的墨色,雙雙邪魅彎起「那人名叫舟方,便是在下。」 番外 一 她全身赤裸坐在他身上,纖手交疊壓他古銅色的胸膛,披散著髮、微啟的唇、迷濛的眼,對上他雕青身軀、結實臂膀、深邃眸子。 雙手與他十指交扣,有不服輸的執著。 她扭動身軀,臀瓣嫩肉拍打他下身,花穴一陣快感。人生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替她決定,她決定此生絕不受人擺布,絕不向命運低頭。 就算命運安排出生在不和睦的家庭、就算她爹羊衜愛的是大姨蔡琰不是她娘蔡宛、就算她娘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無能的大姨......她不服氣,軟弱的大姨甘心淪為外邦侍妾,任人羞辱生下孩子,最終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回到中原,依然得到那麼多人疼愛。大姨有為誰做過什麼努力嗎?沒有,卻把她爹、董伯伯甚至是魏王耍得團團轉。這樣一個人憑什麼奪走她與她娘應得的幸福家庭...... 他跟著節奏挺腰,向她撞擊花心,一陣陣酥麻讓她差點鬆手。他看她咬唇溢出呻吟不認輸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他的表妹羊徽瑜,跟自己是同一類人...... 他恨,恨那夜小拐叔叔從上古都帶走他娘蔡琰,恨魏王用千金白壁買走他娘,恨在那之後他爹左賢王每每見到他的暴躁虐待,更恨他居然還曾經有過『如果小拐叔叔是我爹就好』的念頭......十六歲那年,他毅然決然趁夜離開上古都,想去中原投靠他娘,弟弟阿眉哭著問是不是連哥哥也不要自己,他心軟背著弟弟一起逃家,不幸在路上弟弟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前顫抖的說想媽媽,瀕死枯槁的臉龐似乎還在他懷裡...... 要不是董祀跟魏王,他與娘還有阿眉弟弟就會永遠待在上古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他不甘心,這些人憑什麼改變他的命運...... 羊徽瑜流出的淫液濕了他整個下腹「表妹洩真多。」他起身把她壓到身下「妳就那麼喜歡我嗎?」 她堅定的伸出小手,捧起他的臉「阿迪表哥,我心甘情願。」 她第一次見到阿迪表哥,是蔡琰領他來拜羊衜為師,那時黝黑肌膚深邃五官的阿迪還有些消瘦,她看不起他,認為他只是蔡琰跟蠻人生下的野孩子。阿迪不愛讀書,音律尤差,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趁羊衜放他們自行練習古琴,她脫口而出「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彈不好。」 之後他早也練晚也練,練得滿手是血,連羊衜都出聲制止「阿迪,你別再練了,等傷好再說。」阿迪閃著不服輸的目光對羊徽瑜說「只要我願意,什麼都能贏妳,但是妳這種人,能吃的苦永遠比不上我。」 她屏息,不甘心的顫抖握拳。她怎麼不能吃苦,這幾年她與她娘受的委屈,又有誰看得見...... 她為了賽跑贏他,跌得滿身瘀青。 他為了背書贏她,好幾晚不闔眼。 最後她去找他「阿迪表哥,我喜歡你,我想要你。」她喜歡誰、她吻誰、她上誰的床、她自己決定。 阿迪輕嚙羊徽瑜的乳尖,舌頭撥弄,吸起拉扯,下身用力撞擊她的花心。 「恩...阿...阿...阿...表哥...你...是不是...恨董伯伯...」 他揚起頭挑眉,加速撞擊「妳看見什麼?」她沾滿口水的乳尖隨撞擊顫動。 「嗯嗯嗯嗯......」她蹙眉,嬌嗔回答「酒裡......」 他強而有力的大手摀住她的嘴「妳不懂,恨一個人的感覺。」 她想回嘴,嗚嗚噎噎無法出聲。她怎麼不懂,她也恨一個人,那人是她大姨,就是阿迪他娘。 「妳不准插手。」他快速抽送。 羊徽瑜在他身下痛苦又歡愉的不停呻吟「阿......阿......不行了.......」 他抽出噴在她胸上,濃稠的黏液隨她的喘息起伏。 番外 三 沒有臣下對王上的恭敬,也無後生對長輩的尊重,阿迪腰桿直挺,眼神毫無畏懼直視魏王。 魏王端詳阿迪的臉,深邃五官隱隱透出蔡琰的神態,壯碩身形有馳騁草原的不羈。這就是蔡琰與左賢王的孩子嗎......他不自覺握緊手心,董祀害她流落異鄉、害她飽受侮辱、害她硬生生與他拆散、甚至毒害她......當初早該殺了董祀。 或許蔡琰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並不是董祀......是他自己自作主張想盡辦法讓她取代原本輪迴的靈體,保留她所有記憶,甚至自信滿滿與她許下生世,最終帶給她的不是永世幸福,只是窮極思念的痛苦與無奈分離的夢魘。 他輪迴,等她百年,以為這一世終於能與她廝守,卻始終拗不過命運,當初信誓旦旦對武崇訓的豪語『她會輪迴,與我生生世世』顯得格外諷刺。 「義父。」朱唇面皎的白面書生進門,恭敬的行禮「找孩兒有什麼事嗎?」 魏王這才回神「他是阿迪,以後是你弟弟,我已安排人在你何府整了間房給他,其餘的事你帶他熟悉熟悉」他轉身回屋。 阿迪神色一凜,盯著魏王轉身的背影。解決了董祀,下一個就是你魏王...... 「小弟,發什麼呆呢」那個斯文書生的玉手在他面前揮一揮「我是何晏,跟你一樣,也是魏王收的義子,以後就是你大哥了吧。」 眼前這個白面書生,纖細的身子跟個女的似的。 「難不成在想你娘?」何晏微笑,如花一般「小弟別難過,義父不也替你娘報仇了嗎。」 阿迪忍不住雙手握拳。那毒酒是他贈董祀的,娘向來不入董祀的房,那日不知為何居然讓娘給喝了,董祀最終替他頂罪,遭魏王賜死......魏王當年拆散他母子,如今害他錯殺母親,賜死他又愛又恨的小拐叔叔,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魏王的錯。既然收他當義子,這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他定要讓魏王生不如死。 「小弟,看開一點,董府中落,至少魏王看在你娘的情分上,收你當義子,不用投靠別人看人臉色,不錯了。」何晏打趣的說。 「......什麼意思?」魏王跟娘有什麼情分?自他投靠董府以來,魏王與董府素無往來。 何晏用下巴指前頭「小弟總算說話了,咱們邊走邊說。」 兩人並肩而行。 「當年魏王強娶蔡琰的事,沒聽說呀?」何晏一派輕鬆地問。 阿迪沒有接話,咬緊牙關。 見他上火,何晏八面玲瓏的轉話題「罷了,都是些陳年往事,反正最後你娘嫁給董大人,不像我娘,倒真給他納成尹夫人。」 「所以他收我們做義子,是因為......」 何晏趕忙打斷阿迪的推論「無論如何,當魏王的義子還是好的,吃穿不愁,而且......」他意有所指的對阿迪笑「晚一點你就知道了。」 無論如何,當魏王的義子還是好的,因為這是報復魏王的大好時機。 番外 四 「何晏哥哥真是的,說要陪我出城賞燈節......」她嘟嘴用纖指戳戳粉裙上繡的白梅圖樣。 她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空蕩蕩的外廳一點動靜也沒有。 後院樹叢一角,一名女體一絲不掛坐在阿迪身上,黑布矇眼手反綁在身後,潮紅的白皙肌膚與身下阿迪的雕青古銅膚色恰成反比,她背對他下體插著男根不停蠕動,壓住她頭頂的一隻玉手是何晏,何晏的利器在她嘴裡來回戳動,暗藏春色的院內,幾聲鳥鳴蓋過細微嘖嘖嘖的口水聲。 阿迪身上的雕青已經不曉得被噴上幾次女子淫液,何晏玉手也翻弄得都是女子腥臊,她的髮因為兩人的白稠黏在臉上,被玩弄成鮮紅欲滴的乳尖還有剛噴上的精液,細皮嫩肉遍布吸吮與乾精,下身花唇摩擦得番紅。 「大哥,外頭的人已經等你等了快一個時辰。」阿迪感覺女子體內收縮加速,更是用力挺到花心,馬眼一陣快感。女子嘴裡含著何晏的壯碩無法出聲,喉頭發出細微的呻吟。 「是金鄉,讓她多等會兒,不會怎樣。」何晏前端敏感處刷著女子咽喉十分爽快,因為頂得太深,女子眼角泛淚,他習慣把女人搞得瀕死才肯罷休。 阿迪沒想到何晏如此好女色,人前文質彬彬,私底下卻在屋後暗藏春色,煙花樓攀權附貴的女子多,隨便抓都有一大把願意跟他回府,扮成丫環讓他興致一來日夜玩弄。自從阿迪入府以來,便也加入這場荒淫遊戲,何晏技好招多,阿迪粗長體健,兩人配合起來更加天衣無縫,每個妓婢在他們默契的搞弄下,無不欲仙欲死食髓知味。 「何大人......」一名小僕氣喘吁吁衝進後院「金鄉公主她......小的本來擋著不讓她進屋,剛才去幫她換壺茶,就不見了。」 「呿,金鄉這丫頭,真是麻煩。」何晏不滿的低聲抱怨,射在女子嘴裡後,抽出下體繫上褲袋,離去前拍拍女子的嫩臀「小弟,這騷兒留給你啦。」他從樹叢後現身,跟小僕快步離去。這後院的秘密,怎能讓他的好妹妹發現呢。 阿迪身上的女子軟綿綿的起身面對他,滿臉情慾,扶著他的尖聳又坐深「嗯.......」她前後扭動,抓阿迪的手揉自己的豐胸「好大...恩...好舒服...不要停...」 女子被玩弄了一個小時,洩了不知幾次,還欲求不滿的樣子,激起阿迪的好勝心,讓他更是性慾高漲「婊子,爺就讓妳爽到說不出話來。」 他推倒她,攫住她的玉腿往上折,女子殘留精液的私處朝上嶄露,撐開她的大腿,花穴一張一合的十分淫蕩,阿迪將重心放在下身,重力加速度把粗長一股腦兒刺進去。 「阿......」女子忍不住尖叫。 阿迪上揚嘴角,用最容易出力的姿勢,下身快速抽插,又深又猛又急。 女子發狂的浪叫「不要......阿阿阿阿......不要......」 看女子欲罷不能的扭曲臉龐,下體不停收夾,淫水嫩肉拍擊,全身泛起紅潮不自然的痙攣,阿迪興奮的裂嘴笑。原來這就是玩弄一個人的快感。 一名少女來到後院,奇怪的聲響引發她純潔無知的好奇心,好似尖叫又好似嗚耶,好似求救又好似爽快。她躡手躡腳撥開樹叢,赤裸女體迷亂的不停發顫,近乎昏厥的失焦眼神恰巧望向她,身上發狂抽插的男子,沉浸在他唯我獨尊的性事,沒有注意到少女到來。 「唔......」少女漲紅臉,摀住嘴。這是什麼...... 阿迪射出後,身下的人早已昏厥過去,拔出下體時女子的花穴仍在收縮「真浪。」他撥一聲退出,滿滿精液緩緩流出花穴,如旱谷冒出的春泉。 他滿意的嗤笑,抬眼不經意的轉頭,正好與僵在原地的少女四目相交,少女緊張的抓住裙襬,粉裙上的梅花圖案撩皺在手心。 他打量她。這裝束跟衣緞子,不是何晏府上的妓婢。 「變......變態......」她惱羞成怒的喝斥,轉身要跑。 阿迪上前拽住她的手。 「變變變態,放開我!」她低頭掙扎,看到他來不及穿上褲子的下身,趕忙閉上眼睛「小心我告訴何晏哥哥!」 阿迪覺得好笑,妳的何晏哥哥可是共犯呢「妳是金鄉?」 她一臉慌張對上他似笑非笑的深邃眸子「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妳哥哥。」他一手穿好褲子,拾起一旁的上衫,把她拽出樹叢。 「胡說,我怎麼可能有你這種哥哥。」 這種哥哥......阿迪像是被針扎到一樣,瞪視她「哪種?」 女子交媾的畫面浮現腦海「變態那種。」她臉紅撇開臉,正好對上他胸前的雕青。 「哼。」他甩開她的手,兩手入袖,瀟灑往後一撐,披上上衫。 「你......身上這是什麼?」她好奇地眨眼,盯著阿迪左胸膛刺的青騰。 阿迪拉衣襟遮蓋她的目光「不干妳的事。」 「是什麼圖案?」她抬頭,眼神清澈「好像下面有疤,故意要掩上的嗎?」 「小心我拖妳進樹叢。」阿迪不耐煩的威脅她。 金鄉害怕了一下,紅臉蛋又很快恢復驕縱的模樣「我是你妹妹,你才不敢。」 「妳方才不是才說我不可能是妳哥哥嗎?」阿迪嗤笑。傲嬌、頭腦簡單、好奇心旺盛,簡而言之蠢蛋一枚。 「金鄉!妳怎麼跑來這裡。」何晏急沖沖地趕來,頻頻對阿迪使眼色。 阿迪下巴指指樹叢後,斜睨金鄉一眼。 「何晏哥哥!」金鄉跑到何晏面前,拉拉何晏的衣袖指阿迪「那人......是變態。」 何晏失笑,看來這傻妹只當這春色是阿迪一人的傑作「是阿,妳別接近他,我們這就進城看燈會。」 金鄉回頭看阿迪,又看何晏「他不一起去嗎?」 「想跟變態一起去?妳腦子有問題?」阿迪嗆她。 「唔......」她臉嘟的跟包子一樣。 何晏笑著正式介紹「金鄉,他是妳阿迪哥哥,妳爹爹新指的義子。」他無奈的對阿迪笑「這跟屁蟲是我的親妹,我娘跟魏王的女兒,金鄉公主。」 原來是魏王的女兒...... 「義父寵她可寵上天,沒見過他對哪一個女兒這麼上心,難免生得驕縱,你別同她計較,就跟咱們一起去燈會吧。」 阿迪望向金鄉,她嘟嘴撇過紅臉。 「走吧。」何晏覺得好笑,手攬住阿迪脖子,硬是往外拉,金鄉見狀加快腳步跟在他們後面。 燈會好不熱鬧,搖曳燭光霎時染紅一片洛陽城,孩子打鬧跑過腳邊,少女持團扇談笑,少年興奮吆喝,小夫妻牽手逛小攤,人群中兄妹三人的身影,看起來再平凡不過。 金鄉在何晏的身側說說笑笑,細手指指旁邊小攤上的花燈,兩人同時側身對著小攤,雙頰映上燈火煞是紅潤。 默默走在身後的阿迪,思緒飄回過去。 上古都的燈會,他騎在小拐叔叔的肩上,指著小攤吵著要買燈,娘牽著阿眉弟弟,要他別耍性子,小拐叔叔疼他買了一只,握著他的小手一起提著新買的燈,小小瞳孔映著搖曳的燭心也是如此朱豔,紅暈暈的回憶溫暖而幸福。 「阿迪哥哥......」 「阿眉?」阿迪猛然回神,才發現眼前的人是金鄉。 金鄉好奇的眨眼「誰是阿眉?」 「那麼多問題,妳煩不煩。」阿迪皺眉,左右張望「大哥呢?」 她嘟嘴指指前方,遠處何晏朝兩位姑娘露出迷人的微笑,姑娘被電得七葷八素,氛圍甜的都開出花來。 真是好色的傢伙...... 「阿迪哥哥......」金鄉用無辜大眼盯著他瞧。 「不准問。」裝什麼可愛。 她眼神看向吆喝糖葫蘆的攤子。 「妳想吃?」 「不想。」她努努嘴。 「那拉倒。」 「你......你不想吃嗎?」她慌了,因為以往就算她說不要,何晏還是會買給她。 「妳真的很麻煩,明明想吃,幹嘛說不想。」 「哪有,我才不想吃。」她漲紅臉撇過頭。 阿迪一氣「我管妳,我買妳就吃!」他走到攤販要了一根糖葫蘆。 女人真麻煩!以前跟羊徽瑜表妹參加燈會分明不是這樣,她不買花燈,也不吵要吃什麼玩意,只會跟他打賭,第一年賭他不敢牽手,於是他牽著她的手直到燈會結束,第二年賭他不敢抱她,於是他在飄著水燈的池畔擁她,第三年賭他不敢吻她,於是拉她進巷子壓在牆上強吻......第四年,跟他來燈會的不是羊徽瑜,是何晏和金鄉。他不自覺想起那晚,她全身赤裸,不服輸咬著下唇的表情,那之後,他再沒見到她。 阿迪用糖葫蘆指金鄉的嘴「張嘴。」 她動動眉,雖然嘟著嘴卻顯得很開心,靈巧的抽走阿迪手上的糖葫蘆。 臭丫頭,明明就想吃得要命...... 她咬一顆到嘴裡,鼓出腮幫「阿迪勾勾,以前有來夠耕會麼?」 「不准問問題。」 咬碎的糖葫蘆卡滋卡滋的,咀一咀,她又吃下第二顆「阿迪勾勾,里為什麼身向要雕青?」 「......不准問問題。」 嘴裡糖葫蘆又卡滋卡滋的讓她咬碎,嚼一嚼,又咬下第三粒「阿迪勾勾......」 「妳是耳聾喔?我說不准問了。」 她卡滋卡滋嚥下最後一口,手上只剩竹塹子「阿迪哥哥,爹爹為什麼收你當義子?」 「......」阿迪緩緩側頭,對上她真摯的眼神,眼底閃著旁邊小攤上紅艷艷的花燈,稚嫩純真的臉蛋讓時間都靜止了「是阿,妳爹可是魏王呢......」 如果妳出事了,魏王應該會很傷心吧。 番外 五 「哈哈哈,阿迪哥哥,你看這個。」金鄉逗著鳥兒玩。 阿迪不耐煩的隨便應一聲。何晏這傢伙,簡直是把他當成保母用,現在老把金鄉塞給他,自己不知跑哪去風流。 「阿迪哥哥,不喜歡逗鳥兒嗎?」金鄉不滿阿迪冷淡的反應。 「不喜歡。」 金鄉黏到他旁邊,柔軟的身子靠上他手臂「那阿迪哥哥喜歡什麼?」 阿迪皺眉抽開手「妳別靠我那麼近。」 「為什麼?何晏哥哥都不會這樣。」金鄉一副委屈的模樣。 臭丫頭居然給我裝這種表情「好好好,算我服了妳。」 「嘻。」她笑著像橡皮糖又黏到他身上,有股軟軟甜甜的味道「阿迪哥哥平常喜歡做什麼?」 「妳不知道嗎?」 她眨眼,搖頭。 「妳看過的。」 她一臉疑惑。 「第一次妳撞見我的時候,那就是我平常喜歡做的事。」阿迪咧嘴笑。 金鄉小臉緋紅,突然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阿迪胸膛的圖騰,一直讓她深深好奇「阿迪哥哥......我可以看你身上的雕青嗎?」 阿迪瞬間收起笑容。 「好嘛,就一眼,以後我都不問了。」金鄉撒嬌。 他皺眉「那以後妳別又拿這煩我。」 「嗯。」她興奮的點頭如搗蒜。 阿迪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上膀,左胸膛前一片墨色圖騰,金鄉偎近細瞧,鼻息輕輕吐在他的胸前,他低頭看她搧動的眼睫毛,仔細端詳微張的朱唇,她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他楞了一下。 「阿迪哥哥,我可以摸一下嗎?」她期待的望著他。 他不禁一陣心跳。這怎麼回事,金鄉這丫頭,要胸沒胸,要腿沒腿,他怎麼可以對這種乳臭味乾的煩人小鬼動心,他煩躁地說「不行。」 她嘟嘴,軟軟的小手賭氣的貼上他胸膛,一陣溫熱。 阿迪跳起來趕緊拉上衣襟。怎麼活生生好像姑娘被襲胸一樣...... 「為什麼阿迪哥哥身上好多疤痕?」金鄉擔憂的望著他「那個時候......很痛吧。」 阿迪愣在原地,幾乎不能呼吸,心裡有東西在騷動。那些被他爹左賢王虐待的痛苦,命運的瘡疤,心頭的恨,向來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理解,沒有人能觸碰...... 金鄉朝他伸手,阿迪像隻刺蝟趕忙向後閃躲,他吼「別過來!」他驚慌,眼眶泛熱,自從阿眉弟弟死在他懷裡,他已經沒再哭過,他不了解自己為何在她面前變得如此軟弱。 看阿迪拒自己於千里之外,金鄉有些受傷「阿迪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能再繼續跟她這樣下去,計畫得趕快實行......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今日晚膳後,妳溜出來吧。」 番外 七 那日之後,金鄉因服用過多的五石散臥病在床,聽聞此事的魏王,也氣得一病不起。 尹夫人嘆一口氣從金鄉的閨房裡走出來,後頭跟著打理跟端藥膳的小婢,等他們走遠後,阿迪才從門側陰影處現身。自金鄉病下那天起,阿迪日日守在門側,他有些懊悔,當時應該先倒掉半包五石散再讓小婢拿給金鄉。 「唔......」金鄉難過地在床上呻吟,手無力的在空中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阿迪見狀急忙進到屋內,大手伸過去握緊她細細軟軟的手。 金鄉安心的緩了神色,不再掙扎「哥哥......」 阿迪眉梢動了動。她醒了? 「阿迪哥哥......別走......」 他端詳她的臉,輕闔的眼瞼稍稍顫動,睫毛下居然流出眼淚。他心裡一陣酸楚..... 「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喜歡阿迪哥哥......」 他的手不禁顫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我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 「......好痛。」金鄉皺著眉頭睜開眼,淚還未乾。 阿迪趕緊放開她,金鄉的手垂了下來。 他轉身急忙要走「阿迪哥哥!」金鄉吃力地撐起身子,使盡全力喊他「你就這麼厭惡我嗎?」 阿迪頓了一下。 她心碎的哭了「就因為我被何晏哥哥......」 他真的好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弟弟在他懷裡死了,娘被他害死,殺了小拐叔叔......現在為了復仇,連真心待他如親人的何晏跟金鄉都要陷於不義,他的人生到底在幹什麼?他真恨不得那時候就該讓他爹一拳打死。 「我喜歡阿迪哥哥......不要丟下金鄉一個人好嗎?」她求他。 阿迪崩潰的蹲下身子,他流淚了,不停啜泣,他真的好失敗,好失敗......他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否認的一個事實.......眼淚洗刷的事實越來越清晰,他...... 金鄉扶著床沿硬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來到阿迪身後,摟住抱頭痛哭的他,軟軟甜甜的溫暖懷抱,稚嫩身子的瞬間觸碰,不再是一個妹妹,而是一個女人「阿迪哥哥的全部,就算是痛的傷心的,我都喜歡......」 阿迪狼狽的面向她蒼白的臉,不再遮掩,不再逃避「金鄉......不要離開我。」他顫抖地靠近她的唇。 她闔上眼,他輕輕吻她。 番外 八 金鄉的身子漸漸好轉,阿迪常常陪她在院子裡走動,有時候從城裡帶一些她愛吃的新奇的東西給她。阿迪的腳步越來越輕盈,身影越來越陽光,他感覺他重生了,彷彿未來有一個嶄新的人生在等待他。 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從金鄉那裡回來,發現何晏居然坐在大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件事後,魏王看在尹夫人的面子沒有降罪於何晏,後來魏王急病就無後續,而何晏則幾乎成天不在府上。 「大哥......」阿迪很久沒見到他,他仍是脣紅色白,近乎妖豔的有些不自然。 「......金鄉還好嗎?」何晏無奈的問,他知道阿迪天天去陪她。 「嗯。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自行走動幾個時辰。」 「是嗎......」何晏嗤笑,淡淡的看向阿迪「如果我娶她,是不是很荒唐?」 阿迪臉色一沉。 何晏嘲弄的說「義父重病,已經快死了,遺願居然是要金鄉嫁我,他納我娘親惹我一身恥笑,收為義子逼我投身權鬥,連死前也不放過我,命我嫁娶......我的一生為什麼都要握在他手裡......」 「你跟金鄉不是......」阿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上,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沒錯!很可笑吧?魏王阿魏王」何晏淒涼的大笑,複雜的瞅阿迪「她不是我的親妹......是你的。」 那一瞬間,他的世界崩解了,就如董祀把他娘帶走的那一夜。 「金鄉,是魏王跟蔡琰的女兒。」何晏笑起來像哭「董府隱瞞十月身孕,之後託給娘親代養,這都是些什麼荒唐事......」 阿迪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用力握拳的手發抖。悖德的到底是誰...... 「她是我的妹妹阿......我為什麼要娶我的妹妹......」何晏把臉埋進手裡「......今晚,我們喝一杯吧,小弟。」 番外 九 門碰一聲打開,坐在梳台前的金鄉嚇一大跳,回頭看見阿迪醉醺醺的進到房內。 「阿迪哥哥。」她上前攙他,聞到酒味皺眉「你好臭。」 阿迪抱緊她「金鄉,妳喜歡我嗎?」 金鄉臉龐飛上紅暈「不喜歡。」 「妳胡說。」似乎她下一秒就會跑掉一樣,他縮緊雙臂。 「阿迪哥哥,你輕點,會疼。」金鄉咯咯笑著撒嬌。 「金鄉......」他真的好喜歡她,曾經他的世界只剩仇恨,一片黑暗中她是唯一的一道曙光,她拯救他,他不能失去她,他的世界不能沒有她「今晚......給我好不好?」 「說什麼呢,才不好。」金鄉不好意思地羞紅臉。 他索求的吻她,嘴裡全是酒香。懇求、熱切、佔有的吻,他不想放開她,一輩子都不想。 五石散的後遺症讓金鄉身子容易燥熱,她臉上一片嫣紅,微微喘氣,如盛開待採擷的嬌豔花朵。 他抱她上床,手探入她的衣內,揉弄少女細嫩微微隆起的胸部,撐開衣襟,細細舔舐。是她的味道,軟軟的,甜甜的。 「嗯......阿迪哥哥......」金鄉舒服的囈語喚他。 阿迪突然停下動作,神色一黯「我不是妳哥哥。」他脫掉上衣,左胸膛前的雕青一覽無遺。 金鄉伸手,手指輕輕描繪阿迪身上的圖騰,撫過試圖遮掩的傷疤。 阿迪握住她的手指,放進嘴裡細舔。 金鄉臉更紅了「阿迪......別這樣......」 他吻她的手心、手背、手肘、胳膊、胳肢窩。 她笑聲如銀鈴「阿迪,好癢。」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粗粗的鬍渣摩娑她的掌心,珍惜一吻「金鄉......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跟妳一起。」 「嗯。」金鄉微笑如天使,她反握住阿迪的手,拉過來在他掌心上蹭蹭臉,然後一吻「金鄉永遠都跟阿迪在一起。」 他俯身吻她。一深一淺的交疊身軀,將彼此烙印在對方體內,呻吟高歌一段不該頌唱的戀曲。 番外 十 魏王百日,何曹聯姻沖喜。雖然不知金鄉的母親是誰,但只要不是尹夫人,與東漢靈帝國舅何進之孫何晏結親,何曹聯姻對魏國來說也不妨是齣佳話。 阿迪手裡的酒沒有停過。金鄉與他的關係只有三人知道,尹夫人、何晏與他,是哪種關係?兄妹還是情人關係? 婚宴前,尹夫人語重心長的對阿迪說「阿迪,我知道很殘忍,但你與金鄉的血緣關係是事實,你們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金鄉婚事的背後還牽連許多政治因素,我與魏王能替你娘做的最大努力,就是讓金鄉嫁給何晏,我定會好好待她,這事我與何晏都會替你瞞著,你也別拉著金鄉,你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吧,嗯?」 阿迪灌下一杯酒。如果金鄉知道她與他是親兄妹,還會跟他一起嗎?如果金鄉知道他明知兩人兄妹關係,隱瞞她執意跟她一起,她會諒解他嗎?如果他無力阻止這場政治聯姻,繼續偷偷見她,是不是也只是帶給她更多傷害而已? 可是他好想她,好想見她,不想放棄她。仇人死了,不能見愛人一面,他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阿迪飲杯,發現無酒,才伸手要拿酒壺,一隻玉手替他拿起,幫他斟滿。她把酒杯遞給他,他接過酒,一飲而盡,倒頭趴在桌上。 「我賭你,對感情付出的不會比我多。」羊徽瑜淡淡的看爛醉如泥的阿迪。 阿迪嗤笑「妳怎麼來了?」 被魏王收為義子的阿迪被安排住在何晏府裡,她為了見他,她在府外守候,一開始他只與一個斯文的書生進出,燈會上,她本來想喊他,結果他身邊跟著一個姑娘,後來他們三人一同進出何府,再後來,就只剩他與姑娘兩人,更後來,他一個人,進城買珠花選糕餅,都是詢問姑娘們最喜歡的樣式,煥然一新春風滿面,彷彿變了個人,成天往魏王府跑。 突然,連續好幾日沒了消息,她爹爹接到何曹喜宴,她想盡辦法混進來,那個曾經雀躍的阿迪已不復見,仍是過去她所熟悉的表哥。 「想見你。」 阿迪神色一動「就因為想見我......」 「只要我想見你,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你。」 面對感情,他為什麼不能像羊徽瑜這般勇氣,如此堅定。他從不輸她,但這回,他輸得徹底...... 「那個姑娘是誰?」她總是不慍不火「你進城替她買糕餅珠花的姑娘,是誰?」 阿迪趴在桌上,收緊臂灣,臉埋進手裡。 「若是金鄉公主,那你得除掉何大人。」平穩的語氣彷彿像在問他等會兒想吃什麼一樣自然。 阿迪醉眼朦朧的抬起臉。 「曹操逝世,曹丕繼任魏王,任司馬懿為尚書,後轉督軍、御史中丞,加封安國鄉侯,他素與曹丕交好,你應接近此人,伺機而動。」羊徽瑜眼神認真,不疾不徐緩緩道來。 「......妳不懂。」他掌心搓揉失意的疲憊面容,他跟金鄉間還有一道不能橫亙的牆...... 「不懂什麼?」他頹喪的模樣讓她心裡升起一把無名火,阿迪向來不服輸不低頭,讓羊徽瑜深深著迷,那樣的他到底到哪去了「難道你要像你娘那般,什麼都心軟,什麼都推給命運,不想傷害任何人,卻到頭來誰都傷害了......董伯伯、我爹、我娘、甚至是你跟我,都因她一人釀成多少悲劇。」 阿迪被激怒的吼「妳憑什麼說我娘,妳又了解她什麼?」 「我憑什麼不能說?就因為她,我娘成天以淚洗面,她因為當年與魏王那段關係,拋棄了你回到中原,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嫁給董伯伯,還讓我爹成天掛心她......她到底為什麼要回中原?我恨不得她永遠不回來!」羊徽瑜從以前到現在的壓抑傾巢而出,胸前激動起伏。 阿迪氣憤舉手要扇她巴掌,手停在空中。 羊徽瑜瞪紅眼「你也要像你娘一樣嗎?因為她的懦弱,結果誰都不幸福!」 阿迪手在空中緊緊握拳,憤恨往羊徽瑜捶,擦過她肩上的髮,用力地打在桌上,杯壺一震,酒傾倒出來灑了一桌。 「......我們的命運在我們手上,不該是其他人手上,阿迪表哥。」羊徽瑜靜靜看向阿迪的拳頭在桌上透出血痕「去扭轉,去改變,去爭取你想要的。」 阿迪緩緩轉頭看她,憤恨的緩然大悟「難不成給董祀的那壺酒......」 「沒錯,是我告訴大姨的。」羊徽瑜毫不避諱「她為了你,為了董伯伯,定會喝下,只要她一死,她造成的悲劇才會結束,才沒有人左右我的人生。」 「妳......」他狠狠抓起她的衣襟。 「你的人生不也被她弄得一蹋糊塗嗎?」羊徽瑜不甘心的望著他。 他鬆開手。因為娘的離開,他遭受爹的虐待,因為娘的拋棄,釀成弟弟在他懷裡死亡,因為娘的隱瞞,他愛上自己的妹妹...... 「你想跟金鄉一起吧,我來幫你。」羊徽瑜垂下眼簾拉齊衣襟。 「不用,我娘已讓妳如此,我不想也左右妳的人生。」 「阿迪表哥,我心甘情願」羊徽瑜緊握住他的手「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 番外 十一 聽從羊徽瑜的建議,何曹婚宴當天,阿迪沒有留下一句話搬離何府。政治聯姻他力有未逮,但是事後破壞,仍是力所能及,他接近司馬懿等待一個適當時機,孰料一等就是十四年。 歷經漢獻帝遜位,曹丕受禪登基,以魏代漢,曹丕病危逝世,太子曹叡繼位後大病,曹芳年幼,輔政大臣的傳言沸沸揚揚,其中以曹爽與司馬懿呼聲最高。 羊徽瑜赤裸地躺在阿迪袒露的胸膛,纖纖細手逗弄阿迪的乳尖「阿迪表哥,是時候了。」 阿迪手枕在腦後「什麼時候?」 「除掉何晏的時候。」 十四年了,曾經他與何晏兩人如此交好,婚宴之後便無往來,曹丕與曹叡認為何晏為人虛浮不實,未受重用也相安無事,為了與金鄉一起,還是得除掉他嗎?這十四年,他也沒再見過金鄉,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金鄉永遠都跟阿迪在一起』的承諾。 「司馬師正室夏侯徽已遭毒殺,側室魏鎮北將軍之女見黜,他過幾日便會登門向我提親,之後一但曹芳幼主即位,利用司馬師離間輔政大臣曹爽與他爹司馬懿,煽動司馬一家發動政變不是難事,如此一來,向來與曹爽交好的何晏便會遭誅。」羊徽瑜靜靜說著,彷彿一個冷靜的殺人犯。 阿迪不得不佩服她的計謀,只是......「妳真要為此嫁入司馬家?」 「若要除何晏,只有此途。」羊徽瑜撐起身子,湊臉過去吻阿迪的唇,她伸舌竄入他嘴裡,阿迪手伸入她的髮,按住她的後腦,抬頭伸舌吻她,綿密又激情。 她手探他的下身,握住他的粗硬,上下撫弄。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阿迪也不清楚,這十四年,他們經常如此互相索求,她喜歡他,她也知道他喜歡的不是她,為什麼還選擇這樣付出,甚至為了成全他與金鄉,想盡辦法布局除掉何晏,還犧牲自己嫁入司馬府,羊徽瑜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 她起身,被子從她身上滑落,渾圓飽滿的胸脯上的紅莓輕顫,她扶他的下根對準自己的花穴,緩緩坐下,裡頭早已一片濕潤。 「嗯......」她熟悉的坐好一個位置,剛好讓他微翹的前端頂上嫩肉,輕擺臀瓣摩擦起來。 「唔......」阿迪忍不住捏她的臀,這是他們最有默契的位置。 「阿...阿...阿...阿...」她洩的一蹋糊塗。 他揉捏她的胸。這或許是他們兩人最後一次...... 「我賭你,不會愛上我。」羊徽瑜彎下身深吻阿迪。 射了一次又一次,洩了一次又一次,花穴滿滿液體,是滿腔不明的情感。 番外 十二 曹叡病逝,遺詔由年僅八歲的皇太子曹芳繼位,並由大將軍曹爽和太尉司馬懿輔政,曹爽為專政,晉升司馬懿為太傅架空實權,一日,司馬懿趁曹爽陪曹芳至高平陵祭謁,發動政變圍城洛陽。 司馬師奉他爹司馬懿的命令,查辦曹爽一干人等,他想到的第一人便是何晏,他眼神閃過一絲狠戾之色,恨不得千刀萬剮,何晏這噁心的東西死了最好...... 司馬師翻了翻竹簡,睥睨跪在跟前的何晏「這便是曹爽一干人等的名冊與罪狀?」 「是的。」 司馬師把竹簡甩到地上,抬起何晏姣好的面容「名單還少一人。」 何晏淡漠的望著他「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現在我還得為你死嗎?」 「你閉嘴!」司馬師一巴掌,何晏的瓷膚印上火辣的掌印,朱唇留下血痕「你自己犯賤,不是說為了我什麼都心甘情願嗎?」 何晏嗤笑「司馬與羊府婚宴那日,明明是你......」 「閉嘴!」他用盡全力大吼,脹紅臉。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晚,他與他...... 「知道我毒殺夏侯徽,你大可直接殺了我,但是你沒有。」何晏的眼眉閃動了一下「為了躲我,你娶了羊徽瑜,婚宴上與我春宵一場,你也可以直接殺了我,但是你也沒有。」 司馬師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何晏困難的繼續從嘴裡擠出字句「為了你,在曹丕與曹叡面前裝瘋賣傻,臥底在曹爽身邊,助你爹完成大業,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我,可是你都沒有,因為你對我也是......」 司馬師手越捏越緊,氣憤的眼眶泛淚。 何晏的臉漸漸發紫「我娘跟金鄉是無辜的,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念在我們的情份上,請你放過她們......」嚥下最後一口氣。 司馬師鬆開手,奄奄一息的何晏,倒臥在地上如一尊瓷娃娃,就如婚宴那天他幹完何晏的後穴,何晏吃疼的昏迷在地上一樣。 到底是從哪時候,他跟何晏走得那樣近?在金鄉與何晏的婚宴上,他第一次看見到何晏,比新娘還像新娘,他開玩笑『你娘子或許都沒你幾分姿色』,從那之後他們越發要好,直到那天他的正室夏侯徽夫人被毒殺,他查到鴆酒是何晏給的。何晏滅口夏侯徽,因為何晏趁他醉倒吻他,被她瞧見。 司馬師激動的大口喘氣,眼神盯著何晏如沉睡般姣好的面容。他不該處處袒護何晏,不該要何晏去曹爽那邊做內應,他恨不得,從來都不認識何晏。他喜歡的,只能是像羊徽瑜這種才貌兼備的女人。 後院,尹夫人匆匆忙忙衝進金鄉屋裡。 「金鄉,妳快走,快走。」她拉著金鄉就往後門去。 「娘,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晏兒遭司馬師滅口了......」尹夫人複雜的看著金鄉。自金鄉進門,何晏與金鄉向來相敬如賓,與其說是夫妻,更像是兄妹,其實她早就隱隱察覺自己兒子與司馬師不尋常的關係,剛剛聽到他們在正廳那席談話,又更證實了她的猜想。 當初何家遭董卓所滅,多虧曹操搭救她才幸免於難,她與何晏的命是曹操給的,她答應過曹操,她與何晏會用性命守護金鄉,遂讓金鄉嫁進門。如今想來,是不是反倒賠上金鄉的荳蔻年華...... 「怎......怎麼會......他們不是一直很要好嗎?」金鄉一陣心慌。 「估計司馬師藉機將我們當成曹爽一黨除掉,妳快走。」尹夫人心裡知道,何晏與司馬師這層見不得光的關係,是司馬師亟欲連根拔起的心頭刺,她開後門把金鄉推出去「我答應過妳爹,豁出性命也要保妳。」 門才要被尹夫人硬生生關上「站住!」司馬師眼紅的殺到後院,丟出手中的刀,筆直插上門坎。 「司馬大人」尹夫人上前擋住司馬師「您就饒過金鄉吧......她是無辜的......」 金鄉從門後挺身而出「司馬大人,我夫君與您交情匪淺,鞠躬盡瘁為您做事,於公於私您都不該如此對他。」她瞪他,她可以想像何晏死前多心涼。 司馬師推開尹夫人,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金鄉的手腕,生氣的吼「妳懂什麼!」 尹夫人一急,哽咽地懇求「看在晏兒的份上......司馬大人,您饒了金鄉吧......」 「娘......」金鄉眼眶也泛紅。她的何晏哥哥,已經死在這人手裡...... 「我沒要妳們的命。」司馬師甩開金鄉的手,背過身「我會替他照顧妳們,跟我回府。」 尹夫人起身到金鄉身邊,擔憂詢問「沒事吧?有沒傷著?」 金鄉搖搖頭。她默默看著司馬師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司馬師將她們安置於司馬府偏屋,當天深夜,金鄉在床上翻身,已經好些時辰闔不上眼。她怕驚動睡在一旁的尹夫人,悄悄起身,索性套件外衣,走入屋外夜色。 十幾年來,像這樣無法入眠的深夜,走出屋外就會看見何晏坐在廊階的寂寥背影,她常常坐到他身邊,頭枕在他肩上,滿月的時候一起賞月,弦月的時候一起賞星星,不需言語。 她在廊階上坐下,如今,她只剩一個人。 黑暗中一道人影迎面走來,止步在她面前。她抬頭,呼吸瞬間停止。 從被告知何晏要娶她起,她一直琢磨要怎麼告訴阿迪這件事,想著想著就過了十幾年,或許此生無緣再見他,也就用不著解釋了。 「金鄉......」阿迪有些興奮,有些顫抖,有些膽怯地喊她。 十幾年,阿迪的鬍髭比以往來的密扎,歲月在他深邃的五官毫不猶豫留下痕跡,成熟男子風韻夾帶幾分滄桑,那有故事淡淡憂鬱的眼神依舊如昔。 他伸手,撫撫她的臉,脣形說了我好想妳,卻沒出聲。 她低頭,垂下眼,唇顫抖著。想我,為什麼現在才來見我...... 「妳願意跟我走嗎?」 「......不願意。」 「妳胡說。」 金鄉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 阿迪攬緊她「金鄉......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妳在一起。」 另一個人影隱身在陰影處,金鄉與阿迪纏綿的吻,默默映在尹夫人眼底。 番外 十三 尹夫人結束與司馬師的談話,失望的步出正廳,湊巧被羊徽瑜看見。 羊徽瑜迎上前「尹夫人......是什麼事與我夫君談的不愉快?」 「阿,原來是司馬夫人.......」尹夫人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回神「我與金鄉不方便在司馬府上打擾太久,我們還是回何府比較恰當,只是......」 「尹夫人可曾想過投靠蔡家?」羊徽瑜輕描淡寫的說「蔡迪為司馬府效力已久,聽聞他與金鄉算是舊識,或許......」 「不行!」尹夫人像被針扎了般,提高音調。 尹夫人向來溫文有禮,羊徽瑜暗覺事不單純「若尹夫人擔憂的是何晏守喪之事,我司馬府偏院可請人安置,等守喪一過妳們再令做打算也不遲。」 「這......」尹夫人不安的眼神移動。她得趕緊帶金鄉離開這裡,不能讓阿迪繼續與她見面...... 這一齣計謀,從利用何晏與司馬師的關係,到慫恿司馬師殺了何晏產生的愧疚之心,好不容易把金鄉弄到司馬府,好讓她與阿迪表哥見面,眼看木已成舟,怎可功虧一簣,羊徽瑜緊咬不放「尹夫人放寬心住下便是。」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尹夫人著急地說。 「難不成尹夫人與金鄉公主有其他理由不能待在司馬府?」 尹夫人嘆一口氣「實不相瞞......金鄉頻頻與阿迪見面,我怕......」 「董卓滅門,尹夫人當初也是再嫁魏王,如今何晏已故,金鄉若願再嫁,為何要百般阻撓?」羊徽瑜振振有詞。 「事情不如那般單純......」尹夫人無奈的望向羊徽瑜「既然司馬夫人是阿迪的表妹,那妳也就勸勸阿迪吧,他娘是金鄉的親娘,兩人兄妹一場,何必強求......」 羊徽瑜呆愣在原地。阿迪與金鄉是親兄妹,原本就不能在一起,她犧牲那麼多,到底要成全什麼......命運跟她開了好大一個玩笑。 蔡琰都死那麼久,為什麼連她的孩子,都在玩弄她的人生。她好恨。 番外 完 阿迪腳步輕盈的進了司馬府,帶著城裡的糕餅,彷彿回到他照顧生病的金鄉,那段最快樂的日子。才踏進偏屋的院子,就被羊徽瑜叫住。 「阿迪表哥。」 「表妹,怎麼了?」阿迪看到她嚴肅的表情,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難掩等一下要見金鄉的喜悅。 「金鄉是你妹妹?」羊徽瑜直視他。 阿迪神色一變。 「你利用我?」她深吸一口氣「你明明知道你們不能在一起,為什麼還......」 「是妳教我的,我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我不能選擇我的父母,但是我能選擇我要愛誰。」 「你以為她知道這件事,還會跟你在一起嗎?」她冷冷地看他。 「她不會知道。」 「你好自私......」羊徽瑜哼笑「表哥,你跟我真像......」羊徽瑜側身,身後的金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阿迪手上的糕餅落地,砸個粉碎。 「妳的好哥哥,為了得到妳,利用我嫁給司馬師,設計何晏,妳覺得妳哥哥比較傻,妳比較傻,還是我比較傻?」 「何晏......居然是被你......」金鄉全身顫抖,她吼他「你怎麼可以這樣!以前,他這麼照顧你,我們三人,還......還......」好多回憶湧上心頭,三人一起看花燈、三人一起在池邊打水漂、三人一起爬樹丟果子、三人一起......一幕幕像摔到地上的相框,支離破碎。 「羊徽瑜!」阿迪憤恨不解地看羊徽瑜。 羊徽瑜直勾勾的瞅他「金鄉若跟你在一起,就是跟她哥哥在一起,就是跟殺她夫君的兇手在一起!」她如此真心待他,他到底為什麼要隱瞞她,她若知道他與金鄉為親兄妹不能一起,她用得著放棄他嗎...... 金鄉哭著扭頭跑走,阿迪追上去一把抱住她「金鄉!金鄉!」 「放開我......你放開我......」金鄉在他懷裡扭著哭著掙扎。 「妳胡說,妳胡說。」阿迪不放手「就算是兄妹又怎樣,我依然喜歡妳,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妳在一起。」 「你要我怎樣喜歡你,連想你都是一種罪惡,你知道嗎,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就算你害死何晏,也改變不了我們是兄妹的事實阿......」金鄉絕望的捶他「你怎麼可以......」 「妳可以替何晏報仇」阿迪從懷裡拿出刀,握住金鄉顫抖的手,兩人一起握在刀柄上,刀尖朝著他的左胸膛「殺死我,或跟我走。」 她還記得他左胸膛上充滿疤痕的雕青,如今她也要在上面劃一刀嗎...... 阿迪放開金鄉的手,站在原地,閉上眼睛。 遠處的羊徽瑜,眼底映著金鄉握刀刺進自己的胸膛,金鄉的身影在阿迪面前緩緩倒下。終於,阿迪的身邊,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