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情人》 提案 「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抓緊身上唯一能遮蔽身體的被單,祈芯無助的臉痛苦地望著他道。 抓住她顫抖的手,蔣正濤將她緊緊圈在懷內:「只要我喜歡不就夠了。」 搖著頭,祈芯反駁道:「不可以,你不能傷害李小姐,我也不是那種搶別人未婚夫的女人。」 背著她不屑地笑,蔣正濤道出令她乖乖屈服的事實:「由妳愛上我那刻起,妳已經是個會搶別人未婚夫的女人了。」 「我不是!」掩住雙耳,祈芯拒絕接收任何話。 扳開她的手,蔣正濤強逼她面對自己:「如果妳不是,就不該用妳這雙充滿愛慕的眼睛來看我!」 「我沒有。」 「妳有!」 目光變得強硬,蔣正濤將掙扎不斷的她成功壓於身下:「只要妳一句話,我馬上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出現在妳面前。」 呆望那雙認真的眼眸,祈芯突然害怕他所說的話。 要是她拒絕了,他當真會永遠離開她嗎? 「芯,妳是愛我的吧……」放開壓住她的重量,蔣正濤坐在一旁輕撫她玲瓏的身體:「感覺是最不會說謊的,愛與不愛只要看感覺就知道了。」 仍是一聲不響,祈芯仔細聆聽他每一句話。 「如果妳不愛一個人,身體會很直接地讓妳拒絕那人的一切;可是相反的,妳會接納他的靠近。」手指移到祈芯的唇上,蔣正濤輕拭地比劃起來:「事實證明,妳並沒有拒絕過我。」 萬箭穿心,蔣正濤的話成功掏空了祈芯的芥蒂,他的話讓思考的腦袋突兀停下。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不喜歡他,她怎麼可能會接受他接近自己? 為何不在他靠近的時候將他推開? 「妳是拒絕不了我的。」把臉再度湊近,蔣正濤重奪她唇上的美好。 任他支配著自己,祈芯將那股作痛的感覺藏在心裡一處找不到的地方。 隨後放任自己,與他一起繼續共赴巫山。 序 「哥哥!」 孩童清脆的嗓音從耳邊響起,放下正在清洗的碗筷,祈明從廚房探頭看著站在大門前哭成淚人的小女孩。 這個才八歲的女娃,就是與他相依為命的親妹妹。 擦乾手上的泡沬,祈明走到她跟前蹲下來問:「怎麼哭了?是誰又欺負妳了?」 撫著哭得嫣紅的小臉,指頭把沿著臉瓜而下的淚水輕輕抹掉。 「是小光他們啦!嗚……哥哥幫我去教訓他們啊!」皺著小眉頭,祈芯把元兇道出後反而哭得更聲嘶力竭。 撫著她的小腦瓜袋,祈明沒好氣地柔聲安慰:「別哭了,與其這樣一直被他們欺負,倒不如哥哥教妳一個不被欺負的好方法。」 「有不被欺負的好方法嗎?」睜開紅潤的眼眸,祈芯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好奇地瞪著他。 「當然有了。」牽起她的小手走回客廳,祈明一邊安撫一邊輕掃著她的小背道:「男生都喜歡欺負愛哭鬼的,妳這麼愛哭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整妳的機會了。」 「那是不是只要我不哭,他們就不會欺負我了?」 「沒錯。」讚賞般輕捏她的俏臉:「妳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在男生面前掉淚,否則那個人就會把妳吃定,令妳哭個沒完沒了。所以,妳現在知道以後要怎麼辦沒有?」 沉默了一會,滿佈淚痕的臉剎那間展現出堅強的光芒:「嗯,我以後都不會再哭了!」 「乖,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喔。」 第一章 自殺 言猶在耳,祈芯並沒有想過,哥哥竟會選擇在家結束他短暫的人生。 是自殺。 因為案發現場告訴了她,在他身旁正擺放著一瓶空空如也的藥瓶。加上調查死因的法醫亦證實,他是服食過量安眠藥導致心臟衰竭而死。 而且屋內沒有任何財物損失,亦沒有任何打鬥或爭執痕跡,就以上幾點判斷,這只是一宗普通的自殺案,並無可疑。 祈芯沒有打算查證祈明自殺的原因,因為她覺得人已去了,入土為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在沒有任何協助之下,她為兄長籌辦了一個簡單的喪禮。 喪禮很簡單,參予的人只有她、牧師、祈明生前唯一珍重的女人與她的親弟。 除了某人短絀的哭聲外,祈芯可說是全場最冷靜的人。她過份的冷靜在外人看來是那麼的冷血,但沒有人知道這正是祈明多年以來所調教的結果。 看著棺木被黃土所淹沒,祈芯緩緩走近泣不成聲的人:「麗姐別哭了,哥哥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身體隨著哭意抽動幾下,蔣麗慢慢地抬頭望著她。 她不明白祈芯為何可以對祈明的死無動於衷?就算她的堅強是祈明所教,可埋在黃土之下的是她哥哥,她就不能為了他而表現出傷感的情緒嗎? 抓住她纖細的手臂,蔣麗按捺不住指責起來:「妳怎麼一點都不傷心?阿明是妳的哥哥,他這麼疼妳,妳竟然以這種態度來面對他的死?就算是他把妳調教成這樣,也不能這麼過份啊?」 蔣麗的指責,令祈芯百言莫辯。 祈明豈是她的親哥哥,他還是這個世界上與她最親近的人;可是她確是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要為他而哭。 回視責備自己的人,祈芯突然質問起來:「是不是只要我哭,哥哥就會回來?如果是的話,那要我哭死也可以!可是妳我都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哥哥的死是事實,既然哭也於事無補,我們為何不面對現實?」 盡管祈芯說的是事實,但蔣麗仍是覺得難以入耳! 往她臉上甩出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廣闊的山頭顯得格外刺耳。她心痛祈明所付出的愛,更心痛祈芯的所作所為。 就算沒有任何原因她都該哭! 撫著微熱的臉頰,祈芯睜著眼直直緊瞪她。 蔣麗這巴掌嚇住了她,但祈芯明白這是她心疼自己的反應,所以她以沈默來回應一切。 「就算是一滴眼淚,妳也應該為他流……」 心疼得跌跪在地上,蔣麗瞅著她木然的臉,試圖以言語來喚醒潛藏在祈芯心底那份情感:「妳哥這麼愛妳,他把最好的都留給妳,妳怎能這樣對他?」 傷心人自有他的想法,所以蔣麗的話完全對祈芯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只能冷笑,對祈明所做的一笑置之;如果他真的是愛她這個妹妹,為何能忍下心拋低相依為命的她? 冷漠的表情觸動了蔣麗的情緒,她激動得像猛獸一樣從地上跳起,往祈芯身上撲去:「妳不能笑!不能笑!」 頭被搖得昏暈,本是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起來。 使力甩開發狂的人,祈芯突然失控般大叫:「我為何不能笑?我就是要笑,就是要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妳不能──」 還沒能抓住她,蔣麗被同場的人從後用力抱緊。 「姐,妳冷靜一點別激動!」 瞪著比胞姊長得細小的女人,蔣正濤氣得放聲大罵:「妳找死嗎?她的情緒這麼不穩定妳還要去刺激她!」 瞅住抱緊蔣麗的男人,祈芯氣得皺起眉來。 他以什麼身份罵她? 安撫好蔣麗的情緒,蔣正濤才抬起臉繼續說:「我不知道妳對明哥的感情有多少,但妳一滴淚也沒流過,不覺得很對不起明哥嗎?」 這段日子以來,他都跟在蔣麗身旁照顧著,對這個半滴淚也沒流過的女人已是徹底的厭惡。 這個世界竟然有這麼冷血的人,他還真是大開眼界。 「會嗎?」 淚水瞬間劃過唇線而下,聲音跟著唇角同時揚起:「我哥才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傷心。是他教我的,絕對不能在男生面前掉淚……」 『否則那個人就把妳吃定,令妳哭個沒完沒了。』 緊瞪著這個令她流淚的人,祈芯剎那間記起了祈明所說的話。 是巧合嗎? 她不該在男人面前哭泣才對,為何這個人卻輕易令她掉淚? 是搞錯了吧…… 被祈芯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住,蔣正濤的目光緊緊定在她的臉上移不開。 毫不搭配的事交錯在她的臉上,兩道痛苦的淚竟夾雜著一記嘲諷的笑容。雖說這是她對祈明另一種表現愛的方式,但過於抑壓的情緒對她會不會太過辛苦? 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個對情感徹底冷血的動物? ☆☆☆ 喪禮結束後,祈芯隨即整理亡兄的遺物,準備離開這個成長的地方。 本來,她並沒有打算離開這個成長之地,但在喪禮過後卻收到了英國大學的入學通知。那一刻她才知道,祈明早就把她往後的生活安排好,全數的學費、住宿費用,甚至是生活費都已替她儲存妥備。 這樣看來,他自殺是早已決定的事,只是沒有讓她發現而已。 把裝滿的箱子封她,祈芯站起來準備整理另一個紙箱。從櫃裡把影帶逐盒取出,臉上掛著的是一記溫暖的笑容;每一盒經過她手整理的影帶都記錄了她和祈門的成長過程,從出生到現在,所有重要時刻都被攝錄機拍攝下來。 然而一盒沒有標記的影帶挑起了祈芯旺盛的好奇心。 仔細查看這盒影帶,再抬頭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木櫃,腦海湧上的疑問令祈芯不禁猜疑這影帶是否擁有特別的內容。 祈明做事一向很細心,他會把使用過的影帶仔細記錄,但唯獨這盒卻沒有,難道是他一時遺忘? 理性的掙扎令不安迅速竄過,第六感告訴她這影帶藏著了祈明自殺的關鍵;如果她選擇不看,這盒影帶的內容就會被永久活埋。 迅速拿著影帶跑回客廳,祈芯最終被自己的好奇心打敗。手忙腳亂地把影帶塞進錄影機裡,自動播放模式隨即啟動。電視畫面出現的幸福笑容,把原來的緊張感瞬間消除。 感覺和緩下來,幸福讓祈芯沉醉在他們的愛中。 哥哥明明擁有這樣的愛,為何還要選擇尋死? 祈芯越想越是不明白祈明的死因,難道找到真心相愛的伴侶還不足夠令他快樂? 就在她嘆息之際,本是充滿愛的畫面突然消失不見,換來的卻是一對赤身露體的男女在小套房裡激烈扭動,震撼程度足夠把單純的人給嚇倒! 瞪著圓圓的大眼,祈芯撐著眼皮看著螢光幕裡兩個汗流浹背的人。女主角她一眼便認出了,可是男主角卻不是她該熟識的人。 沒錯,那個緊擁著男人的女人就是蔣麗,可那個奮力討好她的男人卻不是哥哥。 傻眼了,哥哥怎會有這種影帶? 是誰拍的? 是哥哥嗎? 影帶重新導出了祈明自殺的疑點,祈芯深信這必定跟他的死有關。二話不說把影帶吐出,然後隨手把它塞進紙袋後便匆匆離家。 她心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從蔣麗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否則,她會跟蔣家人力撐到底! 第二章 交代 「蔣麗妳出來!妳給我出來!」 闖進華麗的蔣氏宅門,祈芯毫不猶豫越過一眾傭人跑到二樓去。目光鎖定坐在書桌前的她,隨即將手上的紙袋甩掉吼著:「妳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對會跟你耗個沒完沒了!」 視線被懷中物所吸引,蔣麗對她這盛怒的態度完全摸不著頭腦,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了她? 「大小姐……」跟在祈芯身後,管家臉帶愧色面向蔣麗;明裡暗裡都在表示她的闖入並不是自己的錯。 沒有要責怪任何人的意思,蔣麗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放下手上的物件,蔣麗關上房門再折回祈芯身邊:「妳不是在家收拾行李嗎?怎麼會過來這邊?」 「幸好我有在家收拾行李,否則永遠不會知道妳是個偽善虛假的女人。」仇視著眼前的人,祈芯恨不得殺了她。 思前想後,她終於搞清楚哥哥自殺的原因。 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無恥的女人背叛了哥哥! 祈芯那度殺人的目光,嚇得蔣麗一時間失去搞清事情的力量。她臉著雖然掛著笑容,卻毫無半點善意。 也許可以這麼說,她根本一點善意都沒有。 「怎麼了,難道要我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次妳才會記得嗎?」 呼吸漸漸變得急速,蔣麗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問:「到底是什麼事?」 「妳別再裝了?妳做了那樣的事竟然還有臉去見我哥?」鄙視眼前這張裝瘋賣傻的臉,祈芯伸手將紙袋裡的影帶於她眼前晃動:「不記得的話妳慢慢看,裡面記錄了所有妳背叛哥哥罪證,如果妳還有良知的就請妳去自首,這樣我還不致於看輕妳。」 祈芯的話蔣麗一句也聽不懂,她為何要去自首? 思緒彷似被她的冷酷無情所擾亂,蔣麗像是逃亡一樣踉蹌地把影帶帶到臥房去。 然後等待她的,就是祈明的自殺真相。 ☆☆☆ 心緒紊亂地從車箱出來,蔣正濤飛奔跑回家裡。 盯住站在門前的人,狂亂的思緒令他勃然大怒起來:「大小姐呢?」 「大小姐把自己反鎖在臥房裡,現在誰也進不了。」 「那個女人呢?」記起是因何事趕回來,蔣正濤瞅住跟在身後的人問。 「已經走了。」 跑到臥房門外,蔣正濤拍著門喊:「阿姐!我是阿濤,妳開門給我!」 時間似是停止運行一樣,螢幕的人憶起了蔣麗心底那份沈重的痛。如果她能早點知道真相,或許就不會弄至如廝田地。 她終於明白祈明為何要自殺,摸著螢幕上那個會動會說話的人,她恨不得死去的人是自己。 得不到任何回應,蔣正濤靠在門板靜靜聽著房裡的一舉一動。沉靜的空間令他心生畏懼,為了阻止恐怖的事情發生,他連忙吩咐傭人把後備匙拿來。 把房門打開,電視嘈雜的聲音響徹於室。緩步走進房內,聲音持續刺激著蔣正濤的耳窩;而蔣麗那張失心的模樣出現於眼前時,他的心臟瞬間被狠狠抽住了。 圍著她的是被扯得支離破碎的磁帶,影帶的原形已經連想都無法想像。 「阿姐?」 戰戰兢兢地走近,蔣正濤跪在她身旁輕喚著。 抬起嚇人的臉,蔣麗望著忐忑不安的人道:「原來是我……害死阿明的人原來是我!」 「妳別胡思亂想了,明哥的死絕對跟阿姐無關的。」抓住她顫抖的手,蔣正濤邊安撫著邊對身後的人說:「快去請醫生過來。」 目睹這樣的狀況,傭人都不敢阻延,趕快下樓通知醫生趕來。 擁著又哭又叫的人,蔣正濤不解她的情緒為何會暴跌成這樣。是跟那盒被她分屍的影帶有關,還是跟那個不速之客有關? 將瘦骨伶仃的她抱回床上,在仔細照顧好後,才吩咐一旁的傭人道:「好好照顧大小姐,要是醫生來之前再有什麼閃失,你就等著給我好看,聽到沒!」 「知…知道了……少爺。」 越過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人,蔣正濤隨手拾起地上的碎條便離開家門。既然蔣麗說祈明的死是與她有關,看來這堆被她毀屍滅跡的影帶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內容。 能調查這事的人,就只有靠蔣氏大樓那個人幫手了。 ☆☆☆ 「keny!」 肆無忌憚闖進父親助理的辦公室,蔣正濤把收在衣裡的碎條拍在枱上,然後繼續他那目中無人的態度說:「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套出這影帶的內容!」 拿起斷斷續續的碎條,keny凝望手中的難題:「這個恐怕有點難度,磁帶都已經殘缺不全,很難將它們的內容重組啊。」 顯然對他的答案不滿,蔣正濤抽起坐在椅上的他霸道地道:「我要的是答案,別在我面前說不!」 一雙冷酷的眼眸,蔣家男人獨有的特徵。 侍候其父多年,雖然後者的脾氣因為年紀的關係而越來越好,但這位年輕的繼承人,仍是遺傳了其父當年的所有作風。 要是他再說不的話,必定會比手上的碎條死得更慘。 拉下領口的手,keny再仔細研究一會後,便抬頭望著耐性不佳的人道:「我明白了,這事我會盡力去辦的。」 如願得到合心意的答覆,蔣正濤滿意地放開他,然後在踏出房前再回頭警示他:「記住,我要的是答案。」 「知道,少爺。」 keny是跟在父親身邊多年的得力助手,他知道什麼情況下都絕對不能讓他失望,所以祈明死因這件事,他會乖乖等待keny的調查結果。 第三章 崩潰 自從祈芯把影帶交給蔣麗後,她的情緒每天都在急速變化;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在身旁侍候的傭人都變得人心惶惶,深怕於照料上有所閃失,便會給蔣正濤抓去處罰。 可惜就算眾人如何留心觀察,在大家處於擔驚受怕之時,蔣麗又趁著傭人更換被褥的時間,防不勝防地偷偷竄出家門走到滂沱大雨的路上。 「人呢?」 被急召回家的人,還沒踏進大屋便發狂怒吼。 看著空無一人的臥房,暴跳如雷的他更是把氣遷怒於傭人身上:「我不是說要好好看著大小姐嗎?怎會又給她跑出去了!」 「我們已經很留心了,可是大小姐她……」話還沒說完,巴掌的聲音迅即響徹全場。 被甩巴掌的人,嚇得跌坐在地上發呆。 「有留心的話還會走人嗎?」 扶起跌坐的人,眾人都因為他的臉色而不敢搭話。 手機突然在鴉雀無聲之中響起,適時解救了眾人被無理取鬧的危機。 將手機從袋內抓出,正處於火冒三丈的人再度吼叫起來:「誰!」 「是我。」 電話傳來keny的聲音,怒氣迅速被壓住:「我現在沒空跟你閒扯,有事快說!」 「少爺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妥了。」 雖然對keny辦事的時間感到不滿,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磁條的內容。「內容是什麼?」 看著手上的照片,keny毫無頭緒要如何說明;他不敢說,是因為怕真相會令電話中人氣得發飆。 發現keny說話帶點吞吐,蔣正濤更是急於知道真相:「快說!」 深吸口氣,當肯定自己能夠說出口後,keny才姍姍而道:「詳細內容我不能確定,但根據少爺拿給我的磁條,從裡面可以透露出一段有關大小姐的閨房之事,而且……除了大小姐之外,還有祈先生與同一個男人的床上片段。」 「同一個男人?」keny的話把蔣正濤嚇住。 祈明不是姐姐的戀人嗎?為何他們會共侍一夫? 放下手上搜查回來的資料,keny也被相片嚇了一跳。男人跟男人,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少爺還有其他事要我辦嗎?」 「沒有了。」掛上電話,蔣正濤回頭望著仍呆站現場的人:「還站在這裡幹嗎?還不出去找人?」 「是!」 傭人紛紛逃離他的視線之下,靜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蔣正濤的思緒也跟著天氣一起直線下沉。 「男人……」 看上去溫文儒雅的祈明,竟然會跟同性發生關係;而最糟的是,連蔣麗也跟同一個男人發生過關係。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握緊雙拳,蔣正濤只想盡快找回蔣麗向她問個明白。現在整件事的始末就只有死去的祈明和她知道,可祈明已經不在了,一切的疑問就只能靠她一人解答。 第四章 報復準備 日本新宿某酒店套房內,一對男女正於床上進行著激烈的行為;握住女人在背部亂抓的手,男人奮力進行最後衝刺。 雙手劇烈地抖動,女人亦軟化在強而有力的衝刺中。 沒想過這年輕小子竟然擁有一套厲害的床上功夫,把她這年紀的女人弄得死去活來。 在快要得到釋放的時候,男人理性並迅速把種子拼發於女人體外,然後靜靜看著躺在床上劇烈收縮的人,滿意的笑容旋即展露於他的臉上。 「你真厲害。」隨手抓起地上的毛巾,女人熟練地抹淨身上的異物。 注視著她這慣常的動作,男人也若無其事搶去她手上的毛巾,接下替她清潔的工作。 「只要妳開心,我就算不厲害也要裝成厲害啊。」邪眛的笑容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男人深刻攝人的臉頰,有著一對深邃吸引的眼眸。 手指劃過他健美的胸膛,接著掃開他一頭散亂有致的黑髮;看著這副引以為傲的軀體和容貌,女人滿意地笑開了臉。 男人深知女人對自己著迷的程度,但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自滿。因為在他的心底,他唯一想守護的人,被一個女人害得關在療養院裡不見天日。 這是他的遺憾,也是他努力至今的理由。 六年前,他深愛的姐姐被害得患上抑鬱症;自那一天起,他便當天立誓要徹底毀滅那個傷害姐姐的人,所以這六年以來他一直監視著她的一切舉動,從她由英國回流工作開始,所有經歷他都瞭如指掌。 那個可惡的女人,他絕對要讓她承受親姐雙倍的傷害,不論用上什麼代價,就算要他奉上一切,他都要毀掉她! 他要她知道,得罪他的人是絕對不會好過! 苦等六年,抑壓了六年的報復之心終於得到回報。 從準確的情報人得知,女人已漸漸留意自己。亦因如此,男人知道報復的時機已經成熟。 每當他想到實行的時間越來越迫近,那份強烈的慾念就會明顯地加強,復仇的欲望更會令他興奮不已。既成事實的事他不會否認,對於那個只有片面之緣的女人,他確是對她起了很大的性趣。 可惜他已決定不直接將她拐上床,否則他必能好好發洩控制不住的強烈慾念。 男人他決定以最傷人的遊戲來報復。 他不會刻意追求,只會不經意地讓她在乎自己;只要女人心甘情願委身於他。時間長短他從沒想過,如果好玩的話,他可能會特赦她成為自己的暖床後補。 眼前的女人表面上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但實際上卻是父親的舊情人。或許是父子關係的情感轉移下,他們很快成為一對要好的拍擋。男人不單能從她身上得到很多工作上的利益,在床第之間也能代替父親給她更多的補償與安慰。 輕撫著她的敏感之地,男人挑逗著臉紅耳赤的人:「爸爸已經決定將總經理的位置交給我,所以由今天開始,我就是蔣氏集團的總經理了。」 「是嗎?那我以後見到你爸的機會不就變少了?」 將涼子從床上拉起,蔣正濤以爬跪的姿勢將指頭慢慢揉進她的深處:「我有點妒忌呢,難道這些年來,我都不能夠取代爸爸在妳心中的位置嗎?」 「怎麼可能取代得了?你又不是你爸!啊!」 「可是我有爸爸不能給妳的東西!」淫灖的聲音再次迴盪,明響的拍打聲告示男人已像頭猛虎般於女人身上享用其擁有權。就算手機不斷響鬧與女人強烈的控訴,他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理會。 ………… 『對方暫時未能接通你的電話,請於嗶一聲後留下訊息,機主會盡快回覆,嗶────』 『我是keny,祈芯將會於下星期起接任你的私人秘書,請太子盡快決定回港的時間。』 第五章 首遇 透過同學的介紹,祈芯兩年前從英國回流後便進入蔣氏工作。她當然知道蔣氏是蔣麗家開的公司,但她實在是受不了在英國生活的日子,為了回來後能有穩定的收入,她不得不妥協為這薪厚的理由而工作。 話雖如此,她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她的工作能力讓她短短兩年間除了得到上司的認同外,更由一位普通文員升格成為秘書科裡其中一員。 而她跟秘書長的關係,更發展成要好的朋友。 「這個拿去,明天中午前妳要到頂樓報到喔!」將紙箱遞給她,秘書長方敏臉帶笑容地道。 接過紙箱,祈芯把文件逐份擺進箱裡埋怨著:「比我勤奮的人比比皆是,為何要指派我呢?害我早上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來看我。」 說真的,她十分抗拒到頂樓工作;因為在秘書科工作時間越長,越清楚當總經理的私人秘書,除了要負責公事更要處理私事,而私事是什麼……明眼人不說也知道是什麼。 且外另一個讓她不想去的原因,是她不想面對那個曾經讓她掉淚的男人,要不是為了擺脫哥哥死後的管制,她真的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祈求工作上的安穩,別給她萬一就謝天謝地了。可現在看來上天應該是嫌她生活得太過平淡,才會特意安排這事發生! 無奈地搖搖頭,方敏放柔聲地說:「這可是總經理親口指名,妳是逃不了的。」 對蔣正濤的印象很模糊,如果硬要記起就只有祈明喪禮上那幾秒的對視。只能隱約記得他臉上有對深邃沉實的黑眸,而他確實的容貌確是所記不多。就算在公司有多次的不期而遇,她都沒有仔細留意過他。對他長得是俊是醜,也沒有丁點兒興趣。 「總經理今早便會從日本回來,keny交代過要將他的規距清楚告訴妳。」 把最後一份文件收進箱裡,祈芯嘆著氣望向她:「我洗耳恭聽。」 「那麼妳記緊囉!第一、必須比他早十五分鐘到達頂樓。第二、不許隨意碰他桌上任何東西。第三、中午時段必須謝絕任何訪客。第四、除了公事以外,任何女人的邀約都一律拒絕。第五……」 「等一下,他怎麼這麼多問題啊?煩不煩人啦!」秀眉明顯扭曲起來,祈芯對這些規距極度厭煩。 「妳可以乖乖聽我說完嗎?」 做出『請』的手勢,祈芯不再打斷。 「第五、必須抬頭跟他說話。就是這五項了,妳有記進腦裡嗎?」 傻傻的點著頭,祈芯不肯定的回著話:「我大約記住了,所以呢?還有其他特別的事要注意嗎?」 搖搖頭,方敏放下手上的轉職信說:「那麼妳要加油囉,不要讓總經理失望。」 「嗯,我會了。」 ☆☆☆ 就這樣跟著指示,祈芯準時九點到達頂樓侍候。 幹著前任秘書所留下的工作,從早上開始到午休之前,只有片面之緣的總經理還沒有出現過。 看了眼手錶的時間,又繼續忙碌著桌上的文件。 『看來總經理今早是不會回來了。』 然而在她這樣猜想之際,一陣談話聲從獨立電梯方向傳過來。停下拍打鍵盤的指頭,緩緩抬起帶點倦容的俏臉,一對陌生的男性身影逐漸各她走近。 穿著一身剪裁簡便西裝卻不失尊貴的氣質的男人,對著身旁年齡明顯比他年長的男人道:「宏大建設的合約送過來沒有?」 接過簽好的合約,keny回應著:「那邊經理交代說會下午兩點前親自送回來。」 停下腳步,蔣正濤冷漠又決絕地回望他:「我說過今早必定要看到合約放在案頭,既然他們是這麼沒誠意,那這次合作就算了。」 「可是……這合作我們已洽詢了好幾次,真的要中止合作嗎?」keny追問,事因這合作議案的投資額超過5億港元,如果就此中止,蔣氏最少也要損失1億以上。 仍是一張冷漠的臉,蔣正濤完全沒有改變的意思:「我的話不要讓我說兩次。」 「我明白了。」不再挽救什麼,keny明白以蔣氏的財力對那區區5億完全不放在眼內。 二人回到原來的路線上,發現眼前正有一對愣愣的眼眸注視著他們。 與某人的目光對上,祈芯發現他比六年前轉變很多,跟記憶裡的他完全不一樣。 望著她變得成熟的臉,蔣正濤開始上下打量起來;沉默數秒後,才慢慢走到她面前問:「妳是新來的秘書?」 「是的總經理,我是秘書科的祈芯。」 沒多思考她的話,目光從臉游到她身上的套裝。笑而不語的望了眼身後的人,便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內。 接收到他的訊息,keny連忙走到祈芯面前把手上另一份文件轉交給她:「這份是耀新商業的合約,總經理現在要考驗妳的辦事能力。不過在進去之前,妳先把套裝整理一下才進去。」 keny的話令祈芯記起了蔣正濤多年以來的豐功偉績,笨手笨腳地拉扯前襟的領口,向他點過頭後便直往總經理室走去。 「總經理,這是耀新商業的合約。」將文件放在案頭上,眼角不經意映入桌角上的相架。這是她首次仔細觀察蔣正濤的容貌,是一張天生騙人的俊臉,難怪能在女人堆中那麼吃香。 隨後移進視線的是蔣麗,她年輕又漂亮,倆姐弟就像一對遊戲人間的天使般純真美麗。可惜對祈芯來說,他們是一對不折不扣的魔鬼。他們破壞了她唯一的幸福,破壞了她唯一的安寧。 對她臉上的不屑沒有感覺,蔣正濤淡然地指著小型會議桌上一堆積存已久的文件道:「把這些文件整理一下,下班之前交給我」 望著疊得高高的文件,祈芯禁不住高喊起來:「這些?」 「對。」漠視地回應她的問話,蔣正濤打開電腦查看著早上接受的電子郵件道:「前任秘書離職得很突然,很多功夫沒有交代就走了。」 回望他那不以為然的表情,祈芯心生咒罵著。 人事部早就將原因傳到秘書科上,根本就是他強行辭退那個單純的秘書,可憐人家還替他說盡了好話。但她只是個普通秘書,要不然以她愛好抱不平的個性,必然會跟他爭論到底! 但人的本性終究是以愛好厭惡來處事,就那麼一點點的厭惡感,祈芯有意無意的把桌上的相架給甩開。 眼明手快的接著差點跌破的相架,蔣正濤二話不說將她整個人抽到面前,語調保持著他的冷漠說:「妳處事最好小心一點。」 憤怒差點出賣他自傲的冷靜,幸而訓練多年的eq沒有令他因一個相架而全軍覆沒。「以後做事要小心點,別再有下次了。」 抬頭望著仰仗六尺的他,因社會經驗而增添成熟味道的臉龐,被磨練得能輕易將喜形於色的表情修飾得這麼徹底,這就是生意人應有的表現吧! 「怎麼了,我臉有什麼需要這樣看我?」與她的目光交纏起來,那片性感的薄唇不禁提醒著她的不禮貌。 發現自己竟然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祈芯迅即平復紊亂的思緒連聲道歉:「對不起總經理,我以後會小心了。」 「很好。」 說話的暖氣略過祈芯的臉頰,那份觸感令她不自覺地微震。 然而她的敏感讓使邪的人禁不住偷笑起來。瞬間鬆開抓住領口的手,內在美剎那在他眼前略過。沒有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蔣正濤認真審視這副垂手可得的女體。 「方敏沒有教妳?」溫熱的手抬起她垂下的小臉,目光定在羞怯的眼眸上:「不、準低著頭面對我。」 記起方敏所說的規距,祈芯嚇得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她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掉? 冷峻的笑容從蔣正濤臉上展開,對祈芯擁有的他感到很滿意;她不止擁有一副好身材,臉蛋仔細一看更是屬於中美之上。細緻嫩滑的肌膚上,有對黑刷長長的睫毛襯托著那雙靈巧清澈的眼眸;菱角有緻的唇瓣,在高挺卻不突出的鼻子上看下來,竟和那道因為工作關係而修飾過的秀眉奇異地配合。 短短六年的時間竟能令一個人改變那麼多,怪不得人們都說女大十八變了。 「沒妳的事了,出去吧。」放開抬起臉頰的手,蔣正濤坐下繼續查看電子郵件。 連話也忘了回,祈芯匆忙逃離總經理室。 太危險了! 她竟然會因為他而發呆? 幸好她還是有點理性,否則面對這種常於女人堆中走走跳跳的男人太久,她可能也會像公司的大花痴一樣當場失心。 看來與蔣正濤保持三米以外的距離是必要的,因為她可不想像言情小說的女主角般,被男人吃遍所有豆腐之後,還要癡癡迷戀這些感情生活顛三倒四的男人。 第六章 絕望與痛苦的遊戲 蔣氏集團是近年迅速興起的企業之一。 從第三代接管以來,所發展的地產業務與連鎖百貨公司已遍佈全世界,集團總資產值是全球首十名之一。 除了蔣氏以外,企業界還有五間同樣頂班的集團。它們的總資產值不僅是全球二十名以內,繼承人的個人資產值更是全球首五十位黃金單身漢之一。 在香港,他們被稱為至高無上的王,傳媒更為他們封上kingdom的稱號,並順理成章成為他們私人組織的名字。 「總經理,楊董來了。」領著客人進入辦公室,祈芯招呼他坐到會客的沙發上。 看到來人,蔣正濤微笑著從案桌起來:「這裡沒妳的事了。」說罷便往客人方向行去。 禮貌地對客人回笑,祈芯轉身離開辦公室。 待她離開並關上門後,楊博瀧才回復平日輕佻的俊顏說:「看來她就是祈芯,不錯哦!臉與身材都是頂級的。怪不得你這傢伙會放低涼子姨從日本趕回來。」 「這麼短的時間就看出人家身材好不好,你的視力很不錯哦。」站在酒櫃前,蔣正濤緩緩倒著兩杯酒,目光瞅著沙發上的人道。 抬手於唇上做著拉鍊的動作,嘴角含著玩意的笑容。 把酒杯遞上,蔣正濤也不跟他鬧著玩:「涼子姨跟我的關係,絕對不能讓我爸知道。你不會是特地來虧我的吧,找我有什麼事?」 抿起嘴,楊博瀧有點被打敗的感覺。 了解他的人非正濤是也! 長這麼大了就連父母都不了解他的心思,只有這個好兄弟總能一眼看穿他。 「聽說你已經進行那個game了,我來是好奇一下你打算怎樣整她?」 靠著沙發而坐,蔣正濤悠然自得的望著他說:「是keny告訴你的吧,你怎麼不自己問他?」 「唏!誰敢出賣你這個太子?難道他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回應他帶刺的話,楊博瀧吐著舌繼續:「我想參考一下你的報仇方法,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用。你知道那個女人把我害得這麼慘,我絕對要十倍奉還給她。」 對他的說話沒有異議,因為以一個曾經受過牢獄之苦的人來說,他的狠怎麼可能不比自己的毒。 但對於公司品牌的代言人,蔣正濤並不想因此而有所閃失。畢竟她都是替公司賺錢的工具,對她還是有那麼點惻隱之心,如果因為好友的決定而令公司營業額下降,這都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事。 但話分兩頭,對於厭惡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寬心,就等如他對祈芯的報復行動亦從沒因為任何事而卻步過。 「以你的個性,耍狠我絕對不及你。畢竟你是曾經入過牢門的人,黑道的人你比我認識得更多。但我仍是那麼一句,公主是我要求簽約的代言人,要是你在合約期內做了一些影響到本公司的事,到時我要插手,你就別怪我多事。」 從好友眼神看出他的憐惜,楊博瀧也收起玩意的笑容說:「我既然讓她簽約就會給她時間做好代言人的工作,錢我收了就絕對不會令你白花。」 放下手中的酒杯,蔣正濤起身走到案桌前從抽屜拿出別墅門匙:「錢對我說一點也不在乎,但我總要跟股東們交代。」把門匙掉給他,繼續他那淡淡的語調道:「玩歸玩,別搞出人命。」 接過別墅門匙,兩人同時閃過一絲冷峻的目光,看來很快就會有人因為他們而陷入絕望與痛苦之中。 ☆☆☆ 午休時間,方敏罕有地來找祈芯午膳。 可是眼前一堆沒完沒了的文件,責任心重的人又怎會有心情外出呢? 極不情願地搖著頭:「文件一直堆著,我總要清理一半才能安心吃飯。」 「可是妳這樣餓著對身體也不好,反正總經理到地盤視察也不會這麼快回來,妳就跟我出去休息一下吧。」憂心她對工作的熱忱,方敏怕有天會捱壞她。 「敏姐,我真的沒時間。」 斷然拒絕她的邀約,祈芯又再埋頭在她的工作上。 就在方敏準備離開之際,一陣高跟鞋與皮鞋的聲音拉住了她的神經。對早已摸透工作模式的人,方敏知道午休時間是絕對沒有訪客到來。 但這熟悉的鞋聲,卻觸動了她不安的神經。反觀她身旁的人,對這種聲音卻已是見怪不怪。 「李小姐,宋董。」認出來人,祈芯迅速從案桌站起來,禮貌地與兩人打招呼。他們已經見過好幾次,宋飛揚不止是宋氏企業的董事長,更是有名的大狀;而李心則是李氏的千金,蔣正濤的未婚妻。 而對李心這個人,方敏是再熟悉不過;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會今天遇上另一個男人。 本來今天的一切是蔣正濤所安排,目的就是要加速慢熱的復仇計劃。她本來以為只有李心一人會出現,沒想過宋飛揚竟會同時在場。 沒錯。 她就是蔣正濤安排在祈芯身邊的人。而她之所以會答應這件事,就是為了要逃避宋飛揚這個人……可惜她沒有想到,一直避而不見的兩個人,竟會在這場合上遇到。 「好巧喔方敏,妳怎麼會在這裡?不如跟我們一起吃飯吧。」站在宋飛揚身邊,李心望著她微笑著問。 搖了搖頭,口裡的說話仍未交代出來,方敏已被鐵青了臉的人嚇得語塞。 宋飛揚當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尋覓不果的人,她閃躲的目光更是令他火冒三丈。這一年間讓他四處尋覓的人,竟會藏於好友的公司,這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好友的刻意隱瞞? 發現氣氛有點古怪,祈芯連忙走近兩人有禮地道,順勢舒緩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總經理跟副總去了地盤視察,可能會晚一點才會回來,你們要在辦公室裡等嗎?」 望著美麗的人,李心不禁被她的笑容吸引住。祈芯與以前待在蔣正濤身邊的秘書不一樣,因為那些都是想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但唯獨她是正正經經當個稱職的私人秘書。 「我還以為他已經回來了,還找飛揚一起來呢!」 暫時放下追究方敏出現的原因,宋飛揚走到祈芯面前問:「他去了哪一個地盤?我們直接過去找他。」 「飛揚,我們不一定要跟正濤吃飯的,別打擾他工作比較好。」阻止他的追問,李心只是來碰運氣,吃飯與否根本就不重要,何必這麼急進? 可是對抱滿疑問的人來說,早點找到始作俑者是刻下急需要做的事,那他又怎會因為李心的話而放棄查問好友的去向? 「我今天是必須跟他見面,如果妳不急於見他,我叫司機送妳回去。」 察覺到他要見蔣正濤的決心,就算心裡充滿疑問李心也不敢跟他面對面打對台,所以她選擇讓步:「好吧。」 李心的退讓是預料中事,因為她本來就是個對任何事都不聞不問,安心當個無知未婚妻便算的人。所以以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阻撓kingdom六子任個一個人的決定。 視線回到祈芯身上,宋飛揚靜待她的回話。 「找我直接打手機就可以了,幹嗎要來為難我的秘書?」剛從地盤回來就看到宋飛揚逼迫祈芯的情景,如果再來遲一秒,他的計劃會不會就此敗露?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心轉身便衝進男人的懷抱,當著眾人撒嬌道:「你回來了!」 環視了四周一眼,發現方敏與宋飛揚一同出現,蔣正濤立即意會到好友對祈芯發難的原因。不該隱暪的事遲早會被踢爆,如果不是看重方敏在整個計劃裡的重要性,他應該早點將她送回好友手上的。 「進去再說。」拉開懷中人,蔣正濤溫柔地微笑說:「我叫司機送妳回去,晚上再回來跟妳吃飯。」 「嗯。」 「叫司機送李小姐回去。」 「知道。」接下蔣正濤的指示,方敏迅速離開頂樓。 她的行動令宋飛揚的滿腔怒火瞬間提升,但礙於這裡始終不是他的地盤,最後還是將所有怒氣壓下。 「我進房裡等你。」 剛才的氣氛不止讓祈芯察覺出宋飛揚對方敏的感情,連蔣正濤的出現都成了他黑臉的原因。 方敏和宋飛揚是認識的嗎?為何他們見面的氣氛會這麼詭異? 難道這一切都是另有真相? 第七章 瞞騙原因 「怎樣,你現在可以跟我坦白了嗎?」不待房門關上,宋飛揚已急於追問。 關上房門,對上帶點怒火的眼眸,蔣正濤不慍不火的走到酒櫃前拿倒著酒:「方敏是我在你們分開之後遇上,那時她急著找工作,剛巧我也需要一個人來幫我監視祈芯,才會安排她來上班。」 「你知道我們並沒有正式分開,離婚申請也是她自行提出,為何你遇到她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當然知道兩人分離的原因,不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不是他預計得到的事,只能說方敏的出現是個美麗的誤會而已。 把酒杯遞上,蔣正濤如實道出他不會接受的事:「畢竟你已是有家室的人,家人也不會允許方敏回來,與其告訴你找到她這件事,不如讓你忘了她比較好。」 蔣正濤說得對,家裡的人是絕對不會讓方敏回來。但與方敏之間的事,又怎能輕易忘記。 「無論如何,她幫我辦事的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她。只要時機成熟,我自會安排你們見面。」 既然好友已經這般低聲下氣,他又怎能不答應:「那這段時間我就忍著,待你辦完該做的事後,就算你不安排,我也會自己去找她!不過……你有方法搞定祈芯嗎?她看起來不是這麼容易上當的女人。」 「她的確很難搞。每天上班都規規矩矩,做事方面其實滿認真的。要不是因為阿姐,我也想讓她繼續留下來工作,但我總要替阿姐報復,因此必須做點事令她早點注意我才行。」挑挑眉,蔣正濤認真地說。 「看來你遇到高手了。」禁不住笑,宋飛揚不自覺的虧他一把。 深邃的眼眸徐徐瞇起,視線對上口不擇言的人:「你想跟我吵架嗎?」 「哈!好朋友,我就是知道你不會跟我吵才會這麼放膽虧你。說真的,你是打算跟她玩玩就算,還是要讓她像阿麗一樣?」在他身邊確實發生過太多引火自焚的事,他不希望下一個會是他珍而重之的好朋友。 腦海閃過蔣麗的模樣,蔣正濤的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阿姐現在怎麼,我就要她十倍奉還!」 聽畢他的答案,宋飛揚分析著他過於強烈的仇恨:「如果去得太盡,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下決定之前,希望你都能三思而後行。」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平衡。」臉上出現久別的笑容,蔣正濤輕拍好友的手背數下,似是答允他的勸導與隱憂。 「你真是這樣才好……」 把酒喝進肚裡,蔣正濤利用酒精刪除所有勸告。 他絕對不會對祈芯動情,因為在整個報復行動中,她的身子就是唯一的價值。不過要讓她乖乖委身於他,先要條件必須要先攻陷她的心。 一星期後的日本之旅,必定要她迷上他! 第八章 日本之旅 晚上,祈芯與方敏在家中晚膳。 對與宋飛揚之間的關係,祈芯終於按捺不住她的疑惑:「敏姐,妳跟宋董是認識的嗎?」 「當然認識了,他是宋氏的董事長嘛。」回避祈芯,方敏輕輕帶過這個問題。宋飛揚的出現已經打亂了她的心智,她不能因此讓她發現自己的身份。 但方敏這樣刻意的回答,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來說,只是一個多餘的舉動:「我當然知他是宋氏的董事長,但我所問的認識,是指私底下的認識。而且我看得出宋董對妳的出現很訝異,你們是不是……」 「祈芯!」阻止她的追問,方敏眸光狠狠瞪著她。 「對不起,我多事了。」知道她在生氣,祈芯不便再追問下去。 「下星期妳要跟總經理到日本出差幾天,妳安排好了嗎?」轉移話題,方敏道出前天從秘書科收到的指示。 點點頭,祈芯平淡地道:「已經安排好了。」 「本來秘書是無需跟總經理出差的,但因為妳的工作表現很好,才會有這樣的安排,妳可要好好把握哦!」溫柔的提醒著她,方敏開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對方敏的提醒疑惑起來,祈芯抬頭凝視著她:「敏姐要我把握的意思是……?」 其實祈芯很清楚蔣正濤的用意。 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帶著keny協助所有合作的洽談,從來沒有帶她出外會客過。而她的職務也只是處理後勤文件及分配會議時間,現在他要帶她出差,其實不難猜到他的目的。 但除了工作之外便完全沒有交集的人,怎會突然要求她去? 訝異地望著她,方敏有點心虛地道:「這次總經理要去兩個多星期才會回來,因為還有很多合約條款要傾談,所以需要keny留在香港處理。」 「……」 「妳這次是去代替keny協助總經理的工作,既然總經理對你工作能力這麼信任,希望妳不要還他失望。」 接受了方敏的解釋,祈芯重新幫忙她:「明白了,我會好好處理的。」 望著眼前美麗又單純的臉,方敏只能放下心底的良知說:「妳那天記得準時到達機場,別讓總經理等妳。」 「嗯。」 ☆☆☆ 一星期後祈芯準時出現在機場離境大堂。 前一日蔣正濤曾召見過她,向她詳細說明了她於日本的工作事務。 「祈芯!」 低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望著往自己走來的人,一身輕便服飾打扮的他,感覺完全不像出差工作的樣子。 她臉上的疑惑令他很滿意,越多的疑問才能令她更在意自己。 只是就算看著他空空如也手,祈芯也不打算多問。 反倒是祈芯身邊的行李令蔣正濤不禁皺起眉來:「下次出差不用帶行李了,分公司自會替妳安排。」說罷便交代跟在身邊的人道:「將她的行李送回去。」 「是。」拿過祈芯的行李,keny將證件交給她:「這是你們的機票,要小心放好。」 「知道。」 「如果總經理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嗯。」點點頭,蔣正濤轉身往登機處走去。 熟稔的地勤人員早已認出來人,連忙開啟一個獨立櫃台為他服務:「你好蔣先生,去出差嗎?」 「對。」回頭望著身後的人:「機票和證件。」 迅速把所有物件放到櫃台上,祈芯靜靜守在一旁等待。 「兩位都是商務客位嗎?」 「是。」 埋首於輸入資料的電腦上,地勤人員依著蔣正濤的意思尋找合適的機位。然後很快地『咔喳咔喳』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兩張登機票迅速從列印機中列印出來。 核對完票上的資料後,地勤人員才笑容滿臉地連同證件和機票一起交回蔣正濤手上:「這是你們的登機證,歡迎選乘本公司航線,祝你們沿途愉快。」 「謝謝。」 第九章 蓮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航程,終於到達日本成田機場。 而待在機場客運處的分公司經理,亦迅速安排兩人坐上準備的七人房車上:「總經理,會議已經準備好,我們可以現在回公司去。」 滿意他們的處事速度,待蔣正濤點過頭後,分公司經理便示意司機開車。 一路上經理與蔣正濤的對話充分了整個車程,而祈芯則是處理著一會會議的文件重點。本來她對日本人的英語程度有點擔心,但看畢那些文件之後,她相信蔣氏職員的英語都有一定程度。 看來她擔心言語不通的事都是多餘的。 半小時車程後,房車駛進東京區一座商業大樓裡面;在車上與經理交代最後的話,蔣正濤便下車走進大樓裡。 隨著他的腳步,祈芯正式踏進蔣氏集團位於東京的分公司大樓。雖然這邊的宏觀不及香港的大,但員工的禮儀不比香港的差。 日本始終是個禮儀之邦,這也是他們優勝的地方。 「總經理!」一位穿戴整齊的人,說著流暢的英語與蔣正濤對談:「大家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 「嗯。」 回話後,蔣正濤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回頭說:「妳帶這位小姐到辦公室去,告訴她該做的事。」說畢便走進會議室,留下祈芯獨自面對這陌生的人與物。 伸出友善的手,蓮微笑著道:「妳好,我叫杉本蓮,妳就是總經理的秘書吧。在你們還沒到日本之前,keny已經跟我報告過了。」 同樣以微笑來回應,祈芯伸出手來與之握著:「妳好,我叫祈芯。」 「這邊請。」 「謝謝。」 兩人邊走邊聊著:「總經理從沒帶過秘書來日本,妳是第一個。」 似懂非懂的微笑,祈芯抑止著自己對蔣正濤的好奇。 打開辦公室的門,蓮帶著她走到門側的案桌前:「這兒是keny辦公的地方,他說你可以用這桌上的一切。」 「謝謝。」禮貌地道謝,祈芯開始分配桌上的文件。 看她這麼勤快地工作,蓮也不打擾道:「那我去拿需要總經理檢准簽署的文件進來。」 「好。」 轉身退出辦公室,蓮讓她專心應付堆積如山的文件。 這個女孩給予的第一印象不錯,比歷來任何一個跟隨總經理而來的女性都還要好。看來這次應該不會再有氣受了吧。 ☆☆☆ 一天繁重的工作結束。 晚上八時多後,蓮拿著一堆做好的文件走進總經理室裡準備下班。當辦公室大門被打開,看到的竟是祈芯專心整理公務的臉容。 不禁在心底讚嘆著她,因為所有跟在蔣正濤身邊的女人都只是用來看的,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包括那個千金未婚妻。可眼前這個女生竟然能夠將堆積多時的文件在一個下午就做完,看來她的確是與別不同。 緩步走到祈芯身邊,蓮輕輕拍著她肩道:「妳有沒有休息哦?」 抬起頭,祈芯停下筆微笑著:「杉本小姐,妳還在喔。」 「我當然在了,總經理的會議還沒結束,我怎麼能離開?」將文件放在蔣正濤的案頭,蓮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來問:「妳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現在什麼時候?」查看著手錶的時間,祈芯不禁皺起眉來:「天!我竟然做了這麼久。」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勤快的秘書,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讚許著她的同時,蓮也不忘說笑。 羞怯地點過頭,祈芯被她稱讚得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她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稱讚。 「來,我帶妳去吃點東西吧,我看妳快要餓昏了。」說完便拉起祈芯的手,準備帶她離開。 可是當她們準備離去之際,卻被一直站在門前的人阻擋下來:「蓮,妳要帶我的秘書去哪裡?」 站在她們身後一段小時間,她們的對話也全聽進耳裡。對於祈芯的工作態度,他早就見識過;沒想到她竟然將他特地從香港送過來的工作份量,只用了一個下午便差不多完成。 「總經理,會議已經完了嗎?」放開祈芯的手,蓮笑嘻嘻地問。 「還沒有,明天繼續。」回到案桌前整理著,蔣正濤帶著微妙的眼神望向蓮:「今天會議的文件我已經放在『你』的桌上。」 特意加重『你』的語調,明顯是要讓蓮知道他的身份。 「我知道了。」回了他的話,蓮望著祈芯說:「那明天見囉,拜拜。」 「拜拜。」傻兮兮地對她點頭,祈芯被蓮的爽快性格感染著。雖然蓮長得像個女生,但她的個性又跟男生很像。 沒再理會她們之間的對話,蔣正濤自顧自地把要閱覽的文件放進公事包裡。 發現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蒼白,憂心感突然從祈芯心臟滑過。「總經理……」 開了整個下午的會議,疲累感明顯表露無遺;長達八小時的會議,對經常公務纏身的他來說是否太過勉強? 看到她那道憂心的目光,蔣正濤合上公事包走近她道:「如果一個長會議就能把我擊倒,那我要如何管理這麼大的企業?」 「我沒有這個意思。」要不是看他的臉色比上午差了許多,她才不會這麼緊張他。 「妳應該累了,回酒店休息吧。」 「總經理呢?」 回頭望著她,蔣正濤如往常一樣平淡:「我還要跟商家見面。」 「什麼商家?」疑惑起來,因為祈芯知道他的行程並沒有晚上的約會。 研讀著她的心思,蔣正濤玩笑性地說:「雖說妳是我的秘書,但我也沒必要什麼事也跟妳交代吧。還是說……妳對我別有所圖?嗯?」 他的話,令祈芯剎那間臉紅耳熱起來。 她絕對沒有其他意思,絕對沒有! 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蔣正濤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或許這次日本之行,他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十章 好友聚首 把祈芯送回酒店後,蔣正濤才駕著他的紅色寶馬來到位於東京市內一所高級會所進行晚膳。餐廳經理透過玻璃大門看到房車到來,隨即推門出來招呼:「好久不見,總經理。」 微笑著,蔣正濤把車匙交給車旁的職員道:「本內先生還是老樣子呢,人客來了嗎?」 「已經到了,就在貴賓房待著。」 「好。」 這裡是蔣氏於日本的其中一項投資;這兒是以會員制度營業,能夠入會的人非富則貴,非會員是無法進入會所範圍一步以內。基於有這麼嚴密的保安,很多知名人仕都喜歡在這裡舉辦私人眾會,貪沒有狗仔騷擾。 因此經營不足一年的時間,這兒已成為日本首屈一指的高級會所。 然而這會所裡更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服務,就是專為名人提供陪酒服務的私密場地。 到達地庫的貴賓室,蔣正濤伸手在門上的儀器按下。 這門是使用指紋辨認技術來開的,而能夠進來這裡的人除了特別挑選的職員外,就只有幾個人。 「正濤,你好慢!」對來人揮手,桐原晃介擁著身邊的美女高聲喚著。 邪魅地迎向了他,熟練的手指輕輕掃過那美女赤裸的背部:「我太早來到不就會掃了你的興?」然後坐進軟綿的沙發上,把另一旁的女人拉進懷裡。 目視著兩人沉醉於女色的俊顏,在一旁坐著的平守哲仁刻下傾身上前倒著酒道:「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今天很忙嗎?」 「只是開了八小時的會議而已。」拉開騎在他身上有所動作的女人,蔣正濤回復平靜地笑著:「就算現在來個亂交派對也沒問題。」 「你還提,要不是因為上次的派對,我也不會被那個女人捉了痛腳。」回想那晚的小處女,晃介總覺得是鬼打牆了,否則以他玩世的法則,又怎會跟一個完全不懂世事的女娃上床? 還說這裡保安嚴密,連一個處女都擋不住,叫他以後怎敢再來玩。 「好了,這事不提也罷。反正你都要跟她結婚了。」把酒杯遞到蔣正濤面前,哲仁阻止晃介繼續抱怨。 「結婚?真的嗎?」 不屑地笑著,晃介滿臉厭惡地說:「真的結了再說吧。」 聽出晃介對那人的厭惡,哲仁連忙扯開話題:「別淨說些有的沒的,今天不是有正事才約出來嗎?到底是什麼事啊?」 「對啊,你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 到達公佈目的的重要時刻,蔣正濤挑挑眉心懷不軌地道:「那個女人已經抓到了。」 意會到他的話,晃介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了,你的報復計劃要開始了是吧……」然後拿起酒杯對他一笑:「對那個女人。」 「不愧是晃介,我什麼事也瞞不過你雙眼。」 「討好我沒有任何好處,你打算怎麼玩?」放下酒杯,晃介玩意性地問。 「除了身體,我對她沒有任何興趣。」蔣正濤說得理所當然,要不是看重她還是個處女,他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與她培養感情,早就直接拉她上床去了。 可是蔣正濤的一番說話,卻讓哲仁意味深長起來:「如果把事情對待得不認真,小心最後會反被玩弄。」 望著心情低落的人,蔣正濤疑惑地望著晃介:「他怎麼了?」 「因為小薇啊。」 「小薇怎麼了?」 晃介代哲仁把話說明:「她知道哲仁瞞著伯母過世的事後,帶著肚裡的孩子失蹤了。」 不禁被晃介的話嚇倒,想不到只是離開日本半年多的時間,兩人的變化竟會那麼多;不只晃介要結婚了,就連哲仁也要當爸爸,看來他不再加把勁,就被兩人遠遠拋離。 一手拍向他帶點訝異的臉,晃介趕忙把話題回到他的計劃上:「在你的計劃裡,我們可以幫到什麼?」 回復原有的帥臉,蔣正濤點起香煙微笑著:「過幾天公司有個合作方案的酒會,我想跟你們借一些工作人員和兩套晚裝。」 「晚裝的話哲仁應該沒有問題,但你要借什麼人?」挑著濃眉,晃介對他的用意有點好奇。 「一些生面口的演員,借來做戲。」回敬他剛才的巴掌,蔣正濤一手拍向晃介笑嘻嘻地問:「你是借,還是不借?」 「你找我秘書就可以了。」 得到好友的答允,蔣正濤高舉著酒杯向他道謝。 倆人之間的微妙氣氛,讓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哲仁立時感到不妙:「你們怎麼笑成這樣?」 把酒杯遞給他,晃介代替說明:「這傢伙要跟你借兩套晚裝。」 「借晚裝?」接過酒杯,哲仁仍是一頭霧水。 忍著笑意,蔣正濤望著可愛的臉容說:「晃介會跟你說明的,我還約了涼子姨,先走了。」 接下解釋的重任,晃介也不阻礙他去約會:「放心去辦你的事吧,我會跟他講明白的。」 回眸一笑,在離開之前對著滿腦疑問的人說:「麻煩你了。」 看著蔣正濤的背影漸漸消失,還在胡思亂想的人終於忍不住問:「你們在我去洗手間的時候說了什麼,怎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聳聳肩,晃介挑著眉說:「其實我也不清楚他要幹什麼,但既然他開口跟我們借東西,我們還會說不嗎?」 「當然不會。」 「所以啊,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舉起酒杯,晃介示意哲仁靜息以待。 玻璃互碰的清脆聲響徹整個貴賓室,這兩位日本企業的天之驕子,準備留起精神去觀賞這套由好友一手編導的復仇連續劇。 ☆☆☆ 翻雲覆雨的餘韻仍在身下律動,激情的氣息仍然瀰漫在四周,擺放整齊的床鋪早被弄得亂七八糟,浸在套房附設的溫泉裡,蔣正濤正感受著身體放鬆所帶來的舒適感。 「在想什麼?」圍著毛巾,涼子拿著酒杯俏俏走到他身後。 抬起頭沒有回答她的話,蔣正濤只是輕輕一笑:「妳今晚好積極哦!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以笑帶過他的問題,涼子吻向眼前出類拔箤的男人。 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對男女間的事情十分了解。適當的時候說合適的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都知道,要不是兩人一起這幾年裡,又怎能把蔣正濤哄得團團轉。 迎上她靠近的唇,蔣正濤回吻著這善解人意的女人,比著是其他女人,對他剛才的問話,早就生氣離場了。 將她拉進溫泉裡,蔣正濤溫柔地從後擁著她:「後天有空嗎?」 「怎麼了?」摟著他的臂彎,涼子靠在他懷內。 「還記得我跟妳提過的女人嗎?」 仔細回搜腦中的記憶,涼子抬起臉:「那個你執意復仇的女人?」 「執意嗎?」帶出玩意性的笑容,蔣正濤雙手自然地撫著身前的豐滿:「她現在人在日本,我要在後天公司的酒會把上她,妳會幫我的吧?」 緩緩鬆開他的撫觸,涼子望著他一臉認真道:「你想我怎麼幫忙?」 「妳明天來我公司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 撫著她成熟美麗的臉龐,蔣正濤微笑說:「就這麼簡單。」 拉開他扳住自己的手,涼子沒有回答便直接從溫泉返回房裡去。她終究是個女人,就算心胸多廣,也沒可能毫無感覺去幫與自己有親密關係的人去把妹吧! 「生氣?」維持著他的一貫態度,就算知道她生氣,蔣正濤也只是爬在溫泉旁看她。 停下腳步,涼子轉身望著他:「我們只是生意上的拍擋,所以沒有對你生氣的道理。」 聽出她在埋怨,蔣正濤禁不住大笑起來:「我知道是待薄了妳,只要妳不生氣,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有這個必要嗎?」重新回到他面前,涼子蹲下身靠近他:「我要見你爸爸,如果你可以讓你爸來日本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忍住笑,蔣正濤伸手將她拉得更近:「這不是在難為我嗎?要是我爸能夠擺脫媽媽的纏繞,妳早就是他的情人了,我又怎麼能夠代替他來侍候妳?」 「我知道你可以的,小朋友。」伸手將他推開,涼子不懷好意的笑著。 迅速從溫泉裡起來,蔣正濤毫無預警地從後抱起了她:「那麼妳是答應我還是拒絕我?是不是能讓妳見爸爸一面,妳就會幫我?」 「對。」明瞭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會這麼說也只是想發洩一下快將失控的情緒。因為涼子知道就算蔣正濤答應她的要求,他也不會做得到。 那個從她手上搶走愛人的女人,又怎麼可能讓他父親移離她視線之內! 「我一定會讓爸爸來見妳的。」 對於從未拒絕又甚得他歡心的人,如果連這麼小的願望也不能替她實現,他又怎會有資格去報復。 所以他絕對會讓計劃成功! 絕對! 第十一章 借機發難 抱著昨晚從香港送來的速件,祈芯狼狽地趕返蔣氏日本分部。 昨晚keny給她長途電話,說這份合約急需總經理的簽名;本以為他會客之後會返回酒店,可她等了又等,卻沒有聽到隔壁有任何人仕回來的聲音。直到今早她按捺不住了睡魔,一覺醒來已經午飯時間。 為了這份合約,她首次嘗到遲到的滋味;只有這一次,她發誓以後也不會再為任何原因而遲到。 從總經理室出來,看到跑得氣喘如牛的人,蓮笑瞇瞇地走到她身邊:「別急別急,香港的時差沒這麼大差別吧。」 「不是。」搖了搖頭,祈芯順了順氣:「昨晚我等了總經理很久也不見他回來,今早睡著了就到現在……」 「我知道,總經理已經跟我交代過,真是辛苦妳了。」 「總經理交代過?他回來了?」抓著蓮,祈芯緊張愣愣地問。 「他一早已經回來了,不過……」 沒等蓮說完,祈芯便往辦公室方向跑去。 「祈芯,總經理現在有客人在啦!」 喊著聽不住的人,蓮趕緊追著跑去。可是還沒趕及把她抓住,祈芯已經擅自打開房門,視線對上坐著的兩個人。 瞪住從外衝進來的人,蔣正濤沉著臉嚴冷的罵:「妳連叩門的禮貌也不會嗎?」 面對著這嚴厲的語氣,祈芯完全沒有退縮的模樣。沒有回過半句話,倔強的小臉只是靜靜地怒目著他。 昨晚她一夜未眠等候他回來,他明知道有重要文件等著也不回酒店;而且還一早回到公司,跟蓮交代了所有。他是有意讓她為難的嗎? 然而蔣正濤卻沒再對她開罵,反而對尾隨完全沒有半點責任的蓮,狠狠的教訓著:「蓮!你怎麼當經理的?怎麼不阻止她進來!」 「對不起總經理,我已經阻止她了,可是她實在跑得太快,才沒有聽到我的叫喚。而且她會這麼匆忙,都是因為有份重要文件要給你才會這樣。」一邊向他道歉,蓮一邊替祈芯解釋。 望著身旁的蓮,雖然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麼,但對於蔣正濤對蓮的無理取鬧感到十分不服;可恨她沒有辦法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氣出在蓮身上。 就在此時,本是坐著一直沒有搭話的人適時地解困了蓮:「別生氣了,既然人都已經進來了,看在我的份上就算了吧。」 「妳就是人太好,才會一直被人看輕。」 微微一笑,涼子不痛不癢的說:「別人看輕我不緊要,我還有你護著。」 涼子的話讓蔣正濤的怒氣明顯減退,望著祈芯的目光也變得溫和起來:「既然這次有京夫人替你們求情,我這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就沒有人可以幫到你們。」 蔣正濤的寬恕令蓮安下心來,笑容隨即展露臉上,連忙放下手上的文件拉著祈芯恭恭敬敬地說:「謝謝京夫人,謝謝總經理。沒事的話我們出去了。」接著連人帶拖的把祈芯拉出房外。 第一幕戲落幕,女主角被配角拉離現場,涼子才不經意地吐出一句:「她喜歡你哦!」 「什麼?」 轉身坐下來,涼子微笑著:「我說……那個女孩喜歡你。」 「喜歡我?妳從哪一面看到?」打開keny從香港送來的合約,蔣正濤仔細聆聽著她的看法。 「從眼神,可惜……她還沒有自覺喜歡你。」 放下手上的文件,蔣正濤撓過案桌來到涼子身邊:「那有什麼方法會讓她自己發現?」 沉默地望著他片刻,涼子妖魅一笑後伸手撫著他的俊顏:「這很簡單,只要讓她對你有醋勁就可以了。可是待她發現之後,你又會怎麼做?」 「妳知道的。」 放下纖細的手,涼子淡淡地提醒著他:「別玩過火,你的報復心太強,我不想看到最後出事的是你。」 出事?蔣正濤不屑的笑著。 有些話他已經聽過不下數百次,這麼憎恨至極的女人,他怎會因為她而出事。 勸告的話說得太多,他不接受也沒有辦法。掉下最後一句,涼子站起來準備離場:「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兌現,希望你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妳是在要脅我嗎?」 露出冷漠的眼神,蔣正濤的容忍已接近極限。離開床第之間,涼子就會變回他的長輩。 聳聳肩,涼子毫不懼怕地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第十二章 無名之火 「妳為何要跟總經理怒視,難道妳沒看到他臉色有多差?」一邊說著,蓮幾祈芯連人帶扯的拖到茶水間。 沒有答話,祈芯只是低著頭沉默著。 瞧出她藏在眼底的怨氣,蓮緩聲地勸說:「他始終是總經理,妳的老闆。就算他的行為如何討厭,妳作為秘書是不是應該懂得分寸?有些時候該忍的去忍,不該忍的也必須去忍。而且京夫人是一位很重要的人,我們沒人敢在總統面前開罪她,剛剛幸好有她替你說好話,否則我無法想像妳今天這樣莽撞,得到的後果會是什麼。」 蓮的說話不單沒有平息祈芯心底的怨氣,更燒熊了她的怒火:「他明明知道合約昨晚送來,亦知道我在酒店裡等,為什麼他不通知我一聲,讓我昨晚不用一直等他?」 祈芯的話讓蓮感到有點奇怪,合約沒有列明今早要送回香港,就算蔣正濤昨晚沒有回去,她也不用這麼生氣吧。 怎麼他有種感覺,兩人的關係有點奇怪? 「祈芯……妳跟總經理不會是男女朋友關係吧?」 只是猜想,蓮並不希望是真的。但祈芯接著的表情令蓮不得不相信他們關係有異。 明明是沒有的事,祈芯卻像是被說穿了一樣,煞有介事地移過臉:「妳說什麼傻話?」 「妳的表情已經出賣妳了。」蓮直話直說,一點也沒有轉彎末角:「妳騙得了自己,但騙不了我。如果你和總經理之間沒什麼,為何他沒回酒店妳會這麼生氣?難道真的因為有份合約要交給他嗎?沒這麼簡單的事吧。」 作不出任何反駁,蓮的話好像正中了祈芯的心。 對蔣正濤,她確是有點在意。但她知道,她不會喜歡他的,因為他是害死哥哥那個女人的弟弟。 「我看這兩天妳還是留在酒店比較好,酒會的事妳就不用去幫忙了。」 搖著頭,祈芯拒絕蓮的好意:「我一定要去,酒會有很多程序都是我負責的,我想親自處理。」 「為什麼?難道妳不怕嗎?」 「沒什麼好怕啊,難道會有人害我嗎?自己的工作一定要自己處理,這是我做人原則。」 「可是……」 「經理!」叩著門,蓮的秘書走進茶水間打斷二人的對話。 迅速回復原樣,蓮轉身望著秘書問:「什麼事?」 將手上的文件交給她,秘書將蔣正濤交代的話傳述:「總經理剛剛吩咐,酒會當天請祈小姐準時出現,因為她是當天的負責人,需要穿正統的服飾,所以請你帶她去裝扮一下,而所有安排已經寫在會議紀錄上了。」 「我知道了。」接過文件,蓮在秘書離開後說:「看來總經理確定要妳出席。」 看著文件裡長長的指示,祈芯隨即心裡有數。 「所以我說一定要去就是這個意思。」跟在蔣正濤身邊也不算短日子,祈芯了解他的處事作風,就是沒有人可以左右到他的決定。 祈芯身處的窘境,讓蓮無力去介入。就算繼續留在茶水間發呆,亦無法除去她剛才於總經理室所受的苦澀。輕輕拍著堅強的肩膀,蓮以行動來表示對她的支持。 雙手拍打著臉頰,祈芯知道自己必須要冷靜面對。她絕對不能先陷入這件事裡,否則只會做成自我困擾。她要以淡如水的方式處理,不能讓任何感覺溜進心底。 沒錯。 一切感覺都要淡如水而行,她不能被蓮一語道中。 第十三章 淡如水 下定決心後,祈芯當真做到淡如水。 她專心一意工作,把那天發生的事完全忘記。 可是上天卻刻意與她過不去,在酒會舉行當天,她在酒店張弄著準備的事項時,蓮突然把她帶走。這不但令同事們帶著奇異的眼光去看她,連她也覺得自己是個難看的怪物。 心裡感到難受,但她卻無法拒絕蔣正濤所安排的一切。反觀他已兩天沒有在公司出現,就連酒店也於兩天退了房。他將祈芯一個人留在酒店,害她的情緒變得不安。 將她拉上車,蓮邊開車邊說:「我們先去時裝店妝扮,然後再回來。」 「為什麼?不能讓我做完所有事才去嗎?」 祈芯有點抗議,她不喜歡做事半途出家。 要讓她稍為安靜下來,蓮木無表情地說:「這是總經理安排的,難道妳有異議嗎?」 臉上出現不屑的笑容,祈芯轉過臉望著車外:「總經理最大,我還可以異議嗎?」 「妳真是明白事理。」無奈地搖了搖頭,面對她的反應蓮是有苦他知。 在心裡笑著。 回想未哥哥在世的時候,祈芯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樣樣事物都能夠完全順心。那麼就算區區一個蔣正濤,他的行為如何厭惡,她都不會令自己不明事理。 其實在他退房當天,望著空無一人的套房時,祈芯承認自己曾有那麼一點特別的感覺運轉。她相信自己並沒有愛上蔣正濤,因為她可以平靜地而對他和未婚妻。就算兩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她都可以當什麼也沒看到。 「到了。」停了車,蓮打開車門下車。 走進位於涉谷的高級時裝店裡,當蓮推開門的一剎,店內的職員紛紛擁到他身邊去:「蓮經理,好久不見了!」 「店長呢?」 「店長在裡面,請跟我來。」領著兩人的步伐,眾人來到店後的貴賓區。輕拍著專心整理剛接收新裝的人,店員禮貌地喚:「店長,蓮經理來了。」 抬頭望向來人,店長放下手上的晚裝笑容可掬地說:「抱歉,剛剛來了一些新晚裝,所以比較亂。」 「不打緊,這位是總經理的秘書,請安排一下。」微笑著,蓮退身介紹著祈芯。 看了眼不起眼的人,店長親切地笑著:「妳就是祈小姐吧,請跟我過來,妳的晚裝已經安排在裡面。」說完又往身側的人說:「帶祈小姐進去。」 「是。」 回頭店長又繼續展現他和藹的笑容:「晚裝是總經理親自挑選的,很漂亮哦,他說一定要讓妳穿上這套晚裝去參加酒會的。」 為何要特地替她選晚裝? 看到祈芯滿臉疑惑與不滿,蓮連忙把店員拿來的晚裝交給她:「妳就穿穿看。」 接過蓮遞上的晚裝,祈芯沒有回答,只是沉默望著眼下這套晚裝。這晚裝不止剪裁好,質料也是上等的,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的品牌;如果不是因為蔣正濤,她會一輩子沒有機會穿上它。 搖了搖頭,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便抱緊裙子認命地回應:「更衣室在哪兒?」 ☆☆☆ 擠在狹窄的更衣室裡,穿起純白晚裝的祈芯呆站在全身鏡前,難以置信鏡中的人就是平常不甚突出的自己。 「祈小姐,妳穿好了嗎?穿好的話可以出來給我們看看哦!」站在更衣室外面,店長因更衣時間過長而詢問著。 緩緩推開沈重的門,面對眼前數位陌生人,祈芯不自在地拉扯著胸前的領口:「請問你們有沒有披肩之類的東西?我覺得這裡很不舒服。」 深信她是首次試穿這類衣服,店長微笑地把她拉到全身鏡前:「晚裝就是要這樣穿才好看。其實妳身材這麼好,根本就不用遮掩哦!」 「可是……」 這能算是裙子嗎?只是一塊布而已吧。 「還在試穿嗎?」 沉厚的聲音從人堆中傳來,眾人紛紛回轉往身後望去。 穿著一套米白色修改過的阿曼尼西裝,蔣正濤像個套上天使服飾的魔鬼一樣向祈芯走近。剎那間,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好像把她的魂魄勾出一樣,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洋洋灑灑地來到面前,蔣正濤低沈的嗓音誘惑著眾人說:「怎麼了,發生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她可能是不習慣穿晚裝而已。」替祈芯解釋,蓮隨手把擺在一旁的披肩套在她身上:「這樣好多了吧。」 「嗯。」 接受了蓮的好意,祈芯臉有難色地回應。 她的心情本來就很糟,蔣正濤的出現就更讓她跌到了谷底;加上與他身後的人再次碰面,心情更是不其然地緊繃起來。 把她瞳孔反射的目標移過,蔣正濤依然故我地對店長說:「這裡可以了,替我好好招呼京夫人。」 「明白。」 可惜涼子並沒有依他的指示跟隨店長離開,反而走到祈芯面前把披在她身上的披肩拿走:「不論是什麼身份,穿著打扮最能看出那人對酒會是否尊重。既然妳有這個本錢就不應該遮遮掩掩,身為秘書就要清楚知道服務客戶的口味,這樣才能替老闆在生意上贏一仗。」 流利的中文把祈芯繚亂的心緒給嚇住,因為第一次碰面時她連半句中文都沒說過。 把她看得出神,涼子突然低身吻上她的臉頻。她此刻的舉動不止震驚了祈芯,更震驚了眾人;但是,只有蔣正濤一個像看戲般笑而不語。 「妳真的很可愛,怪不得正濤會對妳愛不釋手,我敢說今晚絕對沒人比妳得上妳。」 這話是真的,涼子對她有了莫大好感,她喜歡她的純真和可愛。 「你覺得呢?」放開輕拭臉頰的手,涼子轉身走到蔣正濤身邊問。 「妳也該去妝扮了。」沒有正面回答她,蔣正濤仍是笑瞇瞇著。 說畢拉著祈芯,把她帶到店裡二樓的化妝間。 讓她坐在化妝桌前,蔣正濤不經意往鏡中瞄,發現她竟然比想像中還美。忍不住輕撫她柔順的長髮,鼻頭飄過她玫瑰般的髮香。 身後的人毫不識趣,走近並打破他的醉意。「總經理,要怎麼做?」 「她皮膚很好,淡淡的就可以。」手指在臉上輕輕一掃,那水潤的觸感讓蔣正濤十分滿意。 半句鐘後,化妝師替祈芯塗上了韓式自然妝;將椅子向後轉,讓坐在沙發的人檢視:「完成了。」 注視著那張天使般的妝容,蓮也禁不住輕讚起來:「好美!」 對於化妝師的技術蔣正濤早已肯定,但他沒有想到配以這種色調的衣服和妝扮,祈芯竟然美得令人難忘。 現場的氣氛令祈芯感到十分尷尬,她完全搭不上他們的對答。她根本就不美,從小到大美麗這個形容詞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她身上。 瞧出她心底那份難言的感受,蔣正濤蹲在她跟前說:「別瞧不起自己,妳是我見過美得足以媲美天使的女人。」 天使…… 曾幾何時,她也相信蔣麗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因為她將幸福帶給了祈明,將他們的生活徹底改變。可惜她仍是走漏眼,天使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她不止帶走了她的幸福,更帶走了她唯一的親人。 但事實讓她認清,連對親人的死也可以若無其事的她,不是比蔣麗更似個冷血無情的惡魔嗎? 她沒有資格當天使……無法繼續欺騙自己的感情,無法抗拒蔣正濤的一語一動;就算明知愛上他是個錯誤的開始,她也願意讓上天來安排一次,讓她看看愛上仇人的結果到底會如何。 第十四章 晚宴 於時裝店磨蹭了近四個鐘,蔣正濤一行人以姍姍來遲的姿態出現在酒會會場。由於他的堅持讓祈芯無法返回現場準備,她只能拜託蓮先回來替她處理。 所以當她一回到會場,便立即尋找蓮的身影。可是蔣正濤卻沒有打算放她離去,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裡,目光對著四周羨慕的人微笑著。 當場內的賓客和職員逐漸發現蔣正濤身邊的美人時,無一不為她的美而驚艷。然後當眾人認清美人的真實身份後,都無法把她與那個早上打扮得隨便的人聯想在一起。 沒想到化妝真的會令一個人改變,看來化妝品的確是女仕的恩物呢! 進入蔣氏兩年,祈芯參加過兩次週年晚宴,所以大場面她還是可以靠自己意志冷靜下來;然而,對擁著自己的男人,她的心跳卻無法靠意志靜止下來。 察覺到懷中的變異,蔣正濤回頭對後面的助理道:「找蓮經理來。」 「是,總經理。」 低頭看著臉色有點蒼白的人:「我讓蓮來陪陪妳,在這裡待著別走開。我和京夫人去跟客戶打聲招呼。」 反射性地點過頭,祈芯失去焦點的眼眸直視著前方。到底她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蔣正濤此刻也不敢肯定。 總之她點頭回應,他就當她是聽進了。 鬆開擁著她的手,蔣正濤正想轉身往涼子走近的時候,才發現祈芯的手原來一直緊抓著他的衣袖。發現到她這微妙的反應,心情突然變得開朗起來。 看來今天的收獲不錯。 被助理緊急通知,蓮匆匆忙忙地走到祈芯面前:「總經理,祈芯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嚇到了吧。你陪她休息一下,我要去跟客戶打招呼。」鬆開被祈芯抓住的衣袖,蔣正濤將她推到蓮懷裡便轉身離開。 扶住靠著自己的女人,蓮緊瞪著她無助的小臉喚:「祈芯。」 蓮的聲音傳進祈芯耳裡,本是渙散的眼神瞬即聚焦過來。明亮的眼眸看著扶著自己的人,像找到救星一樣笑開了臉:「蓮!終於看到妳了。」 「傻瓜。」看到她已回復過來,蓮也被感染一樣笑著:「到那邊吃點東西咐!我看妳整天都沒有東西下肚,臉色差成這樣,一會嚇著客戶就慘了。」 蓮的出現安撫了祈芯的心,他就像方敏一樣照顧自己,雖然只是短短兩星期的時間,卻能讓她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做回自己。然而蓮清楚知道祈芯是蔣正濤看上的女人,她對自己毫無保留地依靠,很有可能會害慘了他。 收起臉上的笑容,蓮把祈芯推到酒會一旁的包廂坐下:「我拿點吃的給妳,等我。」 乖巧的點過頭,祈芯聽話地坐著。 隨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在遠處招呼著客戶的人。她的心一直忍忍作痛,無法止住痛感讓她意識到經已陷入的一顆心,目光就更加無法離開。 拿著果汁坐回她身邊。才剛坐下,一名因為涼子安排而來到兩人所在之處的人,令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蓮。原來你在這裡。」 自行坐到身邊來,男人掛著一張溫柔的笑容與兩人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收起訝異的臉,蓮回復微笑回應著:「最近不錯。」 「這位美人是?」 望向祈芯,蓮沉默片刻後才介紹:「她是祈芯,是總經理的秘書。這位是我們分部的合作客戶,堤徹吾先生。」 「祈小姐妳好,原來妳不是日本人哦,妳的樣子不像呢。」伸出手,堤說著流利英語與祈芯交談起來。 尷尬得苦笑起來,祈芯因為言語不通而感到不好意思:「抱歉,我只會英語和中文而已。」 「不打緊、不打緊,我覺得會說英語的人很厲害。那像我公司,會說的人寥寥可數。」目光不經意掃到蓮身上,似是話中有意。 但這話卻令祈芯自然地笑起來,神情回復了早前的舒緩。 反之於對邊招呼著客戶的人,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可內裡的思緒卻快到扭曲的地步。籠罩在他四周的危險氣息,連旁人也能輕易察覺到。 輕搖他的手臂,涼子按住他的怒火問:「怎麼了?」 「妳還問我什麼事?」舉起手中的酒杯喝著,蔣正濤迅速穩住所有情緒。 「這事不是你要我安排的嗎?只是說了幾句,笑了幾個就能令你氣成這樣?」 「看來妳還未知道我氣的是什麼。」瞪著她,蔣正濤不屑的笑說:「堤跟蓮的關係妳應該清楚,妳刻意安排他來做這個角色,只會影響到蓮卻傷不到祈芯。」 終於明白他氣的是什麼,涼子不輕不重地道:「我並不是刻意安排他來,是堤知道蓮今晚會出現,他才說要幫忙。我因為找不到適合的人選,才會答應讓他來。不過我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起碼我知道你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祈芯,暫時你對她還沒有感覺,這就已經足夠了。」 「涼子姨,我已經對妳說得很清楚,我對祈芯只有恨,絕對沒有帶有任何感情!」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策劃多時的計劃終於實行,大家一直都認定這是他自找的陷阱,那他就要讓眾人看看這次的結局到底是誰勝誰負! 他要所有人都知道,祈芯永遠動搖不了他的心! 第十五章 首次交鋒 涼子的話讓蔣正濤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意志,他成功將祈芯的存在感完全放下;直到酒會接近完結之前,他才帶著涼子來到他們面前:「堤先生,今晚的酒會還滿意嗎?」 微笑地點頭,堤站起來禮貌地回話:「還不錯。」 「滿意就好,我還擔心會不會有待慢的地方呢!」伸手向他道謝,蔣正濤笑盈盈地說:「真的很抱歉今晚沒有跟你打招呼,明天我和祈芯要早機回港,所以要先回酒店了。如果堤先生不介意的話,我讓蓮經理和京夫人再陪你一陣子,下次我來日本的時候再跟你吃個飯。」 「沒關係,你就和祈小姐先回去,有蓮經理和京夫人陪我就可以了。」擺出他的男士風度,堤牽起祈芯將她交回蔣正濤手上。 然而被牽住的人,卻因事出突然而嚇得躲到蓮身後。 為了不讓祈芯受傷,涼子迅速抓住蔣正濤的手:「我知道妳很喜歡蓮,想跟她再聊一陣子,可是她還有事要跟我商議,妳還是跟正濤回去吧。」 利用蓮的身高阻擋那道殺人的目光,祈芯猶豫著該不該聽取涼子的意見。只是她還沒有想到答案之前,蓮卻將她從身後拉出:「我們交換了電話,妳什麼想聊都可以訊息我的。快回去休息吧,否則明天要誤了航班。」 定眼看著此刻的蓮,祈芯發現她的眼裡出現了從沒看過的神情。 為何她會覺得蓮越來越像個男人? 蓮的目光失去了女人的光彩,像個抱著絕望目送情人到刑場的人一樣。 將祈芯從蓮手中接過,蔣正濤迅即把她納入懷內。「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了。」 沒再阻止他,涼子讓他隨心所欲下去。 望向身旁的蓮苦笑道:「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一下,之後的事可以拜託你嗎?」 「沒問題。」扶著正想離開的人,蓮擔心的問:「祈芯不會有事吧?」 搖了搖頭,涼子望著蓮微笑說:「看他們的做化吧。」似答非答的說,無意把實情告知蓮。 因為就算讓他知道真相,也沒能改變得了蔣正濤的想法。而且此刻最需要解決的,是他與堤這段牽扯多年的關係。「你就別只關心祈芯的事了,跟堤的事還是需要解決的。」 靠近蓮的耳邊,聲線輕柔地道:「你不可能躲他一輩子吧。」說畢回向站在原地卻視線不離的人,將蓮交回給他:「你們慢談。」 點過頭,堤感激涼子的幫忙,否則他不知還要等多久才可以與蓮見面。 「我們還有什麼可談?」 雙方的視線終於對上,蓮冷漠地凝視著他。他們之間的恩怨確是時候作個了斷,否則兩人的拖拉也只會沒完沒了。 第十六章 抗爭 回程的路上,車廂裡一直保持著沉寂的氣氛。 當駛進第一個交通燈前,蔣正濤才緩緩點起手上的香煙,側著臉欣賞祈芯晚上的美:「剛才還那麼活躍,現在變那麼靜?對著我就沒話說了嗎?」 仍是沉默不語,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像透心一樣令祈芯喘不過氣來。她好像赤裸裸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對自己評頭論足般。 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蔣正濤將身上的西裝外套除下套在她身上:「冷就要說,病了沒人會可憐妳。」 瞪了他一眼,祈芯抓緊著身上的外套。 嗅著那陣屬於他的古龍水香味,諷刺著道:「喝了酒又駕車,撞車也沒人會可憐妳。」 嘴角因她的話被牽起,明顯把蔣正濤給逗笑起來:「會虧我的話就証明妳心情還不錯。」 「我心情一直不錯。」靜靜地望著前方,祈芯決定長語短說。 重新進入駕駛狀態,蔣正濤語氣突然變得凝重:「妳別跟蓮走得那麼近,他不是妳想像的那麼簡單。」 不認同他的話,祈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認識什麼朋友是我的自由,還來不到總經理來管我。」 「這的確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妳而已。蓮是個同性戀者,他喜歡的是男人,我這樣說妳總該明白了吧!」 他的話把祈芯嚇得無語,在她眼裡看來美麗動人的蓮竟然是個男人?……難怪剛才他的眼神會這麼奇怪…… 寶馬駛入二段高速公路,蔣正濤名正言順加快車速。他是有點生氣,但說不出生氣的點是在哪裡。 然後祈芯對這速度明顯被嚇怕了,她叫得呼天搶地,聲音近乎接受尖叫:「你慢一點啊!啊────」 「閉嘴!」呼喝著她,蔣正濤不留餘力地踩盡油門,把車加速前往酒店。 被他宏亮的聲音止住,發現眼前熟悉的街景,祈芯終於稍為平靜下來。直到車子在酒店大門停下,她迅速下車逃跑。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蔣正濤可怕的行為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雙手環抱著雙臂,身體的顫抖仍在狠狠襲擊著她。站在大堂電梯前,漫長的等候令祈芯的心情每況愈下。 他為何要這樣做? 把車交給了接待員,蔣正濤跟著祈芯走進酒店。 剛才的他是故意把車開快,目的就是要讓她依賴自己。她的不安令他的仇恨心加強,她的恐懼讓他不自覺地笑開了臉。 靠近站在大堂的人,蔣正濤從後擁住了她:「祈芯……」 抬起頭,祈芯望向抱住自己的他;他過於貼近的俊臉,使她不自覺地往後退開。 「怕我?」 搖搖頭,祈芯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總經理,請放開我。」 邪魅一笑,蔣正濤更大膽地貼著她的耳背耳語:「不放。」 電梯剛好到達,由於已接近深夜,幾乎沒有其他客人。蔣正濤迅速將她推進電梯裡,性感的唇準確無誤地吻在微紅的小嘴上。 掙扎的手在他的掌控下使不上半點力,只能任他享用這甜蜜的禮物。 兩人從電梯出來,直達祈芯下榻的套房;關上了門,蔣正濤才鬆開他強勢的臂膀:「我要妳。」 他的話聽進祈芯耳裡以為是幻聽,但當她確認眼前的人是剛才與她熱吻的人後,才發現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 望著她蒼白的臉,蔣正濤再度覆近她:「聽懂我的話了嗎?我要妳!」 「不可能!」臉上回復她的冷靜,祈芯不置可信的望著他:「總經理想玩的話可以找其他人陪你,我只是個普通的秘書,工作範圍並不包括陪睡!」 沉默地注視她表情的變化,那瞬間的冷靜讓他大開眼界。 「陪睡嗎?」解開領上的鈕釦,蔣正濤彎身拾起剛才從她身上掉下的阿曼尼外套:「我從來就沒有把妳當秘書看待過,那又何來什麼工作範圍?如果妳真的是個普通秘書,我有必要帶妳來日本,有必要使這麼多錢把妳裝扮得這麼漂亮嗎?」 原是放在身旁的手,在聽畢他的話後憤然抓住裙子:「你是什麼意思?」 「我妒忌。為什麼妳可以對蓮笑得這麼開心,對著我卻一直板著臉?」這是實話,她跟在他身邊已經一段日子,卻從來沒有對他真心笑過。 不屑一笑,祈芯平靜地說:「這對你重要嗎?」 「重要。」將她擁進懷內,蔣正濤強迫她面對自己:「因為我發覺對妳很在乎,在乎得不受控制!」 要這女人馴服,比談任何一次商業合作案都難。 「你廢話!」使力推開他,祈芯轉身逃開他的勢力範圍。 她不會相信他的話,堂堂蔣氏總經理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對她這種小職員有興趣。「我不是三歲小朋友,沒這麼容易受騙。你想玩可以,但別玩到我身上!」 祈芯永遠記得他姐姐對哥哥的傷害,說過要離他遠遠,她就會抗拒到底。 知道沒這麼容易得手,蔣正濤索性追上她把扳過來對視:「如果對我沒感覺又何需要逃?逃就是代表妳心虛!」 「我沒有心虛!」 「那妳說為什麼要拒絕我!」 反駁不到他的話,祈芯沉默地望著他。她開始有點害怕,怕隱藏在心底那個軟弱不堪的自己會被他無情的侵奪。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何一定要來招惹她? 突然,祈芯感到臉頰有點濕潤,她伸手抹過臉上的水意,才發現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奪眶而出,她明白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下去。 她在乎他,在乎得那麼莫名其妙,連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時候在乎他。 「別哭……」抹去她的淚,蔣正濤溫柔地喚著,剛才的氣勢因為她的眼淚瞬間消去。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掉淚,明明就是一副硬性子的她,為何總能這麼輕易就哭? 吻輕輕劃過顫抖的唇,濕熱的舌尖透過齒間侵入甜蜜的內腔;沒再抗拒他的進佔,祈芯終於接受他溫暖的吻。 引導她配合接吻的姿勢,蔣正濤將她的手挽到頸上,使她本是僵硬不動的身體有了最本能的反應。纏上他,讓身體緊靠在他的懷內。 強烈的反應讓蔣正濤不客氣地與她起舞,吻像電影般動容,但卻不像電影般長久。當他察覺到自己竟然享受這份觸感時,他愕然自己竟然會投入在這份美妙的氛圍中,偏離了報復的防線,對她溫柔起來。要是他放任這感覺下去,一切都會變得很危險。 心裡終於響起警報,提示著祈芯對自身的影響。就算是一刻也好,他都不能無視這個認知。垂著的臉望住變得柔順的眼眸,蔣正濤慶幸自己把事情掩飾得很好,因為從祈芯的目光看得出她並沒有發現自己中止親吻的原因,否則避不過這一幕,他就會變得很難堪。 唇角牽起一道吸引的笑容,蔣正濤狀似陶醉地問:「接受我,好嗎?」 默默地點頭,祈芯順從地答應他的請求。 一直都被哥哥決定她的人生,祈芯很想順從自己的意願活一次。無論結果如何,起碼她不會後悔。 看到她的回應,蔣正濤以擁抱回報了她。 他知道要她是需要一點時間,所以今晚並不是佔有的時候。他要她心甘情願交出身子,否則這一切的準備都是白費心機。 「早點休息,我們明天還要早機回香港。」 「嗯。」 紳士般陪著她入睡,蔣正濤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 他不急,真的不急…… 第十七章 傳言 從日本回來之後,蔣正濤給了祈芯兩天休假。 然而這個安排,卻在蔣氏引起了很多不堪入耳的傳言。 謠傳她能夠升上頂樓當上私人秘書,是因為早就是總經理身邊的人;又傳說她與總經理是以出差為名,把所有工作掉給副總到外地遊樂;最嚴重的莫過於是總經理為她親身到人事部請假,說是因為玩得一睡不起等等。 雖然這些都是傳言,但對當事人來說,親耳聽到時還是覺得很難聽。 從秘書科拿著最新修訂的合約上來,方敏放在祈芯的枱頭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要說什麼我們是阻止不了的,事情過久了就自然沒人講啦。」 復工後的祈芯於首天便聽了這些說話,就算一些秘書口裡說不相信她是這樣的人,但不難保人家心裡是怎樣想自己。 「他們什麼都不清楚,這樣亂說對我很不公平。」 「我知道這件事對妳很委屈,不如今晚去吃點好的,消消這道氣。」 回復俏皮的表情,祈芯對方敏的邀約感到動心:「妳請我嗎?」 被這模樣逗得沒氣,方敏催促著說:「是啦!那妳還不快點做,要是加班的話就休想可以去吃飯了。」 「遵命!」 看到她已回復笑容,方敏也安心地臉帶笑容離開。只是當她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的一剎,又再度變得心事重重。 方敏知道蔣正濤安排此次之行的目的,既然能夠傳出那些不堪的謠言,必然是發生過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謠言都是從日本分公司傳回來的,就算祈芯那樣矢口否認,但回想到她剛才那張有所隱瞞的模樣,已能代表她和蔣正濤之間是有事發生了。 蔣氏頂樓有間小型會議室,在他離港之前,公司接連簽了幾份合約回來;就算他臨走前把決定權交給keny負責,還是有很多條文及他親筆簽署才能落實。 回港後這兩三天他都躲在這間小型會議室裡忙得不可開交,就連公司謠傳他跟祈芯之間的韻事,他都一概不知。 「對了,她回來沒有?」像是想起什麼,蔣正濤放下手上的文件問。 「誰?」 「祈芯啊。」對他的裝瘋賣傻有點生氣,聲音明顯比剛才暗實。 停下追打鍵盤的手指,keny苦笑著:「她不是總經理的秘書嗎?最清楚應該是你才對吧。」 「我連這裡也沒有離開過,她有沒有回來我怎可能知道?」 「的確,如果我是祈芯的話,我一定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回來。」 被keny的話諸住,蔣正濤疑惑地問:「你是什麼意思?」 「這兩天你都沒有下去,當然少聽了很多情報。」帶著一點諷刺,keny明明白白的說:「因為你親身到人事部代她請假,所以大家都把你們傳得很難聽。」 「怎樣難聽?」 「能夠傳什麼都傳了。」 「這麼厲害?」平靜地笑著,蔣正濤完全不把謠言當一回事:「那麼她有什麼反應?」 搖了搖頭,keny又再埋首鍵盤中:「她是有點生氣,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還是照常地工作。」 「是嗎。」 keny的話讓蔣正濤擺在一旁的事再度從腦海抽出,雖然這幾天他都被工作沖昏頭腦,但祈芯的事卻從沒離開過他的思緒。 兩人的關係在日本是拉近了,但並沒有很理想的進展。 如果謠傳的殺傷力不夠,那他便要出動秘密武器來加速這場遊戲的進行。要是這回能夠成功攻陷她的心牆,他的成功就是指日可待。 ☆☆☆ 答應與祈芯一起吃飯,方敏下班後便帶她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去。 二人各自點了喜愛的菜和飲料,然後邊等待上菜邊談天說地起來。 話題圍繞著她與蔣正濤的事,方敏開始借題發揮試探性地問:「其實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是不是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在外人眼裡看到才會有這樣子的傳聞?」 被她的話嚇住,祈芯緊張的解釋著:「我們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難道敏姐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妳,但我同樣擔心妳被別人誤會。總經理始終是總經理,他跟妳永遠都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別忘了,他有未婚妻。」雖然方敏是蔣正濤擺在祈芯身邊的人,但對早已把她當成親姊妹的她,絕不希望看到自己曾經歷過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平凡的女人戀上出類拔萃的男人,怎麼說都是做女人的吃虧。 然而事實在祈芯極力隱瞞之下,得不到任何回饋。因為她的眼神已將她一直以來的慌話全部出賣。隨著她的目光移去,方敏看到蔣正濤與李心正親密地站在入口處。 回過臉,已變得蒼白的臉,明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妳沒事吧?」 眼神回到方敏臉上,祈芯茫然地搖著頭。 李心本人已經見過很多次,而她跟蔣正濤的關係祈芯亦知道;還沒發生在日本的事時,她對兩人之間的事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但此刻……她竟然感到心痛。 「真是郎才女貌。」李心天生擁有一副纖瘦高佻的骨架,一頭長黑髮配上成熟漂亮的臉,加上那抹溫婉的笑容,她的特別連祈芯都自愧不如。 牽著李心進內,蔣正濤溫柔地問:「好點沒有?」 「我沒事了,是阿姨太過緊張。」搖頭苦笑,李心對蔣夫人的過份緊張有點煩惱。她只是貧血而已,並不是嚴重到要她特地從美國致電回來。 「媽媽緊張妳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們將來的繼承人也是要靠妳帶來這個世界。而且妳應該明白貧血雖不是嚴重的疾病,但也不簡單。」親吻著她的手背,蔣正濤表現得十分緊張。 「我明白了。」 一股襲人的痛從心臟走遍全身,無助的雙眼不自覺地掉下淚來。祈芯明白那是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可這種認知卻將她的思緒徹底撕破。 她想逃,可是雙腳走不動;合上眼,只能裝作什麼也看不見。 但眼利的人就像是要跟她作對般,走到身邊時突然友善地與兩人打招呼:「方敏!祈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妳們。」 「李小姐。」放開祈芯的手,方敏無奈地站起來:「你們來晚飯嗎?」 點點頭,漂亮的笑容展現在李心的臉上:「正濤說這裡的晚餐不錯,所以便帶我來試試看。」 沒有注意兩人的對話,蔣正濤的目光一直定在低頭無語的人身上;她的反應告訴他所作的安排已經成功了。 「心,快點。」結果已經得到,蔣正濤只想落實下步。喚著李心,示意她別聊太久。 感覺到他已經等得不耐煩,李心隨即不好意思地微笑:「我們先走了。」 送別了兩位不速之客,祈芯才慢慢抬起頭來。滾落在她臉上的淚痕,成了方敏責備她的理由:「妳不是說沒事發生嗎?為什麼哭了?」 搖搖頭,祈芯抹去臉上的淚:「我想起哥哥與女朋友的樣子而已。」 方敏不信,她知道祈芯在說謊。 「吃飯吧,我們真的沒什麼。」 停止她的猜疑,祈芯沉默地吃著飯。 回想他親密地叫喚李心的名字,心臟就如刀搳一樣。 她與李心兩人名字的寫法雖然不同,卻有著相同的發音;就等如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擁有著不同的生活和背景。 在他的命裡,心,只有一個…… 不是她,她只是他無聊時用來打發時間的代替品。 一個現成的代替品。 第十九章 揭露 晨光初現。 被折騰了整晚的人,方敏筋疲力竭地回到家裡。 腦海仍殘留著宋飛揚所說的話,是她太過幼稚才會把事情弄至如此;如果祈芯有什麼不幸,她將會悔恨終身。 放下手上的皮包,跌跌撞撞來到寢室前。腳上的高跟鞋令腳踝呈現麻痺的狀態,忍著痛,她輕叩著門放低聲浪問:「芯,妳睡醒了沒?」 將外套穿上,蔣正濤漫步上前把房門打開。 個多小時前好友已經來電通知,方敏正在返家途中,他隨即起床穿戴整齊等她回來。 然而他的存在確實給方敏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 「她還在睡,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推開她,蔣正濤關上房門走出客廳。 隨著他的腳步,方敏從後抓住他的手臂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停下腳步,蔣正濤望著她不屑一顧地道:「妳這麼聰明,不會連我留下來的目的都不知道吧。」 被他的話給嚇住,方敏鬆開手說:「你們上床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目光一瞬間變得冷淡,語調也變得殘酷:「除了性之外,妳覺得她還有什麼是值得讓我留下?」 「她喜歡你!」 「我不需要她的愛!」 「正濤……」捉住他,方敏皺著眉道:「你從來沒有說清楚祈芯是怎樣把你姐姐迫瘋,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你根本就沒有查清楚?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不能待事情清楚之後才繼續嗎?現在的你只是盲目地進行報復,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要是有天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你的誤解,祈芯的一生就會給你毀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輕拭著她泛紅的臉,蔣正濤拉下她的手說:「方敏,妳有一張漂亮的臉和美麗的心,很容易就會給一些只有表面和不熟悉的人給欺騙,妳要記著……知人知面不知心。」 縮回被他拉著的手,方敏搖著頭問:「你可以發誓,你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難道你跟她在床上的時候,真的只有性沒有愛嗎?」 百般滋味在心頭,蔣正濤不打算跟她解讀自己的內心世界:「我不知道她給了妳什麼好處,但我希望妳明白自己只是我擺在她身邊用來監視她的人,妳只要令她跟著我的安排做事就可以,別的事妳無需要去管。」 「正濤!別讓自己後悔。」 本想不走那一步,但望著堅持己見的她,蔣正濤恨不得立即讓她看清祈芯醜陋的真面目。 「在我眼裡看來,妳對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這樣吧,妳把我的事全部告訴她,看完她的反應,妳就會知道長久以來我都沒有欺騙過妳。」 他的話嚇得方敏目瞪口呆:「你要讓她知道我們的目的?」 「見招拆招是我最醒目的技倆,就算讓她知道,我自然有方法能再把她搞定。方敏,我不想看到妳難過的樣子,畢竟妳是飛揚鍾愛的女人,也是我的好朋友,就照妳的意願去做吧!」 單純的女人最易哄,方敏就是一個好例子。 如果她不是頂著『好友情人』的頭銜,他可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跟她舌劍唇槍。無論如何,這已是他對她的窮追不捨所能容忍的地步,之後要決定怎樣就隨她而去,反正祈芯已經是他的人,她要怎麼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回答我最後一次,你真的沒有愛上祈芯嗎?」 她要知道答案,只要蔣正濤有那麼一點愛,她會讓事情這樣而過。 若然他對祈芯是全無感情,她會盡早提醒並勸她離開,免得又再多一個無辜的女人成為愛情遊戲的犧牲品。 撥開她前額的碎髮,蔣正濤在她額前印下一吻:「我想喜歡妳的程度比她還多,我對她只有恨沒有愛。」 目光變為絕望,方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明白該怎樣辦了。」 「最後的結果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可不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報復。」 可以嗎? 這樣的結果是否她想見到的? ☆☆☆ 與蔣正濤離開前後不足一小時,祈芯從睡夢中突兀地驚醒;汗流浹背的她伸手撫觸床伴的位置,空空的感覺讓她意識到枕邊早已人去留空。 昨晚的事彷如夢般,感覺痛切卻毫不真實。 她竟然跟仇人的弟弟發生了關係;成了他的人,當了他的情人…… 這樣做,好嗎? 撐起脆弱的身軀,祈芯忍著下身的疼痛走下床。依著牆壁步出客廳,看到坐在飯桌前的人,心裡突然感到有點難受。 方敏已經知道她跟蔣正濤的事嗎? 「坐下來,我有話要說。」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人,方敏不痛不癢的說。 被她的臉給嚇住,祈芯瞅著神情冷漠的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沉沒在那張無顏的臉上,方敏忍下心道:「我叫妳過來坐下,別要我多說一遍。」 「到底……要說什麼?」驚懼著她的意圖,祈芯走到飯桌前坐下。 目光鎖定她的表情,方敏回想著兩年前的事。少了平常那份親切,狠下心交代一切:「我是正濤安排在妳身邊的人,目的是要監視妳的一舉一動,報復妳傷害他姐姐的罪行。」 心臟猛烈地跳動,祈芯嘗試讓頭腦變得清醒。 「是蔣麗,妳應該還記得她吧!在妳離開香港之前,曾經將一盒錄影帶交給她,她就是因為這盒影帶生病的。」 回想與蔣麗相見的最後一天,祈芯搜尋著當日的所有記憶。那天的她一切正常,又怎麼可能會出事? 觀察到她失措的表情,方敏刻下相信了蔣正濤的話,顧不了祈芯的心情,她選擇不留情面地責罵:「枉我這麼信妳,原來我一直都信錯人了!」 「等等!」抓住她,祈芯搖著頭喊:「妳說的我一點都不懂!那天交給麗姐的錄影帶我也看過,是她先背叛哥哥才讓他走上絕路,為什麼你們還能說犯錯的人是我?是她令我唯一的親人都失去,就算她有事也是應該的!最無辜的人明明是我,你們反而要對我進行報復?」 甩脫抓住不放的手,方敏回望著她:「既然妳有看過那盒影帶,妳為何不聽她的解釋?如果你有聽,她今天就不會因為妳而被關進療養院裡!」 「我沒有……」 什麼聽與不聽,她把錄影帶交給蔣麗當晚就不在香港了! 她何來不聽解釋?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蔣麗的事的責任妳是如何也脫不了罪。要不要繼續沉迷在正濤身上,妳自己看著辦吧。」 跌坐在椅子上,祈芯放棄挽留對她失去信心的人。 無理的指控對交出身心的祈芯來說,都變成了無關重要的事。因為她終於明白蔣正濤突如其來的溫柔和佔有,原來只是裝佯出來要她踩進陷阱的伏線。 「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就像當年一樣,臉上出現了毫不搭配的笑容與淚水。她的堅強無法再偽裝下去,淚水也無法再強忍下來。 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一場充滿了遺憾、傷感、悽苦與痛愛的惡夢。 第二十章 決裂 自從與方敏決裂之後,祈芯的心情沒一天好過。 方敏從那以後便搬離了那個家,連公司她也於翌日遞上了辭職信。因為她是蔣正濤的人,所以不用補償金便能即時離職。 而她除了那晚以後就沒再與蔣正濤碰面,他更將她降職到最不顯眼的雜務部處理公司的舊檔案,這樣的轉變令她受到了雙重打擊。 她只是錯愛上一個男人,就必須承受失去一直珍而重之的朋友。 公司的謠言已經越傳越難聽,降職的她成了眾人背後的笑柄,現在就算有多大的委屈,都已經沒有人肯願意與她一起分擔。 「祈芯,總經理找妳!」 被『總經理』三個字拉住思緒,手上的文件因此而散落一地。 望著她一臉呆相,老職員滿不耐煩的喊:「快點啦!頂樓的施秘書說總經理有急事找妳,叫妳快點上去!」 「現在嗎?」祈芯憂心的問。 「當然是現在了!難道還要等妳慢慢來嗎?」老職員低下頭埋首工作,不再理會她臉上發出的惶恐。 目光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可是很快便被陌生的環境停住。知道沒有可信的人能夠幫她,以後的事也能靠她一個去面對了。 落地窗飽覽整個維港景色,在偌大的辦公室裡,誘人的氣息瀰漫著四周。 在莊嚴的辦公室裡辦事蔣正濤從不曾在意,反正他知道不會有人膽敢將事情宣揚出去;因此他更是百無禁忌地摟著李心,忘我地跟她擁吻。 李氏與蔣氏是世交,婚約也是從小就訂下。雖說是父母之意,但蔣正濤從來沒有抗拒跟李心談戀愛。他身邊不乏紅粉知己,就算是祈芯也只是個供他洩慾的工具而已;他很清楚李心的地位,所以從未有一個女人能改變得到她的身份。 同樣地,李心對這位未來夫婿也是無可挑剔,他的呵護與疼惜對她來說是滿分的。或者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她不能介意在他身邊圍轉的女人,就算知道他們有過從甚密的關係,也只能隻眼開隻眼閉。 「媽媽最近很焦急我們的婚事,不斷催促我去決定日子,她應該沒有來打擾過你吧。」臉上的嫣紅退去,李心拉開二人的距離苦惱著說。 「伯母是沒有來打擾過我,倒是我媽有用長途電話來轟炸我。」收起霸氣的臉,蔣正濤如實地坦白:「我看我們的日子還是早點決定,免得要幾位老人家在瞎擔心。」 「這樣草率決定好嗎?」面對他的回答,李心感到力不從心:「你捨得放底那個女人?」 祈芯是蔣正濤替蔣麗報復的對象,但李心卻察覺出她對自己的威脅;她還是無法解除對他的疑心,無法了解他的內心,無法明瞭他們之間的牽絆。 「妳不是最了解我嗎?是真是假,妳應該很清楚吧。」溫柔地吻住她,蔣正濤讓她自行尋找答案,並沒打算理清她的想法。 目不轉睛看著桌案前擁吻的人,震驚讓祈芯無法思考。 他們的投入已到達忘我境界,就連響亮的叩門聲也全不入耳。她並沒有打算原地觀看,但心底激起的痛與方敏的警告在腦中不斷盤旋,令雙腿無法提起逃走的勁兒。 原來當一個愛情劇的觀眾並不好受,尤其是主角是自己喜歡的人。如果這是蔣正濤對她的報復,那他已經做得很足夠了。 祈芯的進來,促使他得意地挑起眉來。無意放開懷中人,那雙心碎的眼神冷靜得令他感到疑惑。 面對他如此有攻擊性的行為,祈芯選擇原封不動地緊視著他。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此刻逃開,所有都會立即崩潰。但是她仍將手伸到身後的門鎖上,準備有隨時逃離的一剎。 停止與李心的吻,蔣正濤放開她微笑著細語:「她來了。」 回頭看著他示意的方向,李心發現祈芯竟平靜地看著他們。與他迅速分隔四丈之遠,她不明白為何會這麼害怕;自己明明是正印未婚妻,為何心情卻像被抓包的不倫情人一樣。 拿起桌上的皮包,李心羞著臉說:「我回去了,你們忙你們的吧。」 拉住離開的她,蔣正濤誘著她靠在懷內:「晚一點我去找妳。」 「嗯。」 鬆開他的手,李心越過他走向祈芯;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停下與她對望一眼。臉上那張過份冷靜的臉,卻被雙眼出賣了她。 迅速放開握住門鎖的手,祈芯回復職員身份禮貌地道:「李小姐慢走。」 看著兩女差異的表情,蔣正濤像看戲一樣撓著手靜靜地觀賞。以他對祈芯的認識,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讓她掉淚,可是她這份冷靜,竟比她的淚更令他心動。 過度強硬的女人才能惹起男人的征服心,如果她太易陷入,這場遊戲就一點都不好玩。 李心離開後,蔣正濤才走近祈芯把門關上。 「過份的冷靜會令我懷疑妳不愛我。」望向她,蔣正濤冷著一張臉道。 不屑地笑,祈芯抬起臉平靜地道:「才睡過一次,你能期望我有多愛你?既然已經把我轉到雜務部,不就是遊戲結束的說明嗎?」 「妳的嘴很利。」睜著被激怒的目光,蔣正濤用力扣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看來我要好好教妳,嘴利的後果是什麼?」 連呼叫的時間都沒有,祈芯被粗獷的舌尖強迫撬開牙關吞噬進去。拚命抵住緊靠的胸膛,那強悍的侵略卻迅速將她弱不禁風的身體給抵下。 為了阻止持續掙扎的她,蔣正濤利用體型上的優勢將她壓倒在門板上;然後放開扣住的手,將搥打的雙手反鎖到身後。 吻無情地侵蝕著她,官能的感覺刺激著蔣正濤的慾望。她的身體有抱滿懷的舒適感,控制不住的話他必定會隨著意志在辦公室裡上演一場火辣辣的激情戲。就算他不在意發生地點,但卻不希望有人染指到她美麗的胴體。 本來打算就此放過她,可小獵物竟突然主動與他交纏;接受了她柔軟甘甜的唇,重燃的情慾快要失控時,她卻突然張嘴咬他一口。 一手推開她,蔣正濤怒不可遏地瞪著跌坐在地上的人。 唇上的刺痛告知他,她還是有反抗他的能力。 無力地坐在地上,祈芯很想知道他的報復行動,還要到達何種程度才會停止。為何只要他靠近自己丁點兒,就會變得這麼不堪一擊? 抹掉唇上的血,蔣正濤點起香煙回到能夠觸摸她的範圍。 「如果妳還把我們的事想成是一個遊戲,那妳便太低估了自己。」扶起雙腳無力的她,整理著她散亂在耳側的髮絲:「事實擺在眼前,還想不通的話我便無話可說了。」 望著似是生氣的臉,祈芯突然會意到他的演技原來這麼好。若然她不是洞悉一切,她可能又會掉進他的陷阱裡。 既然他想繼續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看看最後崩潰的人到底會是誰! 第二十一章 瓦解 「嗨!」 因為蔣正濤的一句話,六子帶著各自的伴侶參加這個臨時聚會。 談天說地著,直到某人的出現才將視線移到來人身上。 或許是初次見面,大家對祈芯的美不禁讚嘆起來。從她那身簡便的晚裝來看,她並不似是蔣正濤所說的是個無惡不作的女人。然而面對眼前幾位同樣長得出類拔萃的男人,祈芯的表現卻是異常的冷靜。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決定跟他抗爭到底,所以小時候被調教的硬性子才會全被挑釁出來。 「給你們介紹,我的情人……祈芯。」為了要讓她投入這場遊戲,蔣正濤向眾人簡單介紹,輕摟著她的腰明示著她的身份。 洋洋灑灑地走到他們面前,宣俊浠牽著女伴先打招呼:「妳好,我是正濤青梅竹馬的朋友俊浠,她是我太太聶晴。」 「你們好。」望著笑容滿臉的人,祈芯感受到圍著他們的幸福感。她看得出這個叫俊浠的男人一定是十分愛他的女人。 看著這和諧的氣氛,楊博瀧忍不住走近他們搶著介紹自己:「我也是正濤青梅竹馬的朋友,叫楊博瀧。妳長得很漂亮,有沒有興趣當明星?」 一手抱住他,蔣正濤毫不客氣地道。「我沒你這麼放得開,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給大家欣賞。」 「先生,有好東西當然要分享吧!我這是造福人群。」 對他的想法無可奈何,蔣正濤拉住祈芯轉身走到後方的三子面前:「你們自己介紹吧。」 放開女伴的手,徐渝剛站起來禮貌地介紹:「我叫渝剛,這兩位是振天和飛揚。基本上除了振天之外,我們幾個都是正濤的青梅竹馬朋友。」 對他眨著眼,蔣正濤回視身後那雙羨慕的目光。他不只要祈芯印進他的認真,也要她印進幸福的憧憬,徐渝剛明顯幫了他的忙。 「飛揚,你的人沒帶來嗎?」把矛頭指向一旁的成熟男性,因為祈芯的致命傷並不是他們幾個,而是不在席上的人。 「她剛去了洗手間。」從座位站起來,宋飛揚走到他身邊說:「你要我帶方敏來有什麼用意?我不是說過她不會再幫你任何事了,況且祈芯已經知道一切,你還要繼續玩下去嗎?」 充滿玩意的笑意湧現,宋飛揚的話更確認了改變計劃的決心。 蔣正濤知道祈芯已知曉一切,所以才會舉辦這次聚會。如果因為方敏幾句話就讓計劃失敗,不就白白犧牲了這麼多年的準備嗎? 所以他要改變祈芯的想法,順道懲罰方敏這麼『聽話』! 「遊戲開始了當然要繼續下去,你別怪我醜話在前,就算是我要方敏將事實道出,但她這麼坦白又愚蠢的行為,我是不會輕易原諒的。」 沒想到他連方敏都不放過,宋飛揚再度確定他的決心。「就算她是我的女人?」 「沒錯。」輕拍他的肩膀,蔣正濤表現出愛莫能助的樣子。 責備的話無法說出口,宋飛揚只能隻眼開隻眼閉。誰叫方敏連這頭猛獸都給激怒了呢! 正當兩個男人走在一旁竊竊私語的時候,方敏終於從洗手間俏俏回來。 「你們怎麼了?」 心臟瞬間被攝住,祈芯雙腳無力地往後退開。眼明手快地將她扶住,蔣正濤嘴角上的笑意明顯對她這個反應十分滿意:「小心點。」 推開扶著自己的男人,祈芯利用他的身高擋住突變蒼白的臉。心臟難以回復平靜,是因為與蔣正濤的關係害她無臉面對身後的女人。 對躲於蔣正濤懷裡的人感到好奇,方敏不其然地探頭查看。當她發現被抱在懷裡的人並不是李心時,隨即嚇得跑到宋飛揚身後去。一對無神的眼眸出賣了蔣正濤對祈芯的傷害,奈何任何勸告都無法讓她擺脫這可見的結局,方敏也只好讓她沉瀝其中不再阻止。 刻意撫摸祈芯蒼白的臉,蔣正濤假裝關心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沒事。」 明知這是假的關心,祈芯還是傻傻地回答。 迅速將視線移到方敏身上,蔣正濤像是安心般的微笑:「讓方敏陪妳吧,妳們比較熟絡應該會安心點。」說畢將祈芯交給她,便與好友一同離開現場。 知道這是無法躲避的難堪,方敏揉著疼痛的太陽穴歎息著。一個宋飛揚已經夠難搞了,為何還要給她丟上這個爛攤子? 轉身回到座位上,方敏連臉也不想看她。 「坐下。」 連暱藏的臂彎都失去,祈芯只能認命地坐到包廂裡,眼白白看著其他人逐步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內。 「妳最後還是選擇了正濤。」 對坐的同時,方敏冷漠地質問。 明知接近自己的男人是別有用心,但卻沒有打算拒絕他;給予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犧牲將來來換取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她已經不止一次說服祈芯別投心在蔣正濤身上,可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更証明她所說的話都是多餘。 「我別無他選。」平靜地回答,祈芯已逐漸回復情緒。 她本來不想再理會這件事,但與她相處的日子,那份培養出來的感情,和那認命的語氣,更是氣得方敏無法將她棄之不顧。「不是別無他選,是妳不肯面對!我早說過他接近妳是有目的的,妳為何仍然這麼無知?」 其實方敏很清楚,祈芯的處境與當年的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唯獨不一的是她有親人在身邊支持,讓她渡過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不致於生活偏離正道走進絕路。但是祈芯最親的人都已經離世,在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情況下,要是她沒有強硬的定力,走進絕路只會是遲早的事。 「妳們要喝點什麼嗎?」 適時地插話,一旁的陶振天望著倆人愈顯蒼白的臉問。 對比遠方那個與好友們談笑風生的男人,他感言現在最先要作的就是安撫身邊的女人。雖然對他來說其他女人都不會是他的興趣,可莫名地他對兩人都起了憐憫之心,無法不屑一顧。 直直勾住陶振天的目光,方敏對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這個突然插話的男人,到底知道她們的事有多少? 舉起手中的酒杯,陶振天微笑地道:「別開妳們的事不說,今晚是我們難得的聚會,希望妳們別讓私事將這裡的氣氛搞亂。」 雖說他是最遲加入組織的人,但對於與五子之間的友誼,他可是感到珍惜與難得。就算有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六子能這樣聚首一堂的機會也是份外難得。 的確從他的眼眸中,祈芯能看出他對聚會的期待。為了不讓他失望,她答允了他的請求,讓擾亂的煩事暫時跟自己先說一聲再見。 雙眼正好勾勒著這場戲,蔣正濤靜靜地與好友們坐在一角欣賞。 對陶振天的為人再熟悉不過,他知道以其愛酷的個性,對女人的爭執是最難忍受。加上他最近與太太和情人之間不太融洽,這機會正好可以讓他稍為發洩一下情緒上的崛境。 「當心振天知道你的用意,事情可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哦!」靠近透著笑意的邪惡男,宋飛揚直接且毫不客氣地說。 透過酒杯遠視眼前的人,蔣正濤慵懶地說:「振天有完美的交際手腕,如果不是要當醫生,他在商業的發展一定會比我們更超卓,所以我相信他跟祈芯絕對會談得來。況且我並沒有打算讓她們大打出手,因此振天會是個很好的調停人。」 不知道是該責備他的冷漠,還是該感謝他的仁慈,蔣正濤的話反而讓宋飛揚哭笑不得。 什麼大打出手?他當真把兩個女人想成是無惡不作的瘋子麼?不過連他都能看出三人之間那微妙的氣氛,那陶振天又怎會看不出來? 只是主導人沒打算輕易放手,又有誰能夠阻止他? 「妳們是正濤和飛揚的情人吧。」 被道中心事,祈芯與方敏不禁掙著大眼直瞅著他。 微笑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事,雖然她們不是他的天使,但二人同樣擁有那種氣質。這種令人憐惜的感覺,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 「他們不是那麼容易拿捏的男人,如果妳們是決心跟定這種人,就要有心理準備隨時弄得身心疲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就算沒有他的提醒,祈芯與方敏亦早已有了這個認知。只是她們會這樣跟著他們,都是情勢所迫和逼不得已。 望著兩張受傷的臉,陶振天壓下聲線緩和地道:「我並不是故意要妳們難堪,如果妳們早已有這種覺悟,我在此向妳們道歉。」 「不!你沒有錯,我確是如此。」祈芯猛地搖頭,目光同時對上方敏。 原是刻意裝作的不在乎,卻因為她的出現而瓦解。加上陶振天的直言,將她心底的苦澀拉到最高點。 不確定她明白與否,陶振天選擇輕描淡寫地提醒:「也許妳們並沒有我說的那麼糟糕,但在陷入之前記得必需要三思而行。笑一點吧,整天掛著一張愁容,又怎能讓一個男人記掛在心?」 笑一點? 自認識蔣正濤以來,祈芯都沒再開懷地笑過。因為她非常清楚,蔣正濤不喜歡她與別人太過親近,所以她更明瞭要如何將心情抑制,避免他再有機會散發那種危險氣息去傷害自己。 下意識輕拍注意力放在對面的人,徐渝剛微笑著道:「活兒最近身體不太好,我還是早點回去陪她。」 「要回去了嗎?」從沉靜中回過神來,蔣正濤抬頭望著他。 「嗯。」 放任他先行離去,蔣正濤凝望餘下的人問:「你們也要回去嗎?」 「如果沒別的事,我也想先回去。」不忍看到情人慘白的臉,宋飛揚像護駕一樣提出退席的要求。 預定的劇情都已經演過,既然好友都急於離開,他也不會強人所難。放下酒杯,蔣正濤點頭道:「那我們再約時間見面吧。」 「別玩得太過火。」 拉住他,楊博瀧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著。 一切盡在不言中,與眾人道別過後,蔣正濤才跟著宋飛揚的步伐離開。 「要走了。」宋飛揚道。 「現在?」方敏問。 「對。」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蔣正濤望著祈芯驚惶的臉說:「我還有事要辦,妳跟飛揚他們回去。」 拉住手,宋飛揚阻止他的決定:「有必要嗎?」 「怎麼了?難道半晚的時間就讓妳愛上別人了?」冷峻的眼眸注視著祈芯,蔣正濤刻意漠視陶振天變色的臉。 雖已意識聚會的氛圍比往常迥異,但被蔣正濤擺了一道後,陶振天說出了令眾人意想不到的話:「反正我也沒別的事,不如讓我代勞送她回去吧。這樣就不用麻煩飛揚了。」 笑瞇瞇的望著他,蔣正濤沒有拒絕這提議,決定將選擇權交給默不作聲的人:「我沒意見,全看祈芯的意思。」 答應與否都注定是錯,祈芯選擇以默不作聲的態度來回應。 無法直視這難堪的狀況,心軟的人終於伸出援手:「跟我走。」 不自然地跟在身後,祈芯避過蔣正濤的注視離開會場。 來這之時她已經決定要順從他,為了要調查蔣麗現在的狀況,她必須留在他身邊找出真相;只是解開迷團之後能否讓他重新接受自己,對祈芯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畢竟她早已認命,這都是上天給她的考驗。不行動就會被他操縱,然後逐步走上無法後悔的不歸路。 眼看女人們已急步離開,宋飛揚也追隨著:「今晚的事我會記著。」 匆促地結束了這場聚會,留下的人只剩下蔣正濤和陶振天二人。 沒打算追究今晚聚會的用意,反正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只是看著祈芯的離開卻什麼也做不來,反而令陶振天十分在意。 「有話要說嗎?」 坐在軟綿的沙發上,蔣正濤拿起桌上的酒杯嚐了一口。 跟著坐下,陶振天透過鏡片的折射望著面容倦怠的他:「你應該了解我不喜歡干涉朋友的行動,既然這樣就無需說什麼。」 嘴角微微一笑,他的話正好安撫了蔣正濤混亂的思緒。 「對不起。」 「對不起?」伸手拍著他累贅的身體,陶振天流露著憂心的眼神:「為何要道歉呢?既然是朋友就沒有該不該道歉的事。還是你的道歉,只是用來彌補對某人的傷害?」 不愧是他肚裡的蟲,六子當中陶振天算是最了解他。 癱瘓在沙發上,蔣正濤細訴著他內心的話。「我好累,每天想的不是報復就是報復……有時候我也想放過祈芯,把她當作普通女人看待,但每當我想起姐姐的事,便無法接受一個傷害親人的女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你知道嗎?你越是這樣想,你其實已經對她動心了。」 沉默著,蔣正濤深究著陶振天的話。 「雖然我們只是相處很短的時間,但她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不是長得很美,但心靈卻清純又簡單。我看得出她對你的深情,這種折磨讓她很痛苦。」 「半晚的時間就能看出那麼多,那你又看出了跟阮琳之間的關係嗎?」 還是一抹苦笑,陶振天搖搖頭道:「就是看出太多才會這麼痛苦,我也好想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計較跟她重新開始。但一切都已經太遲,我們早已回不了從前。」 是這樣嗎…… 或者感情的奧妙就是這樣,越痛苦就越愛……越愛就越恨。 他們也只是一隻受愛情擺佈的棋子,要進要退,就要看上天的旨意如何刻劃他們的命運。 第二十二章 受傷 跟著方敏離場,兩人站在閘前等待宋飛揚把車駛來。帶著幾分醉意,祈芯大著膽子對態度冷淡的人問:「我犯賤嗎?」 「在我看來妳是。」 緊瞪著從停車場駛出的車,方敏從頭到尾都沒在意過她一眼。 冷淡的回應傷了祈芯的心,她預估不到方敏竟能毫不在乎就撇清她們曾有的關係,那段她曾經以為是上天彌補給她的姊妹情。 把車駛到兩名穿得單薄的女人面前,宋飛揚熟練地打開車門道:「開始冷了,妳們快上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拒絕登車,祈芯撫著漸感冷意的雙臂說。 不耐煩的表情貼到臉上,方敏拉住轉身離開的人破口大罵:「妳穿這樣能安全回去嗎?不想害我就給我上車!」 思緒漸漸變得不理性,已經分不清是挑釁還是關心的話,揮開握住自己的手腕,祈芯使力往她推上一把然後全力奔跑。 來不及捉住她,方敏被推跌在車旁,眼白白看著她逃走。 眼看著爭執的發生,宋飛揚連忙下車走到另一邊:「有沒有事?」 「沒事。」目光沒有離開祈芯逃跑的方向,方敏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她不止撕裂了祈芯的心,更撕裂了自己的良知。明明是因為她的協助才會讓她的感情越陷越深,為何她卻能將一切的錯歸咎於別人身上? 祈芯雖然是個不值得可憐的人,但對她仍是充滿了同情與關注。雖然不能確定身邊人能否答應她的請求,可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她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握住擁著自己的臂彎,方敏抬起臉以懇求著他:「回家可以嗎?」 是哪個家宋飛揚十分清楚,這陣子發生的事對方敏來說必定是打擊甚大。就算兩人的關係已不及從前,但他對她仍有幾分寵意。 輕撫她受傷的倦顏,應允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扶起了她,宋飛揚以溫柔的擁抱告示給予她放任的答案。 ☆☆☆ 已經忘了是怎樣回到家裡,胡亂將晚裝脫去,祈芯跌跌撞撞衝進浴室裡。扭動水龍頭讓冷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把心裡焦慮的情緒通通趕走。 掌心被指甲刻出了血痕,證明她的理智早已到達無法控制的地步。 現實告訴她,她不能逃離蔣正濤所設計的圈套,不能在一個已陷入的遊戲中抽身而退…… 方敏說得沒錯,要不要沉淪就要看她自己的決定。 呆望著全身鏡裡濕透的人,祈芯無法掌握還剩多少籌碼去扭轉這不能改變的局勢。隨手拿起一旁的沐浴液往鏡子使力丟去,玻璃瞬間滿佈整個浴室,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苦澀的鼻端,被割傷的腳踝讓她本能地抽搐著。 她哭了。 因為她發覺自己連最基本的自愛也不懂。 蹲下身,雙手按著受傷的腳踝,心卻質問那無傷的痛。 為何她要承受這樣的傷害?就因為認定了她是傷害蔣麗的原兇嗎? 連門也沒來得及帶上,在祈芯痛哭失聲時,趕回來的方敏瞬即飛奔進去。 看著蹲在地上滿腳是血的人,那恐怖的景象把她嚇得目瞪口呆。 「妳在幹麼?」 將掛在門後的毛巾取下,方敏連忙裹著她受傷的腳。 滿地的碎片不其然吸引著她的目光,那遍觸目驚心的視野嚇得她抓住祈芯質問:「妳到底在幹麼?」 「好痛……」 「哪裡痛了,是這裡痛嗎?」查看她腳上的傷,方敏拿起架上的浴袍披在她身上扶著離開:「我們出去再說。」 讓她坐到沙發上,方敏迅速走進廚房把藥箱拿出來,手忙腳亂地把藥水和藥綿全抓出來。「幸好不是傷得很深,包紮一下應該沒什麼大礙。」打開包著腳踝的毛巾,方敏仔細檢查她的傷勢。 呆望著蹲在跟前的人,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又再度流下;那個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回來了。 「祈芯……」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方敏心軟了:「好了,好了,妳別再哭了。要是哭壞眼睛怎麼辦?」 仍是掉著眼淚,祈芯忍著痛說:「我真的…沒有做過傷害麗姐的事……」 「嗯。」 一邊替她沖洗傷口,方敏一邊靜心聆聽。 「給她錄影帶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她了,我真的沒有說謊……」 「會有點痛,妳忍著。」抹乾腳上的血水,方敏在傷口塗上藥水後用紗布緊緊纏著。接著收拾地上的綿紙與毛巾,坐在祈芯身邊道:「早點休息,別想太多。」 抓著她,祈芯靠近道:「妳還是不相信我嗎?」 深深地嘆了口氣,方敏擁著她顫抖的身體:「我需要時間去重新相信妳。來,聽話回房睡一下,我通知正濤過來看妳。」 「他會過來的。」動也不動,祈芯靠在方敏懷裡臉不改容地道。 祈芯的話令方敏知道她現在的處境有多不安。深信蔣正濤所做的一切將會沒完沒了,就算她能撫平其身上的傷口,但內心那捉摸不定的痛,卻無論如何也治癒不了。 唯一的治療者就只有蔣正濤一個。 扶著她回睡房,方敏待她睡去才放手離開。但沒想她前腳才踏出房門,開門聲已叩醒憂心忡忡的人。 「你真的來了。」走出客廳,方敏看著自行開門的人。 「祈芯呢?」關上門,蔣正濤自顧自的走進屋裡。 站在他身後,方敏沉默地望著他。既然對她有那麼嚴重的恨意,為何又要來這表現關心? 不耐煩地回望著她,蔣正濤等著她的答案。 「她睡了。」 敝見茶几上的血布和藥水,蔣正濤不禁皺起眉問:「這是什麼回事?」 跟著他的目光移開,方敏平淡交代剛才的事:「她被玻璃割傷了腳。」 「什麼?妳不是送她回來的嗎?她為何會受傷!」抓住她的手臂,蔣正濤緊張得破口大罵。 甩開他的手,方敏瞪著虛偽的他問:「你還要來這套嗎?」 瞪著圓而勢力的眼眸,蔣正濤目無表情地質問:「妳是什麼意思?」 「令阿麗變瘋的始作俑者,你不是該待她清醒後才問清楚嗎?我總是覺得整件事是不關祈芯的事啊。」 「為何突然幫她說話?那天不是妳跟我說不會再理她的嗎?」 「我……我還是捨不得看她受傷。」 「好一個姊妹情深。」使力將她拉前,蔣正濤鐵青著臉道:「但已經沒彎轉了,我現在根本就停不了手。」 熱淚盈眶的瞪著他,方敏緊皺著眉心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阿麗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找過自己!就算她知道你的報復行動,她還是接受你的安排,這是為了什麼?」 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皮包,方敏走到玄關前繼續:「以你的能力要追查真相根本不難,如果你真的疼惜阿麗,就更應該盡力調查祈芯那天的去向,到底她在什麼地方、在做些什麼。」 「她見過姐姐了?」 「沒有,不過相信她們很快就會碰上。」留下狠話,方敏便離開充滿仇恨的房子。如果蔣正濤還不明白她的話,那他就是個無藥可救的人了。 望著關上的大門,不屑的笑容出現在蔣正濤的臉上。對於一個用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他絕對不會聽信她任何話。正如方敏所言,祈芯明知一切卻不揭發,就代表她是個充滿罪惡的人。 至於仍傻傻跟著他的原因,就因為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內疚! 走到沙發處,蔣正濤拿起電話熟練地撥著。 電話很快被接通,穩重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誰?」 「是我。」 「怎麼了?」帶點累意,陶振天正駕著車回家。 「今天抱歉了。」坐在沙發上,目光對上茶几上一堆染血的毛巾。 「不是說了,老朋友就不用說抱歉。怎麼了?有事嗎?」 移開眼前的焦點,蔣正濤從沙發上站起來:「祈芯的腳受傷了,我擔心會有感染,你可以來一下嗎?」 「好的,但我要回醫院一趟,你把地址傳給我,我現在沒辦法抄。」 「謝謝。」 掛上電話,陶振天立即把車駛往醫院方向。 從褲袋把手機拿出,蔣正濤迅速將住址打好並發送出去。待一切完成後才緩步走進寢室,站在床邊靜靜看著沉睡的她。 檢視一下她腳踝的傷,從白紗滲出的血水看得他隱隱作痛。 或許是聽了方敏的幾句話,在她臉上滑過的淚痕,竟然撼動著他的心。 這……是情的表現嗎? 情? 不可能! 他不會對她存有任何情感才對,可這種難過的感覺又是什麼? 突然,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他的心臟,瞬間離開祈芯的床邊,蔣正濤走出睡房接下電話:「心?」 「你在哪兒?今晚會回來嗎?」 來電的人正是李心。 「嗯……公司有點事,我正在辦公室裡,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他說謊了,為了祈芯而說謊。 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沉寂,李心考量著他的話。 「妳身子不太好,別太晚睡了。」說著話,蔣正濤溫柔地下逐客令。 「好吧,你也別太操勞了。」 「嗯。」 掛了線,蔣正濤把手機關上坐在沙發上發呆。 當李心來電的時候,他的心臟竟會跳得那麼厲害? 為何他會害怕祈芯發現? 他……到底是怎麼了? 第二十三章 心痛 靜靜地坐在床邊,蔣正濤握著纖弱的手,一邊等待陶振天的到來。 「哥……」 從剛才開始祈芯已喊了祈明不下數十次,這事令他既妒又怒;事實證明她根本就沒愛上他,要不她為何從頭到尾都沒喊他的名字? 「怎麼能只有我一個在痛,妳都該承受我的痛才對!」 他不要為這份不明的感覺掙扎,不容許自己對祈芯產生感情。 門鈴聲把蔣正濤拉回現實,連忙走出玄關。 「她在房裡。」 跟著指示走進睡房,陶振天放下診療箱扶起受傷的腳踝檢查:「傷口基本上沒什麼大礙,因為你都有仔細替她清理好。」拿出新的藥綿和紗布,細心替她重新消毒包紮:「你查看一下她有沒有發燒,摸摸額頭就可以了。」 探手按著祈芯的小額,蔣正濤搖頭確認:「沒有。」 「為了預防感染,我要幫她注射藥劑,你讓她坐起來吧。」包紮完後,陶振天回頭在診療箱找著。 整個人放鬆下來,蔣正濤靠坐在床邊將祈芯輕輕拉起,然後環抱著她讓她躺在懷裡:「可以了。」 本是沈睡的人被弄醒,濛濛濃濃之間看到擁著自己的男人,嚇得她久久不能言語,只能順隨著他乖乖坐著。 溫柔地擁著,蔣正濤靠在耳邊細說:「妳受傷了,因為有點擔心所以叫振天過來看妳。聽話,讓他幫妳。」 熟練地在手臂上注射防預針,陶振天微笑地與目瞪口呆的她道:「已經好了,妳再睡一下吧。」 把她放回床上,輕撫微涼的小額一會,蔣正濤才與陶振天一同離開。 「謝謝。」才離開睡房不遠,蔣正濤已感激地道。 搖搖頭,陶振天指著他警告著:「她是個好女人,你別再欺負她了。」 「你哪一隻眼看到我欺負她?」 拍著好友的臂膀,陶振天苦笑著:「我兩隻眼也看到,我真的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後悔。感情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明白嗎?」 「沒什麼好後悔的,你把我當傻瓜嗎?」甩開他拍在肩上的手,蔣正濤冷漠地說。 「我們蔣家大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你把人家當傻瓜,沒人敢把你當傻瓜。不過我還是那一句,不想後悔的話還是及時收手比較好。」貫徹始終的想法,陶振天只想讓一頭不肯面對現實的驢面對現實而已。 「我考慮看看。」 二人相視而笑,陶振天為他的改變而高興。 雖然無法得知將來的發展,但他卻肯定這次的事已激發起他另一波的情緒。至於能否挽救祈芯的處境,就要看他是否肯手下留情了。 ☆☆☆ 想了整晚,陶振天與方敏的話不斷在腦海盤旋。 不是他不想正視眼前的問題,而是他害怕正視之後那不堪的苦況,到時候他又該情何以堪? 床邊的燈光刺激著祈芯,耳根陣陣輕嘆息不斷搔癢著她,害她久久不能入睡。她無法再面對他,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否又在進行另一個報仇計劃,所以她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裝睡,來逃避與他的一切交鋒。 可是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受傷的腿又開始湧現帶麻的感覺,祈芯知道是時候轉個位置躺著,卻因為房裡的人而不敢動身。但是麻感逐漸擴散至大腿間,她最終還是忍受不了轉過身來。 察看到床上的動靜,蔣正濤收起沉悶的臉走到床邊:「芯?」 沒有回應,祈芯繼續裝睡。 發現她沒有任何回應,蔣正濤拉開棉被鑽進她的被窩。這個舉動不僅嚇倒祈芯,更把她嚇得反身推開他。 「既然醒了為何要裝睡?讓我這麼擔心會令妳很高興嗎?」不痛不癢的說,蔣正濤一副再裝就有你好受的表情。 責備的話傳進耳裡,祈芯無奈地張開眼望著他。 看出她在拒絕,但念在她腳上的傷蔣正濤還是忍下怒氣:「以後別再這樣傷害自己,妳不痛但我是會心痛的。」 「你為何要這樣說呢?」 別再擾亂她的心了。 「我關心我的女人有何不可?除非妳由始至終都沒有承認是我的人。」拉下她握在胸前的手,蔣正濤靠上前親吻她微熱的小額:「妳額頭有點熱,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叫振天晚上來看看妳。」 霸道的說話,氣得祈芯生氣起來;掙扎著起床,不想再任他擺佈:「我懂得衡量自己的身體狀況,你別命令我!」 怒意瞬間被扯起,蔣正濤加強握手的力度:「別試探我的能耐,後果不是妳能承受得起。」把她按在床上,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妳耍任性可以,但別在我發火的時候,別以為病了就可以把我耍著玩!」 「我從沒要你來照顧我,我自己能夠照顧自己。」甩著手,祈芯不想再跟他爭執下去。 臉色一沉,她的坦白讓蔣正濤沉默下來。 放輕握腕的力度,但卻沒有把手鬆開:「這是妳的真心話嗎?」 「我是你的仇人,是生是死你大可不必在意……」淚不爭氣地流下,祈芯撇過臉不去看他。 承認自已敵不過她的眼淚,蔣正濤鬆手將她擁進懷裡:「我承認當日接近妳的確是為了姐姐的事,但這幾天我已經反省過了,我對妳的確是漸漸有了感覺。也許,我是喜歡上妳了。」 握住拳頭,祈芯無法相信他的話,因為他所說的話竟該死的動聽。 「我曾經說過要妳相信我,也說過別把我們之間的事想成是一個遊戲,因為那樣會低估了妳對我的影響力。」 思緒瞬間崩裂,祈芯還是想相信這個人。 「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眼淚從臉頰滾滾而下,口中的哽咽令蔣正濤感到心虛。但為了能留下她,還是要按照預先想好的對白說下去:「相信我吧。」 他的話帶給了祈芯無限安慰,她一直等待的就是兩人重修舊好的機會。 對祈芯來說,這比起任何話語都來得動聽。 希望一切能如她所願,別讓這個夢……有醒來的一刻。 第二十四章 同居 搬進跑馬地公寓已經三個多月,自深情表白後那晚,蔣正濤便將祈芯移進這裡居住。但對於一向公私分明的他,還是如實地每天把工作帶回家,讓她在其埋頭享用晚餐的時候,安坐在一旁處理她的工作。 說實在的,祈芯在工作上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幫手。將文件交給她處理,省卻了很多覆審的時間。 今天是祈芯到醫院注射防預針的日子,早在出門前蔣正濤已告訴她提前準備晚飯;所以當他回到家時,一陣香味已纏在他鼻端,讓他第一時間走進廚房跟她來了個熱情的擁吻。 「飯菜等一下就好,你先去洗個澡。」 被弄得臉紅耳赤,祈芯伸手將他推開。 露出他得意迷人的笑顏,蔣正濤放開懷裡人不捨地道:「也好。」然後轉身走出廚房,沿著客廳走進浴室去。 將香味撲鼻的飯菜擺在餐桌上,祈芯滿意地笑著。在他外出後她致電方敏請教了一些易弄的飯菜,能夠得到這樣的成果,也不枉她死命練習。 「好舒服!」抹著濕透的短髮,蔣正濤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 望著他赤裸的上身,祈芯迅速把浴袍披到他身上:「現在是什麼天,穿這樣很易冷病的。」 瞅住她那張生氣卻帶住可愛的臉,蔣正濤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 呆望著偷襲的人,祈芯被這接二連三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 掐住她泛紅的鼻尖,蔣正濤洋洋得意地笑說:「妳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加遲鈍哦,被我這麼偷吻妳都沒反應嗎?」 明瞭自己根本說不過他,祈芯逃離懷抱坐到另一邊道:「還不吃的話飯菜可要冷掉了。」 「是,是!」 眼晴巡視了飯菜一眼,蔣正濤的表情顯然變了。 桌上擺著的全是他愛吃的菜,對只會煮個菜、煎個蛋的她,怎麼會懂得燒這些複雜的菜餚? 誰教的? 「妳怎麼會煮這些菜?誰教妳的?」 看著他沉靜的臉,祈芯察看到他情緒上稍微的變化:「這是敏姐教我的,她說這些菜很簡單,我一學就會了。你不喜歡嗎?」 原來是那個愛管閒事的女人。 拿起筷子,蔣正濤低頭沒再理會祈芯的情緒:「我不喜歡,妳以後別再跟她聯絡。」 「為什麼?敏姐不是宋董的朋友嗎?」凝視著專心晚膳的他,祈芯想不通他為何不許她見方敏。 連工作都搬回家裡來,難道她想跟個朋友聯絡都不行嗎? 垂下眼簾,另一個想法進駐祈芯的腦海;蔣正濤要她避世,是不想讓某人知道她的存在吧。 她突如其來的沉靜,讓蔣正濤刻下抬起頭來。 瞅著她快要哭出的臉,他禁不住道:「快點吃吧,我們還要去醫院。」 無意識地點頭,祈芯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但就算眼前的菜餚有多美味,對她來說都變成難以入口的食物。因為與他剛才的對話,早就讓她胃口全倒。不過要是她說沒胃口的話,一定又會被罵,所以她還是隨意挑了一點,小吃幾口便放下碗筷返回臥房去。 看著放棄爭取權利、又怕被責罵的她,蔣正濤心頭漠然感到絲絲不忍。就如祈芯所想一樣,他的確是不想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尤其是他的家人。 所以他才要她乖乖留在家裡,免得招來麻煩。 放下碗筷走進臥房,蔣正濤從後抱著站在衣櫃前的人:「別生氣。」 「我沒生氣。」 沒有任何反抗,祈芯仍舊選著更換的衣服。 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但苦惱沒法用言詞去清楚解釋;放開擁著她的手,蔣正濤將她抱起,將她放在床舖上。 「那我們來一次才去醫院。」 「不要!」 第二十五章 質問 自月前蔣正濤送李心回過家後,就沒再李家出現過。 李氏開始擔心他們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在沒有知會李心的情況下,她走到蔣氏打算向蔣正濤問個究竟。 最後找不到的人,卻給她聽到些不好的謠傳。 說總經理將前任秘書金屋藏嬌,不讓她上班更沒被人事部辭退,格外開恩的原因是兩人那不為人知的關係;甚至有謠傳,說前任秘書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已懷孕等等。 如果這些都是真有其事,她一定要李心提防才行,否則太子夫人的位置必定會被別人所取代。 把李心強行帶到花園,李氏奇怪的舉止已引起了她的懷疑。 阻止她的步伐,讓二人同時停在花園中央。 「媽,妳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被女兒強迫停下,李氏只好硬著頭皮把一切告知:「太子這陣子有沒有找過妳?」 點點頭,李心微笑著:「有啊,我們每天都有見面,怎麼了?」 「那他有跟妳提過婚禮的事嗎?」處處迫人起來,李氏質問著。 「妳怎麼突然提起這事?」這突如其來的話,嚇得李心瞪眼望著她。 看著她無知的臉,李氏決定把實情告知:「我昨天在蔣氏聽到一些話。」 知道母親又沒得到許可下跑到蔣氏,李心立即責罵起來:「媽,妳又跑到蔣氏去了?」 「現在不是教訓我的時候,妳沒聽說嗎?公司上下都傳太子跟一個秘書同居!」 睜著驚愕的眼眸,李心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這怎麼可能?妳一定是聽錯了。」 她訝異的不是蔣正濤跟別人同居的事,而是這件事為何會在公司裡傳開。 誤以為李心的表情是受傷,李氏拉住她的手安撫著:「心,太子是一朵美艷的花,是朵任何蝴蝶都會黏上去的花。雖然我們跟蔣家是有婚約,但太子一天不肯叩首,這頭婚事還是會有告吹的可能。別說媽媽的話難聽,妳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既然妳是太子的女人,不好好看管他的話那以後要怎麼辦?」 搖了搖頭,李心拉下母親的手說:「媽不明白這件事的複雜性,就算我是正濤的女人又如何,我根本就沒有權利去管他在外面交什麼人。況且妳所說的事他早已經全部跟我道明,這事是得到我許可下進行的,所以妳還是閉上嘴什麼也不要管比較好。」 李心的話聽得李氏無法嚥下這口氣:「什麼叫得到妳許可?他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了,更可能有孩子也說不定!這樣妳也可以視而不見嗎?」 最後的話確實把李心給嚇到。 她睜著大眼瞪著自己的母親,期望這只是她一時意氣的話。 孩子? 怎麼可能……蔣正濤是絕對不會讓仇人懷孕的! 終於看到女兒臉上出現憂慮,李氏像是放下心頭大石一樣道:「心,媽媽就是知道妳會緊張,所以早就幫妳通知了蔣夫人。他們很快便會回來,到時候一定會替妳主持公道。」 話雖如此,但李心很清楚除了蔣先生之外,沒有人可以左右到蔣正濤的決定。更何況是在兒子眼中一點也不重要的母親? 但最令李心懷疑的事,那個跟他同居的女人就是他口中常常提及的人嗎? 「媽媽知道那個女人住哪嗎?」 「妳問這個幹麼?」 「是不是跑馬地的公寓?」 微微點個頭,李氏拉住女兒的手問:「妳要去找他?」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鬆開母親的手,李心轉身離開花園。 與其要她等待蔣夫婦回來主持公道,倒不如自己去會一會他們!她就不信,當她跟祈芯正面交鋒的時候,蔣正濤會當著她面選擇那個女人。 既然他口口聲聲說是要替蔣麗報仇才會跟祈芯在一起,那她就趁這個樣會幫他一把,令這個她口中憎恨的女人早早跌入痛苦之中。 ☆☆☆ 香汗淋漓的相纏著,細緻的吻落在祈芯嬌嫩的軀體上,這種醉心的感覺是從未在任何女人身上得到過。這是上天給他品嚐的機會,也是上天給他獨佔的機會。 急速的門鈴聲讓沉醉的人甦醒,輕拍埋頭苦幹的他,祈芯意識迷濛地道:「有人按門耶。」 「別理他。」封住她的嘴,蔣正濤以吻阻止她分心。 可是門鈴卻像與他作對一樣,不斷騷擾他們的美好時光。 停下慾望的衝刺,蔣正濤還是敗在那陣影響情緒的門鈴上。 「我去看看。」不捨地離開,然後披上睡袍走到大廳。 打開差點被拍破的門,李心的臉霎時出現在他眼內。看到來人是她,他顯然沒有放她進去的意思,並倚在門前道:「妳怎麼會來?」 李心順了氣抓住他寬鬆的睡袍問:「祈芯是不是在裡面。」不是疑問,是肯定他金屋藏嬌的女主角。 「妳應該很清楚現在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 望著他生氣的臉和赤裸的胸膛,李心突然膽怯起來:「媽媽說公司謠傳你跟一個秘書同居,我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一直所說的人?」 聞言李氏已經知道此事,蔣正濤迅即臉色大變:「竟敢沒得我准許到公司去,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目無表情地望著他,李心懼怕他變臉的原因:「那麼……是真的了?」 轉頭往內一望,蔣正濤坦言道:「我早已跟妳說過祈芯的事,至於實際情況我現在沒空跟妳詳細解釋。」 「解不解釋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我一句我就會走。」 「是什麼?」 「你會寬容到讓祈芯懷上你的孩子嗎?」 對李心的問題蔣正濤只是不屑一笑,他突兀地將她拉近,讓她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我很喜歡造愛,但生孩子的事還是會醒目的待妻子去辦。妳明白了嗎?」 臉瞬間熱紅起來,李心推開他問:「我可以解讀為不會嗎?」 「可以。」湊近她耳邊,蔣正濤呵著氣暗示:「她還在裡面等我,不想我遲到今晚的約會,就記著我跟她之間只是玩意性的關係,嗯?」 點點頭,李心了解他的說話。怪不得他全身都散發著濃烈的性愛氣息,原來自己剛好打擾兩人的好事。 「那我在家裡等你。」 「乖。」 當李心轉身離去之際,在蔣正濤身後搖晃的身影瞬間吸引住她。發現那道注視的目光,蔣正濤只微微移開頭部,身體仍是不為所動。兩人都沒有打算對身影有任何發問和解釋,李心識趣地離開。 因為她知道蔣正濤絕對不會因為她而改變所有計劃。 迅速將大門關上,蔣正濤轉身望著房前的人道:「怎麼起床了?」 「我們是不是要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解釋妳沒有跟我在一起,還是解釋妳沒有跟我上過床?」蔣正濤的話如回音一樣在她耳裡迴盪。 以現在狀況來說,她還能解釋什麼呢? 凝望她可憐又令人疼惜的臉,蔣正濤心痛得將她拉進懷裡:「妳什麼也別想,一切留給我去解決好嗎?」 望向堅定的目光,祈芯再次軟化在他的話裡。 倚著他,她的淚又失控地流下。「為何要對我這麼好?你不是一直想替姐姐報仇嗎?只要你現在將我拋棄,就可以完成你的計劃了。」 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蔣正濤沈默不語地將她抱回房裡。 沿沿不絕的淚從淚管滾滾而出,把他的睡袍沾濕了一大片。沒想到自己的意志會這麼薄弱,祈芯沒辦法把他從生命中抽離。在她那柔弱的世界裡,他的闖入早已成為她快樂與哀痛的根源。 沒有他,她的世界將會失控而變為廢墟。 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自李心找上門後,祈芯繼續過著其受保護的日子。 蔣正濤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就是為了防止有不速之客在他工作的時間來打擾。然而怎樣逃避也是無法阻止任何騷擾,就在他離開家門不久,門鈴聲把最近熱愛沉睡的人給吵醒。 睜開疲累的眼皮,床頭櫃上的時鐘顯示著不該出現門鈴的時間,嚇得她急步從臥房走到玄關去開門。 疑惑地望著兩位並列站在門後的人,祈芯皺著眉頭對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中年人問:「請問找誰?」 「正濤在嗎?我們是他的父母。」倆人異口同聲的說,他們的身份把祈芯給嚇倒。呆看著相貌與蔣正濤有九成相似的人,祈芯像是吃了舌的貓般答不上話。 「這女娃怎麼搞的?一直瞪著我們不放,又不請我們進去!」她的呆相讓陸橋滿意地笑著,她這麼說無非是要令她難堪。 聞言,祈芯隨即回過神來邀請二人進屋:「抱歉……請進。」 隨同她內進,蔣夫婦一同踏進兒子這間藏嬌的金屋裡。 將兩杯熱茶奉上,祈芯禮貌地道:「請喝茶。」 「這裡也挺骨子的,佈置也很舒服。」蔣介桐喝著熱茶說,對祈芯的感覺明顯比太太滿意。 巡視了屋裡一周,陸橋卻毫不滿意:「這裡太小了,一點也配不上我們家正濤。沒想到那孩子竟然要住進這種鬼地方來,我真的很心痛!」 明知妻子在演戲,但蔣介桐還是臉帶笑容地安撫:「好了,說什麼鬼地方的,這裡好歹也是幾百萬的高級公寓哦,而且這兒是阿濤自己的資產,妳也不用這麼傷心吧。」 收起哭意,陸橋望著啞口無言的人問:「阿濤什麼時候回來?」 「他……」 直覺祈芯是那種攻於心計的人,再回想那位可憐的小媳婦,陸橋對她的仇視令她的無理取鬧急劇上升:「妳啞的嗎?我問妳的事不會答啊!」 被陸橋的強勢嚇住,祈芯又再失控地掉淚。 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是沒由來的很易流淚。 「我的兒子被妳騙了,我沒哭妳哭什麼!」陸橋指著她辱罵,連一點尊嚴都不給她。 看著被妻子罵得臭死的臉,蔣介桐連忙阻止無理取鬧的人:「好了,她都快被妳嚇壞了,妳還兇什麼?」 還沒作出第二輪攻勢,開門聲剎那吸引了全屋的人。 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上班後他一直坐立不安;連忙通知keny取消下午所有會議,便隨即趕回家來。沒想到他才剛打開大門,祈芯慘白的臉便映進他的視線裡,看來他的第六感並沒有誤導他。 注視上前保護快要嚇壞的人,對兒子給予祈芯無微不至的關懷,陸橋心裡滿不是味兒:「你放開她!」 狠瞪著這個惡霸母親,蔣正濤氣得吼叫:「她都快嚇暈了,你還這麼大聲是不是要嚇暈她才甘心!」 兒子的怒氣把陸橋給氣瘋,指著他的鼻子不放,她堅持要教訓這個勾引他的狐狸精不可:「我為了你的婚事特地從美國回來,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罵你媽?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心兒的存在,有沒有你父母的存在!」 將妻子的手拉下,蔣介桐介入二人的罵戰中:「別在這裡吵吵鬧鬧了,既然她不舒服我們就讓一步吧。」 望著自小尊敬萬分的父親,蔣正濤把生氣的臉色瞬間轉變:「請你們離開這裡,有什麼話我自會回來跟你們解釋清楚。」 看著不憤的妻子,蔣介桐示意她的發難該是時候結束。不捨地看了兒子一眼,夫妻倆還是離開回去靜待兒子的解釋。 在二人離開之後,蔣正濤扶著祈芯返回房裡安撫:「對不起,我不知道媽媽會找到這裡來。」 「他們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因為麗姐吧。」 憐憫地擁著她:「我說過妳別介意其他事情的,這陣子妳的身體都不是很好,晚點我叫振天過來看妳。」 凝視著他,祈芯回問:「你要回去嗎?」 猶豫著,蔣正濤還是微笑了:「我去跟他們吃個飯就會回來,妳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祈芯發現對他的感情又再度加深。 她一直很介意他的父母怎樣看她。 一個讓他們女兒瘋掉、迷惑他們兒子的女人,從剛才陸橋的表情已經看得十分徹底。 她當然知道蔣正濤沒有打算與她一輩子,所以她不會期盼他會代她說好話。只是硬要強迫自己將深愛的他送走,她會變成一個空心軀殼。 永遠的行屍走肉。 第二十七章 懷孕 仔細替祈芯檢查身體,對於她這陣子的不適,陶振天已經有點頭緒。 單刀直入地問,完全沒有避重就輕的意思:「正濤和妳做愛時,有做避孕措施嗎?或是……他有讓妳服避孕藥的習慣嗎?」 搖搖頭,祈芯不知道什麼叫做避孕措施,更不知道什麼是避孕藥:「那是什麼?怎麼用?」 她的單純讓陶振天感到訝異,她的性知識貧乏讓他決定從淺到深好好教她一回:「避孕是一種性知識,它可以預防一般的性疾病,更能有效防止懷孕。正確來說,當一對情人在沒有準備懷孕的時候,他們都會採用避孕袋這種避孕方法。這是一種套在男人勃起的下體上的工具,在男人興奮射精前套上,就可以阻隔精子進入子宮與卵子結合。不過,有些女性會選擇自行服食避孕藥,那麼正濤有替妳準備過這些東西嗎?」 陶振天詳細的講解,嚇得祈芯面紅耳赤;從第一次跟蔣正濤發生關係起,他每次都沒有用上任何工具就讓事情發生,別說他是什麼時候射精,她連精液是什麼模樣都沒有看過。 不過祈芯已經明白他的話,蔣正濤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任何避孕措施,所以她懷孕是很正常不過的事。 「雖然這只是我初步估計,但相信妳懷孕的事已經離不開七八了。」 「振天……我要當媽媽了?」 「沒錯。」收拾手上的診療工具,陶振天安撫著問:「妳希望由我告訴正濤,還是妳自己對他說?因為如果你們決定不要孩子,一定要早點告訴我準備手術的事。」 陶振天的話剌痛了祈芯的心,臉色突然沉下,她望著面容親切的他問:「你的意思是說正濤會不要孩子嗎?」 對他們的事瞭如指掌,陶振天也覺得沒必要隱瞞:「也許。」 祈芯沈默了。 短短半年的相處,她也了解蔣正濤的個性。 雖然表面上對她很溫柔,但眼神背後卻藏著很多她不知道的心事。 就算兩人在床上如何契合,對他來說自己始終是傷害蔣麗的人,所以祈芯很清楚當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後,墮胎將會是她和孩子的結局。 「妳想要孩子嗎?」 呆望著他溫柔的臉,祈芯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就算我想要又如何,對現在連外出機會都沒有的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可是妳有爭取的權利,這是你們的孩子,正濤一定會考慮的。」 苦哈哈的搖著頭,祈芯對關心自己的人說:「謝謝你。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這怎麼可以!」 「可以的,只要你和我都不說就可以了。」 誠心懇求陶振天的幫助,祈芯的選擇只有她才會知道。 這陣子得到蔣正濤全心全的愛護,對她來說已算是最好的禮物;既然有這個機會讓她離開,她應該感謝孩子的來臨而做就了這個時機。 「好吧,但妳的身體太虛弱,一定要小心點。」 「我會了。」 就這樣,祈芯在得到陶振天的幫助下,便開始盤算著離開的事。 ☆☆☆ 回到家裡,還沒上樓找人前,蔣正濤已被邀請過來作客的李心給抓住。 「妳怎會在這裡,我爸呢?」 他回來是找父親交代事情,其他事他一點也不想談。 「伯父說橋姨今天把祈芯罵得很慘,是真的嗎?」放開拉住他的手,李心緊張的問。 瞪著她緊張的臉,蔣正濤壓下他的怒氣說:「我早說過祈芯跟我們之間的婚約完全沒有衝突,妳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去搞垮我的事?現在妳將最麻煩的問題帶回來,還要裝作關心的模樣來問我,是不是想我當場反面?」 「我……」看出他眼裡的怒火,李心知道這次母親的所為已令他很生氣。 但她絕對不能把母親供出,否則他們之間的婚約就會告吹,蔣正濤就不會再對她好。 「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但我可以向你發誓,我是真心相信你不會對祈芯動真情,所以我以後也不會再搞這些小動作了……」將身體移近他,李心用她誘人的身軀挑逗著:「所以你也別生氣,我會乖乖聽你的……」 被她移動的軀體引發下身的衝動,蔣正濤也不理時間地點,伸手探進套裝裡撫著她豐滿的胸部:「妳是真的明白就好,如果再做出令我反感的事,妳的名份可是會不保哦!」 倒抽口氣,被掐著的花蕾激發著李心的本能。 下意識將身體靠近,玉手隔著西褲摸索著堅硬的肉體:「是不是只要你成功報仇,祈芯就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移開與她接觸的眼神,蔣正濤抬頭望著站在樓上的父母:「她從來不是我們之間的阻礙,因為她什麼也不是。」然後當著父母面前,抽起李心外套內的襯衣,低頭唅住那顆挺立的花蕾。 「啊……」 無意識地投入,李心被他那純熟的技巧弄得混然不知,身後有兩位長輩正大刺刺地觀賞著這場年輕人的情慾戲。 看得正高興時,陸橋靠著丈夫說:「他們這麼恩愛,真讓我感到安慰!」 被陸橋的聲音嚇到,李心迅速躲到蔣正濤身後,面紅得不敢說話。 把衣衫不整的人隔開,蔣正濤走近兩人禮貌地道:「我來晚了。」 眼神明顯對兒子的行為感到不滿,蔣介桐語氣變得更為低沉:「我只期望你家裡的人並不清楚你跟阿心之間的事。」 「爸爸放心,這事我會好好跟你解釋。」 「我就慢慢聽你說。」放開妻子,蔣介桐轉身走回書房。 看著隨丈夫而去的兒子,陸橋走近李心說:「放心,我看得出阿濤對妳的態度,老公一定會勸服他離開那個女人的,妳絕對是我們家的媳婦。」 望著陸橋得意的笑臉,一道強心針打進了李心心裡。 希望真如蔣正濤所說,祈芯不是二人之間的阻礙,不會影響她多年以來祈盼得到的地位。 ☆☆☆ 關上房門,兩人坐在沙發上聊著。 蔣正濤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將對祈芯的計劃向父親和盤拓出。 聽完他的計劃,蔣介桐由起初的震驚轉變為沉默。雖然兒子的動機是針對女兒的事,但他毫不希望這樣的事落在祈芯身上。 因為由第一眼開始,他由衷地喜歡……那個不合妻子眼緣的人。 詢問著父親的意見,蔣正濤毫不在意他對祈芯的不捨。「我總是覺得祈芯對我不夠投入,每次她看我的眼神總像是心事重重,我擔心她對我仍是不夠信任。」 「為何你會覺得祈芯對你不夠投入?在我眼裡看到的都是她愛慘了你的事實,你這麼擔心她不信任你,是真的因為口中所說的計劃,還是因為你對她已經付出了愛?」蔣介桐開門見山地說,把他看到的事實道出。「這個女娃我是挺喜歡的,可是你自己喜歡她嗎?」 蔣正濤猶豫了一會:「我承認對祈芯的獨佔慾越來越狂烈,有時候更會忘了接近她的目的,但我同樣沒法忘記姐姐在療養院的模樣,無法放寬心去看待她。」 輕拍著兒子已長得寬廣的肩膀,蔣介桐憐憫地道:「說坦白的,我完全沒心情去管你們的感情事,就等如你和涼子的事我也沒有插手過。」 「爸知道我和涼子姨的事?」乍聽之下蔣正濤給嚇住。 仍是微笑,蔣介桐放下酒杯繼續:「你跟女娃的事還是盡快解決比較好,否則你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母親進去搞局,我就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了。」 「不會吧。」 蔣正濤不相信陸橋這個年紀還喜歡搞那些小動作。 向兒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蔣介桐提醒著他:「幸好你媽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她那麼疼愛心兒和麗兒,讓她知道的話是絕對不會讓祈芯好過。」 從沙發站起來,蔣正濤打開房門迅速離開。 如果真如父親所說,那祈芯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偷偷笑了一會,蔣介桐才跟藏在窗簾後的人說:「出來吧,你站那麼久不累嗎?keny。」 緩緩從窗簾後步出,keny微笑著:「看來少爺對祈芯是有感情的。」 「多得有你一直跟我報告,我才沒有被他的表白所嚇倒。不過對於女娃的遭遇,我想我真的無能為力去處理,能挽救這件事的人除了阿濤之外,就只有還沒清醒的人。」站起身走到keny面前:「總而言之,這段日子要靠你在背後保護著女娃,怎說……她肚子裡已經懷有我們蔣家的骨肉了。」 望著陶振天發給他的短訊,蔣介桐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幸好他知道這件事,否則將來有什麼事發生他絕對會很後悔。 「我明白了,董事長也別太擔心。」 第二十八章 打擊 陶振天離開之後,蔣正濤當晚回來之後又離開。 深夜時份醒來的祈芯摸索著床邊的位置,隨後起床在屋裡四處尋找。把每個角落搜索了一遍,虛脫的感覺不禁由心底湧起。胃部翻攪的感覺觸動腦部的運作,連人帶撞的從客廳衝到洗手間去,嘔吐物瞬間從齒間傾瀉而出。 對早已將所有拋開的她來說,上天於此時賜給她這份珍貴禮物,就算他的父母要把他帶走,是幸或不幸已經不再重要。 她決定離開蔣正濤,離開他的身邊獨力撫養孩子長大。 第二天中午。 在祈芯平復心情之後,陸橋與李氏雙雙來到公寓。 三人坐在客廳裡,意氣風發的人將放滿鈔票的公事包放在茶几上,然後得意地望著她蒼白的臉道:「這些錢都是阿濤託我拿來的,請妳拿了之後立即離開這裡!」 看著茶几上滿滿的現金,祈芯像個娃娃一樣動也不動。 這是蔣正濤的意思? 所以他昨晚回來又再離開? 從皮包拿出mp3機,陸橋將昨晚的成果放到她眼前:「這是他昨晚親口對李心說的承諾,如果妳夠聰明就該聽得明白他的意思。」 凝望著茶几上的mp3機,祈芯沉默了將近十分鐘後才緩緩地道:「錢和機你可以放下,我聽完之後自會給你一個答案。」 對於祈芯的爽快陸橋感到奇怪,突然將眼前的公事包合上疑惑地問:「妳突然這麼爽快,難道又有什麼企圖嗎?」 不屑的笑著,祈芯瞪著她遲疑的眼神:「我爽快也不行嗎?還是說妳想我巴著妳兒子不放?」 「妳這個女人真是教而不善,被我兒子這樣玩妳很高興嗎?」口不擇言地罵,陸橋已經忘了答應李心的事。 聞言,祈芯突然死命地瞪著她:「伯母!請妳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 望著這張厭惡的臉,陸橋繼續其殺傷力的話:「對妳這種女人也需要我的尊重嗎?纏著人家的未婚夫不特止,還不知廉恥的爬上人家的床。妳認為這樣的妳也值得我去尊重嗎?」 骯髒的言詞不斷進入祈芯耳裡,胃部翻攪同時凌遲著她,羞怒的感覺從背部劇烈湧上,手的行動早已避開腦部的支配,把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往兩人臉上潑過去。 冷水霎時潑醒意氣風發的人,陸橋氣得揮手於祈芯臉上掌出有力的巴掌:「妳以為自己是誰呀?竟敢用水潑我?」 再也受不住那些殘酷的話,祈芯忍下噁心的感覺憤怒地向二人下逐客令。 「妳們給我滾!」 李氏拿著手帕替陸橋抹著:「我們走吧,過兩天我和阿心再過來看看。」 「嗯。」 讓李氏陪著離開,陸橋瞪著跟李心搶人的她。看她一副狼狽的模樣,心涼的感覺不禁從她臉上笑逐顏開。 這一仗她勝了。 送走兩人,祈芯不禁使勁甩上大門,跌坐在地上屈膝痛哭。她知道自己多麼不要臉,明知蔣正濤接近自己的目的,還要留在他身邊,不肯面對現實更死纏著他不放。 高傲的自尊被消耗殆盡,愛上這樣的人注定是得不到幸福。 但為何她毫無爭奪的意思,卻總是有人追著而來? 陸橋是決意把她趕走,連帶李心和李氏也是決意將她趕盡殺絕。 那蔣正濤呢? 他的想法又是怎樣? 茫無頭緒的目光定在擺在茶几的mp3機,她要的答案就在裡面,一個輕而易舉的方法,她是不是該上前將它打開? ☆☆☆ mp3被祈芯聽了一遍又一遍。 就如陸橋所說,蔣正濤的確是有捨她而去的準備。為何自己仍這麼笨,相信著他的虛情假意? 撫著平坦的腹部,祈芯沒有後悔早點知道真相,因為這個事實更加強了她離開的決心。與其讓肚裡的小生命在不被祝福與期望的環境下長大,倒不如她早點離開會對大家都好。 幸好她讓陸橋留下了那筆錢,這樣就算她要離開,孩子還是可以在很好的環境下成長,也不至於讓孩子跟著她捱窮。 雖然對蔣正濤充滿了不捨,但畢竟要時刻面對機心滿佈的他,她的心理狀況是絕不容許自己繼續下去。但在離開之前,祈芯還是希望去看看那個始作俑者,去跟她問個明白到底她們之間的誤會是什麼? 之前一直被蔣正濤監視著,祈芯完全沒有外出的機會。現在他既然已不會再回來,她應該趁此機會到療養院找尋蔣麗的蹤影。 下了決定後,祈芯連忙換上便服離開家門。 從方敏那裡得到療養院的地址,從市區坐計程車到達她的所在地。已經忘了多久沒見,她對蔣麗的印象早已變得有點模糊。 從前的她總是穿得漂漂亮亮,最愛梳著長髮塗上粉色唇彩滿臉笑容地跟在祈明身後。現在的她臉色竟然異常地蒼白,就算長髮仍在每天打理,但感覺卻奇異地讓人感到心痛。 難道方敏所說的都是真的,蔣麗真的因為受了打擊才會變成這樣? 而那個打擊她的人就是自己…… 靜靜地走到她面前,祈芯仔細觀察坐在輪椅上良久的人。她那雙仍舊潤澤的唇間,不斷呢喃著她聽不見的細語。 「麗姐。」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觸電似的感覺貫穿全身。是她的錯覺還是思念太深,何以她會聽到懷念已久的柔軟聲音。 疑惑地抬起巧瘦的臉,當視線接觸的一剎,祈芯成熟卻帶著愁容的臉隨即出現在她眼前。淚線的分泌刻不容緩地流滿腮邊,顫抖的雙手不由自主伸前拉住彷似輕煙纖弱的身驅,臉上的表情亦瞬間變得異常極端。 「祈芯!」消失多年的聲線重回世上,蔣麗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動從輪椅站起來:「妳終於回來了……妳終於肯來見我了……」 「妳認得我?」注視著她歡悅的臉,祈芯幾乎可以肯定這六年來蔣麗都在裝瘋賣傻。既然如此清醒為何不向親弟說明,陷她於不義,將她本應美好的將來粉碎? 壓住激動的心情,祈芯坐在身旁勉強擠出笑容:「妳過得還好嗎?」 「不好。」蔣麗握住她微顫的手:「我一直想跟妳道歉,要不是我……阿明根本就不會死。」 沒有回答,祈芯沈默地聆聽她的話。 「是我的問題才會迫他走上絕路,要是我能早點發現,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誠懇的目光刺痛著祈芯的心房,對她的憎恨也因為這幾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祈芯,妳現在過得幸福嗎?」 突兀的發問,讓祈芯僵住了表情。 可以嗎? 她可以毀掉這個女人嗎? 凝望著她僵住的臉,蔣麗順勢將她擁進懷內:「可憐的祈芯,想妳現在一定過得不好,我預料到妳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只要妳說出來,能幫忙的我都會幫。」 被擁住的身體無法動彈,可幸雙手的活動還可以繼續;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小刀,祈芯壓下她的理性將刀尖移到蔣麗的背部:「妳真的能夠幫我嗎?」 猛力地點頭:「妳說給我聽,把妳的不開心都告訴我。」 神情瞬間變得冷漠,祈芯把刀尖對準心臟的位置。「請妳……阻止蔣正濤對我進行的一切報復行動。」 「報復行動?」 表現出不信的表情,蔣麗拉開她震驚的問:「阿濤為何要報復妳,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假仁假義! 「妳不知道嗎?」看著她詫異的臉,祈芯冷酷無情地問。 搖著頭,蔣麗對她的話一頭霧水:「沒有……我不知道。」 「是嗎?」不屑地輕笑,很明顯已經惹得祈芯不高興:「我給妳的那盒影帶到底錄了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口咬定是我害妳!」 反握著拿刀的手,蔣麗瞪著她激動的臉道:「祈芯,妳傷到我了。」 「說啊!我到底哪裡惹到妳,他要這樣對我?」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話,祈芯的情緒開始失控。 刀尖刺入肉裡的痛,令蔣麗差點陷進昏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她仍是無法擺脫力氣比她稍為強大的人。「祈芯,妳先放開刀子再說。」 緊握著她的手臂,祈芯完全忘卻手上還握著刀。 「說啊!說啊!」 她好恨!既然沒瘋為何要一直裝瘋? 明白自己的關係令她受了多大的傷害,但她根本對蔣正濤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她根本就無法言明清楚。 鬆開握刀的手,祈芯無力地跌坐著哭喊。 忍著手臂上的傷,蔣麗安撫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許他對我們之間的事有點誤會,但我答應妳會好好跟他談一談。」 她的溫柔讓祈芯產生了極大的憎恨,沒會意後果將會如何,雙手毫不自主的將她往後推了出去。然而時間已來不及讓她反應,當祈芯回過神時,已看到蔣正濤將昏倒的人抱走。而獨自承受驚嚇的她,只能高舉著染滿鮮血的手,沉默地望著漸漸走遠的二人。 第二十九章 死不了 「醫生!醫生!」把蔣麗抱回病房,蔣正濤發狂似的咆哮。 抓著他的手,蔣麗痛苦地搖頭:「我沒事,不用叫醫生。」 「不行!」看著她手臂和額上的傷,若果不讓醫生診斷的話,他如何也不會放心。 怒吼響徹整間療養院,駐守的醫生紛紛趕到蔣麗的病房去。 「你們給我仔細檢查清楚,要是蔣小姐有什麼事,休想我再捐款給你們,聽到沒有!」說罷便將蔣麗交給醫生,然後氣沖沖跑回祈芯的所在地。 後悔來到這裡,更後悔失手傷害蔣麗。 越接近崩潰邊緣,祈芯的舉動卻比真正的瘋子更像個瘋子;在場沒一個人敢靠近她,四周紛紛對她投注著鄙視的目光。心力交瘁地從地上站起來,在她準備離開之際,那個被怒氣沖昏頭腦的人,竟然毫不留情地往她臉上打過去。 「我不是說過妳不准離開家門嗎?」 無情力將祈芯打倒在地上,光滑的額頭被凸出的石塊狠狠開出一道深得見肉的傷痕。血瞬間染紅了她半邊臉,被打的臉也漸漸麻痺腫脹起來。 毫不憐香惜玉,蔣正濤抽起她繼續質問:「起來,別給我裝死!是誰告訴這裡的!」 當他收到宋飛揚的電話時,也不相信她會暪著自己找到這裡來。誰知當他來到以後,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把這個女人給錯寵了。 「要是我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要妳死得很慘!」甩開手,祈芯再度跌在地上。 現在,她終於相信蔣正濤從來沒有把報復的事忘記。 他一直以來的溫柔與深情,都是為了博取她的愛情和信任。何解她明明知道如此,仍會情不自禁陷入他的加害裡。 瘋了般在傻笑,祈芯記起了祈明對她的警告,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 她就是因為多次在他面前掉淚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只是她沒有想到他給予的傷害是多年來的積壓與惡夢一起加上。 聽著她瘋子般的笑聲,對她的厭惡突然達到了頂點:「笑什麼!」 沒有回應他的話,祈芯仍自顧自的笑著。 她的笑讓蔣正濤的怒火更為濃烈,下一刻他已再次抽起她,準備往她臉上再甩上一巴。 「不要!」從病房趕出來,蔣麗及時阻止他的衝動。 拉住他剛起的手,用力搖頭示意他別動手。 「妳還管她!」將祈芯甩開,蔣正濤轉身拉下蔣麗的手。 搖著頭,蔣麗完全不同意他的話:「她沒有錯,錯的人是你。」 「我哪裡錯了?」蔣正濤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該招惹她,你不該傷害她!」蔣麗生氣的說。雖然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但她痛心弟弟的行為,更痛心祈芯的遭遇。 收下手,蔣正濤再次抱起她:「醫生還沒檢查完,我送妳回去。」 「不行,她頭在流血。」蔣麗擔心祈芯的傷勢。 「她死不了!」 忍耐已到了極限,他強烈不想再看到祈芯。沒再理會流血不止的人,蔣正濤抱著蔣麗往病房跑去。 抬頭遠望了遠方一眼,祈芯無力地離開療養院。這些月以來他的溫柔確實是讓她開啟了心,他無時無刻的笑臉、對她所撒的嬌,就算他是因為報復才跟她一起,都讓她義無反顧地相信他。 可是剛才發生的事,她看出他的怨恨早就到了無止境的地步。 他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她…… 他根本就沒有原諒過她…… 小心翼翼把蔣麗帶回病房,蔣正濤沉默地站在一旁讓醫生診視她。 雖然他是在看守著深愛的姐姐,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染著半邊血的小臉在腦海間揮之不去。 察看出身邊人的不平靜,蔣麗靜靜示意醫生和護士離開。 可敏感的人在發現有人離開病房之時,迅即拉住其中一位醫生查問:「她的傷勢怎樣?」 「蔣小姐額上的傷沒什麼大礙的,手臂的刀傷也止血了。一會兒護士會過來替她包紮,蔣先生可以放心。」 「謝謝。」 放開醫生,蔣正濤走到床邊坐下:「既然清醒,為何要一直裝著?」 「對不起。」 蔣麗皺著眉:「你應該去看看祈芯。」 「我不會看她,她死是她的事。」蔣正濤靠著椅背坐著。 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蔣麗把一本米白色包裝的日記本交給他:「我一直放不下祈芯的事,這個秘密我根本就不想讓你們知道。因為這不止會傷害到你,更會傷害到祈芯。可是看到她剛才的樣子,我實在不能再隱瞞下去。」 接過日記本,蔣正濤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這是阿明的日記,是在祈芯離開香港之後寄到家裡來的。」 「明哥的?」 點點頭,蔣麗繼續說:「你誤會祈芯了,我的事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始作俑者其實是我們的母親。」 「媽?」驚訝於蔣麗的話,蔣正濤撐著他惶恐的眼眸看著她:「這是什麼回事?」 望著臉色慘白的他,蔣麗平靜地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媽一直不喜歡我跟阿明在一起,所以她找人陷害他,害他失去一切。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偷拍了我們的親熱影片,然後找到一個對攝影有專業知識的人製作了些假的影片給阿明……」 「阿明信以為真,曾一度向我提出分手,雖然我們並沒有因此事而分開,但媽媽後來卻要那個製片者以那盒假影片要脅阿明……為了保住我,他……他傻得聽從那個混蛋的意思,跟那個變態……上床……」說到這裡,蔣麗開始哽咽起來。 因為以後發生的事,她也是在祈明死後才得知。 只是,時間已不容許她去補救。 第三十章 日記真相 十月十日晴 晴朗的天氣與低落的心情正好成對比。 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是自己低估了她,還是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真心相愛的人為何不能在一起? 就因為我配不起她,所以便要來干涉我們嗎? 心情真是糟透了。 好想撇下身邊的一切,帶著麗一起離開這裡。可是,芯兒還在。我唯一的妹妹,如果沒有我這個依靠,她還活得下嗎? 十月十二日天陰,微風 連續幾日的晴天終於要告一段落,晚上的時候街外吹了幾陣微風,秋天的感覺亦正式來臨。 整晚坐在電腦前,我完全打不出任何報告,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那盒錄影帶所播放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雖然她不斷強調自己沒有做出背叛我的事來,可是這種影帶,真的能弄得這麼真實嗎? 十月十三日天陰 今天麗來找過我,芯兒告訴我她到學校找我很多遍。 我始終無法冷靜去面對她,當我想到她有可能跟其他男人上床時,痛心的感覺令我不想面對她。 是不是我愛她不夠深,所以對她無法全心全意地信賴? 芯兒可能察覺到我們的變化,所以當麗來的時候,她都跟她說我不在。 可是我知道繼續逃避也不是辦法,總要想個解決方案出來才行。 十月十四日雨 我以為自上次的事後,麗的媽媽便不會再來找我。 想不到,她不止來找我,更當場抓著我的弱點來要脅我。 原來真的如麗所說,錄影帶是造假的。 全都是她想出來要令我們分手的工具。可是我更沒想到,我沒有答應與麗分手,她竟然以影帶的內容來要脅我離開。 我覺得很可怕,作為一個母親,她為何可以拿自己女兒的名譽來開玩笑? 要是這盒影帶傳到了外面,那麗的自尊該放在哪裡? 十月十五日雨 一個要脅都不夠,第二個要脅也找上門來了。 只是我沒想到,這個要脅我的人竟是個互不相干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那個製作假影片的攝影師,竟然複製了麗的影片來要脅我跟他上床。 他是變態的嗎? 還是說,這也是麗媽媽的意思? 而且他給我限期竟然比麗媽媽定的還要短,如果我明天不給他答覆,他就把複製的毛片發給傳媒。 他好狠,還嫌我不夠煩嗎! 十月十六日天陰 這樣的天色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陰陰沉沉的。 思考了一整晚,反正我是個男人,被做了也不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症;而且為了麗的將來,我決定答應那變態攝影師的要求。 我暪著熟睡的芯兒,離開家門在預定的時間前來到那個男人的家。 那個男人並沒有立即強迫我跟他上床,他只是叫我與他一起早膳。雖然我感到奇怪,可是空著的肚子早已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吃起來。 可是當我的身體漸漸失去知覺,我才發現自己原來中了他的圈套。 後來的事我毫無印象,在我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身邊早已睡著好幾個赤身露體的男人;股間強烈的疼痛感,令我知道這班男人是如何將我徹底玩弄。 不過我想不到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拿著新拍的影帶繼續要脅我。 眼看著這個變態的男人,我知道這件事只會沒完沒了。 如果我不想個法子,我永遠只能活在這個男人的陰影中! 十月十七日雨 我殺了人! 我把那個變態的男人給殺了! 我在他轉身走進睡房的時候,拿起餐桌上的刀往他背後插進去了。 很難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但現實卻真的做到了。那個軟弱無能的我,竟然真的把怨恨的人給殺死了。 但是殺了他,我就真的可以解脫嗎? 真的可以嗎? 不知道…… 十月十八日陰 今天早上警察來找過我,查問我昨天的行蹤。 我知道自己是兇手這件事,警方很快就會查出來;為了芯兒和麗兒,我不能讓她們傷心難過。 所以……我選擇死。 把一切的真相與我一起埋在地下,永遠……永遠…… 十月十九日陰 這是我最後一次寫這本日記了。 麗……我希望妳能夠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為了保護妳和芯兒,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我選擇以死來守下這個羞恥的秘密。 有了這個決定,我感到自己十分對不起妳;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跟妳提過我與妳母親和那個變態之間的一切。 為了保住妳臉上的笑容,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不過那些不堪的事已經保密了,已經不用再說了! 芯兒就拜託妳代為照顧,她雖然表面裝得很堅強,其實是個確確實實的愛哭鬼來。 是我在她小時候教錯了她,令她長大後從不把感情表現出來。 這本日記……可以的話請不要讓芯兒看到。 更不要把我死的真相告知她。 因為我不希望她心目中的那個哥哥,會因為此事而毀掉。 妳要救贖她!讓她往後過得幸福快樂。 這……就是我現在唯一的心願了。 第三十一章 害怕失去 自動自覺返回公寓,並不是因為害怕被責罵,而是祈芯根本就無處可去。像她這樣的人,上天不對她趕盡殺絕已算是萬幸了。 當她抬起臉望向大門時,站在前方迎接她的人不是蔣正濤,而是像天使一樣美麗,擔心得在門前度步的方敏。 她後悔把療養院的地址告訴祈芯,後悔將整件事對宋飛揚明言。對祈芯所得到的後果,更是急得無法想像。只是一切猜想都是多餘,當她親眼看到祈芯掩著半邊血臉回來時,心底的恐懼隨即崩潰。 連疑惑都來不及,連人帶跑走到昏倒的人身旁。 她還是來遲了。 「祈芯!」緊張地查看她額上的傷勢,方敏環視著四周:「發生什麼事了?正濤呢?他沒有和妳一起回來嗎?」 「敏姐……」進入昏厥的狀態,祈芯半瞇著眼看她。 「妳別暈啊!」猛力拍打她的臉頰,方敏嚇得大叫起來。 祈芯的模樣像撐不住的樣子,到底在療養院的時侯,他們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小姐!小姐!」 抬起臉看著同樣被祈芯嚇倒的管理員,方敏隨即開口喊:「麻煩你把門打開,她要快點包紮才行!」 「是!是!」 看著管理員拿著後備匙打開大門,方敏連忙拿出手帕按住她額上的傷口:「來,撐多一下,我們進去包紮傷口。」 把她扶到沙發上,望著那半臉的血痕,方敏不其然心寒起來:「給我看看嚴不嚴重……」 拿開已滲出血水的手拍,深裂的傷口害她倒抽口氣。 傷得那麼重竟然還有力氣自己走回來,幸好她沒在外面暈倒,否則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痛嗎?」輕輕抹去傷口上的血,手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祈芯無心回應,她滿腦子都是蔣正濤最後的話。 『她死不了。』 一想到他曾經說過那樣的話,心臟痛得連肉體上的痛都給比下去,痛得她抽搐地啜泣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痛妳了?」 慌忙安撫起來,她搖晃的臉,讓方敏的心無法冷靜下來。 走近二人,一直站在旁邊觀看的管理員終於忍不住說。「這位小姐傷得這麼重,要不要我去召救護車來?」 「那……」 零碎的開門聲拉住方敏要說的話,把視線移到管理員後方,玄關上的人令她緊崩的心終於適時得到舒緩。 「你快過來看看,她受傷了!」這樣的對話,可見憂心的她並不知道祈芯所受的傷害到底是由誰人經手。 望了望眼前陌生男人和臉色蒼白的人,再經過一堆滲了血跡的衛生紙洗禮,蔣正濤的心情就像越礦飛車一樣由高空直跌進谷底。 剛才回家途中,祈明的日記已向他道出了真相。 親姐的事根本就與祈芯無關,他終於明瞭自己這些年來都把她錯怪;不止讓她承受了不必要的傷害,更害她連聽到他的聲音都嚇得瑟縮起來。 拉開越靠越近的祈芯,方敏繼續替她消毒傷口:「她哭得很厲害,我看還是送她到醫院比較好。」 把手上的日記本放在鞋櫃上,蔣正濤無視她的話沉默地走到二人面前。 「妳可以走了。」把縮在她懷裡的人抱起,蔣正濤冷靜地道。 目光定在靠在他懷中的臉,方敏忽然若有所思地說:「別再傷害她了。」 感謝她的提醒,蔣正濤越過客廳抱著祈芯步回寢室,把她安放在床上後,便從浴室把藥箱拿到床前。 伸手仔細審視她額上的傷,那撕裂的傷痕深得同樣把他的心撕裂。將沾了藥水的藥綿抹在傷口上,微震的身軀同時警告著他。柔聲地哄著,蔣正濤單手扣住她搖晃的臉:「忍一下可以嗎?一會兒就不會痛了。」 無視他的話,祈芯的目光逐漸變得遙遠,眼神哀痛得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熟練地消毒並包紮,蔣正濤悔不當初地望著她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出手會那麼重。」 「為何要回來?」指責的話從祈芯口中道出,視線仍是漫無目的地四處游離,完全沒望過他一眼。 他何以能對她那麼狠?何以能這麼不在意的去傷害她? 她不懂。 放下手上的綿布,蔣正濤握起她冰冷的手道:「妳要趕我離開嗎?」 「我沒有。」 自己根本就沒法離開他;祈芯在心底自嘲。 她全無力氣與他爭吵,自嘲的笑容像是道出自己的身不由己。 看著血絲再度滲出,蔣正濤連忙從藥箱拿出用品替她抹著:「妳的傷口仍在滲血,我送妳到醫院去好嗎?」 搖搖頭,祈芯將視線移到他身上:「醫院能將我心裡的血都止住嗎?」 無法面對這樣的她,蔣正濤眼眶泛紅地道:「求求妳別這樣,我看了很心痛。」 是他的錯才會讓她變成這樣,現在他後悔了,為何不能給他改過的機會? 事實告知祈芯不可以繼續深陷,理性的一面告知她絕對要清醒過來。她無法原諒他曾經給予的傷害,無法忘掉這樣的他;她不捨放下現在的一切,不捨失去只要伸手就能緊緊捉住的他。 但畢竟她的生命沒有足夠能量讓他依附,因為在她知道懷孕那刻開始,她已經決定從他身邊逃開。 「妳現在很虛弱,一定要去醫院。」握住的手仍舊握住,只是冰涼的觸感讓他越感恐懼。 她失血太多了,從療養院回來後便一直淌血,現在雖然沒剛才那麼嚴重,可是卻沒有停止的跡象。臉色與唇漸顯蒼白,手也變得冰涼,蔣正濤擔心繼續下去,很可能會要掉她的小命。 剎時,眼角映入一遍觸目驚心的血紅,祈芯腿間那異常的狀況嚇得他迅速伸手揭起被套。 這是什麼? 床上那血跡斑斑的焦點刺激著他的神經,就算再笨也知道是什麼回事,蔣正濤相信還不將她送醫,自己絕對會悔恨終身! 「芯!」 ☆☆☆ 救護車到達醫院時正是人流管制的繁忙時段,幸好與醫院的重要人物關係密切,否則昏迷不醒的人可能早已到黃泉與親人相聚。 扶著被推進急症室的病床,當值醫生隨即仔細詳問:「什麼情況?」 「下體出血,額上有道四厘米長的傷口,曾經大量出血,昏迷不醒中。」 「昏迷指數多少?」醫生戴上手套問。 「e2v2m1,五。」 拍著病人的臉,醫生靠在耳邊問道:「小姐!小姐!」 看著醫生與護士不斷從急症室裡進進出出,蔣正濤的心臟就越跳越厲害。收到電話趕來的人也跟著他坐在急症室外等著。 「祈芯不會有事吧?」 皺起眉頭,蔣正濤答不出來。眼看她流這麼多血,他都無法肯定這次能否保住她的命。 方敏越來越不解,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的行事作風通通不順,口裡三番兩次表明要對祈芯報復,可做出的舉止卻在保護她。 蔣正濤感到痛苦,感到苦惱。 當救護員告訴他祈芯下體出血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小產的關係時,他是真的被嚇住了。因為長久以來她從沒把身體狀況告訴過他,就算是一點異常的跡象都沒讓他發現過。 懷孕對祈芯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和壓力,她無法將事情與人透露,更無法把苦況顯現出來。這樣痛苦地隱藏,是因為對他的感情不夠信任吧。 他剛才還打過她,傷過她……那他不是間接傷害了二人的孩子? 冷汗已經直飆全身,胃液的衝擊翻攪著他無助的身軀;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吃過,為何會覺得難受想吐? 腦筋無法再思考下去,他已經沒法繼續冷靜等待診斷結果。 不行,他要讓腦袋清靜一下才行! 突兀地從椅上站起來,蔣正濤只想迅速躲到洗手間去平伏自己的頭緒,然後從頭到尾想清楚跟祈芯之間的關係和與她的未來。 可是他的舉動實在嚇人,伸手抓住反常的他,方敏迅速阻止他:「你要去哪裡?」 「我去洗手間一下。」 「祈芯很快便會出來,你不在這裡等嗎?」 停下腳步,蔣正濤不禁望向急症室飄揚的布簾上。 明知等待的時間是惡耗,裡面的人亦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何不讓心情舒緩一點,阻隔因診療時間的拉鋸而變得越來越焦躁的心。 「我還是離開一下,如果醫生出來有說些什麼,妳再到洗手間找我。」說畢連給方敏回話的機會都沒有,頭也不回地往洗手間方向跑去。 他的心情方敏又怎會不明白? 這種等待心愛的人急救的事她也曾試過,滋味總是比火般灼熱。只是當人親身經歷這種事時,情緒總是不能像旁觀者一樣冷靜下來。因此她沒有阻止他冷靜悲亂心情的機會,代替他等待答案的位置。 只是冷靜過後,又是否真能將紊亂的情緒徹底釐清? 第三十二章 失憶 思緒沒有因為得到冷靜而清晰下來,心情的起伏隨著平靜的時間而變得越不平靜。目光注視在床上躺著的人,喉管的呼吸聲變得刺耳難鳴,有剎那的衝動令人想拔掉那些礙眼的喉管。 已經幾天了? 蔣正濤一直處於這種精神不穩的狀態下,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每天除了呆坐在病床前盼望祈芯醒來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事情可作。 可是時間過得越久,這種虛渺的想法亦跟著大打折扣。 祈芯再度展開漂亮笑臉道早安的機會,是否會從此不見? 他沒有忘記醫生那天在急症室前跟他所說的話。祈芯因失血過多差點血崩,三個多月的胎兒雖然幸保不失,但身體太過虛弱和受了嚴重的刺激,卻讓她一直昏迷至今。 一切都是他作的孽。 因為他的無知讓祈芯徘徊在生死邊緣,更差點令二人的孩子失去出生的機會。雖說胎兒是保住了,但醫生亦表明因為曾經小產的關係,流產的機會也會大大提高。 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難過的事實,他又該如何自處? 剎那間他竟希望祈芯別再醒來,那麼他就可以永遠逃開不用面對這事實。但畢竟這是他的痴心妄想,祈芯總有一天會醒來,總有一天要解決眼前的事。 輕叩著房門,keny拿著幾份重要文件和三位不速之客一同到來。他絲毫沒有要打擾蔣正濤的意思,但其中一人卻沒有他這種好耐性。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迴盪,陸橋難以置信的臉出現在蔣正濤眼前:「你怎麼能放著一大堆公事給keny,自己卻跑來這裡照顧這個女人?你到底對自己的身份有沒有自覺?」 這裡是祈芯休息的地方,蔣正濤不想有誰吵著她。 冷眼地回視著,他表現出不想跟她吵下去的目光。 被兒子的冷漠激怒,陸橋氣得將他拉起:「你立即跟我走!」 使力揮開她的手,蔣正濤突然步步進逼地喊:「妳究竟還要搞多少事才肯罷休?光害死明哥一個不夠,妳還要將他的妹妹逼死嗎?」 多年以前的羞事突被揭發,陸橋嚇得臉色發青。 她不知道兒子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但她可以肯定絕對跟祈芯有關。這個女人竟然壞得要離間他們母子的感情,實在是罪不可恕! 「我是你們的媽,為何不能管你們的事!他們倆兄妹都配不上我們家,我怎可以准許這種人跟你們來往?」指著兒子的鼻子不放,陸橋以母親身份教訓著:「你已經有阿心這個未婚妻,為何還要眷戀這個女人?難道你要蔣氏跟李氏過不去嗎?」 聽畢陸橋的話,蔣正濤更是壓不住氣;甩開她伸出的手,說話狠且毫不尊重:「李氏要怎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當年妳是如何迫害明哥我也不再追究,我現在給妳最後一次警告,要是妳敢傷害祈芯,我跟妳從此就不是母子!」 「你……」望著一聲不響的丈夫:「你看他是什麼態度?這是對媽媽該有的態度嗎?」 露出生氣的臉,蔣介桐也忍不住責備她:「夠了!妳還嫌不夠丟臉嗎?」 如果他能夠阻止一切,事情的發展就不會變成這樣。望著兒子傷心的臉,同時感受著他的悲痛。 「蔣正濤!」 被他的說話氣得擋在眼前,李心怒瞪著漠視她的人:「我也給你最後一次警告,要是你敢因為祈芯而對我悔婚,無論用上什麼方法,我都會讓她永不安寧!別質疑我的話,以現在的李氏還是有能力令她從這個世上消失!」 李心的話明顯把蔣正濤給嚇倒,他不是小看李氏的能力,更從來沒有漠視過她;只是她刻下與他抗衡的舉動,卻令下定的決心受到一絲動搖。 就在眾人各自埋怨之時,局外人keny卻看到他們所看不到的景象。祈芯甦醒的臉映進他眼簾,虛弱的臉色促使他提醒坐在她身旁的人。 「她醒了!」眼色打在蔣正濤身上,keny望著他不安的臉道:「我去找醫生過來。」 隨即靠在祈芯床邊,蔣正濤握著她的手緊張地叫:「芯!芯!」 仔細察視近在眼前的人,四周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害怕,加上另外兩名陌生長輩更是把她嚇到呆掉當場。 蔣正濤怎麼會在這裡? 她怎麼會在這裡? 發現她對環境的疑惑與恐懼,蔣正濤放軟聲線撫著她受傷的小額道:「這裡是醫院,因為妳……妳額上的傷口流血不止,所以我才送妳進來。」 看出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蔣介桐突然從後拉起兒子道:「既然她已經醒了,我們就先回去。如果情況平穩一點,你也抽點時間回公司吧。」 「我會了。」微微地點著頭,蔣正濤接受了父親的建議。 輕拍了他緊繃的身體,安慰的說話也不知該如何道出;反正說什麼都是無補於事,事情還是該以實際的解決行動才是上策。 拉著陸橋,蔣介桐使力的程度讓她知道自己的憤怒。她當年的所作所為,要不是兒子的告白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就是因為他平日太寵這個女人,才會害兩個孩子都受傷;麗兒已經長期留在療養院裡,他可不想看到兒子跟女兒有同樣的結果。 知道丈夫在生氣,為了不再激怒親愛的他,陸橋只好乖乖隨著他走。當年的事明明只有祈明和那個攝影師才知道,可是那兩個人都已經死了,蔣正濤到底是從哪兒知道這事的? 難道是死去的祈明報夢相告? 可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 到底是誰在背後扯她後腿? 待三人離開之後,蔣正濤重新坐到祈芯身邊:「我會保護妳的。」 保護我? 祈芯突然感到害怕,為何當她一夕醒來,一直只可遠觀的總經理會坐在她床邊,更握著她的手說盡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反而與她最親近的人卻不知所蹤? 目光對上她恐懼的神色,蔣正濤不明所以地問:「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keny已經去請醫生過來了,妳忍耐一下。」 「方敏呢?」 終於吐出幾個字,祈芯徹底急需方敏的陪伴。現在的一切對她來說既陌生又可怕,但讓她害怕的原因卻是一頭霧水。 「妳要見她嗎?好,我去請她過來。」放開手,蔣正濤轉身往房外走去。當他步出病房之時,帶著醫生回來的keny剛好站在走廊不遠處。 「keny!」 「總經理。」急步走到他面前:「有什麼吩咐嗎?」 移開步伐讓醫生進去,蔣正濤仔細交代著:「去通知宋董,說祈芯醒了要見方敏,著他帶人過來。」 「我知道了。」 轉身返回房內,蔣正濤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醫生檢查;突然感到心情無法冷靜,竟是因為臉色異常的人。 不知該怎麼說,她的表情竟令他感到心寒。 看診的醫生仔細詢問祈芯幾個問題後,腦海已漸漸盤清她的身體狀況。收起看診的工具,醫生望向一旁的人臉有難色地示意他外出傾談。 探視了祈芯一眼,蔣正濤答應留下護士並跟著醫生離開病房。 「她……怎麼了?」 憂心的臉令醫生緊皺的眉頭更緊:「病人的傷勢沒有什麼大礙,但剛才我發問了幾個題問,她都無法作答。所以根據我的經驗,病人可能有短暫失憶的情況出現。」 「短暫失憶?怎麼可能!」情緒變得激動,蔣正濤抓住醫生大喊。 為了安撫他,醫生迅即拉住他的手說:「先生冷靜一點!這些只是初診的結果,我還需要替病人作進一步的檢查才能肯定。不過你可以放心,這只是短暫的後遺症,短時間之內病人一定能恢復記憶的。」 聞言,蔣正濤便鬆開手:「是真的嗎?你別騙我。」 「放心。現在我去準備一下檢查的事,先生可以先回去照顧病人。」輕拍他肩膀數下便離開,醫生留下蔣正濤獨自徘徊想著剛才的話。 怪不得祈芯剛才的樣子這麼害怕,原來是她記不得他了。 可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為何他會有失去她的感覺,這麼痛苦……這麼難過? 第三十三章 原點 天空往往能將人的內心映照出來。 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後,確定祈芯是因為受到嚴重刺激而產生了短暫失憶的情況;從她轉到總經理室到醒來之間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因此可以簡單的說,她已把關於蔣正濤的事給忘了。 在蔣氏頂樓的總經理室裡,蔣正濤與宋飛揚正為某件工程在討論法律上的問題,可是毫不專心的人卻讓專心辦事的人感到有點不耐煩:「喂,你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會有精神看這些關乎公司存亡的文件?」 像是魂遊一樣,蔣正濤嘆著氣沒有回答他。 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宋飛揚感到有點可笑般揶揄著:「你是不是決定要舉報你媽當年的罪行了?」 「你是不是嫌我不夠煩?」將手上的文件放下,蔣正濤皺著眉問。 「是誰讓你煩了,祈芯不是已經醒了嗎?」不懷好意的笑著,宋飛揚傾身靠近:「還是說,她失憶的事讓你煩惱了?」 「閉你的臭嘴!」 「你不是說,所有惡果報在你身上就好嗎?」安撫他的煩燥,宋飛揚就祈芯的情況平心而論:「既然她能把關於你的事給忘光,身體回復狀況,孩子也健康成長,這樣不是完全順了你的意嗎?為何還要悶悶不樂呢?」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憂心的根本不是這些。」 祈芯失憶的事徹底將他打敗。 雖說能讓她忘記所有傷心事,對他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但從祈芯甦醒那天起,她不止抗拒自己的靠近,就連一丁點獨處的機會都不給他。雖然懷著身孕,但只要他一接近就會有多遠逃多遠,每天只讓方敏陪在左右,抗拒得連讓他介入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下去他們還可以重新來過嗎? 這才他最煩心的事呢! 「既然上天有這樣的安排,你何不讓她慢慢習慣,心急是不行的。」 「這怎能叫我不急呢?她肚子一天一天長大,我總不能讓孩在無名份的情況下出世吧。」 被他的悶氣激壞,宋飛揚帶著絲微生氣的語調道:「你這樣心急就可以解決事情嗎?平日霸氣的你又跑到哪裡去了?方敏也說過,祈芯現在的情況是回到還沒熟悉你之前,你這樣強迫她接受你,只有反效果而已。」 宋飛揚的話就如當頭棒喝。 這陣子他的確是把祈芯迫得太緊,才會讓她這麼怕他。可是只要想到她從此不再接受自己,他的情緒就無法冷靜下來。 腦筋一轉,清晰思路的人把玩著手上的鋼筆道:「這樣吧,你不如帶祈芯回家裡住一段時間,讓她慢慢習慣你後再想法子攻陷她吧。」 考量著他的建議,雖不能說是十全十美,但總比什麼也做不到好。 看來他這次不照著辦都不行了。 ☆☆☆ 接受了宋飛揚的建議,蔣正濤隨即將祈芯安排在他位於淺水灣的別墅內療養。 希望讓她休養一段時間後,再重新奪回她忘掉了的愛。否則看著孩子一天一天長大,卻不能加入這個浩瀚的工程,只是單純這種想法,亦足夠令他後悔一輩子。 然而住進別墅一段日子的祈芯,雖已漸漸習慣這兒的作息,但除了方敏和同住的女傭外,幾乎是早出晚歸的他卻仍未能成功接近她半步。 手執熱奶走到露台前,方敏沉默地看著呆望海景的人。 回來以後,祈芯不是對著電視就是對著大海沉思;對懷孕的事未能完全接受的她,就算用盡各種方式說明,可仍是無力回想一切。 體貼地把杯遞到她手上,方敏把她拉回屋裡:「海風有點涼,妳別站太久了。進來喝點熱奶便去睡吧。」 接過水杯,祈芯視線對上她說:「我還是無法回想妳說的事,因為我記得總經理已經有位很要好的未婚妻,那我怎麼可能會跟他一起?我怎麼可能會懷了他的孩子?」 就算對她百分百信任,但懷孕之說真的像個笑話。 她才剛睡醒,就告訴她肚裡有了蔣正濤的孩子,告訴她早已跟他發生過關係……這叫她情何以堪? 「我明白這件事很難讓妳相信,但事實如此,難道妳感受不到肚裡的小生命嗎?他渴望來到這個世界,在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後,他還努力地依附著妳,這不就証明妳跟正濤之間的牽絆很深?」感受到她的苦惱,但方敏仍舊嘗試剔除她心中的芥蒂。 可提早回家的人卻不同意她的做法:「記不起就記不起,別勉強她。」 「正濤……」 自出院後便再沒有見過對方一面,今天是兩人正式會面的日子,卻比任何一個日子都來得緊張。 識趣地留下兩人,方敏拿起皮包便往大門方向離開。 感激她給予的機會,蔣正濤緩步走近從剛才開始便一直緊瞪著自己的人。「妳好嗎?」 抬頭看著他消瘦的臉,祈芯忽然感到一陣心痛。她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這模樣的他:「你今天很早。」 「公司沒有緊要事,所以便早點回來。怎麼?妳不想見到我的話,我一會兒就會離開,放心。」 「我不是!」緊張得急急澄清,祈芯嚇得拉住轉身離開的他。他失落的背影,終於讓她考量自己的抗拒到底是不是多餘。 她是不會怕他才對。 專注著拉住自己的手,蔣正濤發現這雙手竟比出院前瘦了許多:「妳到底有沒有好好地吃?就算妳對肚裡的孩子沒有感情,也不該餓著自己!」 「我沒有!」祈芯反駁,從出院那刻起,就算她知道肚裡已懷著身孕,就算對孩子反感,她都沒有想要殺死孩子的想法。 為何他會這樣想她? 她只是有點怕他,怕他身上發出的攝人氣息,才會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察覺出她的想法,蔣正濤同時放開她的手問:「妳一直不肯讓我接近,是因為怕我嗎?」 剎那間,他的話打進了她的心坎。 她突然好想知道,他對自己的感覺是怎樣,為何她會怕他怕得這麼嚴重? 像想到什麼似的,祈芯抬頭望著他凝重地問:「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她的話愣住了蔣正濤本來的表情,沉默一會後他徐徐地回答:「一開始我認定妳是傷害姐姐,害本來健康活潑的她要住進療養院的人。所以我設計讓妳愛上我,完全沒有認真想法地跟妳玩,對妳也從來沒有產生過任何感情……可是,當我意識到要失去妳的一剎,才發現自己原來早就愛上了妳。」 淚沿著臉頰滑下,激動的起伏令祈芯枕進他的懷裡:「傷害我,就可以替姐姐報仇了嗎?」 嗅著她的髮香,蔣正濤直言無諱:「沒錯。」 「那你現在為何要跟我說這些話呢?」一字一句的責備,祈芯因為他的話令消失的記憶逐步顯現:「你將我的人生搞亂,在我肚裡撒下你的種子,讓我不得不記得你,記起你的一切……這樣的你,還值得我記起你嗎?」 祈芯的表白陷進了蔣正濤的心,她的話令他流下開心的淚。 她記起了,記起他們的事。 「對不起……」忘了在她體內正孕育的結晶,蔣正濤失控地抱緊她:「再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答應妳用盡一生的力量來讓妳幸福,絕對、絕對不會再做出令妳傷心的事來,好嗎?」 祈芯無言。 她是傷害蔣麗的人,就算蔣正濤如何愛她,他的家人都不會輕易承認他們的關係。而且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無法解決的人存在。 吻去她臉上的淚,蔣正濤戰戰兢兢地看著她:「相信我最後一次,嗯?」 腦袋無法轉動與思考,枕在他的懷裡,祈芯細緻地聆聽他的心跳:「讓我考慮……我不能放下李小姐在我心裡的問題……」 她的考量瞬間進佔了蔣正濤的腦海,在他坦承愛上祈芯以後,他把所有心思全部放在她身上,卻獨獨忘了李心對他的警告。 沒錯,李心他不能不防。 擔心與祈芯的關係會因此而有所破壞,蔣正濤突然強行吻住她。 「正濤,別這樣!」使力抗拒著,祈芯迅速逃回房裡。 「芯!」迅速追上前,蔣正濤拍打著上鎖的門:「開門!」 他的狂怒,把門後的人嚇得瞬間顫抖起來。扭著門鎖,蔣正濤氣得對門後吼叫:「妳給我開門!」 「不要!」 一聲喊叫,令蔣正濤的怒火減掉一半。 「芯……求求妳開門給我……」 「不要……」眼淚再度從眼眶掉下,他的軟柔細語把她的心扎得很緊,他的溫柔更令她回想起李心幸福的臉。 知道自己無法抵擋他的聲音,祈芯更是把耳朵掩得緊緊。 就在蔣正濤煩惱要如何說服她開門之際,外出的女傭正好於這時候回來。還沒來及把手上的物品放下,女傭隨即被抓個正著。「拿後備匙來!」 「是!」 雖然這裡是他的別墅,但除了大門的門匙外,多年以來屋內的事都是交予女傭來負責,自然地他也沒有保管著後備匙。 當祈芯以為蔣正濤已放棄進房而有所鬆懈的時候,他已經利用女傭給予的後備匙打開房門的鎖。 看著被打開的房門,祈芯眼睜睜看著他的入侵卻無法反抗。 「小姐?妳怎麼坐在地上?」站在蔣正濤身後,女傭一頭霧水的問。 阻止她的前進,蔣正濤回望一眼後便把門關上,留下她呆望著關上的大門不知所措。 準確無誤地吻上她,激烈的吻把祈芯的理智擊碎。 抱起快被吻昏的人,蔣正濤期望能從她眼裡尋找久違的愛:「妳太美、太甜,我恨不得將妳埋進我的身體裡。」撫著她額上那道深刻的傷痕,他的心痛得不能再痛:「我無心傷害妳的……對不起。」 祈芯覺得整個人變得很累,她的累已讓她分辨不到現在發生的事。他的話像電擊般投進她快要崩潰的心房,摟作一團的心臟痛得像要爆炸一樣。 捧起她巧小的臉,蔣正濤再度吻住那道滑下的淚。 「原諒我好不好?」 凝望那雙堅定的深眸,祈芯像是被感染似的,忘記了他曾經給予的傷害,主動抱住他,將自己交託給這個鍾愛的男人。 得到這般強烈的回應,蔣正濤顯得格外興奮。 二人的吻比從前來得激狂,再也沒有抗拒,祈芯反而瘋戀的纏上他。 就當是最後一次戀纏,給她永遠烙印這個深愛的人給她懷念的一切,從此以後,讓兩人成為街上的陌路人。 第三十四章 李氏野心 自與蔣正濤交惡以來,李心的情緒沒一刻能平靜下來。 他曾經給予的承諾像輕煙一樣消失不見,面對當日那份對祈芯的關愛,李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空間能介入,他們的婚事早在她答應讓他報復開始便受到動搖。 她不甘心。 因為多年以來辛苦建立的一切,竟被祈芯於短時間內全面推倒! 「心,是媽媽,妳開門吧。」 望著房門,李心完全沒有開門的意思。因為她在氣李氏的多管閒事,要是沒有她,她跟蔣正濤還是可以和平共存。 「妳再不開門的話,媽會自己進來喔!」 受不了她過份糾纏,李心最後還是打開了門:「怎樣?」 拉著她返回房裡,李氏心痛著日漸消瘦的她:「妳昨晚沒有睡好嗎?臉怎會這麼嚇人?」 「都搞成這樣了,妳還有什麼好說?」 「妳還在怪我嗎?」李氏明白女兒的憂慮,從醫院回來後蔣正濤就沒再找她,連婚事都沒再提過。 「我為何要怪妳?」一字一句的責備,李心臉上掛著的仍是她一貫笑容:「要不是妳的關係,正濤就不會對我不瞅不睬!」 了解女兒氣她的理由,李氏決定把辦好的事對她坦白:「我說過只要是關於妳的事,媽媽都會盡全力去幫妳。雖然太子對那個賤人百般呵護,但他對我們李氏還是有一點顧慮。」 已經放棄掙扎與責備,李心無力地望著她:「妳又想怎樣了?」 「蔣夫人已向我表明,蔣家媳婦的位置非妳莫屬,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那個女人的!所以只要妳乖乖什麼都別理,聽我們的指示,我們自會幫妳擺平這件事。」 「妳們怎麼擺平?要是這次又惹火了正濤,我可是什麼忙都幫不上的!」 李心好奇以現在的狀況,她們還有什麼方法去平息怒火正燃的人。她連自己的位置都不保了,要是母親再有什麼差池,她連勸服的資格都沒有。 但李心的擔憂對早已決定放手一搏的李氏來說,什麼後果都不會後悔。因為到時候只要將所有責任推在陸橋身上,李氏猜想蔣正濤絕不會這麼狠心將自己的母親抓進警察局去。 「我的乖女兒,無論媽媽做什麼都是為妳好,別想那麼多。」安慰著她,李氏不希望再看到她傷心的模樣。 意會已無法阻止母親的想法,李心也只能放任她而去。希望這次真的如她所說,能夠擺平她跟蔣正濤的婚事……就好了。 ☆☆☆ 經過一晚激烈的翻騰,持續憂慮的人終於得到一場安穩的夢。 在夢裡,他緊擁著深愛的人安睡在草地上,她依靠在他的肩膀休息,自己則枕在她的髮香裡,那份舒適感讓他不斷沈醉在這份愛當中。 可是夢終究是夢,人總是要醒來的。 從床上爬起來,蔣正濤坐直身子揉著自個兒的太陽穴。 只是折騰一晚就讓他病了,想不到他這麼強健的體魄,在過度使力之後仍能令他昏頭腦轉。他不該在祈芯最脆弱的時候放縱自己,她肚裡剛懷著倆人的孩子,要是昨夜的行為太過火弄傷了孩子的話,他要怎麼辦? 內疚不已的他目光不斷穿梭著身旁的人,那張幸福安穩的睡臉,告訴他自己並沒有因昨晚的事而鑄成大錯。 「我真是該死!」 伸手輕撫著她額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痕,憐愛的心讓吻輕輕落在祈芯蒼白的唇上。讓他珍惜著此刻的甜蜜,讓他刻下永恆的記憶。 意識到唇上親吻的觸感,祈芯睜開迷糊的雙眸凝望著靠近的他;可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害她不禁懼怕他的思緒變化。 擁著她,蔣正濤心虛地望著她疑惑的臉:「早……」 聽出他的聲音有點顫抖,祈芯凝重地注視著他。他們從昨晚一直纏綿到天亮,他為何這麼早就醒來? 明瞭她目光中的疑慮,蔣正濤隨即為她解說:「可能感冒了,所以臉色不太好。」 「要不要我去弄點藥給你?」 「留下來,我們聊聊。」 阻止她離開,蔣正濤讓她面對自己。「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希望沒有傷害到妳。」 搖搖頭,祈芯沒有正面回應他,只是沉默地靜聽。 「雖然我們發生了關係,妳肚裡懷著我的孩子,但我仍然無法確認妳是否已原諒我、肯再次接受我。假若妳現在仍舊選擇離開,我知道自己是沒有拒絕的權利,因為我做了很多傷害妳的事,而這些都是無法得到原諒的事。」 他的幸福就決定在祈芯的手裡,閉上眼,蔣正濤像個犯人一樣,靜待著法官的審判。 「芯?妳有決定了嗎?」 蔣正濤的意思無疑是要讓她決定去留,這樣不就是早已決定的事了嗎?為何眼淚會不聽使喚地掉下,令一直以來自傲的決心又面臨崩潰的邊緣? 抹去臉上的淚,祈芯抽著心問:「一直以來都是你給我指示,為何這次要這麼大方讓我去決定?」 仍是閉著眼,蔣正濤坦白地解釋:「因為我不想再看到妳傷心的樣子,不想再傷害到妳。」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靠近他,祈芯感受著他的心跳。 她愛他,同時也不想看到他為自己難過的模樣。 漫不經心地從他唇邊輕輕擦過,祈芯主動吻住他的臉頰。她不想失去他,因為這段日子以來他演活了生命中壓制已久的愛情。 再也沒有任何言語,二人只是緊緊擁抱著;就算世界有任何大事發生,他們都管不了了。 拉開彼此包裹著的被子,祈芯讓他深深進入自己體內。被她的舉動嚇住,蔣正濤終於睜開眼望著她:「妳怎麼了?」 「將來如何我不知道,既然你就在我面前,我只想要緊緊抱著你。愛我的話,就要愛得徹底!」是她的笨才讓自己走進這個愛情陷阱,既然已成定局,又何須執著是否離開。 昨晚跟她的纏綿仍瀝瀝在目,那個柔順的她已完全將他攻陷。只是蔣正濤仍然不明白祈芯的改變是因為什麼,又為何而改變。 靜靜地望著她,他已經不知如何回答。 他們倆人……又是否需要一點時間來釐清這份感情? 第三十五章 被迫的婚禮 對蔣正濤來說,現在的李心早已不值得信賴;在她身上所散發出的妒忌,及母親與李氏的一切言行,都令他不得不對她們產生戒備。在考量過祈芯的話後,為了要避免他們對她的傷害,蔣正濤暫停了與祈芯的所有會面,與她保持著一份距離。 這天,當蔣正濤與某合約代理人開會過後,與keny一同回到辦公室時,前腳才踏進門檻的他,發現兩名不速之客正大刺刺地坐在他的辦公室內。 「妳們來幹嗎?」越過他們,蔣正濤坐下並冷漠地問,完全把眼前人當做外人一樣。 揮手示意keny離開,陸橋放下剛印刷好的囍帖,強硬地表明她的意向:「囍帖我已經印好,你那天給我準時到註冊處來!」 「什麼囍帖?什麼註冊處?」拿起桌上的囍帖,蔣正濤迅速把信封拆開。 仔細看著內容,當他看到男女主角的名字時,氣得一手把囍帖撕爛:「開什麼玩笑,我有說過要跟心結婚嗎?」 瞪著他驟變的臉色,陸橋隨即裝起母親的嘴臉:「你們的未婚關係是不爭的事實,之間的事不用說明我都一清二楚。阿濤,這世界豈有得了便宜又賣乖的道理?況且我早就說過不會讓那個女人進入家門,只要你聽我的話跟心兒完婚,我還可以半眼開半眼閉讓你繼續跟她玩個夠。」 「媽!請注意妳的用詞,什麼叫玩個夠?我們並不是用玩來形容的!」反駁了母親的話,蔣正濤兇悍的目光瞪著跟陸橋一樣,喜歡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道:「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妳耳邊說三道四,總之祈芯是我的女人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 「好一個永遠都不會改變。」陸橋不屑的笑:「那麼她害你姐變瘋的事都是不能改變!」 「沒有!」大聲喊著,蔣正濤拍在桌上的手狠狠將兩人嚇倒:「真相已經大白,祈芯並沒有傷害姐姐。」 這樣的話聽得陸橋忽然恐懼起來,但為了保持母親的威嚴,她仍是執著於她的決定:「剛剛的話已經是我對你們最大的讓步,我不理你們是真是假,現在帖已經發出去,婚你一定要結!」 「媽!」 「要是你不答應,就別怪我直接去找那個女人理論!」 祈芯的身體仍很虛弱,蔣正濤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她和肚裡的孩子。 連忙衝到陸橋面前,抓住她軟化下來:「我答應妳就是了,請妳別再私自找祈芯說話,也不能去傷害她。」 得到兒子的妥協,陸橋得意的笑開顏:「這才是我的乖兒子嘛!我現在就回去辦理婚事,你希望是西式還是中式的?」 「隨妳喜歡……」再無與她抗爭的力量,祈芯成了他這生唯一的弱點。 目送了二人離開,蔣正濤沮喪得呆望著桌上被撕毀的囍帖。 他該怎樣跟祈芯解釋這件事? 煩惱非常的他,沒會意到李氏最後的目光。 那雙充滿了怨恨的視線,早已沒殺了他跟祈芯交代的機會;因為在同一時間裡,李氏已派人將祈芯劫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去。 ☆☆☆ 帶著命令,男人來到祈芯與方敏居住的地方。 雖然蔣家兩老已親口允諾蔣正濤與李心的婚事,但李氏很清楚就算兩人結了婚,祈芯仍是李心感情路上的阻礙。於是她命令身邊人帶著幾名親信到來,要在今天將祈芯這個眼中釘除去! 鈴──── 門鈴聲傳進祈芯耳裡,放下從乾燥機拿出的衣服,挺著五個月身孕的她從廚房慢慢走到大門前。 緩緩地把門打開,陌生男人的出現讓她產生了戒備:「請問你找誰?」 巡視祈芯全身,目光定在那個突出的肚子上。 怪不得蔣正濤對她這麼保護,原來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那不把祈芯除掉,孩子出生後李心的地位就更會不保。 試圖避過她的戒心,男人展現他俊美的笑容說著:「妳應該就是正濤常常提起的祈芯了,我是他的朋友,叫浩翰,這次來是有些關於李心的事想跟妳談談。」 「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談。」祈芯一口拒絕。 忍住氣,唐浩翰仍是一臉笑容:「別這麼一口否定,難道妳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嗎?」 不屑一笑,祈芯繼續加強防備:「他們的事我已經很清楚,就如你所說自己是正濤的朋友,應該清楚他不希望我知道太多關於他從前的事!所以顯然你不是他的朋友!」 這個女人好強,竟然一眼看穿他不是蔣正濤的朋友。 不禁佩服她的強勢,但為了李心的幸福,他不能退縮:「懷孕多久了?」 「這與你無關,請你盡快離開。要是你再不離開,我就要告訴正濤了!」祈芯意識到唐浩翰的目的,心裡只想著如何把他趕走。 但他明顯沒有被她的話嚇倒,反而退後一步讓身後的人上前。 「我本來是打算好好跟妳聊的,要是妳能乖點聽話離開蔣正濤,我絕對不會傷害妳。可是看來妳實在太野,我只好將妳帶走再好好調教一下!」單手一揮,幾個男人迅速將祈芯雙手架起。 還來不及掙扎,其中一人已利用迷藥將她迷暈並帶離寓所。 看著此行目的已達,唐浩翰拿出手帕將大門關上,然後走到一名美麗高雅的女人身前:「我們走吧!」 「接下來我們要怎樣處置這個女人?」靠近他,李心疑惑地問。 望著她,唐浩翰牽起她的手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心底明白這個男人的處事手法,李心也不再說些什麼,只是緊跟在他的身後離開。母親是他的恩人,所以他聽命於她們;不論用上什麼手段,他都會讓她夢想成真成為蔣正濤的妻子。 但話雖如此,李心又怎會不了解他這麼做的想法呢? 他是母親一手帶大的人,兩人青梅竹馬地長大,如果不是因為她結識了蔣正濤,或許兩人會是一對兩情相悅的情侶。 他喜歡她; 她也有好感。 可惜在她心裡最喜歡與重要的人是蔣正濤,所以她聽母親的話用卑劣的手段將他從祈芯手中奪回,為的就是她將來的幸福。 ☆☆☆ 救護車到達醫院,車上的人迅速被推進急症室去。 當值的醫生走進房裡:「什麼情況?」 「吃了過量的安眠藥。」 「是哪種?」 護士拿出藥瓶:「是這種。」 醫生看一看,然後拍著李心的臉:「小姐!小姐……」 坐在急症室外,李氏看著醫生和護士不斷進進出出,心情卻異常的平靜。這是她們自導自演的戲,所以李心一定會被救醒。 在唐浩翰把祈芯捉走以後,她回家把蔣正濤的回覆告訴了李心,隨即明言要依計讓她進院,編演一場自殺的戲碼,來讓他無法再反悔自己的決定。那些散落一地的藥丸只是維他命丸,醫院和醫生也是她早已安排好的人,所以她可以放心給李心演活這個角色。 收到消息趕來的蔣家人,在李心進院後十五分鐘便趕到。 第一時間抓住李氏,陸橋慌得哭了起來:「心兒怎樣?心兒怎樣?」 沒有回應,李氏只是望著前方。 然而她這樣的沉默,反而做成了蔣正濤的內疚。李心的事是他作的果,她的做法不只加重了他的自責感,亦動搖了他的選擇。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她為何要這麼傻?」喃喃自語起來,陸橋對李心的做法大感疑惑。 「心不會有事的,她還要當新娘,絕對不會有事的。」安慰著母親,蔣正濤此刻必須表現得心向著李心,否則他跟祈芯的關係就只會惡化,永遠找不到出路。 半小時過後,醫生終於把李心從急症室推出來,並走到眾人面前道出平安的消息。感激地握著醫生的手,陸橋說畢便跟著護士到病房去。 看著李氏打著眼色,醫生走到她面前道:「我們要替李小姐做入院手續,你們有誰可以去辦理?」 「我去吧!」搶先說出,蔣正濤走到醫生面前表明。 然後李氏卻不為所動地道:「心兒現在最想見的人一定是你,入院的手續還是我來我辦好了,你陪媽媽一起去病房等她醒來。」 「這……」 「去吧,就當是我求你好了,不要連這時候都掉下她一個。」 沉默了一會,蔣正濤最後還是跟著另一位護士離開原地。 留下的兩人在他消失於視線後才談論起來:「這一次麻煩醫生你了。」 「我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要是被人發現這件事,我可是會被追究的。」 拍著醫生的肩,李氏微笑著道:「安心,就算有什麼事我都會撐你,否則我不會把這個責任交給你。要知道你是浩翰的朋友,我是不會讓你難做的。」 點點頭,醫生便離開回去繼續工作。 就如她所說一樣,因為唐浩翰的請求,他才看在多年的情誼份上幫他們這個忙;要不是他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可是賭上執照被吊銷的危險! 第三十六章 綁架 經過洗胃後,李心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她並沒有後悔選擇這條路,因為她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人。 握住她的手,蔣正濤雙眼通紅著。 「妳很笨。」 凝望著思念已久的臉,李心被他的話弄得淚如雨下;用盡僅存的力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我是笨,因為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自己不再心痛……」 就為了不再讓自己心痛嗎? 難道死去就不會有人為她心痛嗎? 他曾經狠狠驅逐李心離開,就算二人惜日的關係都無法讓他回頭。他是很高興她被救回來,但這樣等於要他失去祈芯。 「自殺並不能解決問題,這樣只會增加我的煩惱。」輕撫著她的小額,蔣正濤緊皺著眉頭道。「我說過祈芯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阻礙,就算有她的存在,也不會影響到妳在蔣家的位置。」 原來他還是不懂。 李心的淚變得更嚴重,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說:「我愛你,就是愛你的程度不能接受你心裡藏著另一個女人,所以你明白我了嗎?我根本不在乎蔣家的位置,我在乎的是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心……」 蔣正濤無法回答,因為他對李心的感情早已沒有戀愛存在。 「別離開我好嗎?」 望著她哭求的臉,蔣正濤終於明瞭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要脅是為了什麼。 她只是愛他而已……就只因為愛他。 「放心,我不會離開妳的。」 留下這句話,蔣正濤放棄為祈芯與孩子爭奪一切。然而當他意識到與祈芯的關係將要結束時,他的視線竟迅速被淚水模糊。 第一次……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愛。 得到了蔣正濤的允諾,李心稍微放鬆了眉頭。母親說得一點也沒錯,蔣正濤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放下剛『自殺』的她。 就算這只是一場戲,她都要成為一個勝利者。 最終能否成功令祈芯離開,就要看唐浩翰的表現了。 ☆☆☆ 陌生的環境讓祈芯感得頭昏腦脹,她想不起自己發生了何事,但明顯雙手的束縛已告訴她正被綁架。 「妳終於醒來了?」 陌生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祈芯移過臉,看到的是一張帶點西化且熟識的俊臉。「你是誰?為何要捉我?」 伸手撥開擱在她臉上的髮絲,唐浩翰微笑著道:「放心,我不會傷害妳。只要妳乖乖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時機成熟之時我自然會放妳離開。」 「你究竟是什麼人?」 雖然是被綁架,但祈芯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相信世上沒有一個綁匪會對人質說出『不會傷害妳』的話來。 移開對上她的視線,唐浩翰坐到另一邊去:「我根本就不想捉妳,但為了心的幸福我必定要這樣做。」 「心?」 「只要是破壞心幸福的人,就算是女人我也不會放過。」 解開她手上的繩,唐浩翰把桌前的食品遞上:「妳雖然懷孕,但身體卻很虛弱。這是我特地買的,是對妳和胎兒都有益的東西。」 「我不要!」一手推翻他手上的東西,祈芯氣得瞪著他。 就算是她破壞了李心的幸福又如何,事實是蔣正濤選擇了她,並非她選擇了蔣正濤啊! 抹著衣袖的濕物,唐浩翰冷冷地回應:「如果妳還想保住肚裡的孩子,就別再跟我鬧彆扭。我坦白的告訴妳,我並不是好惹!」 電話鈴聲阻止了祈芯要說的話,接下電話,只見他的眉頭越聽越緊;最後出現在臉上的只剩下一雙冷漠得像冰一樣的眼眸。 「喂!」 輕喚著他,祈芯等待他的回應。這樣沈默的他,看起來比剛才更嚇人。 只是唐浩翰並沒有理會她的叫喚,掛上電話之後便冷著臉離開。 「喂!」再喚了一聲,祈芯便被關門聲嚇住。 這個人究竟要關她到什麼時候? 對於周遭的陌生環境雖然不感到害怕,但祈芯卻擔心當蔣正濤看不到她時的徬徨無助。加上唐浩翰剛才離開時的冰冷表情,卻奇異地令她緊張剛才的電話內容。 究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突發的事情? ☆☆☆ 祈芯被綁架當晚,唐浩翰於夜深時份來到醫院裡。 「唐先生?」 看到來人,保全感到有點奇怪。因為他們知道唐浩翰現在應該在某地監視著被抓的人,那他怎麼會在這時出現在醫院? 有禮地點過頭,唐浩翰面無表情地問:「小姐睡了嗎?」 保全搖過頭:「太子才剛離開,小姐應該還沒有睡。」 「好,我有事跟小姐聊聊,你們替我看守著,任何人不得內進。」 「知道。」把房門打開,保全讓唐浩翰進入病房。 走進病間,已看到李心呆坐在床上的模樣。 「心。」 聽出熟悉的聲音,李心回頭望著他:「浩翰,祈芯怎樣?」 「她有我的手下看著,妳不用擔心。」走近她,唐浩翰坐在床沿道:「我接到阿姨的電話,說太子已經答應不會離開妳,那我們是否要實行下一步?」 沉默著,李心有點顧慮這麼做的必要。 既然蔣正濤已經答應不離開,那她是否一定要做絕? 雖然她肚裡的孩子將會是個阻礙,蔣正濤也會因為孩子而放心不下,但她也是個女人,明白失去孩子的切膚之痛,才會一直無法下決定。 「只要孩子流掉,太子就再沒有藉口留在她身邊,這是最安全和最保守的做法。雖說這全是阿姨的意思,但我希望由妳自己決定,因為我不想看到妳難過的樣子。」 唐浩翰直話直說,讓李心仔細思考接下來的決定。 他們把祈芯綁走除了要讓她知難而退外,另一個原因就要是讓她流掉孩子。但是要用什麼方法流掉,卻一直被李心阻止。 因為對仍有良知的她來說,那是再殘忍不過的事。 瞪著他詢問的目光,李心腦裡不斷浮現出李氏早前跟他們所說的話;要是真的如母親所說去對付祈芯,那她這一生都不會過得安穩。 「媽媽不知道你來這裡找我是吧?」 搖搖頭,唐浩翰目光冷淡地道:「要是知道的話,祈芯就會很危險。」 他的話把李心嚇得心亂如麻,她無法想像當祈芯遇上那種事後,除了失去孩子之外還會有什麼難以想像的後果。 可是她仍記得一句俗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若然她心軟不把祈芯除掉,那她的幸福就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所以她絕對不能心軟,就算只有一分的慈悲心,她都要徹底收回! 面對他轉為平靜的臉,李心突然變得冷漠的說:「我要她失去孩子,不用媽媽的方法,你去強暴她!我要她一生一世都抬不起頭!」 「心!妳是個女人,應該知道被強暴的感覺是怎樣,既然我們的目的是要她離開,讓她流掉孩子不就可以了,何以要用這種方法把她迫上眉睫?還有,為何是要我去?妳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因為我不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那妳也不喜歡我是吧!」看著完全沒有掩飾壞主意的人,唐浩翰難以置信的說:「就因為妳不喜歡我們,所以就要我跟你最討厭的女人造愛,去強暴完全不認識的她嗎?」 心知他不會輕易答應,李心唯有使出殺手鐧。 「要是你不答應我,我便告訴媽媽是你奪走我的第一次,是你令正濤一直拖延著我們的婚事,一切都是因為你才會把事情變成這樣!」 「夠了!」 今天,他終於見識到女人的狠。 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原來都是有根有據的。 「我答應妳就是了,別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握住她激動的手,唐浩翰無奈地答應了她。 是他對李心存在著異樣感情; 是他無法釋懷她是蔣正濤未婚妻的事實; 是他因為身份懸殊的關係無法表白; 是他在某年某夜一時衝動之下把她珍貴的初夜給奪去。 種種的一切他都後悔得要死,但那晚她在他身下掙扎與哀號的模樣,至今卻仍然無法忘掉。 他知道李心並不是有意要這樣說,只是事到臨頭,在無計可施之下她才會把這個秘密拿出來當要脅。 「浩翰,這是你欠我的。」 已經無力再推搪,唐浩翰放下手點頭確認她的決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要如李心所說的做,但他知道自己必先要平息激動不已的良知,才可以平靜離開這間病房。 ☆☆☆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總是想好好睡一覺、發個美夢。可惜在心緒不寧的人身上,卻完全找不到半點的睡意。 從醫院離開之後,蔣正濤無法平靜地回家。 李心的自殺明顯是受了安排,目的就是要他無法再改變決定,否則她不會在他答應婚事當天便出事。但這樣做無疑是會令祈芯受到更多的傷害,所以他才回來公司找朋友一起解決事情。 接到蔣正濤的電話,陶振天放下分身不暇的工作,匆匆忙忙地趕到他的辦公大樓。 「keny!」 遠處已看到keny在大門前等著,陶振天迅速走近他:「發生什麼事了,正濤要這麼晚見我?」 keny緊皺著眉苦惱著:「總之是麻煩事了,我們邊走邊說。」說罷便領著他走進大樓裡。 「今天蔣夫人和李夫人帶著囍帖到來,說明要少爺跟李小姐在她們定的日子完婚,因為關係到祈芯的安全,所以少爺答應了這婚事。但在稍後的時間,李小姐卻自殺進了醫院,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少爺只好答應她的要求。」 「等等!」把keny截住,陶振天滿臉疑問:「你說正濤跟李心的日子定下之後,她卻自殺了?」 keny轉身看著他:「沒錯。」 什麼跟什麼啊? 陶振天跟李心也算認識,以他對她的認知,她不可能是會自殺的人!除非有誰在背後指示她。 「陶少爺,你想到的事少爺也察覺到,但因為沒有真憑實據,他才無法下定論。要是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樣,那事情就會變得不純粹。」 打開門,看到蔣正濤閉上眼坐在大班椅上,連有人進來也沒有發覺,看來他這段日子已經被弄得筋疲力竭。 「少爺,少爺!陶少爺來了。」keny叫了兩聲,蔣正濤才張開他的眼。 「嗯。」 收到蔣正濤的回應,keny才離開他的辦公室。 「你怎麼了,這倦容是什麼回事?」在keny離開之後,陶振天隨意拉開椅子坐下。 挺直身子,蔣正濤疲乏地道:「這陣子都沒能好好的睡,抱歉了。可以給我再睡個十分鐘嗎?」 他是真的累了,而且是累得徹底。 「剛才keny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要作何打算?」 陶振天的問話打醒了他的睡意,微張的目光道出了他的迷茫。 「你打算怎樣?」 從口袋拿出一粒藥丸,蔣正濤問非所答的說:「你看看這是什麼。」 莫名其妙地接過他遞上的藥丸,陶振天仔細地檢視著:「這只是普通的維他命丸,怎麼了?你要買給祈芯吃嗎?孕婦可不能隨便吃藥啊!」 「那是李心的。」 「李心?」 雖然感到疑惑,但畢竟他不是笨蛋,當然記得keny跟他提過的話。蔣正濤突然要見他,應該不單是問這粒藥丸的事,而是他早已理出頭緒。 「李心自殺,吃的就是這些藥丸?」 「沒錯。」 點點頭,陶振天把事情明白了一半:「可是,這不足夠令你懷疑她。」 「是李氏。自己的女兒被送進急症室,她的表現卻過份沈靜,就像早已知道她不會出事一樣。而且當李心出來以後,她並不是第一個去看她,反而選擇去辦入院手續,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這的確是有點……那你想我怎麼幫你?」 「我已經答應了跟李心的婚事,也答應了她暫時不離開。可是我擔心的是祈芯,她現在懷著身孕,我不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會有多大。男性朋友的話只有你跟她比較親近,若然將她交給你照顧我也會比較放心。」 放寬了心,陶振天終於展現他今晚的第一道笑容。 還記得從前的他對待祈芯的態度總是愛理不理,但自他知道所有真相之後,他不止坦承面對了自己的感情,更讓他看到了他的真誠。 因此他不會不幫這個忙,只要往後他能好好愛護祈芯就好。 「祈芯的事你就交給我吧,但我說明不能替你照顧她一輩子,所以你必須盡快想到解決方案。」 皺起眉,蔣正濤又再進入他的沉思。 說實話的,李心對他其實也是同等重要。雖然兩人已經沒有愛戀的感覺,但他仍待她如親人般看待。怎說也是青梅竹馬地成長,兩人之間的牽絆不能說斷就斷。 「我並不想傷害李心……她曾經是我喜歡的人。」 搖搖頭,陶振天語重心長的說:「你不想傷害她,但她的存在卻會傷害你現在最重要的人。她能做出自殺這種行為來把你綁住,不難想像她失去你之後會如何對待祈芯。正濤,有時面對感情事一定要快和狠,否則只會增加太多的悲劇,你姐跟祈明的事就是一個好例子。」 「我知道。」 就在兩人仍在商討的時候,在門外等候的keny突然衝了進來:「少爺!不得了!」 「怎麼了?」 兩人同時望著他驚慌失措的臉。 「剛才女傭來電,說祈芯到現在還沒有回家。」 「什麼?她的電話呢?沒有打過電話找她嗎?」隨即拿起身邊的電話,蔣正濤迅速按下熟悉的數字。 『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來電。』 知道蔣正濤無法冷靜判斷,陶振天替他詢問起來:「祈芯是什麼時候離家的?她離家的時候沒有人在家陪著?」 「那時候是下午時份,女傭剛好外出買菜,方小姐亦因為有事被接到宋董那邊,所以家裡只剩下她一人。」 把手裡的聽筒掛上,蔣正濤抬起頭憤怒地瞪著keny:「我不是說過不論什麼情況之下都不能留下祈芯一個人在家嗎!她們沒有聽到我的話是不!」 拉住蔣正濤盛怒的拳頭,陶振天連忙安撫:「你生氣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是要找到祈芯。我先通知飛揚,讓他的下屬去打探一下,你……還是回家看看你媽有沒有什麼動靜,我相信這件事她或許會知道多少。」 陶振天的言外之意是陸橋允諾這件事的發生嗎? 察看他解讀了話中之意,陶振天隨即解釋:「我不是說你媽是這件事的幕後黑手,但她始終有前科,會做這種事也不出奇。但我同時相信在你父親知道了所有事之後,是絕對不會再讓她亂來。我要你回家的意思,是要你看看她會不會知道某些不該知道的事,例如……李心自殺的真相。因為你媽實在太易令人看穿她的想法了。」 「我明白了,keny,我們回家!」 要是祈芯失蹤的事是與陸橋有關,就算她是他的母親,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過她,使盡任何方法都要將她送進監獄! 第三十七章 引胎 駕車來到收藏祈芯的地方,唐浩翰拿著藥物走進鐵皮屋裡。 從醫院離開以後,他的心情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或許是李心的話令他受到傷害,因為他無法相信,在他眼裡天真無邪的女人,竟然會因為愛情而變得麻木不仁。 唐浩翰不知道該不該聽從她的話去對付祈芯,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蔣正濤,有說禍不及妻兒,祈芯是不該因為他而承受不必要的傷害。 可是…… 「唐先生,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沒錯。」打開從醫院拿回來的針藥,唐浩翰緊繃著情緒道:「小姐要我強暴祈芯,這是絕不可能的事。但要她流掉孩子,我還是可以代她辦到。」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唐先生你下得了手麼?」熟識唐浩翰的下屬都替他憂心,因為他們都清楚他的處事方式,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只是每當想起李心的要脅,唐浩翰也變得無能為力。 「我沒有辦法……小姐握有我的把柄,我不能不服從她。如果明天之前祈芯沒有流掉孩子,我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會前功盡廢。」 突然,眾人當著唐浩翰面前下跪,其中一人更理直氣壯的說:「我們這些小的都得到過唐先生的恩惠,如果這次我們可以替你分憂,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別弄髒了你的手。」 下屬的話感動著他的心,為何連平常不顯眼的他們都看得到他的憂慮,反而青梅竹馬的李心卻看不到他的顧忌? 「你們先起來。」扶著最前的人起身,唐浩翰皺起眉苦笑:「小姐表明這件事一定要我身體力行,我又怎麼可能交給你們,害了你們呢?」 「唐先生……」 從衣袋拿出支票簿,唐浩翰隨手簽了數張銀碼後便遞給他們:「這裡不是一個大數,但足夠你們這陣子的生活。事情我會想辦法再解決,但決不能把你們也拖下水。」 眾人看過銀碼後都紛紛呆掉,這不是一個大數,而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唐浩翰為何要這樣做? 「我們不能要的!」 「收下吧!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繼續再照顧你們,這些就當是預支的薪金好了。」輕拍著他的得力助手,唐浩翰說罷便走進祈芯的所在之處。 這是李氏跟蔣氏之間的事,已經把他和祈芯也拖下,絕對不能再讓其他無辜者走進來。他唯一可做的就是打發他們離開,起碼警方追究起來,受害者的數目可以減至最低。 輕推昏昏欲睡的人,唐浩翰把手上的藥水強灌她喝下。 「你給我喝什麼?」雙手被反綁著,早已掙扎無力的她只能狠狠瞪著他。 「只是水而已,不過下了些藥,會讓妳一會兒沒那麼痛苦。」目光突兀變得冷酷,唐浩翰不斷穿梭來回檢視著她。 祈芯比李心是平凡了點,但她身上的氣息卻令他有點迷醉。 「你下了什麼藥?你究竟想做什麼?」察覺到自己的危險,祈芯再度掙扎起來。 沒有理會她的呼叫,唐浩翰伸手將她按在地上,然後火速吻上她。 心臟強烈的跳動,嚇得祈芯停止了所有求救。彷彿失去全世界一樣,思緒無法自行反應過來。 這個男人有點反常,今早才對她唇槍舌劍,現在怎麼會做這種事? 「不要!你放開我!」 祈芯的掙扎刺激起唐浩翰深刻的記憶,李心欲哭無淚的臉瞬間侵佔了他整遍腦海。下意識將兩人連在一起,原始的慾念燃燒起他無盡的怒火。隨手將身邊的物件塞進她的口中,目的就是要令她無法呼叫。 房外的人被祈芯的叫聲嚇到,紛紛拍著門板喊問:「唐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你們給我立即離開!」 對著門後的人下命令,唐浩翰本是狂燃的怒火剎那間熄滅了不少。 緊瞪著祈芯被嚇得蒼白的臉,他才緩緩離開她,把從醫院拿來的針藥替她注射:「我不想傷害妳,但為了李心,我決不能讓妳破壞她的幸福。剛才我給你喝了一點鎮定劑,所以妳不會有力氣再反抗。這支是催生藥,是要讓你生下肚裡不足月的胎兒。抱歉,這個孩子不能平安來到這個世界。」 不斷地搖著頭,在無法掙扎的情況下,祈芯被強迫注射了藥針。 她的孩子,連這個世界都沒看過就要離開,是因為母親的錯才會讓他受害嗎? 看著漸漸失去活動能力的她,唐浩翰把她口中的東西拿開。 「抱歉。」 曾經,祈芯有想過以思念帶著肚裡的孩子離開,但她沒有想到,在她離去之前,孩子已經早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為何要這麼殘忍? 微弱的啜泣聲刺激著唐浩翰的心,他終於發現自己像李心一樣殘忍。 將祈芯抱起,他帶著她離開鐵皮屋去。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下一步就是要送她離開。 他不是醫生,就算替她注射了藥也不代表孩子一定能流掉。 為了不再做錯,他決定將她交給他的醫生朋友來解決。 或者可以救她一條小命也說不定。 ☆☆☆ 失蹤半天的祈芯,於清晨時份被清潔員發現倒臥在某大樓的後樓梯裡。 下身出血的她呈現半昏迷狀態,由於發現她的醫護人員剛巧是李心的主診醫生,這樣的巧合令蔣正濤更懷疑祈芯的失蹤是與李氏有關。 坐在家屬休息室裡,方敏已哭得雙眼通紅不斷自責:「都是我,要是我沒有離開,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身旁的人沒有回應,只是默不作聲地坐著。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根本沒有人需要負責。 就算有,那個人只會是他。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祈芯被轉送到深切治療部觀察。接到蔣正濤的電話而趕到的陶振天,亦迅速去了解情況。 他說祈芯的子宮有收縮的情況,懷疑曾經被注射了催生藥,至於為何她身上完全沒有掙扎過的痕跡,已證實曾經被使用過鎮定劑。由於藥效過長沒有被人發現,肚裡五個月大的胎兒已經不幸死掉,而祈芯亦差點因為血蹦而踏進鬼門關。 垂臉望著厚大的手掌,死胎的餘溫仍留在蔣正濤的手裡;可是那個只有手掌般大五官還沒發育完全的孩子,卻已經失去觀賞這個世界的權利。 接到陶振天的來電,蔣介桐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來。 看到兒子憔悴的臉,他的心情也不太好過。 「女娃情況怎樣?」望向一旁的方敏,蔣介桐走近她問。 「醫生替她做完手術後一直昏迷不醒。」 「這樣啊……」 原是沉默不語的人,此時卻緩緩舉高自己的雙手,痛不欲生地自言自語:「只有手掌那麼大的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要奪取他生存的權利?」 安慰著兒子,蔣介桐握緊他高舉的手道:「今天的事是意外,沒有人會希望發生的。」 「怎麼會是意外?這一切都是媽媽跟李氏的所作所為!」蔣正濤突然站了起來:「祈芯是被人注射了催生藥,孩子才會在五個月大的時候胎動!如果不是有人特意這樣害她,祈芯會發生這樣的事嗎?我已經答應你們迎娶李心,為何祈芯留在我的身邊也不行?她的存在對她們來說真的這麼礙眼,要恨不得將她除掉嗎?」 「妳媽再怎麼壞也不會做這些事的,你別胡思亂想了。」蔣介桐明白他的憂慮,但說這事是妻子所做他始終不太相信。 「警方已經掌握了一點線索,或許這事是真的也說不定。」加入二人的對話,方敏把聽到的說出來。 得到方敏的解說,蔣正濤隨即甩開父親的手道:「這下你該信了吧!如果她不是我媽,我早就叫警察把她給抓了。」 聽完兒子這番說話,蔣介桐開始認真考慮陸橋會做這種事的機率。 想起祈芯剛才蒼白無色的臉,蔣正濤更顯得心力交瘁:「我們明明已經抓住幸福了,為何要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淚從腮邊滾下,他開始反思著過往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錯,為何要讓她一個人承受?」 看出他對祈芯的愛,無能為力的方敏也只能用言語安慰著他:「祈芯沒事的,上天看到你對她的愛後,絕對不會再給你們受苦。」 沒有結下報復的因,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蔣正濤深明這個道理,可是錯過已成,上天就是不肯給他補償的機會。每次當他以為可以跟祈芯幸福生活下去時,卻總有不幸的事降臨。 要是這世上真的有神,就把一切惡果報在他的身上吧! 不要再傷害他最愛的人了…… 第三十九章 查探 聽從好友們的意見,蔣正濤終於拿定決心來到李心療養的地方。 為了避免她再對祈芯有不利的機會,在找到新證據之前,他都必須留在她身邊監視著。連門也沒叩,他直接走進病房,然而當他踏進病房的一剎,李心像是會意到他會來一樣,早已坐在床上等著。 走近並把花束放下,蔣正濤像往常一樣假裝什麼也不知情般,在她臉上印下一吻:「今天有沒有好點?」 棒著他所送贈的花,李心滿心疑問:「你已經很久沒有送花給我了,今天是為了什麼送給我呢?」 蔣正濤臉色一沉,他沒想到李心會變得這麼敏感,還是他的做法太假? 「沒事我不能送花嗎?還是花對妳來說已不再吸引?」 表現出平常應有的表情與態度,令李心錯覺以為自己的話把他弄得不快。 連忙抓住他的手,她緊張得連花也掉在地上:「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好嗎?」 輕輕鬆開她的手,蔣正濤把地上的花束撿起:「這花是我特意去選的,如果妳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再送了。」 搖搖頭,李心擁著他重新遞上的花:「不……我喜歡,很喜歡。」 「婚宴的酒會博瀧已經辦好了。」 「這麼快?」 「還快嗎?我還以為妳會覺得我做事慢呢!」 蔣正濤的話令李心沉默下來,因為他的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攻擊性。她不能指責他任何話,因為只要她一回話,兩人的婚事就會告吹。 望著他,李心戰戰兢兢地問:「你打算怎麼安置祈芯?」 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關於祈芯的事,蔣正濤回頭望著這張冷漠得令他心寒的臉道:「我已經沒有離開妳了,關於她的事,妳是否不該問?」 「我只是關心她一下而已……」李心明顯被嚇怕,她伸手將他擁住,感受著實在的他:「只要你一天仍在我身邊,我答應永遠都不會再提起她。」 不會再動她! 「妳說到做到最好。」 沒有回抱,蔣正濤在她看不到的一邊露出了殘酷的臉。為了祈芯的安全,他不能不接受李心的一切。 現在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保護祈芯。如果她因此而離開了自己,他也無怨無悔。 ☆☆☆ 「祈芯?」 慢慢地掙開眼睛,陶振天緊張兮兮的臉出現在祈芯面前。微笑著,她忍住下身的痛從床上坐起來。「抱歉,要你擔心了。」 擔心她手術後的傷,陶振天連忙上前扶著她沒好氣地道:「妳總是要讓人擔心。」 沒有回話,祈芯只能微笑面對。 現在的她除了笑之外,還能做什麼? 「妳的傷口仍然會痛,我看妳還是留院觀察一下比較好。」拿著祈芯的報告,陶振天認真地說。 「我沒所謂,一切都聽你安排。」沒精打采的回答,她真的不想多說。 看著她無奈的表情,雖然知道接下來的話會令她情緒激動,但陶振天還是要問:「妳真的不見正濤嗎?」 假裝平靜的回望他,祈芯心裡清楚自己比誰都想要見蔣正濤:「就如我早前答應你們的建議一樣,暫時我和正濤都不要見面比較好。」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但為了保護對方卻要禁止見面。 只有她一個,能夠撐多久? 坐下來,陶振天握住她的手說:「需要我幫忙的話即管開口。」 微笑著:「只要你替我好好照顧正濤,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忙了!」 皺起眉頭,陶振天第二次為女人而憂慮。 第一個是阮琳,第二個是她。 算了吧! 只要她高興,他還可以怎樣? 放下她的手,陶振天溫柔地道:「那妳休息一下,我晚點再來看妳。」 「嗯。」 陶振天是祈芯在這世上遇到的第二個好男人,只可惜她早已遇上蔣正濤,否則她可能會喜歡他也說不定。 ☆☆☆ 還沒回到辦公室,秘書已緊張兮兮的守在門外。 「院長,剛剛蔣先生打電話來找你。」 「是多久以前的事?」走進辦公室裡,陶振天脫下白袍坐下,然後拿起話筒按著熟悉的號碼。 「大約十分鐘左右。」 「嗯。」 嘟………嘟……… 「喂?」蔣正濤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邊響起。 陶振天的臉龐微微一顫,他的聲音聽來是那麼的性感。難道:「你在幹什麼?」 笑了一會,蔣正濤忍不住的輕笑著回答:「別想錯東西,我只是剛剛睡著而已。」 臉頰立即轉紅,陶振天連忙擦拭臉上那微熱的感覺。 他的話往往都會令他胡思亂想,幸好沒人看到,否則一定會以為他是同性戀:「你找我什麼事,是不是李心那邊有問題?」立刻轉移話題,陶振天問他來電的目的。 神智剎那清醒不少,蔣正濤輕輕的說:「今天我的情緒很崩緊,剛剛才有一點點時間讓我可以放鬆一會。振天,我怕我再面對李心一天,我會控制不住對她出手。」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祈芯在這邊也在替你忍耐,你絕不能因為失控而害苦了她。」 沉默了一會,蔣正濤又繼續道:「我就是知道,所以仍在忍……我真的好想見她一面,好想抱她、吻她……振天,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我當然明白啊,要不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現在只有你可以替我保護她,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有事。」 「我知道。」聽得出他的疲累,陶振天盡快讓他早點休息:「你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身體要緊。」 「嗯。」 收線後,陶振天的心情變得更為沈重。因為他們現在的狀況,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知道。希望宋飛揚可以盡快查清所有事,令兩人的痛苦從此消失,不再為了任何傷痛而生離。 ☆☆☆ 躲在醫院的秘密花園內,陶振天與祈芯一起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住進這裡以來,每天陪伴自己的人就只有陶振天。 「在想正濤嗎?」凝望著她,陶振天握起她溫暖的手問:「雖然妳刻意不提起,但我知道妳心裡很想見他對不對?」 微笑著,祈芯無奈地點點頭。為何他總能看穿她? 「我知道妳不想知道正濤現在的狀況,但其他也不想妳知道。」 抽去被握著的手,祈芯苦惱的問:「為什麼?是不是他覺得厭煩了嗎?因為愛得很累,所以不想我知道他的事?」 拿下架在臉上的眼鏡,陶振天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在妳心中的正濤是這樣的人嗎?」 搖了搖頭,祈芯當然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但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也是逼不得已。 「說實話,你們的做法令我吃不消。身為你們的朋友,看著你們受苦,我不知道能幫你們隱瞞到何時。」 「隱瞞什麼?」祈芯深吸口氣,蔣正濤有事要陶振天替他隱瞞? 「還有四天就是正濤與李心的婚禮,在妳發生事故的同一天,他答應了跟李心的婚事。當然……這一切的允諾,都是因為要保護妳不再受到傷害。」 靜靜地聽著,祈芯沒有任何發問,因為陶振天說的她都知道。 「隱瞞妳的是,我們懷疑李心自殺進院和妳被強制流產等事,都是有目的地安排。為了方便查出真相,正濤接受了我們的建議,留在李心身邊守住,而飛揚就利用他的人脈來調查這件事。而我就受正濤所託,在這段時間照顧和保護妳。」 「如你所說,他已經知道流產的事是跟李小姐有關?」 「沒錯。」 明明臉是哭不起來的,可是淚卻止不住地流下。 曾幾何時,她希望蔣正濤能對自己再溫柔一點;可是當她聽完陶振天的話後,卻發現原來一直以來,他的關愛是從未間斷過。 為了她,他忍耐著相思之苦,留在李心身邊調查一切。 為了她,他請求好友們照顧著她,讓她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麼窩心的愛,她怎麼能有離開他的想法? 「我要見他,我要見正濤!」 抓住陶振天的手,祈芯堅定地望著他。 「妳知道嗎?如果你們現在見面,後果可能是不堪設想的。」 「我知道……」點點頭,祈芯仍然堅持她的想法:「可是我想見他,真的好想見他!振天,我知道你可以替我安排,對不對?」 沉默下來,陶振天考量著讓他們見面的可能性。 他當然希望讓兩人見面以解相思之苦;可另一方面,他擔心兩人見面後會觸怒李心,引發她下一步行動。 但最後,陶振天還是敗在她懇求的目光中。「我……我還是沒有能力拒絕妳,我會跟正濤商量一下,但並不代表我已經答應妳的請求,因為我還是會以保護妳為主考量,明白嗎?」 她又怎會不明白陶振天的意思,但只要他肯答應考慮,祈芯認為已經十分足夠了。 微微一笑,祈芯感激地點著頭。 「謝謝你。」 「傻瓜。」 看來他要回去好好跟蔣正濤商量一下,否則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她這樣吸引的笑容。 第四十章 秘密花園 經過陶振天和蔣正濤的商議,最後決定在醫院的秘密花園與祈芯見面。 事實上這個花園是醫院的封閉式建設,普通人是不能夠進來這裡,只有kingdom的成員才能透過特別通道才能進來。 祈芯之所以能來,是因為她是蔣正濤的女人,也是陶振天珍視的朋友;所以她擁有這個地方的許可,能夠自由地出入。 接近深夜時份,祈芯已經靜靜地坐著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為了避免李心的懷疑,他們刻意安排在這個時間見面,是方便蔣正濤能在她睡眠的時間離開。 「芯。」 終於,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彷如隔世的感覺,瞬間直竄兩人全身。 緊擁著眼前的人,蔣正濤深深嗅著她身上的自然清香。 「我好想你。」 「我也是……」懷裡的女人像煙一樣,輕得讓他鼻酸。「對不起,要妳待這麼晚才可以見面。」 搖了搖頭,祈芯移開身子凝望著他:「振天已經全部告訴我了,這段日子以來辛苦你了。」 撫著她額角上那道錯手刻上的疤痕,蔣正濤耿耿於懷地道:「是我在妳身上刻了這麼大的記號,我就該負起責任照顧妳……可是我沒辦法為我們的未來爭取一個承諾,對不起……是我負了妳才是。」 剎那間,祈芯有被刀搳的痛。 她心裡雖然清楚,但親耳聽到仍是那麼有殺傷力。 垂下頭,熱淚盈眶的她微笑著:「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跟你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沒有你的誤會,像你這麼出類拔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所以能夠跟你開始,是一場我希望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對不起……」 深情地凝視著她,蔣正濤輕撫她有點瘦削的手。 無言地搖著頭,雖然他們之間的誤會早已解開,但之間的阻礙實在太多。在祈芯的眼中,蔣正濤一直是個驕傲自信的男人,他是那麼閃亮,似是從未被打敗過一樣。 「你不必道歉啊,你給了我最幸福的日子,你讓我知道在你心中所佔據的份量一點也不輕。這樣就足夠了。」 聽出她話中的話,蔣正濤嚇得緊緊抱住她:「芯,妳千萬別做傻事!」 嘟著小嘴,祈芯淚眼汪汪的說:「你咒我啊!你這麼愛我,我怎麼捨得去死?」 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蔣正濤嚴厲地命令著:「我們還有很多將來,我還要跟妳生很多孩子。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讓媽媽承認妳。」 明瞭他對感情的認真,祈芯卻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與父母反目。 雖然失去他會令她感到痛苦,但感情只是人生其中一個附屬品,沒了它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她相信蔣正濤不會因此而潦倒,他一定會自行找到出路。 「我相信你所說的話,可是現在的我們,的確不得不顧慮到李小姐的心情啊。你們不是還有兩天便要結婚了嗎?在你查出真相之前,我們還是分開會比較好吧。」 「不!」拉住她的手,蔣正濤緊皺著眉說:「妳坦白告訴我,傷害妳和孩子的人是不是李心?如果是的話,我立即叫飛揚解決她!」 「沒有,不是她!」反捉著他的手,祈芯搖著頭說:「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所以不關她的事!」 「妳沒有騙我?」 「沒有……」 她的確沒有說謊,雖然孩子的事是李心吩咐他人所做,但她確是沒有親自下手,所以不能說是由她加害。 而且祈芯十分明白李心的想法,因為轉換是她,也可能會有同樣的想法。 「明天我會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要是你有空,可以幫忙我一下。」 「真的要這樣做嗎?」 面對著祈芯,他有千萬個不捨。 難道沒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再度擁抱著他,祈芯希望這樣的舉動可以暫時舒緩一下他的情緒。 她的臉上仍舊保持著笑容,雖然兩人將會分開,但卻沒有傷心的感覺,反而有種幸福的情緒。「你知道嗎?我現在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因為我知道你愛我,這樣就足夠了。」 回饋著她的擁抱,聽完她的話後蔣正濤也沉沒了那份憂傷的情緒。 她說得沒錯。 只要他們相愛,就算分開也沒有人能阻隔這份愛。 所以他要盡快找出所有因由,那他們才有重聚的一刻。 ☆☆☆ 與蔣正濤協議分手第二天,祈芯便決定搬回舊居居住。 為了搬遷的事,方敏還特地向公司取假來幫忙收拾行裝。可是她萬萬想不到,李心竟會前來監視她們搬家的情況。 整天的搬運過程裡蔣正濤只是靜靜地幫忙,沒有跟祈芯有任何對話。或許是因為李心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兩人都接受了分開的事實。雖然他們的表現是這樣貌合神離,但看在李心眼裡卻不是味兒。 她是感激祈芯成全了她的婚事,可實際上她仍是兩人之間的阻礙。 「行李就只有這些嗎?」終於問上一句,蔣正濤凝望著久不作聲的人。 拿過他手上的手提包,祈芯回避他憂傷的目光道:「我帶來的行李本來就不多,而且大部份都是你買給我的,那些我都不會拿走了。」 忍住想拉她進懷裡的衝動,蔣正濤握緊拳頭望向方敏:「之後就拜託妳照顧她了,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絡我。」 點過頭,方敏扶著祈芯準備離開。 明白兩人分手後就不會對對方再有任何牽掛,但看著這樣的他們,方敏的心亦感到十分傷痛。 「我送妳。」突如其來,李心走近祈芯並拉住她的手。 被她的舉動嚇住,三人呆看著她久久無語。 雖然對眼前的女人充滿恨意,但李心的心底卻不斷傳來聲音,要她切斷祈芯與蔣正濤的關係! 搶過她的行李包,李心微笑著道:「妳的身子還沒復原,要小心一點。」 「謝謝。」木然地回答,祈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後天便是我和正濤的大日子,他都要忙我們的事,要是妳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找我幫忙,嗯?」皮笑肉不笑,李心自覺這些說話撕扯著她的良心。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虛情假意的時候。 真可笑! 受不了李心說話的語氣,有感祈芯會被傷害,蔣正濤迅速上前分開二人,並把目光定在方敏身上說:「時間不早了,妳們先走吧。」 「那我們走了,再見李小姐。」再度上前扶著祈芯,方敏拉著她離開。 別過依依不捨的人,在兩人離開之後,蔣正濤對上李心那雙殺人的目光。 「捨不得嗎?捨不得就去追回來啊!」歇斯底里的責罵,李心已顧不得仍然虛弱的身體。 與祈芯分手,已經讓蔣正濤失去很多能量與忍耐。無法與心愛的人生活、也無法保護她的遺憾,更令他不想與她爭吵。 「現在什麼都結束了,妳只要乖乖當妳的蔣太太就可以。」走過李心的面前,更特意丟下一句:「但請妳記住別再傷害她!」 拉住離開的人,李心繼續她的激烈行為:「你真的這麼愛她嗎?你明明說過我才是你的最愛啊!」 她爭取過,為何蔣正濤對祈芯仍然這麼不捨? 「為何妳到現在仍不明白,我跟祈芯之間的事不能輕易用言語來表達。」搖搖頭,蔣正濤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更覺得自己不該留在這裡。「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分開,我亦已經答應跟妳結婚,那就算她的存在是如何令妳難過,妳是不是該學會去接受,然後做回從前善解人意的妳?」 跌坐在沙發上,李心對已離開的祈芯又多添一分恨意。 要不是她,蔣正濤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想念從前的妳。因為現在的妳,令我感到很害怕。」 害怕嗎? 祈芯離開了,連帶偷走了他的心。 他對自己的恐懼,還有辦法可以消除嗎? 「妳回去吧,明天還有很多關於婚禮的事要做。妳要再多點休息,否則婚禮上就會出現一個沒有精神的新娘了。」 指尖輕輕掃過她的眼肚,蔣正濤看出她為了自己的事如何寢食不安。雖然不能忘記她對祈芯的所有傷害,但他始終不忍看到她這個樣子。 握住他的手,李心疑惑地問:「是不是我做回從前的李心,你就會再愛我?不討厭我?」 沒有回答,蔣正濤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無法再在說話上傷害李心,就算明知心裡真正的答案是如何。 現在只能靜待宋飛揚的調查結果,才能繼續走下一步。 「乖,早點回去休息,我還有些文件要看,不送妳了。」 「嗯。」 點點頭,雖然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已嗅出了他的不耐煩。為了不再令他討厭,李心只好聽話地離開。 在李心離開之後,蔣正濤隨即致電給宋飛揚與陶振天。 還有一天的時間,現在雖然暫時解除了李心的戒心,但還是要盡快查出幕後黑手是誰。 否則在他踏進教堂之後,一切都會變得太遲。 第四十二章 逃婚新娘 一天過去。 在祈芯那件事上,宋飛揚仍然沒有找到任何新的證據。 今天他便要踏上紅地毯,成為別人的丈夫,往後都不能再愛任何人。面對這個遺憾,蔣正濤有說不出的不甘。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因為他未能趕及於婚禮前找到離開李心的證明,這就是他的錯。 可是世事往往出人意表,當他與家人準時到達禮堂的時候,替他接送新娘的好友,卻傳來了令他訝異的消息。 拿著手機跑到蔣正濤面前,宋飛揚表現平靜地道:「正濤,博瀧來電說李心不見了。」 「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蔣正濤連忙跟宋飛揚一同走進新娘室去。 「到底是什麼回事?李心又搞什麼鬼?」 向他遞上手機,宋飛揚示意他直接詢問電話中人。 疑惑地接過他手上的手機,蔣正濤戰戰兢兢地問:「博瀧,我是正濤。現在情況是怎樣?」 「李心和唐浩翰都不見了,家裡只有李氏一個在歇斯底里,看來兩人的失蹤她全不知情。」 「可是李心為何會失蹤?今天不是她最期待的日子嗎?」 「這事我真的不清楚,不過我剛才問過唐浩翰的助手,李心是在唐浩翰離開之後離去的,臨離開之前曾交代他替她辦一件事。」 「是什麼事?」 遲疑了一下,楊博瀧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因為答案會令他擔驚受怕。 「博瀧?」 「她要助手載她去祈芯的住處,看來她已經去找祈芯了。」 心臟剎那間強烈地跳動著,蔣正濤的表情令身旁的好友也瞬間冷汗直流。 李心在這個時候去找祈芯到底想做什麼? 「去找祈芯!快!」 掛上電話,蔣正濤迅速從新娘室離開。 他要爭取一分一秒才行,否則祈芯有什麼不測,他必定會後悔終身! ☆☆☆ 返回原來的家後,祈芯再也不是從前的自己。 她的表現雖然顯得很淡然,但她的思緒其實一直被蔣正濤所佔據。 接受與他分手的事實,是因為視線對上的那本雜誌告訴了她。刺眼的封面撕扯著她的心臟,蔣正濤與李心的世紀婚禮,不止每一本雜誌都在刊登,就連電視的娛樂節目也有廣泛報導。 李心將要名正言順成為蔣正濤身邊的女人,而她……永遠只能是個在他背後默默愛戀的人。 自從搬家以後,除了電視和雜誌之外,方敏有時也會為她帶來關於蔣正濤的消息,但這些已經無法止住她的思念。 「祈芯。」 推開房門,方敏捧著剛剛切好的水果進來:「吃點蘋果吧,這些都是正濤託keny拿過來給妳吃的。」 還有這些從keny手上得到的供應品。 「我不是說過不用了嗎?我不想再受他的恩惠,這樣對李小姐也不好。」再度拒絕蔣正濤的好意,祈芯已厭煩得不想再說。 沒有理會她的話,方敏放下果盤後對正在生氣的她道:「如果這真的是妳的真心話,那我就幫你傳達給他知道。不過……妳真的希望我這樣做嗎?」 簡短的說話牽扯著祈芯的神經。沉默著,只是緊瞪著窗外無語。 或許就如方敏所想的,她未必是如此希望。 從唐浩翰的助手得到祈芯住址,李心單槍匹馬找上門來。可是站在她的家門前,心裡仍是有股難以接受的恐懼。 若然前來開門的人不是祈芯,她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李心突然有想離開的衝動。但既然人已經來了,她又沒可能什麼也不做就回去! 決心放下心底的恐懼,她按下門鈴靜靜等待死神的來臨。 門鈴的聲音拉住了兩人的注意。 「是誰這麼早?」疑惑地問,方敏轉身準備走出客廳。 同樣回視著大門的方向,祈芯卻對按鈴的人產生了異樣的情緒。 有可能嗎? 怎麼她會覺得門後的人將會影響她的人生? 「敏姐,讓我去開!」 「祈芯!」渴止不住,方敏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 在大家都沒來得及準備之時,開門的剎時,熟悉的身影已迅速映進屋內兩人的眼裡。 「是妳!」 看著開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李心連忙掛上笑容來降低她對自己的戒心。「我沒有惡意,可以跟妳談談嗎?」 李心的到來,祈芯與方敏同樣感到訝異;因為今天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為何她會放下所有而來到這裡? 把毫無防備的人拉開,方敏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保護著:「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好,我們不歡迎妳進來。」 看著她對祈芯的愛護,李心不禁苦笑起來。是因為她曾經傷害過祈芯,所以連熟悉她的人都這麼防她。「方敏,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只是有件事想跟她談談。」 「我覺得妳們之間沒什麼好談,該說的話正濤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知道方敏不會這麼容易放行,李心只好向祈芯下手。 對上她的視線,語調變得沈重:「如果妳不想聽,我會立即離開。但要是妳想聽,我希望妳能靜靜的聽我說完。」 人總是有好奇心,祈芯當然也不會例外。她對李心確是有點戒心,但她無法否認對她所說的話是很動心。「敏姐,她會自己一個人來這裡,應該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就讓她進來吧,反正我想也聽聽她要說什麼。」 轉身走回客廳,祈芯讓方敏自行決定放行與否。 在兩人身上注視了一會,方敏最後聽從祈芯的話讓李心進屋裡。 關上門後,她留下兩人在客廳漫談,自己便返回房裡守候著。 ☆☆☆ 「祈芯開門!」 拍打著大門,蔣正濤瘋了般在門外吼叫。他的心緒無法靜下,因為他擔心李心會否對她不利。 從後趕到的人也因同樣理由幫忙拍著門,唯一不同的是他除了擔心祈芯之外,還多了一份擔心情人的心。 經過一輪嘈吵的拍門聲後,大門終於被打開;站在門後的人,令宋飛揚立時安下心來。 「芯!」迅速衝進屋裡,蔣正濤四處尋找那個瘦弱的身影。雖然方敏外表看來沒有任何損傷,但並不代表祈芯是安全的。 推開緊抱自己的人,方敏走到蔣正濤身邊拉住他:「你這麼吵幹嗎?她剛剛才睡下。」 「她……沒事嗎?」 點過頭,方敏微笑著說:「因為解決了一件積壓已久的事,所以她睡得很熟呢!」 「積壓已久的事?」 對她的話抱著疑惑,蔣正濤暫時停止了心底的恐懼。 關上大門,宋飛揚走到二人身邊:「李心缺席了今早的婚禮,從博瀧那邊傳來的消息,她應該是來這裡找祈芯。她有來過這裡嗎?」 「有。」 心臟突然抽搐起來,蔣正濤抓住她的肩膀不斷搖晃:「她來做什麼?」 依舊微笑著,方敏握住他過於激動的手道:「不如你待她醒來後問問看,我想這樣會比較好。」 這是他們重修舊好的時間,方敏亦不想打擾他們的美好時光。 因此識趣的她向宋飛揚交代一切後,便一同離開公寓。留下的人,只好保持著一顆平靜的心,等待愛人醒來的一刻。 ☆☆☆ 與李心談過後,祈芯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她不止解決了一直以來纏擾自己的惡夢,更因此與李心成為了朋友。 李心離開了。 因為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最愛並不是蔣正濤。 為了自己的惡行,她向祈芯誠心的道歉,然後給予她快樂的祝福,便踏上追逐愛人的旅途。 在李心離開之後,祈芯終於得到安穩的睡眠。躺在寬大的床舖上,不消數秒已讓她進入夢鄉。然而坐在床沿的人,凝望著熟睡的她,心情卻沒有像她一樣安穩平靜。 他不知道李心與祈芯的談話內容是什麼,但他卻對李心把拚死爭來的婚禮棄之不顧而感到疑惑。發生了什麼事,能令她改變長久以來的選擇? 「正濤?」 懷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蔣正濤移過沉思的目光,注視著躺在床上的人。 看著他過份沉默的臉,祈芯展示她的笑容問:「你怎麼來了?」 「妳應該知道我在這裡的原因,快說!心跟妳說了什麼?」扶著她起床,蔣正濤讓她面對面回答剛才的問話。 「敏姐還在外面嗎?」沒有打算將李心的話告訴他,祈芯表現對方敏的在意。 搖了搖頭,蔣正濤以動作回答她的問題。 方敏早在他進入祈芯的寢室前已經離開,而在她熟睡的時候,宋飛揚亦已致電給他確認過兩人的狀況。 「你回去吧,這裡始終不是你可以待下來的地方。」 感覺在捉弄孩童一樣,祈芯偷偷看著他的反應,心裡禁不住偷笑起來。 堂堂蔣氏實業的總經理,蔣正濤當然看得出她的蠱惑。 一手將她拉進懷裡,脅迫著她的小臉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妳再不說,難保我跟著會做些什麼!」 臉色是強硬的,但祈芯卻從他的懷裡感受到他的緊張。 這世上,除了去世的哥哥以外,就只有他能令她感到安寧。 「芯……說給我聽,讓我知道李心到底跟妳說了什麼?她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放棄這段婚姻?」把她緊緊擁著,垂著臉,蔣正濤讓唇埋在她溫暖的唇上。 沒有避開他的索求,二人因這一吻再次堅信對方的愛。 「芯,可以嗎?」抬起發熱的臉頰,蔣正濤望著與他同樣面紅耳赤的她。 凝視套牢心房的人,祈芯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說:「李心的話,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淺淺地微笑,蔣正濤被她傻傻的模樣牽引住:「不重要,只是對妳的感覺很重要。我想知道她跟妳談了什麼,討論過後妳的想法又是什麼?」靠近她的耳邊,輕聲細語著:「這些才是我最重視的。」 沉靜的看著他,祈芯再次感到自己原來十分幸福。 她不止擁有深愛她的人,連他的關愛和照顧也完全擁有;就算上天仍然要安排他們分開,她的心永永遠遠都會屬於他。 「好吧!我告訴你李心跟我說的話。」 「真的?」 點點頭,祈芯握住他厚實的手道:「李心為了之前的事跟我道歉。因為在這段等待婚禮的漫長日子裡,她不停被惡夢纏著,就連最支持她的人,都選擇在她出嫁之前離她而去。」 「那個人是誰?」 「是唐浩翰,就是他讓我們的孩子離開的。」 握住的手突然使力忍耐,祈芯知道他此刻有多憤怒。 「他是李心的初夜,那一晚他勉強了她成為自己的人。雖然如此,但我在李心眼裡看到,她不是不願意,只是未接受這事實。」 稍為放鬆了拳頭的力度,蔣正濤凝望著她的目光問:「可是李心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 「因為她明白讓你知道這件事的話唐浩翰會有多危險,以當時你們兩人的關係,你絕對會殺了他。」 沒錯。 以當年的關係來說,他會殺了唐浩翰。因為那時他對李心是認真的。 「她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李心對唐浩翰都有情。所以她害怕讓你知道,更拿這事要脅他對我不利。」 望著他細緻的眼眸,祈芯陶醉在他剛毅俊秀的臉龐。 甜甜一笑,她展露出燦爛的笑容:「既然李心已經為她所做的事道歉,你是不是該原諒她?」 被她的臉逗著,蔣正濤展出久沒出現的笑容:「如果這事不是由妳親口告訴我,我絕對是不會原諒他們的。因為他們害苦了我,讓我這段日子無法好好入睡。」 知道他仍在生氣,祈芯挽上他的脖子偷吻一下。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令你原諒他們,但既然婚禮已經取消,這事不就已經是最好的解決嗎?」 呆呆望著積極討好自己的人,蔣正濤忽然有想要捉弄她的想法:「可是孩子沒了,我很傷心。」 「別這樣……孩子一定會再來的。」側起臉,祈芯疼惜著道。 可是她完全沒意會到,這正是蔣正濤的詭計。 「那我是不是可以……嗯?」 「可以什麼?」 將她的身體拉近自己,蔣正濤讓她感受著自己的灼熱。 終於弄明白他的意思,祈芯面紅耳赤得推開他:「你不正經!」 溫柔地笑著,蔣正濤又讓身體再靠近了一點:「妳剛剛才說了,那麼就做給我看吧!」 臉有難色,祈芯不是不想,只是怕自己會需索得更多! 「我是這麼說過,但……」 不等她的回答,蔣正濤剛毅的唇已覆上她溫軟的唇。二人忘我地以舌尖在嘴內交纏。 這次,換成了是蔣正濤失陷於她的吻裡。 心靈的接觸; 慾望的接觸; 雙唇的接觸,就能把一切化成煙消。 這一刻,他們終於可以安然沉醉在靈慾的交纏之中…… 徹底地愛透對方。 第四十三章 情慾泳池 婚禮取消後,李氏因為李心的離去而患上失心瘋,被關進精神病院接受長期治療。陸橋最後也聽從了丈夫的話,接受兒子與祈芯一起的事實,讓她與他們一同居住。而蔣麗經過數次檢覆後,已重過新生活,更代替李心接管李氏的業務。 拿著花束,剛從公司下班的人緩步走近坐在泳池旁的人。 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因為他終於辦妥一件令他振奮已久的事。 「芯。」 回頭望著聲音的主人,祈芯高興地擁著他:「你回來了。」 把她從地上抱起,蔣正濤將手上的花束遞上:「這是送給妳的。」 「好美!」放開他,祈芯接過花束微笑著:「謝謝你。」 「今天在家裡做了些什麼?」牽著她坐在太陽椅上,蔣正濤微笑著問。 望向泳池,祈芯失望地說:「我想游泳,可是沒有泳裝,所以只有看的份沒做別的事。」 想著想著,蔣正濤突然向她報了個曖昧的笑容:「我有辦法。」 聽見他的話,祈芯興奮得站起來:「是什麼辦法?快告訴我!」 「今晚再告訴妳。」 偷吻她一下,蔣正濤迅速逃離被追打的現場。 終於回過神來,祈芯才發現自己又被他給騙了:「啊!你奸啊!」 本來蔣正濤是打算在送花給她之後確認一件事的;但想著想著,今晚的事會比這一切都更要讓他期待。 或許……今晚會是一個令祈芯深刻難忘的晚上。 ☆☆☆ 半夜三更的時份,準備就緒的人把早已於床上熟睡的人給弄醒。 還沒睡夠的人還賴在床上,半張的眼眸望著身旁的他道:「怎麼了?」 「我們去游泳吧!」笑瞇瞇的,蔣正濤在她耳邊細說。 「我什麼也沒有準備怎麼游?」 說笑就好! 她還想睡呢! 看著祈芯這賴床的樣子,蔣正濤逼不得已下只好把她從床上抱起。 「啊!」 身體玄空的一剎嚇得祈芯將他緊緊抱住。 封住她尖叫的小嘴,蔣正濤一邊吻著一邊把她帶到花園的泳池去。 「你帶我來這幹嗎?」抱緊他,黑漆漆的感覺令她感到害怕:「這裡黑漆漆的很可怕……」 拉開她環抱住自己的手,蔣正濤自顧自的脫掉身上的衣服:「黑才好,什麼也看不見。」然後在衣服完全脫下後,他隨即撲通一聲跳進水裡,抬頭望著仍在目瞪口呆的臉道:「妳怎麼還不下來?」 「你是笨蛋耶!這麼晚來這裡脫個清光,就是為了游水?」 站在水裡,蔣正濤苦笑著:「小姐,是妳今天告訴我想游泳的。我一個大男人怎可能去替妳買泳裝?所以本少爺便唯有在這個黑漆漆的晚上陪妳一起裸泳啊!」 「你……」說了一個字,祈芯的臉就紅了起來:「是笨蛋唷……」 點點頭,蔣正濤向她游前一點:「那算我是笨蛋啦!請問妳願不願意下來陪陪我這個笨蛋呢?」 笨蛋! 祈芯在心裡再喊了一遍,便聽話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跳進泳池裡。 「咳……」被水嗆到,祈芯猛地咳著。 游近她,蔣正濤拍著她的背說:「怎麼了?」 「我……嗆到了。咳……」 望著她痛苦地咳著,看來她確實是嗆到不少。 「妳真夠笨耶,跳下來的時候不會先閉氣啊!」口是這麼罵她,手卻沒停的在她背部猛拍:「好點沒有?」 點點頭,祈芯深吸了口氣。看她沒再怎樣,蔣正濤又轉身往後游了出去。 原來他這麼會游哦,而且還游得那麼好。 當蔣正濤游到不遠處時,突然轉身望著她:「妳怎麼不游?」 「我不會游啊。」 「不會游?那妳為何說想游泳呢?」埋怨道,蔣正濤又游到她身邊。 瞪著他說教的臉,祈芯生氣地說:「我就是不會游,那你不會教我嗎?」 「教妳?」 蔣正濤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對曾於學界比賽奪取榮譽的他來說,要教她游泳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教了她,他又有什麼好處? 使壞地靠近,他利用下身的堅硬曖昧地磨擦著道:「要我教妳可以哦,不過妳知道我的一堂課收費是什麼嗎?」 他身體的靠近,嚇得祈芯紅起臉來。 「怎麼樣?」 「我……」想起那一回事,祈芯顯得有點猶豫。 然而看著這麼可愛的她,本想捉弄她一下的人蔣正濤又突然捨不得:「這種事妳一定要習慣的哦,否則怎麼能替我生孩子?」 「可是……」 微笑著,蔣正濤知道祈芯在為難什麼。 因為他們之前是未婚有孕,這事對女孩子來說一點都不值得光彩。 「傻瓜,只要妳願意,我們什麼時候都可以結婚。難道妳以為,我跟妳求婚的事是假的嗎?」 回想他早前向自己求婚,祈芯仍覺得是活在夢境中。 「可是我沒有真實感,你真的肯為了我而放棄這個花花世界嗎?」 「笨蛋,我早就為妳放棄整個世界了。」 不等待她的回應,蔣正濤利用水的浮力,伸手探索秘密的根源。當接觸到敏感的剎那,祈芯忍不住發出軟慾的吟哦。將她抱到泳池旁邊的石磚上,蔣正濤讓她坐下並把臉從溫暖的乳尖移到為他躺開的雙腿中。 意識到他的企圖,祈芯一手抓住他:「那裡不行。」 抓開她的手,蔣正濤從水裡把頭探出壞壞地笑著:「造愛就是要雙方都得到舒服,要是妳得不到滿足,那麼我會很沒面子的。」 「可是……」 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那裡始終是不方便的地方。 聽不進祈芯的拒絕,蔣正濤又再潛進水裡。加快舌尖的速度,他雙手抓住她高聳的雙峰揉掐著。 「啊!」他的侵入令她全身騷癢,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感覺嗎? 抓緊他,祈芯因興奮而喘息著。 在陶醉於愛撫之中的她,完全察覺不到正有人逐步走近。 因為從花園傳來水聲,蔣介桐便起床看個究竟。當他看到祈芯赤裸的上半身,便立時停下了腳步:「祈芯?」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祈芯嚇得滑進水裡,把水裡的人往下壓著。 「妳這麼晚在做什麼?」走近她,蔣介桐疑惑地追問。 這麼晚的天,她一個人半裸在泳池旁做什麼? 突然,被壓下的人衝上水面大聲咒罵:「妳怎麼了!突然坐下來,我差點就……」望著祈芯赤紅的臉,蔣正濤把視線移到她的身後。 與父親來個正面交鋒,迅速把祈芯抱移身後:「爸還不回去?」 微笑著,蔣介桐搖搖頭道:「兒子啊,在水裡造愛是很好玩。不過要是女娃再壓你到水裡多一次,你就死定了。」 「爸!」被父親這樣一說,蔣正濤的臉立即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 祈芯呢? 當然是羞得要死了。 「我看,你還是快點回房裡繼續,否則一會哪個不知死活的丫頭走過來,可能會變成殺你的兇手啊!呵呵!」說罷蔣介桐笑嘻嘻地轉身離開,留下兩人互相對望著。 瞪了眼父親離去的方向,蔣正濤終於忍下羞恥感咒罵著:「爸真是人老心不老!什麼造愛,這種說話他都能臉不紅地說出來!」 「我想,我們還是聽伯父的話回去吧。」挽著他,祈芯羞澀得連望也不敢望他。 聽畢她的話,蔣正濤稍微皺了皺著眉問:「那妳不學了?」 「等我買了泳裝再教啦!」 歡天喜地上了水,兩人穿好衣服後,蔣正濤就像開始時一樣,抱著她返回房裡。然後…… 繼續他們在泳池還沒做完的事,享受春宵一刻的時光。 第四十四章 再度懷孕 一個月後,就在婚禮前的一星期,祈芯和蔣正濤拍婚照的當天,因為新娘子感到有點身體不適,於是便讓好姊妹方敏陪她往陶振天的醫院作檢查。 「她怎麼了?」自上次流產後,祈芯的身體都不太好,因此方敏對此事甚為緊張。 看著手上的報告,陶振天皺著眉搖了搖頭。 「振天,我怎麼了?」看到他皺起的眉,祈芯感到十分害怕。 「報告說……」忍不住要捉弄一番,陶振天減慢了談話的速度。 祈芯越聽越害怕,她捉著他的手問:「報告怎麼說?」 突然昂天大笑,陶振天這舉動把兩人都嚇傻了眼。低頭笑著,輕拍著祈芯緊張得冒汗的手道:「恭喜恭喜,妳懷孕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聽到自己懷孕的消息,祈芯第一個反應是呆著。 然後她意識到體內正孕育著生命的時候,她終於笑逐顏開了。 她懷孕了! 她跟正濤又再有孩子了。 「感謝上天!」方敏開心得替二人禱告。 「我要快點告訴正濤,他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祈芯開心得站起來,跟陶振天揮個手便離開他的辦公室去。 「祈芯!」看著她興高采烈地的模樣,方敏呼喚了數次也得不到回應。 站起來,陶振天推著方敏離開說:「我看妳還是快點跟著她比較好,否則以她一定會傻到在街上跳舞呢!」 「對哦!」會心地微笑,方敏與他道別過後便跟著祈芯的步伐離開。 在往拍照場地的途中,祈芯發現自己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因為她有一個深愛自己,自己也深愛他的人;還有,就是他們之間將會有一個兩人都深愛的孩子。 她真的是樂此不疲啊! 「芯?」打開車門,蔣正濤發現他的妻子正呆呆地傻笑著。 雖然她此刻是這個模樣,但卻比世上任何女人都來得漂亮。 望向站在眼前挺拔帥氣的他,祈芯仍舊無法相信,一星期後他們便會是合法的夫妻。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她有點不敢相信啊。 牽著她的手,蔣正濤微笑著問:「妳怎麼呆呆的?今天到醫院覆檢時,振天有說些什麼嗎?」 「嗯,是有說些話呢!」沉醉在幸福裡,祈芯仍是傻傻的笑著。 拍著她的小額,蔣正濤皺著眉說:「那他說了什麼能讓妳開心大半天?」 感到害喜的不適,祈芯忽然皺起眉頭。 看到她剎那變得無神的表情,蔣正濤連忙收起笑容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坐下來休息?」 搖搖頭,祈芯低下頭害羞著說:「聽說懷孕的女人都會這樣。」 「懷孕的女人?」解讀著她的話,蔣正濤停頓了一會後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臂興奮地問:「妳的意思是說,我要當爸爸了?」 點點頭,祈芯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在微笑。 「耶!」將她抱起,蔣正濤興奮得原地轉圈:「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天啊! 上天又再賜給他一個小生命了啊! 他太開心了! 「笨蛋,你快點放我下來啦!」看著他興奮的臉,祈芯笑逐顏開地讓他把自己抱得高高。 看來他十分高興當爸爸的事呢! 終於將她放下,蔣正濤壓下興奮的心情說:「對不起,我太忘形了。」 「你真是個傻瓜哦!」伸手整理他有點散亂的頭髮,祈芯微笑著道:「才兩個月而已,離孩子出生的時間還很長呢。」 「可是我已經急不及待想看孩子的臉了。」瞌上眼眸,蔣正濤沉醉在幻想中:「我們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可愛的。」 「我倒是希望孩子別像你一樣笨就好了!」加入二人的對話,楊博瀧撓著手站在門外望著全情投入的兩個人。 臉轉到好友身上,蔣正濤瞇起眼緊瞪著他:「你說誰笨啊!信不信我把你這個伴郎給換掉!」 聳聳肩,楊博瀧毫不在乎地道:「你想換掉我的話便換吧!」然後算著手指道:「除了我之外,振天、飛揚、俊浠和渝剛都結婚了,你要找誰當你這個狂妄帥哥的伴郎啊?」 「博瀧!」 「好了!好了!」拉下蔣正濤想動粗的手,祈芯連忙阻止二人互相吐嘈:「別吵了。」 穿著性感的禮服,楊博瀧的女友唐樂跟著走出來:「原來你們都在這兒?攝影師叫你們進去拍照了。」 牽起祈芯的手,蔣正濤展露著幸福的笑容道:「我們去拍照吧。」 「嗯。」 凝望已成功抓住幸福的人,楊博瀧從後擁著唐樂在她耳際感慨地問:「大家都結婚了,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啊?」 「嫁給你?待姐姐的孩子出生後再說吧!」 帶點生氣的語調,唐樂拉開他的手逃開他的懷抱。 「喂!樂兒!」 追著美麗的她,楊博瀧自知這是自作自受。 誰叫他這麼不分青紅皂白,才會讓她對自己失去信心。 真是天不助他…… 哀啊! 第四十五章 婚禮 靜靜坐在化妝桌前,祈芯瞌上眼睛讓方敏替她上妝。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沒有親人的她,只有方敏一個是她最親的人。 「妳今天好漂亮哦。」掃開垂在她耳背後的髮絲,方敏安慰地道:「我終於看到妳和正濤進入教堂了。」 含苞待放的笑容出現在幸福的臉上,祈芯從鏡裡看著站在身後的人說:「敏姐,我知道總有一天妳也可以的。」 「我嗎?」無奈地苦笑,方敏靠在祈芯的臉旁道:「我不會再嫁人了。」 「為什麼?宋先生不是很疼愛妳嗎?」疑惑地問,祈芯想到那個每天跟方敏說著甜言蜜語的人,心裡都感到很羨慕。 但為何敏姐總是不肯接受他的愛呢? 沉默地望著鏡裡的人,方敏選擇不回答她的話。因為她跟宋飛揚的關係,根本就是有理說不清。 繼續替她弄好婚紗和頭紗,兩人一起靜候接新娘的人到來。 叮噹──── 二人同時轉身望著屋內唯一的大門,看了掛在牆上的鐘,方敏微笑著說:「他們到了。」 「嗯。」 放下手上的珠飾,方敏連忙走向玄關前把門打開:「來了。」 可是當她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卻連丁點笑容也扯不出來。 ☆☆☆ 駕著迎接新娘的車,宋飛揚和陶振天準時到達祈芯所在的別墅。 在二人準備下車的時候,坐在助手席的宋飛揚阻止了陶振天的離開:「振天等等。」 「怎麼了?」 指著從別墅走出來的人,宋飛揚疑惑地問:「你看到那個女人是誰嗎?」 「女人?」 越過他的臉,陶振天緊瞪著那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和四處張望的女人:「李夫人?她怎麼會在這裡?」 回望著疑惑的他,宋飛揚再確認一次:「你確定那個女人是她?」 「我確定。」 「下車!」拍著陶振天的手,宋飛揚連忙打開車門道:「你去跟著她,快!」 「我知道了。」 連忙下車追著李氏離去的方向,陶振天靜靜地跟蹤著他們。 在陶振天追蹤的同時,宋飛揚亦趕進別墅裡。 「敏!」抱起昏倒在地上的人,宋飛揚緊張地拍打她的臉:「敏!妳醒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方敏呆望著面前的他:「飛揚?」 「祈芯呢?她在哪?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四處開望,卻找不到祈芯的蹤影;加上四處都是亂七八糟,宋飛揚開始擔心祈芯的情況。 想起被帶走的人,方敏抓住宋飛揚的手喊:「祈芯被李夫人帶走了,還有一班男人……他們把祈芯帶走了!」 「什麼?」隨即拉起她,宋飛揚把車匙交給方敏道:「妳會開車吧!現在立即去教堂通知正濤,我去找振天救祈芯!」 點頭後接過車匙,方敏便迅即跑離別墅,坐上停著的房車趕去教堂。 而在方敏趕去教堂的同時,宋飛揚也沒閒著立即致電給跟蹤中的人。「振天!你們現在位置在哪兒?」 「我在別墅後邊的小海灘。」 「別墅後邊嗎?」隨即轉身趕去,宋飛揚一邊跑一邊問:「祈芯在嗎?」 「在。」 「你好好看著,我現在趕過來!」 「好!」 ☆☆☆ 站在教堂的正中央,蔣正濤緊張得到處溜步。 「你別這麼緊張啦!振天和飛揚不是去接女娃了嗎?」拉住兒子,蔣介桐不明白他緊張個什麼! 望著父親嚴肅的臉,蔣正濤突然顯得有點不自然:「我知道。但我就是緊張嘛,這有什麼辦法?」 唉! 怎麼他這個一直都是目中無人的兒子,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真丟臉啊! 「正濤!」方敏跌跌撞撞地走到蔣正濤面前。 看著跑到喘氣的人,蔣正濤拍著她的肩說:「妳慢慢說,不要急!」望向她空無一人的身後:「振天和飛揚呢?妳不是和芯兒一起的嗎?」 「祈芯被抓了。」方敏接著說:「被李夫人和一班男人帶走了!」 「什麼?」 「媽媽抓了祈芯?」特地與唐浩翰一起趕回來參加婚禮的李心,顯得十分難以置信。 因為在她接回母親之後,她的病情一直都不錯。 那為何會突然有傷害祈芯的想法? 向李心點個頭,方敏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她帶著一班男人來別墅,把我弄昏之後就把祈芯帶走了。現在飛揚和振天已經去跟蹤著他們。」 「怎麼會這樣?她是什麼意思啊!」 抓住蔣正濤激動的手,蔣介桐鎮定地說:「你別慌,我們現在先打個電話給振天他們,看看他們在哪裡再趕過去。」 「嗯。」 連忙拿出放在袋裡的手機,蔣正濤熟練地撥著陶振天的手機號碼。 很快地電話被接通,沒等他的問話,陶振天已經直接把地點告訴他:「正濤!我們在別墅後方的小海灘,你快點過來,祈芯暫時沒有危險。」 「我知道了。」掛上電話,蔣正濤連話也沒有交代便跑出教堂。 看著兒子那張激動的臉,蔣介桐隨即示意楊博瀧和觀禮的徐渝剛緊緊追隨他而去。 安撫著身旁的人,六子之一的宣俊浠當然不會留在教堂把好友的事置之不理:「伯父,拜託你幫我照顧著晴兒,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 「好。」牽著聶晴的手,蔣介桐點點頭說:「拜託你們了。」 然後眾人看著教堂的三位帥哥,一同離開趕去祈芯失蹤的別墅去。 ☆☆☆ 一桶冷水潑到祈芯的臉上,李氏神智不清的笑著。 被冷水潑醒的人,微張的眼眸瞬間環視了四周;要是她沒有記錯,這個美麗的沙灘正是別墅後方的小海灘。 她永遠都會記得這個地方,因為蔣正濤就是在這裡跟她求婚的。 抓住祈芯幼細的頭髮,李氏瘋瘋癲癲的說:「終於醒了!被冷水淋醒的滋味好不好受?」 忍著被扯的痛,祈芯反駁著她道:「妳把我捉來這裡做什麼!」 移開礙著祈芯視線的身體,李氏得意的說:「把妳捉來的目的就是要弄髒妳的身體,讓妳也受一下李心受過的痛!」 當李心把她接回來以後,她靜靜聽了女兒與唐浩翰的所有事。 在她的腦海中,李心因為被唐浩翰強暴的陰影,才不得已放棄和蔣正濤的婚事,而草草選擇他為終身伴侶。 她一直覺得,沒有祈芯、沒有唐浩翰,李心一定會嫁得很好。 瞪著眼前幾個眼神淫穢的男人,祈芯被他們的視線迫得驚恐地喊叫起來:「走開!別過來!」 阻止了男人們的前進,李氏笑盈盈的說:「別心急!一會兒就會讓你們慢慢的玩,現在就給她先熱身一下。」在手機上撥了號,李氏恨之入骨的瞪著祈芯。 於趕路途中接過電話,蔣正濤憤怒得吼叫起來:「誰!」 唧唧地笑,李氏毫不害怕他此刻的怒火:「這麼生氣幹嗎?有什麼事能讓太子這麼憤怒?」 「妳把芯兒抓走幹什麼!」一手駕著車,蔣正濤沒理正做著犯法的事,加快腳踏的速度趕回別墅。 「太子,她把心的男人搶走了,我只是替心鏟除她而已。」 「你!」 冷冷地笑著:「太子啊!我今天是最高興的日子你知道是為什麼嗎?」瞪著祈芯蒼白的臉,李氏語出驚人的說:「因為我終於可以讓她嘗嘗心所受過的一切!」 「你敢!」李氏的話令蔣正濤的怒火急劇上昇。 「我為什麼不敢!」 跟男人們做個手勢,李氏狠毒的說:「既然浩翰下不了手,我這個做母親的就要替女兒達成她的心願!」 「不要!」電話裡面傳來祈芯哀叫的聲音。 蔣正濤握著的手不斷加重了力度:「芯!芯!」 隨即把電話掛上,李氏看著慘遭強暴的祈芯興奮得大笑起來:「哈……」 她終於替李心報仇了。 這個賤女人,還是要賤男人才配得上她! 「停手!」躲在一旁偷看的人,看到男人們不對勁的行動,立即跑去他們的所在地。 聽到兩人的呼叫,原是壓在祈芯身上有所動作的人,隨即雞飛狗跳的四處逃開。 「站住!」 全力追趕著幾個逃開的男人,兩人把仍躺在沙灘上的祈芯給遺忘了。 雖然被二人的出現突然嚇住,但李氏很快便回過神來,趁著他們追趕那班男人的時候,立即把疲憊的人給拉起:「走!」 眼角敝到準備逃走的人,宋飛揚狠狠往手上的人衝上一拳,然後指著李氏大喊:「妳給我站住!」 「走!」沒理宋飛揚的叫喊,李氏使盡全力把祈芯拉進海中。 與其要她接受法律制裁,倒不如把祈芯一起抓去陪葬! 「放開她!」 手忙腳亂地趕到小海灘來,蔣正濤被身穿白色婚紗、浸在海中的人影吸引住。連人帶撞的奔跑到海邊,指著李氏怒不可遏地叫:「立即放開她!」 半身浸在水裡,祈芯望著往自己走來的人,累得雙眼也快張不開。 「你別過來!」一步步的往後退,李氏抓著祈芯當擋箭牌。 「放開她!立即!」蔣正濤步向海中。 突然,李氏拿著小刀指向祈芯的腹部:「太子,你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嗎?我家阿心是哪裡配不起你!」 「妳別跟我說廢話!放開她!」 「我在問你問題就好好的答我!否則我讓她一屍兩命給你看看!」說罷拿刀的手用力插入祈芯的腹部。 感受著被割開的痛,祈芯痛得快要暈厥。 「停手!」阻止李氏再深入,蔣正濤緊望著祈芯痛不欲生的慘白臉色道:「妳想怎樣我都答應妳,只要妳不傷害她。」 唧唧聲地搖著頭,李氏對蔣正濤完全失去了信心:「到這個時候你還要顧著她嗎?」拿刀的手又陷入了一點,這次迫得祈芯痛喊出來。 「啊!」 被李氏的動作嚇住,蔣正濤後退一步懇求著:「李夫人……我求求妳放過她,只要妳肯放過她,我答應妳會好好照顧李心,讓她衣食無憂……好嗎?」 「我呸!」眼神開始變得飄忽不定,李氏的手又不自覺地再陷入一點。 皮肉之苦始終不能忍受太久,祈芯用盡最後一口氣,用手肘向後推開了年邁的她。 「媽!」看著李氏整個人倒進海裡,趕到的李心嚇得暈倒在地上。 接著向前倒下的人,蔣正濤連忙把她抱回沙灘。 被抱著的她,利用殘餘的意志與眼前人交談:「我們這次……是不是要完了。」 皺著眉,蔣正濤搖著頭:「不會的,我們怎麼會完呢?是開始才對!」 「你又騙我了。」忍著腹部的痛,祈芯勉強地笑著。 「我怎會騙妳呢?」忍不住流下眼淚,蔣正濤再次承受快要失去的感覺。 看著二人走近岸邊,五子紛紛收拾手上的爛東西趕去。 「博瀧,報警!」陶振天喊著,將手上被打得半昏迷的人丟下,迅速跑到蔣正濤身邊協助他把祈芯放下。「正濤,你跟祈芯說話,別給她睡著。」 「嗯。」 替祈芯做臨時的急救,檢視著她的傷口時,陶振天發現本是小小的刀傷,卻因為在最後推開李氏的時候,被刀劃出一條又大又深的血痕。 看著那不斷而出的鮮血,現場又沒有急救的用具,陶振天只好撕扯身上的襯衣,替祈芯包紮著肚上的傷口。 握緊蔣正濤的手,祈芯忍著痛喚:「好痛……」 「沒事的,有振天在妳不會有事的。」皺著挺拔的眉,蔣正濤被祈芯蒼白的模樣弄哭了。 「對不起……我又這麼不小心……」 「這不是妳的錯,不是妳的錯。」 該死! 他怎會這麼沒用,哭個淅瀝巴啦的! 突然,祈芯的眼神變得遙遠,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我看到哥哥……還有爸爸……媽媽……」 「不要!芯,妳回來!回來這裡!」抓緊她的手,蔣正濤用力搖晃著她:「妳不能丟下我一個!不能啊!」 「哥……爸……媽……」 「芯───────」 最終章 「不要!」 「阿濤!」抓著兒子的肩膀,蔣介桐緊緊的盯著他。 搜索身處的地方,蔣正濤抓著身旁的父親問:「芯呢?」 按著情緒不穩定的他,蔣介桐不知該如何開口:「你要冷靜點聽我說。」 「芯呢?」仍是這一句,蔣正濤只想知道祈芯的所在。 「你在沙灘上暈倒了,祈芯仍在動手術,醫生說……」說到這裡,蔣介桐說不下去了,他不想再看到他的兒子傷心難過的樣子。 「醫生說什麼?」臉色突兀變得蒼白,蔣正濤意會到父親將要說的話。 「他們說母子平安救回的機會很小……」 不想聽到的話終歸都要聽。 跌跌撞撞地走下床,蔣正濤試圖離開病房。 抓住虛弱的兒子:「你想去哪裡?醫生說你受了風寒,暫時不能下床的!」 「難道我要在這裡等消息嗎?」甩開父親的手,蔣正濤悲痛的說:「我不想這樣等,這感覺令我好痛苦……」 扶起他,蔣介桐了解他的心情:「你別自己去,我扶你過去。」 讓蔣介桐扶著,蔣正濤一步一步接近祈芯做手術的地方來。 看見蔣正濤到來,楊博瀧連忙上前幫忙扶著他。 抓住她友的手,蔣正濤表現辛苦地問:「芯呢?」 望向手術室,楊博瀧不太樂觀的說:「還在裡面,振天和伯父正在跟她動手術。」 「是嗎?」 聽到是陶氏父子操刀,蔣正濤立時鬆了口氣。 他知道,他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望著好友辛苦的樣子,楊博瀧不忍的問:「你覺得怎樣?」 搖搖頭,蔣正濤吸口氣道:「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頭暈?」扶著他坐上長椅,楊博瀧坐到一旁說:「那你休息一下吧。」 「嗯。」 看著光亮的燈牌,蔣介桐靠近楊博瀧問:「李心呢?她沒事吧?」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李氏掉進海裡的時候她是當場暈倒的。 「她沒事,伯母現在跟她一起。」 「那李氏呢?」蔣介桐接著問。 聽到『李氏』二字,楊博瀧突兀停下:「她死了,聽說是心臟受到刺激所致。」 點點頭,蔣介桐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李氏應該是被祈芯用力推一把時,撞上心臟的位置致死的。 偷偷看了坐在長椅上的人,蔣介桐握著楊博瀧的手道:「我去看看李心,阿濤的事暫時拜託你了。如果女娃有什麼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我會的,伯父放心。」答應蔣介桐的請求,楊博瀧目送他離開。 緊緊瞪著眼前的手術室,蔣正濤擔心著在裡面接受手術的妻兒。 她們不會就這樣離他而去吧…… ☆☆☆ 兩年後────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兩年多,站立在正式開放給遊客的蔣氏沙灘上,蔣正濤靜靜地觀看著這片朝氣蓬勃的無盡大海。 兩年前發生了一件令他永世難忘的事,那件事讓他學會珍惜眼前的人,別再有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可幸兩年以來上天沒再給他有後悔的機會,反而因為給予了幸福的時刻,增加了他對上天的感激。 遙遙看著站在遠處不動的人,楊博瀧向他揮手大叫:「正濤,你還站在哪裡幹麼?快過來啦!」 回望著載滿歡笑的地方,這班十年如一日的好友,引發了他臉底下的溫柔笑容:「知道啦!」 他一直都很佩服他們妻子的精神力,因為家裡已經有這麼多小孩,竟然還有能力容忍這班大男人模樣的人。難道她們都不累嗎?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累死了。 正想邁步離開,突然察覺到褲管有被人扯著的感覺。 低著頭查看,蔣正濤發現一對小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褲管,聲音清晰指著遠方望著他說:「爸爸,媽媽到那邊去了。」 「什麼?」望向女兒指著的方向,蔣正濤發現祈芯正危站在崖壁上。 這個笨女人在搞什麼? 抱起不重不輕的女兒,蔣正濤連忙跑到五子的所在地:「振天!給我看著小柔!」說畢把蔣柔拋給好友,然後直往崖壁方向跑去。 接著被父親當皮球來拋的娃娃,陶振天望著她蠱惑的小臉問:「妳爸爸又搞什麼了?」 偷偷的笑著,蔣柔保持著事情的神秘感。 因為這是她跟媽媽的秘密哦! 看著那道不懷好意的笑容,陶振天知道他的好友又被她們母女耍了。只是被耍了這麼多年,她們還真是玩不厭啊。 喘噓噓地走到祈芯身後,蔣正濤恐嚇著她道:「妳快給我過來!」 轉身望著為了自己而跑得氣喘如牛的人,他的緊張雖然讓她感到高興,可是還沒能令她有放過他的念頭:「被我耍了這麼多次也不會學精一點哦,我看你還是在女兒面前承認自己是個笨蛋吧!」 看著曾經死裡逃生的人,蔣正濤苦惱著上天為何要這樣折磨他? 兩年前那個手術十分成功,陶氏父子不但救活了祈芯,還救回他們孩子的命。 可是自那次以後,她們兩個就一直騎在他頭上,使他被母女倆耍得死去活來,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成功抓住愛妻纖瘦的手臂,蔣正濤被她嚇得半死地說:「我的老婆大人,妳跟妳的寶貝能放我一馬嗎?我快被妳們迫瘋了。」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呢!」祈芯擁著深愛的丈夫甜甜地笑著。 望著妻子漂亮的臉龐,蔣正濤露出敗北的臉容:「妳說吧。」 推開接受現實的臉,祈芯毫不滿意的說:「這次不是耍你啊,你為何不相信我?」 突然一擊,蔣正濤捏住她的鼻頭吻上張開的小嘴。 在吻了近三分鐘的時間,他才不捨地放開已臉色通紅的她說:「妳再作弄我的話,下次就不止這樣!」 「你!」被他的話搞得無法反擊,祈芯只好緊緊的瞪著他。 眼光漸漸變得溫柔,蔣正濤抱緊她坐在石地上問:「說吧,究竟是什麼事讓妳費盡心機把我弄到這邊來?」 「我懷孕了,是雙胞胎。」轉過身把他壓在身下,祈芯笑嘻嘻的說。 「什麼?」被她的話嚇得坐直身子,蔣正濤難以置信的喊。 望著他不信的臉龐,祈芯心滿意足的抱著他,枕在他的懷裡笑著:「我好幸福喔!」 流了一把冷汗,蔣正濤被她的話給嚇傻了。 一個祈芯加一個蔣柔已經把他耍得死去活來,要是再來多兩個頑皮鬼,那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嗎? 天啊! 您不是這樣玩我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