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儲君(已完結修稿中)》 楔子 女人放下梳子,透过镜子冷静地看着身后站着的男人和他带来实枪荷弹的属下。 「做什么。」大难临头,她竟然冷眼旁观般以高傲的态度问。 「带走。」男人一声令下,穿着军装的男女站到她身后。 「请别为难我们。」 她起身看了男人一眼,迈步往前,军装男女随即围绕着她随着她的脚步走出门。 男人紧握双手看着她离去,门一关上随即用长臂把梳妆檯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Chapter1 阿拉伯联合大公国 阿布达比 罗浮宫 「罗浮宫阿布达比分馆由法国知名建筑师尚?努维尔设计,灵感源于当代摄影师眼中的阿拉伯建筑影像。听说是由七千八百五十颗金属星星构成的银色拱顶,浮在白色展厅上方,努维尔称层层金属星间透下的光为『星雨』,有如棕櫚树下不断浮动的光影,亦有如传统阿拉伯巿集的屋顶。」亚洲女子清脆声音为进到罗浮宫新开设分馆的贵客介绍。 她在博物馆大门告别客人,再刷识别证进到限制进入区域,听到贵宾休息专用室没关的门内传出对话。 「您的造型师没办法过来。」 「为什么?」 「她生病了。」 「那怎么办?」 「我来试试吧。」亚洲女子从门边现身。 「你行吗?」 「我在纽约是很有经验的公关,以前也曾经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慈善晚宴当过化妆师。」她快速瀏览过打着明亮灯光的登台用梳妆台上面摆放的用具。 她的父亲年轻时就带全家搬到阿拉伯联合大公国的杜拜工作,小时候她上的是国际学校,也学了些阿拉伯文。后来家庭变故,她跟着亲人回到亚洲,最后因缘际会下到了美国。这次的旅程她从欧洲游到父亲当年的梦想之地,不光是回忆过去,也希望找到一份符合志趣的工作。刚好博物馆分馆开幕,急需会中文的义工,她就申请了。 但,其实她说谎了。 「您还满意吗?」白明月放下手中整发用具。 「看来不错。」 就着记忆中身材、体型、脸型类似眼前看来高贵优雅女人的知名模特儿打扮,她依样画葫芦做出发妆,希望不会被发现。 「你是博物馆义工?白明月小姐。」女人总算看到她胸前的义工名牌。 「是,我是白明月,中文名字的意思是洁白的月亮。朋友家人也直接用英文的月亮叫我。」白明月知道要让人印象深刻,就必须要有个好记的开场白。 特别是在中东国家,月亮对这里的文化来说佔有一席之地,就更令人难忘。 「今晚麻烦你待在这帮我,我的助理会跟博物馆说的。」 「好。」 这座分馆除了有5%展品是当代艺术还有300件展品向法国13间博物馆借展,包括梵谷1887年自画像以及这座分馆视为镇馆之作的达文西《美丽的费隆妮叶夫人》。 开馆后第一次出借私人晚宴由邻国皇室包下。 她帮忙的女人是邻国皇室成员。 宴会开始,白明月溜出隔出多个贵宾休息室的区域,偷偷躲在楼中楼装饰柱子、营造神秘气息的大型纱巾后方看着下方大厅动静。 她不是偷窥狂,只是一个好奇宝宝。 阿拉伯王妃蒂娜特立独行,不戴头巾还热衷社交,说得一口所谓英国上流社会的时尚英文腔调。 看着王妃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好似她就天生属于那里。 不过白明月很清楚,没有什么人真正与生俱来就能在上流社交圈悠游自得,那是长年的习惯和练习内化之后的成果。 「王妃殿下。」西服外罩着有金色饰条白色阿拉伯罩衫,头上戴着白色头巾的男子迎上前,站到蒂娜面前。 「沙尔汶。」 蒂娜知道沙尔汶虽知书达礼、重言诺,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从侧面消息得知他一心想当国王,进而改变自己的国家好创造一个仿造西方现代化的国家。 不能说有什么不好,但是歷史上野心太大的人特别是在政治上通常没有好下场。 她的丈夫才是现任的王储,依照国家习惯,兄传弟,叔传姪,且死后传位,所以继位者多半都不是年轻人。 沙尔汶的父亲驾崩之后才会轮到她的亲王丈夫。 不过沙尔汶也并非现任国王大老婆所生,而是叁老婆的长子。 也没有依循这地区王族王储传统到英国就读军事学院或去他国留学。而是在自己的国家完成学业。 因此在家族庞大的阿拉伯国家皇位继承顺序这件事里,除非有重大改变,他也不会在前头。 虽然全国上下都知道他是国王最疼爱的孩子。 「皇叔说他会晚点到。」 「嗯。」 王妃没有继续与他说话,因为其他人开始聚集在她和沙尔汶身旁。 玩世不恭的沙尔汶能言善道,虽然养尊处优应对上至各国皇室下至贩夫走卒无往不利。 王妃顺应他的长袖善舞落得轻松。 「真俊。」王妃的助理也跑出来站在白明月旁边观看楼下的热闹。 「那是谁?」白明月假装好奇的问。 「沙尔汶王子,邻国国王最疼爱的皇子。」 「他很有名吗?」她继续明知故问。 「在这个区域算是人尽皆知。」穿着牛仔裤和高跟鞋的助理是外国人,还是个金发美女。 「原来如此。」白明月微笑着点点头。 「他是王妃老公也就是现任王储的侄子。他和一般阿拉伯男人不同,不歧视女人又很绅士呢。」金发助理加码描述。 「看不出来。」白明月手托着下巴。光从肢体动作来说,她认为王子对王妃只是表面上的尊敬。 「也难怪,你没和他本人碰过面。」金发助理耸耸肩。 「今天这场宴会是什么目的?」白明月转换话题。 「今天是王妃和王储的场子,他们是这家博物馆成立的资助者之一,沙尔汶代替国王出席,王子对艺术品很有兴趣。」金发助理又给太多资讯。 「你喜欢这型的男人?」白明月转身用背抵着大理石製成的扶手以轻松、开玩笑口气询问。 「你不喜欢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男人?不太可能吧。纽约可是个很现实的地方。」王妃助理回给她一抹曖昧的微笑。 「不会不喜欢,只是很危险。」白明月话有所指地说。 「我喜欢你的直接。不过我感觉不到你所谓的危险。」 白明月没有搭话,她不清楚助理喜欢的到底是这男人还是钱。或许很多女人也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原来是钱,脱去金钱和权势,这男人也不过是平凡人罢了。 沙尔汶有着被监视的感觉,抬头看到两个躲在装饰布后方若隐若现的女人。 他隐藏起自己的不高兴继续扮演温和有礼的角色。 当白明月从送她回旅馆的豪华房车下来,似乎还没有从如梦似幻中回到现实。 蒂娜王妃在她下车之前留下她的联络方式,也给她一张名片。 「我们会保持联络。」王妃是这么说的。 「很高兴认识你。」王妃的助理伸手与她一握。 当然,她帮忙差点开天窗的事,助理应该是要很感谢她的。况且她帮忙的部分助理并不会也不懂,所以也不会认为她会抢走工作。 她目送王妃搭乘的车,看着车灯消失在转弯处。 隔天一早,白明月来到父亲的坟上,因为某些原因,她的父亲连死都不愿意回国。 放下手中的花,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在这里的期间,她每天早上都会来陪陪早逝的父亲。 沙尔汶暂时离开一场会议,挥手要随扈别跟。 「可是……。」 随扈还没机会把迟疑中的话语说出就被打断。 「别跟来。」 走出新颖办公大楼,走进相连的繁华购物中心。 未来,他的国家将会迎头赶上。 走过他身旁穿着长袍的女人们窃窃私语,他装作没看到迅速经过她们身旁。 他计画已久的事终于看到一丝曙光。 国际情势的走向有利于他在父王面前争取更多权利,引领国内年轻一辈改变的潮流。 他还得花些工夫在父亲身上。 他需要实权。 皇族里的其他人,他也要令他们没有反对话语可说。 穿着流行V领设计鏤空阿拉伯长袍的女人把手中饮料状似手滑往他身上倒。 不过他看出她的刻意。 他和她根本就相距有段距离。 况且自从媒体大肆报导某澳洲富豪出轨前妻如何将饮料倒到富豪身上装腔作势帮忙洗衣进而变成正宫又变成前妻收到大笔赡养费的故事,他遇到的女人就时常用这招。 「对不起。」女人立刻道歉。 「你是故意的。」沙尔汶抓住女人的手。 她手中杯子掉到地上,里面已经空了。 「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东方人,她有什么企图? 故意把饮料倒在他身上搭訕吗? 等等,这女人有点眼熟。 近距离接触让他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带着阿拉伯沉香的味道。 沉香顾名思义沉到水里的木材提炼出的一种香味,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木质调香氛原料,号称是液体黄金,真正的天然沉香原料售价昂贵,不是普通人用得起。 虽然是在这个区域颇受欢迎的味道,能以这样的天然原料调製专属香水也只有富豪皇室贵族用得起。 他立即认出她是晚宴中站在博物馆高处偷看他的女人之一。 他记得另一个女人是他叔母的金发白人助理,而这个女人有着一头黑发,细緻五官和欧洲或中东、中亚大眼高鼻的女人完全不同,所以就算完全不认识,记忆力原本就不错的他仍旧对她印象深刻。 「你有什么目的?」他拉她到身前。 普通、没有任何企图的亚洲女人怎么可能用沉香香水?况且这支香水和他身上特别製作的古龙水味道类似,这个香味是他亲自製作,只有他知道配方,根本就是刻意製作的仿冒品。 稀有珍贵的阿拉伯沉香,其浓郁的沉香气息,会让人进入幽静迷雾森林般不可自拔。 沙尔汶当下没有意识到或是刻意忽略眼前女人会逐渐令他感到迷惑。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女人发起火来。 「晚宴上偷看我的不就是你吗。」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针对你,况且我出现在公开晚宴又如何。」白明月惊讶于他敏锐观察力。 当晚她还刻意躲在半透明布幔飘飘的地方。 「宴会邀请名单我亲自看过、一个个确认过。」 「是蒂纳王妃让我帮忙她的,我可没有闯进宴会。现在我也已经道过歉,你身为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们身边慢慢围起好奇的人群。 他扯着她的手往来时方向走,他用力推开门,拉着她疾走直到建筑物弯曲处看不见身后的门。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白明月用力挣扎,无奈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你知道我是谁还公然得罪我?」 「你有病!」 她被推到连接两栋建筑物的墙上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不要乱讲。」明月不是不知道这个区域各国严格的法律。 要是被告发任何一条罪就很可能引起很大的麻烦,简单为罚款了事,麻烦一点可能还要被关。 「你来这个国家做什么?」沙尔汶看见她眼中的慌乱不是假装。口气和缓些,不过还是把她控制住。 「扫墓。」她简单用英文单字回答,不想多做解释。 「谁?你看起来不像来自这边。」 「我爸爸,我在这边住过好几年。」白明月改用阿拉伯文回答。 「他曾是旅馆或是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这个区域亚洲人只从事几种特定工作。 「是。」明月不是没有其他意图,不过这个时候不会表现出来。她不是笨蛋。 「我以为亚洲人会回国下葬。」沙尔汶总算松手让她离开墙边。 「通常是的,不过我的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国家。」白明月垂下眼帘把身上沾到饮料的水珠拍掉。 她看了一眼沙尔汶染水的深色西服外套。不去理会它,假装没看到。 「沙尔汶?」走道远处和白明月被推进来反方向的门打开,一个男人喊。 趁他转头过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明月微微转过身准备逃走。 沙尔汶只看了来人一眼,没有回话,转回头看着白明月。 白明月知道这是逃走的最佳时刻,不然的话,两个男人她是没办法抵抗的,这两个中东国家的男人如果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之后会如何对付她很难说,她可不想被强暴之后卖到奴隶市场。 想到这,她用力的踢向他的小腿骨。 「该死!」沙尔汶疼到弯下腰。 白明月往不远处的一道门奔去,她拉不开门,但是迅速找到门边的按钮,她用力按下去,门自动开啟,她迅速逃离。 「那个女人是谁?」男人走到沙尔汶身旁。他刚刚可透过连通门上开的两个长条玻璃小窗看到沙尔汶和那女人几乎鼻碰鼻,差点亲下去。 「可能是间谍。」沙尔汶站起身来,有点不寻常的立刻恢復原来的立姿和声音。他们来此是商业多过于政治。 「商业间谍?那你还放她跑了。」身为沙尔汶的堂弟,他哪会不知道堂哥的能耐。 小时候他和沙尔汶习武,没人敢和沙尔汶对打,一方面碍于王室身份,一方面因为堂兄真的很厉害,所以他老是落得被老师指定,他知道沙尔汶很会欺敌的。 「我在她身上衣服黏了追踪器。」 撒蓝摇摇头,玉树临风、风流倜党的堂哥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匆匆逃开的女人颇具姿色。 如果沙尔汶真认为她是个商业间谍,恐怕早被抓起来了。 「你来做什么?撒蓝。」沙尔汶皱眉,堂弟此时应该要坐在会议桌帮他开会的。 「可以请你回去开会吗?」堂哥的侍卫被赶走之后刚刚请他出会议室过来找人。 撒蓝的名字在阿拉伯文意味和平,是父母对他这个小儿子的期望也是对国家的期望。 他与王位继承无缘,也无意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哥争大位,就算未来结婚生子也希望小孩不要有一天必须继承王位,但身为皇族一员总不会出去找工作,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堂哥左右手。 他也是少数几个沙尔汶信任并会听取意见的人。 沙尔汶的野心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觉得不可能,下一任王储在他们出生之前早就决定,下下任王储也要等现任王储变国王才会决定。 阿拉伯国家王室在外国势力离开后以石油的发现开啟几十年来富有、生活舒适,早就不时兴杀死家人夺位。 沙尔汶虽然全身肌肉不够斯文,但也不像会随时叫人拖出去斩了那型。 现在这个网路时代人人有意见可以自由在网路发表,本国不行讨论可以放在国外网站,当国王说不定还吃力不讨好。 沙尔汶是做生意的奇才,而王位顺序怎么排都不可能落在这位堂兄头上。 「做什么?」明月拿下耳机,按下健身房跑步机停止键,缓下脚步。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穿运动服粗壮的男人站在跑步机左右边,把她夹在中间。 「你们是谁?凭什么?」 白明月全身警戒着离开跑步机,发现原本在旅馆健身房里的人竟然都走光,双手拉紧刻意从脖子拿到双手中的毛巾。 「不必再看,人都走光。」 穿着运动服的沙尔汶现身,抽走白明月手上想当武器的毛巾,用英文缓缓开口告诉她。 「你……。」他大驾光临所以赶走所有人?排场还真大。 「你这么阴魂不散。」 他要是不现身,她一副要和他的随从打架的样子。他的两位熊般的随从可不是她一个女人打得过的。 「才没有,我在自己住的旅馆健身房运动也不行吗?」她气呼呼的说。 白明月知道自己下褟的旅馆不差,这区域旅馆普遍都很豪华,但是不知道豪华到王室也会停留。 「这么巧,我也住这。」 「那好,健身房让给你吧。」明月想藉机离开。 沙尔汶朝随从挥挥手,立刻就有两隻毛茸茸的大手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 两个随从像墙壁一样动也不动。 「他们只听我的。」不过他对白明月有胆命令两个大男人而不是吓得发抖有些佩服。 毕竟她处于劣势。 「要他们让开。」 沙尔汶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的使用起运动器材。 白明月试图绕过两个动也不动守着她的卫兵。 不料就在她差点成功的时候,她被捉住。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人一边捉住她的两隻手臂,提着她到沙尔汶面前。 「你要不要说说来此的目的?还有叁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 沙尔汶在跑步机上轻松的慢跑着,询问她的口气竟然没有带着任何跑步会有的喘气声,可见他有媲美运动员的体力。 「我只是来这个国家扫墓。」白明月坚持她之前的说法。 「送到我的套房。」沙尔汶说。 他从头到尾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法,如果她还要坚持这种说法,那少不了施加一点惩罚。 「你不能这么做!」白明月挣扎起来。 恶名昭彰的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无奈她受制于两个大男人,她的挣扎根本完全不影响他们。 他戴起原本在脖子上的除噪耳机不理会她。 明月看着他戴好耳机,她没有尖叫,她叫那男人也听不到,就算听得到也不会理她。 「放手!让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白明月知道不给一个合理理由,她是走不了的。 但她不会因为被狭持就放弃尊严。 这男人的随扈竟然就直接放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痛。」 沙尔汶忍不住笑,直到那女人和随从消失在健身房,他脸上还是带着笑。 这个女人唤起他某些回忆。 他没有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是叔母蒂娜王妃用来扰乱他的。 既然如此,到口的肉为何不吃下去。 「沙尔汶,你在笑什么?」 撒蓝走进净空间杂人等的健身房,意外看着堂兄在笑,不是那种应付的笑容,而是那种真正很开心的笑容。 「你又迟到。」沙尔汶拿下耳机。 「我只是不喜欢把别人赶走。」 撒蓝以一般普通人的身份留学西方国家,已经习惯隐身在人群里。 「你迟早要习惯。」 身为王族有何选择?他身为国王之子从小就有随从跟来跟去。 撒蓝的父母以皇室身份担任外交官,长期居住在国外,以一般西方人的方式教育自家小孩,不代表就可以褪去与生俱来的身份和随之而来的责任。 况且接下来,撒蓝还得在他身旁继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他认为他的计画必定会成功。 「你今晚这么开心?你找到那个女人?」被蒙在鼓里的撒蓝不明所以,看着堂哥颇有深意的表情。 沙尔汶什么都没说,带着神秘的微笑,按快跑步机的速度、快跑了起来。 白明月被押进所谓的套房,惊讶的见识到这根本就是一间超大公寓。 大熊般的两个男人,把她推进其中一个门里。 她着急转身,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门关上。 『喀。』的一声,门也落了锁。 「放我出去。」她敲门。 她敲到手痛也没人应门。 她放弃有人会来开门的念头,转身看着房间,里面没有旅馆的室内电话机。 她冷静下来,开始观察房间。 四处都收拾得很乾净,没有一处奇特的地方。 打开床边衣柜,是一排男性的衣物。 走到床的另一边打开柜门。 「我只能放弃这些好东西。」 另一个衣柜,赫然是她的衣物、盥洗包、化妆箱和行李箱,看来她的物品都被旅馆管家整理好搬到这个房间。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哪家旅馆。 她应该是被跟踪。 她的时间不多,随时都可能有人会来查看。 打开由内锁上的落地窗,她探出身体,看到锻铁栅栏阳台和隔壁并不远。 这间房间没有门开到那个方向,她猜那就是另一个套房或房间,只要过得去,就可以从那边离开。 「并不是很高。」她有自信可以过得去。 回到室内,她走进浴室,灯自动亮起,里面檯面上赫然有她原本放在旅馆自己房间卫浴的私人日用品,她撇撇嘴,拿走两件浴袍上的带子绑在一起。 「现在逃走要紧。」 打开衣柜拿出几件男性阿拉伯袍,她把袖子绑在一起变成长条状的布。 把一个袖子绑在锻铁栏杆,她把另一头袖子绑在自己身上当安全绳。 浴袍的带子她打个牛仔用的活结,在空中转几下,套到隔壁间阳台椅子、拉紧,椅子顶住隔壁锻铁栏杆,她跨上套房的阳台椅跳到隔壁阳台。 「简单。」她双手放开让套在阳台椅子上的绳子落地,再解开自己身上的袖子往套房方向丢去,免得追兵利用同样方法。 她先试着拉动通往室内的落地门,要是用阳台桌椅打破玻璃窗会发出不小声响。 「运气真好。」落地窗门竟然轻易的被她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只是一间普通房间。 她打开门以小缝往外看,发现隔壁套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她要溜出房门避过沙尔汶套房门口的人并不容易,不过她现在所在这个房间应该刚整理过,她被押到这个楼层的时候看到客房清洁人员的推车停放在这个门口。 就算躲过门口的两人,通往电梯的走道甚至梯厅都在套房门口可以看到。 跳到下一个楼层不是选择,刚刚她就发现每个楼层之间间隔很大,没有适当装备之下她是无法安全跳到楼下的。 她决定先在房间里观察动静,就算套房里的人发现她溜走,也不会想到她就在隔壁。 不久她总算听到房务人员推着推车的声音。 她打开房门,瞧见推车刚好挡住套房门口人守卫视线。她连忙跟上去,在没人来得及从套房门口到梯厅前阻止她时进入电梯。 她从即将紧闭的电梯门缝做了个鬼脸。 「快,通知殿下。」一个警卫急忙按电梯钮,电梯已经开始往楼下移动门没有打开,连忙要另一个警卫通知健身房里的人。 好死不死在下楼的路上,她遇上下午那个与沙尔汶显然是同伙的那个男子。 刚踏出电梯,在大厅里看到不想遇到的人。 男子也身着运动服,显然刚从健身房出来。 「糟糕。」她跑不过他身后训练有素的随扈。 沙尔汶在撒蓝身后看见想逃走的白明月。 「追上去。」他指示随扈。 她不想引起骚动,儘量正常的走往门口。 还来不及踏出旅馆大门,两个随扈已经把手搭在她肩膀:「请。」 白明月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 沙尔汶走到她面前:「可惜,只差一步。」 他在嘲笑她。 她被带回套房,手腕被绑在床头。 「天,又回来这里。」她用英文抱怨。 两个让她跑掉的守卫听到她这么说,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 她无奈地坐在床垫上,最后因为太累打起磕睡。 连沙尔汶到房间换掉运动服她都没醒来。 他见状只是笑了笑就离开。 「醒醒。」最后还是沙尔汶回到房间后摇醒她,解开绑在一起的双手其中一隻手腕让她用餐。 只不过沙尔汶后来其实都没有理她。 「喂,我想上厕所。」 「真的假的?」沙尔汶眼光从桌子文件转到床上。 「真的。」明月嘟起嘴。 「不要与我对抗会比较好过。」他忍住笑,上前解开她另一隻手腕上的绳子。 「你一定误会什么事了。」 「我不认为。」属下跟他说,这女人跳过阳台逃走,区区一般女人会有这番胆量? 「我得要关门。」她走到浴室里转身对沙尔汶说。 「让你再有机会逃走?」 「浴室又没窗户。」 「不成。」她不知道又会出什么招。 「我想顺便洗澡。」明月用温柔可人的语气说。 「现在使出美人计会不会太慢?」他又嘲笑她。 「麻烦离开浴室。」她手扶在门上。 沙尔汶笑笑站着不动。 「不。」他丢出一个字。 「你要看?」她提高音调。 「有何不可?」反正他想要她。 「当然不可以。」他又不是她的谁。 「我可以背对浴室门口,这是极限。要不要随你。」 她瞪了他一眼。 「快点转过去。」 他双手抱胸不情愿的转过身。 上完厕所白明月走到洗手台前,看到她自己的物品莫名让她有种安定感。 「我待会有点事,所以你乖乖待在这里,晚点我想和你谈谈。」 他边用绳子重新绑好她的手,竟然边礼貌性的说。 她冷冷回答:「好。希望谈完之后你会让我走。」 等到睡着的白明月听见房间外面吵闹声醒来,只见身着的衬衫和西裤变得有些不整齐的沙尔汶从房门外匆匆进入,关上房门后立刻用椅子挡住门。 门外的人,不管是谁,都正在试图撞开门。 他不管门那边的骚动走上前为她解开绑在床头的绳子。 「走。」 他看入她双眼。 「那你怎么办?」很显然来者不善。 他失笑,这女人不是想从他身旁逃开?现在她又不走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或许有勇气和能力跳窗,但你就算会打架也打不过那么多人。」他冷静的说。 「他们是谁?」 门在这时候被撞开。 沙尔汶再度匆促的说:「快走。」 来人有好几个用面罩盖着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身着黑色衣物。 「你的人呢?」她看向被打开的门后,常跟在他身旁的男人不在。 「守门的两个倒在外面,其他的去帮我办事还没回来。」 白明月心里明白要离开趁现在最好,但是她却迟疑了。 枪声大起,沙尔汶扑倒白明月,然后把她拉下床趴在地上。 他用充满依恋的眼神看她,好似他已经认识她很久。 她心里面的警鐘大响,但是她不理会。 「我数到叁,你就顺着墙边跑到门边,他们针对的是我,你还有机会可以离开。」 「那你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开始数数字。 等到他数到『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手枪朝向神秘人士们,她被他推往墙边。 她还来不及站起来,稍早和沙尔汶身着运动服出现的男人与其他随扈已经出现在房门边。 打斗之间,白明月非常确定沙尔汶是唯一目标,而以他动作来说应该也知道得很清楚来人是何方神圣派来的。 她发现他有点怪异。 就像是力气快速消失,他也似乎看不太清楚,他的出拳变得很不准确。 她吞吞口水,蹲在墙边忘了要跑。 最后,他终于倒在地上。 「啊!」她听到一声尖叫,然后意识到是从自己嘴巴里出来的,连忙用手摀住嘴。 撒蓝推开纠缠的蒙面人,让其他人去应付,赶到沙尔汶和拍他的肩试图叫醒他的白明月旁边,确认沙尔汶还有呼吸。 「还有呼吸。」撒蓝阻止白明月着急拍打沙尔汶肩膀要唤醒他的手。 撒蓝心中有疑惑,这女人和沙尔汶状似旧识,两人之间还比较像是打情骂俏,不过他完全没听过或看过这女人。 「他是怎么回事?」在另一家旅馆广大房间里,白明月问沙尔汶的随扈。 随扈们不语,只是小心翼翼把他抬到床上。 另外有人把原来房间里的东西搬到新房间里。 这大概常常发生,因为这些人不慌不忙,习以为常才会见到主子倒下还不慌张。 撒蓝带医生匆匆赶到新的落脚处,沙尔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白明月坐在床边,沙尔汶躺在上面。 「都出去吧。」医生看了眼白明月,转身对撒蓝说。 「我会奉劝你别骗他。」客厅里撒蓝坐在沙发上告诉白明月。 他不觉得需要多问白明月的来歷。 沙尔汶会让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应该是很清楚她的背景。 身为工作伙伴,就算是好友兼亲戚他也无意多管堂兄的私人生活。 「现在不是时候谈这个。」 「你……。」好脾气的撒蓝不敢相信这女人分明是骗子还纠正他。 「我是被他绑架来的。」 「那你可以走了,我也不认同他这种行为。」撒蓝被惹火不客气起来。 「让我照顾他。」 「为什么?」撒蓝狐疑。 「毕竟他救了我的命。在我来自的文化里我必须回报。」 撒蓝无语,他不清楚她的文化,所以不想表现出不尊重。 或许沙尔汶希望她留下来,毕竟他把人家整个行李都搬到他自己的房间。 「你不要认为可以就这样留在他身旁,太多女人试过。」 「等他醒来我就会走。」 「你最好遵守承诺。」 沙尔汶绑架人家,最好是她自己走出去,免得落人话柄。 反正如果沙尔汶想要的话,这女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 医生在这时走出房间:「我需要人帮忙。」 「在这里等着。」撒蓝阻止想上前的明月。 他不信任她,他提醒自己要整晚让守卫守在门边,而且只要她在里面单独和昏迷的沙尔汶一起,卧室门不可以关上。 白明月偷偷跟在后面透过即将关上的门缝看到平躺在床上的沙尔汶被翻过身,见他背后赫然染血。 她想起他大概是在一团混乱里低下身体保护她并且要她沿着墙溜走的时候受伤。 两个大男人最后让沙尔汶伏在床上,医生从随身携带的医生包里拿出剪刀剪开沙尔汶的上衣,一边不知道交代什么,站在床边的撒蓝点点头,走出门外关上门。 撒蓝看了好奇的探看房内的白明月一眼:「走吧,月亮小姐。」 「去哪?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去吃饭。你的名字是沙尔汶的侍卫告诉我的。」 「不,我……。」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这人说话算话,你今晚要留下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彻夜照顾他的话,总该吃点东西。医生和侍卫会看照他。」 她原本以为只是在饭店里随便吃个东西,没想到被带到一家接近超大商场喷水池的餐厅,旁边佈满了人潮。 想必是故意的,不希望她可以太早回到房间。 眼前的男人和沙尔汶有点神似,但是比较年轻,不过装出强硬的眼神中缺乏沙尔汶的杀气,有着更多的温文儒雅。 「说说你自己的事吧。」男人跟侍者点完菜,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在表达友善。」 「噢。」 「这样好了,我先自我介绍吧,我是撒蓝,和沙尔汶既是亲戚也是工作伙伴。」 「我是白明月,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撒蓝也是皇族。 「你的防御心不必这么高。我没有恶意。你是沙尔汶的客人。」 撒蓝双手一摊。 明月眼神飘往他处,看似有些紧张的拿起桌上杯子喝水。 「你是哪里人?」 「地球人。」明月放下杯子。 撒蓝并不觉得好笑,他看着这时上前倒酒水的侍者,再把眼神移到明月白脸上,没有多说什么。 「算了,你和沙尔汶不干我的事。我们说说有趣的事吧,免得消化不良。」 她不像要害沙尔汶的样子。反而有种奇怪的羈绊,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如果对她太严厉,沙尔汶醒来大概会不高兴。不过他还是诚恳希望她说到做到自己离开。沙尔汶的世界不适合谜样女人闯进来,对双方都是危害。 晚餐在还算友善环境下用餐,明月并不讨厌撒蓝。他知书达礼,以他展现出的礼节,不继续提令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不会动手动脚,已经称得上是绅士。 晚餐后白明月跟在撒蓝身后下车走进旅馆。 医生已经在套房客厅等候。 「进去吧。」撒蓝转向白明月。 她点点头。 「不准关门。」撒蓝拉住她放在门上的手。 她瞪了他一眼,放开门把,进入房间。 撒蓝送走医生往房内看了一眼。她只是静静坐在床边。他交代守卫几句,消失在客厅另一扇房门后。 Chapter2 她走了。 沙尔汶落寞的坐在沙发。 她照顾他一夜,然后就这么走掉。 他记得当从梦靨醒来,睁开双眼再度睡去之前,她还在这里。 撒蓝指示所有人把打包好的行李拿出去之后站在一旁恭敬的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沙尔汶看向撒蓝。 「是你赶走她的?」 「是她自己离开。」 撒蓝很满意那个女人安静的走开。 沙尔汶低下头,好似认命的点点头。 「请不要忘记您的职责。」 当然,堂兄会有些失意也是预料之中,他得要出言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对她有意见?」 「没有。她的确有过人之处。」 所以沙尔汶会被吸引,不过那女人太过神秘,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之人派来接近的。 「你喜欢她?」 「谈不上喜欢。」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撒蓝知道沙尔汶在吃醋。 「走吧。」沙尔汶最后总算认命的站起来离去。 白明月为拍卖古董、画作、珠宝和皮包的跨国拍卖公司工作。 沙尔汶买下据说是知名画家的画,不过某些艺术评论家认为很可能是画家助手完成的。 她因为质疑那画的真偽和是否为画家本人所画,还有帮助记者朋友做一些各国政商名流利用拍卖会洗钱或逃税的调查被发现而没了工作。 拉着行李走进机场,白明月知道很快会再见到沙尔汶,王妃已经给她一份新工作。 她还无法预测是福还是祸。 但是工作内容提议很诱人,她不想拒绝。 英国 伦敦 白明月从哈洛德百货出来,越过马路走进附近巷道,前往伦敦上流社会社交圈的最佳秘密——『潘朵拉服装事务所』二手名牌代售店。 据说连英国王公贵族都会派人前来出售不要的物品,好清出空间买更多新东西。 在伦敦社交圈出入的人们,有些出身很平凡、家道中落,或是精打细算,所以不会花大钱买只会在宴会出现一次的衣物和饰品。 在此购物离境前甚至可以退税,连其他欧美国家网红都会前来採购。 摘下为遮阳而戴的宽沿帽,刚踏上阶梯,年轻金发女店员迎上前来。 「您今天想找些什么?」小店很隐蔽,平常上班日的大白天通常来客只有熟客和名人助理,店员神色有点不确定眼前的陌生亚洲女人到此目的。 「名牌的上班套装、鞋子、饰品和包包。」明月拿下脸上墨镜。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明月知道她接下来的工作外貌胜于一切。 蒂娜王妃以时尚穿搭在国际知名,当得知她为跨国艺术品拍卖公司工作过,二话不说邀请她担任新接下时尚杂志助理编辑工作。 为了更接近她的目标,她当然要悉心准备与工作职衔相当的衣物。如果在此没办法找到合适衣物,她就会转战法国巴黎的二手店。 「跟我来。」看了眼她手中由英国皇室爱用英国帽子店出品那顶宽沿帽内商标,店员脸上露出微笑,转身带她往店后方走去。 站在一台黑色房车旁吸菸的撒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那走进巷子里店家的女人,正是沙尔汶该远离的那位。 白明月,她也来英国了。不会那么巧吧。 沙尔汶正在附近百货公司陪最新的女伴用餐和购物。 他当然不可能当电灯泡,安全人员训练有素可以当作没看到主子在做什么,他又不能帮忙把妹就和司机到外面用餐等候。 撒蓝敲敲他身旁的车窗。 司机从下降的车窗里露出疑惑的眼神。 「你认得那个女人吗?」 「当然认得,不就是那个照顾殿下一夜的外国女人。」 司机还没看过哪个女人就这样离开,没有巴着老闆或是索取金钱。 「殿下详细调查过她吗?」 「您不知道?」 司机皱眉,属下们原以为撒蓝和老闆兼堂兄沙尔汶之间没有秘密。这女人该不会有问题。 「我想知道殿下调查的有多详细。安全考量。」 「让我问问。」 司机拿出手机。心想老闆再这样花心下去要中美人计是迟早的事。 沙尔汶以为自己看错。 「沙尔汶、沙尔汶。」 「怎么?」他把注意力放回眼前言之无物的女人身上。 「你突然不听人家讲话。」女人伸出指甲精緻彩绘的手指拉住他放在桌面的手腕。 「我有点事要处理。我的司机会送你回去。」沙尔汶示意旁边的安全人员处理,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起身想离开下午茶馆。 只见他很快在女人脸颊亲了亲,脚步迅速往外走,飞也似地离开室内。 「等等!那晚宴你几点接我?」女人还想挽留他。 沙尔汶往他看到白明月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还要闪开路上匆忙的行人和漫步的观光客。 白明月提着几个购物纸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当他追过去的时候,人早就消失不见。 他注意到旁边通往地铁站的阶梯,不管身后他的人是否跟上就衝下阶梯。 在票闸口他四处张望,看见白明月在对面月台等车,接着列车进站暂时挡住他眼光,然后她出现在车厢的车窗旁。 她找到座位坐下,拿好手中帽子和购物袋,抬头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他了。 她定定看着他的双眼,似乎穿透他,脸上平静无波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来不及追上去,眼睁睁看着列车缓缓驶离月台。 他动也不动,她看着他的样子有种奇异的熟悉。 像是她这样看着他好几千次、好几万次。 心脏紧缩起来,竟然有些发痛。 不,他不会放走她。他给过她逃走的机会。或许前世错过,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让她走。 叁番两次的出现,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相同,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殿下。」安全人员赶到他身后。 「我要知道她在哪落脚。」他激动地转身抓住来人的领口。 当晚,他手下还没查到什么,白明月人倒是自动出现。 出现在她不该出现的地方。 「白明月为什么在这?」 沙尔汶有些不悦地问撒蓝。 沙尔汶已经被女伴烦了快一整天。偏偏这场英国社交晚宴需要个身份地位和在场宾客能平起平坐的女人陪伴。就像现在,那女人和一群同温层人聊得正开心,根本忘了他。 「蒂娜王妃请她担任新工作,也就是杂志总编的助理。不过看来王妃比较属意她当贴身助理。」 白明月出现在王妃身旁那群随扈里跟前跟后。 「你知道?」 撒蓝不语没有否认,不敢说是因为没有经过沙尔汶私下让人去调查的结果。 「你该跟我说的。」沙尔汶握紧双拳。 白明月分明是蒂娜怕他夺权特意找来扰乱他的。 他差点以为??。 明月走到公寓门口拿出磁卡要开门。 黑漆漆的建筑物旁伸出一隻手抽走她手中卡片。 她动手要抢回来,只出几招就被对方制伏,手在背后被控制住。 「你的功夫太差。」 在她耳边说完,他一隻手用磁卡打开通往大楼门厅的大门,捉住她身后两隻手腕的那隻大手推她往前走。 「沙尔汶。」她认出他声音,没有试图挣脱或逃离。 走进电梯,他放开她,使用磁卡,按下她公寓所在楼层。 他知道她居住楼层和房间号码。她一点都不惊讶,以他的势力,要闯进她的公寓易如反掌。 出电梯在通往各公寓的狭小门厅,沙尔汶用磁卡打开她的房门,将她推进去。 小时候父亲送她去学柔道防身,后来就算搬家母亲也送她去学柔道直到高中,虽然已经生疏,不过受到攻击会反击已经变成直觉反应,也还是看得出刚刚沙尔汶的身手绝非只懂一招半式,而且是学习像是空手道那类攻击性更强的。 论体型,她绝对赢不过他,只能见招拆招。 沙尔汶发现一进房就被他压制在床上的白明月似乎不懂得怕。 这短租公寓外观虽是古蹟里面还算豪华,就是小一点,她应该要接受王妃的好意和其他随从一起住免钱高级饭店和搭免费豪华房车的,白明月心想。 晚宴上沙尔汶没有与她交谈,当作没看见,现在竟然找来这里,显示她在王妃身边会比较安全。 「你不害怕。」 「我们交过手,我虽然没赢,但也全身而退。」她冷静回应。 明月照顾过这男人一晚,相信他不会恩将仇报。如果她的消息来源正确。否则她大概会赔上自己的身体。 沙尔汶放开她,离开床边。 白明月坐起身。 「请问??你为何坚持要我?」 「这还用问吗?男人的性慾。」 不,白明月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知道绝对没有这么单纯,如果只是慾望,他早就强迫她。 沙尔汶望着漆黑落地窗外,经年恶梦里的一切就像在眼前展开。 前世,如果异教的所谓高僧告诉他的为真。 那么,她在他的前世里、在他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靨里。 就算真有前世、就算她真的在里面,恐怕她也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他受到永生永世的诅咒。 从小到大他没有对多少人说过梦境,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恶梦内容。 在梦中她有时是这副冷淡的模样。 「你要在那站一整夜?」 「你要邀请我上床?」 「你还真有自信。」白明月笑了。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可以回去豪华旅馆睡。」她正色说道。 「你最好不要继续接近蒂娜王妃。」 沙尔汶说出前来的目的。 「这是你来的目的?」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这是我梦想中的工作,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要钱?要多少?我可以给。」原来她也不过是拜金女。 「我的梦想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白明月断然拒绝。 「有钱的话你可以自己开一家出版社出时尚杂志,要当总编辑都可以。」 「那不一样。」白明月从床上站起来。 有钱出时尚杂志不代表就因此受到肯定。 王妃能给她的是种肯定。如果她顺利就能一箭双鵰,不仅能够完成任务,最后还能够为自己在时尚產业赢得一席之地,进而获得业界肯定。过去怀疑她对艺术品真假判断的人也会改观。 「你想捲入不属于你的战争?」沙尔汶走到她面前。 「你和王妃不合与我无关。」白明月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他没有碰她,强烈压迫感来自他的身高和气势。 「听我的话对你比较好。」 白明月虽人不笨,但不像他那样深度认识王妃。 她不清楚自己搅和进什么状况。 王妃为达成目的会不择手段,就算是最亲近的人。 「我得要试过才知道。」 「你很固执?」 身家可以调查,个性没办法完全由调查得知,得要面对面的时候才会知道。 「你也不差,一直觉得我的目标是你。」 「你要攀附权贵,找上我比找上王妃容易。」 「容易?哈,我不觉得。」色诱吗? 蒂娜王妃每天要在男人的社会出头已不容易,没想到她家族里的男人更难缠。 「你不否认是在有权有势的人之间找机会?」 「否认你就信吗?」 「你可以试图说服我。」 「我不习惯浪费时间。如果你来是要跟我抬槓,很抱歉,我无法奉陪。」 她想快点卸掉这一身华服和浓妆艳抹。这从头到脚的偽装。 他逼近她,拉住她的腰,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等她被关门声吓到回过神来,他已经离开。 她跑到窗前探看,他已经坐进路旁一台车子的驾驶座里发动车子。 路灯不明的大街上看似没有其他人,看样子他是独自前来的。 白明月松了一口气。 关于他的传闻似乎并不全是真的。她听说那些的时候本来就没当真。说的人倒是说的活灵活现。 车子很快驶出停车格往路的一头奔去。 她稍微检查房间,没有被翻动的痕跡。 转而找出随意放在沙发旁行李箱里两个资料夹放在笔电所在餐桌桌面,一个资料夹写着『巴拿马』,另一个写着『天堂』。 顺手翻开两份文件里关于沙尔汶的章节,按开笔电。把桌上数本时尚杂志叠好放到旁边。 她转身到小厨房烧水,看着厨房旁的窗外发呆。 关于沙尔汶传闻很多。 从他大概是个吸血鬼到手中有个技术高超从杀手到法医都有的暗杀队。 他想将现任王储,也就是蒂娜王妃的丈夫弄下王储之位传得沸沸扬扬。 她实在看不出他传说中的心狠手辣,有人说他剷除异己手段阴险又狠毒。如果不是他刻意放出风声树立自己的威严,她想不出可能性。 但她绝对相信他是个花花公子。 超级花。 专写名人軼事的杂志不但有文还有图,她相信眼见为凭,晚间宴会说明一切,况且很多女人公开表示对他的欣赏。 水煮开的茶壶警告声让白明月从思绪中醒来。 她关火再拿起水壶把热水倒进茶杯,拿出橱柜里的茶包放进去。 她端起茶杯走到餐桌前拉开餐椅坐下。 沙尔汶的亲生母亲不是阿拉伯人而是白人,他的长相和一般中东国家皇族不同是混血儿脸孔,白明月觉得那让他增添神秘又不易接近的感觉。 喝了一口茶,她看着资料里他的照片,不自觉用指尖描绘他的轮廓。 书面上资料看到的和本人有落差。 他远比照片上好看许多,分明的五官和大眼,又直又挺的鼻子带着随时都在嘲讽世间般的薄唇,配上黑褐色头发和刻意晒黑的皮肤。 高富帅之外还有着权力,二十几岁就是他国家的国防部长。 他像偶像明星般被崇拜着,为了宣传他的国家所开设的社群帐户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男女追随者。 沙尔汶开着车快速穿梭在夜晚的伦敦街道。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明月给他的影响太大,大到会影响他想做的事。 那个吻电击般提醒他许多事。 某次的攀爬高山活动,他因为高烧不退在山脚下营区放弃继续上山攻顶,在下山路途体力不支,借住过夜的简陋寺院里僧人听见他做噩梦的喊叫声响彻寧静山区,口中说着随从听不懂的语言。 隔天一早,僧人在以传统方法医治虚弱的他时看到他身上胎记,透过懂当地语言的登山嚮导翻译和他谈话,告诉他僧人们信仰的宗教关于前世今生的说法。 表面上他不相信,心里面却动摇。 或许他真有前世记忆。 出生时无论瞳孔顏色、发色、肤色,都跟其馀的兄弟姊妹不太一样,虽说是同父异母,但父亲其他妻子和情妇里也有人有西方人血统,小孩里却只有他像母系西方人,可是他和母亲相似度不高。 他小时候很爱画画,但画的图案却令妈妈不安。都是关于战争。 在没有参考任何资料之下,年幼的他还能画出非常精确的歷史上多个朝代战争图画。 王室的大图书馆里面有许多相关歷史、战争、艺术、绘画书籍,从小父亲就特别要求皇宫让他随时可以进去。 也因此长大后他对收集各种古老画作和物品充满兴趣,对绘画和古物也稍有研究。 而就像看电视般,他的大脑在睡眠时不时会闪过前世的记忆片段,最令幼小的他感到恐怖是关于临死记忆的恶梦。 从小就常常做恶梦,醒来时大叫。妈妈总是安慰他,那不过是恶梦,但他总是严肃地反驳:「那真的发生过。我死了!」他也不懂自己当时为何会那么说。 白明月打开笔电里储存的音乐和档案。 音乐在室内流泻着。 笔电桌面加密档案夹中是她在笔电里文字档详细记下王妃和其身旁人们的个性和喜好,几乎跟写日记一样,每天发生的事情她都会大约记下,註记对方的衣着、处事风格、待人接物。 其中包括沙尔汶,不过绝大部分还是空白。几次交手没能给她多少资讯,旁人对他的描述都差不多。 她翻阅过关于他的资料,可是不能说是详细调查过他这个人,毕竟中东国家王室人口眾多又神秘,所以她现在算是进行另类的田野调查。 拿咖啡倒在他身上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和接近他的手法。 当然这很冒险,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有点效果。 她还满喜欢王妃,不过王妃手下有不少人对她不友善,这也难怪毕竟她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外国人。 她也感觉现任温和派中年王储身旁很多人事实上比较支持年轻强硬派的沙尔汶。 据说沙尔汶收藏眾多,也是她想看的,到头来她还是在拍卖界工作多年,对艺术品有着热情。 她看着一旁厨房墙上掛着的烹飪用大马士革刀面上面的花纹。 艺文界盛传沙尔汶持有传说中的大马士革剑,这种古代剑以锋利和坚硬而闻名。在很多传说中能够轻易的砍断其他的刀剑,甚至能够砍断岩石,除了有异于别剑的锋利,还有另外一个传奇特辨识点,就是平整却奢华的花纹。 「早安。」白明月把写上每一位蒂纳王妃身旁工作人员名字的外带咖啡纸杯放在休息室桌面。 「你还真有心。」正在整理蒂纳王妃私人物品的金发私人助理拿起自己名字的杯子:「王妃在她办公室。今天心情不太好噢。」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啦。」白明月走到角落镜子前检视自己仪容,拉好肩上名牌链袋包,拿起没写名字但画着王冠的纸杯,和画着月亮的纸杯离开休息室走进大办公室。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被拍卖公司开除之后,她现在更懂得如何应付职场人士。 英国时装周大概是蒂纳王妃担任知名时尚杂志阿拉伯版编辑的第一个主要任务。 王妃原本就有各种助理,加上也会跟随主人出国的僕佣,庞大的排场简直令人目瞪口呆。她虽听说过阿拉伯半岛上流社会人士奢华生活与刻板印象大不同,真正看到仍然不敢置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这样生活着,阿拉伯的宫殿豪华程度大概不是她能想像的。 她只负责杂志编辑助理工作,和她以前工作有些不同,但她原本就很熟悉时尚產业,在拍卖公司她隶属于精品拍卖部门,也参与编辑拍卖型录和名册,对这类平面媒体不能说完全不懂。 沙尔汶坐在大使馆他向来使用的办公室里,眼前的文件他首次不感兴趣。 那个女人的影像鬼魅似地缠绕着他。 关于她的一切资讯少得可怜。 各国情报单位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特殊资讯,能出具的只有出入境证明和身份文件与学歷证件,单纯得不符合她的形象。 她之前的工作是在国际艺术品拍卖公司,不过她的学歷与艺术完全无关,而是去上过拍卖公司课程通过认证考试之后被提拔的。 以她的行事风格,她应该要更像个间谍,为某个国家政府机构工作什么的。 但是,白明月背景在书面上平凡到不行,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秘女子。 他不应该把时间花在她身上。这种若即若离又背景不明的女人很麻烦。 她被拍卖公司开除不久就出现在那博物馆然后出现在蒂娜王妃身旁,他无法得知高傲的蒂娜王妃怎么认识这样一个平凡人的。 开除的理由也不符合像白明月那样背景单纯的人。 她竟然是因为帮记者友人收集资料被开除。 是男朋友吗? 是什么会让她葬送自己的前途做风险那么大的事。 「沙尔汶、沙尔汶。」 撒蓝手拿文件进到办公室里,发现自己的老闆兼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竟然在发呆。 大忙人沙尔汶可是从来不发呆的。 那个女人,白明月,大概是个祸害,他几乎确定。 「皇叔要你处理这件事。」 当今国王是沙尔汶父亲,虽然绝大多数事务都是现任王储以实习之名在处理,王储通常会派下工作给在政府机构任职高阶层职位的王子们,也是一种培养未来的领导人方法。 各个阿拉伯国家王室并不缺继承人,只缺有能力的下一任国家经营者。 公主们和大部分王室女性一样,不会有任何官方职位,除非必要也不会在大眾目光前曝光。 就算王室里有许多貌美又多金超越许多所谓知名网红的女性,就如英国王室,依规定不能拥有公开私人社群网站帐号,都是官方雇用社群管理经理操作贴文和照片。 「还有什么事?」沙尔汶翻开撒蓝放在桌上的文件。 「你的护卫告诉我你昨晚一个人出去。」 「那又如何,我常常一个人溜走,对你来说是新闻吗?」 沙尔汶偶然会因为被一群人跟得很烦而离开。实际上,没有随从和保鑣,走在路上也不过是一般穿着打扮比较好些的路人,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你的手下说找到白明月落脚处。」撒蓝站在桌前开门见山。 「撒蓝,我什么时候让你追问我的行踪和我想知道的事?」沙尔汶不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安全问题。」 「白明月没有问题。」沙尔汶走到窗前断然地说。 「她不可能有那么单纯的背景。必定是有神秘人物在她背后撑腰。所以她可以隐藏身份。」撒蓝对着沙尔汶的背说。 「你连这也知道?」沙尔汶转身盯着撒蓝。 「别忘记,我是你的特别助理,几乎经手所有大小事务。」 「说得是,但我不是请你来当我妈。」 「你嫌我嘮叨,可是我却是为你好。」 「出去。」沙尔汶坐回桌前。 他内心衝突已经够烦闷,不想与自己人起衝突,于是开口赶人。 「你可知道她收集的资料是做什么用的?」撒蓝语气试探。 他成功引起沙尔汶的注意。 「什么意思?」沙尔汶再度从办公椅上起来,绕过桌面捉住撒蓝的衣领。 「我私下帮你去调查了。」撒蓝没在怕,冷静地从西服内口袋拿出一张摺叠好的纸。 「说。」沙尔汶松开手,再度走到窗边。 「她帮忙的记者,是德国人。」 「那又如何。」沙尔汶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那人隶属国际调查记者同盟,同时是德国南德意志报的记者。」 「巴拿马文件。」沙尔汶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面对撒蓝。 「他们应该又在筹备些什么。」撒蓝递给沙尔汶那张拿在手中的纸。 震撼全球政商名流的洩密案「巴拿马文件」,揭露千万笔以上位于巴拿马的「莫萨克冯赛卡」法律事务所也是当时世界第4大的离岸金融服务公司的客户资料,这起规模最大揭露全球政商名流经由设立离岸公司藏富、避税甚至洗钱丑闻,导致时任冰岛总理无法交代清楚而辞职。 沙尔汶不怕爆料,就算某些不希望大眾知道的事外流,也不会影响巨大,但是他必须步步为营。 不让任何不利于己的事影响他更大的计画。 「殿下,您怎么了。」白明月放好包包,端着一杯咖啡敲门得到应许后进入蒂娜王妃办公室。 「你学得很快。」王妃原本不高兴的表情,从嘴角露出一个算是笑容的弯度。白明月几天前还完全不懂得皇室礼仪。 「这要感谢殿下给我的指点。」白明月把画着皇冠的那杯咖啡放到王妃右手边杯垫上。 「今天看秀行程不会又跟昨天一样紧凑吧。」王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眼前这女孩才几天连她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都记得。 「主办单位和出版社希望您可以代表杂志社多出席,您也知道许多摄影师都会在街头等待殿下您大驾光临,这样也可以为即将发行的杂志首刊做免费广告。」 「我真不知道西方社会怎么会认识我。」 「殿下不知道自己很受欢迎?」 「说来听听。」 「殿下透过网路行销公司管理的社群网站,在中东国家是拥有最多读者的帐号之一。许多报刊杂志都介绍过您。自从您宣布要发行时尚杂志,已经拥有『中东恶魔总编』的称号。」 刚上班这几天,白明月已经和王妃的工作人员混得很熟,得到很多消息。 而沙尔汶由官方经营的帐号,则是世界上最多读者的帐号中之一。 「我的衣服准备得如何?」 「本次合作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与您的私人助理已经待命,您的私人整体造型师我还没看到,不过她的包包已经在座位上。」 蒂娜王妃点点头,起身离开办公椅走出办公室进入当成梳粧室的另一个房间,白明月跟在后头。 王妃和整体造型师谈话时,白明月与其私人助理和化妆师在一旁各自做准备。 「王妃的心情似乎没那么不好了。」王妃私人助理小声地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化妆师好奇的询问白明月。 「让她骂一顿。」 「真的假的。」化妆师和私人助理不信。 白明月笑而不答。 接下来一整天白明月和王妃私人助理、化妆师、整体造型师,都搭着褓母车随着王妃的看秀行程移动。 车子前后还跟着王室保鑣的车。 原来当王妃并不轻松,一言一行都被人摊在阳光下。 每次王妃要下车暴露在照相机下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帮忙检查仪容。 跟随的人员总是战战兢兢,深怕老闆仪容出差错,被拿放大镜看,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薪水。 王妃更是在回到车里才有机会喘息,卸下武装情绪吃点东西。 白明月总是在王妃下车之后匆匆忙忙从旁下车进入会场。 进入会场后要一一与品牌公关和其他人士交换名片,然后看看王妃有什么需要,毕竟王妃身份不同,她比一般时尚编辑助理要来得多些工作。 晚间王妃招待大家用餐后白明月搭计程车回到自己租的短期公寓。 「你怎么又来了。」白明月下车后,在家门口看到倚在车旁的沙尔汶。 计程车司机探头出来:「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认识他。」 司机比了个OK手势,开动车子离开。 「你??是真的不记得我?」沙尔汶欲言又止,最后只问这么一句。 「你喝醉了吗?说这种奇怪的话。我们明明见过很多次面。」白明月走上前皱眉看着他。 沙尔汶叹气。 她大概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吧。 「这是什么?」他从车窗里拿出两份文件。 「你入侵我的公寓?」白明月愤恨的问。 「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还给我!」她伸手向他要。 「你有什么目的?」 「不关你的事。」 「那个德国记者是你的情人?」 「干你屁事?」 沙尔汶气极,打开接近人行道的副驾驶座车门把她塞进车里,锁上车子后,不管拍着车窗的白明月,绕到驾驶座开门,把试图挤到驾驶座的女人推回副驾。 白明月挣扎着想把他丢到后座的文件收进包包。 结果他强行帮她系上安全带。 手不够长,她只能瞪着被丢远的两份文件。 「你要带我去哪?」她不能放弃这两份文件,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他把车子驶离。 「闭嘴。」 「沙尔汶。你不像那么不讲理。」白明月试图讲道理。 「收起你那一套。我已经听说你在王妃身旁施展的魔法。」 看不出来她还颇懂阿諛奉承。 起码在他面前她情绪还自然些。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会变魔术,也不会魔法。」白明月觉得这男人疯了。 「看不出来你倒是识时务,很会灌王妃迷汤。」 「像你这种人受眾人拥戴的人当然不懂。」 「你不愿意跟我分享当一般人的感觉,我又如何知道?」 「真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傢伙。 「你接近我真的是为了收集资料?」 「随便你说。」她转过头不理他。 「如果是真的,我会很伤心。」他很认真的说。 白明月用怪异的表情看他一眼。 车子不久开进一栋大楼地下室。 车库门自动打开。 白明月失望的看到后车窗外的车库铁门又自动落下关闭。 她没办法在下车拿到后座文件后就从车库门逃走。 「下车。」 当她还在想逃脱方法的时候,沙尔汶已经拉开她这边车门。 「撒蓝在吗?还是王妃身旁的人?」 「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 白明月心冷了一半。 没有机会逃。 不过也不会被认识的人发现她和沙尔汶竟然搅和在一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吧。」 沙尔汶不理她,也没有意思要锁车门,转身往进入建筑物的门走。 白明月知道他开的车型需要晶片钥匙和预设好的手机匹配才能发动,但是她两种都没看到在哪,应该是在他口袋里。 「快点。」 拉住门的沙尔汶催促她。 没有选择只好乖乖听命的白明月看着身后自动卡上的门,意识到她无法轻易离开。 那是指纹辨识门。 「进来。」 沙尔汶走进电梯,转身按下楼层。 白明月看着电梯中等待的他,毅然决然走了进去。 她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参与的事,顶多只是向不知情的人指出这个人类社会的制度问题,一切还是会照原来应该的轨跡走。」 「如果你带我来是要说教,那就不必了。」 「为什么你要加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白明月闭嘴不语。他不会懂的。 电梯打开是另一道指纹辨识门。 门一开,白明月愣住。 漆黑的室内,可以看见伦敦灯光点点的夜色。 说是百万甚至千万夜景也不为过。 「月。」一个外国口音,说出月亮的英文单字。 不是沙尔汶的声音。 白明月睁大眼,看清楚黑暗室内椅子上有个黑影。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室内灯光大开。 明亮室内却让白明月冷得几乎要发抖。 「沙尔汶!」 当白明月意识到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是她的德国记者友人,旁边还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鑣,她立刻转身怒视沙尔汶。 「放他走。」白明月抓紧手中包包带子。 「你要用什么做交换?」 「你!」 「月。不要管我。」德国记者惊恐的制止白明月说出任何交换条件。 他深知眼前的男人可是心狠手辣。 富有正义感的白明月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淌这混水。 「先放了他。」 白明月知道这个记者如果没有被放走,很可能会被杀害。 因为这人知道太多这世界上关于达官贵人的黑幕。 沙尔汶一个眼神,白明月立刻衝到记者身前,挡在枪口前。 「你。」 沙尔汶把护卫的手拉下。 她当真可以为这个人牺牲性命? 「沙尔汶。让他走,我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见他不为所动,她只好更低声下气。 「拜託你。」她弯下腰。 「月??。」 记者不敢相信白明月为了他这样一个普通朋友可以不顾一切。 不过沙尔汶因此更生气,他完全把眼前两人关係搞错。 「脱衣服。」 两个护卫对看,向来绅士的主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你要我变成婊子还是妓女?」白明月不甘示弱。 她知道他要她。 那给了她些许控制他的机会。 「放他走。你们也下去。」沙尔汶看着白明月,开口要护卫离开。 「月。」手脚束缚被松开,记者担心的开口。 「走。」白明月希望记者无论如何可以完成他的工作。 记者没能再说什么就被沙尔汶的人带走。 Chapter3 「你要在这边?去房间比较好吧。」 沙尔汶转身走到一旁推开看起来像是墙壁的一扇门。 「进去。」 白明月转头确认人已经进入电梯。 她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沙尔汶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没有退路和脱逃计画之下她只好赌这一把。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必须掀出底牌。 「你明早必须放我走,我不想让王妃知道。」 「哼。」只要她愿意,他连天上星星都可以摘下来给她,只怕她一点都不会领情。 沙尔汶站在门边让她进门,随即把门关上落了锁。 他把脱下的风衣和西装外套随手丢在床上,走进浴室。 白明月震惊的发现,在房间深处的浴室是透明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眼光之下。 他解开手錶放在一旁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开始用眼光搜寻室内。 窗边有一个画架,上面的画还没有完成。 她走上前去。 旁边没有任何作画的工具。 画中的背景是有着大窗户的室内,窗外有点像地中海景观。 有白色罗马柱、大花瓶,桌面摆着许多水果。 里面还有个黑发女人,穿着古希腊罗马式的衣物坐在窗边类似贵妃椅的长椅看着窗外,只露出侧面,手中有蜡板和笔状物,椅下散落小捲轴。 女人看起来很面熟。 那女人的衣物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看到身体曲线。 胸前樱桃般两点一边完全暴露,另一边虽然掩盖在一层画成布料的白雾下近看可是清清楚楚。 就连下体那片黑森林都在显示为布料的白色水彩下若隐若现。 双腿伸长,微微打开。 女人的脸流露出期盼与渴望。 白明月用手摀住嘴,她知道那女人是谁。 那是她自己!白明月。 这下流的男人,竟然在卧室放这种东西。 「过来。」沙尔汶在浴室门前招唤她。 「这幅画是什么意思?」白明月脸色铁青看着他。 「仿造庞贝城里的古代春宫图。」沙尔汶露出性感微笑,用低沉声音说。 「你!」白明月咬牙切齿。 沙尔汶走到画前。 白明月这才意识到他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 他很快掠住她手腕,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 「你答应我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你要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好啊。速战速决。」 被激怒的白明月口不择言。 「不,我们会慢慢来。」 沙尔汶把她拉进浴室。 「脱衣服。」他自顾自地从铁瓶子挤出泡沫,刮起鬍子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要我在你盛怒之下和你做爱?」 该死的沙尔汶竟然对着镜子笑了。 白明月更加愤怒。 「那你要我享受吗?」 白明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沙尔汶笑得更大声。 「当然。我认为你也想要我。」 「所以把我画在春宫图?」 「不,那不是你。」 沙尔汶正色,转开水龙头冲掉刮鬍刀上的泡沫。 「所以我是替代品?」 白明月知道画中那女人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是。你不了解的。」沙尔汶拿毛巾把剩馀的泡沫擦掉。 他说出奇怪的话之后,直接把她推进淋浴间。 「晚了,快洗澡准备休息。」 他打开莲蓬头,淋湿她身上衣物。 「啊!」突然被淋一身湿的白明月尖叫。 沙尔汶竟然转身面对镜子刷起牙来不理她。 走出浴室,穿着过大的浴袍。 她那些必须乾洗不能沾水的高级二手衣和鞋子大概报销了。 「这给你。」 床头柜放着一个打开的方形绒布珠宝盒,里面有一组闪闪发亮首饰。 「我不会因为珠宝金钱卖身。」 白明月根据过去工作累积的经验,一眼看出是古董珠宝,大概是19~20世纪的欧洲珠宝风格,如果放上拍卖市场价格不菲。 「我懂,你是为了那个德国记者的人身安全。」 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他只是物归原主。 只不过她不知道。 白明月站在坐在床头的他面前,自己把浴袍解开,浴袍滑落在她脚边。 沙尔汶突然觉得淡淡的悲哀,她是为了别人才心甘情愿。 他伸手把她拉近。 她肌肤上细细的感觉和他记忆中一样。 他轻轻把头放在她身前,双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腰。 白明月的身体一僵。 她不懂,他明明抓到她的把柄和弱点想要逼迫她,得到她的身体。 现在却一点也不像要强迫她。 她直觉知道如果自己喊停,他应该也不会对她下手。 两人相遇明明是她起的头,之后他一连串奇特行为令她不解。 她不喜欢那种超出掌握的感觉。 感觉有些可怖。 事情已经超出原本她所预计。 看来她接近王储妃又惹上国王的儿子真的有点玩过头。 不过只有像她这样无父无母的人,才有办法毫无牵掛的进行这种危险性一点都不低的调查。 让其他人涉险她更过意不去。 反正她出事没有人会在乎,还不如好好利用自己的价值。 突如其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压在床上。 沙尔汶吻了她。 她脑中电击似地出现奇特画面。 就像是电影般一幕幕出现。 但是她绝不可能身在其中的。 那根本应该是她的幻想。 都是沙尔汶那怪异的图画造成的。 房外传来一阵吵杂声音。 「王妃??。」沙尔汶侍卫试图阻止的声音也传来。 「明月、白明月。」王妃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不要理她。」沙尔汶对着白明月说。 房门却传来剧烈敲门声。 沙尔汶当然知道是谁的杰作。 能跳过侍卫闯入他私人领域又刚好身在此地的人不多。 白明月惊恐的想推开沙尔汶。 如果让王妃认定是她引诱沙尔汶,那她一切努力就毁了。 沙尔汶烦闷的起身。 白明月跳起来抓起脚边的浴袍。 沙尔汶找出准备好的女装丢在床上。 他也随即穿起衣物。 「白明月!」王妃不甘愿的声音又传来。 「我没事,请殿下给我点时间。」白明月走到门前说。 「好。」王妃声音总算恢復冷静。 白明月不理会沙尔汶边穿衣服边恼怒着看着她的眼光。 她心知这下他不得不开门了。 沙尔汶不会为她一个小小平凡女人去得罪王储妃。 当王妃几乎失去耐性,举起手想再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 白明月衣着整齐抬头挺胸走在沙尔汶身前。 「白明月,沙尔汶伤害了你吗?」王妃皱眉的瞪着白明月身后的沙尔汶。 「不,他没有。」白明月摇头否认。 她想在在场所有人面前保有自尊,于是刻意忽略王妃身后的护卫们。 王妃不认同的看着双手抱胸撇开头不理她像是个桀驁不拘青少年的沙尔汶。 「我们走吧。」 白明月低着的头轻点两下。 沙尔汶不悦的看着白明月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她当然没有忘记拿走装着两个文件的包包。 自从那天之后,白明月总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王妃什么都没说。 当晚把她送回公寓之后,给她一点时间整理行李命令她立刻搬去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住旅馆。 不知道这样的事是不是沙尔汶或是中东王室里的男性成员常做,所以女人取缔这种事习惯了。 王妃和沙尔汶之间的角力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也带给她些许安全保障。 才几天,英国时装周很快接近尾声,接下来是巴黎时装周。 白明月不得不佩服时尚业界幕后的前辈,虽然跟着光鲜亮丽的老闆一起光鲜亮丽,不过工时超长没有加班费。 大部分的人就算常上健身房但身体健康好像都不好,简直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白明月,我们今天出去轻松一下吧。」王妃的造型师和化妆师趁着王妃不在座位上到白明月桌旁。 伦敦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准备打包,室内有些杂乱,毕竟这里是王妃向其国家大使馆暂用的地方。 王妃本人或许是觉得打包移动到下个地点是所僱用人员的工作,听说和伦敦的朋友出去,应该不会回办公室。 王妃身旁有些工作人员也已经提早到巴黎,特别是先遣的安全人员。 目前王妃和杂志社本社相处上尚称融洽,但是她隐约感觉到本社对王妃的作风和合作前的想像不同。 也难怪,西方国家和其人民虽然不是故意但总是有点错误观感的看世界其他部分。中东国家每个地方国情都不同的。 小时候父亲常会分享在杜拜旅馆工作时学到的国情或者每天因为文化差异发生的新鲜事。 「好啊。」白明月答应,她必须为接下来的工作和伙伴们好好相处,会受到邀请表示她慢慢被接受。 沙尔汶走出大使馆,摇头拒绝车子和随从,往和人约好的旅馆下午茶厅徒步走去。 白明月正和几个王妃身旁的女人提着很明显是装着午餐的塑胶袋走向大使馆建物另一面的门。 他想起王妃这几天会去巴黎。 没有意外的话,白明月这个女人已经稳稳拿到王妃身旁工作也会跟着去。 白明月身旁的女人每个都和王妃一样高调的花枝招展,只有她总是淡妆和经典样式服饰。 他知道父亲是反对叔叔的王储妃太过于高调吸引西方社会关注的人之一,不过虽贵为国王没办法真正控制家族里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天知道他同父异母的姐妹里有几个已经逃跑很多次又被捉回家。 白明月对着送到那即将移动至巴黎的打包进行乱成一团办公室里沙尔汶送来的古董珠宝发愣。 这套珠宝本身品项完好,她那晚惊鸿一瞥知道应该是原装原盒甚至是没有修补替换过价值连城的原件珠宝。还镶嵌有洁净度高的大颗主石。 除了珠宝本身的珍贵价值,名人收藏赋予的意义更大,不过这是她在拍卖公司的时候完全没看过也没听过的物件,应该不是属于歷史上知名人士。 现今仍存在的老品牌,仍具备一定的价值加乘,因为不少品牌原先就是做宫廷珠宝出身,当然也会在贵族富豪间引领流行。而这件就是其中一个老品牌的產品。 在拍卖公司工作的时候,她学到古董珠宝严格定义是在百年以上的老件。 1920年以前才真正称得上是Antique古董、百年以内则仅能称为Vintage旧二手。1920年起Art Deco时期到1935年至1950年新古典时期只能勉强因为艺术价值称为二手古董珠宝。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19~20世纪的欧洲早期珠宝。1837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登基开啟盛世,歷经百年风华,其歷史、文化价值与独特工艺,造就一群古董珠宝的拥护者。 收到这种东西与身份不合的贵重物品当礼物还满困扰的。 「大家儘快整理好可以提早下班。」突然回办公室的王妃或许是和朋友见面心情大好,愉悦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白明月连忙把摆在桌上半开的盒子关上。 英国伦敦的夜店有几家颇具特色,有会员制的,有主打乐团的,也有不错舞池的。 白明月坐在沙发上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她不记得喝过王妃工作人员之外的人们拿来的饮料。 和大家碰面之前,从办公室下班她也只是在旅馆房间准备打扮。 她有些头晕,一开始她以为是室内空气不流通。 可是出去外面透气之后,并没有舒缓。 她轻喘一声,旁人的眼光让她立刻摀住嘴。 那奇怪的喘气声不是她平常会发出的声音。 和她一起来的人不知道都跑去哪里。 桌上的酒和气泡饮品都差不多喝完。 夜店的气氛已经炒热,四周都是闹哄哄的音乐和说话声。 一群人佔用的独立沙发区只有她一个人和几个工作伙伴的包包。 她抓起自己的物品想离开。 跌跌撞撞的用越来越模糊视线越过人群来到夜店里属于明亮一边的吧檯,只见眼前一个男人挡住想离开的她去路,抬头只见沙尔汶那熟悉双眼,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沙尔汶得知白明月会出现在这个夜店,忍不住跟来,结果迎接他的竟然是往他胸前倒下的女人。 他想起近来女子遭下药的新闻,服下后会出现头晕、失去意识的症状,甚至全身发热不自主脱衣、娇喘,那种网路上流传的『失身药』。 没有继续多想,他拿走她肩上包包,打横抱起她离开。 他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遣走护卫真是个烂决定。 希望不会有人认为他在捡尸,然后惹出麻烦造成皇室公关灾难。 那会影响到他的全盘计画。 在取得父亲完全信任和认可之前,他必须小心一切。 他想装作不慌不忙的离开,儘量不引起骚动和人群注意。 拥挤的夜店要排开人群又不要太多不必要的关注很难,不少人在让路的同时也看向他和他怀中的白明月。 还好她目前没有太过奇怪的反应,只安静的任他抱着。 他知道这只是风雨前的寧静。 在娱乐场所会被下的药就是那几种,他如果幸运而白明月被下的药量不多,就可以在明天王妃手下全部啟程到巴黎前把白明月完整送回伦敦旅馆,不然王妃八成又会怪到他头上。 现在他只能希望她行李已经打包好,能够多一点时间解决眼前问题。 还好夜店门口守卫的壮汉们只是訕笑,拿到他给的几张钞票小费就让他们离开。 他希望夜店守卫嘴巴会紧一点。 免得传出去他还得收拾残局加以否认。 这些人专门为热门夜店筛选谁可以进入谁不可以,认得伦敦绝大部分在各大夜店出入上流社会年轻人,认得以前来过的他,也知道白明月今晚和王储妃手下一起进场。 把已经明显神智不清的她塞进车子副驾驶座,他在绕过车头时打开她的包包,里面没有奇怪可疑的药品或粉末,她的确是被下药而不是自己嗑药。 等他坐进车里,把包包放入手套箱、发动车子,她已经开始呢喃。 只消看她一眼,他知道药效开始发作。 露出衣服外开始转粉红色的皮肤,警告他即将发生的事。 今晚他大概要兼任她的男僕了。 「好热。」 忙着应付伦敦车阵的沙尔汶连忙按下方向盘上按钮调低冷气温度、调大风速。 他可不想她在到他的地方之前就开始脱衣玉体横陈供人观赏。 当她开始痛苦喘气,他已经连闯好几个红灯。 「哦。」 沙尔汶握紧方向盘,几个俐落的转弯后,挤进还在缓缓打开的大楼车库门。 「唔。」 「再忍耐几分鐘。」他出声安抚。 由于这种药物的影响,她明天醒来后会有短期失忆,从失去意识之后记忆断片,大概也不会记得是他救她。 他才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正要打开手套箱拿她的包包,完全腿软的她急着奔向车外停车场里的冷空气,差点滑落在地上。 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拿出包包又立刻拉住她,她恐怕已经和地板亲吻。 这药还真害人不浅。 去夜店的美女如果中招想逃跑却没有像他一样的白马王子相救恐怕会摔倒毁容。 「好热。」她边说边扯自己的衣服。 「稍安勿躁。」沙尔汶抱起她离开副驾驶座。 或许是他体温较高,她不舒服的在他怀中移动。 放下她用手纹开门和扶她进入梯厅等电梯的短暂过程那软软的身体整个依附着他,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嗯。」 电梯一开门,他立刻上前打开自己家门,把她拉进去。 她跪在地上喘气。 他转进吧台冰箱里拿出一大瓶冰凉矿泉水塞给她。 再回到吧台拿出大量冰块倒进酒用的银色冰桶里。 他拿出冰箱里准备给来客使用的擦手冷毛巾,到她身旁帮她擦拭脸跟手。 她抱着冰凉水瓶的模样让他直吞口水。 他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抢过白明月抱着不放的水瓶打开瓶盖。 「喝。」沙尔汶阻止她差点打翻水瓶的动作,强迫她打开嘴巴。 她只喝几口就开始脱衣服。 沙尔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想阻止她。 但是她的痛苦喘气让他意识到白明月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回到吧台把水倒进准备好的冰桶,再到她旁边对她半骗半哄:「快喝,喝下去会很凉。」 她甩开手上脱下的衣服,大口喝起他递上的桶子里面的冰冷液体。 看着她发红的皮肤,他想起她又细又柔的肌肤触感。 他再度阻止自己乱想,站起来想把手上已经不冰的毛巾丢到洗衣篮,可是她竟然抱住他的腿。 他从蹲着的姿势站立起来不过几秒鐘,她却立刻一脸痛苦抱着他哀嚎。 他只好抱起她往房间走。 浴室里的冷水对她似乎没效。 脱到只剩内衣裤,她还想继续脱,和几天前她在这里的表现差很多。 外面可是颇为寒冷,水可是冷得像冰。 他怕继续淋冷水在身上没多少脂肪的白明月,她接下来不是重感冒就是那种类春药在脑中错误的继续传递身体很热的讯息最后让她喝冰水又淋冰水冷死。 沙尔汶把白明月拉出淋浴间,撑住她连站都站不直的身子,用浴巾把她擦乾。 「好热。」她不满的抗议,半举起软绵绵的手想推开他。 「你冷得像冰。」他明知她根本意识不清,还是忍不住回嘴。 「呜。」她整个身体又开始往下滑。 他丢下浴巾抱起她到卧室床上坐好。 白明月躺下开始痛苦的捲曲身体,拉扯身上仅有的衣物。 他拉起她,阻止她继续用湿答答的内衣弄溼床单。 他让她坐在床沿他铺好的毛巾上,解开她的内衣。 「拜託。」白明月破碎的声音在弯下腰的他耳边说。 沙尔汶充耳不闻,拉她站起来靠在他身上,褪下她底裤。 白明月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而他不会趁人之危。 「拜託。」这次伴随呻吟。 「听着。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是做什么。」沙尔汶低声安慰她。 她软软的伏在他身上。 「嗯。」 她这绝不是听懂的回应。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四柱床帘幕。 走过白色纱帘,白明月迷惑的看着周遭。 石砌的墙和古代才会有的木盘、石椅、木椅佈置在房间里。 似曾相似的场景,令她感到困惑。 外面传来马匹低吼的声音。 她跑到窗边一看,下方有装饰着类似玫瑰金顏色饰品的马匹衝进大门,马鞍上跳下一个男人,他把韁绳丢给迎上来的人,马就随着拉着韁绳的人缓缓步进种满植物园子旁的马厩。 而站在园子里从马上下来的男人身上穿着好似电影里演员穿的、贵气十足罗马式战袍,也闪耀着和马匹相同的玫瑰金色,抬起头对着她笑。 她不记得认识这个男人。 她疑惑的看向四周,绿色平原的远处有个海湾和一座山。 突然,她懂了,她在沙尔汶那幅情色图画里看过这地方。 她匆匆转过身,找到类似梳妆台的地方,拋光当成镜子的玫瑰金色铜镜。 不,那不是白明月。 她不是白明月! 沙尔汶看着沉睡着的白明月。 她醒来之后的反应他不想知道。 他忍不住自己的生理衝动。 阻止自己继续思考,很快翻身离开温暖的床和她,起身着装。 他用毛毯将她包好,轻轻抱起她。 白明月逐渐醒来,她首先意识到下巴下方毛毛的毯子裹着身体。 然后她意识到门正被敲着。 「惨啦。」她看一眼床头柜上旅馆电子鐘,意识到离集合时间只有十分鐘。 跟平常一样下床,却发现腿软得不寻常,头也有些痛。 看向私人飞机的窗外,白明月好奇接下来巴黎时装周王妃还是会继续配合杂志总社安排跑秀场,毕竟在伦敦已经开始嫌累。 王妃已经先到巴黎,据说和其夫有私人行程,而剩下的随从还是多到要用大型客机当私人飞机用。 她昨夜好像做了两个奇怪的梦,只记得片段。 先是在夜店身体不适,最后遇到沙尔汶,却在自己床上醒来。 做的梦和沙尔汶房里那色情图画有关,先是和他上床,又穿越去古代。 大概只是做怪梦。 最近生活变化太大。 突然,白明月注视着双腿盖着的机上毛毯,意识到早上盖着她的毯子不应该出现在旅馆房间,她知道那并不属于住好多晚印象深刻的旅馆房间,而是??来自沙尔汶的床上! 她清楚记得他想胁迫她就范当天坐在床上环抱着她的腰,床上就是那张毯子的花色。 她有裸睡的习惯,但是绝不可能裹着毛毯,因为她喜欢棉质床铺用品。 也就是说??,她真的拜託他和她上床,那不是作梦,而他用毯子包着睡着的她送回旅馆。 天啊,她往后要怎么面对他。 她还得继续完成答应下来的工作。 要是有王妃的工作人员看见沙尔汶送她回旅馆去告诉王妃,她就惹上大麻烦。 「白明月。」 她吓一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你还好吧?晕机吗?」 王妃的化妆师担心的问。 「我还好。有什么事吗?」 白明月摇头微笑。就让别人当做她在晕机吧。 「我们和王妃助理趁着还没到巴黎开个会,讨论关于王妃这一週的穿着和妆容。各大品牌应该有把各种要王妃使用来打广告的商品要求用电子邮件寄给你,助理那边有王妃本人的要求,我们也拿出来讨论。」 「呃,是。好的,我这就带着资料过去。」她进到飞机时看到有个小会议室。 还好,大家昨晚应该是各自解散,所以她找不到人,一起去的人们也找不到她。 工作人员不见得是来自王妃的国家或是其他中东国家而是来自世界各国,所以一夜情还是找老情人或者是玩疯分散大概都是常态,不被严格的国家宗教教义束缚。 白明月暂时松一口气。 她接下来几天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深怕任何人发现发生的事。 沙尔汶可以称得上俊俏的脸佈着一层寒霜。 白明月可真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何事? 没来吵闹,静悄悄的连一声都不吭。 他可是全然记得那一晚。 所有细节清清楚楚,每晚都令他无法入眠。 这女人的心似乎没有温度。 还是这只针对他? 法国 巴黎 沙尔汶坐在巴黎最好的旅馆之中看着手边的型录,封面上有着烫金的Tamp;S字样,金色桌子面对着外面芳登广场,桌上放着电话会议系统。 型录翻到一个异国风情的雕塑,描述写着『青铜龙首,棕色铜绿,圆形颈部饰有精细轮廓的鳞片,嘴巴张开,露出牙齿,睁大眼睛,正面有两隻角和大耳朵。高为40公分,长度为45公分』。 此物自19世纪起就一直被法国德萨马雷家族收藏,康特·德萨马雷本人曾在19世纪晚期担任法国驻华参赞,收藏了许多中国相关文物。 据说同系列古物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私人艺术博物馆和澳门富商家族。而包含拍卖的这件,还有四件以前一直下落不明,也从未现身。 他对这件唯有一个的稀有物品有浓厚兴趣,据说是中国的龙头,是吉祥物品,王公贵族的象徵,长长似蛇的身体与西方国家身躯肥胖的恶龙完全不同。 他派出代表替他现身出价,不计代价都要把这龙首纳入收藏。 电话响起,出价开始,他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即时报价,不断下指令更新出价。 出价告一段落,稳操胜算,他抓起椅背上西服外套离开套房。 白明月也在这座城市里。 巴黎名闻遐邇,其实却是个很小的城市,和伦敦比起来真正算得上市区只有几个街区。 他安排在王妃那边的眼线回报,白明月一切正常。 那让他心烦。 白明月手中有『巴拿马』和『天堂』两份文件,她在调查些什么,而他却想不透她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他们有肌肤之亲,以她的个性,她大可前来要求他直接说出她想知道的内幕。 她却没有。 「殿、殿下??。」司机看到自己国家的王子上前来,还是独自一个人徒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对沙尔汶来说,这个花园不过离旅馆几步路,知道白明月在此,他还是被吸引过来。 「王妃呢?」 「正在设于杜乐丽花园中时装会场里。」连忙下车的司机看向花园栏杆里的白色大帐篷。 「王妃的助理们呢?」 沙尔汶知道在伦敦时装周期间,所有助理都会在秀进行的时候等候在王妃的保母车里,包括会比王妃先进场打点的白明月。 「都在秀场后台里,王妃受邀在后台採访。您知道的,她现在是为国际时尚杂志担任总编辑。所以保镖们也进去。」 司机语带不安的说,因为王室里只有王储妃敢拋头露面,甚至有工作。那是现任国王禁止自己女儿们做的事。 「没事。不要紧张。我只是代替王储来抽检王妃的安全工作做得如何,别说我来过。」 沙尔汶再度施展他微笑魅力,毕竟外界都认为微笑是他的金字招牌。 「是。」 他继续徒步到附近一家糕饼店,买下几样法国代表性甜点,结帐付清要求店家送到王妃随从们下褟旅馆。 「这是?」白明月拉开房门,看着旅馆服务人员推来的推车上的白色纸盒和旁边一个绒布盒。 「有人送过来指定要给您的。」 「谢谢。」 白明月让开让服务人员进入房间摆放东西,她找出钱包。 又来了,是沙尔汶送的。 「请问这是和我一起入住的人每位都拿到的吗?」 白明月拿出小费给把东西摆上梳妆台的服务人员。 也认出盒子上知名糕饼店的名字。 「应该是,楼下送来满满一车相同的纸盒。唯有绒布盒指定给您。」 「那人有留下联络资料吗?」 沙尔汶坐在书桌前有趣地看着气呼呼的女人被门外保鑣领进房里。 她胸前抱着的东西肯定惹毛她。 「还给你。」她把东西丢在书桌上。 他故意在白明月留宿的旅馆留下自己在巴黎的住宿地。 「怎么,你不喜欢?」 「我配不上黑森卡塞尔公主奥古斯塔的头饰,这可是英国王室剑桥情人结王冠原型。还有你之前送来那套首饰一併还你。」 「是我的收藏,我爱给谁谁就有资格戴。」 「我对模仿英国王室没有兴趣。」 白明月记得剑桥情人结是剑桥公爵夫人凯特和已故戴安娜王妃以及英国女王都曾经戴过的珍珠鑽石头饰。王冠本身十分沉重,需要有相当好的颈力才能支撑。 有19颗水滴形大珍珠的皇冠名为『剑桥情人结』。是1914年玛丽王后模仿祖母的头饰。玛丽王后为了打造復刻版,不惜从个人珠宝收藏中,牺牲了名为『英格兰仕女』的头饰。王后1953年过世后,便由孙女也就是现在的英国女王继承。 传说『剑桥情人结』原型属于不知名收藏者,原来这神秘收藏家是沙尔汶。 「我还以为那一晚之后??,你收到这个会很开心。」 沙尔汶暗示性的说。 「闭嘴。」 白明月恼怒的回嘴。 「我劝你最好不要用那种语气和词汇跟我说话。」 「我可不是你身边那些鶯鶯燕燕。」 「噢,你是嫉妒吗?」 沙尔汶放下手中钢笔。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明月恨恨地说。 「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 「我被下药,你趁人之危。」 「别忘记你被我拒绝很多次。」 「我根本意识不清。」 「是吗。」 沙尔汶对她扬起一抹性感微笑。 白明月记起,自己并不是完全意识不清。 在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他阻止她。 她不知道他的动作怎能那么快,原本坐着的他立刻来到自己面前。 那晚,因为那晚让她整个人太痛苦,竟然痛到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但是之后她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有什么差别?他不会知道其中不同。她也无法挽回已经做下去的那档事。 「你想一走了之?」 他意识到她对棘手的事有逃跑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而是下意识习惯性。她经歷过什么? 「不然你想怎样?」 吃亏的可是她耶。她担心事情曝光没去告官已经很便宜他。 「你不怕我告诉王妃?你会丢掉喜爱的工作。」 「你阴险到这种程度吗?」 白明月双手握拳。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永远正大光明。」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已经得到,你还想怎么样。」 「那晚我不是故意欺负你。」 沙尔汶感觉到她的不自在。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如果不是遇上我不知道会落得何种下场。」 白明月愣住,她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对她下药的人如果不是沙尔汶,是否特定人士在夜店盯上她。 「我接受你退还的东西。」 沙尔汶不忍心再多说来继续吓她。 他要不是那晚看着她抚媚的模样和她哀求的眼神,让他想起过去的事,事情也不会超出他的计画。 他明知她醒来会后悔。 他明知她有威胁性。 她在调查的事物将影响他的未来计画,她手边那份天堂文件是巴拿马文件的延续。 他大略翻阅过白明月手边註明为天堂的文件,是她的记者友人与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联合96个各国媒体针对全球19个避税港的查帐解密。 内容来自註册于百慕达群岛与新加坡的法务公司,遍及安地卡与百布达、阿鲁巴、巴哈马、巴贝多、百慕达、开曼群岛、库克群岛、多明尼加、格瑞纳达、马来西亚的纳闽、黎巴嫩、马尔他、马绍尔群岛、圣克里斯多福及尼维斯、圣露西亚、圣文森与格瑞那丁、萨摩亚、千里达与多巴哥、万那杜...等19个世界各地的大小避税天堂。 「沙尔汶??。」 闯进门来的撒蓝停止欲说出口的话,惊讶地发现白明月出现在沙尔汶身旁。 门外的安全人员没有告诉他有访客。 「白明月小姐。」 「你好。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我刚好要走,请便。」白明月懂得要把握机会离开。 Chapter4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Chapter5 当沙尔汶关上门回过头来,白明月只是静静的坐着。 「这样吧,我把菜热好,你先去梳洗。」 见白明月没有要动的意思,沙尔汶主动示好。 他打开一道门,疲惫的白明月没有拒绝,起身走近。 她没有想到里面是一个房间,她的行李好端端的出现在里面。 无力争辩,她默默关上门,拿出自己的盥洗用品。 就算受伤,她还是会把伤口封好洗个痛快的澡,特别是这几天都在烈日下工作。 沙尔汶把盘子放到微波炉里,按下按键,然后开始发呆,他有些在意白明月似乎失去和他说话的动力。 也就是说懒得理他。 微波炉加热完成警示声唤醒他。 他套上隔热手套小心把食物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放到桌上铺好的两张餐垫上。 望向紧闭的房门,他忍住想去探看的衝动。 把晚餐桌张罗好,接几通电话、回覆几封简讯,白明月还是没有出现。 正当他打算开门确定她没事,房门开了。 白明月换上轻便衣物。 沙尔汶为她拉开椅子:「快来,吃过东西你就可以好好歇息。」 她不想解读他为何对待她的态度和之前差很多。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 「王储妃的工作人员都安置妥当,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那件事。」白明月总算开口。 帮沙尔汶做事没有把事情办好恐怕人头不保,所以她不会去担心他把人弄走,有没有好好安排之类的事。 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 「王储妃已经跟我说,她要带你回国,你会继续为她工作。」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说是你让杂志对王储妃发行杂志有疑虑的。」 「我比你更了解王储妃,就算我不阻止,她最后也会出问题。」 「你对女人有成见。」 「这世上多得是对女人有成见的男人。」 他注意到白明月吃得不多。 「吃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晚餐后,白明月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沙尔汶阻止她收拾碗盘的工作,把她赶到客厅区沙发,随手用手机打开室内音响,把碗盘随便冲水就丢到洗碗机里。 他拿起一旁水晶盆里苹果。 「你要吗?」 见她摇摇头,他拿起一颗苹果和水果刀,打开落地门走到阳台椅子落座。 白明月从落地玻璃门看见他俐落的用小刀将苹果削皮,切下一小片送入口中。 他用刀的方式,并不像总是在室内工作的人。 他令她想起古时的耍刀弄剑的武士。 那个奇怪的梦。 当他返回室内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还是决定。 「我不会阻止你在王储妃身旁工作,但是你必须答应一件事。」 「什么?」 「我要知道蒂娜王储妃的一举一动。」 「这是要我背叛王妃。」 「你不愿意,那你可以另寻高就。」 对她来说,他即将发动的事会威胁生命安全。 如果她愿意,离开会是最好的选择。 他把她的记者朋友弄走,她除了从王妃那里捞八卦,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事可以刺探得出来。 「我为何要放弃王妃给的工作。」 她还不能离开,还有她想查出来的事。 「那就是说你接受我的条件?」 「你为什么需要我监视王妃?」 他明明有很多手下可以使唤。 「王妃信任你。我可以猜得出你接下来的工作,她属意你做的工作。」 他看出她已经很累,结束话题走到她面前。 「你想做什么。」 白明月还来不及喊,他已经抱她往房间走。 他在床边准备水瓶和杯子。 「让你晚上口渴喝的。」 「那幅画??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想谈这个。」沙尔汶拒绝。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想谈的事,不是吗。」 「可是我觉得那和我有关。」 「我不认为。」 白明月还想追问。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她。 「你累了,睡。我们以后再谈。」 沙尔汶转身离开房间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他应该要把她从王妃身旁赶走,可是这样一来她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他不确定自己想怎么做。 如果他这次让她走,两人之间就是终结,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他怎样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手。 如果她留下,以她爱管间事的个性,有很大可能会威胁到他和他接下来要实行的计画。 突然的手机来电让他放弃继续思考白明月的去留。 他打开客厅里另一道门走进去。 阳光唤醒白明月,她其实还想赖床不想起来,可是逐渐恢復的意识告诉她,这地方很危险。 昨夜医生和女助手让她服用的药物让她很快入睡。她怀疑那些药丸不只止痛和消炎功能。 她徐徐张开双眼,差点吓得跌落床边。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质问。 「睡觉。这是我的房间。」沙尔汶以睡得香甜那大梦初醒似的声音回答。 「你就没有别处可睡吗。」白明月怀疑,客厅里明明还有别道门,肯定是通往其他房间。 「没有。」另一间房是书房,他可不想睡不舒服的沙发床。 她推开他朝她伸去的猿臂。 「别过来。」 「拜託让我多睡一下。」 沙尔汶把她整个人连棉被抱着。 「你没穿衣服!」 「我喜欢裸睡。」沙尔汶闷笑起来。 手机传来的声响吸引沙尔汶注意,他放开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她从棉被里爬出来趴在床上,只见他把手机放回床头,应该是简讯,不过手机画面已经变黑,她什么都没看到。 他很快翻身下床走进浴室,什么也没说。 白明月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于他突然严肃起来,不过还有点昏沉的头脑没有多少作用,她无法想太多。 她有点意外自己算是睡得很舒适,没有奇怪的梦打扰。 沙尔汶让莲蓬头的水从头上流下。 他不想对抗自己想要白明月留下的心。 但是让她留下,他势必会面临必须要对她解释那幅画,甚至是得解释一切的那一天。 沙尔汶带着白明月到世界号早餐室用餐,虽然没有引起骚动,但是位高权重的世界号居民竟然带个显然关係非比寻常的新面孔来还状似亲密,也足以让这些奉行遵守某些同温层规则的富豪贵族窃窃私语。 白明月坐进沙尔汶替她拉开的椅子,附近大部分的人都悠间吃早餐,当然也有继续观察她的人。 小时候在杜拜上国际学校,她已经习惯与各种不同阶级的人相处,并不把好奇的人当一回事。 用餐之后,沙尔汶带她去见船长。 「欢迎。」 船长比她想像的年轻。 「船长等于是这里的领导人。」沙尔汶介绍。 「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船长不置可否。 「请问下个目的地是?」 船长不确定的看沙尔汶一眼,不懂为何他没跟自己带来的女伴说,然后回答:「你眼前这位绅士的国家。」 下船之后白明月被王妃派来的人接走,很快被安排住所、配车和办公室样样不缺。 她当起王储妃特别助理。 皇宫中不乏男女外国工作人员,所以她并没有要不要穿长袍还有遮发的问题。 相安无事数週,处在一种恐怖平衡,事情终于爆发。 「不好了。」王妃的贴身私人助理急急忙忙的闯进助理们共用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 「王储和王储妃被抓。」 「什么!」白明月以为自己听错。 「王储和王储妃被抓了。」王妃贴身助理抓住白明月两隻手臂。 白明月急急走在皇宫通道。 她早先就知道沙尔汶在计画些什么,只是她不清楚实际内容。 「您不能进去。」沙尔汶的随从和守卫此刻正阻挡她闯进沙尔汶办公室。 「让开。」 「不,请您??。」随从左闪右躲,深怕不小心碰到白明月。 「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撒蓝从沙尔汶办公室里走出来。 「让开,我要见他。」 「恐怕不行。」撒蓝摇摇头。 他早知这女人会是祸害。 「沙尔汶会见我的。」 「殿下在忙。」 「忙着把王储和王储妃关起来?」 「您太放肆。」 撒蓝去码头接沙尔汶的时候,白明月跟在后面下船,显然是沙尔汶刻意把人带上世界号的。碍于沙尔汶,撒蓝不会对白明月太过火,也只会给善意警告,要对这个女人怎么做是沙尔汶的事。 「我要见他,你去跟他说。」白明月此刻顾不得什么礼节,怕是慢了,王储和王储妃被砍头。这地区严刑峻罚不是传闻,而是真实会发生的事。 「沙尔汶王储没有时间见您。」撒蓝不想再浪费时间面对白明月。 「沙尔汶会??什么?王储?」 「国王今天一大早已经册封沙尔汶殿下为新任王储。」 「我何时可以见他?」白明月坚持。 「他的预约这个月都排满。您也知道刚上任有很多事要做。」 「所以他逮捕蒂娜王妃和王储是为了这个?」白明月看撒蓝的态度,恐怕还有其他皇族也被抓,要放人应该不可能。 「您最好不要继续越逾。」撒蓝恭敬但不客气的道。 「我要见蒂娜王妃。」白明月退而求其次。 「我需要合理的理由。」撒蓝就算想安排也得有个理由。 「我想知道我的工作是否不保。」白明月随口说出能想到的最佳藉口。 白明月充满挫折回到办公室。 「怎样。」王妃的其他助理迎上来。 「等被通知我才能见到王妃。」白明月疲累的坐到办公桌前。 撒蓝比她想像中难缠,沙尔汶更是善于隐藏,她在他身旁完全没有发现这几乎等于政变的事在发生。 王储和王储妃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应该会逃走吧。 白明月看着桌面开始堆积的辞呈。 王储妃和王储手下大部分外籍员工听到两人被抓的消息都立即纷纷辞职。 有不少人以最快的速度订好机票准备儘快打包离开,许多人应该会赶搭晚间最后一班离境的飞机,深怕捲入才刚开始的风波。 她想起当年父亲匆匆带一家人离开自己的国家,躲避可能从上往下延烧最后上级推给下级承担的政治风暴。 所以她无法怪任何人,她也可以离开,只不过在确认王储妃和王储的安全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既然沙尔汶已经达成目标夺下王储位置,要放人只是时间问题,除非他有什么证据可以对两人入罪。 危机就是转机,如果这件事安全落幕,她在王储妃面前地位将大大提升,连带收入也会提升,离她想要的情报也就更近。 白明月放弃想太多,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边工作,杂志刚发售一週,虽然应该不会有第二刊,王妃创办的杂志社人员也都走了,但是她仍旧与印刷商、出版商和铺货商有些金钱方面要处理。 可惜杂志事实上还卖得不错。 第一本中东国家女性时尚杂志,开啟保守区域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总管。」白明月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开啟,她连忙从座位离开,迎向皇宫的总管,国王的家臣。 「我听说大部分的外国工作人员都请辞?」身着白袍和白头巾的总管看着桌面堆得像山的信封。 「就王储妃这间办公室里的人来说,是的。」 「那你还不走?」 「要走也得把工作完成。」白明月不想冒犯老者。 「你要见王妃和王储不是要辞职?」 「不是。」白明月老实说。 消息还传得真快。 「你的目的如果不纯正,我劝你还是及早离开。」总管用拐杖敲敲地板。 「没有特别目的。」 敢情眼前老者听闻些什么? 「您可以放心。除了把工作做好我没有其他意图。」白明月表明。 「最好是这样。」老者停顿后继续说:「给你一个忠告——远离是非之地。」 白明月目送老者转身离开,可惜她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 她回到桌前,发现网路被截断,手机也没有网路可用。 沙尔汶夺权的这天大概也暂时看不到外电消息,大概是怕皇室其他人收到足以阻止他的消息和聚集足够的人前来。 她在办公室等待,好不容易撒蓝派人接她。 原本她以为『被抓去关』应该是要带她到监狱,没想到她被带到首都最大最豪华的旅馆。 「来这里做什么。」她防备心又起。 「您不是要见王储和王储妃吗?」带她到旅馆的人必恭必敬的回答。 「是。」 「他们在这里。」 白明月跟着旅馆里接待她的人离开大厅到达一扇颇大的门前。 那人对门口的警卫说:「新任王储准许她进去探访。」 两个警卫打开一道双开门让白明月进入。 白明月看到被迫下台的前王储和王储妃好好坐在总统套房的餐厅里享用茶点,一点都不像阶下囚,霎时弄懂。 他们两人被软禁,王储被逼自动下台,由于有血缘关係,沙尔汶不想痛下杀手,直到沙尔汶达成目的成为王储和取得两人的忠诚,两人就会被释放。 「两位殿下。」白明月没有忘了礼节对皇家人士来说很重要,就算被软禁。 「来吧。」胖胖的中年前王储,沙尔汶的叔叔要她上前。 「你坐。」已经成为前王储妃的蒂娜王妃依旧不慌不忙的态度。 白明月放心不少。 状况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她把一叠辞呈放在桌上。 「你处理就好,该给的薪水还是要给。」王妃优雅的端起杯子喝茶。 王妃似乎知道她没有要离职的意思。 前王储挥动肥肥的手指示意一旁僕人,白明月面前很快出现一杯茶。 僕人还送上叁层茶点。 白明月不疑有他,喝下被人倒好的茶。 她打开包包拿出工作用笔记本,快速记下王妃对离职工作人员的薪资和红利处理方法和时程,以及其他代办工作。 不久她就知道茶被下药。 她被设计了! 她意识开始涣散,慢慢伏在桌上,勉强转动头部,模糊双眼看到那一叠辞呈和她的工作笔记本被抽走。 前王储和王储妃被软禁,过惯锦衣玉食,为求保命脱身不择手段白明月并不惊讶,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捲入其中,毕竟王妃待她不差。 沙尔汶没有后悔利用自己的叔叔前王储和叔母前王储妃。 叔叔年纪大了,皇室里不少成员希望有个强势对外的王储。 争夺总会有赢家和输家。 而叔叔也没有失去什么财產,在家族中还是有他的地位。 几个月前他先架空老是不在家的蒂娜王妃在国家里的权利,然后一一收买叔叔身旁的工作人员。 他本人也在外摆出一副间散的姿态,除了撒蓝没有人知道他的企图。 「醒醒。」 随着声音有人轻轻推她。 「别吵。」白明月闭着眼睛。 「起来。」 男人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 不是沙尔汶。 白明月突然惊醒。 坐在床边看她的是尤里斯?阿尔琲将军。 「要去哪里?」 和上次到城里不同,这次搭乘马车,两人身上也刻意打扮。 「到了你就知道。」 「那座山是?」白明月决心要弄清楚这个连续侵袭她的梦境世界。 这人和沙尔汶外表不同,可是说话的态度和性格非常类似。还有两个人都拥有那幅画。 「梭马山。」就着月光,尤里斯?阿尔琲看着马车外的山。? 她没听过那座山,或许这里不是她以为的那座古城市。 约莫二十分鐘,马车停下,尤里斯率先下车。 白明月扶着他的手下车,一抬头,她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比将军庄园还要华丽。 火把将花园照得灯火通明,一旁还有装饰用水池。? 「来。」他拉着她的手走进以罗马柱装饰的建筑物。 里面的男女都身着华丽,四面墙边以薄纱和布幔分隔着室内空间,每个小空间里都有张石桌和铺着毛皮的石椅,桌上放着装满水果金色盘子和金色杯子与酒壶。 门口的男僕从将军的穿着打扮确认身份,示意守卫让开,要一旁等候的女僕领位。 女僕领着两人,停下脚步掀开一个位于隐密角落纱帘。 白明月坐下之后,发现每个小空间都可以清楚看见房子中央,而小空间后方还有道门。 有不少人来向尤里斯致敬,好奇的眼光不敢停留在将军身旁的女人身上太久。 白明月不知道这个女人躯壳在这里的人们眼中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本地女人都比较结实,白明月被迫扮演的这女人或许是因为来到罗马帝国的路上吃过很多苦,就算现代眼光看来也是偏瘦。 音乐声吸引全场所有人的注目,房子中心出现一群舞者。 舞蹈告一段落,乐师和舞者退出后,有个像主持人头戴月桂树叶做成冠冕的中年男子站到正中央。 「他是市长。这城里他最大。」尤里斯在她耳边说。 市长对从罗马来访的参议员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废话导入正题。 「什么!」白明月听到市长的宣布差点要驱使女子的身体跳起来抗议。 尤里斯立刻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一个奴隶拍卖会。 古代无论朝代抑或是东方和西方,有钱有势的人眷养奴隶供自己使唤并不是特例,但是拍卖奴隶的市场交易白明月只在典籍看过。 古罗马时代的确十分盛行。 「你在你的国家或许是贵族,我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但是在这边你应该入境随俗免得惹祸上身。」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们受到邀请,我不得拒绝。」罗马皇帝派参议员来此探看他带回来的外国奴隶,大概也要测试他的忠诚。 首先拍卖男奴隶,站成一排的男人们很快被挑走。 接替市长主持的拍卖会主持人没有忘记提醒大家记得付款。 或许是大部分人都已经喝不少酒的关係,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不管你看到什么,控制你自己,否则我们会惹来杀身之祸。」 和挑来做粗重工作为主的男奴隶一次上场不同,只有一个女子被带到房子中间。 「你??你以前是这样挑中我的吗?」 「不,我没让你和你熟识的人进拍卖场。」 他没有多加解释,在桌下用手紧紧把她的手按在她大腿上,深怕她会突然衝出去。 第一个女子五官立体、皮肤有些黝黑,身着和刚刚的舞者类似,是一种顏色鲜艳、薄如蝉翼的布料,罗马布衣披掛在身上原本就袒胸露背,主持人不满意竟然起鬨要观眾催促她脱衣。 女子似乎知道也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在房中央赤脚以撩人姿态站着、面带微笑,大概期盼在场的贵族买下她当轻松的情妇而非女奴。 像翻译的人上前对女子说了几句话,女子开始以类似跳脱衣舞的方式轻轻摆动身躯一边动手慢慢解下穿在身上的布料。 全裸的女子很快被喊价买下,捡起地上的衣物,被翻译带进得标人的薄纱幛后方小空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立刻被猴急的买家带离消失在后方的门里。 第二个女子就没有那么乖巧,她被人以强迫方式剥光衣服当眾任人叫卖。 看来拍卖女奴隶的方式,是女子脱光衣物,赤裸地展现身躯在买家面前。 这些女子被买下后的遭遇不言可喻,如果不是当性奴何必脱衣,之后的遭遇恐怕比这城中缴税营业的妓女还不如。 接下来有外型姣好的女奴还没脱衣就让竞价者激动得双眼发红、青筋暴起还争相恐后喊价。 激烈的场面甚至还有医者在外头等着喊价太激动或是看太多春色无边心脏受不了被抬出去治疗的人。 尤里斯注意到女伴的不舒服,她数次偏过头不想看。 拿起酒杯喝完,他放下自己手中杯子。拿起另一个酒杯放到她唇边:「喝。」 白明月原想拒绝,但注意到附近几个小空间里非富即贵的人透过纱帘注意将军这边动静,她没有反对接过杯子乾脆的喝下。 尤里斯突然轻轻搂着她,不久就起身拉她离开椅子,进入后方的门。 原来后方是个小房间,在高处透气用的小长条窗装着一支支铁桿避免奴隶偷跑,外头隐约可以听见马匹声音,还有道门,想必是通往外面。 「我们可以离开吗?」 「还不行。」虽然马车就在门外等候,可是其他人的马车也在旁边,只要离开就会被发现。 她酒量不错,可是她现在只有白明月的意识而没有白明月的身体,而这个古代女人酒量并不好,所以她感觉有些醉。 尤里斯扶她坐在小房间唯一的家具上,一张铺毛皮的石床。 室内虽有隻火把照亮不过有些寒意。 外面夜晚渐深又气温降低些,不过离开马车之前已经把外袍留在车上。 尤里斯得等到外面的人开始散去再离开才不会被注目。 现在外面的人会猜想两人开始在里面卿卿我我,然后脱光衣服翻云覆雨。 太早离开会被人怀疑动机之外,传出去还可能被笑,笑说他不持久。 他察觉她微微发抖,又轻轻搂住她。 她感觉头重脚轻的,没有多想就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就着闪烁火光,他手指碰触她皮肤,来到她小巧的下巴。 她吻了他。 白明月告诉自己,她只是好奇,好奇眼前的人和沙尔汶的关联。 也好奇这个梦境会有多真实。 转瞬间她就被压在皮毛上。 他毫不客气的用大手揉捏她身侧。 没有费事解开她身上首饰,那双手很快来到她身上紫罗兰色刺绣布料边缘。 他也不在意缠绵床褥自己身上代表身份地位的绣金紫袍会被压出皱褶。 两人之间的吻变得掠夺,由他拿回主控权。 在细皮嫩肉上游移的手被阳光晒得黑亮,灵活的手指正在拨雨撩云。 她不由自主微微张开腿。 私密花园遭受突然而来的侵入,让她打开已然投入男欢女爱而微闭的双眼并立刻睁大。 她伸长手臂微喘着攀着他的肩。 他的长指正探索她逐渐涌出洪流的细长甬道,细滑感觉微微紧缩吸附着他。 唇离开她的,沿着她耳际探索来到敏感颈项又吸又啃。 她和他都深深陷入此时此刻激情无法自拔。 指尖开始在滑溜通道进进出出,越陷越深。 她无意识的微抬起臀轻轻摇晃,因为亲吻而越见性感的唇边逸出破碎的轻喊,想要更接近,想要更多。 另一隻毛手在她胸前衣物里来来回回,感觉那对细柔山峰上方的坚挺。 一边欣赏着她天真又淫荡的反应。 他捉住她的手,引导她碰触男体。 坚硬肌肉立刻引来她探索的碰触。 又挺又翘的肉棒她也忍不住水性杨花的嫌疑而接触。 他拉开两人距离,将她翻过身。 她在惊讶的同时他以自己的雄壮威武朝着蜜桃臀那闪闪发亮的蜜穴进入。 「啊!」她喊出声,不自觉的把头往后抬,臀也更往他翘起,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男人眼里有几分骚首弄姿的姿态。 他以站姿在后让她跪在他身前铺着毛皮的石床上。 「嗯。」 他才轻轻动起来,她就发出在他耳中听来欲求不满的轻喊。 他立刻快马加鞭抽动起来。 她的湿润令他沉醉不已。 他忍不住用手轻拍了她的臀部。 密穴失控般湿润滑急速收缩之时,她轻叫出声也听见身后低吼声,她也被他粗黑充满细毛的手压住腹部将蜜臀往后贴紧他大腿。 一道暖流释放入她的身体深处。 他的手横过她胸前,她的背也立即紧贴他胸前。 没有改变姿势,他在她耳边大口喘气试图儘快恢復正常呼吸。 外面鼓譟声越过木门,不知道是否又是争着买下漂亮女奴还是听见这里的巫山云雨。 他有些刻意的想要外面的人听见里面颠鸞倒凤,不要认为这女人对他有床上之外的其他影响力,希望传到罗马会是他要的消息和效果。 他一放开手,她立刻软软的往皮毛床倒去。 把她身上衣服拉好,让她靠着墙坐着,他打开后门要马车伕拿来长袍。 旁边的其他马车伕很明显躲避他的视线,虽然说低阶层的人本来就会如此,但这些人应该听见他俩在里面春宵一刻的声音,他相信里面有罗马派来刺探的人。 他也说不清为何当初会对她一见鐘情。 虽然他带她回国已经好一阵子,但闻风而来的罗马当局不会喜欢他将她带回来模糊不清的理由。 虽不至于会怀疑他勾结遥远的异国,可是足以怀疑他有二心。 只因他拒绝迎娶罗马的名媛淑女,却从海外带回外国女子不当女奴还待她如妻。 这城里多的是娶贵族妻但豢养女奴的贵族男人,罗马也多的是这样的议员,所以他太特立独行容易引来臆测。 用长袍将她包好,他拉起长袍的帽子盖住她容顏。 推开门,马车伕已经预备出发。 他抱着她上马车,在车里落坐也将她放在腿上。 马车伕关好门,开动的马车很快因驶入石头路颠颇起来。 「你有些不一样。」 白明月本来想开口再一次告诉他,她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女人。 「哪里不一样?」转念一想,她的好奇心需要被满足,她反问。 「我说不上来。」他怀疑是酒精造成的影响:「或许是酒。」 「罗马来的人让你有所顾忌?」白明月还在怀疑拖她进入小房间是他的藉口,想假装风流成性的藉口。 「我不希望有人覬覦你。」他没有正面回答。 「告诉我,你千里迢迢俘虏我来到这为何没有把我放到拍卖场。」 「你不需要知道。」他别过头回避她眼光。 「你保护我身边的人,为什么?」 「你知道理由后不会比较好过。」 他紧抱她,将她的头压到自己肩上。 当年他和属下在接近罗马帝国边境遇上被劫的商队,她的女僕用罗马语言向他求救,也让他得到为数不少的奴隶带回国。 「我去找女僕来。」马车进入警卫驻守的庄园后马车伕在房子前方放下两人。 「不,你直接去休息,不需要找人来。」尤里斯抱着怀中女人摇头拒绝后往房子大门走去。 白明月意识到夜已经深了。 尤里斯没有带她回到房间,反而往葡萄园后方画室方向走去。 他没有进入画室,改而推开另一道门。 里面空间算中等大小,装饰很简单。 角落一个微微冒烟的浴池边缘以石板围绕变成可以坐着的长椅,房间另一头有个独立的石椅。 角落铺着毛皮毯,还放了一些异国风情的物品,类似抱枕和地毯装饰着流苏,大概是他在国外搜刮带回来的。 池子旁有几隻大柱子格开室内其他空间。 要是她没记错,这个时代都是使用公共浴池的多,而他除了私人葡萄园竟然有个私人浴池。 也难怪罗马帝国要担心手下的将军叛变,权力和金钱甚至土地他都不缺。 在池边长石椅放下她,他解开她身上衣物和鞋子,再把她放进浴池。 见她脸上迟疑的表情,他以为她在担心被人看见:「明天城里有节庆活动,庄园工作人员休息,后天之前都不会有人打扰。」 难怪那些达官贵人今夜举办拍卖会,隔天不出现在公开场合也不会引人猜测或热议。 他也解开身上衣服和鞋子,雄壮威武的部位正好在她眼前,她脸红的别过头去往浴池的另一边移动。 「你迟早要习惯男女混浴的大浴场,那是重要的社交场合,你可以交到一些朋友。下次带你去见识。」尤里斯知道她所来自的那遥远国度并没有在公共澡堂男女共浴习惯。 帝国的浴场有澡堂、茶室、图书馆,是社交娱乐中心,因为裸身无法携带武器也很安全。 首都罗马大浴场连元老院议员和皇帝都很喜欢去。 可能去国多年受到在别的国家所见所闻影响,他不免有点在意别人看到她的身体。 不过要融入这边的生活,被其他人接受成为一份子,必须让来自罗马的元老院议员们或是皇帝的眼线看她到已经是帝国的一份子,依照皇帝和罗马帝国子民生活方式。 温水让她很快放松,她闭上眼睛:「你愿意让别人看见我的身体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捧着她的脸,给她一个热吻。 她感觉到空气几乎被他吸光,水漫过她的头发,他竟然拉她进入水中。 浮出水面后,她咳了几下大口呼吸空气。 池子边缘有可坐的楼梯,中央竟然有很深的池心让他可以带着她潜入水里。 他从水里捞起她,放到池畔石板,拿起一旁白色布料为她擦乾身体。 将她放在铺在地板的毛皮上,他用一种闻起来芳香的乳膏状物品涂抹她的背,然后轻轻揉了起来。 「为何这里会有个王座?」她好奇的问。 「我在这里召见下属。」 所以说,他的确有二心,身为罗马帝国的将军拥兵自重。 也因此罗马当局总会派人来探真假,导致他提防心也很重。 「你为何会到东方去。」 「罗马皇帝派我去的。」 他离开当时政治稳定,不过几个罗马前朝纷争让他在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有所防备,不断储粮备兵。 离开前他拒绝皇帝乱点鸳鸯谱安排他与前朝战败皇帝女儿结婚,自愿请调来离罗马遥远的大老远乡下避难,所以刚到不久就被不高兴的皇帝派了个远离罗马帝国的苦差事。 还好他数年后返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属下把庄园照顾得很好,葡萄园在他远离的时候已经可以开始產酒,橄欖园里的树也长到可以產油,没有偷鸡摸狗。 现任皇帝事实上已经病了,已经回到故乡的庄园避暑,仍在该地处理政务与接见使者。 皇帝有两个儿子,不会以养子名义另外找人接班。 前朝改朝换代是以军事武力达成的,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但皇帝过世后一个弄不好他或许得选边站,当然必须要有兵马来控制状况和获得新皇帝的亲睞与尊重。 虽然是贵族出身,面对一国之君还是必须小心为上。 为保卫皇权,皇帝的大儿子是不惜杀人的,在帝国内战时已经发生过。 不过和皇帝共同治理帝国的大皇子独宠犹太公主,也因此他放心的让眼前的异国女人当这座庄园的女主人。 但那不代表他不会被其他人找麻烦。 「罗马来的议员在城里的这段期间,最好低调行事。」那些人只怕是针对他而来,想知道皇帝可能不久于人世而他今后会支持谁。 「今晚跟你致意的人还会继续停留?」 「可能还会来庄园。到时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惹麻烦,知道吗?」皇帝的继承人除了长子大概不需做第二人想,但是他必须应付其他想邀他叛变的人。 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引来各方不满。 到时要被随意入罪就很简单。 白明月毫不怀疑那些罗马来的议员对她使用的这躯体有非份之想,刚刚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里透露出贪婪,大概还嫉妒身旁的这个男人。 Chapter6 「滚。庸医,通通都是庸医。」沙尔汶赶走皇家御医。 「殿下。」撒蓝眼角馀光看到跪着退出去的老医生忍不住出声阻止。 「前王储妃应该不敢乱动手吧?她到底下了多少药?」沙尔汶看着床上动也不动的白明月。 「请您自制。」撒蓝看看四周的僕佣和随从。 「全部出去。」沙尔汶手一挥,全部的人都迅速消失在各扇门后。 「您想毁掉得来不易的成果?」撒蓝提醒。 「你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当上王储,您不会为一个女人放弃吧。」 「撒蓝!」沙尔汶以危险的语气和目光对着犹如亲兄弟的堂弟。 「您向来不是急躁的人,而如今您的性情大变。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太危险。」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沙尔汶看着沉睡的女人,他绝对不要再度失去她。 「您把前王储从王储位子上拉下来,现在虽然看似大家都臣服在您手下,请您不要忽略不认同的人仍旧存在着。」 撒蓝实在不能理解沙尔汶这几年来机关算尽才拿下王储位置,改变王朝多年来王位传兄弟不传子的习俗,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就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外国女人大发雷霆。 「我和她的关係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敲门声打断撒蓝想继续说的话,沙尔汶以表情告诉他去开门。 「数国的大使已经到达,正等着王储。」门外的人说。 撒蓝看着床上的女人和坐在床边的沙尔汶一眼走出门没有再嘴碎,因为沙尔汶设下的计画还继续进行中,有许多事要做,相信适当地提醒已经足够。 沙尔汶知道还有许多事要做,最后在撒蓝叁催四请之下依依不捨的离开。 白明月开始觉得不对劲,她每天醒来还是一直在那怪梦之中。 那罗马将军有时候会在外忙一整天,有时候在家里也是关在类似书房或办公室的房间,连午餐也不出来吃,都是由僕人送进去。 她每天醒来只需要把身体洗得香喷喷,再用油和蜂蜜等东西敷在皮肤上类似美容的功效,女僕什么事都答应让她去做,包括出门和购物,说是主人只要她保持心情愉快,夜晚好好侍奉主人。 每天无所事事的她唯二能做的运动就是走路和做爱。 她再度考虑起是不是该撞墙看看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女僕收拾完午餐桌,回到室内整理,她突然有个主意。 「我想去市集。」市集里里的妓院,她刻意没有说明,依照上次神神密秘秘走路前往的经验,尤里斯?阿尔琲托是不准许她在白天去哪种地方的。 她想去找那个变成妓院老闆的混血婢女。 上次自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并没有很清楚告诉她,她和所有被带回来似乎认识她的人到底是如何被尤里斯?阿尔琲托将军俘虏回来的细节,以及他是怎么挑上她的。 由于她被禁止接触庄园里其他来自汉的人士,而且女僕看守她看得很紧,有几次机会,她试着和那些亚洲脸孔的人说话,但没人敢违背将军命令开口和她说话。 搭马车很快就到了市集。 下了车,白明月等马车伕告知女僕会合地点后,看着马车驶远。 「夫人,请往这边走。」女僕带着她往市集里走。 白明月仗着方向感还不错,只要依照命根子图案就可以找到地方,之前她也跟着将军走路前来和回去,要自己回到庄园并不难,很快的就趁前方女僕不注意溜掉。 尤里斯不在家,在女僕和马车伕会合赶回庄园报告并能够找到他之前,她应该已经问完回庄园。 匆忙脚步之间,她心里有点怀疑限制那些远方带来的僕奴不能与这女人说话的目的是否因为将军怕她得到帮助逃回国,可是那实在是太远了,就算逃走也很难到达。 她决定弄清楚这个罗马帝国大将军与那幅春宫画到底和沙尔汶有何关联,虽然沙尔汶重画部分图样,可是她知道笔触雷同度很高,看不太出来是不同人画的。 「你??。」见到打开后门进入的女人,妓院管理人吓了一跳。 「是我。」 「小姐,你怎么会大白天跑来?将军呢?」 「我自己来的。」 「你怎么可以大白天一个女人家没有随从独自跑来妓院?」妓院可是提供男妓的,要是被人看到传到将军那里??。 「我有事想问你。」 「上次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记忆看似已经完全恢復。」管理人疑惑的双眼仔细查看她露在衣物外的脸、颈和身体,并没有再度跌落受伤的痕跡。 「为什么我们会被俘虏?他为什么把我留在身旁?」两人坐在桌边,白明月坚持要得到答案。 「小姐。」管理人帮她添茶水:「或许你忘记比较好。」 「是你引导他们绑架我?」白明月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当然不是!」管理人站起来走到窗边叹了一口气:「就跟我之前向你大略说过的一样一字不假,夫人病死,老爷被皇上派到外地让我们乔装成男孩跟随。皇上说希望不只从海路与大秦等国做生意,派老爷循着丝绸商队走陆路??。」 「你怎么不说了。」有些事是她上次没听过的。 「我也说过,老爷只好带我们一起上路,否则一去好几年,原本没人知道你和我是少女,我们装成少年和商队途中遇到四处为家的盗贼,帝国军队救我们,但却留下来当成奴隶。」女人走到她面前一口气说完。 白明月知道眼前的女人仍旧还有没说的,因为那些大部分她都听过,但这次女人的脸上充满真正哀伤,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你替我受苦了,是吗?」白明月站起来拉起女人的手。 女人抱着她哭泣。 「将军把我赏赐给他的左右手。」 为了保护小姐,恐怕婢女先牺牲自己的清白。 「将军又为何会把我归为己有。」 「他开始就知道你是女人。」 「怎么会?其他不是都没人看出来?」 「原本我认为是商队的人说的,可是盗贼没有发现我们是女人,当时也没人跟盗贼举发,更别说是那些人根本不懂帝国语言。后来回想,当将军救了商队然后一开始就把你带开,当时他必定已经知道你是女人。」 不,尤里斯?阿尔琲托不知道女扮男装的事,而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找的人是谁。 白明月在走路回到庄园的路上告诉自己。 她思考得太入迷,手被抓住拖入一个巷子之中。 「不!不要!」 「是我。」 「将??将军。」 「你自己在这?女僕呢?」· 看来他还不知道她逃掉。 她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你自己一个人?」尤里斯不可置信,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附近都是什么店?「你来这附近做什么?」 「我去找我的婢女。那你呢?你来这附近做什么?」 尤里斯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离开巷子。 来到一家外观豪华的罗马浴场前,尤里斯拉着她走了进去。 尤里斯领着她从浴场的背面进入,里面有含观眾席的运动场在内的体育场、庭园、散步道与泳池,周围也设有图书室或休息室。 「你想知道什么?她又跟你说了什么?」尤里斯领她到有着大柱子的走廊女宾使用的门前。 白明月没有回答,想知道的他不会说。 「算了,去吧。」尤里斯打开门,让门后女僕接走她。 进入前厅后是一个更衣室,两旁有椅子,女僕告诉她冷水、温水、热水池在各个门后。 「中间的门出去就是大家聊天聚会的地方。」女僕有点神秘的说。 白明月恍然大悟,是尤里斯说过男女混浴的大浴场。 女浴室池很小,旁边的女人们身材一个比一个好,白明月把衣服脱下很快进入温水池好放松穿凉鞋走路走太快有点疲惫的腿部肌肉,然后她会去找将军,她还想知道一些事。 她推开女僕所说的门。 浴场的设施是以用花岗岩覆盖为圆形天花板的大厅为中心,设有冷水浴室、温水浴室、热水浴室;左右对称设有更衣室、蒸气室等。 地板与墙壁覆以大理石和马赛克砖,呈现出赫克力士或花神等画像。 在古董拍卖公司工作过的白明月好奇地到处看。 「来。」尤里斯很快发现她。 他应该是在等她。 白明月并不习惯赤身裸体走来走去在大庭广眾之下被别人看来看去,不过这是梦中别人的身体,于是她也就大方起来,就当作自己穿了衣服走在街上。 将军敷衍的介绍在场的人士,还不断以身体挡着她,然后把她拉到一旁大理石柱子后面隐密处,让她以柱子遮掩身体。 他站在她身后,双手圈住她的腰。 「那些罗马来的人还没走?」 「嗯。」他只是很简单回答。 「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 不,绝对有问题,那些人看来其实并不想久留在此。 可是初次看到这些人的奴隶拍卖会已经过一段时间,那些人却还不走。 「他们恐怕会待到罗马帝国皇帝换人。」 看来皇帝活不久了。 本城的执行官可能早看他不顺眼打过小报告,所以罗马各方才会派人来监视他,大家都深怕他支持的是对手。 「我们出城几天。在那之前,我现在想要你。」 「在这里?」 「你看旁边。」 白明月觉得脸部热气上升,躲在角落的男男女女都在做那件事。 「有些是来偷情的,有些是妓女。」他在她耳旁小声的说。 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滑动。 「嗯。」 她感觉到胸前挺立起来。 身后的他某个异物也开始不客气地顶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他已经把手伸到令人害羞的地方,以掌遮住她私密处,手指滑入温暖柔软小穴,轻轻抽动起来。 「嗯。」她身子热起来,双脚逐渐失去支撑力。 他一隻手横在她胸前支撑她,也遮住她胸前两点,避开旁人眼光。 「你一点都不害羞嘛。」他在她耳际小声说道。 「住嘴。」她虚弱的反击。 不远处数双眼睛朝两人方向正观察着。 「你要我停止?」 「不??。」 他的手指深入她。 她身体瘫软往后依靠着他。 他转身将她压向后方大理石墙。 「嗯。」冰凉的大理石让她瞬间清醒起来。 双腿间的感觉更深刻。 他一手揉捏着她胸前小丘,一手在她温暖通道里穿梭。 她感觉到双腿间私密部位溼滑。 「好湿。」他轻声说,边伸出舌头舔吻她耳朵。 她身体像是有电流通过耳朵穿过身体般的颤抖。 大腿像是自己有意识般更加张开。 他的手指随着动作抚过私密小核。 她无法控制的娇喘连连。 他突然抽出手指,停下来用双臂从后面抱着她。 「不要停。」她喃喃地说。 「你想在这?」他在她耳边轻声调侃。 在眾人面前他还是有些顾忌,担心她激情过后意识清醒后悔在人面前做那样的事。 「你可以忍到回家吗?」她半转过头看他,露出调戏的笑。 他举起她的臀,挺直腰部从她身后深深刺入她当作回答。 他带着她轻轻摇晃臀部,手自后扶着她胸前的饱满。 「啊。」两人同时发出轻叹。 旁边观察两人的人纷纷移开目光。 就像动物会把属于自己的区域做记号,他正在做一样的事。 他这样做,覬覦她这副身躯的人或多或少会有顾忌,从他的态度来看,想必在这个小城甚至整个罗马帝国敢挑战他的人应该不多。 冰冷浴池水让她清醒不少,刚刚在外面男女混浴的区域,他们在大庭广眾之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她抚着发红的脸颊。 她逐渐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也没有趁机开口问那画的事和他怎么得知她是女扮男装还养起她当情妇,只因为被他引诱就顾着享受肉体快感。 旁边的女人窃窃私语想必是看到刚刚那一幕将军刻意引人注目而她是女主角的春宫秀。 逼得她很快的离开池子,更衣离开。 阿尔琲托在大浴池庭院等她盥洗穿衣从女宾出口出来,旁边经过的人还是有人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他。 她一出现,他立刻抱起她迅速离开大浴场进入马车,把看戏的人拋在后头。 怀中的女人像猫一般缩捲在他胸前逃避他人眼光。 「将军。」 「嗯。」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的?」 「是啊。」 「为什么?」 「你当时受伤,是我亲自帮你疗伤的。」他爱怜的摸摸她头发。他不想多谈过去,毕竟一开始他是以强迫手段让她变成他的,她忘掉也好。 她猜错了,当初他应该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不过是刚巧遇到吧。 「那画呢?」 「我只是想随时可以看到你。」 「贫嘴。」 「是真的。」 他深深地亲吻她。 回到庄园,他猴急抱她进入房间,脱去她身上衣物。 「做什么?」 「我还想要你。」 她隐约察觉不寻常,但情慾立刻淹没她的理智。 去过浴池没几天,尤里斯?阿尔琲托一脸严肃回到庄园。 「我将送你到朋友家住几天。」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这几天常有地震。 前一天城里才举办年度祭典祭过火神,这个时代的人以为这样就会安全,不知道是自然现象。 「你不需要知道。」将军回避她询问眼神。 她不得不怀疑将军即将带兵叛变。 可是她没有问出口。 接下来将军一连好几天晚间都没有回到房间。 她透过窗户偶尔会看到他返回庄园的身影。 不过他再也没跟她见面。 不久她被送走,抵达普林尼家所在的岛屿,可以远眺将军庄园附近的海湾和山。 「欢迎。」普林尼令人意外的像是个学者而不是军人。 普林尼家人都出来在小房子前迎接她。 送她来的人很快就离开,连院子都没进。 她很快被带入房子里安置到房间。 「这个房间窗外可以看见将军庄园所在的海湾。」普林尼的妹妹这样跟她说。 小普林尼跟在母亲后面把将军派人带来的行李放下。 「谢谢。」房子是在一个山坡上。 前来的路上她注意到旁边石造房屋还满密集的。 大部分房屋大门前都种满花草颇为讲究,可见是还不错的区域。 普林尼虽担任过舰队司令但家里不似将军家豪华,还虽然是有雇用僕佣,除普林尼本人只有普林尼和小普林尼以及普林尼的姊妹居住,偶然有一位女子出入据说是普林尼的女友。 小普林尼是年约17岁的少年,阿尔琲托的朋友普林尼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舅舅,其父过世前希望普林尼也就是太太的兄弟领养。 让她惊讶的是小普林尼学识很丰富,或许与普林尼还写书有关。 白明月慢慢习惯这里的生活,白天她和女眷一起蒔花弄草、到市场、到浴场。 晚上普林尼家有时会有读书会或其他聚会。 不过她仍旧觉得苦恼,她所处的状况太不真实。 当梳洗照镜子时她知道那并不是她,不过她没有再试图辩解自己身份。 普林尼家的人和僕佣以及来往的人们都很低调朴实,没有对她一个将军送来的亚洲面孔多加询问。只告诉她本来将军要一起来,但是有事会晚点到。 几天后连岛屿都可以开始感受到地面震动。 「不好了!」少年小普林尼匆匆忙忙跑到庭院。 白明月正与他的母亲在花园里整理。 白明月看着小普林尼衝进来拉着她要往外走。 他不是个会大惊小怪的人,在罗马帝国17岁男子也不能算小孩。 「快来。」小普林尼见她不动,着急的催促她。 来到房子外面只见对岸的山顶升起灰色的云。 不,那不是普通的云,白明月知道那是火山灰,她之前才看过。 普林尼从朋友处赶回家。 「舅舅。」小普林尼迎上前去。 「我要过去看看。」普林尼手放在小普林尼肩上,眼光扫过所有人宣布。 白明月本想阻止他,不过旁边老弱妇孺不解和害怕的表情让她停滞,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不懂,要是德高望重的普林尼不去,这边的人将持续惊慌。 她和小普林尼在小港口目送普林尼的船离开港口往港湾方向前进。 「回去吧。」远处盘据在山头的黑色云朵不断往上升让小普林尼不安的催促她。 回程的路上,小普林尼在市场买了几样母亲交代的物品。 他递给白明月一种不知名的乾果。 「好吃。」白明月对他笑笑,用她的方法感谢少年试图安抚她。 两人爬上回普林尼家,白明月突然觉得混身无力。 「夫人、夫人。」小普林尼着急声音回盪在她耳边。 沙尔汶上任不久就代表国王在国外出席国际会议。 他穿着西服外披着传统金色饰条装饰的白袍,满脸严肃从下褟旅馆大厅走出门。 「有事情困扰您?您的王后?」吉普赛女子拦住要搭车的沙尔汶去路。 「不,让她上前。」沙尔汶阻止要驱赶女子的维安人员,他现在什么都愿意尝试,只要白明月能醒过来。 「封印解开了。」女子看了看沙尔汶后说。 沙尔汶没有说话。 「您的王后??。」 「说!」 「您释放了她的记忆。」吉普赛女人说完立刻离开。 沙尔汶怔住。 医生说白明月生命跡象稳定,她就是不醒来。 那拦路的吉普赛女人说的旁人大概听不懂,觉得是乱说的,他并没有结婚怎可能有皇后,但是他完全知道她的意思。 和神秘别墅相关的大幅报导令他十分不安,他为取得过去物品挖的隧道被当成小偷挖的,他只好捐钱让学术机构开始挖掘神秘别墅,以免别人去发掘。 出钱的金主可以控制哪里要深入研究哪里要先跳过,而考古也不是一天两天可迅速挖一个洞又去挖下一个,不过他不知道何时会找出他不愿意被发现的事。 他时时都在小心不要有任何洩露出别墅主人身份的物品出现。 但是,他无法控制其它的事,包括白明月想起前世。 白明月头痛欲裂着醒来,梦中发生的事令她感到害怕不已。 两千年前的罗马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空前的天灾浩劫震撼全国。 歷史记载西元79年8月24日,大约5千个居民随着一个城市在24小时之内消失。 歷史上记载小普林尼写信告知友人,普林尼前往庞贝吸入过多毒气死亡的事。 女僕很快服侍她沐浴和用餐,据说她已经昏睡一週。 她看着眼前精心製作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不如以往有食慾。 「您还需要什么?」女僕边把汤匙放到发呆的她手里边问。 「皇宫里所有最新的英文报纸和我的手机。」 白明月直觉沙尔汶串篡位行动将引来灾难。 她要来皇宫内图书室里的各国英文报纸,发现沙尔汶夺权的事已经在国际间发酵。 「白明月。」沙尔汶听说她醒来,在一天之内匆忙回国到皇宫里他的寝宫。 正在中庭晒太阳的她站起身来。 「我可以私下和你谈话吗?」她不再对他冠以皇室称呼。 「全都出去。」沙尔汶挥手要所有人离开。 白明月发现撒蓝不在随王储前来和现在离开的人群之间。 「我??不适合待在这里,请让我离开。」 可惜少了个赶走她会很开心的撒蓝跟着一起来顺便帮忙她,她要说服沙尔汶会很不容易。 沙尔汶表情就像瞬间冰冻。 「为什么?」他以为她会对王储妃的位置有兴趣。 「我想起来了??全部。」从初识时他的举动白明月毫不怀疑他记得所有的一切,后来更确定她的身份。 沙尔汶冷静的问:「从哪个时代开始。」 「从一开始。大概是罗马帝国时代的悲惨下场太过刺激让我全部想起来。」她咬牙说,忍住对他大喊的衝动。 他的野心总是招致不好的下场,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改变,野心还越来越大。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离开。」 公元79年10月24日,她要是真的被唤醒过去的记忆,她会记得这个日期,庞贝火山爆发比现代考古学家以为的日期晚两个月。他会想办法跟她确认。 「拜託你,我没有办法理解现在我周遭发生的一切和那些记忆。」 白明月知道自己濒临精神错乱的边缘。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休想就此远离我。」 沙尔汶断然拒绝。 她立刻被软禁起来。 不过他没有限制她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她试着与熟识的记者和报社联络,原本她就帮忙调查,现在她不但有很多时间,在沙尔汶身旁还有很多机会。 父亲因为母国政府工作的时候受到不公平对待,主管还把错误推到他身上,所以带着全家移居中东国家讨生活,脱去高阶公务人员的光环从高级旅馆门房直到担任柜檯主管,后来因为急病过世,死前坚持不回国。 所以她一直对揭发世界上的不公平有兴趣,在美国唸书的时候在报社打工,开始她以平民身份帮忙记者调查的生涯。 他的阴暗面是她现在有兴趣的。 就算她想起些前世的什么,她现在是白明月,那是不会改变的。 白明月拿到自己的行李,但护照等物品被收走,被关在沙尔汶寝宫内的房间。 『啪!』一本书丢到她面前咖啡桌上。 是沙尔汶。 她看向桌面的册子,是第一期杂志,也是最末一期。 「还好我已经阻止这东西继续发行。」沙尔汶不悦的说。 她好大的胆子,胆敢在这不入流的刊物里放置宣扬女权的文章。 「那是总编的意思,不是我。」白明月冷冷地回。 刚当上王储的沙尔汶为获得外国政府支持时常出访,她并不常看见他。 不过沙尔汶的人倒是把她服侍的很好,她几乎要享受起这样的生活。 除了她实际上是囚犯没有自由这件事。 「让我走的话,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白明月试着交换条件。 「不。」沙尔汶完全不会考虑让宣称找回前几世记忆的她离开。 她必须在他身旁,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 「但是??。」撒蓝神情为难还想说些什么。 沙尔汶这几天抓起不少皇亲国戚,而且还没完。 「你如果再为他们辩解,我就让你一起去。」 撒蓝点点头,也知道不给那些人一些警告,沙尔汶希望改变的前景不会在这个国家实现,咸令转身离去。 沙尔汶坐在接见外宾的殿堂,但是他心不在焉。 刚刚他才宣布把反对他的皇亲国戚甚至友人软禁在本国最豪华的旅馆。 虽然他花不少时间和精神说服父亲把王位传给他,但是国内还是有不少反对声音。 他首先抓了贪污和欺凌穷人的,再抓了有把柄的,又抓了与国外有关係的。 不管他用什么理由关这些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反对他当国王。 前王储在他看来太老、太守旧,只有他瞭解现任国王也就是他父亲的想法。 父亲看同文同种的邻国追求现代化发展得不错能维持传统,就认同他希望走同样路线的计画。 守旧派认为他不应该打破王储都由国王兄弟担任的传统。 认为他太年轻。 打开的门和守卫的宣布让他从思绪中醒来。 沙尔汶站起来等待所有人就定位,朝迎面而来的外国大使伸出双手露出热情的微笑和好客的神情。 「欢迎。」沙尔汶知道自己必须取得国外政权的友好和支持以巩固自己在国内的地位。 美国和欧洲各国都是他必须积极争取支持的,国内希望他推动现代化与男女平等的年轻人将会由于这些国家有本国所没有因此关注这些议题。 而欧洲皇室都是亲戚,只要他可以搞定几个国家就会获得全面支持。 拥有奥地利、比利时、义大利、法国、瑞典、丹麦、英国、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与德国等11国皇室血统的比利时王子和他本是朋友。 美国总统的儿子也是他的好朋友。 阿拉伯国家的王子他都认识,比较现代化的几国都支持他。 他要获得国内外全面支持指日可待,不过首先他要把国内这些老狐狸的钱搾出来,然后要他们封口,不再提他不适合担任王储的事。 白明月刚打开沙尔汶房门口就被挡下。 「您不可以离开皇宫。」 「我只是想透透气。」忙着巩固权力的男人并没有空理她。 「您可以在花园走走。」 白明月不情愿的点点头。 守卫带领她到花园入口,着实让她愣住,这不是花园,而是公园。走没几步,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原本想转身离开的白明月被叫住。 「等等。」 白明月知道自己在皇宫里并不言正名顺,而她不想被当成沙尔汶的情妇。 「抱歉,我打扰您。」白明月道歉但没有转身。 「别怕。」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英文腔调带点异国风情。 「您??您好。」白明月不得已转身面对来人。 「我是沙尔汶的母后。」 「殿下。」大王妃也就是皇后鲜少有照片流传,所以白明月对面不相识。 「不必拘谨。」 白明月对她大王妃所知不多,只知道她平日行事低调。 「陪我走一走吧。」大王妃看眼远处的公主们没有注意到这边,打算把白明月带离。 公主们对自己哥哥当然会是保护态度,对可能会影响自己哥哥在国内形象的白明月不会太友善。 「沙尔汶必定很爱你才带你来这。他没让其他女人来过。」 继续往前走的两人之间沉默蔓延。 大王妃有些惊讶白明月没有回话的意思。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认识你的,他从来没提过你这个人,白明月。」 「我为蒂娜王妃工作的时候认识他的。」白明月觉得这有必要说清楚,免得人家以为是她贪图他的金钱、势力和地位。 「原来如此。」大王妃点点头。 白明月不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 大王妃脚步转个弯,到达一处玻璃温室前,动手推门进入。 她停在花台前,从底下拿出水壶和花艺剪刀。 「沙尔汶小时候就和其他人不同。」大王妃戴上手套开始修剪花叶。 白明月默默的站在一旁听,这是她获得更多资讯的机会。 「他似乎什么都很行,让其他兄弟望尘莫及。国王还是王储的时候就决定要他当未来的接班人。」 「那沙尔汶的野心???为什么??。」白明月脱口而出,她不懂,国王既然喜欢沙尔汶,那为何他必须剷除敌人好登上王位? 「为什么他要争权夺利?这是你想问的吧。」 「是。」沙尔汶无法忘情于前几世的权力她是知道的。 「他大概是看多邻国王子们年纪轻轻就掌握实权、进行国家现代化,所以无法等待权力在数十年后降临。」 『不』白明月告诉自己,沙尔汶的野心不仅仅止于这个国家。 白明月知道大王妃实际上并不是沙尔汶的生母,他的生母是叁老婆榭赫德王妃。大王妃大概以为她不知道吧。 大王妃跟她说这些也有可能想引导她的想法往某些方向。 『传说有条黄泉路通往忘川河和奈何桥,盛开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过桥有个望乡台,旁边有个老妇人名叫孟婆在煮汤,河边有块叁生石头记载前世今生。不愿意喝孟婆汤的人要跳入河中受水淹火炙等待千年后轮回,带着前世记忆寻找前世恋人。』 白明月闔上她在皇宫图书馆找到的华语书本,把书本放在桌上,旁边还有本红楼梦。 她走到窗前看着皇宫墙外城市景观。 她以前对这种事虽不到嗤之以鼻,也没有半信半疑,而是完全不认为有这种事的,可是偏偏让她遇上。 大王妃后来只跟她介绍温室的花朵,没有再说任何关于沙尔汶的事。 然后指点她图书馆的方向,说那边几乎不会有人去,就离开回去公主们身旁。 大王妃的出现让她意识到,不管她愿不愿意,各方的善意和恶意都会席捲而来,就算她是来卧底找资料。 转身要回到桌前拿走书回房,一旁英文报纸吸引她目光。 接到白明月想见沙尔汶的消息,撒蓝领着白明月到沙尔汶所在的王储办公室。 「请您在这等。」撒蓝和守卫打招呼,往一道门走去。 「让开。」白明月不想等,对站在王储办公室前让撒蓝过去但挡下她的守卫冷冷命令。 「您踰越了皇宫的规矩。」撒蓝才微微打开门就放下双手转身看着白明月。 「和沙尔汶所作所为比起来算什么。」白明月不管撒蓝眼中的不认同。 「让她进来。」沙尔汶的声音从门缝传出。 白明月直直走到他面前,把报纸丢在他的办公桌前质问。 「你派人到国外杀掉一个公然反对你的记者?」 他让她记者朋友失业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另一位记者骗到位在国外的大使馆杀掉,还是他自己国家的人。 「媒体写的你就相信?」沙尔汶瞄过报纸一眼冷冷的说。 「几世纪以来你不是都一直这样剷除异己?」 「你!」沙尔汶站起来。 「我说错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会处罚你。」他警告。 他已经太过分,只因为那位本国记者和他站在不同立场,质疑他的作法,他就找人把早就逃到国外的本国记者以办理离婚和新的结婚证件理由骗进大使馆杀了。 他早就被权力和慾望冲昏头。 就算他过去有多爱她,无论他记得过去几世的人生和她共度,现在不过只是个利慾薰心的人。 Chapter7 沙尔汶停下手中汤匙看着长桌另一端安静不语的女人。 他要完全确认她是否如宣称般记得过去的事。 可是他又寧愿她忘记过去的一切。 过去在两人之间埋下的并不尽是浓情蜜意或是什么百分之百的好事。 他注意到白明月有时会望着天空兴叹,自由习惯的她永远也不会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他的异母姐妹甚至父亲的最小老婆都跑了,更何况出身外国平民的白明月。 以灵魂起誓的爱情印记,令他在每段投胎转世里不断的寻找她。 想到这里,他心中形成一个计画。 「我受到邀请要到国外,你一起来吧。」 白明月其实并不想离开皇宫,她还没有足够的独处时间翻箱倒柜。 不过她并没有机会反驳,要不留下任他摆佈,要不就会被迫离开。 「首先让我们欢迎计划赞助者。」 白明月一踏进古蹟就知道自己被沙尔汶设计。 她和沙尔汶在层层警卫保护中出现在义大利某处被称为『神秘别墅』的考古场地。 别人看来热爱艺术品的沙尔汶赞助古蹟考古学并不会太奇怪。 但是,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竟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很显然他也知道。 她不安的绞着双手。 别墅大部分都因为火山灰掩盖保存下来。 大部分的墙面与天花板都保存下来,橘红色的壁画最为知名。 她以前只听过庞贝城,神秘别墅只不过是附属在庞贝城附近,是近年才正式进行考古的地方。 现在这个别墅对她来说象徵着和过去的连结。 沙尔汶气定神间听着计画主持人向媒体介绍别墅修復的地方和维护古蹟的方法。 几年来义大利古跡常因保存不当而登上头条,需要金主投入维护的行动。 而沙尔汶,刚好就是那个金主。 这绝对不是巧合偶然,白明月清楚知道。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他在她耳边悄声问。 「你明知故问。」白明月压抑心中的不安和随时可脱口而出的尖叫冷冷回道。 沙尔汶唇边的微笑令她全身发冷。 看着状似奔跑途中被掩埋的出土马匹还装饰着眼熟的黄金饰品,在记者此起彼落对着马匹和古蹟维护计画领导人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中,她突然领悟。 他一直以来对她展现的,除了霸道,还是他不能被触碰的那条底线。 也就是说只要失去他宠爱的那一天起??如果有那一天到来,她便再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跟着在园区里行走,她忍不住想起梦中发生的事,那街道和梦中记忆相同。 她背脊发冷。 躺在地上的石膏人形令她瑟缩一下。 沙尔汶没有错过她害怕的样子。 沙尔汶选择能看到海湾和小岛的旅馆,这对她有不良影响。 她一边试图取得沙尔汶信任慢慢有机会翻阅他私人笔记,一边得稳住自己的情绪和心,现在还要应付梦中和现实生活中都体验过,那想起来就可怕的火山爆发光景。 睡眠之间,白明月尖叫着醒来。 「白明月。」沙尔汶惊醒。 「不要!」白明月从床上坐起睁大双眼。 「醒醒。」他抓住她肩膀摇晃她。 不久白明月就再度受到震撼教育。 一行人前往离旅馆不远的另一座古城,赫库兰尼姆。 忍胃肠翻腾着想吐的感觉,白明月跟着眾人在古城里参观。 这边和庞贝几乎同时被火山灰淹没,和庞贝城比起来,这里顶多是个滨海度假小镇。 某些人从这或庞贝逃走,在歷史留下纪录。 原本这是个寧静愉快的地方,然后失踪千年,直到无意间被挖掘出来。 由于温度和湿度缘故,这边保存比较完整,在在提醒白明月那个奇怪、连续的梦。 庞贝和赫库兰尼姆常常会有新发现,所以考古一直在进行中。 走走停停之间,她发现这边真实的不可思议,有些窗户竟然还在原本的地方。 昏眩的感觉袭来几乎让她站不住脚。 「小心。」强壮黝黑的大手扶着她。 沙尔汶在外表现得跟体贴的情人一样。 伴君如伴虎,白明月知道弄不好她可能连命都没有。 对外,他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 罕见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连理都不理她。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不同空间。 「殿下。」撒蓝走进沙尔汶旅馆套房内的办公室。 「说。」沙尔汶放下手中钢笔。 「您交代的事已经完成。」撒蓝曾劝沙尔汶不要再继续在皇族里树立敌人。 「嗯。」沙尔汶闔上签完名的文件。 「另外,荷法更新租税黑名单。」 「儘速确认我们手中类似租税天堂地区之公司,除欧盟税务不合作清单外,是否也落入法国与荷兰之税务黑名单,和交易资金流情形,评估前述各项制裁措施之潜在影响与风险。持续欧盟其他会员国之动态,并即时调整因应。」虽然是件小事,但关係白明月想知道的事。 「是。」沙尔汶不是担心整体税务提高,而是其中的资讯揭露会透露出太多政治讯息给敌人找麻烦的机会,国家的国际声誉也将受考验。 白明月从新闻媒体知道沙尔汶可能联合外国政府控制油价又下令拘捕皇族的人,他再度肃清反对他的人们。 所以他没空理她。 有时候他会和随行人员里的几位消失几个小时,她则会被安排另外参访行程或是被留在旅馆房间里,她问他的随从,只得到他去办公的回答。 等了几天,白明月总算见沙尔汶回来放下公事包脱掉西装外套走进浴室,开始搜寻她想找到秘密资金纪录的笔记,她偷偷听到沙尔汶和手下讨论过这本笔记,每天晚上他也都会把东西仔细收好。 「你在做什么。」沙尔汶走出浴室,将她抓个正着。 她留在他身旁只是为了她一开始的目的,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资料好供记者们公诸于世或是交给和他敌对的人还是想刺探他国家的机构。 白明月看着他冷冷的说:「你不是知道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目的就是想找出对你不利的证据?」 半夜,白明月被唤醒,沙尔汶匆匆让所有人整装回国。 「撒蓝,发生什么事?」兵荒马乱之际白明月捉住几个月以来一直闪避她的沙尔汶亲人兼特助。 「沙尔汶的母亲病了。」撒蓝连忙推开她的手,但没有斥责她不合礼仪的行为。 「皇后?」 「不,是生母。」 「白明月。」沙尔汶一手拉着她手腕,一手把她手中时装杂志抽走。 她知道情况有点微妙,因为他平常的唯我独尊气息减去许多。 「什么事?」私人飞机机舱里不大,她不会在眾人面前太超过,儘量语气平和的问。 虽然对外沙尔汶宣称她是未婚妻以正视听和避免其他人逾越,毕竟她现在实际上仅能算是个客人。 「我跟你打个商量。」 这下可引起白明月全心注意,但她没有回话。 放下杂志,他握住她双手。 「回国之后我会正式对外宣佈。」 「宣佈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疯了。」 「你可以自由使用我拥有的资源,没有任何权限限制。」 「这是交换条件?」那包括阅读任何他手中公务和私人文件或是传到他手中任何政治文件和他保险箱以及收藏品的权限。 「我说过这是和你『打个商量』。」 「你不怕我公诸于世毁了你?」 「这是个赌注,如果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你不会出卖我。」 白明月没有回答。 他随即放开手,招来自己的助手:「撒蓝。」 白明月重新把杂志拿在手上,但是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其间他没再理过她。 一下机,有两台车等着,沙尔汶让白明月坐进其中一台。 「乖乖听撒蓝的话。」沙尔汶趁她不注意在她唇边亲吻一下。 「你要去看你母亲?」感觉到周围人们异常气氛,她忘记要挣扎。 「是。」 「你会去多久。」 「不知道。」沙尔汶无意骗她,他是真的无法预测母亲多久会好。 「殿下,该走了。」撒蓝站在一旁催促。 沙尔汶点点头。 她随即被带回沙尔汶的住所,一班男女僕人正等着她。 一整天下来,等她决定的事都完成,她也累得不想说话。 隔天一早,撒蓝应她要求带她前去见前王储妃,也就是她的前老闆。 「为什么?」白明月见到前王储妃第一句话就是想知道为何前老闆会陷害她,在茶里加药迷昏她,亏她原本还想前去救援。 「我无话可说。」蒂娜表情不置可否。 「他威胁你。」白明月恍然大悟,沙尔汶想必是以前王储和前王储妃的性命威胁。 「你已经是沙尔汶的未婚妻。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蒂娜依旧不愿意解释。 白明月眼见问不出什么,拂袖离去。 几天来沙尔汶不见人影但不时以电话和视讯要她代替他做这做那。 在撒蓝的监视下,她可以翻阅他所有的东西。 但是她没有见到情报中有他把柄的证据。 保险箱她也开过,只有黄金条块和那些他收藏的贵重珠宝以及不同国家的纸钞现金,哪里有什么文件。 「国王和王后想见您。」撒蓝在白明月这阵子每日例行和沙尔汶通讯之后说。 白明月自知国王昭见不是她能逃避的,毕竟她现在离奇又越权的代替新任王储发号施令,还大方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他不在的事据说没有公开,有人要来找他,都被撒蓝以王储刚上任很忙的理由挡掉。 但办公室的确有人每天上班,只不过是她白明月坐在他的椅子上当替身。 她知道她这个替身捞过界了。 正式见过他父母之后,她的工作更多,不只他交代的,还被国王和皇后多加上身为他未婚妻的工作。 白明月让皇室长辈分担一些公开露面的工作,其中还包括前王储和前王储妃。 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资深皇室成员再度出现在镜头下也让媒体无话可说。 但她内心并不认同沙尔汶的所作所为。 她决定趁沙尔汶忙碌把某些他抓起来但缺乏罪名和罪证的人放走。 女人单独开车和单独出国需要父亲、丈夫或兄弟同意的禁令也一一革除。 白明月放下梳子,透过镜子冷静地看着身后站着的沙尔汶和他带来实枪荷弹的属下。 「做什么。」大难临头,她竟然冷眼旁观般以高傲的态度问。 「带走。」沙尔汶一声令下,穿着军装的男女站到她身后。 「请别为难我们。」 白明月起身看了沙尔汶一眼,迈步往前,军装男女随即围绕着她随着她的脚步走出门。 沙尔汶紧握双手看着她离去,门一关上随即用长臂把梳妆檯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沙尔汶把白明月软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她,也没收她的手机和笔电等其他电子用品。 他不敢相信自己才几天不在,白明月就要造反,撒蓝竟然还同意她放出一些人。 一个反对派都不可以留在外面四处跑,他寧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失一人。 他的亲戚里在西方有钱有势的可能会联合跑到国外的反对派鼓动外国势力反对他。 现在她还赐予女人自由外出甚至出国的权利。 沙尔汶停下原本急着要赶去见国王的脚步,他喃喃自语:「撒蓝喜欢她。」 沙尔汶来到关着白明月的旅馆房间前面,站在门口发愣。 一直以来他想改变这个国家,多年来机关用尽,权势已逐渐往他靠拢,可是白明月对他来说是个危险的存在。 前几世的记忆里,他总是功败垂成,这次,他不想再面临同样的事。 他摇摇头撇开其它想法,无论如何,他现在想见她。 他举起手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又敲门。 仍旧没有回应。 他于是决定自己开门进去。 她站在阳台,一副想要跳下去的样子。 「白明月!」他着急地向前。 初见时她用衣带绑起来跳旅馆阳台,所以他要人把房间所有绳状的物品都弄走,并安排她在高楼层旁边阳台距离远的房间。 「你来做什么?」她听到声音转头看他,可能是在阳台她没听见敲门声,所有旅馆工作人员都会先敲门。 「你不先问问我怎么回来了?」她乱搞到他不得不回国。 「你都把我关起来我还要问什么。」白明月冷冷的说。 「我可没有同意你乱搞这些新规定还把我的敌人放出来。」 「君无戏言,你不能回收新规定。」白明月调侃他。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没有合理的里由关那些人,是你父母的意思。」白明月平静的告诉他。 沙尔汶并没有完全相信。 不过她不像打算要跳下去令他安心一些。 「想必你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太间。」沙尔汶十分明白她不会找到太多可以伤害他的文件等证据。 「你是故意的。」他根本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吧! 「我没有什么非法勾当。」 白明月笑了。 「对你来说大概不算非法。」 她的父亲就是制度下的牺牲者,上面的人做的,下面的人被迫受罚。 「我想见沙尔汶。」白明月有点懊悔那天逞一时嘴快让沙尔汶拂袖离去,她根本没有机会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恐怕不行。」撒蓝拒绝,沙尔汶正忙着其他事情。 「请让我走,我会远离这个国家,不让沙尔汶找到我。」白明月突然提出要求。 「您不是过得好好的。」撒蓝淡淡的说。 「我不属于这里。」 「沙尔汶不会希望你离开。」 「所以把我关起来?」她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我想您应该解释一下接近沙尔汶的目的。」撒蓝表情小心谨慎地说。 「好吧。」事到如今,她也不需要再骗下去。 「你真的不想继续留下来?沙尔汶原本要我来带你回皇宫的。」听完后,撒蓝只是平和地问她。 「没错。」她离开那不正是撒蓝从头到尾希望的,所以不会反对,白明月心想。 「好吧,我会想办法安排。」撒蓝点点头。 当晚,希望尽快离开的白明月失望了。 先是外国购买原油的轮船被第叁国扣留,然后是油田和工厂被无人机偷袭。 「和我无关。」面对沙尔汶前来质疑她,白明月断然回答。 白明月看着关上的门,她知道撒沙尔汶没相信她。 她开始思考偷跑的可能。 撒蓝目送搭载白明月的车辆前往机场和沙尔汶会合,沙尔汶当然是不放人,决定要把白明月放在身旁。 白明月一开始的确只是单纯为记者朋友调查,没有任何想危害沙尔汶或是沙尔汶国家的事。 她到这区域的确是为扫墓。 前王储妃也是真的给她一份工作。 只不过,前王储妃是在不知道她真实身份和企图的状况下试图要利用白明月,反倒乘了白明月的意。 她原本想替国外政府和记者收集不利于皇室的资料。 但是她爱上沙尔汶,他猜。 沙尔汶恐怕也爱上她,所以对他有点防备,深怕他抢走她。 撒蓝没有预测到白明月中途就溜走。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沙尔汶瞪着撒蓝给他白明月留下的纸张,上面写的文字他完全看不懂。 「找翻译来。立刻。」他对撒蓝说。 白明月隐姓埋名来到义大利参加考古志愿工作人员队伍,没有人认出改变发型戴起眼镜的她是前阵子来过的王储未婚妻。 考古团队工作不难,派给志工的多半是简单部分。她也去过几个位于土耳其在古代丝路上的罗马遗跡当过志工。 现在她已经不再害怕,不管是赫库兰尼姆、庞贝还是神秘别墅或是任何古蹟她都可以轻松来去。 回到旅馆她立刻去冲澡。 她是自费前来,所以可以自由选择住所,她怕被发现真实身份没有和考古队住同一个地方。 考古大半时间都是尘土飞扬或是随便坐在地上,有时候甚至是古人的垃圾场席地而坐。 也因此她现在的衣服都很简单,牛仔裤配上简单上衣,和考古队的大家聚餐时顶多棉布洋装。 「白明月。」男人的声音伴随浴帘被拉开的声音。 「啊!」白明月下一跳但听出是沙尔汶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她用手遮住身体,躲在莲蓬头另一边背后贴着墙,身着西装的沙尔汶就没办法越过水柱。 「只是来看看你。」 「那你可以回去,我过得很好。」 国外偶然有传闻他去世的消息,都被当成未经证实的流言。 甚至还有把他和他眾多长相雷同的兄弟照片混淆的媒体。 「为什么来这里?」 他以为她很怕这个地方。 「??。」白明月没回答。 「你记得。」 白明月没有否认。 「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 沙尔汶点点头,但眼神留恋的看她一眼才退出浴室。 「我们在这世把事情结束吧。」并肩走在旅馆花园里,白明月平静的对身旁的沙尔汶说。 「结束?」他停下脚步,她指的绝对不是和他一起。 「沙尔汶,忘了我,以后永远不要再想起。」 白明月眼神里的理解和平静令他担忧。 「你是因为差点出卖我所以这么说?」他半开玩笑,强迫自己儘量以轻松的态度面对。 「我接近你的确是不怀好意。」 「但你证明自己无害。」沙尔汶抓住她双肩。 「我累了。」 她说的是真的。 火山爆发时,当时年仅17岁的小普林尼正和母亲在庞贝城对岸20公里的米塞纳拜访叔父老普林尼,目睹了火山喷发的全过程。 6年后,他应罗马着名歷史学家塔西陀的请求,写了两封信,一封记录了身为罗马帝国海军司令官的老普林尼参与救援的过程,另一封则描述了火山喷发的情形:『一大片雪松形状的乌云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巨大的火焰熊熊地燃烧起来。由于天空变得一片黑暗,火焰显得格外耀眼。地震不断,我们都不敢出去,因为那燃烧着的火山碎石正像冰雹那样从天上猛砸下来。』 还说在大祸降临后,罗马帝国舰队派出了部分船隻前往对岸试图救援,但倾盆而下的火山灰、碎石,熊熊烈火升腾下的浓烟,以及熔岩喷发时散发出来的有毒气体,数日不退,救援工作无法展开。不少救援者,包括老普林尼,也自顾不及,不幸在碎石和有毒气体中身亡。 塔西陀将小普林尼的信写进了自己的书中,也使深埋于地下的庞贝古城在史籍中留下了一丝线索。 这场灾难吞噬了2000多人的生命,大约是庞贝1/20居民。 一晃1600多年过去了。人们似乎已经忘却了维苏威火山喷发给罗马人带来的巨大灾难,同时也忘却了深埋于地下的庞贝古城。 十八世纪初,一位歷史学家在翻阅史料时,意外发现维苏威火山附近曾有几座被湮没的城市。 虽然之后人们在这一地区发现了许多雕像、钱币以及人体遗骸等,但直到1763年,考古学家在这里发掘出一块刻有「庞贝」字样的石块,人们才意识到这里便是被火山爆发所埋葬的罗马古城——庞贝城。 她脑中的记忆有时会出来骚扰她。 「那让我招待你四处游玩几天,就当作是分别的礼物。」沙尔汶跟她谈条件。 「不需要。」白明月拒绝。 她不能再接受他任何感情或给予,最后她又会屈服。 沙尔汶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双眼,最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白明月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处看着他离开旅馆的中庭花园。 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世界号缓缓在海上航行。 「你何时才要告诉她?」做医生白袍打扮的男子结束诊疗,拿下耳朵上的听筒。 「你们谁都别说。」沙尔汶语带警告慢条斯理把袖子捲下,把扣子扣好。 「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护士打扮的女子没好气地看着他。 沙尔汶一如往常不理会小护士的冷言冷语。 他之前因为感染到母亲的病,病得很重,顾忌皇室里的敌人和国外的合作伙伴,他选择低调养病。 白明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惊慌失措。 旅馆提醒住客不要离开室内。 这个城镇里有越来越多的人生病。 正当她站在窗前往外观察街道,房门被人用力敲击。 她透过门上猫眼看到外面的人,连忙开门。 「白明月。」 是世界号船上的医生。 「医生,你怎么会来这?」 「事不宜迟,快整理行李跟我离开,上世界号之后再解释。」 沙尔汶站在阳台上看着医生朋友和白明月一前一后进入通往船体的通道。 他知道要是自己前往,白明月一定不愿意来。 白明月被安排在沙尔汶的地方,但是她没见到他。 沙尔汶悄悄走进自己的房间。 就着月光,他望着白明月躺在他的床上静静地睡着。 他考虑依照她的希望让她离开,此生不要再见面。 他不会放弃王储的位置。 她的存在威胁他的野心。 可是他忘不了她。 但是如果他把她留在身边,往后她会不断的不满他的作为。 他毫无睡意,转身在房间角落面对着床的单人沙发坐下,想起过去的事。 趁着夜色掩护,马队风驰电擎的赶路。 「将军。」 尤里斯?阿尔琲托将军放慢马匹望向从队伍后方追上他的副手所指方向。 远处传来不寻常的火光和吵闹声。 「派人去看看。」阿尔琲托虽然想放着不管,但是在接近帝国边境发生的事是不该被忽略的。 「是。」 马队在远处暂停,等待探子回来。 「是外国商队。」很快被派出的人就看出异样。 「被盗贼抢劫?」 「是。」 阿尔琲托另有要务得赶回罗马帝国,正考虑不要继续管这事。 「似乎是在扎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盗贼制服,人被绑住,营地却很整齐。那些盗贼衣衫襤褸正在享用别人的晚餐。商队的人衣着虽然简单但都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显然是很有规模的商队。应该有值钱的物品。」 但是他的新庄园需要人,而帝国允许留下俘虏和战利品。 「您打算怎么做。」副手发问。 「把人带回去。」 阿尔琲托作出决定后,顾虑还有要事缠身只能立刻动手,不能等到那些人喝醉或睡着。 他和手下骑马从四周由暗处围住往明亮处收拢队伍,出奇不意的包围商队驻扎的范围。 有人拿起武器反抗,但罗马铁骑快速凌厉的攻势没有给这些人任何机会。 刀起刀落,瞬间他就解决敌人。 试图逃跑的几个商队打扮的人也被他的人马赶回来。 混乱中盗贼也杀死几个商队的人。 他拿着剑跳下马看着属下逐渐把秩序恢復。 一个人朝他跑来,骑上商队马匹的盗贼在后追逐,那人最后趴在他脚边,抓住他的靴子。 「求你救救我们。」 是女人的声音,说的是帝国语。 「求你,不救我们也要救我们家小姐。」 商队里混了女人。 阿尔琲托不想冒着可能有其他盗贼逃跑或不在现场的残党没被当场捉住可能会回来的风险,他要手下尽快清点人数和值钱的东西带走,连夜赶路。 「你带她。」 他要副手看管那向他求援,明显被盗贼凌辱过的女人,并表示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后要她向他解释发生什么事。 他转头望向这人数不多精锐队伍里骑马最快的士兵下令:「快马到帝国边境,找当地官员发消息回罗马就说任务完成,详情我回去再谈。另外,找地方让我们抵达时歇脚。」 「是。」 他把那被称作小姐、正在生病意识不清身着男装的女人裹在披风里抱上马匹放在自己身前。 这女人和向他求援的女子近似帝国人民的长相和体态明显不同,细皮嫩肉、身材又瘦长像是被轻捏就会破碎。 他忽略自己的感觉,领着马队开始前进。 发着高烧的女人在整夜的赶路里没有睁开过双眼,也或许是他专注于马匹没注意到她是否醒来过。 原本计画好的行程因为碰见商队被劫耽搁,又带着新增加的人和财物,队伍的行进速度更慢。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总算抵达一个规模不大没有人跡的绿洲,身处沙漠里太阳又大,他不得不让所有人停下来休息。 「您找我?」副手指挥人们利用旁边的绿色植物搭建简单的帐篷后,走到阿尔琲托身旁。 他正抱着那女人坐在树下。 「傍晚再出发,你领着俘虏和财物在后,我先带这女人赶路。」 「可是这样太冒险。」万一路上又遇到盗贼。 「她必须快点受到医治,晚了可能没救。」他不想对属下解释自己想救这女人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阿尔琲托对抓来的商队人员宣布,可以立刻自由离开,但是必须独自面对沙漠不能带走任何财物,昨晚他的属下已经把盗贼处死,但是他们所有人、马和所有财物已经属于他,罗马帝国的将军。 有几个人选择离开,为自由和沙漠对赌性命。 很快的,留下来的人和阿尔琲托的人马都用餐并且休息。 阿尔琲托把那异国女人放到帐篷下,招来向他求援的帝国女人要她说明发生何事。 「您是罗马帝国的将军?」 「你!」阿尔琲托的副将差点因为她不礼貌的问话拔刀相向。 「我是尤里斯?阿尔琲托,罗马帝国的将军。」他举手阻止属下。 「请您一定要照顾我们家小姐。」她对他下跪。 「起来,好好把发生的事跟我说明。」 原来这帝国女人是被拋弃的孤儿,应该有帝国人的血统,原本就懂得帝国语,帝国商人据说在前往汉的路上捡到带至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家中,年龄相仿留下当女侍陪伴,算是一起长大,情同姊妹,有恩于这帝国女人,也难怪她会求他救人。 昏迷的女人自幼就很聪明,母系家族出售大量丝绸给帝国,帝国商人和使者短暂停留之时教过年幼的她帝国语言,她也会帮忙父亲的工作。 其父要带领商队出门之前因其母病过世,因为走一趟要好几年,甚至长达十年,家里已无其他亲友,于是让两个女人假扮儿子和书僮,混在商队里。 结果路上遇到盗贼,她父亲为保护商队,在抵抗当中不幸过世。 「我可以让这个女人得到良好的照顾,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会协助安抚俘虏们,让他们进入帝国之后不会想逃跑。」阿尔琲托听完之后说。 「好,我答应你。」女人二话不说急着答应。 「你去水边清洗自己,再来帮她擦身体,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口。」阿尔琲托怀疑昏迷的女人并不是伤风感冒。 「是。」 阿尔琲托在太阳升起之前抵达帝国边界,他快马加鞭,裹在他的披风里女人在他怀中没有掉下马摔死算是幸运。 但是她如果不赶快得到医治,恐怕也活不久。 她背后有血跡凝固的伤口,大概是盗贼刚开始攻击商队造成的。 那伤口应该是造成她高烧不退的原因。 「将军。」 他先派出打理吃住的人已经在边界等他。 「其他人稍晚会到。去帮我请个希腊医匠。」 「是。」 他的属下好奇的看着他怀中已放下原本束起头发的女人。 他派出的人找到一个漂亮的房子,可以暂时容纳所有的人,不过边境龙蛇杂处仍不宜久留,只要她状况稳定就得快点离开。 医匠踏出房门,阿尔琲托站在房内窗边看着部下带着他越过中庭,开大门让他离开。 当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她正定定的看着他。 「你醒了。」他走到床边坐下。 她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你听不懂?」他猜测她不懂他的语言。 「我的人马和货物呢?」她冷冷的说,带点异国口音。 「还在路上。不过现在你和你的人马与货物都属于我。」 「放了我们,我只是来做生意。」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没有资格命令我,更没资格谈条件。」他用手指抬起她小巧下巴。 等沙尔汶从过去回过神来打开双眼,白明月已经站在他面前。 她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直到和他平视。 「你走吧。」他轻轻的说。 或许是因为想起过去的事,他突然可怜起她来。 她没有回答。 「你不离开的话,我不会再改变主意让你走。」 他不相信她什么都没想起来,他相信她记得。 「告诉我,你想起些什么?记得些什么?」 「只是梦,我没有想起任何事,也不记得任何事。」 「那就够了。」所以她是想起一些事。 「如果我的梦是真的,你并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想改变。」沙尔汶对这个世界极富野心。 「你会考虑我的条件吗?如果我答应留下来。」她把手叠放在他平放在膝上的手。 他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开口,没有违背自己想要她的意愿。 「你说说看。」 白明月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和我结婚,但是放过你家里的人和敌人。」 她鼓足勇气转身,只见他已经站在她面前。 她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前王储和王储妃她想保全他们,以及被沙尔汶以改革之名软禁的无辜皇家成员。还有她的记者朋友们以及工作伙伴得以平静安全生活。 他似乎看到以前的事重演。 「如你所愿。」 白明月是得到她想要的。 但是,她再度被关起来。 自从那晚之后沙尔汶不见她。 她被关在世界号上他那海上公寓的房间里。 之前在这艘船上见过的护士会帮她送餐。 虽然房间里什么都有,但是她不明白沙尔汶为何把她关在这,他人又去了哪里,对世界号下个停泊港口也不清楚。 她在被关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心里正在计画。 她拿起可通往其他船舱房间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