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临门:娘亲她又美又飒》 第1章 重生 大统领府偏院内,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昏迷不醒,身上狼狈不堪,满是伤痕! “五小姐,人带回来了,怎么处置全听您的。” “不要脸的贱蹄子,丢尽大统领府的脸面!倒不如一把火烧死算了!” 凤如月捏着鼻子,满脸嫌恶,连往前靠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怀了孽种,给我打掉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大手一挥,站在身后的嬷嬷们便撸起袖子,其中两个狠狠地按住地上的女人。 凤如月一声令下,那一闷棍砸在女人的肚子上,瞬时间昏迷之中的人有了知觉,额头上的冷汗一涔涔,凤如月却是看得心底爽快。 她翻了个白眼,靠在门边,听着那一闷棍落下,越发笑得狰狞。 凤如月是大统领府庶女,从一出生就被地上这个女人狠狠的压了一头,这废物嫡女生来便可能入主中宫,她怎么可能不嫉妒! 就在凤如月狂笑的时候。 那紧闭的双眸,蓦地睁开,眼神之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她盯着站在不远处锦衣华袍的女人看了一眼,冷冽的气息便在屋内弥散。 “打够了吗?” 痛意从腹部一直延伸,被活活打得快脱了力,那两个婆子见状险些被吓了一跳,可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妄图将凤轻轻按在地上。 不过瞬间,原本还狼狈不堪的女人一个侧身,一把攥住了其中一个嬷嬷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她踢开了另外一人,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一瞬间闪身到了凤如月的跟前。 女人满是血污的手,攥住了凤如月的下颚,凤如月被恶心的连连呕吐,可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问你呢,打够了吗?” 带着凌冽杀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凤如月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连带着声音都跟着颤抖:“凤轻轻,你……大胆!” 脑海之中那些混沌的记忆,慢慢交错,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她重生了!成了大业国大统领府这个倒霉的嫡女! 原主居然混得这么惨,被个庶女爬在头上这样欺负,不过她似乎也没资格嘲笑别人。 她本是天启城孤傲的大医者,却被自己捡回家的小乞儿欺骗,被挑断手筋、剜了双眸,最后惨死在她自己所制的毒药上!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势必要重回天启,可这大业国根本没有资格入得天启。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掐灭前世那些记忆,她要活下来,要在大业国站稳脚跟! “你这个贱人,与人有染,怀了身孕,败坏大统领府的名声,你还不快撒手!” 凤如月破了嗓子,给屋子里那群嬷嬷使眼色,让他们快去请父亲过来。 然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便在屋子里响起。 凤轻轻嘴角笑意越发轻蔑:“谁跟你说,我有了身孕,是凭着地上这一滩被你事先布置好的血迹,还是凭你这几位收买好的嬷嬷?” 凤如月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人揭穿之后藏不住心思,她脸色煞白。 本也是她散播凤轻轻与人有染,想要败坏她的名声,为了坐实这件事情,凤如月布了今天这个局。 可没想到…… “污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倒是你,不要脸。” “呵,你不过是想毁我名声,好取而代之嫁入东宫,不过就这点心思。” “凤轻轻,你血口喷人。”凤如月一个哆嗦,看着那慢慢撒开手的女人,此时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第2章 抢……抢人? 屋内惨叫声连连。 就在凤如月无处躲藏,被折磨的彻底之时,门外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敦厚的面容,魁梧的身材,男人进门的一瞬间凝在那儿。 身后周姨娘一声尖锐的吼叫,指着地上那一滩污血,面容像是被吓得变了形。 “老爷,这……这等家丑,若是传出去!” 周姨娘捂住嘴巴,那般楚楚可怜的看着凤一威,男人攥着拳头,眼底挣扎着羞辱:“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此不洁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说吧,奸夫是谁?” 凤轻轻站在原地,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眼前这两个人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陌生人,但对于原主,一直奢求父亲的宠爱。 如今凤一威二话不说,上来便一口咬定她与人有染,甚至于连询问都没有。 如此令人寒心! “爹爹快救我,她……凤轻轻她疯了!”凤如月哭得那般动容,心底却是暗道,凤轻轻绝对死定了! 她不会让她好过的,嫡女又如何,她凤轻轻不配! “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如今又要这样对待你的姐姐,凤轻轻,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呵。” 凤轻轻清冷一笑,眉目之间全是冷意。 周姨娘趁机挑拨:“轻轻,你是嫡出的小姐,代表的便是大统领府,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老爷肯定要给东宫一个说法,你就说吧,那男人……” 四周站着的所有人,恨不能将凤轻轻彻底撕碎,宛若豺狼一样,想要将她生吞。 原主可真是惨呢。 女人慢慢抬起头来,她的眼底透着几分不屑:“姨娘几句话,就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倒好像巴不得我做这样肮脏的事情。” 她懒得辩解,攥着凤如月走到周芫的跟前,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且不说我压根没有怀孕,下次再敢污蔑,我会让你们母女也尝尝滋味。” “凤轻轻!” 凤一威沉下脸来,盛怒,他攥着手,颤巍巍地指着她。 “你几时变得这样没了规矩,如今是你做错了事情!” “让开!” 凤轻轻眼底的倦怠一点点浮现上来,就算她说破大天,这群人也不会相信。 凤一威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摸着腰间的佩剑,周芫上前慌忙按住了凤一威的手:“老爷,不管轻轻做了什么,她好歹也是大统领府嫡女。” “我没有她这样女儿!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院内的气息,一瞬间肃杀的可怕。 凤轻轻抬头,盯着这群道貌岸然的人瞧,她歪着头,活动了一下双手。 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院外又是一阵大动静,为首的男人一袭战袍,来不及解下厚重的盔甲,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尤其刺眼。 “谁敢动她!” 那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凤轻轻还未回过神来,便坠入那幽深的眼眸。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也不嫌弃她此刻的狼狈,猛地朝怀里一拉。 凤轻轻身影一抖,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当朝摄政王傅九尘,杀伐果敢、嗜血成性的战神,居然会为了大统领府这个草包嫡出小姐出头。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 难不成传闻是真,与凤轻轻有染的人是他傅九尘? 第3章 他说要负责 落在腰间的手,越发用了一丝气力,似乎在惩罚凤轻轻的不以为然! 女人蓦地抬眸,想起这段时间坊间传闻,这男人不怕死的送上门来宣誓主权,就不怕别人真的误会。 再说了凤轻轻压根就没有怀孕,她不信手眼通天的傅九尘会不知道! 凤轻轻紧蹙眉头,却听得耳畔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是本王的人,就凭你们也配动她,那一下,是谁打的?” 不容置疑的口吻,却能让人脊背发麻。 凤一威正想上前,就听到面前的男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手剁了,拖出去打死!” 傅九尘感觉到怀里女人身子不由得一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顾不得在场那么多的人,俯身在她的耳畔说道。 “怎么,这就怕了?” 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戏谑,就跟完全拿捏住凤轻轻一样,女人不过片刻的狐疑,随即便笑了。 她攀附上男人,勾住他的脖子,大胆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可真是不怕死! 凤轻轻低声道:“王爷不怕被我缠上,我怕什么呢?”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傅九尘的神色变了,他的眼底夹杂着一丝诧异,却是瞬间恢复了清冷,性子本就凉薄,说出的话更是冷。 “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需要一个夫人,仅此而已,你若敢僭越半步,那么……” 男人正欲说出那狠话。 却被一丝柔软给拽住了,凤轻轻的眼眸之间跳跃着一抹亮光。 她咯咯咯地笑了,旁若无人地在他怀里那般,手落在男人的心口:“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趣。” 周遭的人看着这一幕,心底五味杂陈。 凤如月咬牙,暗自道:真是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这样放纵! 凤一威大气不敢出,只是觉着老脸挂不住:“轻轻,不得这样无礼!王爷驾临,本就是大统领府的荣幸。” “大大统领,客套的话无需多言,本王今日来,就是为了轻轻。” 傅九尘轻声道,那般模样,当真让人恍惚,就连凤轻轻也被他这副深情模样给震慑住了。 傅九尘牵起凤轻轻的手,低声道:“之前觉着麻烦,不曾与你说清楚,我与轻轻,两情相悦,我的眼底揉不得沙子,再我迎娶她过门之前,若还有人敢欺负她。” 傅九尘说的硬气,倒是让凤轻轻心下一紧。 为什么偏偏是她? 就因为她缺一个夫人! 凤一威抹掉额头的汗水:“承蒙王爷喜欢,可轻轻她着实配不上您。” “呵。” 傅九尘轻哼一声。 凤如月却是趁机出声,半掩着面:“是啊,妹妹她身上可是有婚约的,若真是与王爷两情相悦,那是喜事,可若被人知道,往后妹妹的颜面,可往哪儿放!” 凤如月话音落下,男人的视线蓦地看了过来。 吓得她脊背发凉,周姨娘慌忙上前,拽了自家女儿一下。 “你是觉着,本王不配?” 傅九尘的手,一瞬间落下,珠串从他的手腕滑落,恰好拿捏在手里。 一手捻着佛珠,一手便是杀生。 这位摄政王,就是那么放肆,那么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姨娘拽着凤如月的手,慌忙跪了下来:“不敢!” 第4章 主动认罚 屋内的气氛凝结到了一个点。 周姨娘不住地磕头,也是吓坏了,连连磕头,额头上的血印那么明显。 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凤轻轻心下一阵爽快,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主。 “说错话,是会有代价的。” 傅九尘低声道,看着这般滑稽的一幕。 凤一威慌忙跪下,再也没有昔日大大统领的风采,反倒是为了袒护凤如月,连那点儿尊严都不要了。 “王爷,月儿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些话不该说,她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是吗?” 傅九尘勾唇,眼神那般冷漠。 他的手,突然覆了过来,攥住了凤轻轻的脖颈,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女人又被惊了一下。 “轻轻觉着,该怎么惩罚他们?” 凤轻轻瞪了这男人一眼,可真是够阴毒的,原主在这个院子本就没落得什么好,如今又要把全部仇恨放在她的身上。 这是巴不得她去死呢。 凤轻轻笑笑:“王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本王觉着……” “无需王爷操心,贱妾愿意替代她,月儿说错了话,本就是贱妾教导无方。”周姨娘一下子就慌了。 她知道这位活阎王的手段,若真的由着傅九尘说,那凤如月这条命怕是没了! 周姨娘的话音落下,扬手便是一个巴掌,打的凤如月一阵恍惚。 凤如月满眼疑惑,泪水一瞬间盈了眼眶。 “娘……” “还不道歉!”周姨娘说着,又是下了狠劲的一个巴掌。 凤如月再也忍不住了,哭成了泪人,周姨娘狠狠地咬牙:“给我憋回去,再敢哭,我敲碎你的牙。” 被自家母亲这样教训,凤如月的脸面早就挂不住了,再加上疼痛,她痛哭怒吼:“我没说错,本就是这样的事情。” “够了!” 凤一威狠狠地吼了回去,就怕凤如月再说出什么好歹来。 “父亲大人何必这样,姐姐说的没错啊。”一直默不作声的凤轻轻,这会儿却是主动开口了,她上前去,那般从容,“我与东宫的婚约本就在身,姐姐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毁我婚约,如此,倒不如我主动一些。” 凤轻轻转身,莞尔。 又是看了傅九尘一眼,那般明曜的眼眸,寻常人不会有。 宛若小狐狸崽子那般,藏了心思! 傅九尘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他看向凤轻轻,也不说话。 “解了与东宫的婚约,也好顺遂姐姐的心思。” “不得胡说。”凤一威额头的冷汗涔涔,心跳骤然间加速,那可是皇家旨意。 怎么可能容许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解除。 只是摄政王的意思也很明确,凤一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傅九尘嗤地一声笑了:“轻轻说的没错,既是本王的女人,又何至于再跟别人有牵扯。” 他勾唇,那般模样简直颠倒众生,狐狸眼微微眯起,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解决了这些问题。 凤如月心下不甘,可一听婚约解除,心底也是乐开花了,她折腾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凤轻轻身败名裂吗? 呵,如今倒是顺遂她的意思。 傅九尘何许人也,世人皆传他是痴情种,为了亡妻恪守至今,一生挚爱一人,他看上凤轻轻,不过也是图一时之乐。 凤如月暗自嘲讽,凤轻轻这贱女人不会以为攀上摄政王,未来就能如愿了吧,怕不是掉入另外一个地狱之中! 第5章 嚣张 傅九尘走了,似乎就是特意为了凤轻轻来了一趟大统领府。 屋内众人的神色一瞬间露了出来。 之前还那般唯唯诺诺的周姨娘,这会儿却是掐着腰,阴阳怪气:“如今得了摄政王撑腰,你莫不是越发的横了,月儿说错了什么,你身上背负的可是大统领府的名声。” “就是,爹爹,她不自爱,连累了凤家,到时候……” 凤如月那半张肿起的脸,依旧疼得很。 她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凤轻轻的! “你跟我跪下!” 凤一威怒道,神色一瞬间放了下来,指着凤轻轻。 似乎要将之前受到的羞辱,全部都撒在这个女儿身上。 可如今的凤轻轻,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女人了,前世的孤傲,造就孤冷的性子,她又怎么能够容忍这帮人欺负呢! 凤轻轻蓦地一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父亲要追究责任是吗?倒不如先问问凤如月,为何设计构陷我,我是清白之身,何来什么怀孕有染。” 她往前走了一步,傅九尘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差点把事情给带偏。 凤轻轻很清楚,原主不但没怀孕,还是处子之身,那么之前凤如月叫嚣着她有了身孕,不就是构陷吗? 凤如月的神色蓦地变了,她委屈巴巴地看向凤一威:“爹爹,看这一地的血,女儿也只是慌了,怕妹妹真的有了身孕,污了大统领府的名声。” “就是,月儿也是个姑娘家,怎么懂这些事情,倒是你,早早地与摄政王勾搭,怕是明日老爷在朝中也得受人非议了。” 周姨娘一阵白眼,将那些话挑明,轻描淡写地说凤如月误会了。 可之前那般作态,如若不是傅九尘来了,只怕这污名就洗不清了。 “是吗?”凤轻轻冷笑一声,这般姿态与之前那位如出一辙。 周姨娘的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似乎隐隐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凤如月如此手段,不过简短一个误会,究竟是谁想要毁掉大统领府的名声,你们自己心底清楚。”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 凤一威被她这副模样气得,扬起手,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却被凤轻轻一下子拽住了,她的眼底杀气骤然迸射:“父亲大人切莫忘了摄政王的提醒,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轻饶。” “凤轻轻!” 凤一威怒吼道,身子紧跟着颤抖。 他红了眼,没想到大统领府的嫡女,居然是这副模样! 凤轻轻本欲转身离开,可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我尊重你,尚且还称呼你一声父亲,你若再颠倒黑白,休怪我不客气,当初母亲在的时候,你便宠妾灭妻,如今越发,你这双眼……可是被蒙蔽的太彻底了。” “放肆。” 凤一威气得快要吐血,可那女人转身离去。 不给他半点儿面子。 周姨娘捂着脸,委屈的很:“老爷,您瞧瞧,从前便是骄纵的,如今有了摄政王那样的靠山,往后大统领府如何安生。” “就是,爹爹,女儿也不能平白遭此羞辱。”凤如月趁机道。 凤一威赶忙安慰道:“好了,想要什么补偿,爹爹都给你。” 第6章 烫手的山芋 凤如月瞬间变得乖巧,虽说气得不行,可听到凤一威的话,心下却是乐开了花。 “如今妹妹她倒是如意了,只是东宫那边,太子哥哥的面子谁来顾全。” 凤一威沉沉地叹了口气。 傅九尘任性,他却不能。 东宫的怒火势必也不会蔓延在摄政王的身上,太子哪里来这样的胆子,无非也是冲着他发火。 “唉。” 凤一威顿觉头疼,怎么偏偏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老爷,月儿跟太子殿下交好,不如就带着月儿一同去东宫,也好缓解一下太子的怒火。”周姨娘顺势道。 到时候也可以看看太子的意思。 凤如月却是低头,娇羞的很:“太子哥哥自小便待我好,像是亲妹妹似的,爹爹倒也不必顾虑带上我。” “也就月儿能够解我忧心了,好,我带你一起去。” …… 大统领府偏院。 凤轻轻住的地儿很差,院子小还潮湿,整个布局看着略显寒酸。 她本就是闲适之人,也不在意那些琐碎的事情。 她躺在那儿,想起前世种种,心就像是被什么攥着一样,她是天才,一出生便是炼药天赋绝佳之人,被师父栽培,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天启城大医者。 凤轻轻性子孤傲,一生沉醉于研究制药,难能起了怜悯收留了一个小徒儿。 却成了将她送上绝路的刽子手。 这个时代,灵气稀缺,天启城是所有人心目之中的天下第一城,大业在天启城的面前就是一个僻壤的小地方。 凤轻轻对这个地方不甚熟悉,也没有听过什么战神摄政王傅九尘。 大业这个地方,在天启城的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如今,她却不得不依靠那个男人。 脑子里记忆混杂,凤轻轻靠在那儿,心下一点点的燃起斗志,她知道凭借小徒儿一人之力,怎么可能部署这一切,天启城有人想要她死。 只是上苍垂怜,她又有了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势必要重返天启,势必要报仇。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像是落在她的心间。 而此时,摄政王府后院,却是不一样的。 “九哥你疯了,为了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做这些,值得吗?如今整个大业都知道,你抢了太子的女人,就凤轻轻那样,值得吗?” 一袭白衫的男人,气得直跺脚,来回走动。 可他提及凤轻轻的时候,那斜靠着的男人脸上才稍稍有了动静。 傅九尘蓦地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满是威胁:“怎么,这段时间是觉着清闲了?” 白衫男人浑身抖了一下,忙顿住,不敢多言。 他是看不懂自家九哥这样的操作。 虽说他也希望傅九尘从亡妻的悲痛之中走出,可这天底下女人那也多,怎么偏偏就是凤家那个草包。 “九哥?” “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去见见。”傅九尘勾唇,“他不是希望我娶妻吗?这一个,正好。” 男人莞尔,那般模样,就跟妖孽似的,摄人心魂。 傅无涯心底暗自谩骂,明明都是一个父亲生的,怎么长相却是差了那么多。 他木讷地站在那儿,不太明白傅九尘所言,只是如今这局势,东宫巴不得傅九尘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吧! 第7章 只有冷漠 闻名遐迩的草包七小姐凤轻轻,一跃成了摄政王的女人! 那是京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九哥,你就算再饥不择食,也……” 傅九尘蓦地蹙紧眉头。 恰在此时,门外一道黑影闪了进来,那人直接跪地,将手里的讯息递了过去。 “回主上,三个月前从天启城得来的消息,大医者薨逝,这是在她亲手所写的苏合香丹药方。” 傅九尘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纸,久久都不曾摊开。 站在一旁听到属下汇报的话,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傅无涯,愣了:“九哥,苏合香丹不是引魂之药吗?你是打算?” “呵,有没有用还未可知呢,她被奉为大医者,不就是因为这苏合香丹吗?” 傅九尘的眼底露出一丝冰冷。 当初傅九尘千里迢迢去往天启城,就为了从大医者那儿求得一颗苏合香丹救亡妻。 可奈何大医者孤傲,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他却得到了大医者亲手所写的药方,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可徒有药方,大业国根本没有人能炼出这药,再说了,嫂子她……”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苏合香丹可以引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怕不是早已经轮回。 可傅无涯却是禁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他也察觉地出傅九尘的神色不太好。 男人展开手里的那张纸,视线落在末尾那一个“凰”字之上,慢慢地却又将手里的纸捏地紧紧的。 …… 将门后院,凤轻轻只是小小的眯了一会儿,可梦中来来往往的人影,将她的前世又是虚晃的走了一圈。 眼角隐隐有些泪花,还挂在那儿。 她舒展了腰肢,正打算找点儿吃的垫吧垫吧。 可谁知道门外进来一道瘦弱的身影,来人一身药味,还未进门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凤轻轻!” 男人怒斥一声,顾不上这般模样,怒目瞪着凤轻轻。 凤轻轻下意识地蹙着眉头,眼底露出一副嫌弃:“兄长。” 与她同母的兄长凤仪庭,却从未正眼瞧过她,而今听到外头那些传闻,第一时间就是来怒斥凤轻轻。 “你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你莫不是忘了,你与东宫有婚约,却还与旁的男人有染!” 凤仪庭颤抖地手,恨不能一下子扼住她的脖子。 “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哪还有脸面,你……你……” 被他呵斥的女人,却并未有所动容,由着凤仪庭说下去。 “跟我去找父亲,去道歉认错,凤轻轻,你年岁不小,背负的也是整个将门。礼义廉耻,无需我来教导你吧?” “呵。” 凤轻轻许久不曾出声,却不过冷笑一声,想起昔日种种,原主并未在她这位亲生兄长这儿得到过半点垂怜,全都是冷落,甚至于羞辱。 “兄长却并不曾问过我,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兄长从未信过我,又何必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事情。”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底依旧冰冷,态度那般冷静。 这样的眼神,凤仪庭从未见过! 第8章 纸包不住火 阴冷的眼底,透出一股杀气,凤轻轻盯着面前凤仪庭看。 被看得浑身汗毛竖起的男人,不由得心头一紧,强行撑起精神来。 “你还有理了?” 凤仪庭本打算好好教训这个妹妹,从前属于管教,现在也不迟! 可谁知情绪牵动太大,刚要伸手,却不想心口一疼,凤仪庭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他扶着柱子,脸色煞白,就算是这样,依旧不忘数落凤轻轻。 “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何你会变成这样,凤轻轻,若是早知道你这般顽劣,当初……当初……” 凤轻轻蓦地一抬头,眼神越发的锐利。 “当初怎么?是该杀了我吗?”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这算什么骨肉亲情,实在是太可笑了,“兄长觉着我丢人,是吗?那今日,我便将话说开,往后你便奉凤如月为亲妹妹,倒也不必一口一个亲生,不然的话。” 女人那般不屑的神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怕娘知道有个愚钝的儿子,会气活!” 噗。 凤仪庭被气的要死,整个人宛若枯骨一样,本就是被抽了劲儿,常年用药吊着身体,这一下越是刺激的不轻。 他强撑着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 院外那急匆匆的脚步,才走到这边,一下子便急了,周姨娘捂着嘴,那般心疼。 “庭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喊大夫。”周姨娘着急的很,忙让婆子去请大夫。 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恨意。 “轻轻,他好歹也是你的兄长,就算他再怎么说话,你也不该这样。” “呵,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罢了。”站在门外的凤如月冷哼一声,那般盯着。 她是嫌弃凤轻轻这地儿的,连屋子都不想进去一步。 两人一言一语的,瞬间将罪名给凤轻轻订的死死的。 凤轻轻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并不想去解释这些话。 对于她而言,这无异于浪费时间。 她这样的态度,越发刺激了凤如月,站在门边的女人面容狰狞:“凤轻轻,你还有没有心,哥哥他自小身子弱,又染了病,你非但不疼惜他,还……” 凤轻轻眉头深深皱着,看着情况失控的凤仪庭,一口口黑血那样显眼。 她不由得嗤笑:“只怕不是什么天生顽疾,是有人动了手脚吧?” 犀利的话语落下,凤如月一下子从门槛上下来,她急迫地吼道:“你胡说什么呢,倒是学会血口喷人了?” “轻轻,我知道你跟庭儿自小关系不亲,可也不能这样胡说,姐姐走得早,我也是待你们如己出。” 周姨娘委屈的抹了抹眼角,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却也顾不上一旁疼的快死的凤仪庭,在这里解释起来,完全一副心虚的模样。 凤轻轻却是冷笑:“姨娘慌什么呢,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又何必这样做贼心虚?” 她往前一步走,压低声音,用只有周姨娘才能听到的声音。 “就怕纸包不住火,姨娘,你说呢?” 凤轻轻一声冷笑,越发吓得这群人浑身一颤。 第9章 傅锦 周姨娘浑身僵硬,那般惊恐的眼神看着凤轻轻,她咬牙:“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姨娘敢不敢换一个大夫瞧瞧,不敢吧?” 凤轻轻勾唇,再去看那疼痛之下的凤仪庭,男人满是不耐烦和厌恶的模样。 就算是疼成那样,也要怒斥凤轻轻。 她便是觉着这种人大抵也不需要怜悯了。 明眼一看,那就是中毒的迹象。 可凤轻轻不想掺和了,许是起初那一眼的冷意,让她觉得凤仪庭压根配不上她的鬼手神医。 看着忙前忙后的周姨娘,不觉得有些讽刺,凤仪庭走之前,却还不忘说了一句。 “希望你好自为之吧,切莫再丢了凤家脸面。” 站在原地的女人,眼神轻飘,甚至于压根不屑于这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所谓将门,也不过是靠着祖上隐蔽,到了凤一威这一辈,也开始慢慢走向没落,他膝下只有凤仪庭这么个儿子,还是个十足的病夫。 将门风骨,却也是荡然无存。 凤轻轻匆忙地解决了吃饭问题,她想要快速在大业站稳脚跟,却也需要防身的东西。 她在上京寻了一圈,继续是找遍了这里所有的药房,才将那些药拼凑起来。 可这里不是天启城,资源匮乏,独独一位灵丘就让她费尽了心思。 “没有手牌,也妄想在阳春堂买药,呵,不自量力!” 还没走进那扇门,凤轻轻就被人拦了下来,那小厮一脸轻蔑,恨不能拿扫帚将她赶出去。 凤轻轻眉头紧皱,眼见着他们手里那金灿灿的手牌,不知道买个药还需要这种东西,她往回走了一步。 却被人一下子攥住了手腕,凤轻轻反应极快,一转便顺着男人的手腕摸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来人脸都绿了。 “大胆!居然敢对太子殿下这般,来人还不快拿下!” 太子殿下? 那个草包? 傅锦? 凤轻轻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看着被捏的乱叫的男人,像个白痴一样在那儿跳动。 “快撒开。” “太子殿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学着偷袭人。” 凤轻轻冷哼一声,一个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傅锦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地那叫一个疼,他气愤的指着凤轻轻,脑海之中突然又想起什么。 “凤轻轻,你……你别以为勾搭上九叔,你就可以……” “怎么,太子是想挑衅摄政王?”凤轻轻蹲下身子,活动了另外一只手,眼底满是威胁,“刚才不过用了三分气力,殿下想试试七分力气吗?” “你……你这个刁蛮无理的悍妇!” 傅锦气得快吐血,可无奈周遭围观的人太多,他不得不先挣扎着起来。 他稍稍稳住了心神,不能被凤轻轻牵着鼻子走。 “你与我的婚约还在,却去勾搭旁的女人,我大业几时出了你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傅锦气得直咬牙,可动作却是怂的很。 不敢靠近凤轻轻,生怕又被打了。 他那般滑稽地面向众人:“你们看看,这就是将门凤家那个暴虐成性的七小姐凤轻轻,就是她……目无王法,勾结……” 第10章 颠倒黑白一把好手 周遭的议论声越发的清晰,都在说凤轻轻的不是! “这么说来,摄政王也不怎么样,对亡妻也不过如是。” “这眼光也真是,怎么偏偏看上这样一个人。” 傅锦心底藏了冷笑,就是要弄得天下人皆知。 可似乎这样的流言,对于面前这个女人压根构不成什么影响。 她刚一伸手,便是吓得那草包一个哆嗦。 “殿下不用害怕,我自然不敢挑衅王法,我不会打你,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何摄政王会选我。” 凤轻轻笑得那般灿然,不过一眼,却是让傅锦眼前一亮,就跟被雷击似的,浑身酥酥麻麻,像是快死了一样。 他着了魔往前走一步,很快便被凤轻轻攥住了虎口。 女人笑得那妖娆,上前一步走,气息流转在二人之间,却是透着阴狠的劲儿。 “殿下能开药房,那自然知道穴位是什么吧?” 傅锦浑身僵直在那儿,也不知道凤轻轻攥住了什么,浑身上下酥麻的可怕。 脚就跟千斤坠似的,压根动弹不了。 “你……你对我……啊……” 凤轻轻的手速很快,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刹那间便让傅锦疼的满地打滚。 她甚至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到骨头咯咯咯地响声。 傅锦整个背部,都被骨头强行撑开了,像是个刺猬似的。 “还敢不敢轻佻,敢不敢嘴贱了?” 凤轻轻咬牙,怒道,目光环视一圈,哪里还有人敢靠近。 这是妖孽啊! 傅锦在地上胡乱地抓着什么,口吐白沫,双目翻白,那群侍从慌忙上前,想要将凤轻轻拿下,可一个个都不敢靠近。 凤轻轻挑眉:“只是疼而已,下次可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再敢乱说,我毒哑你。” 凤轻轻抬起脚,从傅锦的身上跨过去,似乎想起什么一样。 她蹲在那儿:“殿下往后见了我,可得好好地喊一声皇婶了。”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看着地上傅锦瞳孔骤然间放大。 就这么一句话,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身后那骇人的气息,转瞬间席卷,凤轻轻猛地一个转身,便对上那一双如墨的眼眸。 男人一袭黑袍,金丝蟒的绣线格外刺眼,整个人的气场都是肃杀的。 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九尘居然会在这里? 男人不言语,沉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喜怒,直直地往前走了几步,不管旁人怎么想,率先抓起了凤轻轻的手。 “往后若是要打人,不必自己动手,打疼了不好。” 傅九尘柔声道,掌心的冰冷传递过来,一瞬间就让凤轻轻清醒过来。 这男人又在演什么戏码? “太子这是在作何?见了本王也不行礼,东宫的规矩都荡然无存了?”傅九尘转身,对着太子说道。 男人疼的快要晕厥,可还是强行撑起,比起傅九尘,那点儿疼痛算不得什么。 傅锦趴在那儿,口齿不清也在说着:“见过九叔,我……” “呵。”傅九尘冷哼一声,对着身后那群人说道,“太子这规矩是得好好学了,半月不许出门,这件事情我会与皇兄说的。” 嘶,这男人的手段,简直吓人! 第11章 她的秘密 “九叔……” 傅锦一下子急了,可奈何疼的吓人,这会儿又要承受傅九尘的惩罚。 “怎么,是觉着罚得太轻了?” 男人一挑眉,嘴角的笑意那般轻佻。 “也是,你身为东宫,本王本就无关过问,这件事情交由皇兄处理吧!”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是吓得傅锦连连磕头:“九叔不要,我……我愿意闭门思过。” “道歉了吗?” “我……” 凤轻轻站在一侧,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之前还那般骄纵的太子殿下,却像个怂包蛋似的在那儿求饶。 她心底不由得赞赏这个男人,就喜欢这样不拖泥带水的。 凤轻轻又盯着傅九尘看了一会儿,却不想耳畔传来戏谑的声音。 “本王自知貌美,看够了吗?” 凤轻轻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暗自咬牙,心底腹诽,在咒骂这个男人。 “呵,王爷言重了。” 男人将她抓了过来:“做长辈的,往后也莫要跟小辈一般见识,过来,好好接受太子的道歉吧。” “!” 在场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傅九尘这一番无赖的话,却是一句不是都说不出。 “凤……凤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中伤你的名声,往后……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东宫与凤家的婚约,本就没有规定必须娶嫡女,倒也不必这样着急。”傅九尘说道。 今日一言,大概是彻底解了凤轻轻身上那些流言,女人微微一怔,他大可不必做这一切,毕竟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个妻子,而她需要借着这块踏板离开凤家罢了。 凤轻轻微微蹙着眉头,傅九尘却是岔开了话题:“凤家小姐需要亲自来抓药吗?” 他凑了过来,在耳畔轻声呢喃:“需要什么药,去我府上拿便是,不过你识药理吗?” 耳畔酥酥麻麻的,惹得凤轻轻不住地闪躲,她后退了几步,咬牙:“又不是傻子,平常的药肯定认得。” “本王却不认得,依照轻儿的意思,本王却是连傻子都不如?” 这该死的男人,非得挑这些刺吗? 凤轻轻无语地站在那儿,她轻声嘟囔:“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 “呵。” 傅九尘轻哼一声,便是不管不顾地将她拽上了马车,马车宽敞不算逼仄,可奈何男人粘的很紧。 这般种种,让凤轻轻不由得怀疑那些传闻,这男人跟深情二字根本不搭边? 哪有这样的!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灼热。 脸颊也跟着通红。 “告诉我,配的什么药?”傅九尘蹙着眉头,盯着凤轻轻瞧,“你若不说,我便上手搜了!” “王爷这是作何,我配什么药,跟你无关吧,你我本不过各取所需,用得着事无巨细跟您汇报?” 傅九尘眼底满是疑窦,他刚才并没有看错,傅锦身上那些骄纵的爪印,落在的穴位上,那是奇特的手法。 在大业,不,是在这一片大陆上都鲜少能看到。 而凤轻轻却将这手法运用的那般娴熟。 “你不说,本王可就亲自上手搜了?” 第12章 霸道的无赖 傅九尘说的那样冠冕堂皇,甚至于修长白皙的手,就在她的跟前。 凤轻轻蓦地一愣,暗自咒骂,还真是个霸道的无赖! “男女有别,王爷该不会不清楚吧?”女人往后挪动了一丝身子。 虽说这马车不小,可到底空间有限。 怎样都容易被傅九尘逮着! “在本王面前,耍什么小心思?”傅九尘冷声道,眼底的耐心一瞬间耗尽,“还是你想本王用些手段,让你开口?” “呵,都是些女人家的药,王爷也感兴趣?” 凤轻轻低声道,转手将那张纸摊开,就放在傅九尘的跟前,什么乌鸡白凤丸,什么温玉丸,都是些滋补女人的药。 傅九尘眼底露出一丝怀疑,迷惑地盯着这狡黠的女人瞧。 “王爷不仔细看看?”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怀疑什么,但凤轻轻早有准备,她绝对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药方,甚至于不会让任何人追寻到她身上天启城的气息。 更不会让任何人抓到她就是大医者的把柄。 尽管大业离天启,很远,但内心歹毒之人,却并不会在意这点儿距离。 “王爷?” 凤轻轻伸手,倒也是胆大,完全不惧怕,在男人的面前挥舞了手示意。 傅九尘勾唇,自嘲般的笑笑,他到底在希冀什么。 “记住,往后在我跟前,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 他像是在强迫凤轻轻记着一般,又是重复了一遍,之后便一直坐在那儿,马车在路上疾驰,凤轻轻斜靠在那边,心下却是放松的。 整个大业都城尽收眼底,街上倒是繁荣的很,听闻大业美食多,凤轻轻闻着那些让人嘴馋的味道,肚子不觉得饿了。 她出门前就拿了两个包子垫吧,这会儿早就饿了。 傅九尘皱着的眉头越发深了,一脸嫌恶地看向她。 凤轻轻并未理会。 “怎么,堂堂将门小姐,连饭都吃不饱?” 这男人,阴阳怪气的,总这样的口吻说话,当真会有女人喜欢吗? 一点儿趣味都没,凤轻轻深切怀疑,傅九尘所谓的前妻,怕不是被他用强硬手段禁锢的。 不然是谁这样眼瞎,会看上这个人? 她简直是怀疑的很。 “咳咳。”凤轻轻咳嗽一声,“王爷不是清楚我的处境?要不然,怎么会被构陷与人有染呢,我的名声在外,似乎并不好听吧,王爷是打算利用我,折断所有的桃花?” 她倒是直白,将一切挑明。 傅九尘这样的男人,多得是女子附庸,不管是什么,桃花都不会断。 傅九尘勾唇,看着她:“呵,倒是学会揣测本王了。” 他伸手,速度快的很,不过一瞬攥着了那下颚。 凤轻轻来不及甚多,被迫仰头看向男人。 “记着,你没资格质问本王。” 嘶。 疼。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她才懒得管这男人几条腿呢,只是怕气氛太过尴尬:“王爷放心,你我之间,泾渭分明,这辈子都不会僭越!” “明白就行。” 傅九尘一撒手,却像是看着一只受伤焉了的兔儿一样,看向凤轻轻,这个女人的眼神,为何如此熟悉? 第13章 约法三章 见傅九尘这样盯着自己,凤轻轻浑身汗毛竖起,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本王与你说清楚。” “王爷打算跟我约法三章吗?” 凤轻轻淡然地说道。 傅九尘勾唇,目光沉沉:“日后本王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打断,嫁入王府之前吃穿用度,想要什么跟沈碎说,这是令牌,我不希望下次再见你这样狼狈,丢了本王的脸面!” 男人说话倒是狠着呢。 凤轻轻伸手,想要去接,可奈何傅九尘攥着那玉牌,并没有要撒开的意思。 她尴尬的手悬在半空之中。 “有人欺负你,倒也不必这样忍着,本王不喜欢。” 他倾身过来,凤轻轻身子一僵,却发现男人绕过她去倒茶。 这般举动,吓得凤轻轻一个激灵,她松了口气。 却听到男人越发轻蔑的笑在耳畔。 “你倒也不必担心,本王对你没兴趣,更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你只需要扮演好王妃的角色便是。” “嗯……好。”凤轻轻点头,伸手接过那玉牌。 她本来也没什么话想说,在下个路口,就被傅九尘给丢下马车,男人走得倒是决绝,没有半点儿犹豫。 凤轻轻气得要死,怒目瞪着那远去的马车,有权有势,就是这么了不起! …… 东宫,太子傅锦被当街训斥,心情本就不佳,再加上如今上京的流言全都变了。 说他妄想凤轻轻,不自量力跟他九叔抢媳妇。 “气死我了!” 傅锦怒道,伸手一把将旁边那些瓷器全都打碎,这还不出气,让工人全都排排蹲着,底下放着香炉,由着他折腾。 “都蹲好了!我没说起来,不许起来,若往下塌了,被香火烫穿了,也别怪本殿!” 那群宫人苦不堪言,门外传来一声通传,说是大统领凤大人来了。 他们才敢稍稍松了口气。 “快宣,你们这群废物,还不滚下去!” 傅锦气得很,一脚便踹了过去,凤大统领倒是还有脸面来这里,要不是因为凤家,他何至于这般丢人。 不过傅锦一想起凤如月的模样,心下便是荡开了花,之前本就设计好了让凤轻轻出丑,解了这婚约,本以为是顺遂的事情。 可谁曾想傅九尘掺和其中。 “老臣无脸来东宫见殿下!” “凤大人这是何故呢。”傅锦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搀扶起来,“免礼,免礼,这件事情与您无关,要怪就怪凤轻轻!” “轻轻到底是我的女儿,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老臣没有颜面再活下去!” 凤一威哭哭啼啼地说道,人已经走到了前面。 身后的凤如月走得慢,过来的时候,柔柔弱弱,怯生道:“月儿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不要怪爹爹,爹爹也是无奈。” 说着便是作势去抹眼角的泪水。 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让傅锦没了自我。 傅锦心疼地伸出手,却是没有上前:“月儿不要哭,这件事情父皇会解决的,九叔说的没错,这与凤家的婚约本也没有说是跟凤轻轻。” 第14章 凤家的荣耀 傅锦温柔的安慰,一副顺遂其意的模样。 他的确是如意了,就算是被羞辱,只要不娶凤轻轻,对于傅锦而来,这便是天大的恩赐。 可凤如月却不能让傅锦这样放下对凤轻轻的仇恨。 “殿下身子金贵,又怎么能够承受这样的羞辱,妹妹她不懂事,可摄政王不可能不清楚。” “够了,月儿,不得妄议摄政王!”凤一威皱着眉头,呵斥道。 凤如月赶忙往身后去,一副自知有愧的模样。 傅锦摆了摆手:“无碍的,月儿还小,不懂这些规矩,九叔也是为了我好,大统领,我本属意月儿,我想娶月儿为我的太子妃!” 傅锦很是冲动,一下子便说了出来。 弄得凤如月满脸通红,故作娇柔,躲在凤一威的身后,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出。 “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若被人听见,只怕对月儿不利。” 凤一威记得慌忙摆手,可心底却并非那般。 都是自己的女儿,可他明显偏爱凤如月,从前碍于凤轻轻身上的婚约,以为凤轻轻再怎么样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如今呢。 若是凤如月能嫁给傅锦,往后的地位可想而知。 傅九尘再能耐,也是摄政王,不能登临九霄。 “是我莽撞了。”傅锦又是看了凤如月一下,内心被勾得,难耐的很。 “殿下有这样的心,臣很是感动,可还请殿下能够体谅月儿姑娘家的名声。” 凤一威说的老泪纵横,倒是替凤如月想的清楚。 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就怕往后妹妹见了我,越发恨我了。” “她有什么资格恨你,姑娘家该有的,她统统没有,骄纵跋扈……”傅锦气得快死,可在凤家人的跟前,依旧要保持住自己的神色。 三人又是寒暄了一阵,都心知肚明。 凤一威带着凤如月从东宫出来,半掩着面说道:“爹爹不该那样应允的。” “月儿……爹爹知道你不忍心,可凤家如今早已经没了退路。”凤一威语重心长,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善,不忍去做这种诋毁妹妹的事情。 可如今早已经没了退路。 “只要你能成为太子妃,凤家便还守住如今的荣耀。” “可是妹妹她……”凤如月微微低头,一副挣扎的模样。 凤一威眼神坚定,抓住女儿的手:“记着月儿,没什么比凤家的荣耀更重要。” 凤如月僵直在那儿,半晌才点点头:“我知道了,爹爹。” “乖,听话。” 凤一威悬着的心,终究慢慢落下,如今的凤家,靠着他积攒战功是断然不可能的。 凤家的落寞肉眼可见。 马车在路上疾驰。 而此时,凤家后院,凤轻轻将今日所配的药全部都集中在一起,摆在桌子上,循着药理配方,从这些配好的,炼好的药当中提取所需要的。 不能被傅九尘寻到蛛丝马迹。 她托着腮帮子,斜靠在那儿,院内凄清的很,之前陪着她的丫鬟,被周姨娘嫁出去了,一直也未曾添新的。 “轻儿快过来,你从前不愿意要新的丫鬟,可往后成了王妃娘娘,不得陪嫁一个贴身丫鬟过去。” 第15章 报应 还没等凤轻轻回答,周姨娘便招呼着人进来了。 “来,小柳儿,快见过七小姐。” 凤轻轻挑起慵懒的眉头,眼底全是不屑:“姨娘忙活这些事情做什么,莫不是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她说话从来都是不客气的,也没必要对这个女人客气。 周姨娘的神色彻底变了,尴尬地站在那儿。 “轻儿你瞎说什么呢,我知道你跟老爷之间有了误会,你母亲走得早,我也没能尽到照顾你的职责。” 周姨娘说着,反倒是自己委屈起来了。 “不必姨娘操心,把你的人带走。” “轻儿,我知你对我有误会,可……这件事情与月儿真的没关系,都是因为府里那些碎嘴的,老爷已经将她们处置了。”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底露出一丝冷意。 “是被你处理掉了吧,心虚吗?周芜,有时间想着怎么对付我,倒不如怎么想着收起你的马脚。” 女人伸手,将一味药递了过去,本就是在拆药包,没想到周芜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日凤仪庭吐血的时候,身上那么浓的药味,凤轻轻一闻便知道那是什么,今日正巧,有那一味药。 “下次我保不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凤轻轻你!” 周芜攥着手里的药,身子气得发颤,她伸手,早就丢弃了之前伪装的教养,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却不想被凤轻轻攥住了虎口,她轻轻一拽,便听到咔嚓一声。 周芜听得快要跳起。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站在门边的丫鬟快吓死了,慌忙跑了过来。 却对上凤轻轻那满是杀气的眼眸,不敢动一下。 “夫人?就凭她周芜,也配得上这一声夫人?” 凤轻轻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周芜像是见了鬼一样,从屋子里爬着出去了,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她一样。 凤轻轻一笑,靠在门边,看着那两人狼狈的模样,知道话挑开了,这后宅之中便是容不下她活了。 可那又如何呢? …… 周芜的身上出现了诡异的红色斑点,凤如月父女刚进门,周姨娘便伸手朝着自己女儿跑过去。 可哪像凤如月一声惊呼,慌忙甩开了周芜。 “鬼,鬼啊。” “什么人?还不给我拿下!” “月儿,老爷,是我啊。”周芜也不知道凤轻轻到底做了什么,可身上那些红肿的斑点慢慢变大。 散发着奇怪的恶臭味,凤如月一怔,再看清楚那长发之下的面容。 “娘?” “芜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凤一威急了,“快,快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妾身只是吃错了东西,老爷不用担心。”周姨娘不肯见大夫,怕是见了,那药就藏不住了。 凤如月急了,站在那儿:“怎么可以不请大夫,娘,你都这样了,是谁弄得,是不是凤轻轻?” “我都说了没事的,快,快扶娘回去。” 周姨娘匆忙地捂住那张早已经烂了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她心里发慌,对凤仪庭做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第16章 榆木疙瘩 周芜赶忙捂住了半张脸,脸上刺痛,就跟被灼烧了一样。 “娘,你到底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肯定是凤轻轻,对吧?她对你做了什么?” 凤如月气愤地吼道。 她以为周芜是在以退为进,想要故意包庇凤轻轻,让凤一威更加生气。 可她哪里知道,周芜是想要隐瞒。 凤轻轻不知道在那一味药中加了什么,才让她的皮肤溃烂的可怕,周芜只知道那药是慢性的毒,是下在凤仪庭身体里慢慢侵蚀凤家嫡子的。 “去把凤轻轻给我找过来,当真以为凤家没人做主了吗!” 凤一威紧皱着眉头,攥紧了拳头,整个人暴躁的很。 他上前抱住周芜,可女人一个劲地往后退,不想凤一威看到她此时的脸蛋。 凤轻轻来的时候,眼底轻蔑,走到屋内,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都是你做的好事!” 迎面而来一个巴掌,凤如月气得直跺脚。 却不想一瞬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凤轻轻眼底的杀气骤然现了,她一用力,猛地甩开。 “你想打我?” 凤轻轻勾唇笑道,不过是算准了时间,来看看周姨娘中毒之后的惨样。 她简单的配出毒药,也不知道在大业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作用。 “是你,你对娘亲做了什么?”凤如月怒斥道,“爹爹你看,她还这样一副不知错的模样。” “你该问问周姨娘,那是什么药,父亲大人,你该上前去闻闻那味道,熟悉吗?是不是跟兄长身上的一样?” 她倚靠在门边,神色淡然。 凤一威脑子里混沌一片,是想着要给枕边人出气,也不想因为凤轻轻得了摄政王的靠山,就在府上胡作非为。 那屋内那股味道越来越强烈了,就连凤如月也觉得诡异。 “庭哥哥?” 凤如月一转身,还以为是凤仪庭来了,可不想院内空空,什么都没有。 那味道,是从里屋帘子内传来的。 “还不明白吗?所谓的嫡子孱弱,是个病公子,不过是因为这药。”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这药叫做元芥,单用是止疼的,加上一些旁的药就是慢性的毒。” 凤轻轻一言戳破,可站在面前的男人压根不会信她! 凤如月更是怒斥:“你少在这里编排什么,庭哥哥与你一母同胞,可却从未有你这样恶毒的性子,爹爹,她对娘下毒了,是她……” “父亲大人不信是吗?那便换了屋内周姨娘要的那位大夫,去请宫里的御医来一探究竟,这药长此以往下去,可是会绝育的。” 凤轻轻浅声道,一步步往前走。 “凤家嫡子,往后若是想要个孩子,都再无可能。” “够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呵斥,那被议论的凤家嫡子就在凤轻轻的身后,他双目猩红,盯着凤轻轻。 那副模样,就像是入了魔一样。 凤轻轻以为他多少能明白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可没想到周芜对他洗的很彻底。 “你少在那儿挑拨,我没想到你这样狠心,居然敢下凤家下毒,凤轻轻。” 他居然不信? 第17章 灵话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凤轻轻的眼底满是怜悯,可在凤仪庭的眼中却成了愤怒。 “说,你对母亲做了什么?” “母亲?”凤轻轻勾起一抹冷笑,“凤仪庭,她是你的母亲,那死去的呢?从未见过你这样软弱的人,你不信,也无妨。” 纵使前世位尊如大医者,可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非黑即白。 对于凤仪庭的反应,她是没有想到的。 凤仪庭站在原地,身子微微颤栗,本就是重病的身子,这一下越发站不住了。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爹爹快让她滚!” 凤如月咬牙切齿地看向她。 屋内那痛的满地打滚的女人,突然一把掀开帘子,她的面色煞白,脸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整个人被折磨的不行。 “母亲。” 凤仪庭担心的跑了过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老爷,不怪轻儿,是我自己没注意,许是用错了什么东西,庭儿,别怪你妹妹。” 周芜说的那般温柔,那般深情,到了这一刻却还想要维持那虚伪的模样。 凤轻轻盯着她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还有力气说话呢,那说明死不了啊,我先走了,免得膈应你们。” 她转身往院外走去,忽而想起什么。 凤轻轻停下脚步:“对了,元芥的毒,每逢落雨都会再复发,就跟凤仪庭的一样。” 屋内的人,盯着那抹背影,眼底全是嫌恶。 周芜身子虚弱,慢慢地挪到了凤仪庭的跟前,她泪眼如婆娑:“我与轻儿之间的误会很深,毕竟当初夫人走得时候,我在场,轻儿觉着是我的过,我也愿意用这辈子偿还,可是庭儿,我不可能对你下那样的手。” “我明白的,母亲。凤轻轻她不懂事,冤枉了您。”凤仪庭动容的润了眼眶。 看着这般难受的周芜,一个劲在跟凤仪庭解释。 凤一威叹了口气:“他心底明白的,不会怪你,你先去休息吧,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吃了药再休息上一段时间就行。” 周芜暗自叹了口气,幸好凤轻轻声名狼藉,这屋内怕是没人会信她那一番鬼话。 倒是给了周芜一个辩解的机会。 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凤轻轻也不恼,毕竟往后死的,也不过是凤仪庭,那人怎么配当她的兄长啊? 愚钝。 虚伪。 这院内藏得鬼,可真多啊。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摆弄藏起来的那些药,对比刚才周芜的反应,这药性的确是轻了不少。 若是换做从前,周芜怕是会疼的下不了床,又怎么可能出来演戏。 她将元芥拿在手里,沉思了好一会儿,炼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起码在这个院子里没有炼药的装备,她慢慢地拿出之前傅九尘给的令牌。 可如果去那个人那儿,怕是藏不住的。 凤轻轻左思右想,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而此时,宫内都炸开了锅,凤轻轻跟傅九尘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东宫那边丢尽了脸面,傅锦一把跪在皇后的跟前:“母后,儿臣所受的屈辱,您当真不管了吗?” 第18章 绣花枕头 殿内坐着的女人满身华贵,根本没有抬起看一眼的意思,抱着手里的猫,轻轻抚摸猫的脊背。 在听到傅锦的话,略微用了个力道。 猫儿吓得毛都竖了起来。 尖叫一声,从女人的手里逃了下去。 皇后抬眸,眼底满是轻蔑:“说了不要去招惹傅九尘,你偏是不听。” “母后,并非儿臣要招惹九叔,实在是……儿臣是无辜的。” 傅锦浑身颤栗,跪在那儿,委屈地快要落下泪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废物!”女人轻哼一声,“之前不是喊着不要娶凤轻轻吗,这不如愿了,去傅九尘那儿赔个不是,就当这件事情翻篇。” 女人慢慢伸出手,眼底满是冷意。 “就由着凤轻轻这样胡作非为吗?” “他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惹?凤轻轻如何,全在傅九尘一念之间,放心吧,她在那男人的面前讨不得半点好处,别忘了,之前那位九王妃死得可惨。” 皇后蓦地攥紧了双手,越发的阴狠。 傅锦心底藏了事情,并非想要借着皇后的手去对付傅九尘,他是为了凤如月来的。 “呵,为了一个女人,擅闯天启,最后不也惨死了吗?” “母后,儿臣明白了。” 傅锦浅声道,乖乖地点头。 “知道了还不滚。” 女人略微一抬头,一眼便看穿自己儿子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快说,别浪费时间在我宫里。” “儿臣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亲了,与凤家的婚约能不能换成凤如月?儿臣想娶凤如月。” 傅锦吞咽了一下,心底颤抖的很,在揣测皇后的意思。 女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底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变了。 “徒有皮囊的人,要来做什么,你是东宫,未来的储君,要个绣花枕头做王妃?”皇后一句话便驳了他的要求,“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母后,儿臣是真心喜欢月儿的。” 傅锦急了,本以为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谁曾想皇后这儿居然不同意。 “凤如月,一个庶女,她们母女都上不得台面,你要我接纳这样的人?不过也是,你这猪脑子的确看得上她那样的女人。” 皇后气得要死,她狠狠咬牙:“再跟你说一遍,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 “母后,儿臣求您了。” “带太子下去吧,回东宫好好面壁,看看怎么应对傅九尘的事情吧。”皇后蓦地勾唇,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只猫儿又回来了,一下子跳回了女人的怀中。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皇后对着身侧的人说道:“去找凤家那位姨娘说清楚,别妄图高攀,自己什么货色,也配东宫?” “是,娘娘。” “呵,倒是不容易啊,傅九尘的女人吗?”皇后微微眯起眼眸,眼底却满是冷意,“让本宫瞧瞧,是有什么本事担得起这个名头。” …… 济世堂前,凤轻轻攥着手里的令牌,最后还是决定走进去了。 小厮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险些吓破了胆子。 “您请随我来。” 第19章 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凤轻轻哪里想到这牌子这么好用,小厮将她领到了雅间。 “您在这里等着,需要什么药一会儿我会给您送来。” “纸上这些。” 凤轻轻将那张字条递了过去,便坐在雅间内喝茶。 看小厮的反应就知道之前傅九尘肯定交代过了! 这男人,倒是挺有用的! 虽说平日里瞧着冰冷惹人厌,但行动力很强。 凤轻轻喝了一盏茶,等了一小会儿,却见那扇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落在凤轻轻的身上。 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好看! 饶是凤轻轻这样不喜欢小孩的,心头也被触碰了一下。 “娘亲!” 小家伙激动的很,一下子跑了过来,嘴角咧开一个甜甜的笑,他一把抱住了凤轻轻。 还没等凤轻轻反应过来,那双肉嘟嘟的小手一下子攥住凤轻轻的手臂,黏在她的身上甩都甩不开。 “你认错人了。”凤轻轻忙解释一句,像是扯掉小家伙的手,可奈何他拽的太紧。 “不会的,不会的,远儿不会认错人的。” 小家伙死死地攥着凤轻轻的手,不肯撒开,抱着的掌心里全是泪水。 他激动的哭了,多少个日夜在期盼娘亲回来。 凤轻轻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肯定他认错人了:“你是这药行的人?” “嗯,娘亲不走了,好不好,远儿好想你啊。” “乖~先撒开,我手疼。”凤轻轻不由得温柔了口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缠人的小孩儿解释。 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舍地撒开手,他委屈巴巴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得让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凤轻轻刚问完,又听到一声哭,小家伙委屈的很:“娘亲忘了我的名字,我叫远儿啊。” “好,远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认成你娘,但我告诉你,我如今还未嫁人,不可能有孩子。” “可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小家伙嘟囔一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道厉呵。 “傅璟远,给我出来!” 那一声落下,身前的小家伙不由得一颤,像是被吓着似的。 凤轻轻也被惊诧了,那声音一听就是傅九尘,他是他的儿子? 再看眉眼之间,的确有些相像。 “娘亲,救我。” 傅璟远攥着凤轻轻的手,在傅九尘进来的时候,藏了起来。 此时女人尴尬地杵在那儿,看着傅九尘那杀人的眼神,想要把小家伙交出去,又想着解释。 “呵,凤姑娘好心思啊,就这么想接近本王?连远儿都不放过。” 傅九尘眼底的轻蔑那么深,眼底写满了嫌弃。 凤轻轻眉头一皱,满脸的疑惑:“???” 她这又是惹了什么。 “明明是你家小孩儿先缠着我的,我几时打那样的心思,再说了孩子这么小,九王爷居然不看好。瞧远儿这副模样,身子骨孱弱,也不该是乱跑的人,王爷自个儿照顾不好,却来怪我?”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第20章 无需你来操心 凤轻轻无语的很,还未见过这样无赖的男人,要不是看在傅璟远的面子上。 她绝对要他好看! “过来。” 傅九尘压低声音,眉目紧紧皱着,冰寒着一张脸,气势压人。 这哪里是对待孩子该有的态度。 “你这样未免太凶了吧,好歹也是你亲生的儿子,怎么……” “本王怎么做事,需要你来教,你还没有资格管的了我的儿子!” 傅九尘眼底的凶意越发深了,没什么耐心,从来都是这般模样。 凤轻轻笑了,她看着身前那被吓得瑟瑟的孩子。 “好歹也是亲儿子,不疼也不能这样。” “娘亲,我怕!”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道,小手揪着凤轻轻的手,那般柔弱。 凤轻轻原本坚硬的一颗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一瞬间就软了。 她叹了口气:“他除了凶你之外,还怎么欺负你了?” “唔,爹爹不给我吃糖,不让我出去玩,还不许我看娘亲。” 傅璟远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眼眶润的那般,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傅九尘揉了揉眉心,被闹得没了脾气,他缓了口吻:“你是打算跟着她回去了?” “嗯!” 小家伙一抱手,朗声喊道。 “!”凤轻轻一怔,她只想路见不平,可不想奶孩子,“等等,九王爷何必跟孩子过不去呢,带回去好好教养便是,乖,这是姐姐给你的糖,回去之后好好听爹爹的话。” 凤轻轻掏了半天,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糖”,药做的糖丸子,甜口的,倒也不算什么烈性的东西。 平日里吃着可以养生,看傅璟远这样的身子骨,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凤轻轻略微有些心疼。 傅璟远耷拉着脑袋,接过糖的时候眼底有些亮光,可也明白凤轻轻这是什么意思。 “九王爷,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凤轻轻低声道,摸了摸傅璟远的脑袋,“去吃糖吧,在外头等你爹爹一会儿。” “好,谢谢娘亲。” 傅璟远重重地点头,笑得那般甜。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男人脸上肉眼可见的怒气在暴涨。 傅九尘咬牙,轻哼一声:“你最好能说出花来,不然本王今日绝对不会饶恕你。” “糖是药丸子,给他吃就是了,傅璟远的卖相很虚浮,接近死人脉,什么意思王爷比我还清楚,这样一个柔弱的孩子,王爷该有耐心才是。” 凤轻轻浅声道,看着傅九尘,她很走心地说道。 也是被傅璟远的乖巧所吸引了。 男人眉头紧皱,他盯着凤轻轻看,半晌都不曾说出什么来。 忽而他往前走了一步。 手一把攥住了她的下颚:“你怎么知道,他的脉象虚浮?莫非你懂医术?” “嘶……弄疼我了。”凤轻轻在挣扎,她咬牙,“略知一二罢了,王爷若是听得进去,最好。” “本王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傅九尘冷声道,盯着凤轻轻的眼眸微微软了下来,那一瞬间的异样,也只有他明白。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21章 父子相处 凤轻轻本意只是想提醒傅九尘一句,那小子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 可这男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值得怜悯! 傅九尘未在多言,转身便往门口去,乖巧等在那儿的傅璟远看着男人出来,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男人没有说一句话,一大一小之间也没有任何一句交谈。 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沉闷的方式。 傅九尘径直上了马车,脑海之中回想起凤轻轻那张倔强的脸,甚至还有些许气愤。 小短腿在后面跟着,傅璟远本想攀着上去,可奈何力不从心,等随从拿来凳子才勉强爬上去。 他进了马车,乖巧地坐在一侧。 空气瞬时间冷了下来,像是被冰冻一样,马蹄声得得得的响了起来,小家伙靠在那儿,偷偷地抬头看了傅九尘一眼。 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视线,看得出来爹爹很生气。 是在气恼自己乱跑吗? “爹爹,对不起。”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道,等到傅九尘抬起眼睛的时候,傅璟远已经到了跟前。 小手一把攥住了傅九尘的手。 “我不是故意瞎跑的。” 男人的眉头依旧皱着,视线看了一眼被小家伙紧握着的手,那种感觉软软的,很奇怪。 “实在是娘亲的味道吸引着我一步步过去,我也不知道……爹爹,她就是娘亲。” “她不是,往后不要认错了,下次再乱跑,被人拐走了,我可不管你。” 傅九尘冷声道,没打算继续解释。 小家伙一愣,将脑袋靠了过去:“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不会真的生远儿的气。” 小家伙乐呵呵地笑着,那样的甜,可他这会儿还想着凤轻轻,他一定要再见到她! 此时无语的凤轻轻站在原地,她本意就是来拿药的,可药没拿到,反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简直倒霉! 凤轻轻骂骂咧咧地从门内出来,气得直咬牙。 一个人漫步在朱雀大街上,脑海之中想起的却是傅璟远那张脸,她素来不喜欢小孩儿,可刚才,心口像是被什么攥着一样。 透不过气来。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凤轻轻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突然听到前面金铺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拿出来试试也不行,真怕我们小姐付不起钱?”那尖酸的语气响起。 凤轻轻看了过去,便看到凤如月站在那儿,想要试试店里刚出的新款。 “掌柜的是瞧不上我们凤家,还是如何,那镯子我就是看上了。”凤如月勾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掌柜的左右为难,叹了口气:“那东西是有人订下的,凤小姐言重了,再看看店里别的款吧。” “掌柜的意思,是我凤如月不配了,对吗?”凤如月冷哼一声,态度异常蛮横。 “小的哪里敢啊,实在是客人定做,也是不卖的,凤小姐何必为难小的呢。”掌柜的点头哈腰,可奈何凤如月那样的性子。 不得不将东西拿出来。 掌柜的心头也是悬了一块石头,断然不敢胡来的,他也是借着这镯子做工好,放在外头吸引客人,可也不想惹上麻烦。 第22章 国公家的小可爱 掌柜的悬着那颗心,还未放下。 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这扇门,也不怕没钱买东西,丢了脸面。” 凤如月鄙夷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凤轻轻,满是不屑,她扬起手上那满翠的镯子,在凤轻轻的面前炫耀。 “当然比不上姐姐有钱,这满翠的镯子说买就买,怕不是为了太后寿辰做准备吧?” 凤轻轻往前一步走,凤如月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那镯子戴在手上,却也觉得沉了不少,满翠的镯子外面包了半边金,雕刻的图案也着实华丽,这般精美的东西,凤如月很想要。 再加上凤轻轻突然出现,她怎么都做不出再脱下放回去的事情。 “怎么,姐姐也拿不出钱来买?” “谁说的。”凤如月死鸭子嘴硬,被架上去下不来了,想着最多多花费一些银钱,过段时间找母亲补上便是。 “这么好看的镯子,难不成姐姐舍得脱下来?还是说打肿脸充胖子。” 凤轻轻捂着嘴巴,刚才那对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凭凤如月这脑子,保准得惹祸,也不看看上头雕了什么图案。 “掌柜的,这镯子本姑娘要了,不管对方是谁,我都出双倍的价格要了。” “哎呦喂,凤小姐,当真不是我不愿意卖给你,只是这镯子尊贵无比,您……” 掌柜的那心一瞬间又入了地狱,颤巍巍地连路都走不动。 “掌柜的什么意思,觉着姐姐她配不上这尊贵无比的镯子?” “不是的。” “本姑娘要了,管她是谁,本姑娘看上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凤如月蛮横地说道,扬了扬手里的镯子,鄙夷地看向凤轻轻,眼底满是得意。 “不像某些人寒碜着,丢了凤家脸面。” 店内的气氛诡异的很,凤轻轻心下并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是吗?天子脚下,当真就是你凤家说了算,本小姐的东西,也配你这样的人玷污!” 那声音很尖,带了一丝怒气,紧接着一袭蓝衫的女人一下子到了跟前,身上的华贵之气难掩。 凤如月看到来人的时候,面色一下子煞白无比,她盯着那女人瞧。 “国……国公小姐。” “怎么,凤如月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不仅要抢本小姐的东西,连我家九哥哥看上的人儿也敢欺负?” 萧如烟一挑眉,眼底全是杀气,又是看了凤轻轻一眼,眉眼弯弯,笑着打了个招呼。 “轻轻姐姐,你不必理会那些聒噪的犬吠,这镯子就当是见面礼,送给你了。”萧如烟笑着道,伸手从凤如月的手腕上硬生生地夺了过来。 萧如烟恶狠狠地看向凤如月,咬牙:“要不是看在轻轻姐姐面子上,看我不收拾你。” “这怎么好意思,满翠的镯子本就少见,再加上这雕工,外面的金丝蟒一般人也用不起。”凤轻轻知道这镯子是送给谁的。 而今萧如烟要给自己,她怎么敢要。 那男人的东西,她不稀罕。 “没事,总归是九哥哥给的料子,你值得。” 第23章 傅九尘其人 萧如烟眨巴着眼睛,又是一番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人儿。 她忙牵起凤轻轻的手,把镯子套了进去。 “难为九哥开了窍,如今倒也是圆满了,这好东西就该给懂它的人,不像有的人,跟瞎子似的,也配!” 萧如烟挑眉,又看向一旁的凤如月,这会儿被吓得瑟缩了脑袋,刚才的跋扈劲儿完全没了。 凤轻轻愣了一下,却不想萧如烟越发的热情了。 “轻轻姐姐有空的话,陪我挑一下太后寿辰的寿礼吧,我这儿也想不出什么来。” 萧如烟不给凤轻轻任何拒绝的机会,反正最后买单的也是傅九尘。 凤轻轻浅声道:“好。” 凤如月一口银牙都得咬碎了,越看凤轻轻,心里越发酸,凭什么她这样无用的女人都能入傅九尘的眼。 凭什么! 要不是凤轻轻,她今天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凤如月灰头灰脸地走了,哪里还敢在这金铺里待下去,正受宠的国公府小姐,也不是她能惹得起。 而且萧如烟的脾气素来火爆,万一真的惹恼了,当街打人也是做得出来的。 她没必要讨这样的嫌。 “凤如月那样欺负你,你该打回去才是,往后做了九王妃,看他们还敢呜渣。” 萧如烟轻哼一声,看着凤轻轻,虽说女人说话不多,但举手投足之间那份从容,也是不多见的。 凤轻轻笑了:“没必要费那些口舌,这儿的东西雕工虽好,可到底小家了些许,要送给太后寿辰,还得重新想好才是。” 凤轻轻提醒一句,东西虽说精致,可都太小了。 在那样的场合,越是精致的东西,越是容易被忽略。 萧如烟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我可真难为我了,什么样的宝贝她没见过,要别出心裁,又要压得住四方。” 萧如烟为难的很,揉了揉眉心,她看着凤轻轻。 “其实只要是你的心意,太后就会高兴的。” “我的……心意啊。”萧如烟尴尬地笑了笑,“那怕是又要丢人了,到时候得成惊吓。” 凤轻轻愣了一下,她看向萧如烟,不太理解萧如烟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跟九哥是怎么定情的吧?” 萧如烟一把挽住了凤轻轻的胳膊,就怕把她吓跑了。 凤轻轻的眼神慢慢变得迷惑,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微微愣神:“其实我跟傅九尘也就见过不到五次。” “还是一见钟情!没想到九哥居然还能做出这样浪漫的事情。”萧如烟瞬时间惊愕了,“跟前嫂子也没到这种程度。” 萧如烟似乎发现自己说地有些多了,忙住了嘴。 可凤轻轻却是有些好奇,傅九尘之前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之前那个夫人,是得了病去世了?”凤轻轻浅声道,想起之前傅九尘的模样,又想起世人传闻之中的傅九尘。 心下突然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萧如烟这会儿急了,她忙摆摆手:“我不是故意提起的,轻轻姐姐你就饶了我吧,这可是秘密,在上京谈论这个,可是死罪。” 萧如烟压低声音,将人往门口的马车上拉。 “我九哥的眼线遍布整个上京,既然轻轻姐姐好奇,我便与你说说吧,当初为了她,九哥以一人之力去了天启城,天启城你知道吧,那可不是我们能企及的地方,可九哥就是去了!” 第24章 殇 萧如烟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茶楼,弄得神经兮兮的,就像是说了这些话,脑袋立马分家一样。 “傅九尘这样可怕吗?” 凤轻轻浅声道,看着萧如烟这副模样,不由得觉着好玩。 萧如烟慌忙摆了摆手,赶忙解释:“不是,每个人心底总有不愿意让人去戳的伤,九哥同样如此。” 这道疤,傅九尘不许任何人提起,如他那样的性子,也会做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情。 “九哥的夫人是他在虞城捡回来的小乞儿,叫凰葵,她长得很好看,眉眼之间就跟天仙似的,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性子却是十足的狠。” 萧如烟说起那些过往,像是历历在目。 凰葵的性子很冷,比傅九尘还要少言,但她医术高超,曾经救过老国公的命。 “就算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她也救得了,可惜她自个儿反倒是病了,那一病,整个人都瘦削了,九哥为了她,闯了天启城,听说还见着大医者了。” 凤轻轻怔了一下,脑海之中的记忆慢慢变得虚无,她不记得见过傅九尘。 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上位者,也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因为这个事情,九哥心里一直怨恨大医者,说她见死不救。” “?” 凤轻轻又是愣了一下:“大业怎么可能登临天启,更别说让大医者救治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说是凰葵手里有大医者亲笔,九哥才去的,可谁想着那大医者心那么狠。” 萧如烟嘟囔一声,心下也觉得惋惜。 坐在一侧的凤轻轻,越发陷入混沌之中,她从未见过傅九尘,更别提拒绝救治凰葵。 而且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凰葵。 凤轻轻内心越发混乱了。 “这些事情,你往后切莫在九哥面前提起,我怕他失控。” 萧如烟再三叮嘱,虽说刻骨铭心,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放心吧,我不会自讨没趣的。” “凰决走了,留下一个儿子,性子同样孤僻,我与九哥倒也还算亲近,可见远儿的次数不到一只手,你过去之后也得注意些。” 萧如烟托了底,是将凤轻轻当成朋友才说的关于傅璟远的事情。 想起那小子,凤轻轻不由得温柔一笑。 “不怕的。” 萧如烟是多想了,她凤轻轻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傅九尘需要一个妻子,一个昭告天下的妻子,而她也需要一块跳板。 可越是往下问,凤轻轻越觉得前尘过往,像是纠缠在一块儿似的。 “凰葵是个好姑娘,可到底命薄,九哥难得喜欢一个人,大抵一眼认准了,便是一辈子,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开了窍,轻轻姐姐你可得好好开导开导他。” 凤轻轻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不过也是巧了,要是大医者救了,轻轻姐姐也没机会了。”萧如烟这般说道,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残忍,她猛地捂住嘴巴,“你说天启城到底什么模样,那儿都是仙宫?” “大抵也不过是比大业都城繁华了一些吧。” 凤轻轻淡淡地说道,思绪飘忽,傅九尘心底的伤,就在眼前,而她呢。 前世的执着,究竟换来了什么。 凤轻轻的脑子疼得可怕,就好像某一处禁锢了什么东西,傅九尘、傅璟远的模样,一一在脑海之中闪过。 第25章 别管本王的闲事 萧如烟还以为凤轻轻听得伤心了,忙上前安慰道。 “其实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眼下。” 凤轻轻无所谓的耸耸肩,她笑着道:“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是好奇。” 她越是这样说,萧如烟越是觉得惭愧,是在掩盖内心深处的疼痛。 萧如烟觉着自己不该说的,可话都说完了。 “其实九哥很重承诺的。” “你不必解释这些,我真的不介意,再说了傅九尘重不重诺,与我真的没关系。”凤轻轻刚要让萧如烟不必介怀。 便听到门帘之外响起一道高冷的声音。 紧接着屋内“咣当”一声,碗筷落地,萧如烟吓得弹了起来,她死死地靠着墙壁上。 看着那门帘之下出现的身影,凤轻轻这才理会萧如烟的良苦用心。 这男人未免太狠了吧! 可太毒了! “呵,本王都不曾介意你,你有什么资格介意?”傅九尘勾唇,径直走了过来,眼眸落在萧如烟的身上,多了一丝警告。 他还没有斥责呢,萧如烟便在那儿道歉:“九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说了几句,还没来得及,对吗,轻轻姐姐?” 凤轻轻忙点点头,正欲解释。 就听到傅九尘霸道地开口:“国公府近日很闲吗?也好,宫内新来了一位学者,你也跟着一同上学堂吧。” 萧如烟的脸一下子黑了,她忙上前,委屈的很。 “别呀,本也没什么空闲时间,这再跟着太子一同读书,我越发完了。” “不去也行,国公夫人这几日忙着为你择夫婿,我便通知她一声,说你准备好了。” 傅九尘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还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啊! 凤轻轻心下这么想着,可面上却是平淡的很。 萧如烟立马认怂了:“我去念书还不成吗?九哥你对我这样凶倒也罢了,若是对轻轻姐姐也这样,你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吧!” 萧如烟提了嗓门,说完立马就跑了出去,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凤轻轻抹额,这丫头啊,倒是脚底抹油,溜得真快! 男人并未理会逃离的萧如烟,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凤轻轻的身上。 他径直往前,伸手,一把将女人抵在墙壁上。 身高的差距,恰好将凤轻轻整个拢在那儿,凤轻轻的脸颊微微一红,心下觉着她也没做什么,犯得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吗? “呵,不是说好不许多管闲事吗?”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炸裂,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怎么,就这么关心本王的私事儿?” “不是。” 凤轻轻撇开头,却被傅九尘强硬地攥了回来,男人低头,落在她的耳畔:“本王说过的话,你最好不要当做耳旁风,不然的话……” 这该死的男人! 那气息,越发的热了。 扰的凤轻轻心下烦乱,傅九尘生的实在太妖孽,纵使前世见过美人无数,可也不曾见过这种妖孽般的男人。 凤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木讷。 “对了,你给远儿的药丸子,还有吗?” 第26章 不当山匪屈才了 凤轻轻眉头一皱,眼底满是狐疑。 这是来要东西的吧? 这个态度? 她抿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仰头,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怎么,这就是王爷讨要东西的态度?” “不然呢,想让本王给你跪下?”傅九尘冷声道,该死的女人,得寸进尺! “那倒不必,求人办事有求人办事的规矩,王爷不肯纡尊降贵,那我就明码标价吧,一颗十两。” 凤轻轻扬了扬手里的瓶子,傅九尘求不求自己无所谓,就算是跪下,她也没什么痛快的感觉。 倒不如趁机卖钱。 “你不去做山匪真是屈才啊,凤轻轻。” 傅九尘咬牙,看着她。 女人却是一挑眉,歪头,眼中没有一丝惧怕,甚至踮起脚,在他的耳畔说道:“那不妨求我,分文不取。” “你做梦,长期供应,一颗十两。”傅九尘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并未犹豫应允下来。 凤轻轻却是一笑:“这药丸只能缓和他的表征,想要治病,王爷还是要花心思去请好的医者。” “这无需你操心。”傅九尘依旧很冷,他交代了事情,转身往门口走,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又顿住脚步。 凤轻轻看着那颀长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上天不公。 凭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长得如此让人嫉妒! 傅九尘径直走了,并没有多余的话,凤轻轻反倒是松了口气,如此霸道的性子,她早晚要他付出代价! …… 凤轻轻刚回到凤家,就见门外阵仗很大,宫里来人说皇后要见她。 凤一威站在那儿,也不好在宫人面前丢了脸,却也是交代了几句:“进宫之中不该说的话,切莫说。” “父亲放心。” 凤轻轻勾唇,并没有半点的惧怕。 看着被接走的凤轻轻,屋内的人心情越发忐忑。 “皇后娘娘找轻儿做什么?”周芜忐忑不安,捂着心口,“莫非是因为月月的事情,要真是打听月月,万一轻儿不知轻重,那……” 周芜这般说道,言外之意就是怕凤轻轻乱说话,万一因此搅和了凤如月的事情。 那凤家往后的荣耀可就全没了。 凤如月趁机说道:“爹爹,妹妹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与我,万一在皇后娘娘面前乱说话,我与太子哥哥的事情。” “她敢,除非她不想再回这个家!” 凤一威咬牙说道,已经将态度说的明明白白。 周芜上前安慰:“兴许只是因为九王爷的事情,宫里想要询问一番呢。” “娘,万一……万一……” 周芜一把攥住了凤如月的手腕,嘴角的笑意越发虚无。 不管如何,她的意思已经传达到凤一威那儿,万一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凤轻轻难辞其咎! 宫门前。 那太监慵懒的很,不怀好意地笑笑:“下来吧,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可坐不了这轿撵,往后跟着九王爷一同,倒也是风光无限。” 这声音异常刺耳,可凤轻轻压根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这样的行为落在那些宫人面前,又成了高傲无礼。 第27章 不过替身罢了 凤轻轻并未纠结这些,她面色平静,紧跟着太监的脚步进了凤栖宫。 殿内气氛诡异,只听得女人咯咯咯地笑声。 那只猫儿嗖地一下从她身侧跑过去。 “果真是畜生,半点规矩不懂。” 华服女子扭着腰肢,眼底满是不屑,仰着头看向凤轻轻。 “你就是那不知廉耻勾引摄政王的女人?” 没有半点掩饰,皇后开始便是恶毒的话,她打量起凤轻轻来,眼中的冷意越发深了。 “长得倒是不错,可大业什么女子没有,定是用了什么下贱手段,不过男人嘛,贵在新鲜感,这劲头总会过去的。” 皇后勾唇,眼眸依旧那般。 可站在那儿的凤轻轻并未有半点的动摇,脸色平静的很。 “怎么,见着本宫还不下跪?不会真以为成了九王妃,就能横着走了吧?” 凤轻轻凝眉,顺势行了个礼。 “本宫告诉你,就前一任九王妃,就是在你那个位子,被本宫张嘴的。” “……” 凤轻轻无语地听着这女人炫耀,她这副模样,越发刺激了高座之上的女人。 皇后的眉头紧紧拧着,她看不惯这般高傲冷寂的态度,就像是看到之前那个女人似的,难不成傅九尘就好这一口? “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如今却是哑巴了?” “臣女不知娘娘所宣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说这几句话?既然只是替身,等新鲜感过了,臣女便什么都不是了。” 凤轻轻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那女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笑了一会儿,半晌才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想来也并非传闻那样,是个蠢蛋吧。” “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凤轻轻实在受不了这样尖锐的声音,未免耳朵炸了,还是得催促一番。 皇后抿唇,慢慢走了过来:“本宫瞧你也算是个伶俐的,趁着九王爷还未玩腻将你丢弃,倒不如替本宫做点事情。” “!” 这是有求于她啊。 凤轻轻越发好奇,这样一位执掌中宫的人,想要做什么。 凤轻轻抬头看了过去。 “本宫要的东西不多,只需要你将傅九尘的讯息告诉给我。”皇后伸手,挑起凤轻轻的下巴,“这不难吧?” “娘娘何等睿智,不会连安插一个眼线都要这般大费周章吧?”凤轻轻冷声道,说白了就是监督傅九尘。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怎么有那闲工夫。 再说了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不肯做?”皇后俯身过来,语调越发透着杀气,“信不信,本宫能让你活着走出去,也能让人抬着你的尸体出去,不过一个替身,你真以为傅九尘会为了你跟本宫撕破脸?” “娘娘言重了,既是替身,便是玩物,腻了就丢了,又怎么可能告知机密呢。” 凤轻轻笑了,直白地说道:“娘娘不是自相矛盾吗?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不屑去做。” “放肆!” 皇后咬牙呵斥一声,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可还未听到“啪”的一声。 就被那一声清脆的声音给震慑住了。 第28章 值得大动干戈 凤轻轻眼眸一瞬间暗沉,她攥住了那双丰腴的手臂,狠狠地一折。 只听得一声惨叫,皇后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难看。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本宫!” “呵,若非娘娘自己动手,只怕挨不到这一下。”凤轻轻慢慢朝着前面走过去,她的眼眸之间杀气尤其深。 不过一眼,看得皇后浑身颤抖。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放肆?”皇后面色蓦地沉了下来,“来人,杀了这个女人。”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女人压根就没想过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又何必留情呢。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皇后娘娘执掌中宫,却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痛下杀手,就不怕祸起萧墙?” 凤轻轻站在那儿,感觉到四下的杀气越发盛了。 一群小太监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她歪了歪头,活动一下筋骨,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身侧的宫人急忙将皇后搀扶起来,可不知为何,那手突然肿起,整个宛若猪蹄一般。 凤轻轻勾唇浅笑,那副模样简直欠打。 “忘了告诉皇后娘娘,我这掌心沾了毒,你若杀了我,便无人能解此毒,黄泉路上有娘娘陪葬,倒也不亏啊。” “你这贱人,怕不是在唬人。”皇后冷声道,手臂越发胀的吓人。 慢慢的往上,一路肿过去! “娘娘可以试试,掌心的痒,慢慢会扩散,慢慢抓,一点点将肿起的皮肉全部抓烂,到时候整张脸都没法见人了。” 凤轻轻走到她的跟前,四周那群小太监依旧虎视眈眈。 等着皇后一声令下。 “你可以当做唬人,也可以不管,等到时候追悔莫及,可就完了。” “你……” 皇后死死地咬牙,面色煞白一片。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将镜子给本宫拿过来。” 皇后蓦地一转头,那宫人被吓了一跳,红色的痘点一直蔓延,眼皮子一圈全都是,恶心的宫人连连后退。 “还是不要了。” “啊——” 皇后娘娘顾不得此时的形态,不断地扣,挠,整张脸浮肿的吓人。 可心底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给我把她抓起来,本宫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 “是。” 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这女人未免太过可笑,她从腰间摸出一根绸缎,想要起身勾缠的时候。 殿外响起一道声音。 “摄政王驾到。” “傅九尘。”皇后的面色一瞬间变了,她咬牙,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将丝巾蒙住那张脸,不好透风,“没想到为了这个女人,他居然亲自来了。” 殿外的男人,长腿迈入,他的动作很快,没两下便到了凤轻轻的跟前。 傅九尘一把攥住凤轻轻的手,眼底之中起了一丝责备。 “怎么,嫌自己命太长了?”傅九尘俯身,在她的耳畔咬牙,虽是责问,可这般模样落入旁人眼底。 像是在咬耳朵。 “王爷何必说风凉话,我还没死呢。” “是吗?”傅九尘攥着他的手,转身对高位之上,撇过脸的女人道,“皇后娘娘这又是何必呢,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值得你亲自动手?” 第29章 是他的人 男人那副模样,眼中充斥着不屑和威胁,站在那儿。 凤轻轻想要把手收回来,奈何傅九尘攥地越发紧了,他的声音沙哑,落在耳畔。 “不想死,就别动!” 狂傲! 凤轻轻眉头紧皱。 听得高位之上的女人冷笑一声:“王爷言重了,本宫不过与凤姑娘谈天罢了,太子与她的婚约解除,本宫也想了解一下她的心思。” “是吗?”傅九尘反问一句,看着那面纱遮不住的眼睛,整个肿起,隐约还能看到溃烂。 难不成是这女人的杰作? 傅九尘狐疑地看了凤轻轻一眼,后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辜地站在那儿。 “娘娘说得不错,也是了解了我家姐姐的情况,毕竟太子与姐姐情投意合,能成全这一桩美事也是福分。” 凤轻轻低声道,她是故意提起凤如月的,想看看中宫这位的态度。 以免回去之后还要应付凤家那几个蠢货。 “都是凤家女,也不算是违背圣意,太子有意,本座也没有意见。” 傅九尘这般说道,高位之上的女人慌了,她急的一拍手,冷声道。 “本宫还未决定呢,毕竟那是东宫,不是随便搪塞一个女人进去的,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皇后仰起头,眼底满是孤傲。 “不是一般女子能担待得起,更何况身上流着低贱的血。” 傅九尘勾唇,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拽着凤轻轻往门外走。 “娘娘倒是得多费心思了,至于凤轻轻,那是本王的人,无需娘娘挂怀。” 他说着,便将人带着王门外去,那速度格外快,长腿迈开,凤轻轻在身后跟的吃力,恨不能抽出自己的手。 这男人,当真没有半点儿柔情。 简直要死! 皇后的视线,落在那纠缠的两道身影上,再看凤轻轻那些小动作,伸手去敲傅九尘的脑袋。 她心下越发酸的可怕。 “她凭什么,就这么一个贱女人,傅九尘居然亲自来要人。” “娘娘,看来是我们低估了这位。”身侧宫人上前小太监带着御医过来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才不信凤轻轻所说,这毒难解,皇后以为那是凤轻轻为了保命用的托词。 可谁知道,这一晚,换了不下十几个御医,无一人能解。 女人震怒,五官狰狞的可怕,她死死地攥着手。 “呵,谁借给她的胆子,居然敢对本宫下手,好得很,以为得了傅九尘为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是吗?” “娘娘息怒,已经差人去宫外请神医了。国舅晚些就过来,您还是得戒怒。”宫人宽慰道。 没想到情况这么棘手,想起之前在殿内的凤轻轻,只怕胆子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大。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仰头:“呵,本宫要她死。” “娘娘不妨利用一下,奴婢听说她是凤家不受宠的小姐,虽是嫡出,可在府上没少受委屈,她那后娘,可是个贱婢出身,那样肮脏的人,才配沾上肮脏的血。” 宫人冷哼一声,眼底满是毒辣。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呵,传令下去,本宫要见凤如月。” 第30章 自作多情 凤轻轻被男人一路拽出来。 傅九尘蓦地撒开手,女人重重地撞了上去。 “蠢。” “?” 凤轻轻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浅声道:“谁能比得上王爷聪明,天下无双。” “呵,既然知道自己蠢,胆子还那么大,当真以为皇后不敢杀你?”傅九尘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凤轻轻不言语,一副任由他批评的模样,反正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不会留在她的脑海之中。 “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可就要替你收尸了。” 傅九尘微微有些懊恼,这女人什么意思,当真一副泼皮无赖模样? 还说不得了? “王爷这般着急,就为了救我?”凤轻轻歪着脑袋,眼中满是探寻。 却听得男人那般冷的声音:“若非远儿要见你,本王才不会来。” 嘴倒是硬的很。 “王爷不来,我也不会死。”凤轻轻自信的很,“不过王爷愿意替我收尸,在下也已经感激不尽了。” “呵,不死?大内有多少高手,你能知道?”傅九尘一把攥住了凤轻轻的下颚,仔细地端详这个女人。 哪里来的狂傲底气,能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凤轻轻眉眼微微眯起:“那不妨与王爷打个赌,明儿皇后还得请我入宫,乖乖地尊我为上宾。” “做梦。” 看着傅九尘一副不信的模样,凤轻轻继续道:“来打赌吗?” “无聊。” 男人松开手,察觉自己这是对牛弹琴,说得再多,这个该死的女人也不会听。 他到底是怎么看走眼的,居然感觉她与旁的女人不一样。 “是不想打赌,还是不敢?皇后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她想要安然无恙,必然要请我。” 凤轻轻揉了揉下巴,跟在傅九尘的身侧,她挑眉,眼眸之中流光溢彩,尤其得意。 “等着瞧吧。” 凤轻轻一眨眼,没有顾及身后的男人,快步往前面走去,她才不要听一个男人,像是老父亲似的教导自己。 她要看着皇后被毒折磨,要皇后来求自己。 谁让那恶毒的女人敢对她动手。 傅九尘的视线,追着那道身影远去,不知为何,那一颦一笑,总让他想起过往那个女人。 住在他心头的女人,那些尘封的记忆慢慢散去。 夜色慢慢降临。 摄政王府后院,那小团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沐浴过后完全香喷喷。 傅璟远探出脑袋,可却只瞧见傅九尘一人,板着一张脸,带着冷气进来了。 小家伙眉头紧皱,疑惑的很,他从傅九尘的身边走过去,往外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凤轻轻的人影。 “别找了,人没来,去睡吧。” “娘亲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啊。”傅璟远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副无辜的模样,没见着凤轻轻,他的眼眶一下子润了,泪水在其中打转。 傅九尘本就被恼的烦躁的很,这一下听到傅璟远胡乱喊别人娘亲。 “她不是你娘亲,别再胡乱的喊。” “爹爹你……哇。”傅璟远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太过伤心。 第31章 耐心耗尽 小家伙气得不行,又是委屈,泪水汹涌的往外,他伸手边擦边说。 “肯定是爹爹把人气着了,你总这样,从前也是那么凶巴巴的。” “带少主子回去休息。” 傅九尘冷声道,他的头疼的很,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脑袋之中居然浮现出凤轻轻的模样。 她绝对不是葵儿,绝对不是。 小家伙站在原地,狠狠地跺脚。 “你不能把她带回来,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傅璟远气得直叉腰,却也只能龇牙咧嘴,不敢往前半步。 又是凶狠又是怂的模样,让傅九尘实在无力。 …… 凤府。 凤轻轻从宫里回来,本就累得很,想要好好休息。 可没想到刚进院门,就听到周芜那几人的声音。 “就怕她不知道轻重,坏了月儿的好事。要真是这般,凤家……唉。” 周姨娘叹了口气,悬着的心还未落下。 凤如月在一旁娇滴滴地说着话:“她是什么人,凭她那三两句,也能左右皇后娘娘的意思,再说了我与太子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周姨娘愣了一下,觉着也无不道理,怎么可能因为凤轻轻那两句话,就毁了婚约呢。 他们是关心则乱。 周姨娘趁机要走,可凤轻轻已经走到门边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姨娘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倒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我不过一介臣女,左右不了皇后,皇后自己看不上凤如月,婚约自然不复存在。” 凤轻轻眼底露出一丝阴狠,满是不耐烦。 这句话,就跟刺似的,一下子扎在了凤如月的心口。 那女人忙站了起来,指着凤轻轻:“你胡说什么呢,说,是不是你捣鬼?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不娶我。” “把手拿开。”凤轻轻冷冷地说了一句,“是皇后看不上你庶出的身份,与任何人无关。” “不可能的,肯定是你说了什么。” 凤如月往前一步,狠狠地瞪着凤轻轻。 可却听到一声慵懒的笑。 “说了,把手拿开。”凤轻轻抬头,眼底的不耐烦越发浓烈,她伸手,狠狠地拽着那条手臂。 只听得咔咔咔几声响。 凤轻轻在凤家的耐心,早已经耗尽。 “听过咔吧交响乐吗?”凤轻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会作响,明儿关节肿起,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娘……” 凤如月被吓惨了,急的快哭出来,脸色煞白难堪。 “救……啊……” 凄厉的惨叫在屋子里回荡,周姨娘有心上去说话,可却压根开不了口。 院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扒着门,傅璟远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就看到有人欺负娘亲。 他狠狠地攥着拳头,一副要替娘亲出头的模样。 可奈何没了表现的机会。 “呵,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凤轻轻手上那股狠劲,将二人一顿教训。 凤如月连连求饶,疼的跪倒在凤轻轻的面前,她的全身都湿透了,被汗水浸透。 周芜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地上胡乱的爬。 第32章 远儿保护你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落在这二人的眼中,宛若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 令人胆战心惊! 凤如月早已经起不来了,她哭得没了声音,任由泪水流淌下来。 “打你们我嫌手脏,这毒呢,不难解,但会很疼,疼到想死的那种。” 凤轻轻攥着那人的下颚,将药喂了进去。 周芜疯了一样上前,想要将那毒抢下,她的头发胡乱散落,像个疯婆子一样瞪着凤轻轻。 “你别折磨月儿,你要是恨,就向我撒气,你要是觉得不够解气,就杀了我。” “你,配吗?” 凤轻轻笑了,毒入喉,凤如月挣扎了一下,可还是没能逃过。 “看好了你的宝贝女儿,每半个时辰疼一次,一次比一次疼,疼上六天便好了。” 凤轻轻笑得邪魅,坐在那儿,门大开着由着他们来去。 凤如月伸手去扣喉咙,可是就算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爬着往外头去。 满手的鲜血,流淌在石阶上。 周姨娘上前,想要抱住凤如月,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力气。 “娘,救我,快让爹爹来,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月儿乖,忍着些,咱们先走,不能让爹爹知道我们来过。”周芜安慰道,之前凤一威就交代过,让他们少来触霉头。 凤轻轻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那么狼狈,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那躲在门外的小家伙,探出脑袋来。 “娘亲真厉害!” 傅璟远眼底满是崇拜,并没有被凤轻轻刚才的作为吓到,甚至还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女人蓦地一怔,眉头紧蹙:“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爹呢,没来吧?” 凤轻轻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问道,这些天的接触,傅九尘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不小。 想她曾经可是天启城大医者,却被这样一个男人被吓得。 “爹爹没来,娘亲很失望吗?”傅璟远奶声奶气地说道,伸手牵起凤轻轻的手,肉嘟嘟的小爪子,软得很,:“但是远儿来了,往后谁敢欺负娘亲,远儿教训他!” 凤轻轻的心头一暖,也不知道这小东西的心是怎么长的,说这样的话怎么能让人不动心呢。 “你呀,好好养着身体,那些欺负我的呢,还不够格。” 凤轻轻笑笑,伸手,抓过傅璟远的手,她又替他把了一遍脉。 之前那一次只是草草地查探了情况,这一下,心底明白了。 “远儿是不是病了?远儿会不会死?” 小家伙歪着头,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他问凤轻轻。 “不会。”凤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我不会让远儿死的,但是呢,远儿得听话,我不是你娘亲,兴许只是长得有几分像,亦或者让你觉得熟悉。” 凤轻轻未免惹上傅九尘那麻烦,得好好的跟傅璟远说清楚。 她哄着这孩子,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傅璟远面上一急:“你不是娘亲,那你是谁?” “我叫凤轻轻,你娘亲叫凰葵是吗?”凤轻轻难得的耐心,抱起小家伙,她细细的查探,除却脉象虚浮,体内似乎还中了毒,从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却是苦了这小东西。 第33章 心底的柔软 傅璟远的眼底染了一丝悲伤,他死死地抱着凤轻轻的手,委屈的说了一声。 “是。” “那我便不是你的娘亲。”凤轻轻叹了口气,幸好是个明白事理的。 不然真要较真,才是费了老命,她也是直白,就怕万一惹着怀里的小家伙哭。 傅璟远抬头,双眸滴溜溜地盯着凤轻轻。 那般哀怨。 就跟被欺负了似的。 “可……那你能做我的娘亲吗?”傅璟远一本正经的问道,看着凤轻轻,在期待她的回答,“嫁给爹爹,做我的娘亲。” “……” 这家伙! 凤轻轻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就不怕你亲生娘亲难过吗?” 小家伙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我不想爹爹一辈子不快乐,自从娘亲走了之后,爹爹便再也没有开心过。” 凤轻轻没想到这小东西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替傅九尘考虑的话,再想起那日傅九尘对待他。 越发觉得傅璟远跟着傅九尘那种狗男人是糟蹋了。 “嫁给爹爹好吗?” 傅璟远一副来说媒的强硬态度,看着凤轻轻。 女人噗嗤一下,捂着嘴,她本就要跟傅九尘成亲,也没什么,只是要傅九尘那样一根筋的男人开心,大概是不可能。 “好~” “拉钩。”傅璟远一着急,慌忙伸出手,握住了凤轻轻的手,好似松开她就会逃掉似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 幼稚。 凤轻轻心底这样想着,可手上却由着傅璟远去弄。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是怎么进来这个院子的?” 凤家不说戒备森严,但府邸那么高,他这么小小的身子,该不会是? 凤轻轻惊恐地看着,却见小家伙摇摇头,他指着院内那棵树,笑着道:“很容易啊,娘亲,你看。” 小家伙足尖一点,顺着那棵树一跃而上,完全没有平日里瞧见那般柔弱模样。 他跳上那墙垣,紧接着又是利索地翻身下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你会功夫?” “不啊,爹爹只交了我上乘的轻功,他说我这身体不适合练武。”傅璟远叹了口气,眼底蒙了一层冰霜。 凤轻轻却瞧着不一样,那身影之下,藏着不一样的天赋。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药丸子递了过去。 “吃这个吧,比之前给你的那个要好,还甜。” 凤轻轻下意识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家伙一怔,乖巧地接了过去:“远儿会乖乖吃药的,娘亲也要乖乖的,往后有人欺负你,远儿揍他!” “那要是傅九尘欺负我呢?”凤轻轻挑眉,蓦地一笑,“这也不是药,就当个糖吃吧,能顺你体内的气息,你的病症自娘胎落下,容我想想怎么替你调理吧。” 小家伙点点头,末了才说了一句。 “我也揍他。” “噗,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要是被傅九尘察觉了,又得来闹了。”凤轻轻见那小身影离开,才松了口气。 她的心中,也不知道被什么抓的,暖暖的。 …… 九王府后院,男人高大的身子,站在傅璟远的身前。 傅九尘的一张脸彻底黑了,他咬牙:“你还真有胆子,去找那个女人?” 第34章 来求她了 傅璟远身子一抖,暗道一声完蛋,他小步小步地往前走。 “过来。” “爹爹,娘亲说能医治远儿。”小家伙低声道,“我是配合娘亲治病,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傅九尘心底咯噔一下,目光直直地盯着傅璟远,他在怀疑凤轻轻的目的。 “说过多少次,不许喊她娘亲!” 傅九尘呵斥一声,咬牙:“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奶娃娃似的。” “远儿知道错了。” 傅璟远低下头,认错态度倒是良好,傅九尘一看这模样,瞬间没了脾气,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责罚他了。 “回去休息吧!” “多谢爹爹不杀之恩,爹爹最好了~”傅璟远吐吐舌头,刚还虚弱无力呢,这一下疾步如飞,跑得飞快,瞬间没了踪影。 傅九尘站在原地,心里的疑惑越发深了,那个女人凭什么治病,她会医术? 一定是这样的! 傅九尘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越发有趣了。” …… 后宫之中,凤栖宫内熏香袅袅,女人疼了一整晚,到最后连躺着的力气都没了。 只想着赶紧死掉。 “一群庸医,全都拖出去杀了!” “娘娘息怒啊,这毒太过霸道了,得赶紧找到下毒之人。”曲公公跪在那儿,心下焦灼的很。 皇后早没了脾气,她死死咬着牙关,攥着手:“去,去把凤轻轻给本宫……请过来。” “是。” 被那蚀骨的疼痛折磨地早就没了力气,女人跌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宫殿。 只有凤栖宫来来往往那么多御医,却不见帝王的踪影,更甚者,听到宫内琴音渺渺,欢笑声嬉闹声不绝。 她的心底像是被什么扎了似的。 帝王昏庸无能,对她也没多少的恩宠,若不是母家势力,这后位也不稳。 额头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裳。 凤家后院,凤轻轻悠哉地斜靠在那儿,看着这群从宫里过来的人。 她就知道,那女人熬不过一个晚上,毕竟那毒的疼,是由轻到重,层层递增的。 “怎么敢劳烦公公动手啊,夜深了,还请几位回去吧。” “凤姑娘,咱家奉命带你入宫,皇后要见你。”曲公公抿唇,笑着道,眉目倒也柔和。 这位铁打不动,在那儿坐着,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可我困了,要睡了,还请公公回禀娘娘,明儿我自会进宫请安。” 凤轻轻笑着道,也是那般柔和的表情。 曲公公咬牙,上前一步走:“姑娘还是随咱家走一趟吧,就当咱家求你了。” “公公倒也不必这么客套,不过我今儿心情还不错,劳烦公公把院内其他闲杂人等驱散了,我再跟你回宫。” 凤轻轻就是故意的,她要借着凤栖宫宫人之手,去打压凤如月,先让他们气上一圈才好。 曲公公面露难色,可也照着做了,他也知道皇后身上的毒,出自面前这位之手。 能让整个上京都无从入手的毒,肯定是个高人! 凤如月还未说话,就遭到了驱赶,她的心下越发不甘,再看凤轻轻那高傲的神色,女人死死地攥着手。 “给我等着,嘚瑟什么呢。” 第35章 条件 皇宫内院,女人的衣裳凌乱,就那么跪在凤轻轻的跟前。 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便发出痛苦的哀怨。 “你要什么,你说。” “早这样的态度就好了。”凤轻轻笑了,坐在那儿神色淡然,“想要解毒不难,我要一样东西。” 皇后神色疲软,连支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的傲气,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被磨得干干净净。 凤轻轻知道这是个狠角色,听过她的事情不少,可这个时候,也只能由着她宰割。 “我要一味药,笙烟,听闻只有皇后母家才有,那就劳烦您了,什么时候将那味药给我,什么时候给你彻底解毒。” 女人伸手,将一个小瓷瓶弹了过去。 那嬷嬷猛地接在掌心里,没有被那瓷瓶弹到,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独眼嬷嬷上前一步:“娘娘。” “瓶子里有七片药,撑你七天不发作,如若七天之后不将那味药拿过来的话。” 凤轻轻眼眸之中的冷意越发深了,她站起身来。 看着那狼狈的女人,心下没有半点儿怜悯。 “就等着收尸吧。” “放肆!”老嬷嬷怒斥一声,却不想被身侧的女人攥住了衣角。 皇后摇摇头,浅声道:“随她去吧,把药拿过来,本……本宫快死了。” 殿内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凤轻轻快步离开了凤栖宫,她攥着手,本不想提这个要求,可之前傅璟远来找她,让她动摇了。 或许可以试试看,在这个地方炼药,替傅璟远解了母胎之中带出来的毒。 凤轻轻摇摇头,她几时变得这样牵挂别人了。 她往前面走去,冷不防一道人影走到跟前,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拦住了凤轻轻的去路。 “这就是九哥看中的人?” 那股酒味让人头疼。 凤轻轻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这男人趁机上前,炽热的手掌心想要去拽凤轻轻的手。 “长得倒是不错,可奈何是个花瓶,九哥什么时候这么眼瞎了。” “让开。” 凤轻轻冷声道,言语之中透着不耐烦,她抬头,嘴角的笑意越发不屑。 “怎么,连自己亲哥都下得去手的人,担得起毒妇二字,我就喜欢这种烈性女子。” 男人调笑着,上前一把攥住了凤轻轻的手腕,那只手紧跟着朝着她腰间过去。 就在那么一瞬间。 凤轻轻转手,卡住了男人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她一翻转,狠狠地踢在男人身下。 疼的那男人瞬间酒醒了。 “你……” “十哥!这是碰着小辣椒了?” 被凤轻轻踢地痛不欲生的男人,此刻早已经酒醒了。 身后傅无涯追了过来,便看到这样扭曲的一幕。 十王爷傅卿泫早没了之前的洒脱模样,攥着旁边的石柱子,夹着腿,看着迎面而来的十三爷傅无涯:“老十三,你快过来。” 傅无涯看清楚这女人的模样,一瞬间软了脚,比傅卿泫的样子还恐怖。 他惊愕地看向凤轻轻。 “你……你……” “又见面了。”凤轻轻一勾唇,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下次还请十三爷告知这位王爷,若再动手,下一次断的可就不是手腕了。” 第36章 护短 傅无涯点头,憨憨地站在那儿,大气不敢出,看着身侧憋得脸红的傅卿泫,猛然间叹了口气。 扶额。 “你做什么去招惹她啊?” 傅无涯见凤轻轻走远,这才回头,攥着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疼的快要晕厥过去的男人,夹着腿,万般狼狈。 “我是想替如月出头,你不知道这女人何其恶毒,仗着……啊……嘶……”傅卿泫疼得跪倒在地,身子痉挛的吓人。 傅无涯顿觉事情的严重,上前:“十哥,要不要宣御医。” “我还没那么脆呢。”傅卿泫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下来,他的唇色煞白,“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如月,在京中闺门之内闻名遐迩,她凭什么嫁给九哥。” 傅无涯也觉得诡异,不过只要九哥喜欢,那就无所谓。 “只要九哥喜欢,又如何,再说了我觉得凤轻轻没传闻之中那么狠,那么恶毒,甚至还有些许可怜。” “可……怜,呵。” 傅卿泫冷哼一声,可怜的人下手会那么快狠准吗? 要不是他及时闪躲,只怕这辈子子嗣全无! 这可恶的女人! 傅无涯将傅卿泫送回寝宫,便去了九王府,将此事禀明。 “看凤姑娘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凤栖宫,母后宣她怕是凶多吉少。” 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该死的女人,完全无视他之前的警告了? “你说傅卿泫做了什么?” “!” 傅无涯一愣,这是完全没有抓着重点呢,他将之前十哥说过的话全部都告诉给了傅九尘。 男人眼底的冰寒之气越发深了:“清风岭剿匪的事情,还没有下文吧,老十既然这么得闲,那么就让他胜任吧。” “九哥!?”傅无涯一怔,忙摆手,“这可不行,十哥他好不容易休息,权且得了想要求娶之人,才刚刚培养感情呢,这……” 傅无涯正欲求情,却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 一瞬间就闭了嘴。 “这安排很合适,十哥也该锻炼锻炼了。” “呵,学着那些无聊的女子嚼舌根,这配做我皇家之人?”傅九尘这角度却是清奇的很,“下次再看到那个女人,告诉她,离凤栖宫远些。” “这……该九哥亲自去说才是。”傅无涯想起凤轻轻那一下,当真是要了命,腿间一阵疼,连带着走路都不好受了。 傅九尘蓦地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知道这哪里来的惧意。 “我会去说的。” “滚吧。” 傅九尘眼底的恼怒越发深了,那么不耐烦,攥着手里的杯子都被捏出一条痕迹来。 他盯着面前那平静的水面,外头暗影瞬间进来,将纸递给了傅九尘。 “回主子,今夜凤栖宫内的谈话,全都在这里了。” 傅九尘慢慢舒展开那张纸,视线冷冷地落在那几个字上:“笙烟?她要南宫家的秘药做什么,一个闺门之中的女人,费尽心机甚至性命也要这一味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之前天启城所得的药方子摊开。 恰好看到上面两个吻合的字:笙烟。 制作苏合香丹的原料?这是巧合,还是他太敏感了。 第37章 嫡庶有别 凤轻轻活着从凤栖宫回来,让整个凤家都陷入万般恐惧之中。 可太子殿下早早地便来了凤家。 就算知道凤轻轻那边的情况,周芜也断然不敢再上门挑衅。 傅锦大袍一挥,面露怒气,一旁的凤如月哭得像个泪人。 “如今我的名声全没了,京中那样说我,为了成为太子妃不择手段,可是太子哥哥,月儿没有做过。” 凤如月软软的声音,格外燥人,一下子越发让傅锦怒火中烧。 男人死死地攥着拳头,他咬牙,红了眼。 “若非凤轻轻这个贱人从中作梗,母后怎么会不同意,都是因为她挑拨嫡庶有别。” 傅锦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 再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被这样欺负,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周芜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她看着傅锦,又看了一眼凤如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殿下,兴许是个误会呢,虽说轻轻自小在意嫡女身份,可也因为夫人过世早,她心里难受。” 周芜假装抹眼泪,实则在挑拨。 “能有什么误会,她就是仗着嫡女身份,又知道母后在意这些,挑拨其中关系,凤轻轻人呢?” “妹妹她还在休息呢,这几日身子也是疲倦的很,其中误会解开了就好,月儿受些委屈无所谓的。” 凤如月轻声道,害羞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傅锦。 男人攥紧了拳头,二话没说,竟然直接闯入了凤家后院,一脚踹开了凤轻轻那扇本已经破旧的大门。 木门摇摇欲坠,屋内的女人,却被那光芒刺痛了眼睛。 凤轻轻抬头,眼底满是轻蔑,她勾唇:“怎么,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 “凤轻轻,你给我滚出来!”傅锦气得浑身颤抖,:“我都依照九叔的意思,与你解除婚约了,为何你还要阻碍我跟月儿的事情?” “嗯?” 凤轻轻无语的很,她挑眉,看着这无理取闹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慢慢站起身来。 “看不上凤如月的是皇后娘娘,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凤如月有这样一个娘。” “你……” “轻轻,我自诩从未亏待过你,夫人死了之后,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可你这样目中无人,没了规矩。”周芜咬牙,脸色一瞬间变了。 她出身不好,一辈子只能做个妾,要不是凤夫人没了,她这辈子也别想坐上如今的地位。 这都是周芜内心深处,最不想别人触及的地方。 凤轻轻歪着头,一副松散的模样:“你的出身,我做不了主啊,周姨娘,你是姨娘人尽皆知,除非你把凤如月过继给我母亲,做个嫡女,倒还有希望。” 凤轻轻肆意羞辱他们,心下越发痛快。 就因为这个嫡庶有别,从前的凤轻轻受了多少羞辱,周芜将所有的怨恨和不满,全部都宣泄到了凤轻轻的身上。 凤如月一个激灵:“你在胡说什么呢,凤轻轻你再顶撞长辈。” “太子殿下不是要替凤如月出头么,要么三个一起上,要么一起滚。” 第38章 被吓着了 从没在凤轻轻这儿讨得好处的母女俩,这一次也在赌。 赌凤轻轻不敢打傅锦的脸。 毕竟也是当朝太子殿下,她凤轻轻就是再狂傲,也肯定不敢动手。 “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凤轻轻浅浅一笑,慵懒的神色之下透着一股狠厉。 周芜下意识地后退,母女俩站在不远处,看着傅锦往前走,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 男人猛地上前,面目狰狞:“凤轻轻,你是不是还没对我死心,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娶不了月月,就是落发为僧,也不会娶你这种恶心的人。” “殿下倒是很自恋嘛。” 凤轻轻勾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她慢慢伸出手。 “我警告你,离……离月月远点,再敢去母后面前胡说八道,我……我跟你没完。” “怎么跟没完啊,正巧,凤栖宫的人等会就会来,殿下不妨再留一会儿,我也好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凤轻轻抬眸,皇后娘娘要亲自来告诉她笙烟的事情,没想到傅锦倒是率先闹上门来。 傅锦的心底咯噔一下,面色瞬间白了,说话结巴的可怕。 “母……母后也要来?” “是啊,殿下到时候可要说清楚,还有你,凤如月,想做太子妃就得有嫡女的身份,我母亲故去已久,也只有弃了这个娘,转而养在我母亲的名下。” 凤轻轻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狠狠地羞辱周芜。 “你再瞎说!” “好了,月儿,娘知道嫡庶有别,也不敢肖想那些,可你跟殿下本就是两情相悦。”周芜哭哭啼啼的,半掩着脸。 恨不能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给傅锦看。 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的不行。 就在周芜想要借此施压的时候,其实凤轻轻说的不为是一种法子,认夫人为母亲,也算是得了一个嫡出的身份。 要是凤如月能嫁入东宫,受这点委屈,周芜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 “呵,倒也是热闹,太子不在东宫面壁思过,跑到这里做什么,姨娘刚才那些话说的。” 一身华贵的衣裳,头上步摇随着走路摇动。 皇后娘娘进屋,连看都不去看周芜母女二人。 “收起那些肮脏的手段,本宫说得很清楚,一个庶出,也敢肖想太子妃的位子,还有你,傅锦,你肩挑大业重任,怎么可以在儿女私情之上浪费时间。” 皇后进屋,眼皮子都懒得抬,扬了扬手。 “小贱蹄子,倒是生的不赖嘛,学什么也别跟你那下贱的娘学,再敢勾引傅锦,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臣女有罪,臣女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凤如月吓得直接跪了下去,传闻之中心狠手毒的皇后。 如今一见,更是如此。 可没想到皇后娘娘却是那么给凤轻轻面子。 “本宫做下的决定,还无需一个臣女来左右,你们也不必怪凤轻轻。”皇后勾唇,“还不滚出去,你也滚。” 傅锦还想说什么,可看凤如月都被吓成了这样,他也不好再说话。 “儿臣告退。” “带太子回去,切莫再府上逗留,若再敢多说一句,本宫扒了这小贱人的舌头。”皇后冷哼一声,笑了。 第39章 拖下去 周芜母女瑟瑟发抖地跪在那儿,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后娘娘从那儿走过去,抬脚狠狠地将人踹了过去。 “怎么,姨娘还不滚?本宫跟凤姑娘商讨的事情,你们也配听?” 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没将这母女放在眼里,正眼都不打算瞧一下,也知道凤如月肯定用了什么手段,把傅锦迷得死死的。 就算没有之前闹的那些事情,别说这个庶女了,就是凤家嫡女凤轻轻。 皇后也从来不放在眼里。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凤轻轻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娘娘的气色倒是不差了,想必药也吃了,拿来吧。” 皇后半遮住自己的嘴角,咯咯咯地笑了:“本宫的确是为了笙烟而来,可那是我南宫家的传世之药,想要的人多得是,就连天启城也有不少人前来讨药。” 女人慢慢抬头,盯着凤轻轻看。 “所以,娘娘的意思?” “我兄长说了,让凤姑娘亲自去一趟玄天巷,南宫家,他会将笙烟给你。毕竟人人都想要,兄长也不能随意给出来。” 凤轻轻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什么亲自去取药,不过是设了陷阱,如今她以毒药控制皇后,暂且还能稳住,可若是去了南宫家,情况未必会好。 “娘娘的性命,也抵不上这亲自送上门的荣幸啊。” 凤轻轻笑了,那般眼神,像是在奚落当朝皇后一样。 皇后死死地攥着手,眼底飘过一丝失落。 她沉声:“南宫家的事情,素来是兄长说了算,他愿意给你,已经是荣幸了,要笙烟的话,就跟我去一趟玄天巷。” 凤轻轻站在那儿。 皇后趁机说道:“莫非你怕了?” “不怕啊,去就去,素来听闻南宫家制药天下第一,也好去长长见识。” “那就一言为定。” 皇后笑了,与凤轻轻约定好时间,便从院内离开。 她还没走几步,便瞧见傅锦和那女人在那儿说话,皇后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到底是少年,血气方刚,被那女人拿捏的死死的,曲公公。” “奴才在。”曲公公上前一步。 皇后指着凤如月那道身影,冷哼一声:“拖下去,杖责三十,还没见过那个不要脸的,无视本宫的话,至于殿下嘛,你们要是不能将他送回去,本宫便送你们下地狱。” “是,奴才明白。” 曲公公领着人往那边过去了。 本还在哭泣,装作柔弱委屈模样的凤如月,被狠狠地按在地上,打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可纵使他们再怎么求情,也不过见着鲜血流淌下来。 傅锦被带走了,连同被带走的,还有凤如月嫁入东宫的希冀。 “月……月儿。” “娘……哇……”喉咙间猩红的血腥味,涌了上来,凤如月两眼一黑,彻底晕倒在那儿,双腿之下全是鲜血。 看着好不渗人。 隔着假山遥遥看着不远处那一幕的凤轻轻,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她拢了拢外面的袍子,往外头去。 只听得周芜一声厉吼,整个凤家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40章 替娘亲出头 九王府后院。 男人坐在凉亭内,面前的鱼食已经空了,可池子的鱼还在争抢哄抢。 “她答应了?” 傅九尘的眉头紧紧蹙着。 “是。” “真能耐,玄天巷,永夜阁,多少人有去无回,她一个闺阁女子,居然敢去,不自量力。”傅九尘轻轻捻着手里的珠串。 眼眸之中那抹深邃,让人恐慌。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凤姑娘给皇后下了毒,那毒近乎无人能解,就是南宫家安插在太医院那几位,都没办法。” 傅九尘的神色再度变了:“查清楚是什么毒了吗?” “不曾,说是凤姑娘自己配的,属下已经请示过神医,她也束手无策。” “废物。”傅九尘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她还有些本事。” 凉亭外,一道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傅璟远这段时间可乖巧了不少,再加上吃了凤轻轻给的药,身上的精力也好了不少。 “娘亲医术本就高超,她说过能治远儿,就是能治。” 小家伙一叉腰,那般骄傲! 傅九尘微微蹙着眉头,冷声道:“谁准许你过来的?” “爹爹要远儿学的剑法,远儿也已经学会了,三师父说没什么可教的了。”傅璟远嘟囔一声,凑上前去,“远儿可以出府玩吗?” “不行。” 傅九尘当即拒绝了,那个女人在做那样危险的事情,万一放这小子出去,酿成大祸。 傅璟远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就知道爹爹不会同意,可娘亲的医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你养的那些神医,没有一个能配出这药丸子,这是惊世之药!” 小家伙扬了扬那小瓶子,这一下越发让傅九尘觉得疑惑。 好端端的凤家嫡女,从前还传是这京中的草包废物,可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浓烈的狠劲,再加上这制药的本事。 “去查清楚,她这一手医术到底师承从何?” “是。” 傅璟远越发得意,完全成了凤轻轻的小迷妹,在傅九尘的跟前不断的吹嘘,挺直了腰板,那模样,就怕傅九尘说凤轻轻的坏话。 “回去休息吧。” “娘亲要去玄天巷,永夜阁,爹爹就不怕她有去无回吗?”小家伙一把凑了过去,“爹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对吧?南宫家垄断大业上等医药,对外宣称长生之术,本就是蛊惑人心的邪念之地。” “……” 傅九尘盯着他看。 “爹爹~” “滚出去。”傅九尘恼了,咬牙,“你再在这里废话,就等着替凤轻轻收尸吧,你倒是喜欢她,一口一个娘亲。” “!” 傅璟远完全被拿捏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远儿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十叔叔过来了。” “傅卿泫?他来做什么?”傅九尘无语的很,他还没有上门呢,他倒是闲的发慌。 “说是来跟爹爹道别呢,还说爹爹被尘土蒙蔽了双眼,怎么会看上娘亲,我没忍住,跟十叔叔辩论了一番。” 傅九尘正打算站起身来,却被告知不用去了,在小家伙不屑努力之下,已经将傅卿泫气走了。 “你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告诉十叔叔,在爹爹面前胡乱讨论娘亲,只怕一年都回不来大业都城,他就走了。”小家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实则已经将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第41章 借刀 傅九尘看着在面前张牙舞爪,炫耀自己刚刚做了一件貌似很伟大事情的小东西。 越发像是见到那个人的影子。 他的内心烦扰,宛若乱麻一样。 “你倒是本事。” “爹爹不必谢我,我替爹爹解决了一个麻烦,十叔叔也是被奸人迷惑,好像是凤家那个叫凤如月的?她去找了十叔叔。” 小家伙浅声嘟囔,一副告状有理的模样。 傅九尘冷哼一声:“连个凤如月都解决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入我九王府。” “爹爹为何要娶她?又告诉远儿她不是娘亲?” 小家伙凑了过来,眼眸之中满是好奇。 男人的眉头紧紧皱着,心口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的难受,脑子昏昏沉沉的。 耳畔也不知道是谁在呼唤他的名字。 …… 凤家后院。 凤如月被摧残的彻底,瘫在床上,话也说不出,一个劲地哭,哭着哭着又是晕厥过去。 “她简直太胡闹了!居然在皇后娘娘面前……咳咳,这样诬陷你,你的名声……咳咳咳咳。” 凤仪庭剧烈地咳嗽着,比起床上的凤如月,他也没见着多好。 周芜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如今凤家却是管不住她了,你父亲在朝野之中,势力不如从前,凤家如今走向落败,她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周芜哭成了泪人,皇后是个什么人,传闻之中都懂。 皇后都已经那么说了,凤如月能够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周芜必须要想办法,而这突破口,就是凤仪庭,不,确切地说,是已故凤夫人的母家。 坐拥江南无尽财富,家里出了个皇贵妃的温家。 凤仪庭攥紧了双手,眼底悔恨万分,他微微叹了口气:“我的话,她也不听,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越发放纵自己了。” “月月跟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可不是为了所谓的权贵,可在她的眼底,就成了那样不堪。如今我们由着她污蔑,在皇后娘娘面前也说不上话。” 周芜哭得那般惨烈,在不断地倒苦水,顺便观察着凤仪庭的神色。 “放心,我绝对不允许她去胡说,正好这几日外祖母入京,要去一趟宫中,外祖母与老太还交好,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凤仪庭沉声,正色道。 只要到时候他去跟外祖母说清楚,就不信由着凤轻轻捏造歪曲这些事情。 周芜的眼底一亮,她忙摆手:“这怎么好麻烦老太太,你也知道,温家是世家,如月只是一个庶出,比不得轻轻那般尊贵。” “什么庶出嫡出,她凤轻轻与我一脉相承,却不把我当做亲人,我定要跟外祖母说清楚,她如何对付我。” 凤仪庭说他不会再骄纵那个女人,也不会由着她胡来。 “如月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咳咳,一个公道。” “这几日天气凉了,庭儿也要多加衣裳。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莲子羹,回去记着喝了。”周芜温柔的很,坐在那儿。 凤仪庭点点头,自知愧对她们母女,也想着尽可能补偿凤轻轻造下的孽。 第42章 让她有来无回 玄天巷,永夜阁。 南宫家家主坐在主位,神色严峻,身前跪着的是当朝皇后,那般雍容华贵,在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女人。 回到这个地方,却依旧像是奴婢一样。 下首位子坐着的是南宫家的长子,南宫沂,也是当朝皇后的兄长,南宫沂。 “大业不允许出现比永夜阁更厉害的毒。”南宫家主冷声道,“她一介黄毛丫头,哪里来的本事?” “我也不知道,但她亲口承认那是她自己制作的毒。” 南宫雪茹沉声,跪在那儿,大气不敢出,这一次着实是丢尽了南宫家的脸面,她不得不回来认罪。 一直坐在一旁的南宫沂不曾言语。 “我南宫家的毒术,放眼整片大陆,也只有天启城能够撼动,她小小闺门千金,又怎么可能懂那么多。” 老家主面色凝重,也是见过那毒,惊为天人,才不得不感叹这些。 那毒当真是凤轻轻制的? 不,他不信! 南宫沂手里的杯子慢慢放下,宛若蛇蝎一般的眼底,露出一丝不屑。 “兴许是哪里得来的,机缘巧合,为了唬住茹儿,才说那些话,别忘了她母亲可是出自江南温家。” 南宫沂提醒了一句,觉得不需要这样小题大做。 要是凤轻轻真那么能耐,也不会在凤夫人死后,过得那么惨了。 “我之前见过她,被人当成狗一样戏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制出这种毒药,不过她既然想要笙烟,那么便让她有来无回好了。” 南宫沂说的轻飘飘的。 跪在那儿的女人,却是想起了被凤轻轻支配的恐惧,连带着声音都变了。 “她……她没那么简单。” “不管是谁指使的凤轻轻,是温家也好,是九王府也罢,杀了她,以绝后患,不好吗?”南宫沂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南宫雪茹却是无措的很,她茫然:“可我的毒,还没有解呢。” 老爷子一记眼神扫了过来,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茹儿是对南宫家的医术没信心?还是说,不想为了南宫家做牺牲?” “茹儿不敢。”南宫雪茹跪在那儿,不敢乱说,并没有在外面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茹儿愿意为了南宫家付出一切。” “那便好,除却每一个隐患,务必让这玄天巷在大业扎根,回去吧。”老爷子挥了挥手,“对了,新做出的一些药粉,跟着汤一起炖了吧。” “是。” 南宫雪茹站起身来,并没有多逗留转身便走了。 而此时,站在一侧的男人,盯着那道背影,眼底挣扎着不明的情愫。 老爷子叹了口气:“敢把主意打到笙烟的头上,绝对不是那个小丫头一人的意思,她最近不是跟傅九尘纠缠很深么?” “祖父怀疑是九王府?”南宫沂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着,“他要笙烟做什么?莫不是……” “听说咱们这位摄政王,前不久刚从天启城回来,拜访了无数次大医者,都未曾得见,凰葵是个好姑娘,狠绝嗜血,可惜终究是个命短的。”老爷子咯咯咯的笑了。 从前那个威胁到南宫家的人,便是凰决,可自从她嫁入九王府之后,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死于非命。 “尊贵如他,在大医者的面前,却依旧如同蝼蚁,被人拒之门外。”南宫沂不由得感叹,可惜他资质不行,这辈子也入不了天启。 站在高位之上的男人,笑了:“别说是傅九尘了,就是天启城那位大医者,也不可能事事顺遂,咱们南宫府能保住大业的地位,其余的,听天命。” 第43章 明知是陷阱 南宫沂蓦地僵了一下,他的眼底露出一丝冷意,下意识地攥着拳头。 “这世上厉害的人,未必能活到最后,所谓大医者,医术高超,可最后还不是死了。” 老爷子抿唇,看了南宫沂一眼。 南宫沂这辈子只有一个佩服的人,那便是天启城那位大医者,他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大医者便不复存在了。 “她不一样。” “下一任的大医者,听说是她那位小徒弟,医术同样高超,你要是想见,便去见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南宫沂的心愿,这辈子怕是再难实现了。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值得我不顾性命入天启,能制出引魂之药的,这天底下只有她!” 南宫沂越说越激动,连带着情绪也变了。 “不过你也算是幸运,九王府那位连她一面都未曾见过,起码你还听过她的声音。” “!” 南宫沂蓦地抬头。 “是,引魂之药必须南宫家的笙烟,大医者也算是给我们面子了,虽未以真面目示人,可到底还是来了大业。” 南宫沂的眼前浮现出那副画面,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可幻想很快被打碎。 老爷子咳嗽几声,笑了:“咱们只管顾好大业的事情,天启城,我们不配来操这个心,凤轻轻的事情,交给你吧。” “您不亲自解决吗?” “你说的没错,兴许就是借着温家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毒,大业几时出过天才啊。” 老爷子摆了摆手,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情。 皇后的毒可以慢慢解,就算解不出来,也还没有轮到需要他去求凤轻轻的地步吧。 南宫家的人,随时都要做好为了这永夜阁牺牲的准备。 …… 凤轻轻驱车前往玄天巷,她并没有特别避讳,可谁知道,路上却是遇见了国公府的小可爱。 萧如烟上了马车,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你要去哪里啊,这方向,可不能继续了。” 萧如烟也是看到了凤轻轻,才上前提醒。 再往前,可就是玄天巷。 南宫家的永夜阁,大白天也没几个人敢贸然进去。 “萧姑娘不必担心我,我去永夜阁拿点东西罢了。”凤轻轻低声道,端坐在马车内。 车就停在这儿,萧如烟吓了一跳,她忙摆手,捂着嘴巴。 “去永夜阁拿东西,可不行,这是有去无回啊,这大业除却九哥哥之外,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凤轻轻的眉头微微蹙着,眼底起了疑惑。 “你就听我一句吧。” “可我约了南宫沂,总要去拿回自己要的东西。”凤轻轻执拗的很,纵使铜墙铁壁,也要闯一闯。 没有笙烟的话,她这辈子,这副身子,不可能重回天启! 萧如烟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她这样豁出性命。 “你要什么,只要国公府有,我都给你拿过来。” “呵,傻子。”凤轻轻噗嗤一笑,“南宫家,永夜阁,唯一吸引人的东西,便是笙烟,我要笙烟,萧姑娘从哪里来?” “笙……笙……笙烟!你真是不要命了,那可是南宫家的宝贝,南宫沂怎么会给你,这就是陷阱,明明白白的陷阱。” 凤轻轻淡然的很:“就算是陷阱,也必须闯一闯。” 第44章 王爷在担心我? 萧如烟一下午慌了神,她想凤轻轻该是不知道,玄天巷,永夜阁是什么样的存在吧。 她猛地一把抓住凤轻轻的手,九哥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儿,怎么能容许她这样去送死呢。 “九哥知道吗?” “嗯?” 凤轻轻更是一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要告诉傅九尘。 多一个人知道,便是累赘。 萧如烟一把圈住她的腰,就差直接抱住她的大腿,呜呼哀哉:“九哥都不知道呢,你就这样前去,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九哥这一生孤苦终老,而我亲眼目睹你进去,怕也是要给你陪葬了。” 这丫头哭天抢地,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凤轻轻无奈的很:“我真是去拿东西的,也知道玄天巷里有什么,永夜阁并非是南宫家的组织,而是被南宫家强行捏在手里的。” 她的眼底,露出一丝浅笑。 旁人不曾察觉到的自信。 既然不是南宫家那群人,那么倒不如将其攥在手里,虎口拔牙的事情,凤轻轻从来没少做。 前世的她,是大医者,但也是不可一世的强者。 “总之你今天不许进去,我都看见了,你不会忍心让我陪葬吧。” 萧如烟哭得像个泪人,完全没了声音。 凤轻轻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今天还是明天,永夜阁我必须去。” “那我也得告诉九哥才好,九哥知道了,才能去救你啊。”萧如烟这般说道,万一那老光棍再死了媳妇儿,脾气越发怪戾。 整个大业,谁也别想好过了。 凤轻轻一怔,咬牙:“他如何,与我无关。” “敢说这样狠心的话,全天下也就是你了吧,不要命的女人,滚出来!” 马车外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男人骑在白马之上,一袭黑袍,衬托出颀长的身影,眉目如画,那双桃花眼之中透着浓烈的杀气。 凤轻轻仰头,无语的很,暗道,他怎么来了? “王爷怕是听错了吧。”凤轻轻瞬间怂了,“我跟如烟闹着玩呢。” “下来。” 傅九尘的言语之中透着不耐烦。 凤轻轻转而下了马车,她抬头,却不想流光之下,对上那双眼眸。 该死的,上天可真是偏心,把这样一个男人生的那么好看,不过好看归好看,多少有些缺心眼。 傅九尘那修长的手,到了跟前:“上来。” “王爷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清楚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凤轻轻抿唇,看着悬在面前的手。她挑眉,凑了过去,“王爷莫不是在担心我?” 女人眼底那狡黠的笑,越发浓烈。 傅九尘的神色变了一下,一瞬间让人觉得诧异:“谁担心你了,是远儿要见你,你要去送死,本王可不拦着你。” “是吗?” 凤轻轻勾唇,倒也是给傅璟远面子,伸手上了马。 马车内,萧如烟听到外头的动静,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忙说道:“九哥别怕,马车我会带走的。你们先走!” 她那一副忠臣的口吻,听得凤轻轻无语凝噎。 不会真以为傅九尘是在意她吧? 许是在意凤轻轻死了,可天下之大,为什么独独要一个凤轻轻来做夫人呢。 第45章 舍不得她死 凤轻轻没想到这男人假借了傅璟远的名义,把她骗来九王府关了起来。 书房内。 傅九尘拿起书册在看,完全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门锁是玄机道人亲手所制,不想被射穿就乖乖坐着。” “……” 凤轻轻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眸,视线死死地落在那锁之上。 玄机道人? 听起来很厉害啊,可看锁眼以及承轴的分布,不难解开,只是傅九尘这个狗男人在,她总不能明目张胆的逃出去吧? 就算开了锁,也会被抓回来的。 凤轻轻眼眸之下满是算计。 傅九尘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这女人又在想什么。 “玄天巷,永夜阁,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王爷是担心我,还是担心笙烟?”凤轻轻缓步朝前,“你该不是克媳妇的吧?” 傅九尘的眼眸一瞬间黑了,阴沉的恐怖,握着笔的手,越发狠了。 奈何凤轻轻并没有打算停下这个话题。 “大业本不是会被天启城记得的地方,可是南宫家,不,确切地说,永夜阁所制的笙烟,连天启城大医者都垂暮,王爷就不心动吗?” “本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又不是修仙之人。”傅九尘冷声道,眼底那一抹狐疑越发深了,他起身,攥住了女人的下颚。 男人欺身上前,冷冷地盯着凤轻轻。 上钩了。 “告诉我,你要笙烟做什么?” “传闻之中可以重塑己身的药,我要来自然是有用,不过笙烟还有一个用途,我想王爷心中更清楚。” 凤轻轻目光直直地看着这个男人。 “引魂。” 嘶…… 攥着她下颚的手,越发的用劲,那力道,简直让人疼的快哭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傅九尘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起码她身上藏了很多疑团。 凤轻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她凑了过去,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了,赌中了! 从傅九尘指定要娶她开始,凤轻轻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因为看上她。 原主那样的人,别说傅九尘看不上,这大业都城的男人,怕是没人能看得上。 凤轻轻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一的一种,跟笙烟一样,傅九尘需要一个引魂之人,而原主这副身子,实属阴命,实乃引魂最重要的一环。 傅九尘想要将她扣在身边,只有这种可能!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只需要知道王爷的目的便是,既然是交易,那必须遵从你我之间的约定。” 凤轻轻抬头,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你不能干涉我的行动。” “呵。”傅九尘冷哼一声,冷峻的眼底全都是冰寒,“本王若是要杀你,你早就在奈何桥喝汤了,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就凭我的命!”凤轻轻勾唇,笑得那般变态,“王爷不可能一直盯着我吧,我死了,也就没了利用价值了。” 凤轻轻故意挑衅他,慢慢地往后退,步子走得很轻很缓。 “说得直白点,王爷舍不得我去死,不是吗?”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可王爷也想要笙烟,不是吗?” 第46章 坑爹的一把好手 傅九尘的眼底露出一丝惊愕,可转瞬就消散了。 他冷声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够猜到我所想?” “王爷是怕笙烟被我拿了,还是怕我这一闹,南宫家会加派守卫,你想要拿到笙烟的胜算又更小了。” 凤轻轻字字都戳在他的心口。 每一句都清晰的解释傅九尘这一步走来。 “本王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笙烟不是属于南宫家的,皇后只是我的敲门石,笙烟是属于永夜阁的,而永夜阁的阁主自天启城而来。”凤轻轻凝声,“或许你能左右得了南宫家,但你左右不了永夜阁。” “!” 傅九尘瞬间就被凤轻轻这一席话所折服了,这个女人内心深处藏着何其深的算计。 才有这种认知! “你又如何得知这一切?” “这重要吗?王爷眼下只需要赌一把,与我合作,我替你拿到笙烟,亦或者不与我合作,但你最好能囚禁我一辈子!” 凤轻轻冷声道,她的眉目之间全然洒脱,并没有半点被困在这里的难堪。 甚至于游刃有余,从猎物到猎人的转变,就在这猜透傅九尘内心的一瞬间。 凤轻轻掌控了这个局面。 可她根本没有想到,傅九尘的自负,完全超出她所想。 “本王做什么决断,与你无关,也不会陷入你的陷阱之中,好好待在这里,反省!” 傅九尘明显被戳中心事,懊恼不已,甩了袖子就走了。 独留下凤轻轻一人,坐在椅子上,女人等着许久,等到屋外没了动静,她才起手。 什么玄机道人,班门弄斧的东西! 凤轻轻伸手,三两下就将那几根轴上的线压制住,以免触动这锁上的机关,把自己射穿。 她的眼睛,顺着那轴转动的方向,找到齿轮契合的地方,在相反之处微微一个用力。 就在她快要解开这把锁的时候。 门外一个脚步声,让她骤然间停了下来。 那小身影蹑手蹑脚的将门打开,这机关是从里往外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却很好进来。 “嘘。” 小家伙将门打开了,示意凤轻轻不要说话。 “你怎么来了?”凤轻轻一愣,没想到居然是傅璟远,她的心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柔软的可怕。 一股暖流流淌在上。 “娘亲快走吧,别被爹爹抓到了,他一个孤寡老人,性格古怪,脾气也不好,你快些走,别被发现了。”傅璟远奶声奶气的说道。 凤轻轻内心激动的很,她吸吸鼻子,尽管她能轻易解开那把锁。 但没想到小家伙会来,这还是超出了她预料之内。 “谢谢你。”凤轻轻伸手,捏了捏那小脸,“万一被发现了,打死都不要承认。” “我知道了的,娘亲快走吧。”傅璟远吐吐舌头,似乎在挑衅亲爹这一方面,尤为擅长。 凤轻轻也没多逗留,三下五除二,翻身上了房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家伙沉沉地叹了口气,就怕被傅九尘逮着,这要是被发现了,只怕他也得完蛋。 第47章 你逃不掉了 凤轻轻消失在那墙垣之下,其实傅璟远不来帮她,她也能出那道门。 只是如今内心深处背负的不一样了。 欠了那小东西一个人情,她肯定会活着回来。 只不过被戳中内心的傅九尘,还能不能成为短暂的避风港,有待商榷。 凤轻轻一人走到玄天巷,永夜阁的门前。 门内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女人,将她引了进去,态度倒是谦逊。 “大公子在里面等你了。” 凤轻轻眉头微微蹙着,也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胆子不小。 屋内有淡淡的药香,是熏香散发出来的味道,凤轻轻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便对上那双如玉一般的眼眸。 这人生得好皮相,可眼底透着一股阴邪。 “你就是凤家那个大胆的女人。” “这香虽好,提神,舒缓神经,但用多了,身上某些部位可能就废了。”凤轻轻倒是大胆,目光直直地扫了过去。 南宫沂猛地一僵,许是没想到凤轻轻会率先出口:“你懂调香?” 凤轻轻摇摇头,直白的很:“不懂。” “那你在这里说什么,你可知道这是好不容易从天启城求来的,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神级调香。”南宫沂越说越激动,“出自大医者之手,你又怎么会懂。” 呵。 凤轻轻浅声笑道:“我是不懂香,但我懂药理。如若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敢跨进这扇门,公子说呢?” 凤轻轻蓦地挑起眉头,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南宫沂僵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说话时候的尾音,似曾相识。 “想要笙烟很简单,自己去药池里取,永夜阁世代供奉笙烟的地方,需要跨过寒冰药池。”南宫沂直说道。 凤轻轻略微愣了一下:“这就是南宫家的诚意?让一个客人自己去取药?” “天下之大,想要笙烟的不止是你,姑娘野心不小,但还得拿胆量去匹配,不是吗?”南宫沂凝声,并没有阻拦凤轻轻去药池。 毕竟死在那药池之下,总好过亲自动手,死在那儿,还可以滋养一方神药,要是自己动手的话,免不了惹上别样的麻烦。 “倒也是,一个皇后还不足以让南宫家心甘情愿的交出笙烟,毕竟那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 这女人。 还真是狂傲! 凤轻轻转身:“带路。” 连送死都这样急不可耐,南宫沂这会儿越发卸下心防。 坐落在永夜阁最深处,由着密道一路往下,四周的迷雾越发深,黑烟弥散,那一处微微冒着绿光的池子。 再往里就能看到纯白的花瓣,绽放在那药池之上。 “笙烟。” 凤轻轻低声喃喃,原来笙烟的原貌是这样,她只见过被风干的药材,没有直接看过这般鲜嫩的。 “你认得?”南宫沂眉头紧皱,却是不再往前,像是害怕会撞见什么。 “不认得,不是说供奉在药池之上吗?”凤轻轻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南宫沂惊愕的眼神之下,她径直朝着药池走去。 迷雾散开的时候,南宫沂害怕的后退了,他不敢靠近那个地方。 转身便将那扇门带上了。 “守着吧。” “大公子不亲自看着吗?”侍从凝声。 “一个必死无疑的人,何须浪费我的时间?”南宫沂不屑,倒是觉着凤轻轻这样大胆的女人,有几分乐趣。 可惜很快就会变成死人了。 药池内,女人在池畔逗留,闻着从池底散发出来的味道,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那一抹笑越发轻蔑。 “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好的池子,哪来炼这种无用的药?鸡肋。” 她翻了个白眼,慢慢朝着池子里面走去,只有从这里径直过去,才能拿到笙烟。 脚下的液体尤其的粘稠,还泛着奇怪的泡泡,可这些药力似乎在凤轻轻的面前,变得无用,她走得很慢很慢。 慢慢地抵达到了那光芒之下。 凤轻轻抬手,刚要摘下那朵花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一道黑影闪过。 她下意识地转身,却对上那一双如墨般的眼眸。 “你来这里做什么?就这么不想我拿到笙烟。” “本座要做的事情,你没资格过问!”男人呵斥一声,白皙的面容之上泛着一丝丝地红晕,看着抵达对岸的女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活腻了! “那你是担心我了?”凤轻轻一把摘下笙烟,将它拿在掌心里,三两下就要往这边过来。 可是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跨步入了池子,凤轻轻蓦地一僵,想要跟傅九尘错开,却发现根本来不及了。 傅九尘一把捞起她的腰肢,往身前带,他的眼眸猩红,声音嘶哑的可怕。 “把它给我。” “做梦,这本就是我的酬劳,王爷难不成想明抢?”凤轻轻将东西收了起来,却不想男人欺身上前。 他的身上,烫的可怕。 像是被什么蛊惑一般,傅九尘突然靠近她的脖颈,轻轻地擦过。 触电般的感觉,让凤轻轻心头一紧,她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暗道:“都说了不许你过来,这下好了吧!” “你逃不掉了!” 男人疯了一样抓住她的手腕,四周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像是要将两个人包裹。 傅九尘的面前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他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女人,失了控似的抵在池畔。 第48章 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凤轻轻竭尽全力扼住想要弄死这人的心里。 该死的。 她被死死地压着,水底的阻力太深,想要将人推开,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 不是中毒的痕迹,为什么身子会软了。 “你中毒了。”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唇瓣落了下来,不给她半点解释的机会,落在腰间的手也没闲着,“你这般主动的投怀送抱,现在却要推开本座?” 他的喉咙,动了。 四周变得柔和起来,那些粉色的小花慢慢开遍。 傅九尘的眼眸都变得混沌了。 “……”凤轻轻想要解释,却发现男人在耳畔说着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现在想逃,迟了?” 凤轻轻猛地一仰头,她承认这人长得很好看,甚至于超脱这天地之间的绝美,再加上此刻气氛晕染到位。 她也快要失控了。 “本座中毒了,你不正好是解药吗?” 冰凉的触觉,落在凤轻轻的锁骨之上,女人猛烈的抖了一下,凤轻轻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 她凝声:“王爷未免太自信了,我不会为了你成为解药。”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傅九尘浅声道,声音抖动地厉害,他的双眸一瞬间红地彻底,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四周的热气,也在一瞬间腾起,就在凤轻轻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 男人在她的耳畔呢喃着:“葵儿……” “呵。” 凤轻轻浅浅地笑了,一抬脚,猛烈地踢了过去,眼底的冷意一瞬间覆盖了,亏得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晚节不保救下这个男人,毕竟这副皮囊足以让人动心!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她是真的想多了。 “给我滚开!”凤轻轻怒斥一声,又是狠狠地一下,擒住了傅九尘的手腕,她给他喂了一颗药。 直到男人的眼眸慢慢变得澄澈,这一切才算是正常。 可紧握的双手却还是没能松开。 傅九尘眼底露出一丝凶狠,下意识地落在那交握的手上。 “你就这样急不可耐,在这里也想着要染指本座?”傅九尘盯着她看,内心深处却是涌上一阵厌烦。 也不知道为什么,腿间那么疼。 “???” 凤轻轻蹙着眉头,无语地看着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在那一瞬间,慌了神的凤轻轻险些倒了下去,失了力,她一把攥住了傅九尘的衣领子,却不想男人一把抱住了她。 两人就在这池子中,慢慢沉底。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说话声。 “刚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不曾。” 南宫沂是觉得自己多想了,可他推门进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一点踪迹,果真是他想多了吗。 “怕是早就沉入池底,化为枯骨了,可惜了凤轻轻那张脸,倒是不错,她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南宫沂站在原地,看着冒泡的池子,喃喃自语。 他微微蹙着眉头,却像是灵光一现似的。 “她的声音,为何跟大医者那么像?”南宫沂心头一颤,当初南宫家有幸得见大医者,他是亲耳听到那人的声音。 可如今身在大业,一个小小的凤家嫡女,又怎么可能跟那人扯上关系。 果真是他多虑了。 南宫沂从密室离开,将守在那儿的人撤离。 而此时,池底的两人,慢慢地纠缠在一块儿,恢复理智的傅九尘,可不如之前温柔,甚至于冷觉了许多。 傲气的不肯伸手帮她,两人死死地往上,才勉强地从池子里出来。 凤轻轻哀怨地看着傅九尘。 “把笙烟交出来。”男人冷声道,“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王爷这样狠心,好歹刚才也差点有了露水情缘,如今却是杀心四起,算什么呢。”凤轻轻笑着道,她往后退了几步。 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傅九尘。 “别挑战本王的耐性。” “谁拿到的,便是谁的,你要再这里杀了我,我也能让你在这里替我陪葬,黄泉路上,有王爷相伴,倒也不寂寞。” 凤轻轻冷哼一声。 “你在做梦。” “是不是做梦,王爷比我更清楚,永夜阁最为精锐的火药,就在你脚下。”凤轻轻嗤嗤地笑了。 一副将所有的事情,完全拿捏在掌心里的感觉。 这种超出意料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怎么会清楚永夜阁的部署?你到底是谁?”傅九尘眼底的冰寒,比之前更盛。 对凤轻轻的怀疑,更是上了一个层面。 就是南宫家也未免会清楚这里的构造,可在这个女人的话里,被轻而易举地提了出来。 “这周围火药的气味,王爷没有闻到吗?这规模起码能够将整个永夜阁炸毁的地步。”凤轻轻抿唇,双目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 两人之间的气息再度变了,就在凤轻轻以为他要出手的时候。 傅九尘却是后退了一步。 门外响起脚步声。 “从这里杀出去,活着的几率多大?”傅九尘凝声。 “那得看你拖不拖后退了。”凤轻轻自信的很。 “我说的是你。” 傅九尘凝眉,他可不想带个死人出去,不然的话传出去,岂不是面上无光,他堂堂摄政王,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百分百啊。”凤轻轻抿唇,“只要你不拖后腿的话,从这里出去不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吗?玄机道人的机关锁,根本关不住我。” 傅九尘盯着这样自信的女人瞧,却见那扇门开启的时候,凤轻轻一个闪身,身影宛若鬼魅一样,她手里的暗器,已经刺在那人的脖子上。 南宫沂在身后,看到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他刚想动手。 空气里一股奇怪的味道。 瞬间将他麻痹。 南宫沂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告诉过大公子,那香闻多了不好,香里的药,再加上我这特质的曼陀罗药引,就会让你瞬间动弹不得。” 凤轻轻勾唇,笑了,可笑南宫沂自信,在见过凤轻轻之后,以为凭借他一人之力,就能很快杀了她。 没想到却反而被偷袭了。 南宫沂看着凤轻轻身侧那个蒙面男人,眼底的震惊越发深了。 看他走路的姿态,还有那不可一世的气场,难不成? 两人趁着暗沉的夜色,很快就从永夜阁上方离开。 而此时,高楼之上的银面男人,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他看了面前的老头一眼。 “这么多年了,还未见过有人活着从永夜阁离开呢。” “呵,你倒是有时间感慨,你种下的笙烟,都被偷了。”老头儿显然不想要这茶,他喜欢喝酒,像个老顽固似的。 非得要喝了银面这屋子里的酒。 老头儿上下翻动着,突然在那一罐药酒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还真是无趣,泡来泡去就这么个方子,你要是用笙烟泡酒,那会是什么味道,哎哟,我给忘了,笙烟被偷了。” 这老头话多的很,三两句就在戳着银面的痛苦,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是这永夜阁的阁主。 当初被南宫家家长打败,永夜阁被迫成为南宫家的附属,连带着他,也被关在这个阁楼之内。 “笙烟丢了,有的是人比我更着急,再说了,大业,我想不出谁能拿笙烟入药,除了那位早已经魔怔的摄政王。” 银面冷声道。 又抬头看了老头儿一眼。 “自从你们老大死了之后,傅九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老头儿被戳中心脏,僵直在那儿,眉头紧皱。 “傅九尘这人脾气不怎么样,心高气傲,但对我们老大没的说,可惜啊,老大红颜薄命。”老头叹了口气,“自此药王谷,就一蹶不振了,傅九尘倒也是懒得管我们,不过他好像要成亲了。” “就跟刚才那个偷儿?” 两人说话间,似乎又将目光放在了凤轻轻的身上。 一个女人,在大业从未有过好名声的人,居然徒手就闯了永夜阁。 这可真是惊天动地的传闻!、 …… 九王府后院,凤轻轻倒也乖巧,自己回来了。 “我人既然来了,你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孩了吧?”凤轻轻无语的很。 看着傅九尘牵着傅璟远的手,可在她的眼底,就成了傅九尘拿捏着傅璟远。 当成人质一样威胁她。 “好歹也是你亲生儿子,不就是替我开了门么,那门我自己都能开,只是凑巧罢了。” 凤轻轻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话也变多了,无奈再替小东西解释。 傅九尘依旧一副不言语的模样,那高冷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似的。 “我就知道娘亲一定能回来的。”小家伙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小甜心似的。 那般天真无邪。 “谁说本王为难他了。” 傅九尘扬起手,袖子之下是傅璟远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 小家伙一僵,吐了吐舌头,伪装起来。 他也是怕凤轻轻走,才特意装出一副被傅九尘为难的模样。 “娘亲你别生气,我……我跟你开个玩笑呢。”小家伙的手一下子缩了起来,他的人已经走了过去,“爹爹肯定不会责罚我的,我都已经道过歉了。” 傅璟远喋喋不休,想着看一看凤轻轻有没有受伤。 他偷听到了不少内容,包括笙烟的事情。 “乖,没事就好。”凤轻轻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你爹爹再发火。” “想走?”傅九尘上前一步,眉目死死的拧着,“你以为九王府是什么地方,由着你这样胡闹,把笙烟交出来,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提前让你成为我的王妃,一辈子囚禁在王府后院。”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副威胁的口吻。 眼底的冷意越发的深。 凤轻轻身子抖了一下,她皱着眉头:“我之前给王爷说过,跟我合作,你会得到笙烟,可王爷的选择呢。” “女人,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从永夜阁后院开始,凤轻轻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在他的雷区。 并且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这个女人好像一瞬间,将所有的锋芒都竖了起来,也不知道凤轻轻究竟为了什么? 之前查到的那些资料,全都作废,甚至于凤轻轻这个女人伪装的那么好。 连他需要一个阴命女,都猜到了。 “呵,笙烟给你,我也是死路一条,笙烟不给你,我也是死路一条,我别无选择,不如拼一拼吧。”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重的很。 小家伙心底着急,抬头看着两个人,可他们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傅璟远牵起凤轻轻的手,摇摇头,急的眼眶都润了。、 “娘亲不要,爹爹不要……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是远儿错了,远儿不该乱来。” 凤轻轻的心口一下子便软了下来,那些重话也像是踩在棉花之上。 她的眉头蓦地舒展,转而去哄他。 “我在跟你爹爹开玩笑呢,我们不打,也不吵。”凤轻轻凝声,“远儿快去玩吧,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天下第一楼吃烤鸭。” 凤轻轻哄了一下,就这么几句话,却是无比受用。 小家伙歪着脑袋,揉了揉眼睛,泪水勉强守住了。 “我们拉钩,娘亲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哦。” “好。”凤轻轻笑得很温柔,完全跟之前那锋芒毕露的样子不一样。 一瞬间傅九尘的眼前又开始模糊了,甚至于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的心脏就跟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 眼前这一副美好的画面,像是藏进他心底的柔软一样。 他看着凤轻轻跟傅璟远说再见,又对上那变脸十足的女人,凤轻轻的眼眸之下,冷意十足。 “在大业,想要赢了你傅九尘,很难,这个我很清楚,但是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你我之间,没必要牵扯一个小孩子。” 凤轻轻这样说道。 傅九尘冷哼一声:“你倒是自作多情,他是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来操心。” “那我就放心了。” 凤轻轻眨了眨眼睛,眉目之间越发的柔和,在那一瞬间,四周的香味开始变化。 她慢慢伸手,落在傅九尘的衣领子上。 “王爷怕不是忘记在密室当中那种感觉了,我替你回忆一下。”凤轻轻勾唇,笑得越发妖媚,她踮起脚的一瞬。 傅九尘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死女人,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自然是在你将注意力放在傅璟远身上的时候,给你下了一点药,这药跟密室之中的一样,而解药就是女人。” 凤轻轻笑了,她凑在傅九尘的耳畔,故意咬着说道。 “九尘……” “滚!” 傅九尘面色红的彻底,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该死的女人,居然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对他下药! 看着凤轻轻那得意的神色,傅九尘更是要憋死了,他的眼眸,冷冽异常。 “王爷下次可要小心了,别轻易露出破绽,不然的话,下次可不是这种毒了,晚上也别睡太死,免得不小心被我杀了。” 凤轻轻得意的很,在傅九尘的注视一下,从九王府离开。 独留傅九尘一人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他强行冲破那让人感觉糟糕的羁绊。 血从鼻流淌下来。 傅九尘在寒冰池子整整泡了一晚,才勉强熄灭内心的渴望。 男人颀长的身影,慢慢从池子里出来,擦拭掉身上的水渍,裹上那件袍子。 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摇曳的烛火。 脑海之中想起那张得意的脸庞,刚熄灭的怒火一瞬间燃烧,傅九尘死死地攥紧拳头。 凤轻轻,你给本王等着! 凉风吹散枝头的花瓣,落在池子里。 傅九尘起身往后院去,那是一个祠堂,供奉牌位。 男人伸手,将那个玩偶抱在怀里,细声呢喃:“葵儿,我好想你,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轻轻抚摸着牌位上那几个字,眼底全都是爱意。 “可惜远儿不懂事,时常惹我生气,是我无能,没能拦住他喊别人娘亲。” 傅九尘说起这样的话,心里还有存了愧疚。 他的眼眶落下一滴泪,落在那牌位之上。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在他们经历劫难,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凰葵走了,照亮他人生的那颗星陨落了。 男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庭院内,坐在地上,看着月落,原本悲伤的双眸,慢慢地染上一抹冷意。 所爱之人不在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对凤轻轻生起的一丝怜悯,也只是因为傅璟远的缘故,那女人对小家伙倒是很好。 没有传闻之中的心狠手毒。 傅九尘内心烦乱,越是想的多,越是烦。 他索性拿起酒杯,一醉方休。 …… 凤轻轻得了笙烟,并没有马上地用它,她精心准备的一个花瓶,里头特别调制了药水,将笙烟养在其中。 散发着七彩鬼魅的光,她轻轻抹了一下笙烟的花瓣。 “都说笙烟邪性,你开花时,必须镇住,不然的话会蛊惑人的心神,其实不然。”凤轻轻低声喃喃,顿觉有些许疲惫。 她对傅九尘没什么,但对于傅璟远,却是动摇了。 没想到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 还是别人的孩子。 第49章 连你的人都是我的 凤轻轻伸手,深呼吸一口气,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 疼得很。 就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下子润了。 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和衣躺在床上。 不多时,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可就在凤轻轻睡下没多久,噩梦席卷而来。 她又重新回到了那一晚。 被她的小徒儿活活折磨死的那一晚,世间所有的险恶,都在那一晚施加给凤轻轻,那是噩梦,是无尽的地狱深渊。 那女人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四周捆住大医者的铁链。 “你这辈子,何时想过会跟狗一样被人囚禁,被人折磨死啊。” “你说学医是为了救人,你说悬壶济世,可每天跪在天启城外为了求见你一面的人那么多,你却为何又不见。” “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假慈悲,你不配。” 疼痛从噩梦之中蔓延全身,凤轻轻疼的很,她蜷缩在床上,嘴里低声喃喃着什么。 月夜之下,男人的身影被拉得颀长,他就站在床边,目光直直地看着这个女人。 “别碰……别碰那个瓶子……” “啊——” 凤轻轻从噩梦之中醒来,却对上那个黑影,她下意识地一个翻滚,从床榻上下来,腿踢出去,照着男人的下面踢去。 她的力道很狠,速度且快。 若不是傅九尘站得远些,只怕早就被踢废了。 “你似乎很喜欢攻击某个地方?”傅九尘一把攥住了她的脚,猛地甩开。 凤轻轻吃痛,咬牙怒斥:“呵,堂堂大业摄政王,居然有心思跑到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里,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存吗?” 傅九尘倒是不后悔,要是今夜没能来,只怕也窥探不了这女人的秘密。 肯定不是传闻之中那个废物那么简单。 凤轻轻身上藏着的秘密,像是深渊似的,一点点的在吸引着他! “你只能嫁给我,这是天下皆知的秘密,我进你闺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男人抿唇,颇为无赖的说道,并没有半点儿觉得不妥的意思。 凤轻轻怒目瞪着他,不过转瞬也觉得奇怪。 “王爷这就解毒了,下了浴火,是用了几个女人啊。”凤轻轻起身,稳住心神。 她本以为依着她自己调配的药,不会被笙烟主导了思绪,可她还是大意了,笙烟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一晚的折磨,的确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呵。”傅九尘冷哼一声,眼底透着杀气,“你胆子不小啊,敢对本王下药的人,坟头草很高了。” “王爷舍不得杀我,不管是不是我的命,你都不会杀我。”凤轻轻勾唇,“甚至现在还得保护我。” 女人的算计很准,她伸手,在男人的身前,轻轻地撩了一下。 傅九尘眉头紧皱,暗自咒骂。 可凤轻轻说的没错。 “皇后身上的毒,急需解药,南宫家势必也想着杀了我,如此危机四伏,王爷猜一猜,我这条小命会丧失在谁的手里。” 她倒是看得开! 傅九尘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颚:“死在他们的手里,倒不如死在我手里,不是吗?” “死在王爷手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只怕就算得了我的命,你也不知道笙烟该如何入药吧?” 凤轻轻猛地抬头,知道自己之前的挑衅在这个男人的眼里,早已经触碰到了死亡的边缘。 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去挑衅一个危险的男人。 “你知道?” 傅九尘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似的。 “那就要看王爷付出什么筹码了,既然我这条命迟早交付出去,那倒不如多活几年。”凤轻轻倒也是自在,这会儿睡意全无,正是可以好好跟傅九尘谈一场交易。 傅九尘笑得邪魅,唇角勾起一丝不屑。 “连你的人都是我的,是生是死,全在本王掌控之中,你还想玩出什么花样。” 凤轻轻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她笑了:“当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狐假虎威,逃出生天啊。” 她笑了,摘下一片花瓣。 死死地攥在掌心里。 本还是透着亮光的花瓣,却像是沾了血一样。 汁液从指缝中滴落下来。 “看到了吗?没了我的药水,笙烟只能供奉在永夜阁,摘下它,都会成为血水,这是无用的。” 傅九尘眼底露出一丝惊愕,他的眉头紧紧压着。 “这是不是可以跟你谈判的资本?” “你想要什么?”傅九尘凝声,“不妨直接说好了。” 男人强行拽出他的手,背在身后,似乎在刻意地跟凤轻轻保持距离。 “我要一个炼药炉子,当然不是普通的,是青药炉子,在药王谷。”凤轻轻嗤地一笑,走上前一步。 傅九尘僵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倒是大方的应了下来。 “好。” “那就一言为定了。”凤轻轻笑着道,“到时候送你一样,比用阴命做药引子还强的东西。” “!” 凤轻轻笑得灿然,耸了耸肩。 “骗你的,那么信做什么,在大业不可能出现天启城才有的药。” 凤轻轻说了许多,虚虚实实,就是为了抛给傅九尘一个诱饵,又不至于被他猜出什么。 “你最好能给我想要的。” “王爷倒也不必在我这里说狠话,没那个必要。”凤轻轻笑了,看着男人转身离开,那般决绝。 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意思。 他似乎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都走得很快。 风轻轻歪着头,对着他的背影道:“王爷下次还想体会……今晚的感觉,就来找我,比今天还要完美的药,我有很多,至于我的身份,只手遮天的你,应该能查出来吧。” 傅九尘顿住脚步,袖子下的手,攥成了拳头。 牙都要咬碎了,这个小骗子,满嘴跑火车。 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这般狡黠! 凤轻轻展开手心,掌心里早已经斑驳,全都是被刮伤的痕迹。 她勾唇,笑了:“这笙烟,还真是厉害啊。” 嘶。 那种疼痛在蔓延,甚至于麻痹了她的一只手。 越是疼,越是刺激了她的神经。 …… 皇宫内院,华袍女人坐在那儿,听到永夜阁发生的一切,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 “她……她离开了?” “是,娘娘,她不仅活着离开了,而且还拿走了笙烟,大公子这样对她,只怕解药不会轻易给出来。”身侧嬷嬷眼底满是忧愁。 女人死死地攥着手,她的脸色煞白:“可有研制出解药?” “不曾。” 皇后的眼底满是绝望,她的步子颤巍巍的。 “那……那……那还能找到凤轻轻吗?”她必须有两手准备,要是南宫家救不了自己,她就必须要找到凤轻轻。 嬷嬷摇头:“我们的人都被赶回来了,她不见。” “噗。” 皇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她没想到南宫家反悔的那么决绝,甚至于没有考虑过她的性命。 就好像是死了也不可惜一样。 “给我找到她,本宫不能死。” “是。”嬷嬷凝声,“不过她既然是九王爷的女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一找九王爷,他应该会给您一个面子。” 那般孤傲狠绝的皇后,却被凤轻轻随手一个毒,折磨成这副模样。 模样也苍老了不少,甚至于连走路都不太稳。 在得知永夜阁这样的结果,她的心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又何必卖给我面子呢,连南宫家他都瞧不上,又怎么会正眼瞧我。”女人抿唇,靠在那儿,她像是荒原之中的孤影一样。 在等着死亡的到来。 皇后慢慢地站起身来,似乎想起什么。 “或许她可以帮我。” “嗯?”嬷嬷眉头紧皱,不太懂,自小陪伴在皇后身边,虽说明白这是南宫家的一枚棋子。 可就这样子看着皇后去死,她做不到。 “冷宫那一位,总归可以帮着说上话,她是傅九尘的养母,怎么都好过我吧。”皇后叹了口气。 “老太妃素来喜欢清静,也不愿意掺和这些琐碎的事情,九王爷请她出冷宫,她也不出,就这般性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帮我们呢。”嬷嬷叹了口气。 这真的是走投无路,胡乱地在想法子了吗。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不管如何,也得试试看,去要挟她,比要挟傅九尘简单多了。” 她想要活下去,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乖乖在这里等死吧。 …… 南宫家。 老爷子面色震怒,跪在地上的南宫沂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么大的纰漏,人没有杀死,连带着笙烟也丢了。 “在对决之中,轻敌是最要不得的,偏偏你我都犯了这样的大忌。”老爷子凝声,盘着手里的核桃。 语气倒是温柔。 可南宫沂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不死也伤。 “我知道错了,自愿领罚。” “你父亲那儿,正好要出一批新药,你去吧,蝮蛇还在,你的血正好能用。” 老爷子大手一挥,便已经决定好了南宫沂的去路。 男人浑身瑟瑟发抖。 这样的惩罚,究竟多恐怖,可他没有半点儿拒绝的余地。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有人进来了。 “回家主,那毒,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爷子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 “一个黄毛丫头的毒都解不了,我留着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什么用?”老爷子气得要死,一下子便破了心底的防线。 他又看了南宫沂一眼,后者死死地低头,知道自己闯了祸,也知道不该那样做。 “我亲自来吧。” “那娘娘的解药该怎么办,快毒发了。”那人问了一句。 却听到老爷子清冷的话:“她自己惹得,自己受着吧,要真是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过错,全部给我滚出去。” 一个凤轻轻,却让整个南宫家都乱了。 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不气愤,甚至于起了亲手杀死那个女人的念头。 只是他还不想那么快出手,在他看来,南宫沂虽说失败了,可凤轻轻依旧不足以做他的对手。 她还不配。 …… 皇宫后院。 女人满头白发苍苍,在绣着手里的东西。 “太妃,这些都是王爷吩咐人准备的。” “不需要,我在这里很好。”女人微微抬头,笑得慈祥,可明明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 却像个老人似的。 “这些是皇后娘娘吩咐内务府送来的。” 女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她怎么想起我来了?” 这还真是稀奇事。 “娘娘已经在门外了,说是要见您。”身侧的嬷嬷叹了口气,“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许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太妃的眼眸之间露出淡淡的笑意。 “让她进来吧,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我若是拂了她的脸面,她在后宫不好过。” 嬷嬷欠了欠身,往门外去。 皇后特意褪下了那一身华袍,换了素净的衣服,就怕冲撞了吃斋念佛的太妃。 她本以为老太妃不会轻易见她,可没想到嬷嬷出来了。 “多谢嬷嬷。” “是太妃答应下来,老奴也没说上什么话,太妃这几日身子不太爽朗,还请娘娘简短的说。” “好。” 嬷嬷将人带到,便离开了,将门关上。 这屋子很冷,可太妃却并没有察觉道,她站了起来。 皇后下意识地皱着眉头,也没想过当朝九王爷的养母居然住在这里,被先帝打入冷宫之后,太妃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您这儿倒是冷清,要是您想要出来,臣妾……” “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我若是想出来,尘儿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你找我,肯定有事情。” 太妃笑得和善,抬头。 这是南宫家的姑娘啊,还是小时候见过一眼,没想到一转眼,就出落的这样漂亮了。 “臣妾的确是有事情叨扰太妃。”皇后微微低头,也有些许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从前没什么往来,也没有尽到她该有的义务。 “说吧,不必心存负担。” 太妃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甚至于和善到皇后内心自责的很。 “九王爷这段时间要娶一个女子,她的名字叫凤轻轻,想来九王爷也没跟太妃说起吧?”皇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太妃的手,顿了一下,她的眼底起了一丝疑惑,摇头:“尘儿那么忙,又怎么会事无巨细的与我说呢,凤家的姑娘啊。” 老太妃想了一会儿。 “也好,毕竟葵儿都没了那么久了,他跟远儿也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我想请太妃帮忙,替我牵线,我想见见凤轻轻。”皇后凝声,直接便说了出来。 太妃又是一愣:“皇后若是想见她,召见便是,她一个臣女,又怎么可能违抗你的命令。” “我与她之间有了一些误会,想着请太妃出面,能够缓和一下,她不愿意见我。”皇后倒也急迫,将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我……” 太妃摩挲着手里的东西,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她却想见一见这位能撬开傅九尘心防的人。 “好。” 太妃应允下来了,皇后的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了。 她没想过这么容易,甚至于威胁太妃的手段都有了,那些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天色也不早了,娘娘该回去了。”太妃笑着说道,并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皇后再三谢过,还是走了。 从门外进来的嬷嬷叹了口气。 “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尘儿要成亲了,我却不知道。”太妃叹了口气,“许是深宫内苑住的久了,尘儿也不愿意来往了。” “九爷怎么可能会忘记太妃您呢,大概也是没有确定下来吧。”嬷嬷安慰道,“皇后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倒也不是,她跟那位凤姑娘有些间隙,需要处理一些误会,让我出面,帮她牵线。” 太妃笑着摇摇头,没想着竟然也被皇后想着。 嬷嬷站在身侧:“您为什么要淌这样的浑水?” “她是南宫家的姑娘,我要是不答应,羽儿不是被拿捏住了吗?她知道我的软肋,客客气气来跟我说话,已经给足了面子。” 太妃叹了口气。 嬷嬷呵斥一声:“九爷还在京中呢,她能为难您?” “不必事事麻烦尘儿,羽儿的事情已经让他伤神了,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麻烦他。” 太妃慢慢抬头,看着那越发深的夜色。 她笑了。 “这宫里,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嬷嬷站在一侧,咳嗽了几声:“九爷娶得人,能比得过凰葵姑娘?这可是怪了,凤家几个姑娘,都不怎么样,九爷又怎么会……” “所以说,见见未必是什么坏事情。” …… 凤家后院,凤轻轻连连咳嗽了几声,太阳都爬上来了,一夜没有好好睡觉。 手疼得很。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笙烟。 不,确切地说,她是高估了这具身体。 被笙烟刺伤之后,居然抬不起来了,废了一只手,这会儿只能狼狈的坐着。 院子里倒是热闹,来来往往不少人,凤轻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打听。 可谁知道凤仪庭却是亲自来了。 他的身子骨似乎比之前更差了。 “呵,你还敢踏进这个院子啊。” 第50章 睚眦必报的性子 “外祖母来上京了,要见你,咳咳。” 凤仪庭不是来找她吵架的,若非外祖母家中来人,他根本不愿意踏入这个院子。 “嗯。” 凤轻轻淡淡的应了一句,男人很是不满,他可不想别人看着他们之间那恶化的关系。 “祖母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你在祖母面前多少收敛一些。” “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凤轻轻勾唇,“你若真有心,倒不如让温家人替你诊脉,这样勉强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你!” 凤仪庭被咽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温家人,那是外祖母家中人,为什么在她的嘴里就成了那么凉薄的用语。 凤仪庭没有多说,匆忙地离开了。 凤轻轻这会儿疼的,居然笑了出来,这玩意儿居然这么上头,她还是小瞧了永夜阁的笙烟。 她稍稍收拾了一下屋子,将那些东西全部都藏了起来,温家制药上乘,要是被温家老夫人发现,她在偷偷制药,只怕又会惹着不必要的麻烦。 前院。 凤一威将人慢慢带了进来,周姨娘走在最末,走路的姿势也怪异的很。 “不过就是商贾世家,哪里来这么大的排场,凤府可是大统领……” 凤如月嫌弃的很,她这会儿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有劲去说那些有的没的。 周芜拽了她一下,咬牙:“小声些,要是被听到,可不好了。” “娘,你在害怕什么,温老夫人都不待见后院那个,咱们也没必要强求面上那些。”凤如月叹了口气。 看模样,这老夫人是看不起他们的。 尤其是这种世家出身,更是看不上姨娘出身的续弦。 “还不快上茶,老夫人此番是来参加太后寿宴,还是打算在上京办寿宴?” “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也不在乎这些,自然是太后邀请才来了上京。”温老夫人浅声道,顺势便坐下了,招呼身侧那个生的俊美的男人一同坐下。 并没有太给凤一威的面子,从前温家看不上这个女婿,如今越发。 在她女儿走了之后,更没有要与凤家来往的意思。 “凤仪庭呢。” 温老夫人沉声,恰好这个时候,凤仪庭从门外进来,他的速度很慢,甚至于走路的时候,都显得极其虚弱。 “外祖母,我来晚了。”凤仪庭还没走到跟前,就咳嗽了起来。 那样子眼看着被风吹倒了一样。 温老夫人心下一惊,也没想着才不过半年多没见,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你这?” 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凤仪庭的状态不太好。 “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看了许多大夫,劳烦外祖母挂念,是我的错。”凤仪庭低声道。 温老夫人着实被震慑到了,她看了身侧那俊美公子一眼。 “温言,还不快替表哥瞧瞧,这病如此模样,吃了那么多的药,怎么会不见好,反倒是比之前瞧着更加严重了。” 老夫人这一下也忘记要见凤轻轻了,张罗着让温言替凤仪庭把脉,现在这儿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凤仪庭有些许羞愧,迟迟没有伸出手。 “也不好总麻烦表弟的。” 凤仪庭显然不想因为自己的病麻烦别人,尤其温家人之前也替他诊断了好几次,开的药不少,可他也没吃。 “没事,温言也缺少锻炼的机会,正好让他试试,帮仪庭看看。”老夫人坚持。 身后的周芜心头一紧,忙上前。 “妾身一直在照料仪庭,也寻了不少大夫,老爷去宫内请了御医,说是需要长久的调养,我们也不懂。” 周芜抿唇,又看了凤仪庭一眼。 “怎么好麻烦温二爷。”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他是我的外孙,身子骨这么差,我理应帮忙的,温言,还不快过去。” 老夫人执拗,眼底也是清高,看不上周芜。 就这么上赶着邀功,想说把正室的儿子照顾的很好,可瞧着这模样,可不像是很好的。 温言上前,倒也是温润有礼。 “表哥,请吧。” 这一堂的人都看着,凤仪庭这会儿越发觉得内心受挫,自小就是身子骨弱,多病,旁人也会多看几眼。 那种异样的目光让他自卑,也让他不想再去麻烦别人。 温言眉头紧紧皱着,却并未舒展开,过了好些时候,他收起手里的东西,面色凝重。 “连宫里的御医,都极少能看出什么情况。”凤一威叹了口气,“二公子年轻,诊断不出也没什么。” “祖母,这病理很是奇怪,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了。” 温言凝声,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一句,让堂内所有的人都震慑住了。 “怎么会是中毒呢。”周芜惊讶的捂住嘴巴,“这段时间仪庭也没出过门啊,好端端怎么会。” 周芜一瞬间哽咽了,捂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急迫模样,恨不能做给所有人看。 温言好心提醒一句:“我只是怀疑,还未曾下定论,倒也不必这般慌张。” 温老夫人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一圈。 “人在凤家,怎么可能是中毒,定是你看错了。”老夫人咳嗽一声,示意温言过来。 自小耿直的他,也不想着去隐瞒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凤如月却是走了出来:“哥哥要真是中毒了,只有一种可能,都是因为她,因为那个女人!” 凤如月的声音很是尖锐,落在耳朵里不怎么舒服。 老夫人冷漠地扫了过去,也是因为她没了规矩。 “什么人?” “凤轻轻,她的房内不少毒药,她还对我跟母亲下手,上一次哥哥凶了她,她肯定怀恨在心。”凤如月一口气说了,“要真是中毒,那只能是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堂内少了一个人。 凤轻轻还没来呢。 温老夫人似乎也不愿意提起这个外孙女,在上京名声都毁了,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更是与当朝九王爷纠缠不清,名声狼藉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温老夫人多看一眼呢。 “她人呢?”凤一威怒斥道,“外祖母家来人,她却连见一面的礼数都没了吗,去把她给我弄过来!” 男人怒斥,恨不能这会儿亲自把凤轻轻擒拿过来。 这群人也是奇怪,不提起凤轻轻,倒像是忘记她的存在一样。 “倒也不必麻烦在座各位。”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女人迈开步子朝着这边过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也用了些许熏香,掩藏掉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 凤轻轻走到里面,对着温家老夫人行了个礼。 “见过外祖母,见过表哥。” 凤轻轻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举手投足之间倒是落落大方,也没有半点儿傲气。 “你还知道出来!”凤一威气得要死,外祖母家来人,还这么姗姗来迟。 简直不给温家颜面。 “父亲这又是想给我安什么罪名呢,不如听表哥把未说完的话,说完,再把这下毒的名声赖到我的身上。” 凤轻轻嗤地一笑,眼眸之间流光溢彩,整个人自信了不少。 像是一个闪光点,不断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温言一愣,本接收道老夫人的目光,不许再提,可这会儿凤轻轻却是让他继续说。 温言倒是没藏着掖着。 “这毒在表哥的体内已经很久了,像是从母胎里面带出来的,具体什么毒,请恕在下无能为力。”温言为难的很。 三两句就击碎了凤如月想要栽赃嫁祸的心思。 凤轻轻站在那儿,眼底尽数得意。 “都听到了吧,母胎当中带出来的毒,这毒嘛,又怎么可能是我下的。”凤轻轻转过身去,“当初母亲怀上兄长的时候,可有中毒的症状?”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带到了已亡故的凤夫人身上。 周芜那颗心越发惴惴不安。 温家老夫人本就看不上凤家,这一下越发生气。 “凤一威啊,凤一威,你倒是好样的,我的女儿身中奇毒,由着母胎传给了凤仪庭,你们凤家就是这么对待我温家人的?” 老夫人快要气死,拄着拐杖重重的敲击。 凤一威赶忙上前:“不是那样的,是个误会,我又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待她。” “呵,有什么好说的,凤仪庭身上的毒,便是最好的证据,你待我温家如此,还想着筹措军粮?你简直在做梦。” 温家老夫人怒斥一声。 凤一威攥紧拳头,他咬牙,怒目瞪着凤轻轻。 都怪这个生事的女儿,要不是她胡搅蛮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凤府高门,我温家高攀不起,温言,收拾东西,走。” 温言站在一侧,凝声提醒:“表哥的毒,还得解呢,祖母消消气,兴许当初真的只是个误会呢。” 温言是个性子软的,这会儿也是为了缓和这屋内紧张快要炸裂的气氛。 他的视线随着看过去,落在凤轻轻的身上,却发现后者轻松地站在那儿,并没有半点儿愧疚的意思。 老夫人顿住脚步,又看了凤仪庭一眼。 “我可怜的孩子。” 凤仪庭摇摇头:“外祖母,你不要生气,母亲已经亡故,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弄得凤温两家不合,不然的话,我就是罪人。” “好孩子。”老夫人摇摇头,无奈的很,“我会让温家派人过来,替你解毒,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好一幅感人的画面啊。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却并未参与其中。 周芜的心,倒是落了下来,起码暂且稳住了这里的局势。 “老夫人舟车劳累,前厅备了午膳,先用些吧。”凤一威缩头乌龟似的,让凤仪庭将温家人带过去。 屋内留下他们几个人。 凤轻轻起身要走,却听见凤一威怒斥:“你给我站住!” “怎么,又要朝着我发火呢,这是?”凤轻轻勾唇,“你不去关心凤仪庭身上的毒从何而来,不去关心如何解毒,倒是会甩锅的很。” “放肆。”凤一威怒斥,“你差点害了凤家。” “我懒得理你。” 凤轻轻冷声道,满脸冷酷,朝着院外走去。 她又不去吃饭,也不想再逗留,出来也只是想看看温家的态度。 不过这番试探下来,倒还是不错的。 温家老夫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也只是看了一眼,眼底冷漠的很,看着凤轻轻一人孑然而去。 温言站在一侧:“轻轻倒是比从前越发洒脱了。” “呵,没有生母教,总是少了规矩,可惜这孩子从小没有跟着我,如今倒也晚了。”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凤轻轻那张脸,就想起自己故去的女儿。 一意孤行的嫁过来,落得那样的下场,内心越发的悲痛。 “我倒是觉着轻轻不一样了,外头总是胡乱传她那些坏名声,可刚才您也瞧见了,轻轻机灵果敢,也不会平白由着人欺负。” 温言持续在夸凤轻轻,三两句话还装不下那些夸赞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看着那个背影。 老夫人摇摇头:“也是可怜的,被个姨娘掌控了后宅,她能做出什么来,我也是能理解的,只是言儿,她如今可是摄政王看中的人,旁的心思,不该有的,切记不许有。” “祖母这是说笑呢,轻轻是我的妹妹。”温言凝声,心底却是一紧。 从没听说过凤轻轻跟摄政王有什么联系,为何这一次回来,她摇身一变,就要成为九王妃了。 如此下去,只怕他们之间的鸿沟是跨不过的。 凤轻轻压根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议论自己的,她困得很,打了几个哈欠走得越发快了。 席间,气氛僵硬的很,这还未开席呢。 外面便有人进来。 宫内老太妃差人来请凤轻轻入宫。 凤一威正想开口说话,这一下越发怒火中烧:“许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连宫里那位吃斋念佛的老太妃都惊动了。” “老太妃怎么会找轻轻呢?”老夫人顿了一下,一个无人问津的嫡女,这一下就成了上京当中炙手可热的存在。 就连深宫中的那位,也被惊动了。 “老夫人,您别动气,凤轻轻她就这样,这短短几日,没少给我惹麻烦。”凤一威怒斥,起身要出去。 可那嬷嬷说得很清楚,只要见凤轻轻,其他的人一概不见。 这般做派,倒也像极了老太妃会做的事情。 凤一威当然不是着急凤轻轻的安危,他只是害怕那人嘴巴不把门,万一牵连了凤家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你跟宫里熟络,可否帮着打听一下。” 既然凤一威都开口了,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你放心吧,我去问问。” 凤轻轻这会儿还没休息上呢,就被人叫走了。 她本就烦躁,这一看宫里来人,大抵也是明白,借着老太妃的名声,要见她的,肯定是南宫家那位皇后。 凤轻轻心安理得地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马车摇摇晃晃的,她小小的眯了一会儿。 等到了宫门前,凤轻轻径直跳下了马车,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身前的嬷嬷。 “不知道太妃找我,所为何事?” 嬷嬷怔了一下,她本以为凤轻轻不会来关心这些,也不像是会说出这些话的人呢。 “太妃是九王爷的养母,虽说一直深居简出,可如今王爷要成亲了,她也想瞧瞧姑娘您。” 嬷嬷这般说道,倒是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凤轻轻淡淡的应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宫中有人着急见我。” 嬷嬷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主动去接凤轻轻的话。 两人一起去了冷宫。 凤轻轻被这周遭的环境吓了一跳,不是说傅九尘的养母吗,怎么会住在冷宫之中,这么阴冷的地方,外带着潮湿的可怕。 往后不定得生病。 凤轻轻也是下意识的联想。 老太妃将那柱香上了,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人,她浅声道:“唐突姑娘了,我只是想见见那个能让尘儿动摇的人。” 凤轻轻应了一声:“见过太妃,太妃言重了,我没那么重要。” 老太妃神色微微变了:“尘儿从前虽说成过亲,也有了一个孩子,可亡妻故去多年,如今倒是看开了,能够与凤姑娘喜结连理,我很高兴。” 凤轻轻没有作声,听着老太妃说完这一番客套的话。 她站在那儿。 “尘儿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姑娘还请多多包涵。” “太妃此话怎讲,能嫁给王爷,本就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缘分,我不求别的,只求此生安稳。” “好,好。” 老太妃激动的很,伸手从木盒之中取了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块玉佩,权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凤轻轻一怔,起手要推开,可是老太妃塞了过来。 “别客气,往后都是一家人。” “那便谢过太妃了。”凤轻轻收起玉佩,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她便愣神了,那玉佩的温度,很是温润。 比一般的要暖很多。 看质地也没瞧出什么来,珍贵倒是珍贵,只是暖玉本就少见,这太妃出手也未免太大方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太妃倒也不兜着了。 “听说尘儿要成亲,我也想见见你,但今日,却是为了一个人。” 第51章 她的筹码 果真如此。 凤轻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声:“倒也不必藏着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麻烦太妃呢。” 她的声音很轻,皇后直接从后面走了过来。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比起之前容光焕发的样子,苍老了不少呢。 血气很差,走路的时候步履阑珊,看来日子不好过! 太妃起身,将这屋子交给了他们:“有些事情积怨在心里也不好,要真是误会的话,找个机会说开了就好。” “劳烦太妃挂心。” 凤轻轻浅声道,倒也是有规矩的很。 皇后站在那儿,屋内的烛火很暗,冷宫这儿本就偏且昏暗,常年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 “南宫家没有信守承诺,皇后娘娘也不必来讨要解药。”凤轻轻冷声道,“也不必去麻烦别人,太妃的情你能承受得起吗?” 凤轻轻字字珠玑,说话间完全就是踩在皇后内心最痛苦的地方。 “你想怎么样?”皇后凝声,彻底无助,她想着自己身上应该还会有筹码。 凤轻轻挑眉,眼底之中全是不屑:“娘娘在南宫家,也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弃子,而在我这里,更没有任何价值。” 看着面前女人一字一句地贬低自己,皇后的内心深处,却是半句辩驳都没有。 凤轻轻说的没错,她就是弃子。 已经明着被弃用的人。 南宫家的老爷子不愿意冒险,更不会同意将笙烟给她,她只是皇帝的皇后,死了之后还会有另外一个南宫家的人被送进宫。 “我可以给你解药。” 凤轻轻看着她,女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眸散发着亮光。 “但是这个筹码。”凤轻轻慢慢往前,压低声音,像是一个魔鬼一样,“没什么比你这个人,更有用了,除却你这个人,我想不出什么能抵这瓶解药的。” “!” 皇后僵直着身子,这话是要她背叛南宫家,成为她凤轻轻的属下? “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凤轻轻并不着急,有一个这样不可一世的皇后在手里,起码往后的路会好走很多,“只要你能承受毒发的疼痛,可以多给你几天思考的时间,你也可以等南宫家的消息。” 皇后浑身都在颤抖,眼底的恐惧越发深。 “如果你还对南宫家抱有期望的话。” 凤轻轻转身走了,独留皇后一人,站在原地。 凉风吹过来,那般透骨,皇后在犹豫,凤轻轻能从永夜阁活着回来,还盗走了笙烟,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可南宫家在大业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比得上,南宫家的恐怖,足以让皇后内心颤抖。 门开了。 太妃缓缓走进来。 “要不要泡一壶茶喝,我与你母亲啊,也是认识的。” “多谢太妃娘娘好意,臣妾要回去了。”皇后眼底满是失落,这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他们之间没有谈妥。 “还请太妃帮着保守秘密,这件事情且莫说给九王爷听。” “后宫琐碎的事情,又怎么好去麻烦他啊。”太妃笑笑,“我记着你母亲是个性子活泼的姑娘,南宫家鲜少出这样性子的,都是你这般沉稳,性子直的。” 皇后顿住了,她的眼神空洞,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点点头。 “可惜母亲早就不在了。” 不然的话,老爷子也不会冒然送她入宫的。 “回去吧,天凉了,多加件衣裳。” 太妃挥挥手,一个人走进屋子,嬷嬷从外面进来,将刚才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听着那凤姑娘,倒像是个有野心的,不跟九爷说吗?” 嬷嬷问道,看起来是个麻烦精,起码不是善茬。 比之从前那位凰葵更甚。 老太妃摇摇头:“答应了皇后不说,就不会说出去,凤姑娘如何,尘儿心底比我们更清楚。” “可她要挟皇后,这可是当朝皇后啊。” 嬷嬷震慑,从未见过这样性格的女人,如此放肆大胆,一个臣女居然把皇后拿捏住了。 还是用下毒的手段。 “南宫是什么世家,你该清楚吧,凤轻轻能把南宫家拿捏死,那毒,一般人解不开,咱们也没必要蹚浑水。” 太妃捣鼓着手里的胭脂,在那儿磨着。 不够细腻啊。 她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这宫中,迟早要乱了。 …… 凤轻轻从宫里回去,还没有走到宫门前呢,就看到了温家老夫人。 “外祖母。” 她倒也知道规矩,乖巧地喊了一声。 温家老夫人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看神色不像是出什么事情。 “倒是把你父亲急坏了,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当初你母亲就是任性,我怎么都不想她嫁过来,如今呢,倒是好,连你也继承了她任性的性子。” “让外祖母担心了。”凤轻轻柔声道,其实接触下来,老夫人并没有那么冰冷。 甚至于还是很关心她的,只是凤轻轻那些污名在外,珍惜羽毛的老夫人,也不可能带着温家一起冒险。 “上马车吧,外头冷的很,先回去,你父亲还在等你呢。” “他是怕我牵连了凤家吧。”凤轻轻抿唇,率先进了马车,也没有在意那些规矩。 两人坐在车内,凤轻轻也没有半点拘谨。 老夫人泡了茶递过去:“怎么会是怕这个,不该是担心你吗?” “他连兄长的毒都不关心,由着周姨娘胡来,温言表哥不是说了吗,那是毒,可她的反应呢,倒是率先邀功了。” 凤轻轻本不是话痨的性子,她就是故意的,将所有的话都说给温家老夫人听。 “仪庭这毒,的确棘手。” “母亲当初怀孕,可都是住在凤府的,那会儿周芜连个名分都没。”凤轻轻轻哼一声,倒也是直白,“这毒是慢性的,不会一下子要了人命,得一点点加重药量,活活把人耗死了。” 温家老夫人眼底一亮,抬头审视着面前的丫头。 心下不由得一喜。 “你也懂这些?” “从前无事的时候会看母亲留下的那些医书,多少懂一些吧。”凤轻轻抿唇,伪装了起来。 温家老夫人激动的很,一把握住了凤轻轻的手,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你娘她当真在看医书?” “她留下的,说是温家带出来,让我也跟着看,她自己没能继承温家的医术,一辈子蹉跎了,也不想我也跟着荒废。” 凤轻轻一瞬间打消了温家老夫人脑海之中的疑虑。 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早就逝去的母亲。 也算是能圆回来吧。 不然往后她的身份被人猜疑,总归是个麻烦。 “她这孩子,就是嘴硬,最是不愿意学医,年纪轻轻的走了,如今留下个孩子也是这般。” 温家老夫人偷摸着抹掉眼角的泪水,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凤仪庭死掉。 凤轻轻没有证据,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周芜下的毒,可这位后宅的高手,三两句之间就已经洞悉了。 温家老夫人拍拍凤轻轻的手:“可怜的孩子。” “倒是兄长的事情棘手些,找不到下毒之人,只怕往后不会安生。” “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娘,这件事情我也管定了!” 马车在路上疾驰,很快就到了凤府门前。 屋内那群人本就惴惴不安,看凤轻轻进来,这才缓和了神色。 “你总是到处惹麻烦,也不怕牵连了凤家。” “太妃拉我话家常,又怎么会是惹麻烦呢。”凤轻轻清冷地说道,:“难不成你看不上一个住在冷宫的太妃?” 这话说得,明摆着给凤一威挖了个陷阱! 凤一威气得要死,他怒斥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太妃自然是尊贵的,你要是顶撞了。” “那你大可以放心,太妃是九王爷的养母,她想着在成婚前见见我。” 凤轻轻这谱摆的,将所有人都压着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要借着傅九尘来震慑这群人,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 凤一威看温家老夫人还在这里,也就没有多言:“劳烦老夫人了,我已经安排好西厢房,你们就住在凤府。” 温家老夫人本不打算住下,可想起之前凤轻轻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心底发毛。 她怕这个外孙当真被人谋害了,毕竟凤家如今只有这个一个儿子。 “好。” 温老夫人顺势便应了下来,连凤一威都没想到,温家在上京有府邸,而且很是豪华,他以为老夫人不会答应,就客套了一句。 可谁知。 给自己挖了个坑。 “老夫人随我来吧。”周芜一个激灵,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带着人从那边过去。 凤轻轻无语地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没走多远,她停下脚步,看着身后那眉眼弯弯的温言。 “表哥这是做什么?” 凤轻轻的口吻很冷,甚至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如今越发像个刺猬了。”温言轻声道,“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往后可是要做九王妃的人。” “表哥放心吧,不会丢了温家的脸。” 凤轻轻耸耸肩。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等等。”温言慌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他浅声道,“表哥身上的毒,你知道对吗?” “嗯?” 凤轻轻挑眉,不知温言想做什么。 “我娘说过,后宅斗争一点儿都不比战场轻,如今凤家形势明朗,那下毒之人昭然若揭,你一个姑娘家,千万小心,人心隔肚皮。” 温言焦灼的很,想着好好交代凤轻轻几句,她的性子总是那么毛刺儿。 万一真的惹了那些人,朝着她下毒。 温言不敢想象后果。 “知道了,表哥。”凤轻轻笑笑,也是真心感谢她。 两人正说话呢,凤如月便从后面过来,她的声音轻柔,故作娇柔:“表哥这是偷偷在说什么呢,也不带月儿。” “谁是你表哥?” 温言冷哼一声,他本就只是凤轻轻的表哥,至于这姨娘所出,凤一威的女儿,他是不认得。 凤如月的脸色一瞬间白了,她咬牙:“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她能是,我也是啊。” 凤如月气得快哭了,也没有人这样拂过她的脸面。 温言的眼底满是不屑:“我只有一个表妹,那就是轻轻,你又不是凤夫人所生。” 温言这话,就像是无数的刺一样,直直地扎在凤如月的心里。 她委屈的捂着脸,被羞辱成这样,也没脸面待下去,匆忙地跑开了。 凤轻轻楞在原地,没想到这位倒是腹黑,说话也是够直白的。 “你就不怕她去告状吗?” “我是温家人,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约束。”温言傲娇的很,再三叮嘱了凤轻轻。 这后宅之中的危险。 可凤轻轻突然转了话锋:“可你欺负了她的女儿,凤如月这要是回去告状,背黑锅的还不是我?” 温言一怔,脸色慌忙变了,他急了:“不好意思啊,轻轻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男人紧张的很,却听得凤轻轻噗嗤一声笑道。 “逗你的啊,我前不久才教训了这对母女,他们暂且还翻不起浪来,我先去休息了,表哥慢走。” 凤轻轻转身走了,朝着后头挥挥手,一副洒脱至极的模样。 她像是一道光,一道很明媚的光。 比从前倒是完全不一样了呢。 温言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很温柔的笑。 …… 凤如月受了这个的羞辱,哪里忍得住,跑去凤一威的跟前又哭又闹。 “温家这来势汹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得罪他们了?” 屋内只有三个人。 周芜这会儿也没必要装什么,直接就说了。 “爹爹,你要替月儿做主,她是温家公子,她不认我,还羞辱我。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可他这般,不就是在摆脸给你看么。” 凤如月这般说道,眼底满是泪水。 凤一威攥着手,却也是不知道怎么发作。 他深呼吸一口气。 “你别急,温言是个乖孩子,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温言不该这么冒失才对。 “他是替凤轻轻出头,觉得我们欺负了她,可是天地良心,她都敢打我了,我怎么欺负得了她?” 凤如月一跺脚,整个人都开始撒泼了。 凤一威拗不过她,只能草草地答应会早些让他们回去。 “月儿想要什么,跟爹爹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们走。”凤如月冷哼一声。 周芜也在一旁帮衬着:“老夫人那副态度,就好像明着说我下毒一样,我当仪庭亲儿子般对待,又怎么会……” “你受委屈了。” 凤一威左右安慰道,倒是忙得不行。 周芜又是抽噎着说道:“说出这样的话,在家里也就罢了,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我往后在上京可怎么活得下去。” 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容许这件事情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温家老夫人很强势,他从来都是知道的,要不然他娶了温家大小姐,也不会那么多年不上门。 如今人死了,才勉强的来往。 凤一威深深觉得不该被温家所牵连,凤家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温家帮衬什么。 他不能坐以待毙了! …… 九王府后院,凤轻轻入宫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傅九尘的耳朵里。 “太妃那边怎么说?” “说是不必告诉你,后宫的事情也不必麻烦您。”暗影回道。 傅九尘伸手,落了一子。 对面坐着的傅璟远,愁眉苦脸的,在想着怎么落子才好,他不是傅九尘的对手,可爹爹愿意陪着他下棋,已经很难得了。 傅璟远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来,他起手,要落下。 “温家老夫人在凤府住下了,同行的还有温家公子温言。” 啪。 傅九尘伸手,重重地打了那小手一下。 “落子无悔。”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傅璟远嘟囔一声:“我还没落下去呢,爹爹打我,爹爹耍赖皮!” 傅璟远哼唧一声,哭闹了起来,本就是在玩儿。 “想办法让他搬出去。”傅九尘轻声道,“温家在上京那么大的院子是搁置的吗?凭什么住在人家屋檐下。” 男人冷声道。 暗影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傅璟远嗤地一笑,偷偷地捂着嘴,笑得那么开心。 “爹爹这是担心娘亲被人拐走呢?” 傅九尘抬眸,视线死死地盯着他。 “要真是害怕,那就把娘亲接过来住好了。”傅璟远笑笑,“你每天那么忙,我会陪她的。” “不需要你操心。” 傅九尘咬牙,这都什么人。 小家伙柔声道:“不用觉得麻烦我,我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保准帮你照顾的很好。” “滚。” 傅九尘看着棋局,也没有什么要说话的余地了,这已经很明确了,他几乎都是碾压式的。 小家伙也不恼,不怒,伸手,挪了两步棋。 “反正我不是爹爹的对手,嘻嘻。”小家伙一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冲着傅九尘眨眼睛,“媳妇跑了可就没了哦,你可要仔细想想,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哦。” “滚回去!” 男人粗暴的很,根本不当他是个孩子,直接的说道。 傅璟远跑得很快,好像怕傅九尘揍他似的。 院外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啧啧,这脾气,我早说了远儿不该养在这里,你就是不信。”老十三快步进来,一副同情的神色看向傅璟远。 跟这样一个爹住在一起,迟早是要被同化的,可惜小远儿从小萌萌的,万一以后变成个高冷面瘫可如何是好啊。 第52章 神偷在世 傅九尘抬起眼眸,眼底满是冰寒。 老十三哆嗦了一下,忙摆手:“玩笑,玩笑话,当什么真啊。” “你好像很闲啊。” 傅九尘眯起眼眸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诧异的很。 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岂止是很闲,九王府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他倒是来得快。 “也不是很闲,太后寿辰在即,我空出很多的时间来,听说南宫家遭贼了。” 傅无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搓搓手,跟傅九尘分享这个喜悦。 男人眉头紧皱,脑海之中回想起那个狡猾的女人,不由得一愣。 “这世上还真有人,妙手神偷啊,永夜阁那地儿可不是寻常人能进的。”傅无涯不由得感叹,可看身边九哥压根就一副不惊讶的模样。 他惊愕的很。 “九哥,该不会是你吧?” 傅九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要是我,那还好。” “不是啊,那就诡异了,上京来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我得小心提放着,万一哪天把我府库搬空,我不得哭啊。” 老十三忧心忡忡,却是在担心自己了。 “是凤轻轻。” “什么?” 一个下巴都要被惊掉的站在那儿,傅无涯惊恐万分,他的声音都抖动的厉害:“当……当真是她啊?” 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嗯,往后见了她,绕路走吧,当心些别惹着。”傅九尘抿唇,轻声笑道。 “果真是……能被你看中的人,还真不一般,神偷在世啊。” 傅无涯额头上的冷汗一涔涔的,他这算是一脚踏进贼窝了吗? 现在逃还来得及吧? 傅无涯本打算跟傅九尘打听一下,这足以震动整个大业的消息,可没想到却是撬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这样在面对凤轻轻的时候。 还不用那么紧张,可惜现在,全都知道了。 傅无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从九王府离开的。 他的脑子里秉承一个信念:不要去招惹凤轻轻! 此时。 醉仙楼新出炉的烤鸭,香味四溢,凤轻轻跟着温言一起上了楼,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表哥破费了。” “一只烤鸭,还吃得起,旁的什么想要的,都点上吧。”温言笑得眉眼弯弯,那般温柔的模样。 凤轻轻倒是不客气了,照着菜单狠狠地点了一桌子,也不管旁的那些惊愕的神色。 她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轻轻。” 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凤轻轻顿住了。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怎么了?” “凤家是不给你吃饱饭吗?”温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问,只是觉得太诡异了就算醉仙楼的东西再怎么好,也不至于馋成这样。 凤轻轻一僵,想起从前过得那倒霉日子,她凝声:“是啊,周芜怎么可能给我好东西呢,吃糠咽菜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个丫鬟呢。” 原主的确是这般凄惨,凤轻轻倒也是没骗温言。 男人的手,一怔,眼底多了一丝心疼。 没了娘亲的孩子,都是这般。 “多吃些,往后想吃什么告诉我。”温言轻声道,拿出帕子,伸手朝着凤轻轻过去。 女人下意识地动作,便是闪躲开了。 可看到面前的手帕,她一怔,尴尬的很。 “嘴巴上全都是,擦一擦吧。”温言递了过去,怕太过唐突,让凤轻轻觉得不好。 女人接过帕子,可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那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匆忙的走了过来。 傅无涯本想着来这儿放松放松,吃点儿好的慰藉自己。 可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这男人是谁? 怎么敢对未来的九皇嫂动手动脚,虽说心里惴惴不安,可是傅无涯还是不能坐视不管! 他跑了过来。 “还真巧啊。”傅无涯笑笑,看着凤轻轻。 “十三爷。” 凤轻轻抿唇,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介意的话,我也坐下?”傅无涯这是豁出去了,可不管凤轻轻是什么魔头,他今天必须要捍卫住属于九哥的东西! 不,九哥的人! 凤轻轻不介意,可是温言却有些不太爽快,但听凤轻轻喊他十三爷,大抵也是明白了。 “见过十三爷。” 温言是个懂礼数的人,上前道。 “客气什么呢,这位是?”傅无涯看向面前的男人,笑笑,生得倒是白净好看,纯粹就是个小白脸儿。 哪里比得上他家九哥,这么一对比,傅无涯越发自信的挺直腰板。 “九哥特意吩咐过的,在外还是得尊称一声九皇嫂。” 傅无涯咳嗽一声,说的很唐突,可他就是故意的。 这些话都是说给温言听得。 凤轻轻一愣,眉头蓦地蹙着,一下子就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这是打算替某人宣誓主权呢。 傅九尘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还未成亲,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喊,再说了,万一哪一天九爷改变了心思呢。” 凤轻轻低声道。 傅无涯一副为难的模样,他咬牙,果真是棘手啊。 “九哥认定的事情,从来不曾变过,包括认定的人,这位公子,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呢。”傅无涯看向温言,主要还是旁敲侧击。 对温言说的。 “温家,温言。” “原来是温家的公子啊,果真一表人才。”傅无涯客套的很,心里却是得意,看着温言如今的神色,越发肯定自己这攻心之计很成功。 他甚是欣慰。 一顿饭吃的凤轻轻着实无语,傅无涯这厮简直就是个赖皮虫,胡乱地在那儿搅和。 但凡她想跟温言说什么,傅无涯必定要提起傅九尘。 弄得她都有些忍无可忍了。 “九爷日理万机,忙得很,哪有心思陪我吃饭。”凤轻轻沉声,眯起眼眸。 温言坐在一旁,本也想着探寻一下,凤轻轻和傅九尘之间的关系。 可话还没说口呢,就听到身后那冷冽的声音。 “谁说本王没心思陪你吃饭?” “!” 席间众人的神色都变了,尤其凤轻轻,苦恼的很,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要跟傅九尘吃饭的意思。 这一下倒是下不来台面了。 男人大步往这边走,径直做在她的身旁,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怎么,如今倒是有空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了?” 傅九尘咬牙,抓住了凤轻轻的手,放在袖子下面。 凤轻轻无语的很,这是吃错药了吗? 一进门就开始发神经? 可她面上却是笑着,温柔的很:“自家表哥来上京,我肯定是要款待的,王爷也不想别人说我小气吧?” 袖子下的那只手,在挣脱,凤轻轻反手攥住了傅九尘的手心,狠狠地挠了几下。 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男人的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视线盯着她看。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也不知道傅九尘什么威力,才进来没多久,这醉仙楼里的人全部都跑了个干净。 这威严,这气场,简直了。 “王爷这般不得民心啊,怎么你来了,人都走了。” “都吃饱了,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傅九尘勾唇,浅声道。 傅无涯一个激灵,忙会意,拽住了温言的手。 温言吓了一跳,眼眸之中满是惊愕:“十三爷这是?” “我吃饱了,温家少爷陪我溜溜食吧,我带你去看花景。”傅无涯急忙说道,可不许再放任这男人在这里了。 万一真的把傅九尘点燃了,可就完了。 他还指着往后吃这醉仙楼的烤鸭呢。 温言无奈的很,被强行的拽了过去,傅九尘坐在那儿,神色淡然。 “王爷这是在意什么呢,我与温言吃个饭罢了,用得着这般?” “本王做什么了?”傅九尘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脸的天真无邪,问道。 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可说那样的话,是个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凤轻轻笑笑,她不跟他争论,争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王爷不必要这样走心。” “是吗?”傅九尘挑眉,“不走心自然可以,但能容许你跟别的男人喝酒吃饭,那我这摄政王的脑袋上是不是会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 这厮…… 凤轻轻无语的很,她呜呼哀哉,真想一脚把他踹走。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还没嫁给我,你就有这水性杨花的心思?” 男人蓦地凑了过来,没有丝毫的防备。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 凤轻轻浑身一个激灵,她的脊背僵直在那儿。 “你……你做什么?”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猛地靠了过去,一案将她抵在墙壁上。 两人之间的姿势,尤其诡异,突然就这么暧昧上了。 让凤轻轻很是无奈。 “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我腰不好。” 万一折断了她的小腰,可不得行! “那可不行,本王定会好好替你补补,这腰一定要好。”傅九尘落在她的耳畔,浅声道,“下次可别被我抓住了。” “你……你……” 凤轻轻哑巴了,之前巧言善辩,这会儿只剩下什么。 甚至于觉得脸都烫的很。 傅九尘这样的男人,还真是难以捉摸。 “下次可要小心了,再跟不明不白的男人出来吃饭,我弄死他。” 疯子。 凤轻轻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站起身来。 “还有你嘴巴上的东西没擦干净,莫不是在暗示本王?” “你够了。”凤轻轻怒斥一声,暗示他个大头鬼啊。 她伸手,匆忙地擦掉那些残留的食物。 乖巧地坐在一旁,不听负疚胡说八道。 他今儿倒是闲的出屁了,来这里多管闲事,之后凤轻轻再也没吃得下什么东西。 就傅九尘在这儿,她就饱了一大半,一副被胁迫的模样。 吃完之后,傅九尘还貌似“贴心”地送她回去,冠冕堂皇的借口多了,说什么怕她跟温言独处。 就一下成了这般模样。 凤轻轻回去的时候,温言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他的眉头紧皱,一副担心的模样。 “表哥这是什么表情,搞得我被人绑了似的。” “九王爷到底不比别人,气场强大,轻轻,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胁迫你?” 温言觉得之前的饭局,气氛很诡异,尤其傅无涯做的那些事情。 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可温言不知道,得细细询问凤轻轻才行。 女人站在那儿,一脸好奇,她摇摇头:“表哥不必多想了,谁能胁迫我,再说了九王爷什么人,需要胁迫我这样的人做什么?” “不,你很好。”温言激动的很,他不许凤轻轻这样诋毁自己。 在他这儿,不是凤轻轻配不上傅九尘,而是那个男人,配不上她! “我知道啊。”凤轻轻脸皮很厚,笑着接了一句,“所以没人能胁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那就好。” 温言眼底的担心,少了一层。 两人说笑着,喂了池子里的鱼,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 不远处,凤如月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嫉妒的牙痒痒。 同样都是凤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凤轻轻就能这般,温言之前说的话,实在是太伤她的心。 “在这里吹风有什么用?” “娘。”凤如月无奈的嘟嘴,“太子殿下又不能出东宫,我又能去找谁啊,皇后说那样的话,又差点把我打死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凤如月委屈的很,只能待在府上养着,连外面也不敢去。 她的腿也不似从前那样,身子更是可薄弱。 周芜心疼的很:“你放心,娘不会坐视不管的,温言不过一个温家公子,商贾世家,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你且收起那些不靠谱的心思。” 到丢是亲生女儿,凤如月动了什么心思,周芜一眼便看穿了。 就算成不了太子妃,也不可能在温言这样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表哥很好啊,人长得又好看,有温柔,家里不缺钱的。” 凤如月喜欢这样温柔的男人,细心,脾气又好。 周芜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你就这点出息?枉费我筹谋一辈子,权力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成不了太子妃,也得是个王妃,总之不能比凤轻轻差。” 周芜势必要争口气,在地位这个层面,不能比那个女人低。 凤如月错愕的捂住了嘴巴:“那可是九王爷,我得嫁给皇上,不,就算入宫都翻不了盘。” “呵。”周芜冷哼一声,“谁说翻不了身,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周芜那宛若蛇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亭子里那两个人。 她笑了。 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 “娘,你在笑什么?” “九王爷什么样的人啊,他会容许自己想要的人被玷污,凤轻轻有二心的话,你觉得九王爷还会要她吗?” 凤如月茅塞顿开,她凑上前去:“还是娘有办法,到时候我看凤轻轻那个贱人怎么有脸回来。” 她笑了。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一天。 凤轻轻被傅九尘抛弃,没人要,做出那样事情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 一切似乎都安排的极其妥当。 入夜之后的凤府,格外的静谧。 与外面朱雀大街的热闹不同,凤府本就是安静的。 黑暗中,两道身影走得很快。 “快点,别搞砸了。” “放心吧,这药量,能药倒一只猪呢。” 那两人蹑手蹑脚的,也是趁着夜色深了,才敢进这个院子,凤轻轻住的院子很偏。 寻常时候也不会有人往这儿走,两人的速度很快。 找到门。 往里面吹了药粉。 等待着屋内的动静完全消散,那黑衣人才进来。 “告诉你了,这药劲十足,药只猪都没问题,走吧,把她搬到温家那位的房里,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两人起手,正要朝着床上那女人过去,却见昏睡之中的女人,蓦地睁开眼睛。 在他们还未叫出声来的时候。 凤轻轻一伸手,银针刺入穴脉,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她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药倒一只猪啊?” 两人额头上的冷汗落下来,本就被吓得不轻,这一下更是直接破了胆。 “二位倒是敢说啊,这药的滋味如何呢,一夜能来上多少……次?”凤轻轻笑了,将药从他们的腰包里拿了出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不用审问都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不如你们二位试试看,这药的滋味如何?” 那两人根本说不出话来,可越是这样,他们的心里越发害怕。 连求饶的机会都不曾给他们。 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这些天本就没空收拾凤如月母女,这一下倒是好了,亲自送上门来。 她一伸手,手指落在其中一人的脑门上,一股诡异的香味在房内弥散。 那人一个激灵,双眸猩红,就跟被催眠了似的。 “来,跟着我走,谁送你们来的,我就送你们去谁那儿。”凤轻轻笑了。 这母女俩的心思如此狠毒,居然想出这样的计策,甚至于还要拉温言下水。 这种贱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既然他们那么想要体会一下这是什么感觉,凤轻轻又怎么会不给他们机会呢。 她像是赶尸一样,将其中一人带到了凤如月的门前,屋内的灯火早就熄灭了,她上前去,笃笃笃地敲了门,颇为高调。 第53章 家丑不可外扬 屋内本就睡不安生的凤如月,喊了外面守着的丫鬟。 “是谁啊,大半夜的,快去瞧瞧。” 凤如月坐起身,让丫鬟先出去看看,什么人这么晚会到这里来。 可丫鬟走出去还没回来呢,四周一片寂静。 “杜鹃?杜鹃?” 凤如月喊了几声,嘴里骂骂咧咧的。 可就在她掌灯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脸色煞白的杜鹃吊在那儿,她吓了一跳,破了嗓子喊出声来。 “你怎么了?是谁?” 凤轻轻的速度很快,一闪身就到了凤如月的跟前,她点了那人的穴,未免大半夜的扰了别人的清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凤轻轻挑眉,走在凤如月的跟前。 “别慌啊,也别害怕,你跟周芜设计陷害我的事情,没有机会实现了呢。”凤轻轻笑着说道,“而且我还得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凤如月站在原地,身子僵硬的很,她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凤轻轻操控着那个男人进了屋子。 凤如月绝望的很,她的双眸惊恐万分,瞪着眼前的人。 好像在咒骂一样。 “这药的成分不太行,虽说是上等的材料嘛,但是作用总是欠缺了些许,不过没关系,给你这么个雏儿用,已经足够了。” 凤轻轻笑笑,将人往那边带,男人一把抱起凤如月,跟红了眼似的往屋内去。 凤如月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不住地挣扎,可身子根本动弹不得。 “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别想着你娘会来救你,毕竟你娘跟你一样的忙。” “!” 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凤如月脑子嗡嗡嗡的,她痛哭流涕,泪水不住的流淌下来。 可是身旁的男人,却跟疯了一样。 就跟疯狗看见了骨头。 一夜,足以将她彻底毁灭。 包括周芜那儿,整个凤府,都笼罩在一种让人战栗的恐惧之中。 凤轻轻以其人之道,还去其人之身。 也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连带着那药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是他们想要迷晕她的,至于来历嘛,那个药倒是名贵,不是太子府上来的,就是内宫来的。 翌日。 阳光普照。 整个天晴朗的很。 凤轻轻是在一片慌乱之中醒过来的,府上人来来往往的,凤一威到底是个将/军啊,调遣府上的侍从,将整个后院都围了起来。 围的水泄不通。 而此时,周芜的院内,狼藉一片,周芜身上未着寸缕,坐在那儿,拿被子遮盖住。 她压根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可醒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男人。 “妾身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老爷明鉴啊,妾身……” 周芜哭着说道,无助地看向凤一威,可如今事实如此,男人震怒,他的长剑,抵在那儿。 凤一威深呼吸一口气:“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 他不想家丑外扬,更不想这件事情被人知道,屋内只有他们三人,连近身的嬷嬷都不在。 跪在一旁的男人瑟瑟发抖,甚至于连多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很害怕,万一说漏了嘴,昨夜的计谋被凤一威知道,那也是死罪啊。 周芜哽咽出声:“妾身真的不认识啊,妾身的心里只有老爷啊。” 周芜在不断的求饶,可是面前这不堪的一幕,时刻在提醒凤一威,这女人做出的肮脏事情。 “这就是你所谓的心里只有我?你都脏了,这般肮脏的手,不要碰我,不说出这个野男人是谁,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凤一威再度亮剑,狠狠地抵在那儿。 周芜被吓破了胆子,可也只有解释的份。 “我根本不认识他,一定是有人构陷,老爷,还请老爷查清楚,还妾身一个公道啊。”周芜抹泪,哭得梨花带雨,她不断的磕头,磕破了脑袋。 “就算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这么蠢笨,老爷在府上呢,温家老太也在府上,我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周芜这般说道。 凤一威的眉头紧紧皱着,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他僵直在那儿。 “是,这个人呢?说,你是什么人?”凤一威怒道。 周芜冷眸看向他,目光之中全是威胁。 那人一个哆嗦,直直地撞上了凤一威的剑,他被吓破了胆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凤一威猛地一下,砍掉了他一只手,那人疼的痛苦出声,嗷嗷乱叫,像是疯了一样。 整个屋子全都是血腥味。 “你不愿意说是吗?那就死在这里也不为过。” “我……有人出钱,出钱让我进来的,我拿人钱财,当然要替……替……” “什么人,多少钱。” 那人一个哆嗦,可不敢胡乱说什么,将钱全都拿了出来。 凤一威眉头紧皱,目光直直地落在上面,他很快就会意了,那是凤家钱庄的银票,能做出这些事情的,只有凤府的人。 “是不是凤轻轻让你做的?” 凤一威怒道,咬牙,他的怒气达到了极点。 可那个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周芜跪在那儿,委屈至极:“这府上能这么恨我的,妄图借着温家老夫人在这里,给我这样一个罪名,昨夜妾身昏昏沉沉的,也定是她动的手脚,她那么懂药理,又跟温家公子走得近。” 周芜顺势,将所有的脏水一股脑儿的都泼到了凤轻轻的身上。 她没有办法,脏了的身体也没法子,不过她本就是楼里出身的人。 也没那么干净。 凤一威如今震怒之中,更在意的是凤轻轻构陷她。 周芜松了口气,起码圆了回去,她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的把自己牵扯进去。 周芜暗自咬牙,这口气肯定要争回来,只是眼下这个关口,她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事情。 她得把这一关度过才好! “你以为不说,就能隐瞒的了吗?” 凤一威提剑,一剑便将人杀了,他对门外的侍从说道。 “把这个人的尸体清理了,别留下任何的痕迹,跟我去一趟凤轻轻那儿。” 凤一威怒道,他还没死呢,这府上轮不到那个贱人做主。 周芜瘫软在地上,身上本就难受的很,这一下算是逃过去了,嬷嬷从门外进来。 “主子这算是个什么事情,昨夜老奴睡死过去,根本没有听到动静。” “她用了药,本来是打算对付她的,可她倒是好,拿过来给我用。”周芜冷哼一声,幸好急中生智。 再加上之前凤轻轻在凤一威这儿的印象太差,她才能扭转乾坤,把黑的说成白的。 嬷嬷深呼吸一口气,伺候了周芜梳洗。 可还没有冷静下来,谁知道凤如月的人便来了。 那边是出急事了。 凤如月醒来之后,一心求死,屋里那个人已经处理掉了,因为周芜这边事发拖住了凤一威的脚步,她那边没有闹出来。 是管家硬生生地打死的。 这件事情对付凤如月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你说什么,月儿也惨遭毒手了?”周芜这一下越发气得要死,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快昏厥过去了。 她很快朝着凤如月那边去,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什么。 屋内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在那儿求死,一根绳子挂在那儿。 “我的月儿啊。” “娘,月儿脏了,月儿……没有脸面再活下去,昨夜……”凤如月哭出声来,周芜扫了一眼。 嬷嬷便带着屋内的人全部去了院子。 屋内只剩下他们母女二人。 “娘……我该怎么办,娘……” “月儿,你听我说,越是在这样的事情,你越是不能慌乱,你要是乱了,自己认输了,凤轻轻才会越发得意,这件事情是个意外。” 周芜安慰道,毕竟是她提议要那么对付凤轻轻的。 她也要负责的。 凤如月惨白着一张脸:“可她压根就没有损失什么,是我……是我……” “我已经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你父亲现在怀疑是她做的手脚,你这儿你父亲还不知道,咱们只有隐瞒下来,你不能露出马脚,知道吗?” 周芜在很快的调整,她要凤如月隐瞒住这件事情,起码不能告诉凤一威。 不然的话,一个不干净的千金,往后怎么嫁人。 “可……” “你只要咬死凤轻轻对我下毒手,其余的事情,骂名也好,污名也罢,娘会背负的,就让我一个人替你拦下这些。” 周芜深呼吸一口气,她拿捏的很准,凤一威那种性子的男人,根本不能会由着这件事情闹大。 要倒霉的只会是凤轻轻。 “我知道了,娘。” “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要去一趟凤轻轻那儿,温家老夫人还在呢,这件事情不可能很快坐实她的罪名。” 周芜沉声,她也在紧急部署之中。 原本天衣无缝的妙计,既可以中伤温家,也可以破坏凤轻轻跟傅九尘。 可没想到,却是成了这样。 幸好一切还有补救的余地。 周芜到了凤轻轻那儿,里头已经传出争吵的声音。 男人气急。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也是,我也未曾见过你这样的父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去过他们的院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找的人,再说了,凤府钱庄的银票,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啊。” 凤轻轻的确是凤家人,但她压根就不可能摸到凤家钱庄的钱。 钱袋子可是掌控在周芜的手里。 看着这失了智的男人,凤轻轻嘴角那轻蔑的笑,看来被绿的滋味不太好受呢。 这会儿就跟丧失心智一样。 “呵,能用的出这种卑劣手段,心思狠毒,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 凤一威想要上前,可见凤轻轻手里的长剑抵在那儿。 那是一根木剑,可在凤轻轻的手里,却像是一柄名剑。 “你信不信,我用这柄木剑,就能击退你?”凤轻轻挑眉,“好歹你也曾经是三军统帅,要是丢这么大一个人,今儿兴师问罪的架势可全都没了。” “住口!” 凤一威怒道,本就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再加上周芜那样,他不得不将所有的气全部都撒在凤轻轻的身上。 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那就打吧。” 凤轻轻步子轻轻往外移动,她很快就到了院外,两人缠斗在一块儿。 可凤一威的剑,却跟中了魔怔似的,根本碰不到这个女人。 连她的衣裳都碰不到。 凤一威急了,所有的招子全都乱了,他猛地向前,一下子扑了过去,差点儿栽在土里面。 “这就不行了?所谓三军统帅,也不过如此,难怪凤家会走到这一步。” 她刷刷刷几下,斩断了凤一威一缕头发,长剑插在泥土上。 凤轻轻轻松地拍拍手,再看这个男人,满脸的颓败。 他居然连这个女人都打不过。 “老爷!” 周芜也是看呆了,被眼前这一幕震慑到了。 怎么会差那么多,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将,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连这个姑娘都打不过。 “你们不要再打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凤轻轻你都要给我一个公道。” “公道吗?”凤轻轻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是你该解释清楚,那两个陌生男人是怎么出现在凤家的吧,哦,对了,还有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凤轻轻笑得邪魅,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昨夜很是滋味吧,怕是许多年没有尝试过了?” 她说的那些露骨的话,大逆不道的言论。 全都在刺激眼前这个女人。 “哦,对了,不是要抓我见官吗?那正好,大理寺少卿应该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毕竟这药,只有内宫才有,内廷监应该也想要一探究竟吧。” 凤轻轻短短几句话,堵住了这群人所有的退路。 甚至于将一切都给他们规划好了。 “你这个疯子!” “我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缜密,连这样的后路都想好了。”周芜咬牙,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她委屈的哭了,“妾身就算有冤屈,碰上这样的人,也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扑通一声,周芜在凤轻轻的面前跪了下去。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凤轻轻不以为意,她倚靠在那儿。 凤一威看的心疼死了,他伸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这样恶毒的女人,也不会留她继续在凤家,你给我滚出凤家!” 凤一威指着凤轻轻的鼻子怒道。 然此时,院外,温老夫人拄着拐杖进来,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概也想象不出来。 这个府上,宠妾灭妻是多么恐怖。 凤一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凤府的嫡出小姐。 “你们在做什么?”温家老夫人赶忙进来了。 凤轻轻顺势变了一副模样,她轻轻的揉了揉眼眶,委屈地过去:“外祖母,他们联手欺负我,不惜将我塑造成一个心狠手毒,内心肮脏的人,可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凤轻轻委屈巴巴地凑了过去。 温家老夫人瞧见,也是心疼不已。 她轻轻地拍了拍凤轻轻的肩膀。 上前呵斥。 “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不问缘由,不问什么,就定罪?” “老夫人,这是凤家的家室,你且问问她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凤一威咬牙,指着凤轻轻,都不屑于说。 甚至于觉得太过丢人。 凤一威压根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乖,告诉外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说我对姨娘下药,又找了男人跟她苟且。”凤轻轻说起这些话,下意识的作呕,“我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姨娘,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凤家后宅,都在这个女人掌控之中,我是能翻天吗?” 温家老夫人神色骤变,倒是一旁的温言,率先开口。 虽说很是不礼貌。 “轻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温言当即觉得荒唐的很,可是刚才他也见到了,凤一威那般模样,就是笃定了凤轻轻做的。 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老夫人,这就是凤府的家事。” “证据呢。”老夫人伸手,问道。 “就凭一张凤府钱庄的银票,他就定罪了,且不说我身上压根没有,管着府上钱袋子的是周芜,是不是她做苟且的事情暂且不论,这证据未免太单薄了。” 凤轻轻巧言善辩,三两句就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温家老夫人死死地攥着手,一脸的冷漠。 她轻哼一声:“原来这就是将门啊,不问清楚来龙去脉,就这么定了罪,好得很。我告诉你,凤一威,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欺负轻轻!” 老夫人霸道的很,怒道。 将凤轻轻护在身后,生怕这群人欺负了。 周芜上前,哭天抢地:“老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都怪她。” “你给我滚过去。”温老夫人怒斥一声,“保不准心底存了什么肮脏心思,我们轻轻才多大,懂这些事情?” 温家老夫人这是枉死了怼周芜,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说没准就是她将脏水往凤轻轻身上泼。 这位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凤轻轻在一旁看着,看周芜的那张脸,彻底铁青了。 “你要是执意如此,那我只有报官了。”温家老夫人勾唇,“这家丑可是要弄得人尽皆知了。” 第54章 王爷醋了? 温家老夫人把凤一威他们拿捏的死死的,知道就算怎么样,也不可能报官。 毕竟周芜可是他的夫人。 要是被人知道与人私通,那脸往哪儿放。 “老夫人,这是家事,倒也不必见官,只是此女性子顽劣,要是再不管教,可是迟了。” 凤一威咬牙,这会儿是定不了凤轻轻的罪,见官也只是面上说说的,真要让他选择,肯定不会选择报官。 此事不必闹大。 凤轻轻靠在那儿,眼眸之中的不屑越发深了。 她还以为凤一威多能耐呢。 “外祖母,我不曾做过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认得,如果只是因为一张银票就定罪的话,这天底下未免会多很多冤假错案。” 温家老夫人点点头,再次抬头。 “都是亲生女儿,你为什么对轻轻这般仇视,难不成因为她是我的外孙女?” “老夫人这又是何必呢。”凤一威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男人退缩了一步。 可身侧的周芜,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凤轻轻。 她在哭,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恶心! “老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那妾身的清白,找谁去要,既然老爷决计如此,那么妾身也只有以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了。” 周芜怒道,咬牙切齿,朝着院外跑去。 外头就是湖,大头朝下,死得更快。 可凤一威又怎么可能让她轻生呢,他忙拦住,悔恨不已,而今却是什么选择都没了。 凤轻轻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去。 “姨娘想要清白啊,那很简单。”凤轻轻勾唇,往前走一步,“只要查清楚昨夜的香,是谁买的,那香的来历,你就会知道昨儿的事情有多荒唐。” 周芜浑身都在战栗,她不知道凤轻轻到底知道多少。 可看她的神色,举手投足之间似乎了然于胸。 那香的确很名贵,周芜也是怕万一出了差错,才用了那香,未免万无一失。 周芜的脸色煞白的很。 凤一威攥着手,温家老夫人在一遍帮衬:“轻轻都说了,那就查查吧,不见官也能查,让温言来吧,正巧太医院这几日,让他进宫去一趟。” “倒也不必麻烦温家少爷了,这是凤府的事情。”周芜上前阻拦。 未免露出马甲,也不敢说的太多。 凤轻轻却是轻松地笑了一下:“姨娘不必害怕,也无需担心,这都是随手的事情,香从哪儿来,凶手便是谁了,你不是要清白吗?” 气氛尴尬的很,周芜再没多说什么,就怕说多破绽多。 凤一威揉了揉眉心,也只能答应下这件事情。 温言上前:“在下势必会调查清楚的。” 凤轻轻这会儿得了空,凑在温家老夫人的跟前,娇滴滴地说道。 “幸好外祖母在,不然的话,这罪名我怕是逃不脱了。” “唉。”温家老夫人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凤家到底怎么魔怔了,一个嫡女混成这样。 再想起凤仪庭那病恹恹的模样,温家老夫人心里越发生气。 她愁容满面,知道凤轻轻这会儿境地不好。 “实在不行的话,你跟你兄长,跟我回温家吧。” 凤轻轻一怔,看的出来老夫人这是真心的,她摇摇头,笑了:“我怎么好去烦外祖母呢,从小便是习惯了,往后嫁了人,兴许就好了。” 温老夫人一拍脑门,嗤地一笑:“瞧我这记性,都快忘记你跟那……傅九尘的事情了,不过他到底死过一个媳妇儿,是个鳏夫,你是我温家的外孙女,怎么都是吃亏了。” 凤轻轻这会儿越发惊愕了,旁人只当她能嫁入九王府,都是她高攀了。 可老夫人却是这么说。 “是有些许吃亏呢,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早前见过他一面,人冷得很啊,无趣的很,那样的男人,往后半生你得无趣死了。”温家老夫人逗趣道。 两人说说笑笑,此时隔着亭子看过来的凤仪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喘不过起来。 他没想到温家居然也对凤轻轻改观了。 凤仪庭攥着手,身后凤如月走了过来,她心底觉得厌恶,可没办法,要活下去,必须走出来。 “哥哥这是在做什么呢,好像府上闹出很大的动静。” “我也是才过来。”凤仪庭这样说道。 凤如月蹙着眉头:“好像是娘出事了,他们说……” 凤如月说着,便是哭了起来,那般委屈,饶是个人见了都得心疼的。 “月儿你慢慢说,别哭,受什么委屈……咳咳,跟哥哥说。”凤仪庭很是温柔的口吻,在哄着面前的凤如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如月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踮起脚尖,在凤仪庭的耳边说道。 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 凤仪庭气得,直接吐了血,他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没两下就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公子晕倒了。” 凤仪庭被凤轻轻这件事情气得吐血,卧病在床,整个人也不见好,可他还是想着去教训凤轻轻。 他总觉得一母同胞,他有资格教导凤轻轻,长兄如父,他不想看着凤轻轻越陷越深。 可压根就没办法。 后宅之中。 凤如月坐在房内,她又吵嚷着要死,周芜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又与宫中的人疏通好了,才来这边。 “你闹什么,还嫌我这里不够乱吗?”周芜怒斥一声,也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这些天烦心的事情许多,弄得她也有些精神失常了。 她坐在椅子旁,揉了揉眉心,让自己顺势冷静下来。 凤如月委屈的很。 “这一下没能把她弄走。” “你先别急,等我把这件事情彻底摆平了,你再去找她,宫里我是都打点好了,也不会有人乱说的。” 周芜能做的不多,毕竟她这个出身,那些贵夫人也不怎么想跟她来往。 周芜想着靠凤如月嫁入东宫,来稳固她在上京的地位,可现在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 凤如月急得很,在那边哭,哭得周芜心里彻底烦了。 周芜起身,怒道:“你要再这样下去,自己来善后吧,再闹,你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别人都知道你不干净了,你还指着能嫁的出去?” “娘……” 凤如月委屈的站在那儿。 “你总要学会成长的,一辈子难不成都要靠我替你谋划,万一你真的嫁入东宫,就你现在这样,不被别人算计死?” 周芜实在是累了,训斥了一顿便走了。 凤如月坐在那儿,心如死灰,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娘亲也慢慢变得陌生了,是心理的缘故吗? 她看着那道背影,死死地攥着手,却也不知道去找谁诉说心底的苦。 …… 凤轻轻得了空,便将那笙烟拿出来。 入夜之后格外静谧。 经过之前那事情一闹,整个凤府后院都安静的很。 周芜也不作妖了,自保还来不及呢。 凤轻轻正打算休息呢,院外便传来说话声,她外院有个丫鬟,也是自己挑的,平常不来往,就帮着看护一下,也没指着她能做什么。 “我家姑娘睡了那,温公子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 “这件事情很重要。”温言轻声道,也没办法,只能让丫鬟去将凤轻轻叫起来。 可凤轻轻压根没睡,她忙走出去,将门打开。 “还没睡呢,表哥这匆忙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凤轻轻蹙着眉头,看这行装是刚从宫里出来吧? 才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来了? 温言因为事情重大,才不得不小心谨慎,想来问问凤轻轻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她才是受害者。 两人进了屋子。 温言拿出那包药粉,递了过去。 “这是?” “宫里传出来的迷香,也是在周姨娘房里找到的,你知道是谁申请领了这药吗?”温言叹了口气,温家的地位在那儿。 他今天去太医院,也没怎么敲打,就问出了这个下落。 周芜还是没那么给力。 “周海,是周芜的弟弟,在宫里当太监公公呢。早些年便进了宫,一直也都是有联系的,都是偷偷摸摸的,别人也不清楚。” 温言看着凤轻轻,却见这丫头好似并没有那么惊讶。 “是周芜要来的这迷香,轻轻你不惊讶吗?” “啊——是这样吗?要真是她的话,那这件事情,岂不是变得很棘手?” 凤轻轻蹙着眉头,这不等于自己害自己吗? “是啊,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觉得你猜的没错,她这药肯定是要来害你的。”温言这般分析道,凤轻轻一直在那儿点头。 但心里却是在笑。 除了这个可能还有什么可能,难不成周芜真的这么蠢,对自己用药呢? “她想要毁去你的清白,到时候九王爷就不会娶你了,你也就成了被抛弃的,而最重要的,九王爷抛弃的人,这上京之中,谁还敢要?” 这狠毒艰险的计策,温言想想都有些后怕,只有那种恶毒的女人才想的出来。 凤轻轻咬牙,冷声道:“她就是要我一败涂地,被驱逐出上京,谁知道她的棋到底是走错了。” “那你觉着,我该怎么说?” “事实如何,你就怎么说,至于旁的嘛,凤一威愿意相信,他也就信了,不愿意相信,你就是让他亲眼看着周芜做这等子事情,他也不会相信的。” 凤轻轻笑笑,说的那般凉薄,就好像凤一威不是她的父亲一样。 温言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看平日凤一威怎么对凤轻轻的。 温言也觉得很爽快。 他顿了一下,屋子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香,却能让人神魂颠倒。 那是什么味道。 温言慢慢抬头,看凤轻轻的时候,眼眸之中都像是有光芒一样。 “时候不早了,表哥该回去了。” 凤轻轻出言提醒,顿时察觉出事情不简单,只怕刚才笙烟稍稍释放出来的一些香味。 该迷惑了温言。 万一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不好了。 温言一怔,点点头:“轻轻也早些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倒也不必有太重的思想负担。” “好。”凤轻轻笑笑,看着他慢慢走出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破案的速度还真快。 凤轻轻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却不想屋内的烛火噗嗤地闪了一下,她一愣,正要动手呢。 那身影已经闪了进来。 男人来的速度很快,一把将她逼迫到了墙角:“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是刚才那个男人吗?” 男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根处。 凤轻轻一愣,她咬牙,木讷地看着这个无端出现,又说一些奇怪话的男人。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眯起眼眸。 “你在胡说什么呢,王爷今儿这么闲吗?”凤轻轻抬起头,看着他,甚至于大着胆子,想要窥探男人眼底的情愫。 傅九尘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什么惹恼了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严肃。 他的手落在女人的腰间。 傅九尘冷哼一声:“怎么,是打扰到你了吗?” 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过听着这话,却是酸的要命。 “王爷这是吃醋了吗?” “呵,大半夜的跟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侬我侬。”傅九尘攥着她的下颚,“凤轻轻,你很大胆子嘛。” 嘶。 这人好像有别样的乐趣一样,弄得她有些疼。 凤轻轻挑眉:“那也是我的自由啊,王爷要是在意,大可不必看。” “我来提醒你,没有必要的话,不要去惹宫里那几位,不是表面伤看着人畜无害,就不会杀人。” 傅九尘低声道。 凤轻轻眉头紧皱,这话什么意思,说的是中宫那位,还是冷宫那位?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们叫我进宫的,我呢,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存在。”凤轻轻浅声道,“王爷该警告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 “少在这儿伶牙俐齿,到时候死了,还不是本王收尸。” 傅九尘无奈的很。 “那就多谢王爷好意了,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都能主动替我收尸了。” 凤轻轻笑着道。 傅九尘撒开手,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味道,他的眉头紧紧蹙着。 “王爷最好快点走,笙烟的威力不是谁都能扛得住。” “你在威胁本王?”男人俯身,凑了过去,“凤家这些天出的糟心事情不少啊,其实只要你求本王一声,本王就替你处理的干干净净。” 凤轻轻一僵,这是拿权势来诱惑她吗? “杀了周芜吗?”凤轻轻伸手,魅惑十足,手落在他的身前,“我可背负不起妖妃的罪名,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傅九尘没有多余的神情,他也不知道怎么为什么就会走到这里。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推动。 傅无涯与他说起周芜的事情,如何陷害凤轻轻,他甚至想亲自动手,把那女人弄死。 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倒也不必他出手。 “最好处理干净。” 傅九尘沉声,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独留凤轻轻一个人无语的靠在那儿,这算什么呢,她跟他之间压根就没那么亲密。 傅九尘还没有到能替她灭了凤家那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一层,凤轻轻的内心,就有些许失落。 她看着那绝美的身影,想起那张无敌的脸,绝美的人啊,她这是动心了? 凤轻轻伸手,按住自己的心,不让它跳的太快。 许是从未有哪个男人这样亲近过自己吧。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脑海之中冒出一些很危险的想法。 他是傅九尘啊,一个不会爱她的男人,一个心地藏着前妻的男人。 要是爱上他,那才是毒药吧。 凤轻轻懊恼的很,她伸手拍了拍脑袋,不让自己陷入混沌,这样保持清醒才好,免得到时候受伤吃苦的还是她。 …… 翌日,一道光芒照进凤府。 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周芜也是惴惴不安的过日子。 凤一威已经很少来后宅了,休息什么的都在书房,甚至于也很久没见他们母女了。 从这生疏上看得出来,凤一威心底还是膈应的,哪怕凤一威从来没有怀疑过周芜。 但表现出来的疏离,却让那个女人痛苦。 书房内。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证据都在这儿。 “你说周海?”凤一威接过那些证据,将那些东西全部都递了过去,“周海是她的兄长,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 凤一威显然有些惊讶,在看完温言递过来所有的证据之后。 他彻底傻眼了。 周海在宁贵人的宫里当差,也是贵人眼前的红人,寻常时候借着宁贵人的名头,去太医院开了不少好东西。 包括这次的迷香也是,都是借着宁贵人安神的由头。 不少还是送来给了周芜。 这点儿小便宜都要贪。 凤一威显然是没想过这件事情会是周芜做的,那香也是周芜拿的。 “可是,就算她拿了香,她也没必要对自己动手吧?”凤一威顿觉膈应的很,越发的恶心,可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在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 温言也是觉得诡异,他深呼吸一口气:“兴许这香,是用来害人的。” 第55章 这男人故意来抢糖? 温言知道这些话,足以让凤一威怀疑人生,但他没有办法,他不允许凤轻轻被这样误会。 “不可能的。” 凤一威喃喃自言。 可是脸色却是一点点白了。 “我知道凤大人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换做是我,也很难,但是那晚出入凤府的,除了在周姨娘房里失踪的那个,还有另外一个,他们都是城西赌坊的常客。” 温言为了让这个事情更具备说服力,又去调查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除了那个被凤一威杀死的男人,那晚失踪的还有他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 凤一威僵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他问过管家,可根本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男人不由得脊背一凉,难不成周芜的手,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凤府。 事到如今,凤一威还是没那么轻易相信温言的。 “凤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好好审问家中下人,那两个人肯定是在凤府失踪的。” “兴许只是个巧合呢?”凤一威着实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弄得家宅不宁,他已经萌生了息事宁人的念头。 也想着欺骗自己,麻痹自己,不去怀疑周芜。 “大人心里也明白,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住的,包括宫里那位宁贵人身边的大太监周海。” 温言步步紧逼,也并未将话说死,他到底是晚辈,不可能直接将刀子架在凤一威的脖子上。 所有的雷,全部都埋好了,只等着时间一到,一起引燃。 只要在凤一威心底埋下那些怀疑的种子,温言不怕这件事情不会沉冤得雪。 他告辞之后,本打算去找凤轻轻,可似乎想起什么,还是得有所保持距离。 如今上京穿得纷纷扬扬的,关于凤轻轻跟傅九尘的事情。 温言的眼底多了几分寂寥。 恰好这时候,国公府的小姐登门,说是要找凤轻轻。 萧如烟才进了院子,就碰见这一身月白长衫的男人,眉目清秀,眼底清澈,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小姑娘的心头蓦地被戳了一下。 她好像没听说过凤家有公子啊。 “哎,你等等。” 萧如烟对着那背影喊道,温言蓦地一怔,眉头紧皱,他转身。 “姑娘是在叫我?” “这儿除了你长得美之外,还有谁啊。”萧如烟噗嗤一声笑道,果真是个美男子啊,比起九哥一点儿都不差。 温言被这般调侃的,耳根子有些红了,他眉头紧紧皱着:“不知姑娘有什么事情?” “咳咳,我记得凤家只有一位大公子啊,是个病秧子,叫……凤仪庭的,看公子脚步生风,不像是凤家这位。” 萧如烟细细打量着,越看越是满意,心里头越发偷着乐。 没想到今儿出门真的捡到宝了。 “我是温家人,来凤府做客。”温言凝声,也是简短的介绍了,大抵是看出了萧如烟的用意,“姑娘没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先告退了。” 不等萧如烟反应过来,温言脚底抹油开溜了,一下子没了踪影。 萧如烟正欲上前呢,可也知道唐突了,便转而去见了凤轻轻。 院内。 凤轻轻把做好的糖,分批次保存下来,都是用麦芽糖做的原料。 吃起来也没那么腻,但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她也是首先尝试,之前做了不少药糖丸子,她自己的小包里也从来没有断过。 有段时间,甚至于引领了天启城的潮流。 “这是什么味道啊?” 萧如烟闻着这股淡淡的香味,转瞬间就把刚才看到的美男子抛之于脑后。 她跑了过来,看到桌子上那些糖。 包装的很是精美,外面裹了一层糖衣。 “是糖?” “嗯,尝尝吧,我特意调了味道的。”凤轻轻闲得很,这几日得好好养着身子。 萧如烟拿了一个,剥开糖衣,放在嘴里,唇齿之间瞬间被那股味道包裹了,她一下子惊艳了。 “这也太香了吧!” “喜欢就拿点去好了。”凤轻轻不以为意,包了两包,一包给温言,一包给傅璟远。 剩下的全部给了萧如烟。 “你这手艺真好,手也巧,不像我,这手笨得很,像个废物似的。”萧如烟笑得憨憨的,尝到了甜头,这才想起刚才进院子时候遇见的那个男人。 她一拍脑门,吓了凤轻轻一跳,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气质温润,宛若谪仙的男人,就在这个院子里。”萧如烟满眼放光。 站在那儿。 凤轻轻眉头紧蹙,一副无奈的神色:“怎么,你看上他了?” 这院子里除了温言之外,大概也没人配得上这几个字,病重的凤仪庭更是不配。 萧如烟说出这机会的时候,凤轻轻已经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萧如烟点点头,笑得跟个花痴似的:“喜欢是喜欢,就是温家人。” “温家人怎么了?”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要真是喜欢了,可别错过,这世间能遇见一个让自己不讨厌且喜欢的男人,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萧如烟听着,配合的点点头,这话是没错了,她不住地点头。 “那这么看来,我得主动出击才好,对了,那是温家的公子,岂不是……是你的表哥?” “嗯。”凤轻轻点点头,嗤地一声笑了,“这会儿有点信心了吗?” 凤轻轻又来了一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硬是成功的给萧如烟灌输了不少信念。 害的萧如烟险些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对了,太妃见你了?” “嗯。” 这件事情,真有那么轰动吗?之前傅九尘说了一次,还是特意来说的,现在萧如烟也来说。 这位太妃到底什么来头啊,值得这样关注。 “我娘跟我说的,这位太妃性子温和,吃斋念佛,可内心里不像是个那样的人,我娘说什么左手慈悲,右手杀生?当初为了公子羽的事情,可没少流血,如今九哥掌控大权,她倒是做了缩头乌龟。” 萧如烟嘟囔着说道,把在国公夫人那儿听说的话,一套一套的说给凤轻轻听。 “我告诉你,当今太后,跟那位太妃不对付,太妃要是见了你啊,之后太后寿宴,你可得小心了。” 萧如烟沉声,太后寿宴在即,她可不想因为这样,害了凤轻轻。 毕竟往后就是九王妃了。 凤轻轻觉得内心烦躁的很,诧异地说道:“难不成就被太妃召见了一下,太后就得给我穿小鞋?” “嗯啊,我娘说了,后宫的人无聊的很,到时候你千万小心,我会帮你的。”萧如烟眨眨眼睛,就是特意来提醒她的。 萧如烟自己想不到那么深,可是国公夫人对这些事情,尤其的在行。 在家中谈论起来,说的那么严肃。 萧如烟还是决定先来跟凤轻轻说了。 “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对了,下次请你一起划船,你将温家哥哥一起带出来吧?” 小姑娘凑过去,讨好似的挽住了凤轻轻的手臂。 她是真的看中了温言。 凤轻轻点头,要真是能行的话,温言娶了这位国公家的小可爱也未尝不可。 她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 这会儿天色还早,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等着夜色深了,再去给傅璟远送这袋子糖。 …… 凤家后院。 凤一威从温言那儿得到了不少线索,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去找了周芜,此刻周芜内心战战兢兢的,可也是多时未见,凤一威之前也是摆明了避而不见。 “老爷,你总算想起妾身了,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周芜痛哭流涕,哽咽着开口。 凤一威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低声道:“你别多想,你也是被歹人构陷,我相信你。” “就知道老爷心疼奴家。”周芜浅声道,靠了过去。 可凤一威举止之间,都有了些许疏离。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在宁贵人那儿当差?” 凤一威直接便戳破了,没有再跟周芜继续演戏下去。 女人心头一颤,她心虚的不敢去看凤一威。 难不成宫里败露了? 可她也不敢承认啊。 “妾身就一个人啊。” “你还敢狡辩,我这儿都有你们往来的证据,为什么要隐瞒你有个哥哥,还是在宫内当差,三番几次的给你从宫中偷药?”凤一威怒道,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周芜被吓傻了,她当即跪了下来,就在凤一威的跟前,知道哭哭啼啼那招兴许也不管用了。 今天要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怕终究是要暴露了。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凤如月。 “是,妾身是有个哥哥,可是老爷,妾身为什么不说。”周芜应允下来。 凤一威的神色彻底变了,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周芜。 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 “是因为妾身丢不起这个人,他是个太监啊。”周芜凝声,“凤家的夫人,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商贾出身的大小姐,谁跟我一样低贱,谁又跟我一样,有个当太监的哥哥?” 周芜越说越激动,最后没能控制住自己。 她的泪水汹涌。 “我也不想老爷被人嘲笑,我的出身自知不能放在台面上。” 男人眼底起了一丝心疼,一瞬间就被周芜堵住了嘴。 他攥着手。 “可你也不能瞒着我啊。” “妾身心底的疼,心底的委屈,并不想老爷跟着一起承受,也不想牵连月儿。”周芜深呼吸一口气,“我明如草芥,我低贱,这都是出身便注定了,可是月儿不能。” 凤一威的内心彻底乱了,被这一出弄得,他也恍惚了。 之前来质问的口吻这一下彻底松了口。 再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抱起周芜,心疼万分,在那儿安慰起来。 “别哭了,是我唐突了,不该质问你。” “天地良心,妾身自然不会蠢笨到做那样的事情。”周芜深呼吸一口气,“凤轻轻要是没有嫌疑的话,那这个就是采花贼,采花贼还是送官的好。” 周芜有意无意的提醒着。 如果栽赃不了凤轻轻,她是想要这个案子无疾而终。 就这样搪塞过去最好。 免得惹祸上身。 凤一威倒是听她的话,从前也是这样,三两句就被迷惑了,这会儿越发坚信是温言的过错,没有调查清楚真相。 …… 夜深了。 凤轻轻看着天色不早了,乔装打扮一番,带上那包早就包好的糖。 她三两下便突围了,到了九王府。 没想到终有一日,为了这样的琐碎小事情,她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睡梦中的傅璟远听到动静,慌忙起身,他的屋内,灯火还在。 这小小年纪的,就一直睡不好,非得要亮着灯,才能睡着。 凤轻轻蒙了面,可是这小家伙却能一眼看出来。 “娘亲?这么晚了,你来找远儿?” 小家伙激动的很,慌忙跑了过来。 凤轻轻愣神,明明装扮过了,为什么还是被一眼看穿了,难不成自己就那么低级吗? “你认得出我?” “嗯啊。”小家伙歪着脑袋,不懂娘亲在说什么,“很好认啊,娘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 “娘亲是特意来看远儿的吧?”小家伙眼底冒着星星,凑了过去,满脸期待。 凤轻轻愣了一下,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喏,送你的糖。”凤轻轻递了过去,一大包,也能吃上一段时间了。 她没别的爱好,研究那些药之余,最喜欢的就是做些糖果,不是简单的麦芽糖,那都是她的心血。 傅璟远拆出一颗糖,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他笑笑:“娘亲的手就是巧,这糖真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了,晚上只许吃一颗,知道吗?”凤轻轻浅声道,在交代傅璟远,那样会很不健康的。 小家伙乖巧的点点头,尝着这舌尖上无比美味的感觉。 那股淡淡的香味,简直太好吃了。 两人正说话呢。 那扇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抹黑影闪了进来,傅九尘就知道,这里有动静,定是这个女人上门了。 不然谁那么能耐,躲过所有的机关,精准地找到这个地方。 凤轻轻慌忙站了起来,一副被抓到的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尴尬的很:“王爷还没睡呢?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她看着傅九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阴魂不散。 傅九尘眼眸之中审视着这里的一切,他看了凤轻轻一眼,又扫了傅璟远一眼。 小家伙立马将那包糖藏了起来,生怕被这位亲生爹爹抢了一样,可这个动作嘛,倒是吸引了傅九尘的注意。 他盯着傅璟远看,伸手。 “拿来。” 小家伙摇摇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似没有藏什么一样。 “拿什么啊,爹爹这么晚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远儿困了,要睡觉了。” 这小子,肯定藏了什么东西,凤轻轻也不会深夜前来,这两个人勾结在一块儿,背着他究竟干了什么。 傅九尘的内心脑补了一出大戏。 在他看来,凤轻轻费尽心机的接近傅璟远,就是为了接近他。 然此时,他却不想继续跟凤轻轻纠缠,直接戳穿了才好。 傅璟远护着身后那包糖,可他也知道,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他是绝对不可能守护住娘亲给的那包糖。 傅璟远投去求救的目光。 凤轻轻这一下站了起来:“不就一包糖嘛,王爷这么小气,还跟小孩子抢东西吃?你要真的想要,我下次多带一包,送给你好了。” 糖? 傅九尘眉头紧皱,难不成就被一包糖给收买了。 男人恨得牙痒痒,暗道自己这是养了一个什么小白眼狼啊!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小家伙被盯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乖巧地交出了那包糖,递了过去。 “爹爹也尝一下吧,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小家伙还不忘夸赞了凤轻轻好几句。 这一下更是把傅九尘点炸了。 “你似乎很闲?”傅九尘往前一步走,“三番四次的往我府上跑,凤轻轻,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本王了吧?” 男人勾唇,笑得邪魅,那双眼仿佛要探入凤轻轻的眼底一样。 女人一瞬间的恍惚,心跳骤然间加快,被盯得不太好意思。 该死的妖孽。 长成这样,简直是老天作孽! “咳咳,谁说我看上你了,我是来找远儿的,又不是来找你的,自恋。” “呵,既然不是来找本王的,现在远儿也见了,那就走吧。” 傅九尘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并没有要留凤轻轻的意思。 在他看来,没有说“滚”已经是极好的修养了。 凤轻轻暗自咬牙,笑笑:“本就是送了糖就走,不牢王爷费心了。” “下次再有什么,走正门,别像个小偷似的,这府上的东西,你还没资格偷。” “呵。”凤轻轻无语的很,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她可不要做什么偷心盗贼,惹上这样的麻烦,逃还来不及呢。 凤轻轻刚走远,傅九尘便转身,盯着傅璟远看。 小家伙一怔,心跳加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拿过来。” “啊?”小家伙无奈的很。 “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给我。”傅九尘冷哼一声。 小家伙欲哭无泪,这男人怕不是故意来抢糖的吧? 第56章 本王救了你 小家伙委屈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尤为不情愿。 硬是抢着把他的糖弄走了。 傅璟远越想越委屈,最后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跑过去,一把拽住了傅九尘的袖子:“爹爹把糖还给我,这是娘亲送给我的。” 傅九尘顿住脚步,转身,皱着的眉头告诉他这件事情不简单。 “本王何时说过要抢你的糖?” 男人正色道。 傅璟远僵了一下,他的眼底满是泪水,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那你拿走做什么?” “怕你晚上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傅九尘低声道,撒开手,“每天吃一颗,嗯,这袋子够吃几个月了。” “……” 傅璟远刚刚恢复的笑脸,一下子暗沉了。 他咬牙,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模样。 一天才能吃一颗,这么好吃的糖,可得馋死他了! …… 凤轻轻回去的时候,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会有愧疚感。 在面对傅璟远的时候,内心会慌乱,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一个小孩儿,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就在她拐入那个小巷的时候。 昏暗的月色之下,一道人影闪了过来。 男人手里抱着刀,脸上的疤痕尤其明显,刀光一闪,便已经到了凤轻轻的跟前。 女人猛地躲了过去,可还是被那猛烈的气息伤到了。 “噗。” 深厚的内功一下子逼迫过来,凤轻轻一个不稳,吐出一口血,她抬头,看着月夜之下那道身影。 “你是什么人?” 凤轻轻急了,感觉地出来身前这个男人身上浑厚的内功还有那腾起的杀气,无一不再透漏着眼前这个人的凶险。 要是前世,杀死这个人实在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这副身体,根本抵挡不住。 “要你命的人!”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可怕,眼眸之中透着一丝嗜血。 他提刀,没有一点儿犹豫,直直地朝着她的脖子砍过来,凤轻轻一个不稳,躲开的时候没有及时。 肩膀上狠狠地挨了一刀,男人转身,一脚踹了过去,他的眼底起了一丝轻蔑。 “就这样?还值得让我亲自来一趟吗?” 这群人未免太会说笑了,一个小姑娘,在他来暗杀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凤轻轻被狠狠地压制住,连连后退,血顺着衣服流下来,她没有多言,一直在抗住这般攻势。 男人心下一惊,本以为凤轻轻应该倒下去,可这个女人却是顽强地站在那儿。 她给自己吃了一颗药,让疼痛不是那么明显。 凤轻轻站在那儿,血流不止的身子看着尤其恐怖。 “是大材小用了。” 凤轻轻笑得鬼魅,她蓦地抬头,身上散发出一丝让人心底发毛的笑声。 男人不信邪,提着刀就上去,可是没想到,他的眼前一片混沌,脚慢慢开始软了。 “现在……还觉得简单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咬牙,紧跟着手脚处传来咔咔咔的声音,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占据上风,把这个女人打的遍体鳞伤,鲜血横流。 可是没想到在这一瞬间居然就变了! 局势逆转过来了。 杀手的心里满满都是恐惧,他不想被这样支配,一瞬间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不断的蔓延。 就在他的心理防线快要突破的时候。 突然男人一声嘶吼,提着刀猛烈的上前。 凤轻轻刚缓和了一口气,却被强行的冲击,她本就虚弱的很。 依靠着药让这个男人产生了幻觉,身子绵软,以为这样能够操控住他。 可是没有想到,杀手就是杀手,绝地反击的能力那么强。 不过这么一小会儿便将状态调整过来了。 凤轻轻倒在血泊之中,脑子嗡嗡嗡的作响。 她曾经是大医者,并非是修道上乘之人,她的本事比一般人好一些,但是碰上这种杀手,根本逃不过! 凤轻轻抬头,死过一次的人,为何还是心底有恐惧,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受。 眼前模糊一片。 突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男人翩然落下,好看的眉眼之中带了一丝轻蔑的笑。 “就这点能耐?” 是他! 傅九尘? 凤轻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弥留之际居然想起这个臭美自傲的男人,也不算白走这一遭了。 凤轻轻晕倒之后,却没有来得及看傅九尘的飒爽英姿,几乎是一瞬间将那位杀手秒杀。 傅九尘嫌脏,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处理干净了,另外查一查是谁下的手,谁拍的杀手。” “是。” 傅九尘蹲下身子,抱起地上满身是血的人,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这个女人明明不止这点本事的,怎么偏偏遇上这样一个杀手,就被压制成了这样? 他实在好奇的很。 可奈何此时的凤轻轻,已经是重伤了,那杀手的刀太过霸道,以她的身子根本扛不住。 九王府后院。 傅九尘看着忙碌的神医镜泊,他坐在跟前,仔细地盯着。 镜泊的手悬在那儿,不敢去解凤轻轻的衣服,可看着这情况,只怕肋骨断了几根,那是多疼啊,这女人看着娇滴滴的模样,却是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除了肩膀上这处伤之外,其余都是内伤,肋骨怕是断了几根,您这是什么情况?” 镜泊旁敲侧击的揣摩了一下,该不会是家暴吧? 都说九王爷要娶妻了,可现在佳人被打成这样,啧啧,该不会…… 镜泊看着傅九尘,脑子里早已经浮想联翩,各种想法都过了一遍。 “被杀手暗算的。” “不可能,以这伤看起来,杀手是个莽子,你不该护不住这个女人。”镜泊说道,突然又觉得不合适。 他想要改口,可对上那冰寒的双眸,尴尬地站在那儿笑笑。 “能治吗?不能治就滚。” 傅九尘冷声道,神色冷然。 镜泊笑笑:“不就是一般的伤吗?说的跟多厉害似的,只是这药膏,我肯定不能抹啊,您将就着用吧,至于内伤,得调理。” 镜泊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 可也知道小命要紧,有些话断然不能说的。 他冒着生命危险,写了个方子,放在那儿。 傅九尘凝眉,看着上面的几行字,让人拿过来热水,先给处理一下伤口,这男人倒也没那么差劲。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亲力亲为,傅九尘似乎并没有伺候过别人。 他伸手。 修长的手指落在那儿。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开这衣裳。 满身的血,看着尤其渗人。 这该死的女人,打不过也不知道躲,平日里看着机灵,逃跑的本事也比一般人强,怎么关键时候反倒是不管用了。 傅九尘暗自吐槽了许多,可还是上手了,他的力道不知轻重,几次都弄疼了凤轻轻。 本就伤的重,这一拉扯更是严重了。 “能让本王亲自伺候,你该偷着乐才是。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傅九尘吐槽道,手上的动作倒是快,几下就清理干净了,也怕冻着凤轻轻。 他拿过药膏,看着那斑驳的伤痕,伤的很深,能见到其中的血肉。 这么疼,她是怎么忍住的? 似乎他到的时候,也没见凤轻轻哼一声,当真是铜墙铁壁? 傅九尘内心戏十足,伸手碰了一下,睡梦中的女人一下子惊醒了,无比的清醒,凤轻轻本能反应要伸手,可一对上那清澈的眼眸。 瞬间就瘪了下来。 “怎么是……你……” “很意外,没见到阎王你很失望?”傅九尘毒舌道,二话没说按住了她的肩膀,伸手将药抹了上去。 眼看着凤轻轻疼的都哭了,女人脸上的泪水一点点流淌下来。 “王爷……这是要命吗?不知道……轻些?” 是没见着阎王,但见着他,似乎也跟阎王差不多了。 傅九尘冷哼一声:“还知道求饶,说明死不了,我是救你命的人,别不知好歹。” 傅九尘一句软话都没有,硬生生的怼了上去。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指着她那件衣服:“口袋里,有糖。” 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吃糖? 傅九尘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要给她拿糖的意思。 “是镇痛的。” 凤轻轻解释一句,才看男人迈开步子,去给她拿东西,这该死的狗男人,以为救了自己,往后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拿个糖都磨磨唧唧的? 不过凤轻轻还是没敢说什么,毕竟傅九尘救了她的性命,要不是男人及时出现,她这会儿只怕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男人剥开糖衣,递了过去。 凤轻轻根本动不了。 “麻烦。” 傅九尘嫌弃的很,手塞了进去,被凤轻轻接触了一下,就跟怎么样似的。 那反应出奇的大。 女人无奈的很,可也没有法子,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夜,傅九尘守了她一夜,毕竟镜泊交代过,这伤口很深,要是后半夜发烧,可能会出大事。 幸好凤轻轻这身子骨也还算可以,没有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凤轻轻吃了自己的药,吃了不少,好几种,强行的将最糟糕的情况遏制住。 不然的话,她只怕要横尸九王府了。 凤轻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翌日醒来的时候,男人居然还在。 这让她很是惊愕。 难不成傅九尘真的守了她一夜? 那个日理万机的摄政王,该不会这么好心吧,她躺在那儿,身上伤口都在慢慢结痂,再加上肋骨断了,根本使不上力气。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也没敢叫醒身前的男人。 一直等到傅九尘醒来,她都快饿的没了魂儿。 “想吃饭,为什么不喊我?” “王爷睡得很香,我不忍心。”凤轻轻总归是说了一次柔软的话,却换来一阵鄙夷。 “你还有不忍心做的事情,好好呆着,我去吩咐他们过来,你先在这里养伤吧,凤家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傅九尘没有好脸色,但却将一切都替凤轻轻安排好了。 女人的心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一股暖流,从心口处流淌过,在全身上下流淌。 她的眼眶浸透泪水。 前世,凤轻轻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哪怕是亲情也没有,友情更不曾有过。 她被背叛过,却也想要接近这样的情感。 那种感觉很诡异。 傅九尘出去之前,还看了她一眼,就是举手之劳,居然感动成这样? 简直没见过世面! 傅九尘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安排了这一切,他走到院子里。 暗影卫过来报告。 “查出来了,是南宫家请的杀手,刀客朊,听说在江湖杀手榜上能排的上称号,不属于永夜阁,看来南宫家依旧是轻敌了。” “什么轻敌,没看到半条命没了吗?”傅九尘冷哼道,“不是永夜阁,那就连锅端了吧。” 暗影卫吓了一跳,却是没想到自家主子这般震怒。 “是。” “南宫家这只是试探,只怕后面杀手不会断,你去调派几个暗影卫跟着她吧。”傅九尘安排了一手。 可不想婚礼还没有到,这个女人就横尸街头。 毕竟依照她的脾气,惹上死对头肯定不少。 傅九尘揉了揉眉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去上朝了。 府上有人伺候,他也没必要担心,至于南宫家嘛,只要手伸的没那么长,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凤府。 凤轻轻一夜未归。 凤家上下震惊。 “就说了,她不检点,为何老爷就是不信呢,那件事情,我没有证据,但是这彻夜未归。” 周芜这是咬死了凤轻轻,已经撕破脸面了,就没必要再去维护什么。 凤仪庭站在一旁,更是觉得脸面上挂不住。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彻夜未归,还不知所踪。 就是温家老夫人面上也不好看,这些人重礼,要真是有这等子坏了颜面的事情,说出去也是不好的。 “去找的人呢,还没回来吗?” “回老爷,还没找到呢。” “瞧瞧,折算什么事情?”周芜嘟囔一声,“万一被别人知道,我们凤府的名声不就没了,倒是老夫人之前宠爱,这是仗着宠爱胡作非为了。” 温家老夫人沉了脸,低声道:“你少说几句,兴许出了什么事情。” “这都快中午了,还不见她,当真是那么忙吗?” 周芜阴阳怪气的,弄得凤一威也没了好脾气。 男人咬牙:“是我疏忽了管教,这次回来非得好好的教训她。” 屋内的气氛诡异的很。 屋外那人行色匆匆,说是九王府来人,捎了几句话,连府门都没有进来。 “小姐在九王府,说是昨儿马车撞了,撞的不成样子,九王爷请了人医治,这段时间就住在那边养伤。” “我就说出事了,你们一个两个倒是好。”温家老夫人怒道,拄着拐杖,“可说人怎么样了?” 这屋内,除了温家人真正关心过凤轻轻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各怀心思。 周芜失落的人,以为抓着机会能做文章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误会一场,被九王府保下来了。 凤一威暗自松了口气,不是败坏道德的事情就好。 起码他们还要脸。 “却是没说。” “我亲自去看看吧。”温家老夫人起身,也没有要继续逗留的意思。 听这口吻,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温家老夫人疼惜,怎么都要去看看。 倒是周芜他们,没有半点儿表示,甚至于这亲生父亲,也是让人看呆了。 “你们不去?” “九王府,妾身可没资格去。”周芜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的,“再说了,九王爷也不喜欢别人打搅,我去了,反倒是不好。” 温家老夫人一抬头,又看着凤一威。 “你呢?” “我……养在九王府,我放心,就不去了。” 老夫人气得要死,发了一通火,最后咬牙,笑着道。 “还真是将门风骨啊,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怕人笑话。” 送走温家那二位,周芜却是不高兴了。 “这又不是温家,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还能这样能耐。” :“少说一句,她好歹也是长辈。”凤一威觉得头疼,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件事情。 没事就皆大欢喜了。 周芜想闹,可也没有说太多,她就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难不成往后老爷教导凤轻轻,还得看她温家的脸色?你说呢,仪庭,你这妹妹,是不是该好好教教。” 凤仪庭一直没说话,他就站在一旁,也能听得出来,周芜对凤轻轻的芥蒂很深。 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丝疑惑。 但也仅仅是疑惑。 “母亲说得对,轻轻的确属于管教,等她好了,作为兄长,定是要以身作则的。” 凤仪庭觉得发然无味,先行告退了,他的心里很难受。 明明是亲生兄妹,为什么成了陌生人,就是刚才温家老夫人提议要去看凤轻轻。 他居然没有动摇,甚至于连念头都没有。 这又算什么呢。 …… 九王府,凤轻轻都快被折磨惨了,她想要吃点东西,可是府上都是太监,也不敢上前去喂。 硬是拉扯着,也没吃到什么。 她都快要崩溃了。 傅九尘这是故意的么,摆明了要折磨她? 第57章 小骗子 凤轻轻无奈的躺在那儿,饿的头晕眼花,叫苦连连,可是府上却没有人能上前伺候。 等到傅九尘下朝,已经下午了。 凤轻轻觉得自己没有疼死,也得先被这个男人折磨死了。 男人站在那儿,看着一脸幽怨的凤轻轻。 “吃不下?” 傅九尘眉头紧皱:“没胃口的话,让人倒了就是。” “饿……” 凤轻轻欲哭无泪,要实在腾不出人来照顾她,就让她回去好了,去外头买一个丫鬟也好啊。 “那吃啊。” 傅九尘无语的很,不知道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手……抬不起来。”凤轻轻软了语调,主要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早没了那锋芒,完全拜倒在傅九尘的跟前。 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什么,她只要吃上一口热乎的粥,就一口,也好。 傅九尘会意,让人重新去做了吃的,他守在旁边。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让人帮你去挑机灵的丫鬟了。” “王爷客气了。”凤轻轻早没了心思去怪罪傅九尘,她甚至于不敢得罪这个男人,她一度怀疑傅九尘是故意的。 不管如何,她都屈服了。 傅九尘端着热腾腾的粥,眉头紧紧蹙着,他还从未照顾过谁。 他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小心烫。” 却是异样的温柔,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凤轻轻哪里还顾得上,已经快要饿死了,在傅九尘的帮忙下,她倒是吃上了一碗,这会儿倒是舒服了不少。 “不用你之前开的那个方子,好的太慢了。”凤轻轻虚弱的很,伸手,“扶我起来。”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指挥起这个男人来了。 傅九尘眉头紧皱:“那是神医写的方子,好的慢你就慢慢养,不会落下病根才好。” “不必,我自己写个方子,好得快。”凤轻轻虚弱的很,她可不想留在这儿受罚,早点好早点搬走。 也好过留在这儿。 傅九尘看她似乎很不情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就这样不愿意住在我的府上?” ??? “王爷多虑了,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麻烦您,还请您帮着写一下,我将方子念给你听。” 凤轻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卑微,完全是被傅九尘拿捏到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不是说不麻烦本王了吗?” 他故意逗了凤轻轻一下,看到女人焦灼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却是痛快的很。 他在旁边,完全照着凤轻轻说的,给写了一个。 “确定不会吃死人吧?” 要是死在这儿,可不吉利,晦气的很。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这是我的命,我没有理由去害我自己吧?求王爷快些吧,这药方子好得快,见效。” 凤轻轻苦苦的哀求,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通传,说是温家老夫人来了。 傅九尘识相,没有留在这儿,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他带着药方子去找了一趟镜泊。 后屋。 镜泊第一次听到有人篡改他的方子,气不打一处来,在大业,外面多少人排着队,做梦都想挂他的号。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大胆子的人。 “不愧是你看中的人,够野。” 镜泊撸起袖子,想着去教训凤轻轻,可看着门边的傅九尘,一下子怂了。 “这是她写的,你瞧瞧。” 傅九尘凝声,想要窥探一下凤轻轻的秘密,就得从这个药方子入手。 镜泊孤傲的很,不屑地说道:“不看,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去抓药了。” “她就一个刁蛮任性的姑娘,你当真由着她去,万一吃死了,毁了我的名声,拿过来吧。”镜泊也是个傲娇的,口嫌体正。 接过药方子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惊呆了,五雷轰顶的那种。 镜泊静止在那儿,没有半点儿反应。 吓得傅九尘还以为怎么了。 “不会真的有用吧?” “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写方子?”镜泊一拍脑门,这下子倒是通透了,“天才啊,这是个天才,拿这一味药刚好弥补了我用药的不足,她是什么神仙转世啊。” 镜泊刚才还气恼的很,这一下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完全成了凤轻轻的迷弟。 甚至想去见见凤轻轻。 “你先说说看,能开出这药方子的,这大业能有几个?” 傅九尘眯起眼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镜泊僵了一下,他自诩一手医术,天下无双,可也没有想出这个法子。 却被一个凤府的小姑娘一下子写出来了。 “不到三个,天启城那位死去的大医者,新任大医者,还有他们的师父姑且算一个?不知道仙逝了没有,在大业肯定是没的。” 镜泊这一下顿觉恐怖如斯,他的眼底写满了惊恐,慢慢转向傅九尘。 男人眉头紧皱,跟他想的一样,可这方子又是凤轻轻亲口跟他说的。 “见鬼了,这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王爷你捡到宝贝了!” 镜泊一副痴汉的模样,笑着看向傅九尘,眼底满是羡慕。 “她一个凤府不受宠的嫡女,一生几乎没有出过大业,又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而且当初在永夜阁抢走笙烟的就是她。” “!” 傅九尘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全都是惊恐。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么看起来,你这位新夫人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啊,还真是带感。” 镜泊露出一丝笑,拍了拍傅九尘的肩膀。 “去煎药吧。” “……” 傅九尘无奈的很,要是亲自去问了,凤轻轻未必会说,可自己的人,却也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可愁死他了。 …… 温家老夫人看着成这样的凤轻轻,心底也是疼的不行啊。 她忙跑了过去,越是想起凤家人那么凉薄的态度,越是觉得自己外孙女受苦。 “去温家府邸养着吧,我那儿有上好的药,从凤家搬出来。” 温家老夫人当即决定,不饿坑继续再给凤一威机会了。 “外祖母,我没事的。”凤轻轻笑着道,“住这儿也挺好的,而且我早晚是九王府的人。” 凤轻轻的自我认知很清楚,她可不想牵连温家,尤其温言似乎还有那种苗头。 傅九尘那个人,占有欲太强,就算不喜欢自己,可要是被外人传出什么来。 那男人恐怖如斯的手段,能做出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到底还没成亲,再说了,九王爷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你也不知道小心些。”温家老夫人叹了口气,抓住了凤轻轻的手,安慰了几句。 凤轻轻笑笑:“没什么事情,外祖母也不用担心我,我养几天就好了。” “都在床上下不来了,怎么不严重,让温言替你看看吧。” 老夫人也是不放心,就怕九王府的人粗手,万一哪儿不仔细。 “不……不必了。” 凤轻轻连看都不敢去看温言,生怕牵连了人家。 温言站在那儿,心底很不是滋味,他也很担心凤轻轻,也想着替她分担一些,可是看着凤轻轻这般抗拒的模样,也就没有多说了。 “温老夫人放心,人在本王这儿,一定是稳妥的,我会将人照顾好的。” 傅九尘从门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温家老夫人没怎么接触过这个男人,可这会儿却是觉得傅九尘跟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 倒也没那么冷,对凤轻轻也是温柔的。 “还疼吗?” 傅九尘凑了过来,坐在另外一边。 凤轻轻摇摇头。 这厮真虚伪,凤轻轻暗自吐槽道,在温家人面前表现的这般,其实内里就是个凉薄的,害的她之前饿成那样! “不疼就好,药已经煎着了,一会儿我亲自喂给你吃。” 傅九尘咬牙,故意咬着那几个字,也不觉得油腻,就是说给温老夫人听得。 老夫人动容的点点头,坐在一旁,心安了不少。 又是拉扯着凤轻轻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等到了药送过来,傅九尘上前:“果真是温家的后人,这药还是轻轻亲自开的方子。” “!” “!” 屋内三脸震惊! 凤轻轻急了,暗自咬牙,这个该死的腹黑狐狸。 怎么无端提起这个来了。 温家老夫人急了,忙拦了下来,她愁的很:“轻轻不懂事,九王爷也不懂事吗?由着她来胡闹,她也就跟着她娘多看了几本医书,怎么可能到写方子的地步!” 温家老夫人忙上前去接碗,可是傅九尘没有松手。 他抿唇:“可是神医镜泊也认可了轻轻的方子,我以为这是温家的手笔呢。” 温老夫人这会儿越发诧异了。 “方子呢。” 她的眉头紧皱,没个几年的经验,怎么可能无端的写出方子。 凤轻轻长期住在凤府,不可能接触到患者的,这就是在闹笑话,问题是镜泊居然认准了这个方子。 老夫人心底疑惑的很,她看着纸上那些字,又看了凤轻轻一眼。 不得了了! 能写出这张方子的人,绝非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是床上躺着的人。 凤轻轻心虚的很,咬牙道:“这都是温家教得好,不是我的,能不能把碗给我,凉了苦味更重。” 这心虚的模样,被温家老夫人看在眼底,她也只是小小。 这一看就不是温家人的手笔,也不是温家人开方子的习惯。 “这就是温家的。”温家老夫人应了下来,“这丫头胆子大,跟着母亲看了不少医书,也听了她母亲的话,就想着开方子给自己治病,给王爷闹了个笑话。” 傅九尘眼底依旧写满了疑惑,可听着温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并没有追究什么。 他心底的疑惑,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凤轻轻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可也明白自己只怕在温家老夫人的心里,成了头号嫌犯。 她没有办法,等着被温家老夫人抓的时候吧。 凤轻轻越发是要躲在九王府的,决计不出去。 “小骗子。” 男人轻哼一声,看着床上那个心虚的女人,凤轻轻在喝药,险些呛死。 她眉头紧皱:“要说是个小偷,我勉为其难同意吧,要说是骗子,我可不承认,我从来没骗过你。” “是吗?” 傅九尘挑眉,凑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你告诉我,这个药方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在大业,温家还没有这样的天才。” “我写的啊,改了一下药方子而已,王爷何必大惊小怪呢。”凤轻轻笑道,喝了个干净,将碗递了过去,“我自个儿想的不行吗?” 凤轻轻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着这个男人了。 他伸手,扼住她的下巴。 “最好不要骗我。” “就算我得了机缘,拜了个举世无双的师父,有这能耐,那也是我的本事,根本不存在期不欺骗王爷。”凤轻轻笑笑,疼的很。 她没有挣扎,知道挣扎一下,更疼。 “拜谁为师了?” 男人追着问道。 凤轻轻笑了:“自然是个绝世高人,那样的人,都不会留下自己的姓名,在我幼小的时候,他来到我家后院,教了我一手鬼门十三针,王爷不信的话,我可以施展一下。” 凤轻轻决定抛出一些东西,不然的话,这个谎言很难圆。 总不能告诉傅九尘,她就是已经亡故的大医者,魂魄转移才到了大业。 傅九尘看着她:“你会鬼门十三针?” “嗯。”那是失传已久的阵法。 在门外偷听的镜泊,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一把冲了进去,两眼放光。 “你真的会鬼门十三针?收下我的膝盖吧,这可太强了。没想到凤姑娘年纪轻轻,却是有这样的造化。” 镜泊激动的很,他又看了傅九尘一眼,只有他们学医的人才知道,鬼门十三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只是会些皮毛,师父教的匆忙,走得也匆忙,这些年我没少练习,可一直领悟不到要领。” 凤轻轻淡淡地说。 傅九尘盯着她看,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该不会耍着本王玩吧?胡乱编造了一个事情。” “这世上,能认出鬼门十三针的人不多,我就算用了你们能认出来吗?”凤轻轻挑眉,“既然你们连真假都分不出来,那凭什么怀疑我。” 傅九尘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镜泊拽住了。 他附在傅九尘的耳边说道:“冷静一些,这阵法很有用,能将死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往后你用得着。” 就这么短短几句,了断了傅九尘之前那逼迫的话。 镜泊凑到前头,想着再问问,瞻仰一下。 可是傅九尘却一把拦在前面。 “她受了重伤,需要静养,滚出去。” “你……”镜泊咬牙,无语的很,“过河拆桥啊,你这是,我走,走还不成吗?” 镜泊无奈的耷拉着脑袋,从那儿走了,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傅无涯。 镜泊一把将人拦住:“十三爷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遭人嫌。” “嗯?”傅无涯诧异的很,“他不在?” “在,里头住着一位受伤的病美人,他在悉心照料呢,你这莽撞的进去,打搅了人家休息,到时候就给你发配边疆,有你的苦吃。” 镜泊威胁道,傅无涯一下子僵直住了脚步,自然不敢往前。 “美人?” 这可来劲了,不像是傅九尘的风格,知道金屋藏娇了? “嗯,凤家那位,受了重伤,这会儿他怜惜还来不及呢,留在家中好修养,另外一方面嘛,傅九尘就是个禽兽。” 镜泊骂骂咧咧的,他只是想讨教一下,就被男人踹出门了。 傅无涯来了兴致,又问了不少问题,这一下彻底打开八卦的牢笼。 “没想到九哥还是这样的人啊,难怪呢,能看上凤轻轻,不过这么些年了,憋得也难受了吧。” 两人说着话,调侃着傅九尘,傅无涯也不敢前去打搅,两人便在亭子里温了不少酒喝。 喝着酒,朝着那屋子里看,看的那叫一个暧昧。 屋内凤轻轻无语的躺着。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招了,这男人还想做什么。 “好好养着吧,需要什么叫我。” 就这? 凤轻轻疑惑地盯着他看,以为傅九尘还有多少的陷阱等着她呢,她乖巧地在那儿。 “咳咳,没什么,也不敢劳烦王爷,我想睡一会儿。” “好。” 傅九尘难得温柔,看着凤轻轻睡下才走的,女人心跳的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病的吧,脑子嗡嗡嗡的。 一想到傅九尘那副模样,内心深处就撑不住。 怕是要沦陷了。 …… 凤府,一直在等着温家老夫人回来的凤一威,这一下彻底放心了。 没有惹恼九王府那位,倒也没什么了。 几人散了。 周芜也不想忍受温家老夫人的白眼,就去了凤如月那儿。 “凤轻轻那个贱人怎么不死啊,马车撞了,怎么不把她撞死。”凤如月咬牙,恶狠狠地道,“这会儿倒是好了,养在九王府,更加是碰不得。” 周芜看着自家姑娘这般,心里也是累得很。 “好什么,她还没嫁过去呢,人倒是先住进去,这话往外头一说,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芜低声道。 凤如月僵了一下:“可九王爷保着她啊,咱们能怎么办?” 第58章 一起看星星 周芜眼底满是恶毒,阴沉着一张脸。 那些委屈绝对不会白受,周芜轻哼一声:“只要她身败名裂,臭名远播,我想九王爷也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就算娶了,也会休了。” “那可是九王爷啊。” 凤如月凝声,该不会做这种抛弃的事情吧。 “越是高贵的人,心底的疙瘩越是难解开。”周芜凝声,“你千万要守住那晚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被破了……身。” “娘。” 凤如月低下头,闹了这几日,也慢慢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凤轻轻那个贱人如今重伤,被撞成这样,就是上天在责罚她。” 连老天爷都在给她机会,周芜怎么可能不利用呢。 凤如月点点头:“娘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我让宫里打点了一下,也打听了一些事情,皇后病重,你有机会就去找一找傅锦。”周芜得知了皇后的近况,知道她根本过得不怎么样。 也就重新燃起了要将凤如月嫁入东宫的事情。 成为太子妃,往后就是帝王。 到时候她才能彻底翻身。 “好,可万一被皇后知道了呢。” 凤如月怯懦的说道。 “皇后无暇顾及这些,你不趁着这个机会撬动傅锦的心,最好怀上孩子,拿捏住他。” 周芜垂了眼眸,她心底狠毒的计谋起了,既然清白不在了,那索性就把“清白”交给傅锦。 “我……我做不出来。” “傻丫头,太子心性纯良,只要你做的细致,他就会信你的。”周芜在教她怎么去将这件事情化解,让太子来接这个盘。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迟早成为一个导火索。 “你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吧,你不想被人白眼相待吧?” 凤如月攥着手。 “你不想往后被凤轻轻压一头吧?” “娘,我明白了。”凤如月应了一声,便照着周芜说的,去找了傅锦。 东宫戒严,幸好之前凤如月时常出入东宫,也积攒了不少人情,他们都觉得凤如月是个温柔得体的女子,也把她当成未来的太子妃看。 凤如月进了那扇门,发现傅锦愁容满面。 “太子哥哥?” “月儿?”傅锦眼底露出一丝惊愕,满心欢喜,“你怎么来了,母后之前打了你,你的脚还好吗?”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情,我的脚不如从前方便了,但出门还是可以的。”凤如月低头,楚楚可怜的模样,越发抓着傅锦的心。 男人心底起了一丝愧疚,要不是因为皇后下令,凤如月这会儿还好好的。 傅锦知道她最是擅长跳舞了,要是往后脚没用了,那该多伤心。 “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太子哥哥不必这般,月儿也是听到宫里的消息,说皇后她……月儿担心你,才想着来看你。” 凤如月完全一副替傅锦考虑的样子。 男人心下更是一软,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人,这一生,又有什么遗憾? “母后她的确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去求父皇钦点御医,可是父皇拒绝了。” 傅锦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在殿前跪了那么久,可是当朝帝王却无动于衷,甚至于他的舅舅,南宫家的公子南宫沂亲自来见了他。 他们都要他稳住心神,就算皇后真的遭遇不测,他身为太子也应该扛得住。 可是傅锦内心早已经崩溃了。 他哇地一声,倒在凤如月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傅锦本就没什么本事,这是强行被人架在这个位子。 “太子哥哥,你别哭了,皇后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我想见见母后。”傅锦低声道,那般柔弱,“可是他们都不许。” “娘娘也不想看到你这般的,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伤心呢,就跟月儿说。” 凤如月安慰道,也没有任何男女之防,两人之间本就亲昵,这一下,傅锦越发认定了这个人。 就算皇后再怎么不愿意,只要傅锦真的执意要娶,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聊了许久,傅锦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凤如月惴惴不安的神色褪去,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还不是拿捏在手里。 娘亲说的没错。 只要控制住了太子,一切都好说。 …… 九王府,凤轻轻吃了自己的药,好了大半,起码疼痛减轻了不少,她又睡了一整天,这会儿强行能从床上爬起来了。 可走路还是不稳。 傅九尘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一整天的不见踪影。 她瞧着夜色中那耀眼的星星。 想着去院子里透透风。 可谁知道走到门槛那儿,想着抬脚走出去,可是疼得很,凤轻轻没办法,她狼狈地趴下,抱着那门槛翻了个身。 跟一只乌龟似的。 “噗。” 清冷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本还是严肃的傅九尘看到眼前这逗趣的一幕,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凤轻轻懊恼不已,她咬牙怒道:“王爷就这么喜欢看戏吗?没看到我都起不来了吗?” :“还真是神药啊,喝下去不过一天就能下床了?”傅九尘调侃道,“可惜好像还不是很利索呢。” 他伸手,强行拽着某人的手起来。 凤轻轻嗷嗷叫唤,疼的她眼泪都落下来了。 “你干什么,谋杀吗?”凤轻轻欲哭无泪,骂骂咧咧地开口,她快散架了,“还不撒开,好痛啊。” 眼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落下来。 傅九尘倒是难得听话,一下子松开了手。 可凤轻轻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 她实在是后悔,后悔没有跟着温家老夫人回去,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遭受傅九尘这非人般的折磨,简直要完了。 傅九尘赶忙上前,他并非故意那样,只是冷漠惯了。 男人伸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别动!” “轻……轻些。” “大晚上不休息,出来做什么?”男人歪着头,一脸疑惑,眼中全是审视,“难不成你真就是个夜猫子?” “躺久了就废了,我起来活动一下,这都有错吗?”凤轻轻凝声,突然感觉到了这男人的温柔。 动作比之前幅度小了很多,很轻柔的扶着她下了台阶,未免傅九尘耍诈,凤轻轻一直提放着,虽说这种提防完全没用。 傅九尘将人抱到了院内。 漫天繁星坠落星河,这景象实在是美得很。 凤轻轻仰头,看着那闪耀的星星,也没心思跟傅九尘对峙了。 “好漂亮啊,王爷这庭院真是讲究。”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并不打算接这一茬。 “这个摆法,五行布局,八卦阵法,可是缺了点什么,这是个死阵啊。”凤轻轻的手,随意的指点了两下。 她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傅九尘面色突然沉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不那么情愿了。 “嗯。” “变幻一下这几个盆栽,再改一下假山,这个院子就完美了。” 凤轻轻说的轻巧,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傅九尘便站了起来。 “你连这个都懂?” “略知一二,但凡多读书的人,都会懂吧。”风轻轻低声道,小声嘟囔,这就是她自学的,没有任何师父,依照那藏书阁的书。 她自学了不少东西,在大业这儿用也是绰绰有余。 “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 “困人的,怨灵阵,就跟鬼打墙一样,把人困在其中,要是走不出来,可就会死在里面了,这种阵法很阴邪。”凤轻轻斜睨了男人一眼,顿觉奇怪,“在里面死的人越多,怨灵越多,越是厉害。” 大业权贵,当今九王爷,不该是用这样小格局阵法的人。 再打量了傅九尘一遍,看得出来这人眼底的神伤,像是情殇啊。 该不会是那位姑且的九王妃的杰作吧? 倒是有趣的很啊。 凤轻轻勾唇,挑眉:“想把它弄活的话,不止要改变这里的布局,还要有布阵之人的精巧设计。” “不说这些了,看够了吗?” 傅九尘直白的说道。 “额……没呢,这漫天星辰坠入星河,怎么都看不够,王爷要是困了累了,就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凤轻轻耸耸肩,却发现身侧的男人并没有接话,他倒是难得那么安静。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颜,简直完美。 凤轻轻内心深处有一个蠢蠢欲动。 那是一个邪恶的小思想。 傅九尘的侧颜,明亮的眼眸,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凤轻轻鬼使神差,伸手,抹了他的脸颊一下。 傅九尘抖了一下,眼底满是嫌弃,他转过头来,一副质问凤轻轻的模样。 “你的脸……脏了。” 傅九尘满眼疑惑。 凤轻轻一副被抓包的心虚,她急忙找了一些话题掩盖了刚才的尴尬。 “是脸脏了,还是你手脏了?” “少来,我的手一点儿都不脏,又不是什么摸不得的东西。”凤轻轻嘟囔一声,上下打量,审视着傅九尘,“该不会就这样碰一下,你就来感觉了吧?” 凤轻轻完全出于一个医者下意识的反应,说了那些话。 其实在情事上面,她就是一窍不通的。 纯粹因为傅九尘这张脸,她动了凡尘的心,但也没那么浓郁的感觉。 “傻子。” 傅九尘起身,再没有陪她看星星,起身就走。 凤轻轻无语地站在那儿,该不会是被戳穿心事了吧。 “哼,这么好的夜色,你这样冰冷的人根本不配。”凤轻轻浅声道,“你说人死后,会不会真的化为天上的星辰啊。” 凤轻轻跟疯了一样,直戳他的要害。 “你说这灵魂化为星星了,起死回生的法术还能不能用啊。” “!” “傅九尘,认命吧,就算再怎么古老的阵法,就算杀了我,以我阴命为引,得到的也未必是她。” 傅九尘慢慢转过身来,他的眼底猩红一片。 男人怒目瞪着这个挑衅他的女人。 “你懂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要献祭的那条命,是我的。我也是一个鲜活的人,傅九尘,你心底就不会有负罪感吗?” 凤轻轻仰头,男人一瞬到了跟前,他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颚。 “你记住,你不过是一个药引,本王救了你的命,不然的话,你早就横死街头了。” “已经死掉的人,会去往她该去的地方,是化为星辰,还是转世为人,我不知道,但那个告诉你所谓起死回生的办法,都是在欺骗你。” 凤轻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唤醒这个男人。 也是突兀的想要解开傅九尘心底的执念。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 让凤轻轻瞬间清醒过来。 她嗤地一笑。 “不过传闻天启城有个大医者,她那儿有一个引魂的方子。”凤轻轻抬头,像是要窥探入这双眼一样,“引魂,渡魂,本是修仙者才会用的方法,那也仅仅是保留一个活死人。” 傅九尘一撒手,将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本王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是,你是操控别人人生的那一个,不过还是希望王爷能记住我,就算我真的成了那个药引子。” 凤轻轻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妖艳。 想她前世身为大医者,什么药引子没见过,没用过,没想到再重生,却要成为别人的药引子。 多可笑。 最可笑的还是她甚至于连反抗的实力都没有。 凤轻轻笑得越是妖艳,越是凄惨。 她慢慢爬起来,自嘲似的耸了耸肩。 她到底哪根筋不对劲了,要去招惹傅九尘,明明知道以卵击石的后果,可她还是做了。 不是因为月光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还是因为那一瞬,心里的不甘。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凤轻轻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她艰难地回了屋子。 自从那晚跟傅九尘看完星星之后,一直等到她痊愈,能下地活蹦乱跳了,傅九尘都没再见过。 他不想再见凤轻轻。 那日的话,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傅九尘的心底。 “娘亲你别着急着走嘛,爹爹还没回来呢。” 傅璟远得知凤轻轻在后院,忙赶了过来,可这会儿凤轻轻已经打算回去了。 “乖啊,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儿的,下次给你带其他味道的糖,保准比这个好吃。” “那说好了哦。”傅璟远伸手,牵过凤轻轻的手,拉了钩。 两人约定好下次见面,凤轻轻一定要带最好吃最好吃的糖来见他。 “爹爹这几天很烦心。” “没事,你多陪陪他。” 凤轻轻笑笑,她再操心什么呢,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活该被当成药引子。 可是傅璟远是无辜的,凤轻轻所有的耐心,全都放在了哄这小孩儿的身上,哄好了,才离开。 马车在路上疾驰,凤轻轻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却是越发沉甸甸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纷杂的内心,索性就下了马车去找个地方吃点好的。 可是凤轻轻根本不知道。 她才下车没多久呢,身后那群人指指点点的,暗地里说些什么话,都是极其恶心的那些话。 凤轻轻一转身,那群人便散了,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要一只烤鸭。” “烤鸭卖完了。” 小二凑了过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炉子里的是什么?” “都是别人订走了,没多余的,你还是走吧,我这店小,招待不起。” 那小二一副膈应人的样子,着急着要把凤轻轻赶走。 这是做什么了,在傅九尘的府上养了几天,就成了人人厌恶的苍蝇? 领桌那个女人倒是个胆子大的,照着镜子。 “可真是丢我们女人脸,还没出阁呢,就上赶着住到男人家里,我说你是多缺男人啊,该不会以为嫁给九王爷,往后就无法无天了吧?” 凤轻轻顿了一下,抬头,眼眸之中满是不屑。 就因为这个事情,有人趁机编排了她?用这样的言语去重伤凤轻轻,未免太搞笑了。 她嗤地一声笑了,冷眸微转。 “我怎么做,需要你来教吗?”凤轻轻闪身过去,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这嘴巴贱得很啊,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还是得好好教教你才是。” “你这个蛮横的女人!” 那人怒道,就要反抗。 可奈何凤轻轻这副模样,凶神恶煞,她勾唇冷哼一声:“下次再敢乱说,这张嘴我直接撕碎了。” 她抬手,又是很带劲地打了一下。 那声音,啪啪的,听得人浑身一颤。 女人被打的狼狈至极。 可凤轻轻还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像是要将傅九尘那儿吃的气,全都撒出来一样。 “听好了,我不管是谁,再让我听到一个嚼舌根的。”凤轻轻勾唇,抬手一粒药递了过去,“这药就是最好的惩罚,不服气的,大可以去九王府告我的状啊。” 她莞尔,笑得邪魅。 将所有的仇恨,全部都转嫁给了傅九尘。 她要吸引火力,十足的火力,交给傅九尘。 那个狗男人。 他不是不屑吗? 想要她做药引,天底下可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凤轻轻不给他闹个地儿朝天,也不是她了。 “这张脸,合适吗?”凤轻轻一把拽住了那女人的头发,放在镜子面前。 第59章 她一个人,足矣 此时的凤轻轻宛若蛇蝎一样,藐视一切。 那女人惊恐万分,也不知道凤轻轻做了什么,脸上冒出一个又一个大痘。 “你想要谋杀吗?快,快报官。” “他们倒是敢。”凤轻轻勾唇,挑眉,与其被人破坏了名声,倒不如主动承担了这个不好的名声。 起码也是落得一个心狠手毒的名声。 好过那种水性杨花。 “你……你想做什么?” “这是对你嚼舌根的惩罚,乖乖的承受着吧,七日之后自然就好了。”凤轻轻一把松开她,站起身来,对着周遭的人说道,“你们还有谁愿意试试呢?我不介意让你们闭嘴的。”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被这女人的行为吓破了胆子。 凤轻轻转身:“还不上烤鸭么?” 没有任何影响到她吃东西,周围的人四下散了,谁都不敢留下来。 小二战战兢兢的,将烤鸭片好送了上去。 凤轻轻吃完了才走,倒也是轻松的很,走下楼的时候,闲适地打了个饱嗝儿,这次痊愈之后,她也趁机用药补了一下身体。 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也不能大意,要再碰上个蛮子,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凤府后院。 温家老夫人早早地便等在那儿了,知道凤轻轻今儿回来,她决定把人带走。 之前周芜那件事情不了了之,又赶上凤轻轻受了重伤,温家老夫人也不打算追究什么真相,她已经没了女儿了,可不想连这个外孙女也没了。 “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温言着急的很,怎么这会儿不见人。 温家老夫人笑笑:“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的,你着急什么呢。” “没。” 温言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躲在后面的凤如月,轻哼一声:“表哥倒是越发关心了。” “……” 温言不理她,连接话都没有。 温老夫人眉头紧紧蹙着,觉得好像挺失了礼数,可是转念一想,凤家这样对待他们温家人,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凤轻轻回来的时候,冷不防被这门口的阵仗吓着了。 她上前。 “外祖母,外头凉啊,您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回去吧。”凤轻轻低声道,紧跟着跑了过去。 温言眼底露出一丝欣喜,看模样恢复的差不多了,又能蹦又能跳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老夫人叹了口气,“这罪遭的啊,走吧,先回家。” 温老夫人带着人往府外去。 凤如月愣了一下,凤一威忙上前:“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啊?轻轻回来了,该回凤府才是。” “呵,我倒是怕你们亏待了我的轻轻。”温老夫人冷哼一声,“照顾人你们会吗?别到时候又是丢尽那又脏又乱的院子,你们凤府没有银钱,我温家有的是!” 温老夫人一副要用钱砸他们的豪气模样。 凤轻轻的双眸一瞬间亮了起来,不由得被这豪气所折服。 凤一威为难的很:“如今外面流言纷纷,再把轻轻带去温府,越发让人看了笑话,有机可乘了。” “是啊,老夫人。”周芜上前帮衬道,“你也不想轻轻的名声被玷污了,往后嫁入九王府,可不好。” 周芜的眼底满是威胁,知道温老夫人是个什么做派的人。 听到这些话,肯定不会再执意把凤轻轻带走。 温老夫人为难的站在那儿。 倒是凤轻轻上前解了危急:“外祖母,我这伤还没养好呢,不适合来回颠簸,再说了马上太后寿辰,总不能真的住在外面,让人拿了话柄吧?” 凤轻轻眨眨眼,一副俏皮的模样。 温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道:“你当真愿意留在凤府?” “这是我家啊,自然是留下来,不能再麻烦外祖母了。”凤轻轻乖巧地说道,她当然不能走了。 她的东西可都藏在那个院子里,还有那些银票,万一被周芜他们翻到,虽说不太可能。 但也要小心谨慎一些。 “既然你愿意留下,那我也就随你好了。”温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太后寿辰在即,我也不好继续住在府上了。” “外祖母回去吧,放心我一个人不会被人欺负的。” 凤轻轻笑笑,完全没有再怕的意思。 她也想趁机把之前那件事情了结。 不会因为她这次受了伤,而给周芜任何逃窜的机会,要将周芜和凤如月解决必然不能真的将温家牵扯进来。 她一个人,足矣。 温老夫人又是关心了许多,才带着温家的人离开。 凤轻轻径直往院内去,没有要跟凤一威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目中无人的姿态跟你那死去的母亲一样。” 凤一威气急,也是没有顾忌那么多,吼道。 凤轻轻顿足,她知道凤夫人之前很惨,原主的下场也很惨。 她发过誓要替原主报仇,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人。 这会儿肯定不会由着凤一威说。 “是吗?请问我母亲是做了什么,被人玷污了身子,还是谋划了凤府的钱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凤家如今的一些财产,不,大部分的财产都是我母亲带过来的。” 凤轻轻慢慢抬头,眼底露出一丝狠意。 周芜心虚地躲在凤一威的身后,那些田产铺子还有很多的奴仆,全都在周芜的手里,包括拿温家钱财开的钱庄。 全部都拿捏在周芜的手里。 “呵,你想做什么?” “交出来,我不在外祖母的跟前说这些,已经很给面子了。” 凤轻轻沉声,看着面前这群人,眼底满是鄙夷。 男人怒斥一声:“你做梦!” “周姨娘,你说呢,那些铺子啊,田产啊,银钱啊,首饰什么的,你变卖了不少吧。” 凤轻轻嗤地一笑,周芜的脸色煞白,看向凤轻轻,她自然不会承认这些。 可这归来的女人,却像是毒蛇一样,狠狠地咬住了她。 “那也是我交给芜儿打理的,你不感恩她的付出,如今却像个白眼狼。” “我在跟周姨娘说话呢。”凤轻轻凑了过去,“姨娘一定会心甘情愿给我的。” 凤轻轻此时像个蛇蝎一样,凑到了周芜的跟前。 她在周芜的耳边说道。 “不想世人皆知凤如月没了清白,最好交出来,我手里的证据可以直接把你们两个人都带走。” “你想干什么。”周芜冷哼一声,咬牙切齿,“你敢试试。” “是么?” 凤轻轻挑眉,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可是给过姨娘选择的机会,到时候身败名裂,别说东宫了,就是凤府,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凤轻轻说完,转身要跟凤一威说凤如月的事情。 岂料周芜却是吼了一声。 “我愿意给你,那本来就是姐姐的东西。” 周芜头皮发麻,脚也跟着打颤。 “娘!” “姨娘想开了最好,那毕竟不是你们周家的东西。”凤轻轻笑着说道。 凤一威还想阻拦,他倒是保持着威严的架势,可是周芜是铁了心要还给凤轻轻。 美其名曰那是凤夫人的东西。 “老爷,就几处田产,还有一些铺子,钱本也不多了,至于首饰我会凑齐的。” 周芜低声道,尴尬的很,可到了现在还打着为凤一威着想的借口。 “不想她闹大,万一传出去,被人知道凤府的家底,老爷脸上也无光不是吗?” “可……” 凤一威不甘心把那些财产交出去,更何况现在凤府入不敷出,万一哪天真的崩了。 可就完了。 “咱们攥着钱庄不就行了吗?” 周芜还是打了如意算盘,想着狠狠地算计凤轻轻一出,既是给了那些财产,又保留了他们的东西。 也是两全其美了。 凤一威被说动了,他耳根子本就软,周芜三两下,就扭转了今日的局面。 但是周芜也明白,凤轻轻这是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死穴。 凤如月的事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凤轻轻得意的接过钥匙,笑了:“姨娘到底做了一件还算聪明的事情。”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凤一威咬牙,怒斥一声。 凤轻轻拿了东西,就走了,根本不想再看到这群假惺惺的人,她本来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有多少嫁妆。 刚才那一下也只是诈一下周芜,这会儿看得出来,凤如月那个时期,简直就是最好的把柄。 她优哉游哉地坐在屋子里,数了一把桌子上的那些钥匙。 知道周芜肯定不会乖乖给她,得找个时间去看看这些东西才好。 …… 后院。 周芜气得来回走动。 凤如月埋怨的很:“娘,你怎么能听她说的去做吧,爹爹都让你别给了。你怎么偏偏……” 凤如月一跺脚,气得要死。 周芜猛地一抬头,眼神之中满是犀利:“她拿你的事情威胁我,我能不给吗?也不想想你自己那些破事。” 周芜没忍住,又凶了几句。 凤如月身子一僵,无措地站在那儿,周芜从来都是最宝贝她的,可是如今三番四次地凶她。 凤如月心底难受。 “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去找了那两个人……我……” 凤如月痛哭流涕,委屈极了。 她才是受害者。 周芜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么说,你还怪我了?” “我没……只是娘啊,早一天不除掉凤轻轻,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太子哥哥现在对我改观了,要是……要是再出什么岔子。” 凤如月不敢想。 她一心想要嫁给傅锦,可不能因为凤轻轻从中作梗,而坏了大事。 “你放心吧,除非凤轻轻不要凤家这个靠山,她要是真的把那些事情抖落出来,她也没好日过。” 周芜宽慰道,也算是另辟蹊径了,可她根本不知道。 对于凤轻轻而言,别说凤府的名声了,就她自个儿的名声,丢了也就丢了。 凤轻轻要的是实力,而不是那些虚无的不存在的名声! …… 皇宫内院。 凤栖宫内,皇后忍了好几天的痛,最后还是崩溃了。 南宫家根本没打算管她的意思,甚至于已经培养了新的人,打算接替她的位子。 她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听闻凤轻轻受了重伤,也不敢找去九王府。 一直在宫里等着。 凤轻轻踏入皇宫的时候,被那枯瘦的女人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煞白,头发散落下来。 “娘娘这副模样,还真是受苦了,我说过,没有人能逃得过它的疼。” 凤轻轻坐在那儿。 皇后身侧的嬷嬷眼底起了一丝愤怒,想要上前训斥。 可是皇后却她拦住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高看了自己。” 皇后颓然,回道。 “其实我要的东西不多,你可以效忠南宫家,但是替我办事,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凤轻轻笑笑,“除了笙烟之外,我跟南宫家也没什么交集了。” 除了笙烟之外,说的倒是轻巧。 皇后浅声道:“好。” 什么效忠不效忠,她不在意,什么信仰,早已经完全崩塌了。 她要活下去,势必要跟凤轻轻合作的。 “很好,这就是解药。” 凤轻轻递了过去,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对这个女人的惩罚也已经到了极致。 摧毁了她内心深处的防线,再下去的话,只会将人逼入绝境。 那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你就不怕我骗你吗?”皇后抬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突然觉得凤轻轻很是奇怪。 凤轻轻笑了,眼底满是邪魅的模样:“你倒是可以试试看,那么下一次的疼,甚至于绝望,都比这一次深,我会让你从这至高无上的位子上跌落,让你成为连个乞丐都能踩上一脚的人。” “你愿意试试的话,倒是可以。” “!” 明明是个长相绝美的女人,此刻却用最温柔的语调,说最残忍的话。 皇后没再试探她,拿了药便吃了。 她很清楚,在凤轻轻的面前,她根本落不到任何的好。 还不如乖乖的承受住。 起码看起来,凤轻轻不会跟南宫家那么绝情。 “往后你我之间,我会用特殊的方式联系你的,至于旁的人嘛,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南宫家的人。” 凤轻轻抬起下巴,这些话是给那嬷嬷听得。 就算是南宫家的人又如何。 她不屑于去害怕! …… 九王府后院。 许久未曾露面的傅九尘,听到属下来报。 说是凤轻轻痊愈之后,居然率先去了皇宫,见了皇后。 “她倒是胆子不小啊,连当朝皇后都敢命令。” “驯服一个人,用驯服野兽的办法,这天底下只有她了吧。”傅九尘冷声道,想起那日,凤轻轻故意顶撞他。 故意激怒他,说出那样一番话。 这个女人还真是变态! 似乎要将一切玩弄在手掌之中,又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她到底为了什么? 镜泊僵了一下,他低声道:“就不怕南宫家的人报复么?” “只怕下一步,她的手就要伸到南宫家了吧。”傅九尘一点儿都不意外,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镜泊更是疑惑:“她都有那样的医术了,怎么会答应你,跟你做交易,她要逃出凤府,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这也是傅九尘觉得奇怪的地方。 除了功夫差点,那女人狡诈的本事,只要下对毒,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不过我瞧着她的性子,除了狠和难以捉摸,其实很天真善良。”镜泊说道,“甚至于有些许可爱。” 傅九尘听到这些话形容凤轻轻,一下子僵住了。 他抬头,斜睨了镜泊一眼。 “怎么,心动了?” “你胡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娘子,我再贪婪也不可能夺了朋友妻吧。” 镜泊还没那个胆子在傅九尘的跟前说出:朋友妻,不客气这种话。 他还想留着自个儿的脑袋呢。 “呵,你倒是想得美。” 傅九尘冷哼一声。 镜泊笑笑:“既然舍不得,那就对人家好些,过去的总归是要过去的,她说的也不错,人死不能复生……生。” 镜泊接收到了杀气,顿时僵在那儿,舌头都打结了。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镜泊也是被凤轻轻之前做的给带歪了。 “我去磨……磨药了,您老请好。” 镜泊逃了,在某人发怪脾气之前,溜之大吉,他才不要承受凤轻轻激发的怒火呢,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但是镜泊想起凤轻轻那张脸,其实内心深处没那么排挤,她本就有些可爱。 喝不着粥的模样,简直太好玩了。 不能在想了。 镜泊提醒着自己。 再想怕是要出事了。 院内,傅九尘抬头,看着夜空中那一片闪烁的繁星。 突然撞入一张笑脸,他懊恼的将茶杯都摔碎了,才勉强将凤轻轻那刁蛮的样子忘记。 “她配么。” 某人傲娇的很,甩了袖子消失在夜色之下。 此时。 睡梦之中的凤轻轻连连打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说她坏话,而且还是连篇的坏话。 简直要死了。 不管,肯定是傅九尘那个狗男人,凤轻轻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听着窗外那无尽的风声。 第一次觉得那么凉。 透骨的冷,看着屋内的烛火,眼眶里的泪水都凝聚起来了。 她倒是狠绝,朝着自己的脸上啪啪地打了起来。 “出息一点好吗?别什么都想到他,他都有心爱的女人了。” 第60章 他的逆鳞 太后的寿宴如期而至。 席间早早地就坐满了人,太后性子孤傲,平日里讲究的很,这样的场合更是不会第一个出来。 “轻轻?” 萧月白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凤轻轻,忙走了过来。 可就在凤轻轻出现之后,周遭的议论声便开始了。 那窃窃私语的声音,无一不与凤轻轻有关系。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了。”凤轻轻叹了口气,无语的很,“早知道留在九王府会这么轰动,我就回去了。” “他们呐,那是嫉妒呢,看看一个个扭曲的嘴脸。”萧月白嗔地一声,翻了个白眼,“今儿我跟你坐一块儿吧,省得总是被人看着。” “好啊。” 凤轻轻应了一声,也无所谓坐在那儿。 “我要是她啊,早就没脸出现了,这样张扬,凤家的脸面都被这个贱女人丢光了。” “就是,我要是她,早羞愧的投湖死了。” 萧月白呲牙,一瞬间走了过去,她怒道:“你们瞎说什么呢,你们做不了九王妃,死了这条心吧。” “当是谁呢,哪家的狗不牵绳,胡乱出来咬人了。”说话的是尚书府的小姐,也是个权贵之女,平日里张扬管了。 跟萧月白从来都是对头! “你怎么说话呢。” 萧月白正想怼回去呢,却被凤轻轻一下子拽了过来。 女人浅声道:“别强出头,今儿是太后寿辰,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礼牵连的可是本家。”、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样说话。”萧月白委屈的很,可也是很听凤轻轻的话。 “不一定要当场要回来啊,等到时候,十倍百倍要回来便是。” 凤轻轻笑得邪魅,带着萧月白入了席,两人故意坐的远,也不能陪着家人坐在主位。 她们在角落里,也好挑一些喜欢的东西吃,毕竟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主位的人,露出一丝不满。 太后眉头紧皱,无语地扫了一圈:“都在窃窃私语什么,一点儿规矩都没了,你……在说什么,说得这般火热?” 被点中的那人吓了一跳,慌忙跪了过去。 “臣女……臣女……” 周遭都静了下来,那女人结巴了,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出身,更是没怎么见过太后。 聊凤轻轻那些八卦,也是附和身侧那些小姐。 “怎么,哀家那么恐怖吗?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了。” 太后伸手,指了过去。 “你来吧,到底说什么,这样津津有味,哀家也想凑一凑乐呵。”太后斜睨了这几人一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说凤家那位,还未出阁就住进男人家中,不知廉耻,我们……我们引以为戒,不能做那样的事情。” “哦?”太后勾唇,“凤家那位,可是老九相中的人?” “是。” 那女人怯生生地回答道,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太后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人呢,出来让哀家瞧一瞧。” 太后的矛头,一下子落在了凤轻轻的身上,旁边偷吃的萧月白迅速放下筷子,一副被抓包的模样,端正地坐在那儿。 凤轻轻闻声,站了起来,也并没有半点儿扭捏,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臣女凤轻轻见过太后,太后千岁。” “抬起头来。”太后勾唇,凝声道。 周遭的人,全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太后最注重一些礼仪,也绝对容许不了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等着看吧,绝对会被狠狠地惩罚。 凤轻轻抬头,落落大方地让她看了。 “倒是生的好,也难怪老九心动,我瞧着他们说你夜不归宿?这还未出阁呢,是不是有些许过分。” 太后的话里,藏了不少刀子,一时间不知道是敌是友,来者不善啊。 凤轻轻正要回答。 却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是本王让她留下来养伤的,并非外界传闻那般。”傅九尘来的及时,迈开大步往里面来。 身后那小家伙却是跟不上,小步子走得很快,哀怨似的看着傅九尘的背影。 傅璟远心底暗道:爹爹啊,你可慢些走,我这小短腿根本追不上啊! 傅九尘突然顿住脚步,面如冰霜一般。 他停在那两个女人的跟前。 “背后嚼舌根是吧?喜欢做这样的事情,那本王就成全你。”傅九尘邪魅一笑,“拖下去,拔了舌头。” “啊——” 那两个女人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求饶,连带着一片都跪了下来。 “王爷,臣女错了,臣女不该胡乱议论。” “连本王的事情,你们都敢上手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傅九尘勾唇,没有再给机会。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听着像是一副硝烟四起的感觉。 “母后寿辰,倒也不必见血腥。” “哀家倒是觉得,老九说的不错。”太后轻哼一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往后要是习惯了在背地里议论,可就完了。” 太后完全没有要求情的意思,甚至于已经习惯了傅九尘的手段。 简直血腥啊。 凤轻轻暗自咬牙,难道这是亲生的?一脉相承的变态? 她没有多想,黑色蟒袍就出现在眼前。 “是喜欢跪着呢,还是要本王抱你起来?” 凤轻轻吓了一跳,被那飘忽的声音吓着了。 “娘亲~” 傅璟远在傅九尘的身后探出脑袋,吐吐舌头,一副萌呆了的模样。 凤轻轻慌忙站了起来,她才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男人抱起来,不得被人笑话死! “下次也不必那么温柔,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 凤轻轻眉头紧皱,挑眉,旁若无人的质问傅九尘:“那万一我被杖毙了,王爷会来收尸吗?这席间臣女不少,代表了不少势力,我总不能一一怼回去吧。” “胆子这么小?”傅九尘俯身,落在她的耳畔,旁若无人的亲昵! 简直就是故意的捧杀她。 席间众人眼底露出酸涩的意味,全都是酸透了。 傅璟远乐呵呵地朝着太后那儿去。 “皇祖母,抱。”小家伙伸手,一把扑入太后的怀抱,“皇祖母,想远儿了吗?” “哎呦喂,我的远儿小宝儿。”太后这会儿喜滋滋的,抱住了傅璟远,“你这爹啊,总说你身体虚,不适宜入宫,让皇祖母想的啊。” 祖孙两个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 “远儿这不是来陪皇祖母了吗?” “乖孩子。”太后摸了摸他的脑袋,生怕傅璟远看到傅九尘跟凤轻轻之间的亲昵。 “这是糖,皇祖母要吃吗?” 小家伙把糖递了过去。 “这是娘亲给我做的。”傅璟远笑笑。 太后慌了,忙抱住了傅璟远,偏了过去:“小声些,要是被凤家那姑娘听到你这些话,可不得了。” “可……” “往后千万别在凤姑娘的面前提起你娘亲的事情,就当是皇祖母求你了,你爹爹能开窍,实在是难啊。” 可…… 傅璟远皱着眉头,总想着解释。 可是老太后一副做贼的模样,心虚的很。 那边两人都入座了,老太后欣慰的很。 看的老泪纵横。 “都落座吧,开席。”太后笑着道,“也不必因为之前的事情,坏了各位的雅兴,都吃吧,权当是家宴。” 太后看着席间众人,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说话间,便有人上前。 “皇祖母,婉儿特意排了一出舞蹈,想请皇祖母掌掌眼。”傅婉儿笑着说道,快步往前去,她是太子傅锦的妹妹,也是当朝的七公主。 老太后坐直了身子,笑着道:“开始吧。” “在开始之前,婉儿还有个不情之请。”傅婉儿笑着道,那般甜甜的。 她的长相本就富贵,再加上这一身金灿灿的,看着就是两个字。 有钱。 凤轻轻坐在那儿吃着,听到耳边萧月白吐槽道:“真是庸俗,穿金戴银的,还以为自己多好看呢,其实臃肿着呢,跟只金猪似的。” “噗。”凤轻轻憋着笑呢,她看着萧月白,“怎么跟你有仇的人这么多?你就这么不受待见?” “我只是出淤泥而不染,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个妖艳贱货。”萧月白嘟囔一声。 凤轻轻正开玩笑呢。 突然听到被点了名,她如坐针毡,快要崩溃了。 为何又是她啊。 “婉儿听说凤家小姐一手琴,上天入地无人能及,婉儿可否有这样的荣幸,让凤小姐来伴奏呢。” 傅婉儿笑着道,抬头看了过去,视线大胆地落在凤轻轻的身上。 看着温柔,可是笑里藏了刀。 这是替东宫那位吃得苦来报仇了吧。 不然凤轻轻着实弄不明白,为什么仇恨会在自己身上。 “凤小姐的琴音,很出名吗?”太后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要真是这般,倒也可以。” 凤轻轻还未等到召唤呢,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臣女不会。” 凤轻轻慌了,无奈地看向傅九尘,赶紧开口啊,别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来。 要不是因为傅九尘之前那吸引火力的,说什么他的女人,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凤小姐谦虚了,早前有幸听过,实在是过耳不忘。”傅婉儿这是铁了心要将凤轻轻推上来。 本以为傅九尘会帮衬一下。 奈何男人却是应了。 “帮着伴奏而已,权当是助兴吧,轻轻的琴音的确无人能及。” “!” 男人嘴角挂着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凤轻轻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男人撕碎了。 这会儿拱什么火,是嫌这里还不够乱吗。 傅璟远慌忙拍手:“好耶好耶。” 凤轻轻彻底萎了,这下算是怎么推脱都不行了。 “我就说了傅婉儿讨厌,平常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里黑着呢,轻轻你可千万小心了。”萧月白提醒道。 凤轻轻无奈的很,她本就不喜欢这些事情,这一下彻底被架在那儿,下不来了。 她叹了口气。 傅婉儿温柔的笑着,看向她:“来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凤轻轻往那儿走过去,走到琴的跟前,突然琴弦反光,吓了一跳。 女人伸手,上手便知道那琴弦的厚度和锋利程度,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凤轻轻挑眉,眼底露出一丝冷意,她笑了:“婉儿公主如此盛情,我倒是很难推脱啊,这琴也是绝佳的好琴。” 傅婉儿心底满是鄙夷,暗自嘲讽一声:简直就是废物,看不出来那是铁丝缠绕的啊。 看着跟普通的琴弦一样,实则上头锋利无比。 她就不信,这个女人不出丑。 凤轻轻笑了。 “凤小姐,请。” 傅婉儿做出一副准备的模样,等着耳畔的乐声起,其实她压根就没想着跳舞,是想看凤轻轻的热闹呢。 女人的手落在琴弦之上,在他们还未察觉之前,她已经涂了一层东西在上面。 跟傅婉儿的说话,也只是为了缓和这个时间。 这群人还是心狠,想着废了她这双手,让她丢人下不来台面吗? 那可真是太小看她了。 凤轻轻起手,落在那儿,很快,乐声从指间流淌,她弹的微微有些吃力,起初还没有回过神来,可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状态。 傅婉儿心下大骇,她咬牙,诧异的很。 可是乐声已经起了,她不可能不跳。 难不成硬撑着手被废的风险,在这儿弹琴? 保不准双手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这会儿是强行撑着呢。 傅婉儿心下这么想,便也觉得凤轻轻是强弩之末,只要等着一会儿就能看到她倒下。 此时傅九尘已经看出了异样,男人眉头紧紧蹙着,暗道这女人脾气可真倔。 明明知道琴弦有问题,却还要硬着头皮上。 该死的女人。 是真的觉得他傅九尘护不住她这样一个女人吗! 傅九尘越是想着,心里越睡五味杂陈,由着她去作死吧! 凤轻轻弹了起来,慢慢地弹了起来,她入了神,曲子也慢慢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傅婉儿一开始还能追上她的节奏,慢慢的,磅礴大气的乐声响起。 傅婉儿早没了动作,只能在中间转圈圈。 未免尴尬。 她一直配合着那乐声。 直到她彻底转不动,晕头转向地倒了下去,可惜周遭的众人,还沉浸在这天籁之音当中。 凤轻轻勾唇,暗道一声,这嫩了点吧,还想着跟自己斗呢。 连这第一波的乐声都抵挡不住。 她收了手,虚伪的跑了上去。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傅婉儿结结实实地甩了一跤,可也不知道该我那个哪儿撒气,看着凤轻轻那堆砌着笑颜的脸。 心里难受的很。 众人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傅婉儿跳成了什么样子,只觉得刚才的乐声,已经超神,无人能及! “公主殿下?” 凤轻轻笑着道,伸手,故意将双手伸出,放在她的跟前。 “该起来了。” 傅婉儿像是见了鬼似的,该不会拿错了琴,反倒是替这个女人出了风头吧? 她惊恐万分,可也只能配合凤轻轻站起来。 “没事吧?” “没……你的手……” “我的手好着呢,还得多谢公主给了我这次机会,也是许久没弹琴,这琴技都疏忽了不少。”凤轻轻笑着道,她凑到傅婉儿的跟前,故意在她的耳边道,“可惜这琴弦呐,不够给力,我的手细嫩的穿不透,你说是吗,公主?” 傅婉儿浑身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可也知道凤轻轻不会戳穿,可她心里不是滋味啊。 就这样主动出击,反倒是没了赢面。 她甚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琴,可这会儿没有办法去看。 “还说自己不会呢。”太后笑笑,“这琴音绕梁三日,实在是难有人超越,凤家培养出这样的姑娘来,哀家实在是诧异。” 太后笑着道,看向凤一威。 也是有赏的。 凤一威没有想到,反倒是这个自己最不看重的女儿,替自己争回了面子。 这会儿倒是缓和了对凤轻轻的态度。 “都有赏,今儿哀家可算是尽兴了,往后有机会,轻轻来哀家宫里,替哀家弹琴吧。” “多谢太后错爱。” “倒是你,婉儿,不是说过替哀家准备了一曲舞蹈吗?怎么跳一半,就没了,看来平日里皇后骄纵你,往后要是嫁人,出了这样的失误,哀家的脸面,大业的脸面往哪儿放!” 太后攥着手,怒道。 傅婉儿慌忙跪了下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轻轻站在一旁,云淡风轻,却是狠狠地瞪了傅九尘一眼。 这该死的男人,都说自己不会了,还不帮衬着推脱了。 居然还跟着应了下来。 万一五音不全,真的弹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幸好前世修炼的琴音,都是攻击性的,不然今日怕是下不来台面。 “本王看中的人,从来都不虚。” “凤家姑娘的确出乎朕的意料。”皇上笑笑,“老九这眼光,倒是越发好了。” 皇上故意将话题往从前那位身上引。 “从前那位一舞倾城,如今这琴音也足以封神了。” 席间众人全都变了神色。 只有凤轻轻一人,无所谓的站在那儿。 可谁都知道,那是不能提的禁忌,那是傅九尘的逆鳞,触之,必定倒霉! 第61章 她是真不会 帝王完全一副挑事的模样,也不嫌场面尴尬。 傅无涯坐在一侧,脚指头都勾起了,他浑身颤抖,俯身对旁边的人说道。 “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儿,时不时的阴阳怪气。” 傅九尘压根没有理会,由着皇上一个人说道。 “不知道凤家小姐这舞蹈如何?” 皇上笑着说道,眉眼全都落在了凤轻轻的身上。 “!” 正在活动被麻痹双手的凤轻轻猛地站了起来,这还没完啊,难不成真要她跳舞。 这次是真的不会啊。 凤轻轻猛地抬头,求救似的看向傅九尘,她也是没了法子,感觉这群人就真的把她当成了个乐子在逗。 “咳咳。臣女不才,实在是不会跳舞,怕这舞姿太丑,让诸位扫兴。”凤轻轻低声道,倒不是谦虚,她是真的不会跳舞。 帝王却是一笑:“凤姑娘谦虚了,刚才也说不会弹琴,可这一出手,在场只怕无人能及,不,确切地说,这宫内所有的乐师都黯然失色。” 越是捧得高,摔下来越是惨。 凤轻轻知道这位是在故意拱她,可她自诩根本没有得罪过帝王。 大概是因为傅九尘吧。 凤轻轻暗自咬牙,这会儿频频投向目光。 可男人压根就不管,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臣女实在……”凤轻轻为难的很,可她这些眼神落在外人的眼底,就成了魅惑九王爷。 “太后寿辰,助助兴也当无妨的。” 这该死的狗男人,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凤轻轻简直气炸。 她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上去,手里多了一柄软剑,她这会儿倒是没那么自信了。 傅九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呵,还真有她不会的东西。” “九哥你怎么不拦着啊,这要是丢人,那可是丢了你的人!”傅无涯急得很,看出来不会还让人上去,甚至于半点阻止都没有。 他有理由怀疑傅九尘对凤轻轻的态度,实在诡异的很。 男人笑了:“她总要学会面对的。” 完全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这是在让人气愤。 凤轻轻站在那儿,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旁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既然皇上这般邀请,我也没什么推脱的理由,如若这一舞倾城的话,不知道皇上可否有赏赐?” 当真是不要脸了,居然当众问帝王索要东西,但凡是个人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狂傲! 大胆! 帝王浅声笑道:“自然可以,朕不会吝啬的。” 凤轻轻站在那儿,面容微微收起,她走到琴师跟前,稍稍交代了几句一会儿要用的曲子。 既然没有退路可走,可就让这群没见识的人长长眼。 不是刚才傅婉儿那种软绵绵的才叫做舞,她要一武倾天下! 屏息间。 乐声响起。 那猛烈的鼓点,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只见凤轻轻宛若燕子一般轻盈,手里的长剑恰到好处地挥舞起来。 姿势潇洒漂亮,让人挪不开眼,整个过程收放自如,看不出功夫很强,也看不出舞蹈很差。 甚至于牢牢地抓住了众人的视线,随着她不断加快的脚步,一个个都屏息在了原地,跟着不能呼吸。 傅九尘的眼底露出一丝惊愕,他的眉头深深的蹙着。 这几招似乎在哪儿见过。 “九哥!九哥!”傅无涯僵住了身子,一把攥住了傅九尘的袖子,那股恐惧从他的双眸里迸射出来。 “怎么了?”傅九尘无语的很,这也太夸张了,不过一个剑舞,就吓唬成了这样。 “天启城,在天启城的时候,教训我的那群人,就是用的这个剑法。”傅无涯说他死都不会忘记,那些嚣张无比的人,是怎么对付他的。 在大业,他是至尊的王爷,可在天启城,那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他什么都算不了。 “天启城?” 傅九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真有趣。” 看着身侧人那么淡定,傅无涯这会儿彻底崩溃了,他急了。 “凤轻轻跟天启城有什么关系,那一手医术该不会是从天启城学来的吧,可我们压根没有出入天启的机会啊。”傅无涯喃喃,这实在是诡异的很,“除非咱们大业也有天启的人,她偷摸地拜了师父!” 傅无涯一拍手,对,就是这样的! 傅九尘倒是觉得无妨,他笑笑:“想知道,晚些时候问问不就明白了。” “那女人狡诈的很,你问她就会说吗?”傅无涯喃喃,“要是会说,也不会一直藏着吧。” “说与不说,在我。” 这厮还真是自信啊。 凤轻轻自高处慢慢落下,那水袖微微舒展开来,也算是个结尾了。 众人还未清醒过来,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一舞之中。 “献丑了。” 凤轻轻笑了,看向中间那位帝王。 “好,好得很。”太后率先鼓掌,“哀家也是从未见过这般飒爽的剑舞,这招式也是轻盈漂亮。” “是很好,朕倒是奇怪,你这瞧着就是剑法吧?”帝王的目光,像是狩猎者一样,死死地盯着凤轻轻。 女人上前笑着道:“自然不是,就是寻常剑舞罢了,看着招式很好,其实都是花拳绣腿,臣女根本连半点儿内力都无,又怎么会是剑法呢。” 凤轻轻当然不可能招,这样的话就无异于在给自己挖坑了,她什么都不会承认,这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帝王眼底依旧染了疑惑,可听凤轻轻这样说,倒也没有追问。 他点点头:“老九啊,如此宝藏,当真是世人混沌,你独清醒啊。” 又是那阴阳怪气的口吻,说得凤轻轻耳朵都有些许不舒服了。 傅九尘起身:“轻轻如何,本王自然清楚,也是想你们多了解一下,而非听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说人家是废柴之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多谢王爷谬赞。”凤轻轻咬牙,这是什么品种的马后炮。 刚才怎么不说一些维护自己的话,他以为自己很暖是吧。 凤轻轻暗自咬牙,这梁子是结下了。 她的视线微微上移,看到了太后怀里那不断投来炽热目光的小家伙,傅璟远完全是迷弟状态。 娘亲可太厉害了! 这一招完全不亚于爹爹。 傅璟远是个奇怪性子,明明知道凤轻轻不是他的娘亲,傅九尘也解释过无数次,可他性子执拗,似乎也有些许缺失。 总是认定了不肯撒手,往后许是要吃亏的。 凤轻轻站在那儿,帝王给了不少的赏赐,也算是全了傅九尘的面子! 这一出才算是落幕,凤轻轻被放走了,她落座之后,萧月白便凑了过来。 “你真的好厉害啊。” 萧月白满眼冒着星星,笑着说道,也不管前面那些人在说什么。 凤轻轻笑笑:“不过是书上看来的招式,唬人的。” 凤轻轻谦虚的很,萧月白可不是这样,她性子素来张扬。 “你在书里学的那些招式,足够吊打一些自诩自小学舞蹈,却是转个圈都坚持不下来的人。” 萧月白挑眉,挑衅般看向傅婉儿,眼底全是鄙夷。 “也不知道多丢人。” 这会儿腰板挺的直直的,完全是因为凤轻轻的缘故。 “你说什么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公主,你们呢。”傅婉儿听到萧月白的挑衅,她冲了过来,眼瞧着就要打起来。 萧月白却懒得跟她动手,连正眼都不瞧她。 “那是,丢了人,你故意针对轻轻是想替太子出头吧,可惜了,风头没出,反倒是阴沟里翻船,看你往后还怎么炫耀!” 萧月白吐吐舌头,就是踩着傅婉儿的心上去的。 傅婉儿心里气愤,再加上之前在东宫听说的那些,这个狂傲的凤轻轻不止目中无人,欺负傅锦,更是没把凤如月放在眼底。 他们自小玩在一块儿,也绝对不可能被这个女人压了风头。 “呵,是你教唆的吧。你这个贱人!” 傅婉儿二话没说,拿着手里的汤碗,一下子跑了过去,她狠狠地朝着凤轻轻泼过去。 可奈何女人身子轻盈,一直听着这旁边的动静,三两下便躲了过去。 凤轻轻勾唇,嘴角那满是嘲讽的笑:“公主殿下,这份大礼,我倒是收不起啊。” 这儿的动静闹出了。 傅九尘猛地站了起来:“你在胡闹什么,轻轻往后可是你的皇婶,你倒是目无长辈,好得很。” 男人眼底的阴戾那么深,眼眸之中的冷意蔓延。 帝王上前打哈哈:“兴许是不小心的,婉儿可能也只是想给凤姑娘盛汤。” 好一番说辞,给这位公主台阶下。 可这位骄纵蛮狠的主,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父皇,我就是看不惯凤轻轻这嘴脸,要说目中无人,她才最为合适吧。” “你住嘴!”帝王怒斥一声,“还不快给她赔礼道歉!” 帝王怒斥,傅婉儿的双眸都红了,那般无辜的站在那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傅九尘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倒是不必赔礼道歉了,轻轻受不起,来人,拖下去给我掌嘴!” “!” 席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位一看就是护着凤轻轻的。 可未免也太过明显了,皇上还在呢,不过傅婉儿也真是没有眼力见,明明看得出来,这位风光无限。 偏偏要去惹凤轻轻。 着实好笑。 萧月白嗤地一笑:“还是九哥能治治这种人,我是累了,轻轻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傅婉儿就是这样的人,越是理她,越是上头。” “我倒也没空去理会这些刁蛮任性的人,只是吧……” “往后算是彻底树敌了,不过轻轻啊,你也别怕,就算没今天这一出,傅婉儿也得找事,她跟你们府上那位凤如月可是好得很。” 萧月白简短的说了几句,大抵的意思就是他们蛇鼠一窝。 从前没少欺负人,往后也不会少了给他们使绊子。 “她最好能够承受这一切的后果,我不介意陪她玩。” 凤轻轻笑笑。 萧月白点头,异常自信! 一场宴席最后却以傅婉儿的惨叫收尾,也是众人未曾想到的,可是九王爷当众护妻的模样,简直太帅。 然而凤轻轻却半点没有感觉道什么。 她还耿耿于怀之前的事情,傅九尘为何要当个哑巴,实在是让人崩溃。 入夜。 傅九尘领着这女人回去,马车上寂静的很,两人坐着,气氛异常的尴尬。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会剑法?” 傅九尘的目光直直地看过去。 凤轻轻一愣,抬头,蹙着的眉头从未舒展开:“那不是剑法,那是剑舞。” “是吗?你以为骗得过他们,骗得过本王?”傅九尘俯身,慢慢靠过来。 他的手撑在凤轻轻的头上,身子靠的很近。 袍子松松散散的,也没有穿的很好。 凤轻轻的视线恰好落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白白的,弧度很好,诱人的很。 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那骨感。 可凤轻轻还是咬牙忍住了,只是没有听清楚傅九尘在说什么。 “那是天启城的剑法吧,你又怎么会?” “问你话呢。” 傅九尘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不耐烦,这可真是个小骗子啊。 瞒着他什么都不说,身上的闪光处越来越多。 “啊——”凤轻轻猛地抬头,恰好碰到男人的下巴,那一瞬的肌肤接触,又是让凤轻轻脑子空白了一片。 “剑法从哪里学来的?” “书上。”凤轻轻乖巧的很,万物都是从书上来的。 没错。 只要能忽悠,就不怕找不到出处。 可这一次似乎没之前那么好忽悠了。 “好,你去找到那本书,给本王看看,大业还有这般不俗之物,能有天启的剑法。”傅九尘勾唇,“难不成这天启的剑法,还是从大业的书上学去的?” “没……没准呢。”凤轻轻笑笑,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奈何有些话她肯定不能直说,“万一是真的呢,王爷,天底下一切皆有可能对吧。” 傅九尘的眼底,满是疑惑。 他薄唇轻启。 该死的要命! “是啊,一切皆有可能,没准坐在我对面这个人,就不是凤轻轻。” “!” 女人眼底露出一丝仓皇。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凤轻轻镇定的很:“兴许是呢,或许这皮囊之下,藏了一个恶鬼的魂魄,还是个男人,王爷靠这么近,就不觉得毛骨悚然?” 神特么男人!、 傅九尘简直无语了,这女人脸皮居然能这么厚。 没炸出自己想要的话,反倒是慢慢变得恶心了。 傅九尘松开手,收回了身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咬牙:“早晚我得把你挖个干净。” 凤轻轻得意的哼哼,笑着道。 “王爷非是不信,挖地再干净,也是疑点重重不是吗?想那么多做什么,起码我是真的没内力啊。” 凤轻轻扬了扬手。 手上的铃铛发出小小的声音,银色的质地尤其的耀眼。 男人这会儿正是懊恼的时候呢,被这小东西一下子撞入了眉眼。 他忙攥住了凤轻轻的手腕,将那铃铛镯子取了下来,一副奇妙的药香扑面而来。 “你做什么!” 凤轻轻忙攥着,想要拿回来,可也怕拉扯之间,万一被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征收了。” 傅九尘不要脸的说道。 凤轻轻咬牙切齿:“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王爷这是作何,你府上宝贝诸多,要我这样一个镯子干什么,再说了,你拿着也是无用的。” “本王乐意。”男人霸道的很,将那镯子戴在手上,也不嫌弃是不是符合他的身份。 凤轻轻无语的很。 她揉了揉眉头。 “唉,这是遇上山匪了呦呵。”凤轻轻在那儿哼哼,咬牙切齿地诅咒傅九尘呢。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心呢。 “你可以去九王府领一样东西,库房里的手镯你随便挑。” 傅九尘倒是大方。 女人猛地坐直了身子,她笑了:“真的假的?” 财迷啊。 一听到王府库房,这双眼都亮了,就好像要把他家给搬空似的。 “嗯。” 傅九尘淡淡地说道。 凤轻轻却是开心不已,这一下算是空手套白狼了吗?她的手镯就是最普通的银饰,让银匠打的,在内里放了香,本就是为了那股味道好闻。 没想到却换了个宝贝,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以至于还是哼着调调回去的。 傅九尘无奈的看着那道背影,却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什么都是书上来的。 他总有一天,会撬开这女人的嘴! …… 皇宫内院。 傅婉儿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她想见皇后,可是皇后避而不见。 本也不是亲生的,只是自小当做亲生的养,旁人自是不知道,还以为傅婉儿跟太子同出她的腹中。 “公主怕是受了委屈的。”嬷嬷提醒了一句。 “她那样的性子,从小跋扈,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个丫鬟吧。”皇后轻蔑的很,“乖乖巧巧地当好她的公主,本宫自然不会说什么,如今这是要替太子出头吗?” 皇后的眼底露出一丝轻蔑。 她如今是想开了。 从前南宫家要她背负的东西,一点点的也都该放下了。 那本就不属于她的,也没必要苟延残喘。 “可她到底养在您的膝下。” “那又如何。”皇后抿唇。 “公主还跪在外面呢。” 第62章 你不过是替身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 “那就跪着吧。” 一个东宫早就让他麻烦缠身了,现在又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 她是真的没了拿当娘的心。 “可要是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不太好吧。”嬷嬷提醒了一声,“您还是去见见她吧。” 门外又来了一位宫人。 “娘娘,公主说要是见不到您,今天就不回去了。” “呵,说的跟皇上会来我这里似的,她愿意跪就跪着吧,她想我见她,那就让她拿之前那把琴过来,给本宫弹奏一曲。” 皇后的眼底露出一丝狠意。 宫人走到殿外,对跪在那儿的傅婉儿说道。 “娘娘就是这样说的,您把琴拿过来,弹一曲她就见您。” 傅婉儿的神色彻底变了,这是被皇后娘娘揭穿了,她知道了? 那琴弦被傅婉儿做了手脚,她怎么可能跟凤轻轻那样不怕死,弹上一曲只怕早就成了废物吧。 她还要留着这双纤纤玉手呢。 傅婉儿眼眶里的泪水续了起来,她颤抖着声音,凝声:“婉儿知道错了,还请母后原谅,婉儿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凉风吹过,冷嗖嗖的,可是再无人应答。 傅婉儿跪了一夜,也没有动摇中宫这位那颗早就下定决心的心。 反倒是皇上听到动静来了,彼时傅婉儿已经倒在地上,冷的抽搐。 “这是作何?”帝王一怒,面色阴沉,:“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样?让皇后出来!” 皇上让人上前,将傅婉儿扶了起来。 傅婉儿瑟瑟发抖,看着帝王那张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对不起父皇,让母后生气了,可是婉儿并不是故意的。” “真是岂有此理!” 帝王震怒,皇后从宫内走出来,神色清冷。 她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满眼的嫌弃。 “你做长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皇上沉声,“昨夜那样的经过,能赢凤轻轻的人没几个。” “臣妾倒不是因为这个,你让她自个儿说吧。”皇后不愿意多说,也没什么脸面去说。 帝王怒斥:“就这么点事情,你却责罚她在这儿跪了整整一夜,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男人不管什么,劈头盖脸的给她来了一顿。 皇后眉头微微舒展开,眼底的轻蔑,越发冷了。 “那倒是让她说说,做出这等子谋害别人性命的事情,昨夜凤轻轻要真是出事了,你以为老九会放过你!” “放肆!” 皇后慢慢地扬手,让人将那柄琴抬了上来。 傅婉儿的神色彻底变了,她的面色煞白,脚一软,又跪了下去。 “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什么了吧?” “我……” “这些琴弦,锋利无比,能割断手的那种,你的好女儿为了对付凤轻轻,设计了这么一个低端简陋的局。” 皇后看着帝王,慢慢地变了。 她让人把那树枝往琴弦上割。 现场的一切,让帝王震怒:“这怎么会这样?婉儿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没话可说。” “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帝王攥着手,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 傅婉儿在不断的磕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连身为国主的他都这么惊恐。 “婉儿知道错了。” “还好。”帝王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凤轻轻的手要是断在那儿,别说是断手了,就是割破了流血,你也等着吧。” 不止是这位公主,连带着他也会被狠狠地教训。 “带下去,好好面壁思过,这段时间胆敢出宫门一步,我要你好看!” “父皇,婉儿知道错了,求求您,饶恕婉儿吧。”傅婉儿在求饶,却没有任何作用。 做了这样荒唐的事情,还奢求着原谅,男人内心深处一阵恐慌,幸而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还有转圜的余地! 看着面前的帝王被吓成这样,皇后的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她慢慢转身,走了。 也不管他在想什么。 眼底那股看不起,却是鲜明的很。 真是废物! 帝王内心深处却是极其震撼的,这琴弦之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那么凤轻轻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老九看中的人,从来都是那么不一般! 凤轻轻怎么会知道,昨夜惊鸿一面,被这么多人惦记上。 幸好她机智,不然这条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她活动了手腕,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轻轻,从前是我不对。”凤一威从院外进来,说话的口气也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变得很彻底。 也没想到那琴音竟然如此震撼。 凤一威彻底的改变了对凤轻轻的看法,觉得自己之前都误会她了,就因为昨夜狠狠地替凤家长脸。 以至于这些年慢慢沉寂的凤一威,都被人看得起了。 “这又是做什么?” 凤轻轻无语的很,蹙着眉头,疑惑万分。 凤一威脸上堆着笑,走过去,想要降低凤轻轻的警惕。 “这是新院子的门,在我隔壁,你要是愿意搬,就搬进去吧,也是你母亲之前住的院子。” 凤一威笑着想要跟凤轻轻走得亲近一些,可奈何女人依旧一副不屑的样子。 “既然是我母亲的院子,那自然该交给我。”凤轻轻也不跟他客气,把东西接了过来。 她抬头,警觉的看着他。 “没什么事情了,为何还不走?” 这话切切实实就是逐客令。 “之前爹爹误会了你,还请不要往心里去,爹爹是为了你好。”凤一威厚着脸皮说道,往前走了一步。 凤轻轻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凤一威自讨没趣,也就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凤轻轻眼底满是轻蔑,真就那么要面子吗?只怕昨儿一舞倾城,不少人来找凤一威吧,自己也是间接的给他长脸了。 凤轻轻打算出府,可是走到门边就看见喜公公的轿撵。 “咱家倒是赶巧了,皇上请您进宫呢。” “嗯?”凤轻轻眉头紧皱,“不知皇上让我进宫是为什么,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凤轻轻是个上道的孩子,伸手便塞了银钱。 喜公公笑了,眉眼连成一片,颇为喜感。 “自然是昨夜的事情,凤姑娘一舞倾城,皇上也想见见您,聊一些家事,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也莫要见外。” “多谢公公。” 凤轻轻浅声道,既然是这样的口风,那说明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喜公公也说得轻松。 她当然不会拒绝,明着不给皇帝面子也是不行的。 再说了大业如今的局势,虽然傅九尘狠狠地压着帝王这一脉,摄政王牢牢把控着全是权势和军队。 但难免帝王还有什么可以制衡傅九尘的东西。 这也是凤轻轻想要的。 她跟着喜公公上了马车。 凤一威悬着的一颗心,就没放下过,哪怕喜公公上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可凤一威却依旧为难了。 刚才才跟凤轻轻示好,这会儿又开始担心起来,玩意进宫惹了帝王,那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爹爹这是怎么了,如今却又将那院子给了她。” 凤如月不满的嘟囔,看着凤一威。 “回去吧,那院子本就是轻轻的。” 连称呼都变了! 难怪周芜紧赶着要凤如月来找凤一威探口风,这怕不是真的改观了吧? 那从前那些事情岂不是都白做了。 “那是凤家的院子,爹爹愿意给谁就给谁,月儿自然不能说什么,但昨夜,她的确占据了风头,可也让公主殿下下不来台面了,公主是什么人。” 凤如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着。 说的凤一威也开始担心了。 “那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公主殿下,这么让她下不来台面,爹爹觉得皇上会如何想?” 凤一威心头一颤,他怎么值钱没有想到呢。 这会儿焦灼万分。 要是真惹了什么事情,又是凤家替她兜着。 凤如月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还不是信手拈来。 “爹爹倒也不必担心,等着她回来就是。” 凤一威焦头烂额,揉了揉眉心,往院子里走去。 …… 皇宫内院,凤轻轻走到大殿前,深呼吸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来回走路麻烦的很。 希望不要是什么新的麻烦。 帝王坐在高位看着从殿门之外快步进来的女人。 凤轻轻穿得很简单,素色的一身,头上也没戴什么朱钗,看着朴素的很。 也并非坊间传闻的那般。 整个人的姿态看着落落大方。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凤轻轻上前,行了个礼。 帝王赶忙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起身吧,往后就是一家人,也不必这般繁琐的礼节。” “谢皇上!” 凤轻轻站了起来,等着这个男人问话,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朕从前听人提起过你,并未怎么见过,没想到你跟老九倒是有缘分。”皇上浅声说道。 “都是王爷错爱。” 凤轻轻谦虚的很,一点儿都不会给这位留下把柄,甚至于收起了之前那狂傲的态度。 她也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探一探帝王的底! “朕也没想到,你这一手琴音,却是绕梁三日,不绝如缕。” 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夸赞,凤轻轻一一应允,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 “只是老九是二婚,娶得也是续弦,不知道对曾经那位九王妃,你知道多少?” ! 来了,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凤轻轻摇摇头:“臣女未可知,也并不认识凰葵姑娘,能嫁给九王爷的人,想必十分优秀吧。” 反正都是夸,顺便夸一夸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倒是想知道这位帝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从凰葵死了之后,老九便一直沉浸在神伤之中,这一次突然宣布要娶你,你就不觉着奇怪吗?” 攻心之计来了,凤轻轻眉头紧紧锁着,还不是一般的攻心。 先扬后抑。 她要是喜欢傅九尘,这一下就得被算计了。 凤轻轻依旧摇头:“臣女并不十分了解那些事情,也不愿意王爷陷入无尽的痛苦,过去的就该过去,而不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凤轻轻那张嘴很能说,这些词也是信手拈来。 “好一个过去的就是过去,可是执着在过往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傅九尘!” 帝王慢慢走过来,眼底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娶你,兴许只是因为他想要一个替身,你没见过凰葵吧?你的眉眼之间,跟她十分的相像,老九能对你心动,多半是因为这副皮囊。”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凤轻轻露出诧异的神色,她的表情控制的很好,眉头死死地压着。 “皇上的意思是……王爷娶我,只是因为长得像凰葵?” 帝王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许久未曾回答。 凤轻轻这一下倒是觉得可笑了,这算是挑拨了吧? 明目张胆的挑拨她跟傅九尘之间的关系,这个男人是哪儿来的自信,能确保她不会将今天的对话告诉傅九尘呢。 “是,就因为这张脸,老九才对你动心,要是没了这副皮囊,他不会在意你,你要是不信,不如咱们来打个赌。” 倒是上道的很! 一步步诱敌深入。 凤轻轻咬牙,就这样头脑的帝王,怎么可能是个昏君,能被傅九尘压制的死死的? 这位该不会一直在隐藏自己吧。 “皇上想怎么打赌,臣女奉陪。” 凤轻轻笑着道,完全没有半点儿负担,可她这模样,落在帝王的眼底,那就是盲目自信。 不堪一击! 皇上的内心深处,满是嘲讽的笑,甚至于在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怕是被傅九尘利用的都不知道。 多可笑啊! 不过凤轻轻还是打算跟他打赌的。 “好,不知道皇上想要什么赌注?” “要是朕输了,朕允诺给你一个条件,要什么都可以。”帝王沉声,笑着道,“要是你输了,你便替朕做一件事情。” “呵。”凤轻轻浅浅地笑了一声,“看来皇上一切都算好了,知道我必定会答应。” 这么诱人的条件为什么不答应呢。 傅九尘肯定不是因为爱她才将她留在身边,但他也不是因为她是凰葵的替身。 “那赌局呢?” 凤轻轻追问道。 “他亲口承认你是替身,那便是朕赢了,他若是不承认的话,就是你赢。”帝王轻声道。 他太了解傅九尘的性格了,如若真的爱凤轻轻,肯定不会说,可昨夜观察之下,帝王很肯定,他们之间没有爱。 从前傅九尘是怎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是怎么护住那个女人的。 眼底的宠溺更是深。 到了凤轻轻的身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好。” “凤姑娘要是输的彻底,倒也不必伤心,身在帝王家,从来都是这般,帝王一命,生性凉薄。” 这还没开始赌呢,他倒是自信的想好了结局,连安慰的话都替凤轻轻想好了。 女人欠了欠身,客气的很:“多谢皇上关心,这个结局如何对我而言都是好事。” 男人眉头紧皱,不太懂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早些看清楚九王爷的面目,也不会白白在他身上浪费了时间,如若肯定王爷爱我,那我此生定然不负。” 她倒是说的轻松。 帝王虚伪的应了一句:“你能想开那是最好的,朕请了老九进宫,还劳烦凤姑娘躲在帘子后面,有些话还必须他亲口说才好。” “好。” 凤轻轻倒是乖巧的很,没有半点儿违背的意思,听话地躲在了暗中。 帝王深呼吸一口气,等着傅九尘前来。 这一切的局都设计好了。 他需要一个心死如灰的女人,放在傅九尘的身边,成为被他摆布的棋子,而这位,便是他最好的目标。 傅九尘缓步进来,神色严峻,也并不知道帝王想做什么。 “老九来的倒是快,朕也是才刚刚得了消息。” “不知皇上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急匆匆让我入宫。”傅九尘眉头紧皱,脸上若冰霜一样站在那儿。 帝王伸手,示意喜公公将那琴抬了过来。 正好皇后告诉他这件事情,可以拿来利用。 “朕也没有想到婉儿居然这般任性,做了这样糊涂的事情!”皇上叹了口气,“琴弦被她换过了,这琴弦很危险,昨夜风姑娘用这琴,也不知道她的手如何了。” 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他的面若冰寒。 “婉儿这是想做什么?废掉轻轻的一双手,对她来说有什么用?” 傅九尘的怒气慢慢积攒,他逼问道。 视线却是落在那帘幔之上。 帝王叹了口气:“许是太子的事情吧,也许是因为婉儿心中的梦魇,她……误会了。” “哦?” 男人挑眉,眼底满是不屑:“误会?这样心狠手毒的事情,就想着用这二字开脱了!” 傅九尘猛地攥紧了手,一副震怒的模样。 “皇上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的话……” “婉儿把凤姑娘当成了凰葵,才有了这一出,曾经她被凰葵击败,昨夜是魔怔了,以为凰葵回来了。”帝王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完了。 却不想此刻的傅九尘,面色阴沉,红了眼眶。 眼底满是猩红。 他咬牙,目光直直地看着帝王。 第63章 她到底在意什么 这不是搞事情吗? 凤轻轻躲在后头听在耳朵里,虽然表面说的不在意,他们只是交易的关系,可真的要在傅九尘的嘴里听到一句无情的话。 还是觉得很伤人。 兴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放松了警惕。 傅九尘抬头,双目冷然:“婉儿的眼神不怎么好,皇兄也觉得像?” 男人一瞬间便将话题抛了出去。 皇上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老狐狸还是把问题抛了过来。 “朕自然不会觉得像,老九觉着呢?” 皇上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心里倒是放松的很,没想到一下子倒是把话题引回去了。 也不需要他费尽心力的找话题突破。 傅九尘冷哼一声,眉目之间的寒气逼人。 “只要眼神没什么问题的人,都不会看错,看得出来婉儿最近上学劳累了,眼神都能出错,我想着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吧。” 傅九尘此刻难得的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怕漩涡早早地就到了。 皇上愣神:“朕也罚了她,看错人,闹出一个笑话。” “南越是不是想跟大业和亲啊,我瞅着婉儿正合适,也好缔结两国的邦交。”傅九尘冷声道。 “!” 帝王一下子就懵了,眼底全是诧异,本来只是想借着婉儿说出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却引出这件事情。 南越是什么地方,蛮荒之地,傅婉儿又是被宠着出身的公主,怎么可能去那样的地方。 “怕是不妥吧,婉儿她……不会同意的。” “和亲自古以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皇兄还是好好想想吧,本王觉得她年纪不小了,也该为这大业江山贡献一点什么了。” 傅九尘没有商量的口吻,而是很强硬的。 躲在帘幔之后的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男人怎么就这么腹黑呢。 皇上咬他一口,挖一个陷阱,傅九尘就还上一个更为恐怖的! 凤轻轻顿觉毛骨悚然,不过她的心底还是很开心的,起码傅九尘很给面子,没有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虽然是替身,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话。 “朕……明白了。”皇上的言语之中透着浓浓的疲倦,:“她的确不小了,劳烦老九走这一遭。” 傅九尘勾唇,轻声笑道:“没什么,只要皇兄能想得明白,莫要掺和一些闲事,自然不会引火烧身的。” 傅九尘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对了,凰葵之于我如何,不需要我提醒皇兄了吧?” “朕知道了。” 帝王瞬间颓然,那副模样,也不是寻常人能想象得到。 万人之上的王,在这位面前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凤轻轻心底啧啧称赞,难怪世人提起这位摄政王,无不闻风丧胆。 看着就是个变态。 等到傅九尘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凤轻轻才敢走出去,她也怕傅九尘那种小心眼的男人,万一知道她在这儿跟人打赌。 记仇可就完了。 “皇上也听到了,不是吗?”凤轻轻挑眉,没想到居然赢得这么简单,还以为得胆战心惊一会儿。 帝王叹了口气:“愿赌服输,朕明白,只是未曾想到,老九居然对你不一样。” “皇上大概是想错了,在他的心底,没有人能超过凰葵。而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凤轻轻浅声道,“皇上错在不该用他在意的人,去挑衅他,这样不止让自己下不来台面,还牵连了公主。” 凤轻轻这些话看似是在安慰人,其实不然,她在伤口上撒盐呢。 帮助皇上好好消化这个事情。加深对这些事情的理解。 帝王蹙着眉头,颓然的说道:“不过你听朕一言,也没什么不好。” “多谢皇上提醒,我没什么不好的,至于我要的东西嘛,还没有想好。” 凤轻轻浅浅地说道,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站在那儿。 是没想到借着傅九尘轻松地打了个胜仗,还得了帝王一诺,虽然依旧是在傅九尘之下,要求也不能提的太过分,但有总好过无吧。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朕。” “好啊。” 凤轻轻笑笑,脚步轻快地离开,这位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居然想着用这样的计策来攻心。 皇上怕是死都没有想到吧,不管对于凤轻轻,还是对于傅九尘,这种离间计都没有用。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相携白首的爱人。 他们只是合作的交易关系! 这所谓的情爱,又能伤的了谁呢。 凤轻轻心里偷着乐,嘴角洋溢着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捡着钱了呢。 可走到宫门那儿,她的笑容转瞬间凝固了。 连步子都不敢超前迈了,甚至于内心深处一副做贼心虚的感觉。 傅九尘站在宫门前,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男人冲她招手,在外人看来格外宠溺的一幕。 在凤轻轻看来,这就是地狱啊。 难不成他早就察觉到自己在殿内了? 那这? “过来。”傅九尘轻声道,招了招手。 凤轻轻硬着头皮,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这还没有高兴多久呢,就得栽了,她放缓脚步,一步步地走过去,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想干什么。 “王爷还真巧啊,你也进宫啊。”凤轻轻打着哈哈,嬉皮笑脸的掩饰此刻内心的慌乱。 “不巧,本王就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傅九尘沉声,冷声道。 “!” 果不其然,被抓到了。 凤轻轻尴尬的很:“王爷倒也不必这样客气,我们也不住在一块儿,不必等我一起走来着。” “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拿本王开玩笑,作为赌局来设?”傅九尘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玩得很开心吗?” “没……没有。”凤轻轻笑笑,心里头早就吓坏了,她慌忙摆手,“我这是被逼的,又不是主动拿王爷找乐子,那可是当今帝王啊,我又不是王爷您这么能耐,能反驳他的话。” 凤轻轻将所有的罪过,全部都推到了皇帝的身上。 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开脱最好的办法,再说了,除了打赌之外,她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吗?你胆子素来很大,不是吗?这会儿倒是害怕他了。”傅九尘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 凤轻轻头皮发麻,实在不习惯他这副鬼样子。 索性便摊开了。 “王爷想怎么样,直说便是。”凤轻轻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需要这样对付! 傅九尘低头,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我告诉你,就算是赢了,你在我的心里,连替身都不如。” …… 凤轻轻抬头,目光慢慢变得缥缈,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洒进了眼底,她突然觉得好无力,好可笑。 凭什么她就要跟一个替身较劲了。 凤轻轻突然觉得很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她的眼眶一瞬间红了。 她猛地抬头,突然笑了。 “多谢王爷提醒。” 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她转瞬便从傅九尘的面前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傅九尘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难受的很。 他盯着那个背影。 到底是谁太当回事了。 明明只是闻到殿内有她的香味,傅九尘便决定留下来试试,其实他也是打赌啊,什么时候对这个女人这么熟悉了? 连她的香味,都知道了。 傅九尘安慰自己,那不过就是特殊的药香,让他才没那么重的负罪感。 凤轻轻跑得急了,又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件事情她压根就没错,为什么跑得是她,不是傅九尘啊? 她找了个酒肆,在里头喝了起来。 “姑娘家,还是少喝一些吧。”小二感叹一声,“这年头,也是难得看一个姑娘家这么猛。” 凤轻轻的面前已经放了九个空坛子,在这样喝下去,怕是得出事。 可看这女人,却没有半点儿醉酒的意思。 “怎么,有钱赚不好吗?”凤轻轻眯起眼眸,笑了一下,“放心吧,就这点儿酒,喝不醉我。” “我是怕万一喝出事了,虽然这酒坛子小,但也扛不住客官这么喝啊。” 小二也是好心,就怕万一惹了什么事情。 凤轻轻自然明白,打点了一些小钱,又让小二确定她没喝醉,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堂内传来嘈杂的声音。 风情眉头紧皱,突然听到哐当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人,居然敢扰了她喝酒的雅兴。 “就这种酒糊弄谁呢,拿最好的酒出来!” 来人是个魁梧的大汉,脸上还挂着刀疤,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进来就把刀放在桌子上,一副霸道的模样。 凤轻轻下意识地皱眉,眼底满是嫌弃。 “客官稍等啊,这酒已经是本店卖的不错了,再好的话,可能价格……” “你什么意思?” 男人怒斥一声,一把攥住了小二的衣领子,他冷哼一声:“是怕爷付不起这账?”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给客官一个好的提议。” 小二慎慎,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大汉猛地撒开了手,冷哼一声:“水了吧唧的,哪儿有什么味道。还不快滚去拿。” 凤轻轻被吵得好无奈,她起身想走,可没想到那大汉突然拿出刀,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是被凤轻轻这模样给惊艳到了。 “这酒肆小归小啊,但这美人儿却是不错。”大汉露出一副猥琐的笑,一把拦住了去路,“陪哥哥喝两杯,小娘子?” 凤轻轻眼底露出一丝嘲讽,她猛地一抬头,冷声道:“让开!” “哟,还是个烈的啊,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大汉搓了搓手,来了兴致。 他凑了过去,死皮白赖的想要占便宜。 “给哥哥香香。” “滚开。”凤轻轻怒斥一声,她的眼底充斥着不屑,“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拿开这脏蹄子,不然一会儿剁了,可没时间后悔。” “你!” 大汉面色一沉,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脾气的,这一下彻底激发了他的斗志。 等会儿保准让她爽! 小二从里头出来,拿了酒赶忙过来:“大爷您等久了,姑娘要付钱吗,跟我过来。” 小二明显是要带凤轻轻走,也怕这大汉欺负人,游走在二人之间。 可那大汉伸手推搡了小二一下:“哪儿来的没有眼力见的,给我滚一边儿去,别扰了爷的雅兴,爷要跟这位小娘子好好玩玩。” 凤轻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一挑眉:“当真……想要玩?” “哟,小娘子这是开窍了吗?” 小二心底发颤,上前去:“姑娘快走吧,也莫要惹这样的人。” “没事,这位爷想玩,那就玩啊。”凤轻轻眼底的杀气一瞬间迸射,在傅九尘那儿吃的亏,总得找个宣泄的地方。 这不要命的凑上前来,就是他自个儿找的! “那你把衣服脱了。” 凤轻轻笑着道,眼底露出一些妖媚。 大汉一个激灵,这么会玩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可不好。 “不是想玩吗?这会儿这么又犹豫了,难不成没这个胆子?” 凤轻轻刺激了几句,弄得大汉越发激动。 他忙脱下外面的衣服。 就在他上前向拉凤轻轻手的一瞬间,冷不防出现的银针,一把刺了过来。 凤轻轻转身,攥住了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肩膀下去,只听得咔咔咔的声音。 这诡异的手法,瞬间让那大汉动弹不得。 凤轻轻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脚窝里,男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根本没有饭点儿反抗的余地。 酒肆内的其他人,之前还在隔岸观火,这一下彻底被吓破了胆子,这是什么女人! 幸好刚才有贼心,没有贼胆。 不然此刻跪在那儿的可是他们。 “好玩吗?不是还想拉手么。”凤轻轻伸手,拿出一柄匕首,“我告诉你吧,刚才为什么要你脱衣服。” 那大汉猛烈的颤抖,却依旧无法冲开凤轻轻的束缚。 他的眼底惊恐万分。 却见凤轻轻挑起他的手,狠狠地挑了一下。 “那是怕挑你手筋的时候,见血,送医不及时,丢了小命,不必谢我贴心。”凤轻轻笑着道,看那大汉痛苦万分的模样,她解了男人的穴道。 鲜血流淌下来,大汉疼的嗷嗷叫。 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 “你给我等着,你不知道我叔父是谁,居然敢当街惹我!”大汉怒斥一声。 却见女人转身,擦掉手上那残留的污渍,她笑了。 笑得异常妖艳。 “我没空知道你叔父是谁,我只知道不杀你是怕脏了我的手。”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还有下次要挑衅之前,最好看看,你的能耐!” 女人转身,从酒肆出来,听得里头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不由得心下爽快的很。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病态的感觉。 凤轻轻没在街上逗留,碰见这种人,就当是吃了个苍蝇那么恶心。 她径直地回了凤家,也不再去想傅九尘的事情。 凤轻轻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恰好看到温言坐在那儿,他的旁边放了一个食盒。 “表哥这是做什么?” “祖母想你了,让我拿了东西过来。”温言笑着道,“都是一些滋补的药膳,你想着吃就吃两口,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凤轻轻一愣,想起在寿宴上的时候,也没找她老人家说话,这会儿觉得亏欠了不少。 “肯定很好吃吧。” 她笑笑,伸手打开食盒。 “那肯定的,她老人家亲自下厨,说是给你做的。”温言嘟囔一声,“我们谁都没份,就便宜你这个丫头了。” 温言说起来,还是嫉妒的很。 凤轻轻拿出盒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她笑笑:“外祖对我可真好。” 温言轻声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慢些吃吧,那日在寿宴,我们都看到了,上京那些虚假的传闻没少害你。” 什么一无是处的废柴,什么草包嫡女,全都是假的。 那一晚的琴音,那一晚的舞蹈,才是真的。 凤轻轻这一瞬,秒杀了京中闺阁之中那些自称第一才女的人,自然也引得很多人不满。 “别人爱怎么说,你也不可能管得了,只要我在意的人,不那么想就好。” 凤轻轻的脑子当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脸蛋。 她在意的人? 她才不会在意傅九尘呢。 凤轻轻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温言愣在那儿,也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那让轻轻在意的,是谁呢?”温言笑着问道,这话问的,好不尴尬啊,他刚说出口,便赶紧这话不妥。 凤轻轻笑了:“那自然是该在意的人啊,对我好的,我肯定在意了。” 她不以为意,吃了个半饱,就没继续了,这些药膳,吃多了可是大补,补过了得流鼻血。 温言也没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大概就是去温府上走走啊,什么的话。 温家老夫人这会儿彻底长了脸,上门的小姐夫人也多,都是冲着凤轻轻那一舞倾城,一曲倾音过去的。 都想着打听一下,凤轻轻的师父是谁,可没把温家老夫人为难的。 她要是说凤轻轻是自学成才,那群人不得说她虚伪。 第64章 王爷的名声真臭 温家老夫人也是为难,说实话恐怕也没人相信。 连当朝的太后都请她去问话。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到底是长了脸,还是找了麻烦。 “老伙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成为亲家。”太后抱着怀里的白猫,笑着道,“你那外孙女可真厉害。” “都是太后你们给面子。” 温家老夫人叹了口气。 太后笑笑,怀里的猫儿跳到了地上:“这白菊可是我近来新养的,开的可算好,还有这绿色的,含苞待放始终不见开,倒是怪让人发愁的。” 温家老夫人浅声道:“要开的时候自然是会开了。” “就怕哀家等不到那时候,老伙伴呐,我们都是一把年纪了。”太后沉声道,“想当初该是你入宫的。”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温家老夫人慌忙道,“你今日找我入宫,怕不是又要说起从前了?” 温家老夫人嗤地一笑,倒像个小姑娘似的。 太后把身侧的人都屏退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们之间关系好,旁人不知,当初啊若你进宫,我可就成不了这世人尊重的太后了。” “瞎说什么呢,这是缘分,就算当初你没有顶替我,我也未必能被先皇看中啊。”温家老夫人道,“整日里瞎想什么呢。” 温家老夫人娇嗔道。 太后笑笑:“这段时间,也是怪了,总是想起先皇,这九尘又看上了你的外孙女,万一那日九尘伤害了轻轻,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不得撕破脸啊。” 太后打趣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顾虑。 两人对视一眼,温家老夫人沉沉地叹了口气。 就因为那位的名声,两人才忧心忡忡的,凤轻轻嫁给傅九尘是好事儿,可万一呢。 太后不提倒也罢了,这一提起,有的事情也得摆上台面了。 “也是,万一九王爷欺负轻轻了,我上哪儿说理啊。” “别到时候你我撕破脸,可就不好看了,不过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操心。”太后浅声道,偷着乐,“九尘这是捡到宝了。” 温家老夫人的心彻底乱了,刚才还一副闲适,安慰太后的样子,这一来,倒是担心的不行。 “你家那位老九,到底是不是个暴力的?一不高兴就杀人?这很危险呐。” “你胡说什么呢,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太后一怔,怕不是自己之前那些话,别毁了这桩姻缘。 好不容易有人能走进傅九尘的内心,她万一给毁了,可真的完了! “传闻之中嗜血成性,他还克妻啊,哎呦喂,这可如何是好啊。”温家老夫人一拍大腿,急不可耐。 两个老家伙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各有各的顾虑。 凤轻轻却是不清楚,还有人这样担心她。 这天气越发的凉爽了。 凤轻轻新做了一件小袄子,短袄,搭配上一条半身裙,腰间挂着一个香薰,她本是打算上九王府拿东西的。 可人还走完朱雀大街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大汉的身后带着十几个地痞流氓,拦住了她的去路。 “给我好等!” 大汉怒斥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凤轻轻,这会儿倒是没带刀,连拿刀的力气都没了,但却纠集了一群人,在这儿等着呢。 也是守了一整天,来往查了不少人,就怕漏掉! “手筋挑断了,脚筋也想断?”凤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是说今儿想把命留下?” “你好大的口气!也不打听打听我叔父是谁,就敢在这条街上胡作非为!” 大汉怒斥道。 也不想跟凤轻轻浪费时间,他一扬手,那群人齐刷刷地将凤轻轻围在中间。 过往的人谁都不敢惹麻烦,也都在替凤轻轻惋惜,好好地一个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凤轻轻摸到手边的剑,她勾唇:“没有兴趣知道!” “你……给我抓住她,狠狠地揍一顿,卖去春月楼,不,她这样的人,最好是充军妓了!”大汉指着她说道。 那群人上前,刚要动手,却不想一道寒光闪过,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个个倒在地上,嚎叫出声。 “疼……” “哎呦喂。” “什么人打小爷!” 凤轻轻站在那儿,拍了拍手:“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啊,下次真要对付我,找几个能耐点的。” 凤轻轻径直从那大汉的手上踩过去,疼的他嗷嗷叫。 “对了,你叔父是谁?” 她的眼眸微微眯起。 “说出来吓死你!”男人冷哼一声,狠狠地瞪着凤轻轻,这仇算是结下了! 他一定会告诉叔父,弄死这个女人的! “说吧,免得到时候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凤轻轻狂傲的很,并没有惧怕的意思。 “他是当朝的王尚书,你等着吧,到时候被下了牢狱,可别跪下来求我!”男人狠狠地道,这会儿多威风,到时候就多惨。 他等着这个女人跪下求饶的时候。 凤轻轻勾唇,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王尚书的模样,肥头大耳的,她笑了:“难怪呢,那个猪头的侄儿啊,能教出你这样的人,也是他的本事。” “你骂谁猪头呢!”他气得要死,这会儿身上疼得很。 凤轻轻好心提醒一句:“自己惹的祸,最好自己承担,你不要惹我,我也懒得理你,毕竟打你也是脏了我的手,但你要去请你叔父,到时候牵连的可不止是一个尚书了。” 她说的很明白。 要拼靠山,凤轻轻未必会输,倒也不是对傅九尘很自信。 是那个男人自己说的,要她学会利用他九王爷的身份。 傅九尘那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她去仗势欺人么? 这,她怎么可能做不来呢! “你……” 这群人趴在地上,看着凤轻轻远去的身影,根本弄不清这个人是谁。 “老大,咱们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万一惹到不该惹的。” 几人趴在街上,甚至壮观,在那儿说了起来。 大汉咬牙切齿:“调查什么调查,还不起来!” “老大你也没起来啊。”那小弟慎慎,不敢贸然行动。 大汉咬牙切齿:“你以为谁都跟你们那么无聊,快扶我起来,我要是能起来,早起来了。” 他骂骂咧咧的,发誓一定要凤轻轻血债血偿! …… 九王府。 傅九尘闲情雅致,泡了一杯茶,那日宫宴,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狠狠的给他长了脸。 不丢人已经是他最低的要求了。 可没想着却是惊艳的很。 “茶都凉了。” 亭子外,女人快步进来,攥着杯子的手突然撒开。 那养精蓄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你来做什么?” “王爷抢了我的镯子,允诺让我拿一样东西,我是来要债的。”凤轻轻浅声道,喝了一口那茶,苦得夸张,令人发指。 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味道啊? 凤轻轻五官都皱成一团,才回过神来。 “这茶可不好喝。” “苦?”傅九尘冷哼一声,“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平日里大话说了不少呢。” 男人不以为意,继续倒了一杯。 凤轻轻没再敢拿杯子,她实在欣赏不来这种苦到极致的茶。 “走吧。” 看着凤轻轻眼巴巴地等着,傅九尘也没有让她等待太久,起身带她去库房。 凤轻轻搓了搓手,就要看到传闻之中的九王府了,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败了多少东西,肯定是富丽堂皇的。 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想到,傅九尘的富有程度,远远超过她所想。 那一整个库房里,堆满了宝贝。 随随便便一件,就价值连城。 光芒刺眼的很。 凤轻轻僵直在原地,她的眼皮子一直在跳,不知道是不是不详的预兆,但此刻的她,酸的不行,眼底满是嫉妒。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随便挑吧。”傅九尘的口吻轻松的很,就像是在挑大白菜似的。 凤轻轻惊愕地站在那儿,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知道王爷的聘礼可会从这里挑?和离之后,能不能从你这儿分点走?”凤轻轻一本正经地问道,饶是前世见惯了珍宝,也是没能扛得住。 这厮太有钱了!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傅九尘咬牙,冷声道:“庸俗。” “王爷大方一点吧。” “你做梦。”傅九尘低声道,嫌弃凤轻轻太磨叽,:“你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们就走。” “要要要!”凤轻轻细细地转了一圈,就已经有数不清想要了,她的心跳的很快,感觉心脏都要出来了! 这个贪官污吏,肯定是贿赂来的。 凤轻轻伸手,看着那一串粉色的宝石,银色链子制成的手链,镶嵌了一颗粉钻宝石,对比起周围的来说,这已经很朴素了。 可是这手链,让凤轻轻一瞬间陷入了僵直的状态。 这不是她的东西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轻轻伸手,想要从架子上拿下那个粉钻珠串。 “这个不行。” 傅九尘一把拦住,不许她去拿。 “王爷不是说随便挑吗?为何独独这个不行?”凤轻轻无奈的很,她就是想要确定这是不是她的东西。 还没等她说出口呢,就被傅九尘撵了出去! 男人烦躁的很,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麻烦的很,本王随便给你一件,早些走吧。” “可……” 傅九尘的情绪,像是一瞬间被点燃了。 凤轻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随便挑吗?为什么她刚才说出口的时候,这个男人很明显在抵触。 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珠串,跟这个屋子里的东西的确不匹配。 该不会那是他前夫人的旧物吧? 有了这个令人惊恐的想法之后,凤轻轻便也没有说话,应该只是相似吧。 她得了傅九尘拿的一个七彩宝石的珠串。 “七个颜色,你赚了,回去吧。” 傅九尘没有用“滚”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女人僵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多谢王爷。” 凤轻轻快步离开了,也不敢再去叨扰傅九尘,这就是个炸弹,随时点燃随时炸,一般人谁受得了啊,她不由得感慨凰葵真是个好姑娘呢,能陪着这样性子的男人。 简直是仙女本仙!善良的很。 凤轻轻从九王府离开的时候,躲在暗中的那几个人,面容瑟瑟发抖。 这是之前在路上堵她的那群人。 “老大,完蛋了,这是九王府的人。” “我……我……”大汉说话险些咬到了舌头,他这会儿悔恨莫及,为什么要去挑衅凤轻轻啊。 这不止自己作死,还连累了叔父。 一个尚书做靠山,哪里比得过一个王爷,还是一手遮天的九王爷。 大汉脚软的很,抓住了旁边的人:“快扶我回去,换条干净的裤子。” “老大你……” “完了完了,这次王大人也逃不脱了。她肯定是进去告状了。” 身后那群小弟一个个脸色煞白,单单就这个九王府,就足以震慑他们。 “现在说有什么用啊,还不快带我回去,去告诉叔父,千万不能抓她。” 这群人哭天抢地的,知道自己惹着不该惹的人了。 凤轻轻听到动静,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没想到,傅九尘的名声这么臭! …… 王尚书简直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无形中被人坑死了。 他听完那大汉说话,上前狠狠地扇了几个巴掌。 还不解恨。 “滚回去吧,从前仗着我的名声,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倒是好,你去惹九王府的人?” 他抬脚狠狠地踹了上去:“你是吃屁了?还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叔父啊,您还是赶紧去找九王爷赔礼吧,怕不是他知道了……您……” “还用得着你说!” 王尚书自然不会硬生生地断了自己的路,傅九尘虽说恐怖,可在朝为官,他的权势再大,也得给帝王几分薄面。 王尚书就是帝王麾下的人,平常自然不会去挑衅九王爷。 这次也是特别的。 他准备了不少厚礼,去敲九王府的门。 傅九尘本不打算理会他,可来人通传是跟凤轻轻有关的事情。 男人本就被惹怒了,这会儿更是冷哼一声:“真是会给本王惹事,让他进来吧。” 傅九尘原以为是凤轻轻在外惹了祸,可谁曾想,王尚书一进门,就给傅九尘跪下了,不住的磕头。 男人站在那儿。 “王大人这是何故?” “下官教导无方,我那侄儿啊,顶撞了凤姑娘,下官是来赔礼道歉的。”王尚书一个哆嗦,不敢抬头。 上方的气息都凝固了。 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寒意:“顶撞了轻轻?”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暗影上前,将之前酒肆已经朱雀大街上的事情全都报告给了傅九尘,不止是顶撞,一开始的出言调戏,到之后的想杀了凤轻轻。 这每一个,都无疑在求死! 傅九尘攥着手,捏成了拳头:“王尚书好大的面子啊。” “下官知错了,下官知罪。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的女人,他也感染指?”傅九尘冷哼一声,对身侧的人道,“去把他找出来,阉了,丢入掖庭,至于王尚书嘛,这尚书之位坐了也有三年了吧?” 王尚书一个哆嗦,脖子上凉的很。 来之前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横着从这里抬出去。 “是……” 他的声音抖动的厉害。 “那便下放去边城吧,也不必仗着自己是个尚书,就滋养那些个地痞。”傅九尘冷声道,挥了挥手。 王尚书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傅九尘盯着池子里那起了波澜的池水。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居然开始担心那个女人了。 可刚才在库房,她为什么要在众多值钱的东西当中,一眼就相中了葵儿的手链? 这让傅九尘内心很不安。 凤轻轻也没想着,傅九尘这么快就收拾了王尚书,她本想着好好教训教训。 可没了机会。 这狗男人速度倒是快。 …… 东宫。 凤如月特意的做了一些小糕点,来看望傅锦。 紧闭的日子很难熬。 尤其宫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凤如月看着狼吞虎咽的傅锦,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瘦了那么一圈,她看在眼底,心疼的很。 “谢谢月儿。” “没事的,太子哥哥喜欢吃,月儿以后会经常给你做的。”凤如月浅声道,坐在他的身侧。 傅锦吃了好多,凤如月才开始说起宫内的事情。 “太子哥哥不在,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出事了。” 凤如月叹了口气,无奈的很。 “婉儿怎么了?”傅锦急了,的确很久没有听到外面的讯息。 “那日太后寿宴,婉儿公主跟凤轻轻比试跳舞,谁料她惹恼了凤轻轻,在九王爷的跟前那般让凤轻轻下不来台面。” 凤如月添油加醋的,避重就轻。 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了凤轻轻。 “如今九王爷要她和亲南疆,听说已经在草拟文件了。”凤如月叹了口气,“那种地方,婉儿公主如何受得了,太子哥哥,你说呢?” 傅锦的眼底写满了震怒,他攥着手,咬牙切齿:“这个恶毒的女人,定是因为我牵连了婉儿。” 第65章 周芜的陷阱 傅锦气得攥紧了拳头,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对婉儿?” “殿下不必动气。”凤如月上前安慰道,她微微抬手,抓住了傅锦那颤抖的手,“殿下若是慌了神,这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 傅锦一怔,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心慢慢安定下来。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婉儿成为牺牲品。” 傅锦没了法子,他这会儿被困在东宫,没办法出去,也不能找到皇后,寻求她的帮忙。 凤如月勾唇,清浅一笑:“倒不如以退为进,给凤轻轻赔罪吧,她许是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饶恕的,殿下,在逆境之中要学会韬光养晦。” 凤如月要他忍,可他如今被禁足,就算是忍成一只乌龟,又有什么用啊。 男人眉头紧紧蹙着:“可我没有办法。” “下旨和亲的是皇上,就算摄政王有意干涉,最后还得看皇上点头不是吗?”凤如月浅声道,“我会让父亲进宫帮您说些软话,请皇上出面替你求情。” 东宫当然不可能一直禁足。 这段时间傅锦也消停了不少,再加上皇上的面子,傅九尘大概也是会给的。 凤如月很自信,她坚信皇上会答应他们,她也坚信皇上皇后的面子,傅九尘会给。 可她大概没有想到,作死的可不止傅锦一人。 “好,我听月儿的。”傅锦死死地咬牙,“我愿意给凤轻轻道歉,就当是为了婉儿。” 凤如月笑着,两人四目相对。 都是能入心间的。 傅锦紧紧地攥住了身前女人的手,慢慢将人揽入怀中。 可他们就算谋划好了。 宫里那位却又作死了。 摄政王有意让傅婉儿和亲,和亲对象还是南疆之人,这不是狠狠地打她脸,让她出丑吗? 傅婉儿没有忍住,连夜便从皇宫逃了出去,她让侍女扮做她的模样留在宫中。 傅婉儿一身男装,掂了掂腰包里的钱,幸好还算富裕,可她没走出多远,就被地痞盯上了,那般纤弱的身影,还带着那么多钱。 她连喊都没有喊出来。 就被人堵在了巷尾。 “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本……公子让开!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傅婉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这群人。 带头的独眼笑得狰狞,他那眼神赤裸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呵,小娘们,还装什么公子哥,也怪哥几个运气好啊,遇上这么个肥差。” 那人手一扬,众人齐刷刷地围了过去,满是猥琐的笑。 独眼一把按住了傅婉儿的肩膀,将那钱袋子拽了下来,他轻轻地扯下傅婉儿的腰带,放在鼻息之间。 “哇,还真香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跑出来,不要命啊。” “便宜哥几个了,这皮肤肯定嫩,手感好。” 那几人说着污秽不堪的话,傅婉儿却吓得瑟瑟发抖,她怒道:“你们放了我,我是当朝公主殿下,只要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钱。” “呵,就你这样,还是公主殿下啊,那我就是王爷!”独眼笑笑,根本不会相信的! 傅婉儿真是被吓傻了,她的眼眶红了。 “我就是,就是。” “那我们更不能把你送回去了,放了你,我们哥几个不就死了?” 傅婉儿是逃不掉了,她被几人胡乱的拉扯,拽地身上全是伤痕。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道身影蓦地出现,男人手里的长笛,将那群人打退,一头银发尤为瞩目。 耳垂上挂着独特的银饰,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光天化日,居然做这样不堪入目的事情。” “英雄救美?不,就这长相,救什么啊,丑的很。”独眼就这样还不忘调侃傅婉儿。 女人恨得牙痒痒,但看着男人的装扮,不像是大业服侍,反倒像是南疆的人。 他生得也太好看了,睫毛那么长,眼底像是有星河一样。 这男人就像是月光一般皎洁。 他三两下就闪身到了傅婉儿的跟前,把人齐刷刷的打退,末了还来了一句。 “没想到大业这里的地痞,居然这么不挑食。” 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墙垣之上。 傅婉儿楞在原地,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但她知道,这是南疆人? 一颗心,逐渐动了,就跟冰霜被暖流化开一样。 要是和亲这样的人,去南疆她也愿意。 傅婉儿闹了这一出,最后还是决定回宫,她想要赌一把,赌那个救她性命的男人,就是她要和亲的对象。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啊。 银发男人压根没有想到,他初来乍到的多管闲事,会给自己惹出那么多的麻烦,早知如此,当时他就不该出手,简直给他后悔的。 …… 凤府,后院。 凤轻轻住进新的院子,也是她母亲曾经院子,她也想着要找到之前母亲留下的东西。 可是整个屋子,都像是遭了贼一样。 母亲是温家大小姐,就算温家当初再怎么不情愿,给的陪嫁也是极其多的。 可是压根就没留下什么。 这些年,凤一威和周芜,逐渐把这个嫁妆给掏空了。 凤轻轻死死地攥着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是时候,该结算了。” 她该连本带息,都替母亲拿回来才是。 凤轻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账本上,一塌糊涂的帐,就算吐出来的那些农庄和商铺,也都是在赔钱,乱糟糟的。 今儿掌柜们也上门找了她,被凤轻轻暂且先打回去了,她是没想到,周芜还留了这一手,让她好看。 周芜此刻正坐在那儿,宫里新来了一批贡桔,宁贵人宫中得了不少,她也就跟着沾光,母女在品尝那味道。 “娘,我已经跟殿下说清楚了,这个事情往后怎么处理。” “只要稳住凤轻轻,不再去招惹她就行,之前她问我要的那批财产,都给她了,也够她忙上一阵子的,那庄子上可不少事情,这几个掌柜本就难缠,欠下那么多的钱,我看她怎么办。” 周芜轻哼一声,她还事先告诉他们,接手这些破事儿的可是温家外孙女。 “她想跟娘亲你比,不是嫩了些,她娘都没能斗的过您,就凭她,之前是小看她,大意了。” 凤如月冷哼一声,眼底露出一丝阴狠。 这会儿说的轻飘飘,因为这一次大意,她的清白也丢了,在他们母女的眼底,凤轻轻就是必死的。 周芜拿捏着那个桔子,笑了:“不管她多能耐,也不管她是谁的女人,还未出嫁,就还在这个院子里。” 母女俩对视一眼。 凤如月一个激灵:“娘,你想做什么?” “我又能做什么呢,她如今风头正盛,都说了暂且避开她,隐忍着不好吗?”周芜笑着说道,也是能看清如今的局势的,“趁着凤家还有荣华富贵,先享受着,总不能真的成了泡影吧。” “还是娘最聪明了。” 凤如月又是捧了一把。 “等你成了太子妃,要什么都有,切记往后隐忍,太子都不能跟九王爷抗衡,看得出来,凤轻轻这会儿正是那男人的心头好,我们也没必要硬碰硬。” 周芜总算是看清楚了,决定稳一手。 不然的话,真有可能一败涂地。 而凤轻轻这儿,也是给弄得头疼,她闲来无事,决定亲自上庄子看看。 那是京郊位子很不错的一个农庄,也不知道怎么会闹成这样。 收成不错,可是账面全都是亏损的。 看来周芜这女人,吞了不少钱呢。 阳光明媚,秋风飒爽,正是好季节,她走在乡野之间,找到了那个庄子,可走到门前也没听到里头的动静。 “有人吗?” 凤轻轻还算有礼貌,问了一遭,可是周围却是无人应答,这本该是秋收的季节,一个个懒得跟什么似的。 她进去之后,就看到那群婆子躺在石板上晒太阳,没有一个想着动弹一下。 “你们管事的呢?” “不在。”那群婆子懒洋洋的,连眼皮子都懒得抬。 “外面那些稻子也不打算收了?” “收什么收,浪费力气,收来的钱还不如交出去的钱呢。”那婆子怒道,“之前明明说的,凤府给咱们发工钱,养在这庄子上,多少收成都是算给我们的,可现在呢,自己掏腰包过日子,还得帮着收割,工钱也拖欠好几个月了,凤家那些人没了踪影。” 几个人说起这件事情来,更是骂骂咧咧的。 “留了这么些荒地,真指望能发财不是?” 凤轻轻听在耳朵里,大概也明白周芜这一手空手套白狼了,不止要这群人劳作,还要他们交钱,拿不到这原本该有的收成。 全都给周芜做了嫁衣。 这女人还真狠毒啊。 说话间,管事的从门外进来,见凤轻轻眼生,警惕起来,他手里还拿着大鞭子呢。 “都偷什么懒,赶紧的,还不去装船?” “装船?这码头又不是凤家的产业。”凤轻轻无语的很,河流离得不远,也是连同大业都城和江南最快捷的运输途径。 那管事儿的一瞧这女人,立马露出一丝鄙夷:“你是什么人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滚出去。” “我是这庄子的主人,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凤轻轻一挑眉,拿出那块拍子,管事的起初被镇住了,他一愣,面色微微变了。 可是很快却撸起袖子:“你是这庄子的主人?那正好,把这些个月份欠下的钱给结了。省得找不到人,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围了上来。 凤轻轻知道表明身份就会被这帮子人纠缠,可没有办法,这从根上就烂了的庄子,不止这一个。 她要是连这群人都收拾不了,也别指着这群人赚钱了。 “呵,这本是温家的庄子,后来入了凤府,且不说你们拿不出账本,靠着一张嘴在这里空口白话,有什么用啊?” 凤轻轻冷哼一声,面色冷峻。 管事的一看她嘴皮子利索的很,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可没有办法。 “总不能让我们吃亏吧?” “就是,再不给钱,咱们都得饿死。”旁边那群妇人叫嚣着,“之前是找不到人,几次去了凤府都被轰出来,你倒是好,敢上门,今天要是不给钱,你也别走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将她围住。 管事的心底暗自嘲讽,就这样也敢来这里做主,只怕一会儿就得被打回原形。 “您要真的想管这个庄子,也好,把之前那些钱结了,往后我们也就听你的。”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糊弄我,再说了,你们跟温家签的卖身契都在,还没有到自由的时候,照理来说,是不需要另外给你们发钱的。” 凤轻轻上前,扬了扬手里的卖身契。 那群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我不知道之前那个人跟你们说了什么条件,又兑现了多少,但在我这儿,每月的银钱都是照例分,在庄子上好好干活,每月干活最好的,我会给奖励。” 凤轻轻浅声道,在那儿慢慢部署起来。 她也不怕这群人闹,一会儿,要真是敢闹。 她随时都可以让这群人安静下来。 毕竟在流血的面前,她不信还有人能够淡定。 “你这是无赖!”一个婆子率先开口,:“你们这群奸商,周扒皮啊,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就是,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来给我上,把卖身契抢了,我们也就自由了!” 那群人闹哄哄的,一个个往前面来。 凤轻轻一个闪身,很快就攥住了其中一人的下颚,闹得最凶的那人吃了一针。 那婆子的头歪在一侧,动弹不得,她疼的一下子倒地。 “你们谁还想试试?” “你对她做了什么?”管事的吓疯了,面色煞白地看着他们,“你……你……” “我好声好气的跟你们说,你们不听,偏偏要来挑衅我,我告诉你,你们当中有人签了死契,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也不为过,至于你。” 凤轻轻站在那管事的跟前。 “你也不必留下了。”凤轻轻抿唇,就这样的人,不中饱私囊都奇怪,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留下。 管事的一甩鞭子,知道来了个难缠的主儿,被人撵走还不如自己走的。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那人怒斥一声,“平白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与早早的走了算了。” 管事的甩手要走,却不想听到身后那女人冰冷的声音。 “要走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码头?” 凤轻轻缓步往前走,慢慢地压迫过去。 “我……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我跟温家又没签什么卖身契,我是自由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男人怒斥一声,狠狠地瞪着凤轻轻。 女人却是阴冷一笑。 她抬头。 指尖一枚银针打了出来,就打在男人的背上。 “你敢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严刑逼供那一套,太过狠了,凤轻轻还是觉着这种小动作比较适合她,比如这种,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毒发。 男人不屑,往前连着走了两步,很快就倒在地上,四肢都变得扭曲起来,他口眼歪斜,整个人都在抽搐。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们谁愿意告诉我,去码头做什么,我奖励给谁一张金叶子。” 凤轻轻拿出手里的金叶子,笑着道,她也并非要这个管事的说什么,只是在杀鸡儆猴呢。 周芜给她留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自然会安插自己的人在这里面。 这些个没有卖身契的管事,十个有八个都会是周芜的人。 拿来下手开刀是最好的。 那群婆子来了精神,一个个见着钱,眼睛都亮了。 其中一个长得还算周正的女人,温柔的上前,一副气质很正,书香气的模样。 “是这样的,让我们把压在仓库里的东西,给带上船,那些麻袋里的东西很沉,而且……” 女人低头,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凤轻轻眯起眼眸,嗅到了一丝不正常:“而且什么?” “而且每次我们搬完这些东西,身上就会留下咸咸的东西。”女人依旧说的模棱两可。 也不敢直接说是盐。 私自卖盐,那可是重罪。 凤轻轻心底咯噔一下:“是凤家的船?” 她似乎有所预料,只怕周芜留下来的陷阱,不只是这些烂账和难搞的庄子吧,这私盐,怕不是也是要跟她捆死了? “不是,是温家的船,早前夫人在的时候,就有两艘船,是从温家那儿要过来的。”女人沉声,“我本是跟着夫人一同进府的,只是那会儿我们几个丫鬟婆子不被允许留在后院,一直都是在厨房帮忙,后来夫人没了,我们得罪周姨娘,才被发往这里来。” 凤轻轻听得眉头死死地压低。 好一个周芜啊。 “你是温家的丫鬟?” “是,我们这几人都是。”女人抓着三个人的手,说道,“那些船虽说是凤家在用,可一直登基的都是温家的名字。” 凤轻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温家老夫人如今尚在上京。 要是因为周芜设计的这个事情,牵连了整个温家。 那么事态可能会控制不住。 她凝眉:“这件事情,凤一威知道吗?” 第66章 栽了 凤轻轻眼底的冷意越发深。 那群人兴许不知道凤一威这个人是谁,但是凤家,他们清楚。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妇人们怯懦的很,她们只是被支配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导主人家做什么呢。 卖身契还在他们手上,更是不能兴风作浪。 “那谁知道?” 身侧的管事,正合事宜的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他早就没了气力,被凤轻轻的折磨的快要死掉了。 之前说话那位温家的丫鬟,指着管事道:“他们几个管事都知道,这个庄子,还有往后三四个,他们一起做的这件事情。” “很好。” 凤轻轻起身,将金叶子递了过去,说话算话,也是她的一个手段。 那妇人接过来,收好。 凤轻轻走到管事的面前:“我知道,你未必会惧怕我,甚至觉得身后有人给你撑腰,疼上一阵子无所谓,但这个事情,牵扯到私盐的问题,要是招认,那可是死路一条啊。” 凤轻轻伸手,解开了那管事的哑穴。 那人差点咬了舌头,他一个哆嗦:“我……都没做过的事情,怎么会……” “嘴硬?” 凤轻轻笑了,伸手,又是一粒毒药喂了进去。 这个女人面色凶狠,手段残忍,更是不讲一丝情面,说动手就动手。 管事地又被活活折磨了一刻钟。 凤轻轻算计着时间,刚才还说有船只呢,索性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一探究竟吧。 “站起来。” “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求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不,求你杀了我吧。”那男人被折磨的精神恍惚,他盯着凤轻轻看。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死在这里,或许才是了结。 可是凤轻轻哪里会让他如愿,她笑了:“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你自然会死的,只是不是现在。” “!” “你……你想做什么?”男人眼底的惊恐,脸上透着一股看见死亡的气息。 凤轻轻浅声道:“就是想弄清楚这些庄子的猫腻,周芜埋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给我,我怎么好不亲自拆开来看看呢。” 走私私盐,可是死罪,诛九族,甚至于灭门的罪。 如若这个罪名落在她的身上,倒也很容易开脱,可若是落在温家的身上,不管这件事情会不会查出真相,帝王的觊觎就会加深。 温家的灾难也就来了。 凤轻轻倒是小看了周芜这个女人。 “我带你们去。” 男人已经被彻底驯服了,甚至于凤轻轻稍微一抬手,他都会觉得是在投药。 那下意识地反应,让他快要崩溃了。 凤轻轻没有直接去船那儿,而是去了周围三四个庄子,其中一个男人多的庄子,趁机想要反抗,却被这男人一个个都打倒在地。 四周一片猩红,血迹溅起。 一个老头被吓得背气过去,他指着凤轻轻,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你做什么,就算你要收回庄子,也是无权过问我们的……我们没有契约,不是你们凤家的奴才。” 一把老骨头,好似随时都可以被风吹走一样。 “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凤轻轻冷哼一声,倒是这些人,上赶着送死。 她的眼神,看了管事一眼。 管事的叫林才,也是这一代混着的,没想到今儿栽在凤轻轻的手上,虽说心有怨念,可是身子却是完全被驯服了。 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毒药的疼了。 凤轻轻略一抬头,林才便上前怒斥:“许伯,你是要造反啊,这是温家的庄子,你不干就滚。” “林才你……” 许伯咬牙,气得面色通话,他指着林才,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我今儿要是死在这里,你们都别想好过!” 老头子气得直咳嗽,却听得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 “随你,反正义庄离得也不远,到时候草席一卷,就送过去吧,许伯家里应该没什么子女吧?”凤轻轻上前,扬了扬手里的金叶子,“我知道你们见我是个小姑娘,以为我好欺负,可你们若敢忤逆,我会让你们尝尝这世上最深刻的痛,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林才,你们若是听话,这金叶子也可以给你们。” 凤轻轻笑着道,收服第一个庄子有的手段。 在这个时候,就很明显的发挥了作用。 帮她的人,得到了金叶子,忤逆她的人,得到了几颗毒药,以及这辈子所尝过的最深刻的痛! 只要不傻的人,都不会选错! 许伯被眼前这现实打败了,奈何凤轻轻出手阔绰,谁都挡不住。 三个管事一起跟着她去了码头。 那船还停在那儿,站着的刀疤男很是不耐烦:“你怎么才来啊,再不走,都赶不上时候了。” 男人的眉头一皱,看到凤轻轻这个面生的娇弱姑娘,眼前一亮。 “哪里来的小姑娘啊,这次有新鲜货?” “滚!”林才呵斥一声,“这位是我们庄子的主人,你收起那些肮脏的话!” “哟,还是位大小姐啊,这儿偏僻的很,大小姐出来可不安全哦。”刀疤男笑笑,将林才拉了过去。 林才警惕的很,试探性地看了凤轻轻一眼。 见女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林才便过去了。 刀疤男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找死啊,把主子带到这种地方,你怕是不清楚我们做的什么买卖?” “这不都是庄子上的生意吗?她来看看也无可厚非。”林才轻声道,心里想叛变,可也不敢啊。 这女人的功夫,远远在这群人之上,还有腰包里藏着的毒。 更是千变万化。 一个个只能站着,面色煞白。 “那可是私盐,被查到要株连九族的!”刀疤男怒道,“连累了昊哥,你就等着死吧。” “费什么话,又不开袋子,她怎么知道是私盐啊。”林才在稳住这个男人,试探了一句,“昊哥人呢,这一次他亲自走吗?” 刀疤男摆摆手:“昊哥什么身份,早就不走水路了,别废话了,实在不行,把她做掉,抛尸了不是更好?” 林才面色一瞬间白了。 却见凤轻轻优哉游哉地往前走,神色淡然。 她笑了:“这位老哥的想法不错啊,杀了我,抛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再做什么买卖。” “!”刀疤男怔了一下,明显没想到凤轻轻听在耳朵里,他阴冷一笑,“也不是不可以啊。”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似乎不太好吧。”凤轻轻淡然地往前走,“一般杀人还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 她往前一步走。 林才心里头瘆得慌,凤轻轻若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他越是心底打颤。 这是什么样的恶魔,能做到这一步! 刀疤男冷哼一声,都说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怎么样,干不干,到时候跟我们的船只一起南下,上京这边有昊哥给你兜着。”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要对凤轻轻下手。 女人上前一步:“我还在呢,就这么说不合适吧。” “小妹妹长得不赖嘛,哥哥我好心,大发慈悲,让你选一个死法,是被刀捅死呢,还是溺亡,还是陪哥哥们爽完了,再死?” 刀疤男笑着道,这大小姐未免太可笑了,就算接手了庄子,也得带点下人奴仆过来。 就真的一点儿不怕人心险恶? “那怎么够呢,先爽完,一个人不够,等爽够了,再用这柄刀子捅死了,大卸八块,丢下这河中喂鱼最是合适。” 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阳光照在这女人的身上,将影子拉的很长。 “呦呵,还是个胆儿大的姑娘啊,你要是跪下来求求哥哥我,我一心软,就……” “我说的,是你的死法。” 凤轻轻猛地一抬头,扬起手里那一袋金叶子。 “处理干净了,这些都是你们的。” 身后那群人心惊胆战,这可是杀人啊,可金叶子在阳光之下散发出来的妖媚光芒,还是左右了这几个男人的心。 三个管事上前一把拽住了那刀疤男,不过片刻之间,就把人给捆了。 “丢进仓库,账本在哪儿?” 看着他们贪婪的捡起那些金叶子,凤轻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这双手根本不需要沾染鲜血。 “在船上,晚点昊哥会派人来,咱们要是抓了他,不就是打草惊蛇了?”林才上前一步,“昊哥处事谨慎,每次都会亲自来点仓库的东西。” “那正好呢,我还怕逮不到他。” 凤轻轻笑笑,上船去拿了账本,她脚步轻盈,完全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匕首捏在她的手里,凤轻轻进了仓库门。 这里堆了不少的私盐,能闻到空气里一股咸咸的味道,这群人胆子不小啊,在九王爷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 “你这女人,难不成想黑吃黑?” 凤轻轻随意的翻动了几页账本,全都是虚晃子。 只怕真的早就被藏起来了。 “我对私盐没有任何兴趣,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匕首抵在男人的脸上,凤轻轻笑得妖娆:“脸上都有刀疤了,也不介意再多一条吧,你要是不回答一个问题,我就划一刀,不回答两个,就划两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在道上混,最重要的是衷心。” 凤轻轻站在那儿,也不言语。 弄得刀疤男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让她陷入了深思。 “好一个衷心啊,堵住他的嘴,看时间,昊哥也要来了吧?” 凤轻轻倒是也想看看这传闻之中的昊哥到底是谁。 她让人把这个刀疤男捆住,藏在暗中,其余的人全部都伪装成在搬货的样子。 等昊哥一来,就把人往这边吸引过来。 一个胆敢在傅九尘眼皮子底下走私私盐的人,还真是有些能耐啊。 凤轻轻坐在椅子上,面容淡然,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那群人。 “动作麻利点,今天怎么回事,连一半都没装满,可别耽搁我的大事。” 那人嗓子沙哑,说话的时候,伸手狠狠地打了那些人。 凤轻轻听到动静,当然也想弄清楚,这条链子之上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周芜将庄子交出来,又给她留了那么多麻烦,却没有通知到这位昊哥? 其中疑点倒是不少,可凤轻轻这会儿没有时间去想,等到时候从这个所谓的昊哥嘴里问出来就好。 门开着。 那小瘸子一拐一拐的进来了。 宁昊进到仓库的时候,昏暗的光芒映照在凤轻轻的身上,她扬起匕首,上头鲜红的血,尤其刺眼。 “什么人?” “取你命的人。”凤轻轻笑了,蓦地抬头,宁昊脚下一滑,赶忙让身后的侍卫上去。 “抓住她!” 宁昊心里嘲讽凤轻轻不自量力,也不打听打听这条道上,谁人敢惹他宁昊啊。 一个小姑娘,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那群人扑上去的时候,凤轻轻却已经从他们身旁穿梭过去,匕首落在小瘸子的脖子上。 冷冽的气息在耳畔萦绕。 那是属于死亡的气息。 “还真是慢呢。” 脖子上微微割破进去,宁昊吓得一哆嗦:“女侠……女侠饶命,有什么话,您吩咐。” 还真是个有眼力的人! “人称一声昊哥,也算是有地位的人,怎么这样的怂啊,不过也没什么,刚才你那位属下已经把事情透了个地儿朝天。” 凤轻轻耸了耸肩膀,歪着,刀子再往里一分。 吓得宁昊一个哆嗦,险些跪了下去。 “有什么话,您问。” “你叫什么名字?”凤轻轻的手,又抖了一下。 “啊——” “宁……宁昊,我就是帮着人送货的,这条道不是主航道,我就借着这个偏一点的码头,做点儿小买卖。”宁昊一个哆嗦,“这些东西可不是我弄得,我就是一个跑腿儿的。” 他说的,慢慢跪了下去,也怕凤轻轻手里的匕首不长眼,再进去几分,可就完了。 “跑腿的?”凤轻轻逼迫过去,“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了,我没什么耐心。” “我……我姐姐让我过来的,就……就是帮着清点一下库存,发货的时候点一次,别多了,也别少了,他们都是我从道上带过来的兄弟,当然对我客气。但是这买卖上的钱,我可一点儿不沾。” 宁昊委屈的很,说什么别看着自己委屈,可这些事情,多数都不是自己做的。 凤轻轻眉头紧皱。 “你姐姐又是谁?” 凤轻轻凝声,却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团刺眼的光射了进来,白烟随之而来。 小瘸子借着这个光,赶忙逃了出去,凤轻轻眉头紧皱,闻到空气里那股奇怪的味道。 她冲着外头那群人喊道:“全部散开。” 这烟雾弹,未免太唬人了。 把这一片地,都给弄得迷雾一般。 凤轻轻追着那小瘸子过去,一个黑影闪现,将那小瘸子一起带走了。 两人齐刷刷地跳进水里,看那黑影的动作,凤轻轻便也没打算继续追。 “主子,咱们可以追的。” “不必了,水性这么好的水鬼不多见了。”凤轻轻凝声,“把仓库里那位带回庄子,好好关起来,宁昊有用,但这种弃子根本不会有人来救。” 兴许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但留下这么一个人,总比没有的好。 林才点点头:“是。” 林才也是佩服这个女人,从之前的想要反抗,到现在的佩服,心理的变化在一点点发生。 他以为是个很好欺负的大家小姐,却没想到居然是拿捏着他们所有人性命的魔鬼。 凤轻轻把人全部都聚集起来。 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宁昊被救走了,这件事情也算是撕破了,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想要自由的话,就去衙门领罪,帮着隐瞒走私私盐,应该也得值上几年牢吧,想要继续留下的,我欢迎。” 人群之中,沉默不语。 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也没有人想要自由。 卖身契就在眼前放着,可是谁都不敢动。 在大业,贩卖私盐,帮着隐瞒都是大罪,可不止几年牢那么简单。 “我们都愿意留下。” “那好,往后你们听从林才的管理,他是你们的总管,其余三个管事是分管,你们只要听话,好好干活,每个月都有奖惩。” 凤轻轻简单地交代了几句。 林才被点了名,他楞在原地,明明之前要杀他儆猴的,这会儿怎么就决定用他了? 一瞬地狱,一瞬天堂。 林才激动不已,跪在凤轻轻的面前,连连磕头。 凤轻轻勾唇:“今夜他们势必会来抢私盐,你们不必理会,我会教林才怎么做的。” “是。” 凤轻轻揉了揉眉心,还真是麻烦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 突然那边小道上,一阵马蹄声,凤轻轻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呢。 就已经听到那让人惊恐的声音。 “这里做什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你啊。”傅九尘从马上下来,径直走到凤轻轻的跟前。“你在纵火?” 凤轻轻眉头紧皱,无语的很:“哪儿有火,是王爷心中有火,需要灭吗?” 她习惯性的回怼,突然想起什么,仓库里还藏着那么多的私盐呢。 这就被傅九尘赶上了? 难不成这厮是故意守株待兔? 这不正中枪口。 凤轻轻暗道一声完蛋了,今儿只怕要栽在这里了! 大意了! 第67章 他都算计好了 就这么不巧,撞上了! 凤轻轻侧过头,暗自咬牙,露出一副悔恨的神色。 仓库就在旁边,温家的船就在眼前,这无异于罪证确凿了。 “本王却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你?” 凤轻轻压低眉头,顿觉气息不太对劲,她笑笑:“如果我说这些跟我无关,王爷信吗?” “你说呢?” 傅九尘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凤轻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她欲哭无泪,本想着已经接手了这个事情,总会扭转局面。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命里还有傅九尘这样一个人。 “大理寺那边最近可是在调查食盐走私的事情,你这里恰好人赃俱获,你说本王该怎么做?” 傅九尘笑笑,他的人已经将这里控制好了。 男人迈开步子,往船上去。 凤轻轻头皮发麻,在想办法,是直接把这个男人踹进河里,还是一刀了之,总之全都是危险的念头。 “还不跟过来?” 男人勾唇,笑得那般阴邪。 凤轻轻紧随其后,上了那艘船。 “你可知道,这私盐的事情牵扯了多少人?冒然卷入其中,又将温家拉进来,凤轻轻,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傅九尘追问道,他逼迫过来。 “我不知道,这真的不是我做的。”凤轻轻摆摆手,“你要相信我啊。” “我当然知道,凭借你这蠢笨的脑子,和这孤儿般的人脉,怎么可能做到这里的一切。” 傅九尘勾唇。 这话说得,根本就不像是在夸她,倒是损她,损到了极致。 “那王爷觉得呢,能不能网开一面,这件事情跟温家压根没有关系。” “你这是打算让本王徇私枉法?”傅九尘笑了,“那得看你用什么来贿赂我了。” “……” 凤轻轻汗颜,难不成他就是等在这里了? “我……王爷想要什么?” 男人缓步过去,挑起她的下颚,笑着道:“这就是你的诚意?想要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你没有杀掉宁昊,他被人救走,说明你们已经暴露了。” 傅九尘说的没错,这里暴露了,凤轻轻恰好接手了这一切。 这不就是现成的替罪羔羊吗? 都不用多说什么。 “幸好你遇上了我。”傅九尘笑了,完全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可他也的确做到了。 凤轻轻难受的很,要只是她自己一个人,也没那么恐怖,大不了亡命天涯,可是牵扯了温家。 只能说周芜他们太过狠毒。 她死死地攥着手。 “本王笑纳了这些东西,至于这艘登记在温家名下的船,也该废弃了,我已经替你将这艘船卸掉了,不能开,但是能当个装饰品。” 傅九尘贴心的很,他伸手,攥着了凤轻轻的手。 根本看不懂这男人什么操作。 一系列下来,居然将所有的危机都替凤轻轻解决了。 “你都预料到了?” 凤轻轻被震慑住了,可心里越发难受了,傅九尘做的越多,凤轻轻的心里就越虚。 说明这狗男人早就料到这一天,并且提前部署好了一切,就为了一个瓮中捉鳖。 而这鳖,不才就是凤轻轻。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不会吝啬。”凤轻轻低声道,突然想起什么。 那藏在家中的笙烟,只怕真的要被他拿走了,之前想尽各种办法忽悠傅九尘。 可这一次,怕是不稳了。 就在凤轻轻以为傅九尘要拿走笙烟的时候。 男人突然转了话锋:“本王府上缺一个侍女,你要是愿意,可以来,三年期限,三年之后,你可以恢复自由身。” “!”凤轻轻瞳孔瞬间变大,她咬牙看向傅九尘,“就这件事情,你换我三年?那也未必太不值钱了吧。” “你可以选,但是这些证据都已经在本王的手里,拒绝对你而言,只会将温家拖下水。” 这狗东西! 已经把所有的路都给她堵死,又美其名曰让凤轻轻选,她是真的没用办法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凤轻轻含泪应了下来,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牵连温家,还有这个案子也不能牵连到我的身上。” “放心。”傅九尘勾唇,笑得清浅。 他扬了扬手。 身后侍从将那契约都拿了出来。 这真的就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这都准备好了,卖身契?” 凤轻轻想起之前她甩卖身契时候的豪爽,再看现在憋屈死了,她是真的没有选择。 不就是签字么。 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反悔也没什么。 凤轻轻顺从地签了名。 傅九尘才作罢,将这里的人都遣散,至于那些私盐,也被他带走,这艘船,傅九尘将它运回了墨湖。 他说这也算是凤轻轻的一处财产,便一直放在墨湖没有动过它。 凤轻轻哀怨的跟在男人身后,没有半点儿得救之后的快意,甚至恨不能杀了这个算计她的傅九尘。 而此时。 逃离的宁昊急匆匆地托人找了宫里的宁贵人。 他是宁贵人的弟弟,当然有些事情得倚靠这位姐姐。 “你不要命了,这种关键时候,你居然敢入宫?”宁贵人脸色瞬间变了,她一甩袖子,看着殿内那群下人,:“你们胆子也不小啊,敢放他进来。” “姐姐,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宁昊跪在那儿,重重地磕头。 这件事情已经被凤轻轻知道了,而且根本包不住,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再无人能够保全。 “不是早让你收敛一些吗?为什么不听话。” “我哪里知道会这样啊。” “什么人?”宁贵人揉了揉眉心,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不帮衬着,万一哪天被弄死了。 宁家的天可就塌了。 宁昊虽说不靠谱,但是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也没少给宁贵人送来。 走私私盐这件事情,还是宁贵人牵线的,可她如今是越发胆小了,有时候甚至于害怕的半夜都会做噩梦惊醒。 她也时常劝说宁昊收手,可尝到甜头的人,又怎么可能放手呢。 “凤家,凤家那个凤轻轻。” 宁昊急得很,慌忙说出口。 宁贵人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沉声道:“是她啊,这件事情显然有些棘手,之前不是一直跟周芜联系吗?怎么会变成她呢。” “不知道,周芜的人也不见了,那几个庄子也变了,我……我看怕是周芜黑吃黑,自己给甩的干净了。” 宁昊慎慎,说出自己的担忧。 宁贵人的眉头紧紧蹙着:“你先回去,切不可打草惊蛇,这件事情我需要从长计议。” “姐姐,不能再拖了。”宁昊哭着道,“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宁贵人被他哭得心烦,可也明白都是一条船上的,谁沉水,都会带着另外一个人沉进去。 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宁昊见她不作声,忙威胁道:“你别忘了,你也是有分红,知道这件事情的。” 宁贵人的脸色一瞬间白了,她怒目瞪着这个男人:“你瞎说什么呢,你还是我的亲弟弟,为什么不盼着点好的!” 她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是没有办法。 宁昊说什么也得让她管这件事情,不马上做出决定,他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我去见他,可以了吧?” “多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有办法的。”宁昊重重地点头,只要那人出面,这件事情就可以转危为安。 起码不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毕竟这个产业,也是那人手底下的。 宁贵人看着远去的背影,才稍稍松了口气。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居然想着将我拖下水。”宁贵人笑笑,“我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时常拿这个儿子来压我。” 身侧的宫人上前:“老爷如今也该知道娘娘的作用了,定然不会再说什么了。” “是啊,毕竟他宝贝儿子死死地攥在我的手里,我一个庶女,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宁贵人感叹一声,“真要被他牵连,那才是不值得,不过他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还得压着。” 要爆,也不是现在爆。 起码要在她的掌控之内,宁昊已经泛了水,不干净了,他们肯定会顺藤摸瓜,摸到她这里来。 宁贵人是真的扛不住。 …… 凤府后院。 周芜还在跟人说笑呢,院内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戏,她最近倒也是闲的,不去看凤轻轻,眼不见为净。 也不会想到那么多繁杂的事情。 这几日,凤轻轻总是早出晚归,一副不顺心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布下的局开始生效了。 “这唱的还不如你家那位嫡女的,那日,听完之后,我这心神啊,可就一直在她身上。” 身旁坐着的那位王家老夫人,看了周芜一眼。 世家的夫人们不愿意跟着周芜玩,能赏脸来府上一起听戏的,已经给足周芜这个妾面子了。 总得拿乔着。 周芜一怔:“是啊,轻轻唱的的确好听。” “她人呢,叫出来再唱一曲吧。”王家老夫人笑笑,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今天不在呢。”周芜尴尬的很,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点名要凤轻轻。 这不是给她难堪吗? 甚至于给凤府难堪,都是闺阁小姐,都不是唱戏的戏子,由着他们这么胡来。 “该不会是她做嫡女的,不给你面子吧?好歹你现在也是当家主母了。”王老夫人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在挑唆,“不过也是,她是嫡女出身,自然不会想着受气。” 周芜心底不是滋味,可也只是咬牙,暗自隐忍。 “夫人说笑了,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她就是不在家,我去哪儿请她。” 周芜恨得要死,可面上却也是虚伪的笑着,她总不能真的对这群人发作吧。 要不然她在上京圈子里更加混不下去了! “听说她跟九王爷,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啊。你知道吗?” 周芜心里忐忑的很,一句逐客令已经在嘴边了。 “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你也说了,她是嫡女,我管得住她吗?” 周芜借机说道,也是自嘲的口吻听起来不是那么突兀。 两人说话的时候。 院外突然进来一道身影,凤轻轻的速度很快,她沉着一张脸,在傅九尘那儿吃瘪,在府上可得全部找回来。 “这不是在吗?”王老夫人掩着嘴巴,一副看戏的模样。 周芜尴尬地起身,笑着道:“轻轻来了啊,王老夫人刚才还说起你呢。” “倒是有闲心在这儿听戏,各位夫人先回去吧,我这姨娘啊,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我说呢。” 凤轻轻挑眉,对身后的人说道。 “送客吧,这几位老夫人走路也不容易。” 她们都知道,凤轻轻往后可是王妃,自然惹不起,当然只是敢背地里议论,当着面,还是给足了面子。 周芜看着那群远去的人,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我没惹着你吧?” 周芜恶狠狠地说道。 这段时间的相安无事,这女人又是想做什么。 凤轻轻勾唇,轻哼一声:“你做了什么,心底清楚啊,现在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我告诉你,周芜,不是我不敢动你,是之前我不屑于去做这些事情。” 凤轻轻一步步朝前走。 “可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凤轻轻笑了,“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起码在这件事情上。” 周芜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她在装糊涂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吗?”凤轻轻扬起手里的账本,“这几个庄子的账本,都在我的手里。” 周芜面上依旧冷静,她反问道:“那又能怎么样,庄子收成不好,我自己帖进去不少钱呢,拿这个去老爷面前,你又能讨到什么。” “这是我从你房里拿出来的账本。” 凤轻轻淡淡地说道。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白了,周芜伸手,想去抢夺,可奈何她根本不是凤轻轻的对手。 “你想做什么?” 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居然将手伸到了她的房间里! “你以为在庄子上留下一些假的账本,就可以迷惑我吗?”凤轻轻笑着道,“只要这个账本一交,我想凤一威他应该会有选择吧。” 凤轻轻缓步逼迫过去。 周芜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凤轻轻拿捏到了。 她的额头上冷汗一点点往下。 “你怎么掏空凤家的,怎么转移资产的,都在这上面,至于私盐的事情。”凤轻轻凑了过去,“你设计的很好,甚至于想把温家牵扯进去,但是没有用。” 周芜凝眉,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凤轻轻是真的不着急了,还是在她的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可是温家的船,是温家的罪。” 周芜沉声,心乱得很。 她急的泪水都快出来了。 “我知道你栽赃在温家身上,可惜,九王爷已经将这件事情完美处理掉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你该不会以为你能对抗傅九尘吧?” 什么? 击溃周芜的最后一下,就是傅九尘这个人。 当朝九王爷。 就单单凭借这个名字,足够让周芜,以及更多的人崩溃。 “他怎么会帮你,这不是惹祸上身吗?”周芜无语的很,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出手,“你在骗我吧。” “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去看看,顺便问问那些庄子里,你还能说得上话的人。” 凤轻轻笑了,没有那么着急处置周芜,甚至于享受着将猎物拿捏在手里那种感觉。 这一次。 周芜必死! 她绝对不可能给她喘息的机会。 “我……就算这样,又如何?” “你自己去找凤一威,把这些年的事情都说出来,包括我的母亲,不然的话,明日,我便让凤如月陪你一起,身败名裂。” 凤轻轻一步步凑过去,嘴角笑得那般阴冷。 此刻的她,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像是地狱归来的人一样。 将所有的杀戮都拿捏在手里。 周芜咬牙:“你做梦。” “那就让凤如月陪着你一起沦陷吧,我不介意的。”凤轻轻笑着道,“反正你们那些事情,也没多少上得了台面,你说是吗?” 周芜头皮发麻,她没想到凤轻轻拿到账本,却没有首先去找凤一威,而是来到了她这里。 甚至于让她主动去自首。 凤轻轻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芜的内心一点点瓦解。 “对了,当初你给我母亲下的毒,我已经复刻出来了,比它烈上十倍百倍的药,都在这个瓶子里。” 凤轻轻扬了扬手里的瓷瓶,就是明着告诉周芜,往后对付她的手段,会越来越多。 “你……” 周芜的内心,彻底崩塌了。 她哭着跪在那儿,泪水汹涌,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凤轻轻。 这个令人恐怖的女人,死在凤轻轻的手里,倒不如去跟凤一威自首,起码还能留得一条命,苟活在世上,最差的结果,也能留下一副尸体。 周芜想明白了,她必须得保全凤如月。 他们母女,总要一个活下来。 第68章 所有罪责 这件事情对于周芜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犹豫。 保全谁,都不如保全凤如月! 她只是没有想到,凤轻轻这个女人如此沉得住气,明明已经发现了那么多证据,那么多蛛丝马迹。 可还要周芜自己去揭发。 这无异于杀人诛心。 周芜慢慢松开了手,她看着面前的女人:“我会如你所愿,但请你信守承诺。” “你错了。”凤轻轻勾唇,笑得鬼魅,“是你在努力保全你女儿的性命,不是我所愿,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她说的轻巧,根本就没有拿周芜的命当命。 周芜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凤轻轻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她踩在周芜的手背,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疼痛早已经将周芜整个人都包裹。 “对了,我没什么耐心,我先回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大概最多也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吧。” 凤轻轻快步离开,独留周芜一人,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四周的冷风卷起落叶,沙子迷蒙住她的眼睛。 周芜想过会有被揭穿的一天,可却没有做好准备,她知道凤一威要是知道那些事情,一定不会饶恕她的! 可她别无选择! 周芜快步起身,她去找了凤如月。 “娘,你怎么回事,身上那么脏?”凤如月走过去,想要拍掉周芜身上的灰尘,可却被周芜一下子攥住了手。 凤如月疑惑的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月儿你都要记住,娘所受的屈辱,全都拜凤轻轻所赐,不管娘承认什么,不管你爹怎么生气,你都要一口咬定,那些肮脏的事情与你无关!” 周芜细细交代,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凤如月强调。 女人一下子被吓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是不是凤轻轻威胁你了?” “不要去管这些细节,你只需要知道,你能抓住的只有太子,只有成为太子妃才可以为娘平反!” 周芜一直给凤如月灌输那样的思想。 就怕万一事发之后,凤如月会撑不住,周芜想幸好之前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瞒着她的。 凤如月着急的很,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无措的攥住了周芜的手。 “到底凤轻轻说了什么?”她的嗓子都哑了,“娘你别吓我,你告诉我啊。” “不是她说的,是我要去自首。”周芜深呼吸一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做?” 凤如月不解,明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为什么还要去自首呢。 再说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凤府的家丑。 “我会去跟你父亲说清楚,你只要一口咬定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就好。” 周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母女两个人抱在一团,哭了好一会儿,周芜慢慢收敛了情绪,她可太懂了,哭是没有用的,尤其在这样的时候。 越发要沉稳,冷静。 她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凤一威会怎么对付她,可她现在不确定的就是凤如月。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娘亲去送死,我不能做这样冷血的人,我不要。”凤如月慌了,一想到往后没有娘亲在身边的日子。 她就彻底崩溃。 凤如月一把抱住了周芜,死死地抱着。 “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她们明明就不应该听凤轻轻的。 “没有办法,她以毁掉你要挟我,你我之间,总要舍弃一个,娘年纪大了,无所谓的,你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周芜开始劝说凤如月,在这样的时候,千万不能任性。 凤如月僵在那儿。 “你一定要听我的,你要是胡闹的话,你的清白,你所有的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 凤如月面色煞白,一听到这些话,宛若梦魇一样的僵直了身子。 刚才还嚷嚷着不让周芜去送死,此刻凤如月的内心,不愿意再牵扯这些麻烦! 周芜依依不舍地告别凤如月,一个人去见了凤一威。 书房内,男人正在把玩刚淘来的古董,是一块战国时的古玉。 “芜儿来了正好,来给我瞧瞧这玉,觉得怎么样?” 凤一威兴高采烈地问道。 却见着周芜上来,就是扑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老爷,妾身有罪,妾身想请老爷宽恕!” 说着,她便一番哭,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这是怎么了?”凤一威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玉,疑惑的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先起来说话,这样跪着被人看到不好。” “妾身有罪,妾身不敢起来,我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是该感激夫人,感激老爷。” 周芜先是说了一堆不痛不痒的话,弄得凤一威越发莫名其妙。 她将账本递了过去。 “这是夫人之前带过来的嫁妆,温家的庄子,被我中饱私囊吞掉的钱财。”周芜一一说道,“我不止贪心,而且心狠,我跟着宁昊做了走私私盐的买卖。” 咣当。 那块玉落地,凤一威吓得手足无措,他的脸一下白了。 “你在胡说什么?”凤一威咬牙,“你是疯了吗?” 顾不上稀碎的古玉,凤一威走到周芜的跟前,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发什么疯。 这些话怎么可以乱说的。 他是当朝大统领,但却不是皇帝器重的,也不过是借着凤家元老的身份,继续享受从前的光辉。 可是凤一威从未做过这些僭越的事情。 “妾身说的都不假,账本全在这里,钱就藏在钱庄内,老爷要打要罚,妾身无怨无悔,妾身只求不连累老爷,不连累月儿。” 周芜连着磕了几个头,弄得凤一威越发茫然了。 这是闹哪一出? 凤一威快速地翻看了几页账本,面色更是不好看,他接连地往下翻,气得快背过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以防自己会晕倒。 “你……简直是混账东西!” 凤一威狠狠地甩开那个账本,朝着周芜的脸上去。 女人疼的直咬牙,可也没有半点儿反驳的意思。 “这就是你,就是我宠的好妻子啊。” “妾身深知罪孽深重,不求其他,只求老爷不要牵连月儿,如今凤府如何,老爷比我更清楚,只有月儿能嫁入东宫,才能改变如今的局势。” 周芜率先将一切都表明,就怕万一她的事情,会让凤一威放弃凤如月。 以东宫为要挟,起码能很好的保全凤如月。 “你不看看你造的孽!这些事情,我好往外说吗?”凤一威咬牙,“你无才无德,还如此丧尽天良,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凤一威恨不能一刀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可他也清楚,这些事情,起码得弄明白。 他咬牙:“你最好祈求没被人抓住把柄,不然整个凤家都会被你害了!” “妾身甘愿受罚。” “拖下去,狠狠地打五十鞭,送去庄子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了!” 凤一威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凤轻轻优哉游哉地过来了,神色冷清,看着面前这一幕,心下也没什么爽快的。 “这里倒是热闹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凤一威一个紧张,忙不迭的问道,“回去。” “姨娘怎么跪在这里了啊。”凤轻轻明知故问,笑得嘴巴都快上天了,“不是说凤府最受宠的宠妾吗?” “你想干什么?”凤一威烦躁的很。 这一会儿心口堵得,都快气死了! “自然是来替父亲解忧了。”凤轻轻笑着道,“只怕姨娘还没说吧,当初我母亲的死,所用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我……” 周芜面色煞白,咬着下唇。 “夫人的死,也是我一手促成的,我甘愿受死!” 周芜朗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那一瞬间,凤一威看向周芜的眼底多了几分怜惜。 他的眼底起了一丝震惊。 许是周芜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揽在身上,并且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意思。 “你毒害了当家主母,那是什么罪过,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们了吧?”凤轻轻笑着靠过去,手里拿着瓶子,“来吧,吃下去,感受一下我母亲临死前的痛!” “你,你骗我。” 这女人居然反悔了。 不是说好供出一切就不吃这毒药吗? 现在这又出尔反尔。 凤轻轻蹲在那儿,刚沐浴完,身上有一股让人着迷的药味。 周芜一瞬间居然恍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居然乖乖地接过药瓶子,把那药吃了下去。 “芜儿!” 男人痛心地喊了一声,却并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 “父亲大人应该不知道吧,我母亲是被人毒死的,而这个凶手就在眼前,如今案子已经结了,怎么处置全看你。” 凤轻轻挑眉,视线死死地盯着凤一威,她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 都在意料之中。 凤一威的反应,很真实地告诉她,只怕母亲的死,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实情了。 那又如何。 凤一威现在才不会包庇周芜呢,他也恨不能这个女人去死。 “我……” “吃下毒药,总是会死的,只是就这么死掉,似乎便宜了她。”凤轻轻勾唇,咯咯咯地笑了。 “够了!凤家现在还不需要你来做主!”凤一威怒斥,“把她拖下去,送去庄子。” 凤轻轻站在那儿,看着面前的一幕。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慢着!” 凤如月搀扶着凤仪庭进来,男人颤巍巍地走到凤一威的跟前。 “父亲,还请看在母亲照顾凤家,多费心思的份上,这些年她当家做主不容易。”凤仪庭没有听到之前屋内说的。 他只是被凤如月强行拽过来的。 凤如月希望他来替周芜求情,虽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闹成这样,凤轻轻又在这里,实在很难让他不产生联想! “兄长这是来求情呢?” 凤轻轻浅声道,她盯着凤仪庭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稀里糊涂的兄长。 可真是丢人! “又是你吧,你还真是无情,一颗心就这么捂不热吗?” “兄长怎么不问问,跪在那儿的人做了什么?你让她亲口告诉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凤轻轻的眼底一瞬间红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颠倒是非到如今地步,这无疑是在认贼作父! “周芜,你告诉他,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个恩待你的夫人,是怎么死的!” 凤轻轻怒斥道,嗓子都快喉破了。 对于她而言,不是要敲醒凤仪庭,而是要让这个男人睁开眼睛看看。 他所维护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周芜深呼吸一口气,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轻轻笑了。 “够了,都下去吧。”凤一威累了,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也不想这么去伤害凤仪庭。 可这一次,却是凤仪庭要追根究底了。 “母亲你告诉我啊。” “是我……是我毒害了夫人!”周芜说的那么决绝,没有半点儿犹豫,吓得凤仪庭一个哆嗦。 连带身旁的凤如月也被吓傻了,她捂着嘴,摇头痛哭:“不可能的,娘,那不可能,为什么你要认,这根本不是你做的啊。” “你在开玩笑,你在骗我对不对?”凤仪庭疯了,他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自己居然喊一个杀母仇人为母亲。 这是多可笑的事情啊。 一直以来,他都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凤仪庭觉得自己多可笑。 “是我,都在如今的地步了,我也没什么好欺骗的。”周芜凝声,“后宅斗争,死一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吗?你以为你那个怯懦的母亲身上就没有背负人命吗?” 周芜咯咯咯地笑了,笑得毛骨悚然。 她就跟疯了一样。 凤仪庭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抬头,眼底红了一片。 “我自问从未愧对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该问你死去的母亲啊。”周芜冷哼一声,“去问问她做了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把她拖下去。”凤一威冷哼一声,“仪庭,你先起来。” 屋内的情况,乱成一团,唯独只有凤轻轻,内心淡然,看着面前这一出闹剧,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可真是好玩呐。 这一下就承受不住了吗? “等等。” 凤轻轻今儿是打算彻底击溃凤仪庭的内心呢。 “告诉他,他从小到大的毒是从哪儿来的?”凤轻轻浅声道。 “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凤一威怒斥,急忙反驳道,再这样下去,只怕没有一件事能藏住。 他的心也彻底慌乱了。 凤仪庭蹙着眉头,整个人都出于崩溃的边缘。 周芜此刻却是毒发了,说不出那些话,在疯狂的吐白沫。 凤轻轻站在那儿,勾唇:“兄长现在看清楚了吧?你的毒,也是出自这女人之手,你所信奉的一切,全部都倾塌了。” 凤轻轻笑了,丢下一个瓷瓶。 里面装着护心丸。 “觉得呼吸不过来,就吃一颗,这药能护住你的心脉,里面只有一颗,兄长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幡然醒悟的话,那么这辈子,你都将废了!” 她还是仁慈了。 嘴硬心软。 不想看着凤仪庭这样被活活气死,凤轻轻留了一颗绝无仅有的药给他。 她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凤如月上前,跪在那儿:“爹爹,娘的罪过,月儿愿意赎罪的。” 刚才不求请,只想借着凤仪庭说话的女人,这一下倒是说了不少。 凤一威内心烦恼,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吧,不要跟你娘学,很多的事情,你都不能跟她学。” “月儿不想娘死,不想爹爹这样对待娘,月儿……” 凤如月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整个人虚弱的很,倒在了凤一威的跟前。 “月儿?” 屋内的人乱做一团,凤一威肯定着急,两个可以倚靠的儿女这一下全都倒下了。 他慌忙把人抱了起来,往外面去。 周芜的事情,早就瞒不住了。 凤轻轻选择在今天动手,也是因为庄子上的事情,彻底激怒了她。 留下一个烂摊子让她收拾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敢设局陷害温家。 这是凤轻轻最不能容忍的。 凤府后院乱糟糟的,有人听到凄厉的惨叫,也有人看到那个受宠的姨娘周芜被带出凤府。 究竟发生了什么,世人不得知。 只有那天在后院听戏的几个夫人,多少知道一些,听说那个凤家小姐凤轻轻,掀了戏台子,那模样霸道的很。 根本没有给他们半点儿面子。 凤轻轻的名声再度远播。 她也是没了办法。 …… 后宫。 因为离家出走闹出不少事情的傅婉儿,如今却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 时不时绣点儿鸳鸯,可看着却是野鸭子般。 丫鬟宫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南疆的使臣入宫了吗?”傅婉儿逮着侍女问道。 “还没呢,说是今天会进宫的,公主你别怕,皇上还没同意呢。”侍女沉声,深呼吸一口气。 知道傅婉儿因为和亲的事情,闹得很不开心,虽然离家出走的决心也不大。 但是能看的出来。 她很烦躁! “咱们去看看吧。”傅婉儿决定守株待兔,起码得先确定那晚的男人,到底是谁。 提前在他们要经过的路段去看看,傅婉儿这一下藏不住内心,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那位救命恩人。 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第69章 多看你一眼 南疆使臣入宫的时候,九王府的马车也正好进宫。 女人一袭白色长裙,潇洒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甚至于还有些埋怨身后的傅九尘。 “王爷下次不妨直接说好了,太后生病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你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直说。” 凤轻轻无奈的很,还以为又惹了什么事情,急匆匆地去了九王府。 被告知是太后病了,要她去宫里为其医治。 傅九尘缓步走下马车,神色淡然,并没有辩驳什么,由着前面的女人骂骂咧咧。 本就是午睡没睡清醒的凤轻轻差点儿指着鼻子骂。 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这天下有人胆子就这么大。 众人都看呆了,这女人居然那么放肆,敢对摄政王这样说话! 凤轻轻往宫里去的时候,路过南疆使臣团,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到那旗帜之上玄武的标记,乌龟和蛇的结合,尤为显眼,再加上那为首的白毛。 南疆。 凤轻轻低声喃喃,她站在那儿,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对身旁的人说道。 “南疆也是你们的子民?” “咳咳。”傅九尘轻声咳嗽道,“胡说什么呢,那是南疆世子,被他听到你这样说的话,保不准在你的茶里下蛊,毒死你。” “我最不怕毒了。”凤轻轻低声道,“只是觉着奇怪,南疆这玄武旗帜还真是眼熟的很。” “那是天启城慕容世家的旗子,你能眼熟什么。”傅九尘淡淡地道。 凤轻轻一拍脑门,瞧她这个记性,原来是不入流的慕容世家,连天启城内城都没有资格进去,只是有一年比试的时候。 她不巧瞥到一眼,觉得他们做这玄武的印记实在是有些特别。 两人快步走远,谈话的声音也没有被人听见。 但那为首的银发男人,却是顿住了脚步。 男人的视线随着凤轻轻离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真有趣。 居然能在大业找到一个身上带毒的女人,真不容易。 “世子殿下?” 傅婉儿没有忍住,本只是打算遥遥地看一眼,可看到京墨世子的时候,便跑了过来。 京墨的眉头紧紧蹙着,额前的几根银发随风飘起。 “我们见过面的,你救了我,我是大业的公主傅婉儿。”女人欢欣雀跃地上前,笑得那么甜。 可却换来京墨的无视,他的眉头依旧未舒展开:“抱歉,我没见过你。” “!”傅婉儿尴尬地站在那儿,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你再想想啊,那天我被歹人堵在巷子口,是你救了我的。”傅婉儿深呼吸一口气,“不管这些,世子殿下这是来见父皇的吧。” “嗯。”京墨冷声道,没有逗留径直往前面去。 这是完完全全无视了这位公主殿下啊!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小地方来的世子就是这么没礼貌吗? 大殿之内。 傅婉儿厚着脸皮进去了,她只是想确定和亲之事。 “京墨世子一路来,舟车劳累,朕已经安排的住所。”皇上凝声,笑着道,“和亲一事倒是可以慢慢来,这大业的风土人情,世子还可以领略一番。” “多谢皇帝陛下。”京墨凝声,“婚姻大事的确不可儿戏。” “父皇!” 傅婉儿适时地打断了这个对话,她朝着台阶上跑去,附在皇帝的耳边说话,视线时不时看一眼那银发男人。 看的心底桃花朵朵开。 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可人家都没这个意思,朕冒然开口不好吧。” “父皇,之前皇叔不也说要让儿臣和亲吗?我现在愿意了,你怎么不提了。”傅婉儿有些许埋怨,怎么就来日方长了。 是一刻都等不了。 皇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等晚宴的时候再说吧。” “父皇~你最疼婉儿了。” “不许胡闹,被人看见不好!”皇上尴尬地笑笑,“这位是婉儿公主,你们应该见过面吧。” “见过,世子还救了我呢。”傅婉儿笑得那般腼腆,完全不似从前那样。 京墨站在那儿,身板挺直,一句话都没接。 “今晚宫内设了晚宴,也好坐下来商量一下和亲的事情。”皇上说道,看京墨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殿内傅婉儿开始埋怨起皇帝来了。 帝王怒斥一声:“要不是南疆和亲,你这会儿还在禁足呢,你九叔还在宫里,别闹出什么来!” 傅婉儿没有办法,一提起傅九尘,她是彻底的惧怕,再没有作就离开了。 而此时。 后宫。 太后的头疼得很,靠在那儿,她本就拘谨,不愿意让凤轻轻看,毕竟宫里那么多的御医,也不需要凤轻轻亲自来看。 “还是算了吧。”太后沉声,“我知道老九你一番心意,哀家这是顽疾,不必麻烦轻轻了。” “不麻烦。”傅九尘沉声,“举手之劳。” 凤轻轻暗自咬牙,你算是举手之劳了,可她还得慢慢地看,窥探一下具体情况。 有些话,凤轻轻堵在嘴边,不敢说出口。 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副为难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殿内就我们三个人。”傅九尘说道,也算是变相在催促她了。 女人咳嗽一声。 “这么说吧,太后娘娘早些年小产次数不少,月子里带出来的头疼之疾,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稍调养便可,但宫内御医给的药比较猛烈,吃下去收效很好,但副作用很强。” 凤轻轻咳嗽一声。 “这药吃多了,太后的耐药性也强了,再加上经年累月的吃,总归是积累了一些毒素。” 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哀家的头疾,是治不了了?” “不,有我在,当然能够治得了。”凤轻轻笑了,“那些个止疼的药,治标不治本,太后的身子很健康,只需要用我的方子调养上一段时间,再加上针灸疗法,很快就会见效。” 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太医院那群庸医为了方便,也为了省事儿,用这种办法。 凤轻轻是最不屑的。 “笔墨伺候。”凤轻轻一伸手,松了松袖子,斜睨了傅九尘一眼。 男人的神色微微变了,可对上凤轻轻那眼神。 倒也是难得的乖巧。 “快去拿啊,我要写方子呢。”凤轻轻差遣起来,她就坐在那儿不动了,看着傅九尘来回地走,心里才乐呵呢。 总不能一直被这男人压着吧。 太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甜在心头啊。 她也是更放心了,起码傅九尘还是听话的。 “太后,这段时间头疼可能会反复,难受的很,但您必然不能再吃太医院的药了,那些药可以止疼但效果不好。” 凤轻轻已经将个中缘由都说了。 太后点点头,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了。” 凤轻轻在纸上潇洒地写下一个药方,递了过去。 “由您身边亲信之人,去抓药吧,亲自看着,切莫动了这个方子。”凤轻轻谨慎的很,倒是超出了傅九尘的预料。 男人轻哼一声:“你还挺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我开的方子,一式两份,王爷那儿也放一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也怕惹上后宫斗争。 凤轻轻是预先做了这些事情。 方子不存在问题,往后就算栽赃也跟她没关系了。 傅九尘心底咯噔一下,抿唇:“想的真周到,只是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谁会对你动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得亏了王爷在外宣称我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平白竖了那么多轻敌。”凤轻轻感叹一声。 两人又拌了嘴,离开的路上,凤轻轻又说了一些话。 倒不是面上说的那样不管闲事。 “王爷若是有时间,真该好好整顿一下这种太医院。”凤轻轻耸耸肩,“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样猛烈的药。”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他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之下,转过身,看身后的女人,“你倒是挺会担心别人的嘛,你可知道太医院隶属于谁管,本王的手还没那么长呢。” “你不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吗?这天底下还有你管不到的事情?” 凤轻轻无奈的很,睡梦中呢,就被傅九尘拎了起来。 此仇不报。 非君子! “再说了,本王为什么要去管这种闲事,后宫之中的人,生死又不在我的范畴。” 也是。 凤轻轻完全是医者仁心在作怪,一想通这个逻辑之后。 凤轻轻再也没说什么了。 她猛地抬头,又看到那玄武旗帜,冷不防驻足多看了一眼。 领头那位银发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身侧的视线。 京墨看过来,打量着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看够了吗?” 傅九尘在她的耳畔说道,拉回了凤轻轻的视线,可他哪里知道女人看的是旗帜,不是美男子。 “咳咳,这玄武就是独特啊。”凤轻轻说道,其实她看的就是旗帜,可说出来,就成了心虚。 傅九尘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颚,目光之中冒着一丝火。 “你要是想看那白毛,本王让他停下来,让你好好看!” 傅九尘咬牙这般说道。 酸得很。 凤轻轻吃痛,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你乱说什么呢,我看的是玄武,是玄武!” 凤轻轻气急败坏,越是这样越是心虚。 “慕容世家在天启城也没什么排名,却可以左右一个南疆,你不觉得恐怖吗?”凤轻轻直接说出口了。 男人眉头紧皱。 目光深邃。 “你怎么知道天启城的慕容世家不怎么样?” “啊——”凤轻轻一僵,笑了,刚才的紧张一下子放松了,“王爷要是想知道,去街头巷尾喝茶听听那些说书人就是。” 那些关于天启城的事情,可有好几个版本。 “那些你都信?” “为什么不信呢?”凤轻轻笑着道,她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往台阶下去,“我不止听天启城那些闲碎的故事,我还听王爷的风花雪月,你若是在意,不如就去听听啊。” 凤轻轻撒开腿,跑得没了影! 挑衅完傅九尘,就得赶紧跑。 不然一会儿保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日头落在那白影之上,凤轻轻的速度却异常的快,就连轻功绝世的傅九尘追上她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阳光下,那站在高楼之上的宁贵人眉头死死地皱着。 “这就是凤轻轻?” “回娘娘,是。” 宁贵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那人说的果然不错,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 凤轻轻托傅九尘拿了最新做的糖药丸,香草口味的,本是送给傅璟远的小礼物。 可没想到傅九尘居然中饱私囊,完全据为己有。 若不是宫宴之上,看着某人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解腻。 凤轻轻大概会被瞒地死死的。 “跟小孩子抢吃的,王爷还真能耐!” 凤轻轻坐在他的身旁,这一次却是万众瞩目了,也给她省却不少麻烦。 傅九尘勾唇,嗤地一笑:“怎么,本王是吃不得了?” “你没把糖给小远儿?”凤轻轻歪着头,质问,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两人说话很轻,但是多少有些眼神和动作,稍微有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在吵架! 在南疆使臣面前吵架。 凤轻轻还真是大胆。 “他最近蛀牙,少吃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傅九尘说得冠冕堂皇,“下次再有,直接给我就是。” “……” “这糖的甜味刚刚好。” “那是药。”凤轻轻无奈的很,叹了口气。 “听说你倒是大方的很,给了你那位付不起的兄长一颗护心丸?”傅九尘勾唇,“这么高价的药,你也肯送出去?” 傅九尘言语之中,多有打探护心丸的来历。 毕竟大业不可能存在那样的药。 凤府的人不懂,但得知这件事情的傅九尘不可能不懂。 “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不就是花的吗?”凤轻轻不以为意,这样说道。 “你倒是大方的很。” 两人说着话,也并未在意南疆使团进场,凤轻轻草草地吃了个垫肚的,就怕一会儿把自己饿死。 京墨一进来,自带的气场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可他目光直白,落在那凤轻轻的身上。 又是邪魅的一笑。 可惜凤轻轻根本没有察觉,她在摆弄碗里的那只鸡腿。 身旁的男人攥着手,袖子下的那只手死死地捏着。 “!” 凤轻轻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女人斜睨了身侧男人一眼,凤轻轻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本王怎么就没发现,你这样招人喜欢,脸上也没花啊,这南疆世子是瞎了眼吗?”傅九尘毒舌道,“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看你?” “有吗?”凤轻轻想要把手拽回来,除了手上的油渍之外,大概也没什么了。 京墨在看她? 被傅九尘这么一提醒,凤轻轻果真是多看了那小白毛一眼。 京墨的眼眸如一汪秋水一般,直直地看过来。 就怕别人不会察觉似的。 “我应该没有结仇吧?”凤轻轻在男人的耳畔说道,接触久了,下意识地有些动作也多了,两人关系缓和,她也不知不觉地大胆了许多,“我最近够低调了,没有惹事!” “……”傅九尘没有接话,这是什么逻辑。 多看她几眼,就是跟她有仇吗? “皇帝陛下,这是我父王赠送给大业的礼物,一条养了百年的蛊。”京墨上前将礼物送上,“这是延年益寿的蛊,对人有奇效。” 帝王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毕竟那是蛊。 又不是什么寻常的玩意儿。 可是他的面子上,却依旧笑着。 “多谢南疆王,世子有心了,只是我朝并没有养蛊之人。”帝王想要拒绝。 这些邪性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万一哪天不小心中蛊,上哪儿哭都没地儿。 凤轻轻眉头紧皱,隔着那个锦缎盒子,已经看出是什么蛊了。 她暗道一声。 “还真是好东西啊。” “你认得?”傅九尘诧异的很,这女人怎么什么都能说得上两句。 “不是很懂,但周身泛金光的蛊不多见,皇上要是拒绝了,才是一大损失,这东西,可以治病救人,身子好的可延年益寿,甚至于能替主子死上一回,百毒不侵。” 凤轻轻低声道,说了不少好的话。 可是大业的人,对这些东西,都是心存惧怕。 京墨的眼底露出一丝嘲讽,他倒是大胆,直白地说道:“皇帝陛下是怕这蛊会伤害您吗?还是没有胆子将它放在身边。” “!” 如此放肆! 南疆明明是一个小国,可这群人却是孤傲的很。 这一切都源于南疆的蛊。 蛊可千里杀人,也可杀人于无形。 “并非,只是朕觉得,还是交由你们精通蛊术之人来便好。”帝王慎慎,气势上已经输了。 凤轻轻攥着手,暗自咬牙:“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简直糟蹋了!” “你想要?”傅九尘低声道,眼眸之中起了一丝宠溺。 这还不简单吗。 可那边,京墨依旧没有住嘴的意思。 “难不成偌大的大业国,还不找出一个勇士,敢用这蛊?” 第70章 她捡到宝了 众人的神色一再变了,尤其是皇上,眼底露出一丝惊恐。 “世子这话说得不太好吧。”皇上慎慎,本就是个胆小的,这一下更是被拿捏住了。 京墨勾唇笑了:“怎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这是南疆的福泽,大业这样心存芥蒂,又怎么好缔结两国邦交呢?” 这话就是堂而皇之地在挑衅在场所有的人。 然而一旁的凤轻轻两只眼睛瞪得其大,要不是袖子下男人的手死死地攥着。 她已经跑过去了。 这只蛊,的确是个好东西啊。 而且凤轻轻又能耐可以把它拿出来。 “你做什么?”傅九尘咬牙,恶狠狠地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本王的脸面!” “我可以用它给远儿治病,你不懂,先把它骗过来,我再把它从体内拿出来。”凤轻轻的手摆弄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这样,然后……说了你也不懂。” 女人乖张的很,完全没有给傅九尘面子的意味。 傅九尘蹙着眉头,勾唇冷笑:“是迫不及待的想去跟那小白毛说话了吧?” “?” 凤轻轻蹙着眉头,无语地看向傅九尘。 这男人怎么比她还在意这些。 “倒不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我真没必要骗你。” 凤轻轻在疯狂的解释,就跟自己做错事情,怕渣男误会一般。 那边京墨却依旧挑衅众人,他笑了:“就没人敢吗?号称大国的天下,可却没有一个勇士。” 皇上也是担心的很。 傅婉儿的神色变了又变,听到京墨说这样的话,又说这样就不必和亲了,她一下子急了。 傅婉儿头脑发热,忙站了起来:“我……我愿意。” “婉儿!”皇上怒斥一声,眉头紧紧蹙着,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儿来的冲动。 就跟个花痴一样。 凤轻轻的眼神忙瞪了起来,她凑了过去:“王爷,这蛊要是在她身上,我可拿不下来,你就让我去吧。” “本王可以答应你啊。” 傅九尘眼眸眯了起来。 又是为奴为婢那一套吗? 凤轻轻已经十分有经验了,她咬牙:“我都是王爷的奴婢了,倒也不必再挖坑,我这真的是为了救人。” “咳咳。”傅九尘咳嗽一声。 众人宛若惊弓之鸟一样,有的甚至还被吓住了。 “本王倒是觉着公主身份娇贵,也没必要犯险,就让轻轻代劳吧。” 傅九尘一甩手,将凤轻轻推了出去。 他都发话了,席间谁敢说什么,帝王松了口气,很明显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差点儿被吓出事情来。 凤轻轻站在那儿,被推得猝不及防,有些无措。 但是内心却是笑的。 还好没什么附加的条件,谢天谢地,她为什么会心存感激,是被傅九尘坑习惯了吗? 傅婉儿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凤轻轻,连这种事情她都要抢吗? 真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可是傅九尘发话了,她还能如何。 “这位姑娘,你当真愿意?”京墨的眼眸一瞬间软了下来,眼底的亮光那么明显。 凤轻轻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她径直走过去,也没有多余的话。 “来吧。” “这都要抢。”傅婉儿死死地攥着手,惨白着一张脸,她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接近京墨,却被凤轻轻一下子抢走了。 京墨勾唇,言语倒是比之前更加柔软了。 “你就不怕吗?” “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一只蛊罢了,到了我身上就是我的吧?”凤轻轻笑了,挑眉看着这个男人。 好像生怕南疆会反对一样。 京墨刚要出声,身旁那个大使微微压低声音:“世子,本就是在赌大业人的勇气,没必要赔出去一只金弦蛊吧。” 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有些心疼了,百年难遇的一只蛊,本意是为了打压大业人的气性。 就是试探用的,南疆中人很清楚大业人的脾气。 可没想到却有人胆子这么大,而且还是摄政王钦点的。 不是傅婉儿那种不知者无畏。 “不会,这本就是南疆送给大业的礼物。”京墨说道,身旁的使者脸色变了又变。 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世子都已经开口了。 “但哪一天若是想要解蛊,南疆不负责。”京墨轻声道,还是想要试探一番。 凤轻轻却是一笑,无所谓的说道:“不必,这解蛊之事还是不必劳烦世子殿下了。” 凤轻轻伸手,由着那金弦蛊慢慢爬到了掌心。 席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狂傲,看着也很揪心啊。 凤轻轻的眼睛闪动着,大眼睛看着那蛊慢慢爬进耳朵里。 没有片刻的难受,倒是很习惯。 凤轻轻笑了,看着手腕上多出的那个金色符号。 “多谢了。” 京墨眉头紧皱:“姑娘当真不怕吗?” “金弦蛊啊,有什么好怕的。”凤轻轻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白捡了这么个便宜,之前还想着扮猪吃老虎。 这都吃下肚了,就没什么反悔的余地了。 “可金弦蛊也有子母蛊之分,万一是子蛊,你该如何?”京墨着实好奇,这女人的身份。 但见凤轻轻跟傅九尘举止亲昵,大概就是传闻之中撬动九王爷内心的女子了吧。 倒是有趣。 凤轻轻淡淡地说道,不以为意:“那就等死好了。” 她径直走下台,往傅九尘那边去,连多余的话都没留给这个男人,倒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害怕傅九尘一会儿又废话连篇。 今晚她是血赚了一只金弦蛊,起码得耗费百年时间,还不一定能培养出。 为了这只蛊,南疆费了多少蛊娘。 就被凤轻轻这样捡漏捡走了。 使者紧咬牙关,但发觉世子殿下的神色却不对劲。 皇上被解了围,这下子笑得越发爽朗了:“没想到凤姑娘如此胆识,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谬赞了。”凤轻轻淡淡地回了一句,并不想理会,她落座之后,傅九尘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凤轻轻蹙着眉头,无奈的很:“怎么,你这就害怕了?” “伸手。”傅九尘冷声道,空出的距离,恰好让凤轻轻伸手。 也闹不明白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傅九尘的视线落在那金色纹路,眸色略微暗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抵在那细腻的皮肤上。 凤轻轻一愣,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把脉。 而且手法极其专业。 这…… 傅九尘把了脉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把凤轻轻的兴致勾了起来。 “怎么样,把脉看出什么了?”女人凑过去,巴巴地看着。 手上的力道收了回去,傅九尘将手藏在袖子下面。 “死不了。” 这不废话吗? 凤轻轻蹙着眉头:“当然死不了了,这蛊是好东西吧,金弦蛊,被我捡个便宜,你还诸多阻拦的。” 这话说得颇为嫌弃傅九尘了。 不过男人不介意。 听席间那你来我往的对话,傅九尘觉着索然无味。 南疆的意思尤其明显,和亲是要,但杀杀大业的威风也是必然的。 那道灼眼的目光,落在凤轻轻的身上,京墨的视线太过直白。 傅九尘握住了桌子上那一直在夹菜的手。 凤轻轻蹙眉,无语的很:“你做什么啊?” “不准吃了。”傅九尘霸道的很,仰头,视线却并没有看着凤轻轻,而是挑衅极了的看着京墨。 他的女人,旁人也敢动? “为什么啊,宫宴还很久呢。”凤轻轻咬牙,这不吃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这满桌的珍馐。 她发现跟傅九尘坐在一块儿,桌子上摆的东西也丰盛极了,而且尤其新鲜。 “因为我们要走了。”傅九尘一把站了起来,将她稳稳地拽了起来,也无需跟任何人报备。 总归就是很不爽地离开了。 京墨的视线追着那道身影,一路看过去。 “世子殿下是打算追回金弦蛊吗?”身旁的使者也看出来了,“不然回去不好跟王交代啊,毕竟耗费了南疆那么多心思。” “嗯。” 追到那个女人,把人带回去,也算是追回金弦蛊了吧? 京墨这样想着,他一眼就相中了凤轻轻,银色的头发遮不住眼底的希冀。 可奈何身旁的傅九尘,一直就是故意地在挑衅他。 使者一个激动,拍手:“那可太好了!属下就知道,世子爷有想法,不会不管金弦蛊的。” 京墨未曾言语,也不知道身旁男人在激动什么。 他只是很不爽。 大概不爽于交握的那只手。 傅九尘带人离开之后,凤轻轻因为追不上某人的大长腿,一下子扯开了手。 “王爷这是害怕什么啊,怕仇人追踪?” “本王困了。”傅九尘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装得有模有样。 凤轻轻也没多问,跟着就走了,她也不喜欢宫宴上的尔虞我诈。 “还不把蛊取出来?”马车上,傅九尘挑眉,眼眸之中透着一股不耐烦。 看这女人坐着,没什么不妥的样子,刚才把过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蛊也的确是好东西。 凤轻轻摇摇头,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她笑了,面色微微红了。 “得明儿才行,不然的话,我怕蛊跑回去。” 凤轻轻靠在窗前,听着朱雀大街上的喧闹,突然车窗外的烟火四下散落。 嘭地一声。 那烟火瞬间坠入她的眼眸。 “好漂亮啊。” 凤轻轻扒着窗户,烟火映照在她的眼眸之中,没了平日里那种毛刺的感觉,柔和的像是个假人一样。 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蹙着,他抬头,眼眸落在她的身上。 恍惚间,周遭的一切都柔和了。 凤轻轻伸手,拽了袖子下那只冰冷的手。 “你看啊,这烟火真独特,还有形状啊。” “嗯。” 男人被摸着的手,有个温度。 他的脸颊微微红了。 不似从前那般冰冷,反倒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是看烟火。 而是看眼底映照出来的烟火。 凤轻轻激动的很,她鲜少看这些稍瞬即逝的东西,以前也没时间,常年研究药物,却忽视了这么美好的存在。 “你没看过烟花?”男人沉声,由着她拽着手。 凤轻轻怔了一下:“看过啊,但是很少,我……又不像王爷那么富有,我在凤府不受宠的。” 差点说漏嘴了。 凤轻轻心底喃喃,她转头看了傅九尘一眼,大概是身心愉悦吧,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顺眼许多。 “既然在凤府不受宠,那么便好好巴结本王,兴许本王一高兴,带你去城楼放烟火也不是不可以。” 傅九尘这样说道。 “真的吗?”凤轻轻浅声道,“也能做成这种梅花状吗?” “嗯。” 凤轻轻猛地撒开手,跟个孩子一样,她想要见识这天地间的美,突然就明白了,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的真谛。 马车在凤府停下,凤轻轻转身下了马车,她目送傅九尘离开,才惊觉这似乎是跟傅九尘之间最美好最和谐的时候了吧。 她说什么,他应什么。 简直荒唐了! “我有话要问你。”昏暗的灯火之下,蹿出一个人影,凤仪庭本就面色苍白,一副没营养的样子。 这一下更是让人恐怖。 “怎么,想明白了?”凤轻轻挑眉,不以为意。 如果说重活一世,那个时候,凤仪庭不要说那些令人作呕的话,她大概也不会坐视不管。 “有什么话,你问就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周芜做的一切?”凤仪庭冷声道,他攥着手,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凤轻轻沉声:“你要是在意这些细节,也还是没什么用的,就算我早就知道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果然。”凤仪庭咬牙,他被当成白痴对待了那么多年,“你一定觉得我很好笑吧?” “……” 凤轻轻并不这样觉得,也没心思去管。 她只是严肃地说了一些事情:“周芜想着蒙蔽你,她就有千万种手段,所幸现在幡然醒悟为时未晚,你要做的,就是替母亲报仇。” “所以这就是多年来你一直袖手旁观,就为了等这一天,让我成为笑话,对吗?” 凤仪庭笑了。 他盯着凤轻轻看。 内心深处那无线被扩大的屈辱,让他难受。 “月月说得没错,你早就知道一切,却还隐瞒,你享受着操控这一切的乐趣,我总以为我们是亲兄妹,有什么话你会跟我倾诉,可是不然。” 凤轻轻蹙着眉头,一脸疑惑,这人是疯了吗? 在说什么屁话。 “你该质问的不是我,而是周芜,亦或者你该问问凤如月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来质问我啊。” 凤仪庭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让凤轻轻很是无奈。 她看着那道颓然远去的身影,再度陷入混沌之中。 做错一切的人不是周芜吗? 为什么要把气撒在她的身上,莫名其妙。 凤轻轻也没多想什么,转身就走了,对于她而言,凤仪庭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与她无关。 入夜。 月色皎洁,照着整个天地。 凤仪庭跑出去,满脸悔恨,身后的凤如月慢慢走过来,她倒是言语温柔。 “我知道我娘做了很多让人崩溃的事情,可是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凤如月那副无辜的模样,凑上前去,“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一起面对。” 凤如月上前,凤仪庭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厌恶极了此刻的自己,厌恶极了这个府邸。 “对不起哥哥,就当是偿还我娘做下的错事!”凤如月哭着要下跪。 却被凤仪庭搀扶起来,他的心再度软了。 “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多想了。” “我千百次的告诉自己,她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她罪有应得,可我一想起她是我娘。”凤如月哽咽出声,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凤仪庭伸手,抓住了凤如月的手。 两个漂泊的心,就像是产生了共鸣一样。 许是连凤仪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凤如月吧。 “那是你母亲的错,不是你的,我也悔恨自己,月月,你是个好姑娘。”凤仪庭沉声。 “哥哥还愿意认我做妹妹吗?” 凤如月轻声道。 凤仪庭一怔,他深呼吸一口气:“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怪你的。” 两人说了许多。 坐在屋顶上赏月,碰巧被恶心一脸的凤轻轻勾唇,好一副兄妹情深的画面啊。 凤仪庭是被周芜养大的,早就养歪了。 奢求他能明辨是非,大概也是白等。 不过周芜如今已经没可能翻身了。 凤轻轻觉得恶心,转身便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懒得理会这些腌臜的事情。 可没想着才走到院子里,她是翻墙进来的。 却见一身黑袍,月光下的银发尤为显眼。 是他…… 居然找上门来了。 凤轻轻无语的很。 “凤姑娘倒是奇特,进自己院门居然还翻墙?”京墨勾唇,一副挖到宝的神色,眼眸亮了起来。 凤轻轻一下就知道这人是要来回金弦蛊的,没想到南疆也是如此小气,出尔反尔。 她抿唇:“世子殿下这是作何,难不成南疆就这么小气啊,明明是送给大业的金弦蛊,却要劳烦世子爷大半夜的上门取回?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凤轻轻也不管究竟是什么,先发制人,总不会错的。 第71章 这墙角,他挖定了 居然找上门来了。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过也不怕,京墨想要夺回金弦蛊。 那得看有没有本事了。 “我并非是讨要金弦蛊,只是想看看蛊发作的时候,凤姑娘会是什么模样。” 京墨勾唇,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他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凤轻轻看。 女人眉头紧皱:“这蛊都这样了,还能发作不成。” 她扬手,将手腕上的金线展露出来。 根本就不会发作,京墨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吓唬她,可为什么呢。 这男人居然如此狡诈。 “你懂蛊?”京墨眼底的探寻越发深了,“一个大业京都的闺阁女子,为什么会懂金弦蛊,姑娘如此隐藏身份,就不怕被人知道了?” 凤轻轻怔了一下,这是在威胁她吗? 可惜她也不怕被人知道。 “南疆自诩最懂蛊,可也仅仅是在这个大陆,甚至于在天启连名号都排不上。” 凤轻轻不知道京墨来的目的,也就虚晃地将话题扯开。 抛出一些虚虚实实的话,让京墨去接。 “那自是,若是能入天启,还需要对大业唯唯诺诺吗?”京墨直白的很,勾唇,眼眸落在凤轻轻的身上。 他闪身到了跟前,那独有的气息在整个庭院内散发。 凤轻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笑了:“世子殿下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日入驻天启,不是更好?”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前我还是很好奇,你的身份?” 京墨怀疑凤轻轻,也判断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伪装还是假的,亦或者本就是那么能耐? 可南疆搜集到的讯息,却并不多。 这让京墨很不是滋味。 “我的身份?世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凤家的小姐凤轻轻,至于旁的,哦,对了,未来的九王妃,应该能上得了台面吧。” 凤轻轻直直地看过去,也不管那么多,先拿傅九尘的身份来挡灾好了。 这个从南疆来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她不愿意在这里跟他打起来。 起码眼下并不想打。 “傅九尘吗?”京墨的眼底显然没有震慑,“听说傅九尘有过妻子,跟着那样的人,还不如另谋一条生路。” 那样的人? 也真是敢说啊。 凤轻轻挑眉:“什么生路?” “比如重新换个男人,嫁给我,在南疆当个世子妃,也比在大业这样的朝堂之中自在,不好吗?” 京墨笑着道,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 凤轻轻笑了:“承蒙世子爷错爱,实在是高攀不起。” “我说得是真的,只要你愿意,与我和亲,比嫁给傅九尘好很多,起码不用吃苦。” 京墨继续道,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从在宫中看到第一眼的时候。 他就沉沦了。 那直击心脏的眼神,再加上这绝美的容貌,从容的性子,每一样,都是京墨的心头好。 这简直就是上天所造的最为合适的人。 “世子爷这么堂而皇之的挖墙脚,就不怕九王爷知道,会揍你吗?” 凤轻轻笑了,凉风吹过,院内的气息一瞬间变了。 那抹黑影从天而降。 长剑朝着京墨而去,在京墨还未察觉的时候,剑已经将他的白发割断。 凤轻轻嘴角亲着一丝笑意,站在一旁看热闹,显然并没有惊讶傅九尘的出现。 男人眼底的怒气那么深。 “就凭你,也想抢我的人?” 白发落地,就在京墨的脚边,他被震得连连后退,再看凤轻轻那一副开心看戏的模样,是他低估了。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跟凤姑娘开个玩笑罢了。”京墨的眼眸再度变得柔和,“毕竟金弦蛊也不是那么稳定,万一发作,闹出什么事情来,对大业对南疆都不好。”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长剑直指男人的心口,“这一次是头发,下一次,就是这里了。” 那满是威胁的口吻。 京墨猛地一怔:“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还不滚!” 傅九尘是没想到,这位南疆世子的胆子还真是大呢,居然敢半夜闯入凤轻轻的院内。 他转身,看了凤轻轻一眼,发觉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半点儿防备之心,甚至还跟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聊起来。 “你似乎很失望?” “嗯?”凤轻轻蹙着眉头,一脸无辜,她什么时候又失望了,这话说得,“王爷言重了,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还是先狗着吧,万一放蛊毒我。” 凤轻轻笑着道,已经习惯狗男人的性子,有些恶毒的挑衅话就不必放在眼底了。 傅九尘笑了:“你倒是能耐,本王还真是低估你这招蜂引蝶的本事了。” “王爷谬赞了。”凤轻轻站在那儿,“王爷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挂心我,来看看?” “本王还不想你被人毒死了,起码你还有用。” 傅九尘傲娇的很,根本不会承认,属下汇报京墨朝着这个方向来。 他是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一身风尘仆仆,却要装作是路过正巧撞见的模样,云淡风轻啊。 凤轻轻没有戳穿他,由着他嘴硬:“多谢王爷相救,只是京墨好歹还是南疆世子,倒也不必杀了。” “怎么,你心疼了?”傅九尘缓步朝前,他看向凤轻轻,“最好收起那些无妄的心思,安分守己才能活下去,别说杀了他,就是灭了南疆又如何?” 他根本不在意,甚至于看不上。 “!” 那浑身散发的煞气让人惊恐。 凤轻轻没有接话,看着傅九尘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伸手,又看了一眼手臂的金色纹路,美滋滋地回去了。 今夜的闹剧,也仅限于他们之间,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编排她了。 可凤轻轻不甚在意,她劲儿血赚。 翌日。 凤轻轻早早地去了一趟九王府,这次不是约的傅九尘,而是傅璟远。 昨儿一夜未睡,她强行撑着将金弦蛊拿出来,就是为了试验一下它的威力。 小家伙已经练完一套剑法了,此刻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感觉。 “娘亲,喝汤吗?” 小家伙笑着道。 凤轻轻赶忙摆摆手:“不喝不喝。” 倒也不必那么大方,这几天不见,傅璟远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坚持吃她开的药方子,还是有些效果的。 “来,伸手。”凤轻轻把脉,眼眸眯了起来,满意的点点头,“远儿很乖啊,这药没拉下,好得很快。” “远儿很听娘亲的话,不会偷偷不喝药的。” 傅璟远笑着道,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凤轻轻里里外外地给他检查了一遍,情况比自己想象之中好很多,起码经过她不懈的努力调理,小家伙的毒已经在慢慢排出了。 只是速度很慢。 “今天我们试试新的办法好吗?” “远儿都挺娘亲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开头,乖巧的点头。 不远处的人,看着亭子里这一大一小的身影,眉头紧皱。 傅九尘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尤其和谐,可内心深处那叫嚣着的声音。 还是促使他往前。 跟在身后的暗影卫,也很难得在傅九尘的脸上看到这种放松的神色。 凤轻轻拿出锦盒,那只通体泛着金光的蛊就在盒子里。 “这只虫子很肥,但是远儿不要害怕。”凤轻轻开始解释,也是怕傅璟远害怕,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接受地了蛊入体内。 昨夜的宫宴,大业人人自危,全都害怕不清不楚的蛊入体内。 凤轻轻也是温柔的很。 “远儿不怕,只要娘亲陪着远儿。”小家伙笑着点头。 这一下越发暖了凤轻轻的心。 “很好,咱们借着金弦蛊,把余毒清理一下,这样以后治疗起来就会省时省力了。” 凤轻轻这会儿的状态就跟在哄着小家伙一样。 她刚要动手,就听到身后一阵呵斥声。 “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在九王府胡作非为吧?”傅九尘冷声道,一见凤轻轻要拿他儿子试验。 赶忙出来护着。 傅璟远摇摇头:“爹爹你误会了,娘亲在给我治病呢。” “她不是你娘亲!”傅九尘烦躁的很,这女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万一有个好歹,就是赔上她的性命,也是不够的。 凤轻轻一下子站了起来,把盒子关上,她蹙着眉头:“王爷这话说得,我是为了给小远儿治病。” “好一个治病的借口,你能确保这金弦蛊对远儿不会产生作用?万一出什么事情,你拿什么赔?” 傅九尘也是明显生气了,沉着一张脸。 凤轻轻脑子嗡嗡嗡的,被吼得有些晕了,她轻声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动手,王爷难不成真的以为,我是在拿小远儿试验?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狠毒了。” 凤轻轻眼眶一瞬间红了,她以为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 起码自己的人品该得到认定吧。 可是没有。 傅九尘居然这么怀疑她。 内心深处腾起一股酸涩,那种委屈的感觉,从心底一下子冲了上来。 小家伙跑过去,握住了凤轻轻的手:“娘亲,你别哭,我是相信你的,爹爹也是着急,担心远儿,没有凶你。” “把小公子带下去。” 傅九尘怒道,看了一眼身后的暗影卫,让他们把傅璟远带走。 院内的气氛,已经凝结到了冰点。 随时可能爆发。 小家伙不愿意走,可一对上傅九尘那令人惶恐的眼神,他还是走了,临走前又安慰了凤轻轻几句。 两人相对站着。 那一刻的委屈,凤轻轻已经全部都消化掉了。 她笑了:“远儿的病,想必你也找过很多人看了,后院那个神医应该也没办法吧?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医术呢。” “你走吧。” 傅九尘不愿意跟她多说,袖子一甩。 脸色阴沉。 他也不知道此刻内心的别扭到底从何而来。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我告诉你,傅九尘,你虽然生了小远儿,但是他的生命你无权干涉,我会治好他,不管你对我什么态度。” 凤轻轻咬牙,说了最狠的话,转身便走了。 要是从前的她,肯定会争个所以然,甚至于根本不会吃亏,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甚至于不想在这个院子里多待,好像多待一会儿,整个人的情绪都会失控。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傅九尘强行按捺住内心。 他烦闷的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见任何一个人,傅无涯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随时炸毛的傅九尘。 千百次的逼问,才让暗影卫说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傅无涯摸了摸下巴,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看来夫妻吵架,恐怕是要波及无辜人了。” 他头也没回就走了,书房的门,他更是不敢靠近。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宫内院。 南疆和亲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帝王的意思是让京墨慢慢挑选,选中合意的在来商量。 可傅婉儿闹着想要嫁过去,一直缠着帝王。 殿外。 那颀长的身影快步进来。 “父皇,你就行行好吧。”傅婉儿凑上前去,“去跟世子说说吧。” “晚些再说,我与你皇叔还有要事商量。”皇上倒是温和,这样说道。 傅婉儿不识相,并没有看出此刻男人的盛怒。 傅九尘走到那儿,听不到一点儿矫揉造作。 “滚出去。”傅九尘冷声呵斥,吓得傅婉儿一骨碌摔了下来。 也不知道九皇叔这是怎么了,但是傅婉儿不敢造次,被吓得胆儿颤,紧跟着哭着跑了出去。 帝王眉头紧皱。 “黑风寨的事情,的确棘手,可是皇弟也不必这样着急。” “一帮宵小之辈罢了,本王放任不管,是他们还上不了台面。”傅九尘勾唇,眼底露出一丝狠意,“皇兄既然这么担心黑风寨的事情,交给本王吧。” 他本就心下不爽快。 再凤轻轻那儿吃的气,肯定要找个地方撒出去。 黑风寨也是倒霉,悬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也是自找没趣。 当夜。 傅九尘就嗲了一批人前去清缴黑风寨。 凤轻轻在他那儿受了气,本也不好过,再加上这段时间情绪的变化,她开始纠结,开始反思。 她恨透了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凤轻轻决定养精蓄锐,起码在这个世界当中,得有她的法则。 她的炭笔,落在那图纸之上,想起前世天启城的机关术,在功夫不能得到有效提升之前。 她必须拥有更多可以自保的东西。 而这些暗器也足以改变她未来的思路,起码不用靠那个臭男人。 凤轻轻恶狠狠地咬牙,狠狠地戳着纸上的那个小人。 “去死,看我不弄死你!” 凤轻轻实在是很难解气,索性就把那张纸撕了,她也很难泄恨。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朱雀大街上。 来到这个地方,似乎也没有好好感受过大业的街道,比起天启城的法则来说,这里和谐许多。 起码街上看不到比试之人,也看不见那么多为了悬赏豁出性命的人。 这里更重的是烟火气。 “姑娘,买个面具吧。”小贩笑着道,拿了一个狐狸面具,“今晚有花灯,戴着面具赏花灯。” 凤轻轻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付了钱。 “谢谢,谢谢姑娘。” 她拿起那张面具,穿梭在人群当中,手里拿了糖葫芦,又买了不少小零食。 一路逛一路吃,才把之前的不痛快给抛到脑后。 今夜灯会,满城的花灯尤其好看,那烟火宛若下落的星河一样,凤轻轻一个人坐在小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公子姑娘。 她入乡随俗,也戴上面具,穿梭在那群人当中。 河岸边,桥上的人很多,姑娘们手里捧着花灯,在上头写着什么。 “姑娘买不买花灯,在上面写上愿望,往河里放。” 小贩越发的热情了。 凤轻轻摆摆手,她倒也没那么在意这些形式,要是上天真能感知,也不会把她弄到这个地方。 她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可没想到,走了几步,却觉得身后总有人盯着她看。 难不成这样都有人尾随? 凤轻轻惊愕,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跑去,她从桥上下来,一眼便瞧见那一身白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身影很长,白发尤为显眼,那一眼万年的感觉,落在二人的身上。 “好巧啊。” 男人抿唇。 凤轻轻却是笑了,打破这种暧昧的气息:“世子殿下装得不累吗?买个同款的面具,就是缘分了?” 凤轻轻摘下面具,一言便戳穿了,她盯着京墨看。 不懂这男人想做什么。 京墨笑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摘下面具:“是啊,刻意的接近,大概也没比我更明显了,可是凤姑娘,看起来很不开心啊。” “……”凤轻轻不理会他。 男人凑了过来,嘴角的笑意柔和:“他不信你,你又何必替他分忧,那不是你的孩子,是生是死,与你无关吧,再说了,傅九尘不接受你的好意,如此糟蹋你的心,凤姑娘当真就要跟他在一起?” 呵。 这厮还真是锲而不舍呢,追到这里来,还是为了挖墙脚。 第72章 醋意 四周的流光照应出那张令人迷惑的脸。 京墨勾唇笑了:“凤姑娘未免太紧张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把手里的兔子灯递了过去。 “我不是来要回蛊的,既然送出去了,那就是你的。”京墨温柔的很,眉眼弯弯,似月牙儿一样。 凤轻轻狐疑地看着他,也没有犹豫,接过那盏灯,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明明是头狼的少年,却要在她的面前扮做兔儿。 想做什么? “那便多谢世子爷了。”凤轻轻笑笑,往前面走去,两人走过那条长街,在街尾的小吃摊站住脚跟。 凤轻轻逛得累了,不想再继续,她耸了耸肩:“世子爷没吃过这里的油渣馄饨吧?” “嗯?” 京墨蹙着眉头,并不知道凤轻轻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他鲜少离开南疆,对于南疆之外的食物知道的不多。 “诺,你看,那猪油被炸得很干,酥酥脆脆的,放在碗里,浇上馄饨汤,彻底激发出那股子香味。”凤轻轻形容出来,不由得舔了舔舌头,她又饿了,“世子爷不介意来一碗?” 京墨怔了一下,有些许嫌弃那路边小摊的环境,可他就是为了跟凤轻轻做朋友来的。 为了这该死的友情,他必须牺牲点什么。 “好,我都可以的。” 凤轻轻找了个还算偏僻的位子,靠近湖畔,能听到船舫之上歌姬的嗓音。 京墨显然有些局促不安,看的出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老板,两碗小馄饨,外加一份糖糕。” “好嘞。” 凤轻轻笑弯了眼,搓了搓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算京墨是带了别样目的接近她的,也无所谓。 毕竟她孑然一身,值钱的也就是她这个灵魂了。 “这夜色很美啊,凤姑娘还真是生得好,南疆就没这样繁华的街道。” “世子爷这话说得。”凤轻轻笑了,“你若是愿意,这天下的美景不是尽收眼底,说得多可怜似的。” “我不一样,我是南疆世子,自小养蛊,连阳光都极少见着,只是如今出使大业,父王希望我以我和亲换来南疆平稳。” 京墨不由得一笑,也是不屑的。 凤轻轻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凉薄,更多的是对于命运的屈服。 “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由做主,的确挺悲哀的,不过世子爷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凤轻轻是直接拒绝了京墨,也怕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可今夜,她就是任性了。 她不想再去在意傅九尘说的那些话,不想再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有一个人一起喝喝酒,逛逛灯火,也是这异界之中的一抹温暖。 “呵,是我没福气了。”京墨勾唇,笑了,也并不唐突,“反正都是和亲,找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总好过随便抓一个吧。” 凤轻轻点点头,这倒是没错,起码那样的话还能舒服一些。 可她在这里感慨京墨的和亲身不由己,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傅九尘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女人,可仅仅只是想要控制她的身体在股掌之间。 那也不是真的爱情。 凤轻轻顿觉心头凉风过,看着湖面上涟漪阵阵,心却凉了不少。 “来咯,两位慢用。” 老板夹了一碟糖糕过来,白白的,糯糯的,看着都香甜。 凤轻轻一伸手,就拿了一块大的,她咬了一口,满足的笑了一下。 “还是热的时候好吃,你也尝尝啊。”凤轻轻侧目,看了男人一眼。 显然京墨很是局促,不知道该如何摆弄,依旧要保持他那该死的优雅。 凤轻轻看的乐呵,也没多说什么,等着馄饨上来,趁着热先喝了一口汤,简直太美味了。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跟京墨聊什么。 凤轻轻一碗吃地干干净净,可男人似乎还在执泥于汤的温度。 “世子身份尊贵,不适应也很正常,不过这些东西就得趁热吃。” 凤轻轻提醒一句。 可京墨却是无奈的很:“我自小养蛊,习惯吃冷食,不喜欢烫口的。” “那是可惜了。” 凤轻轻随口应了一句。 两人坐在那儿吃东西,没想到突然一声扑通的声音,凤轻轻下意识地皱眉,回过头去看那突然火势冲天的船舫。 “走水了,快来人,快……” “抓住那群刺客,快点抓住他们!”凤轻轻的眼神尤其的好,看到船头站着的傅无涯,又往船舫里看了一眼。 一身轻纱的歌姬被吓得连连颤抖,往里头跑去。 那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倒是好了,居然在船上听曲儿。 原来难过的只有她啊。 凤轻轻这样一想,越发觉得不值得,凭什么这样,她恶狠狠地咬牙,也不必再忌讳傅九尘了。 “出事了。”京墨也看到了,“你那位就在船上呢。”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奚落凤轻轻,只是觉得挺巧的。 “嗯身旁还有美娇娘陪着,大概也不会寂寞吧。”凤轻轻笑笑,看那火势冲天,可傅九尘他们并没有着急的模样。 很快,水面上蹿出几个人影,全都是水性极好的。 女人的眼眸微微变了。 她压低眉头。 “看来不止一波的刺客,有好戏看了。” “!”京墨一愣,没想到凤轻轻是这样的反应,好戏看了? 那船上的那是当朝九王爷,她未来的夫君,为什么一点儿着急都没有,甚至于云淡风轻的让人心生惧怕。 两人依旧坐着,凤轻轻为了表示与她无关,还又点了一瓶酒。 “喝吧,大业京都小酿,很是爽口,平常时候喝着舒服的多。” “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京墨万分惊恐,越发的看不透眼前的女人。 凤轻轻笑了:“担心有什么用呢,这里隔着湖水,难不成我还能飞过去,再说了,那些水性极好的刺客,都是带了钩子的,此时落水,等着被钩子钩穿吧。” 京墨点点头,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隐隐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凤轻轻淡定的完全不是快要成婚的女子。 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啊。 船头。 傅无涯拔出长剑,已经来不及闪躲了,看着鲜血溅起,那一个个杀不尽的水鬼从水底冒出来。 “九哥,这样下去怕是不行了。” 傅九尘依旧淡定,他起身,躲开那群人的攻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就在下午,傅九尘一人带兵清缴了黑风寨一大片山头,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吃错了什么药。 不过是半天的时间,整个黑风寨如遭重挫,这个男人全身而退,没有受到一丝丝的伤。 黑风寨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却已经损失惨重。 当事人却在船舫之上听人唱歌弹琴。 “黑风寨这一次损失那么多人,肯定会报仇的,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堂,至于是谁家派出来的,倒是不清楚。” 傅九尘不慌不忙,把人全部击退。 傅无涯却显得吃力很多,他的嗓子眼都冒出火来了。 “下次要做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先跟我商量一下啊,黑风寨肯定寻仇,你这完全不给人面子!” 傅无涯哭喊着躲开那钩子。 “哎呦喂……见鬼了。” “呵,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傅九尘笑了,不远处,有一艘船再往这边过来。 那是九王府的船。 支援的人已经到了,那些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箭雨落下,全部朝着他们身上来。 湖水红了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席卷而来。 船舫内的舞姬一个个朝着外面去,娇滴滴地说道。 “奴家好害怕,爷等等我们。” “滚。”傅九尘冷哼一声,并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走到傅无涯的身边,“下次别找这种庸脂俗粉,倒胃口。” 傅无涯脚下一滑,险些背着掉下去,他还无语啊。 都这样的情况了,傅九尘还在关心这些话,傅无涯伤心的要死,他故作哀伤。 “九哥你也不必这样落井下石啊,我知道了,下次不找女的。”傅无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快要成婚了,居然还成了妻管严。” 湖面上慢慢恢复了平静。 还在那儿喝酒的凤轻轻,压根没想到,船上男人的目光,会往这边来。 起初那扑通一声,就已经吸引了傅九尘的注意。 傅九尘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冷哼一声,居然在这里陪野男人喝酒。 凤轻轻,你还真是能耐啊! 船靠岸之后,傅九尘便没了踪影,独留傅无涯一人在现场查探情况。 清理了那些杀手的尸体,将那些东西从湖底打捞上来,势必要确定今晚杀手的身份,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出大问题。 凤轻轻喝了一大碗酒,也没有半点要醉的痕迹。 可是她的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女人伸手拍了拍脑门:“不应该啊,我没喝醉,怎么会看到他啊。” “嗯?”京墨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猛地站了起来,“九爷,好巧啊。” 巧?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一把将凤轻轻拽了起来。 他的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浓重的威胁。 “世子爷如此费尽心机接近轻轻,难道是为了挖本王的墙角?”傅九尘勾唇,嗤地一笑,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受欢迎啊。 凤轻轻僵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慌忙一下子挣脱开傅九尘的手,可却被男人死死地攥住了腰肢。 “乖,不就是凶了你嘛,就生本王的气了?”傅九尘侧过头来,低头凑在她的耳畔道,“你最好别被我抓到。” “……” 她……她做什么了? “倒是很有雅兴嘛,还说没看上人家。” 他靠的太近了。 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那气息撩动凤轻轻的耳朵,痒酥酥的难受。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抿唇:“王爷误会了,只是路上碰巧遇见,请世子爷感受一下大业的风土人情。” “是吗?” 傅九尘的眼神,落在京墨的身上。 后者也被震慑了一下。 “是。” 两人瞬间怂了,明明没做什么,却在傅九尘的质问之下,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京墨觉得甚是可笑,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傅九尘把人带走。 他站在原地,想起这一晚,尤其是凤轻轻那忙不迭吃东西的憨憨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傅九尘驻足,转身。 “世子爷,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不要对它产生兴趣,不然的话,失望会很大。” “多谢王爷教训。”京墨笑了,“京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最好。” 傅九尘几乎是挟持着凤轻轻离开的。 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爷何必这样,既然彼此内心不爽,又何必做出一副恩爱模样,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这样。”凤轻轻突然就恼怒的很。 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不是她奢求什么,是她觉得难受的很。 那种心里被塞住的感觉。 “南疆的人,你连底细都摸不准,这会儿就能信任他了?我怕你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旁的什么,你别自作多情了。” 傅九尘冷声道。 打死不承认! 凤轻轻点点头:“王爷说的没错,是我自作多情了,可以放开了吗?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京墨真的有什么目的,那也得看看有没有那样的本事,反倒是王爷,这一来一回的,够忙啊。” 凤轻轻下意识地看了船舫一眼。 “听说这儿的花魁头牌很是漂亮。” 她挑眉,看着这个男人。 傅九尘轻声咳嗽一声:“是啊,肤白貌美,又软,下次你要是想试试,本王倒是不会吝啬,带你来的。” “你……不要脸。”凤轻轻咬牙,怒斥一声。“都是有儿子的人了,还弄这些不要脸的事情。” 凤轻轻骂骂咧咧地走远,心里满是鄙夷,也不管身后傅九尘笑得多夸张。 就跟遇见什么幸运的事情一样。 一夜难眠。 湖畔着火的事情,可没少牵连人,当晚巡逻禁卫军首领急匆匆地去了九王府门前,在大门口跪了一晚。 他的人并没有发觉当夜的异样。 傅九尘没有见他们,只是在调查背后的杀手。 “应该不是黑风寨的手笔吧,这群刺客的装扮,甚至都不是大业的。”傅无涯将那些打捞上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都是西域那边的东西,这杀手会是谁呢。” 傅九尘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看了一会儿。 他笃定的很。 “不是西边,是东边,能有那种水性的,常年生活在海边才是。”傅九尘轻哼一声,“我还是高估了黑风寨啊,去东边查查,近日来倒是越发不安分了。” 傅无涯叹了口气:“你也给我些许休息的时间啊,不是驴,那么能干。” 傅无涯抱怨出声,这连轴转,昨夜明明遭受惊吓,还得去处理善后。 这还真是铁血手段。 傅九尘抿唇:“随你什么时候去,总之东边那群人沉寂也久了,一直以来蠢蠢欲动,总想着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他又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呢。 “可惜这次的全都是死士,就算被抓住了,当场也就服毒了。”傅无涯叹了口气,“昨天跟凤姑娘在湖边喝酒的,是个小白毛吧,是南疆那个京墨?” 这话题猝不及防的。 傅九尘歪头,盯着傅无涯看。 后者并没有感觉自己在悬崖边上走。 “南疆世子那么能耐,连你的女人都敢碰?” “宵小之辈罢了。”傅九尘轻哼一声,又想起昨夜凤轻轻做的那些事情。 她是嫌京中那些谣言还不够是吧。 非得往上凑。 “那可不一定,那是南疆的世子啊,自小就是养蛊的,蛊王的儿子,巫王的徒弟。”傅无涯啧啧称奇,是南疆千百年来难遇的奇才。 他这一通夸的,完全就是不给傅九尘面子。 男人的视线狠狠地盯着。 傅无涯这厮,是完全没有求生欲了。 “怎么,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傅九尘勾唇,“那也好,就你去负责他和亲之事吧,帮他找到心仪的人,再把这桩事情办好。” 傅无涯一个激灵,浑身都在颤抖。 “别……别了吧,我就说说,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傅无涯欲哭无泪,赶忙解释道,“这事情不是不着急吗?” “你对京墨如此上心,本王不给你机会,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傅九尘笑了。 才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可……可那群养蛊的,一看就很恐怖啊,万一稍微没有让他们满意,往我身上下蛊,我这一世英名……” 傅无涯怂了,也害怕,不敢跟京墨接触。 可奈何刚才那一通夸,让傅九尘很是不爽! “没有选择。” “九哥,你就行行好吧,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纨绔的我了,可以交托一些别的任务,比如去黑风寨劝降,我都愿意啊。” 傅无涯说道,凑了过去,哪怕是去黑风寨,也不能去接待京墨。 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傅九尘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之前提过一嘴,被傅无涯给推开了。 “那好啊,你去黑风寨劝降,他们这次损失惨重,提议要和,你去瞧瞧。” “……” 傅无涯一怔,怎么越想越不对劲,他该不会是卷入陷阱当中了吧。 该不会就是设计在等他说这句话吧。 第73章 他很温柔 傅无涯这是一脚踏入傅九尘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当中了。 可他也没有辩驳的余地。 比起京墨,还是去黑风寨比较稳妥。 “不过京墨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傅无涯嘟囔一声,一副为傅九尘着想的架势。 傅九尘眉头紧皱,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随他,总之他最后能娶的,也不会是他看中的人。”傅九尘说得很明确,他也绝对不允许京墨挖墙脚。 傅无涯不怕死地凑上前去:“你就不怕他真的对凤姑娘下手?” “他敢?” 傅九尘的眼底全是冷意。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大晚上的直打哆嗦,她冷得很,泡了一杯茶坐在房间里。 凉风吹过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想起今晚湖畔看到的那些死士,用的钩子也都是经过特定制作的。 凤轻轻左思右想,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她趁着夜色离开凤府,打算去看看案发现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许不安。 湖面平静的很。 夜深十分,路上也没有行人,凤轻轻走得极快,生怕被人察觉到了动静。 她在那艘被烧毁的船舫周围转了一圈,京都大理寺已经将现场的证据搜集完一遍,她所能做的,就是根据船体的痕迹去判断。 凤轻轻蹙着眉头,伸手将那些木屑扒拉下来。 船上的痕迹很清晰,全都像是龙爪一般,很深,只要四周固定住,可以将这艘船拉解体的程度。 果真是银龙爪! 凤轻轻的心,再度悬了起来,那是在天启城都能排的上名号的暗器。 如今在大业居然还有这么一群人使用。 她又往下面去看了一圈,那些钩子留下的痕迹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傅九尘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凤轻轻是害怕会跟天启城扯上关系,她内心十分的焦灼,就在她要下船的时候,黑暗中,一抹黑影蓦地蹿了过来。 男人脸上戴着渗人的鬼面。 他一出手,铁爪朝着凤轻轻的脸上抓去。 凤轻轻一个侧身,抓着栏杆就往岸边去,身后那人的铁爪朝着她的后背狠狠地抓过来。 “别多管闲事。”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轻轻眉头紧皱:“你是什么人?” “呵,临死前满足你这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认为没那个必要。”男人蓦地闪现,到了凤轻轻的身后。 他的步伐很是诡异,身影也很快。 凤轻轻躲开了他的手,嘴角也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就憋回去吧,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能用银龙爪刺杀的,在大业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男人的嘴角抽了一下,“你认识银龙爪?” 凤轻轻其实不知道大业有谁会用这个东西,但为了唬住眼前这个男人,她必定装作十分自信。 “银龙爪的痕迹就在船舫之上,虽说着火了,可并没有烧掉那些痕迹,你要是不想被人查出来,该再放一把火。” “呵。”男人冷哼一声。“有点儿意思,没想到大业居然还有这么识货的人,就冲这一点,我不杀你。” “是吗?是不杀我,还是杀不了我。” 凤轻轻笑了,她抬头挑衅般的看向面前的人。 两人都做了伪装,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的真实面容。 这也是为何凤轻轻敢这么大胆挑衅的原因。 她猛地翻身,从墙垣之上离开。 那黑衣男人站在原地,慢慢朝着船舫去,一把火又烧了起来。 夜幕之下的火光尤为瞩目。 在不远处的男人,神色冷然,看着这边的情况,并不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可是那人举手投足之间,实在是太像凤轻轻了。 “九哥,为什么不下去把他们抓了?” “不必。”傅九尘轻哼一声,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脑海之中第一反应就是凤轻轻,可明明看装备都不像是,“回去睡吧。” “哈?”傅无涯无语的很,抖了抖身上的落叶,冷的抱手。 把他从被窝之中拉出来,又不许那些温香软玉靠近,狠狠地折磨了他一晚,在这里监视船舫的一切。 可明明都有人出来了,我马上不上去一把给抓起来? 傅无涯叹了口气,瞧着月色甚好:“那我可以去喝酒了吧,冷得很。” “明早副大统领跟你一起去,你要是醒不过来,我让他用军营的办法喊你起来。”傅九尘勾唇,冷哼一声。 男人一个哆嗦,忙摆手:“我去……我回去睡觉了总行了吧,明明都抓到人了,还不去拦住。” “滚吧。” 傅九尘的眼皮子都没有抬起一下。 他没有让人去灭火,由着那艘船在湖面被烧掉,火光很大,黑色的灰烬在空中扬起,吹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些在掌心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希望不是跟你有关吧。 …… 秋收的季节,凤轻轻去庄子上转悠了一圈,之前的事情没有闹开,最近傅九尘也不乐意看到她。 怎么都像是她捡了便宜。 她在庄子上晒太阳,晒得懒洋洋的。 门外有马车路过,她不由得坐了起来,那马车金贵程度,完全不低于她的。 凤轻轻这会儿才看清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小团子伸手,嘟囔一声:“你抱我下来啊。” 他怎么来了? 凤轻轻一把站了起来,跑过去,之前在九王府内闹得很不愉快。 可小远儿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娘亲!” 小远儿张开手,一把扑了过去,笑着道:“怎么样,没想到我会过来吧?” “傅九尘允许你出门了?”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打量着这个马车。 “嘘。”傅璟远轻声道,趴在凤轻轻的身上,“别说话,爹爹最近忙着清缴山匪,哪有时间管我啊。” 凤轻轻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将人带了进来。 小家伙对庄子上的东西很感兴趣,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尤其是水车,他踩着玩了好一会儿。 “清缴哪里的山匪啊?” 凤轻轻也不是对傅九尘感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傅璟远笑着道,颇为得意:“黑风寨啊,靠近京郊最近的山匪,尤其猖狂,爹爹一出马,就让他们损失惨重,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凶巴巴的。” “啧啧。”凤轻轻感叹一声,这男人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少玩水了,万一冻着感冒,傅九尘又得来质问我了。” “不会的,我不告诉他。” 傅璟远轻声道,他从水车上下来,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下去乖乖地跟凤轻轻说话。 “我是来试试娘亲的医术哦,之前说过要替我看病的。” 小家伙一伸手,二话没说,就要凤轻轻帮着治病。 女人眉头紧皱,又怕傅九尘过来找她麻烦。 “你相信我?”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别扭的很,居然问了这些话。 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抱住了凤轻轻:“我肯定相信你啊,娘亲开始吧,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凤轻轻感动的很,摸了摸下巴,她在思考,是冒险替傅璟远治病呢,还是迫于傅九尘的压力退缩。 她很有信心的,也不想小家伙因为这个事情早逝。 思考再三。 她还是决定了。 “来,跟我进屋子。”凤轻轻神秘的很,“这是你跟我之间的额秘密哦,不能跟别的人提起。” “我知道的。”傅璟远乖巧的点点头,“连爹爹也不能告诉的。” 小家伙正色。 凤轻轻心里那一块都软了,被个小东西撩的,他实在太温柔,脾气太好了。 “那远儿知道,如果这蛊在人体内起反应了,你会怎么样?” “远儿会死吧。”傅璟远笑笑,抓住了凤轻轻的手,“但我知道娘亲不会看着我受苦的,娘亲一定会救我的。” 凤轻轻的眼底闪动着光芒,她笑了,她可是天启城大医者啊。 怎么可能被这样区区一个小病小灾难住。 她一定会救他! 一定会帮傅璟远把病治好的。 “好。”凤轻轻浅声道,“来,躺在这儿,慢慢的闭上眼睛,我会用银针让你陷入睡眠之中,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 “恩恩!” 小家伙乖巧的点点头,睡在那儿。 凤轻轻提醒道:“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 她伸手,将银针扎进去,速度也快,很稳。 自从重生以来,她除了给自己扎过之外,再没有拿别的人试验这一套系统的手法,不过今天看来,这一切都不陌生。 看着沉沉进入梦乡的小家伙,凤轻轻是松了口气。 她打开盒子,将那条金弦蛊放了进去。 “别害怕,以蛊驱毒,我做过很多次。”凤轻轻抿唇,眼看着那金光慢慢消散。 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很是不安的皱了皱眉头。 他稍稍有些异动,可很快就被安抚下去。 凤轻轻看着那被戳破的手指,慢慢流下来乌黑的血。 她的神色再度变了。 是想过小家伙中毒的情况,可没有想到居然毒血这么深。 她守在一旁,寸步不离,也怕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门外。 循着金弦蛊过来的男人,眉头紧皱。 “就这么对一个孩子用金弦蛊,就不怕出事吗?”京墨的神色微微变了,也没想过凤轻轻居然这么快就把金弦蛊从体内拿出来了。 甚至于游刃有余的使用这个东西。 “嘘,别说话。”凤轻轻神色严肃,似乎又不太放心,她此刻的状态很是严肃。 是京墨从未见过的。 男人像进去,可刚迈开腿,就见一根银针飞了过来。 京墨僵直在那儿,身子再动弹不得。 凤轻轻勾唇:“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变数存在,把你定住了才好,不会吵。” 京墨的神色怪异的很,他暗自咬牙,要定住也换一个姿势啊,这不得累死他。 没想到这女人的手段,居然这么狠! 京墨内心都还在颤抖,他本以为凤轻轻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可刚才她出手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出来,她的本事! 他死死地盯着凤轻轻。 看她的银针,她的手法,每一个,都像是从未见过的。 慢慢的。 金弦蛊从小家伙的体内出来,本还是通体泛着金光的,这一次却是乌黑的很,没了光泽。 “醒醒,远儿,该醒来了。” 凤轻轻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就算内心深处还有些许不安,可面上表现出来的,全都是淡定。 小远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陪着娘亲在河里抓鱼,他从梦中醒来,一下子抱住了凤轻轻。 他不肯撒手。 梦境很长,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但他一口一个娘亲喊着。 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怕,不怕,毒血已经被放出一些了,你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金弦蛊,只能短暂的进行。” 凤轻轻这样说道,也避免小家伙会被吓着。 傅璟远擦掉眼角的泪水,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凤轻轻的身子:“远儿感觉轻松多了,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噗。” 哪儿有那么神奇呢。 这只是把毒血排出,并没有那么奇效。 可是小家伙生怕凤轻轻压力大,一直在说没那么难受了。 小家伙猛地抬头,看到了门口边那迈开腿的京墨,他慌忙爬了起来。 “他是谁?” 傅璟远一下子警觉了,他仔细的审视着京墨,银发,颜容很美,一副异域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娘亲的身边。 傅璟远瞬间起了警惕之心,一口一个“娘亲”叫了起来。 凤轻轻伸手,弹了一根银针过去。 “劳烦世子爷受苦了,我也是怕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世子爷体内的蛊王要是被唤醒,影响到金弦蛊的状态,那就不好办了。” 凤轻轻这样说道,也并没有半点的惊愕。 反倒是京墨,这一下彻底的被迷惑住了。 他惊讶于凤轻轻的手法,和操控金弦蛊的手段,以及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懂蛊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些的?” 京墨上前一步,小家伙一把拦在前面。 不许他再往前。 傅璟远很介意这样,凤轻轻可是他的娘亲啊,怎么好随随便便的跟别的男人亲昵。 “书上看到的,世子爷信吗?”凤轻轻站起身来,抓着小家伙的手,又是探脉。 感觉道他的情况好了许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准再往前了,保持距离!”傅璟远一抱手,威胁道。 京墨这会儿正在好奇凤轻轻的一切,毕竟只有南疆才有蛊,才有这些本事。 一个远在大业的世家嫡女,怎么可能会。 “告诉我?” “这很重要吗?”凤轻轻笑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我的这些知识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真要看本事,还得是你们南疆。” 凤轻轻岔开话题,才不会承认。 京墨却是在意的很,他对凤轻轻这个女人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分。 “你当真不肯说?” “世子爷何必执着于这些虚无的,总归用蛊我比不过你,但是医术,你比不过我。” 凤轻轻也不跟他废话,收拾了东西,伸手从京墨的身上把那两根银针拿了过来。 男人一激动,上前想要试试凤轻轻的本事。 可不想傅璟远一激动,抽出长剑,就要保护凤轻轻。 “敢欺负娘亲?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小家伙是有本事的,尤其轻功最是上乘,饶是京墨这般的,腿脚也追不上他。 可是剑法这一块,学的也没那么多,傅九尘最近才开始教他剑法,但对付起京墨来,却也能来上几招。 凤轻轻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很:“别打了,你的身体还很虚。世子爷该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吧?” 凤轻轻笑笑,上前一步,京墨一直在闪躲,就算是故意让着傅璟远,可依旧看的出来这小子的本事。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成就? 京墨眉头紧皱,他慌忙伸手,一把攥住了傅璟远的手。 就怕这样再打下去,他会迫不得已的使用自己的功夫。 “好了,乖,过来吧,这是南疆世子爷,也是你爹爹接待的人。”凤轻轻招招手。 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可依旧是龇牙的模样。 傅璟远冷哼一声:“下次,下次我定要打败你。” “他是谁的孩子?”京墨的视线仔细地打量着傅璟远,看五官似乎就很明显,“是傅九尘的?” “嗯,大业九王爷的儿子,世子爷就算是下手,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凤轻轻嗤地一笑。 将小家伙藏在身后。 她站直身子,看着京墨,不知道男人这是来做什么。 他体内的蛊王的确很容易判断出金弦蛊的位子,但若是这样,凤轻轻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男人甩掉才好。 起码不能让金弦蛊出卖了她。 “呵,有趣的很,倒也是厉害,小小年纪还能在我手上过上几招。”京墨不由得感叹,“只是这脾气未免太像那位了。” “哼。” 傅璟远轻哼一声,他才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他很软,很温柔好吗? 第74章 动他的儿子 傅璟远的小脸皱巴巴的,五官都拧在一块儿了。 他颇为不爽被京墨这么看低。 但是此刻的任务,没有什么比看好娘亲更重要了。 他在这个银发叔叔的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威胁,是对于爹爹而言的。 凤轻轻噗嗤一声,伸手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 “乖,不枉我这么疼你。” 她的眼底完全就是骄纵。 傅璟远越发的骄傲,挺起胸膛:“娘亲不用害怕,不管是谁,想动你得先问问我哦。” “回去吧。”凤轻轻笑着道,“别被傅九尘发现了,万一识破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就完了。” 凤轻轻颇为担心,这小东西都出来那么久了,万一傅九尘那厮也跟着来。 她可不排除傅九尘随时随地会出现的可能。 毕竟那位手眼通天。 “可……”傅璟远蹙着眉头,又看了京墨一眼,“我家马车很大,柿子叔叔也跟着一起吧。” “什么叔叔?”京墨这一下彻底怀疑人生了,刚才还在担心傅璟远的性格会像傅九尘。 这会儿完全没那个担忧了。 小孩子又软又萌,外带那生怕他吃了凤轻轻的恐惧和警惕。 整个人看起来好玩的很。 “柿子啊,刚才娘亲不是叫了吗?庄子外不是那么多柿子,摘点回去尝尝。” 小家伙的眼睛尤其大,拽住了京墨的衣角,他笑的很温柔。 主要是怕凤轻轻担心。 “去吧,去摘点回去尝尝,我还得盘算一下这里的帐。” 凤轻轻催促一句。 也不怕京墨会耍什么手段,毕竟傅璟远的爹,傅九尘的面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两人从院内离开,凤轻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啊。 “柿子叔叔喜欢我娘亲,对吗?”傅璟远是个不爱套路的人,他直白的问道。 京墨怔了一下,喜欢吗?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很惊艳,要说有多动情,那也是不存在的。 有多喜欢呢。 “喜欢吧。”京墨没有反驳,毕竟能让他喜欢的事情也不多。 凤轻轻算是一个。 傅璟远点点头,神色严肃的很:“那你有信心战胜我爹爹吗?他们可是快成亲了哦,要是没有信心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小家伙这一下当起了说客,知道不能恐吓京墨。 男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觉得这小脑瓜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啊。 “那我若是不放弃呢?” “你会输的很惨。”傅璟远正色道,“我爹爹很厉害的。” “九王爷的确厉害,一般人真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若是真的喜欢一样东西,势必会追求到底的。” 京墨有意思的很,逗一逗傅璟远也未尝不可。 毕竟打不过老子,逗逗小子也很正常。 傅璟远这一下为难的很:“那也得看我娘亲愿不愿意。” “那你觉着,凤姑娘在我面前笑的多,还是在九王爷的跟前笑得多?” 京墨这一下又开始套路小家伙了。 看着傅璟远陷入沉思,他蓦地一笑:“我未必会输,对吧,凤姑娘在我面前笑得次数,也不少,我能让她开心,九王爷未必可以。” “……” 傅璟远这一下为难了。 他坐在那儿,思考起这个严肃的问题,尤其是在回顾之前他们的相处。 不止是笑的不够多,傅九尘对凤轻轻有时候还异常的凶。 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马车在路上疾驰,很快就到了城内。 傅璟远考虑周到,将他送回了客栈。 不远处的傅九尘,看着自家马车上走下来的京墨,不由得疑惑。 “嗯?” 身旁的侍卫被吓了一跳,再看那车内摆手的傅璟远,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是小公子?” “本王倒是小看他了,不止想着挖我墙角,连我儿子都想动摇?” 傅九尘走过去,拦住了京墨,他的面色阴冷:“世子爷好本事。” “九王爷还真巧,莫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京墨笑了,又看了马车一眼,傅璟远赶忙把帘子放了下来。 就怕被抓个正着。 傅璟远完全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么,见着你爹爹都不出来打个招呼?” 小家伙这会儿完全无奈了,他尴尬的很,慎慎地掀开帘子。 “爹爹。” “你什么时候跟他走到一起了?”傅九尘眼底全是探寻,他要是没猜错的话。 这件事情肯定跟凤轻轻脱不了干系! 傅璟远摆摆手:“碰巧遇见,送柿子叔叔回家。” “世子叔叔?”傅九尘冷哼一声,“你倒是挺会占便宜的嘛。” “彼此彼此。”京墨笑了,他也没想到两人之间那么有缘分,居然会在这里遇见。 倒也挺好的。 起码能让傅九尘有一丝危机感。 傅璟远还想解释什么,却见傅九尘径直上了马车。 “回去吧。” “是。” 驾车的那位也是被吓得不轻,都是偷摸跑出来的,没成想这一下居然就被撞见了。 马车内。 气息达到了冰点,傅璟远本就是做错了事情,可也不愿将凤轻轻供出来,只能上前认错。 “爹爹,远儿知道错了,不该乱跑的。”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你倒是熟络的很,是不是凤轻轻带你去的?” “不是的不是的。”小家伙慌忙摆手,撇清这一层关系,他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可不能拖累了娘亲。 傅九尘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他。 小家伙越发心虚了,眼神直接闪躲开。 “我没见过她呢。” “最好是这样。”傅九尘轻哼一声,懒得去细问,“那是南疆的世子,你往后离的远些,他身上蛊不少。” “好,好,爹爹这是关心远儿吗?” 小家伙噗嗤一声笑了,以为傅九尘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却是在关心他呢。 爹爹好像也变了,变得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你觉得是就是吧。” “爹爹其实很关心我,很关心娘亲的,对吗?”小家伙笑笑,天真无邪的神色,那么看着傅九尘。 男人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就算从前怎么严厉,可也是一脉相承的。 “爹爹该多笑一点,这样娘亲也会笑。”傅璟远执拗于这点,就因为刚才京墨炫耀了。 他想傅九尘跟凤轻轻在一起的时候,能多笑一些。 傅九尘蹙着眉头,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也没有接话。 小家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嘟囔了许多,大概都是些许软话。 …… 夜色迷人。 凤府后院。 凤轻轻还没走到家门口呢,就听到里头传来痛哭流涕的声音。 凤一威今天被叫去宫里,回来的也有点晚。 两人在门边碰见,凤轻轻也没有理他。 反倒是进了门。 凤如月一下子扑了过来,哭得像个泪人:“爹爹,爹爹……女儿不想失去娘,我不想做没娘的孩子。” “这是怎么了,不要闹了,也不怕别人看笑话。”凤一威一怔,显然没想到家里是闹翻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凤如月一直哭一直哭,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爹爹,好歹娘也陪了你那么长时间,如今却要客死他乡。”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凤一威一脸懵,也不清楚究竟怎么了。 “娘她生病了,在庄子上,怕是快死了,也没有大夫去看,娘怕连累我,不想麻烦我们,居然在庄子上自杀了。” 凤如月说的哽咽,每说一个字,心里都是无比的痛。 凤一威站在那儿,心里也很难受。 尽管周芜的确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就该乱棍打死才是,发放去庄子上也是网开一面。 可好歹从前在一起相伴过。 “就算女儿求您了。”凤如月哭天抢地,闹得整个凤府都不得安生。 凤一威面上有些过不去,又看了凤轻轻一眼,大概是想询问她的意思。 却得到凤轻轻一句冷嘲:“原来寻死觅活的,就能回来啊,那之前毒杀嫡子嫡母的死罪,也就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凤轻轻,你还是人吗?我娘都快死了,我只想把她接回来,就在后院,从今往后连门都不出。”凤如月装可怜,一直在那儿磕头。 凤一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轻轻,你觉着呢?” 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凤轻轻的意见。 起码不是从前那样了。 凤轻轻无语的很:“你若问我我肯定不同意,但你心里想着无非就是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她要回来养老,天底下可没那么好的事情。” 凤轻轻当然不会松口了。 周芜就该死在庄子上,被折磨死也好,病死也好,自杀又如何。 她不会有半点的同情。 凤如月一看父亲这样,心里也是难受的很,这还是从前那个听她话的爹爹吗? 自从周芜离开之后,凤一威对凤轻轻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起码不像是从前那样。 “爹爹,我娘亲的罪过,往后可以赎罪,替母亲在佛前祈祷,而且……而且要是能得到兄长的谅解,是不是……” 凤轻轻眉头紧紧皱着,就跟看戏似的。 看着凤仪庭从后面出来。 她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闹剧。 连母亲的死都唤不醒这个男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能动摇凤仪庭的内心啊。 “哥哥,求求你了。” 凤一威心头震了一下,又看了凤仪庭一眼。 “父亲,人死如灯灭,我已经没了母亲,也不想月儿没有母亲。”凤仪庭轻声道,上前替周芜求情。 凤一威面露难色,又看了凤轻轻一眼,也是为难的很。 “她毒杀了你的母亲,一个妾室毒杀正妻,换做在任何家中,早就该死了。” 凤轻轻咯咯咯地笑了,她看着凤仪庭,眼底全然都是失望。 她轻声道:“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踩着母亲的白骨为之,你仁慈,你可怜她,就是在羞辱自己的母亲,你明白吗?” 凤仪庭死死地攥着手,他的眼底红了一片:“少拿母亲来压我,我做不到你这么残忍,我已经很痛了,很孤独了,不想月儿再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凤轻轻抬头,亮起的眼眸,全都是对原主的怜惜。 这是什么兄长啊。 居然为了一个敌人,做到这般。 “往后我也不会再以兄长相称,你也做不了我母亲的主,你们要让周芜回来最好,也不妨碍她死在这个宅院了。” 凤轻轻笑了,转身便走了,她不想计较那些,但如今看来,仁慈是她,她就不该放任周芜活着。 早该杀了才好。 凤一威深呼吸一口气,本就堵着难受,这一下反倒是有理由了。 “既然仪庭求情,他也不在意这些,那就接周芜回来吧,但是她不能出宅院半步。” 凤一威叹了口气,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凤如月破涕为笑,她看向凤仪庭,欣慰的很。 “多谢父亲,多谢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看着娘,她已经病成那样了,也不会再做什么。” 凤如月深呼吸一口气,果真以退为进的办法最好用。 这些天,她一直在跟傅锦商量如何把周芜接回来,如今算是圆满了。 起码她不必再去牵挂庄子上的周芜,放在自己的眼皮下,也是享福的。 凤仪庭摇摇头:“你别多想了,我很清楚没有母亲的痛,但不代表我会原谅她。” 男人甩了袖子离开,也算是仅存了一丝丝的傲骨吧。 可这又能怎么样。 从他松口替周芜求情的时候,他这个人也已经烂了,可真是奇葩的可怕。 凤一威站在原地,摇摇头,没有多说。 宫里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不想再分出精力去关心别的事情。 凤轻轻崭露头角,这一次皇上才会把大祭司的事情交给他,他得忙手里的事情,那些个王孙贵族都羡慕死了。 后院。 凤轻轻将那株笙烟拿了出来。 微微折断其中一片花瓣,将汁液放在那毒药之中。 她也不会被前院发生的闹剧影响。 视线看着慢慢变成淡粉色的毒药。 凤轻轻笑了:“既然上赶着回来,那么就等着吧,试试我的新毒。” 不怕周芜折磨死,她凤轻轻这三个字倒过来写,之前也算是让她侥幸逃离了,却没想到依旧要回到这漩涡中心。 是活该送死啊。 屋顶上,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 京墨吓了一跳,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这次是没敢下去了。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笙烟吧? 这女人想做什么? 果然是带刺的花,触碰不得! …… 中宫。 皇后这几日养好了身子,亏得凤轻轻给的药,身子很快就调理好了。 门外傅婉儿几番求见,她终于是松了口。 “什么事情吧,你直接说便是。” 皇后慵懒地靠在那儿,这段日子,有些事情她已经想通了。 与其为了南宫家活一辈子,倒不如把赌注放在那个女人身上。 “母后,儿臣有事相求。” 傅婉儿跪在那儿,神色严峻。 要嫁给京墨,也只有从后宫这里着手了,京墨那儿讨不得好,不能让京墨开口。 傅婉儿就得想别的法子。 “说吧,你这段时间也乖巧了不少,在宫里思过,本宫也算是欣慰了。”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知道不该去做那些事情,女儿长大了,也想着早些成亲。”傅婉儿凑过去,甜甜的开口,“南疆世子如今在宫中,我想母后帮帮忙。” 皇后眉头紧皱,不解地看向傅婉儿,大概像看个白痴似的。 “去南疆那种地方,不是受罪吗?你最是不喜欢这些,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去和亲?” “女儿看上京墨了。”傅婉儿上前去,羞答答的开口,“京墨救过我一命,我想以身相许。” 皇后蓦地一怔,笑了。 “姑娘家说这些,真是不害臊了。” 皇后还是同意了傅婉儿所说,想着把京墨叫过来看看也没什么。 傅婉儿娇羞的站在一旁。 等着京墨前来。 中宫的旨意还是很有效的,皇后想提前看看这位世子也无可厚非。 京墨倒也来得快,一袭月白色的长袍,银发尤其显眼,耳朵上的银饰又换了。 越发精致。 “京墨参见皇后,愿娘娘千岁。” 皇后的视线,仔细地落在京墨身上,稍稍打量了一下,果真是个美少年,可双眸之中透着一股子邪性。 “不必行礼了,南疆和大业缔结邦交,本宫也想问问,你这心里头可有喜欢的人?” 皇后这么直白,站在一旁的傅婉儿娇羞万分,她低下头,也不敢去看京墨。 生怕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傅婉儿很自信,她长得又好看,又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公主。 她还不信,京墨会看不上她。 “我暂未想好,皇帝陛下的意思,也是让我慢慢选。”京墨浅声道,“就算是和亲,也得选一个京墨喜欢的。” “这倒是,不如你看看我这女儿?”皇后也是想要成人之美,傅婉儿有的时候的确骄纵了些许。 任性了一些。 但若是京墨喜欢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京墨的眉头一下子蹙着,却见傅婉儿越发的娇羞了。 “母后,你怎么这样直接?” “有些话,倒也不必藏着,让人心生误会,世子你说呢。” 京墨为难的很,他的眼中,从未有过傅婉儿,这一下的局面倒是尴尬死了。 他慎慎:“其实京墨已经有了 第75章 告她黑状 皇后坐在那儿,慵懒的眼底露出一丝惊愕。 “既然世子殿下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也该跟本宫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傅婉儿一颗心都碎了大半,她不满地看着京墨,可也想知道他究竟是为了拒绝自己才说这样的话,还是真的心有所属。 京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日在宫宴,惊鸿一瞥,才知道我心所向是凤家那位姑娘。” 京墨落落大方的承认了,对于他而言,承认喜欢凤轻轻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整个大业都知道那是傅九尘的未婚妻,但他不知道。 他是南疆人啊。 “是凤家哪位姑娘?”皇后又问了一声。 傅婉儿却是蛮横的很,她微微咬牙:“不管是凤家哪位姑娘,都配不上世子!” “是凤轻轻。” 京墨轻声道。 傅婉儿的眼神之中满是哀怨,她冷哼一声:“果然是那个狐狸精,她可是九皇叔的未婚妻,你就算喜欢,也是无用的!” “够了,婉儿,凤姑娘的确很好,可惜也已经心有所属了。” 皇后称赞道,听到凤轻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意外的。 从前一个默默无闻的姑娘,如今却几次三番的崭露头角,更是获得了世子爷的青睐。 还真是奇迹呢。 “母后,凤轻轻她怎么跟你的女儿比嘛。”傅婉儿不甘心,上前去挑唆。 她想要嫁给京墨的那颗心,实在太迫切了,她爱京墨,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慢慢发展的很恐怖了。 到了快控制不住的时候。 皇后却是轻笑道:“你是本宫的女儿,自然得识大体,凤姑娘很好,但既然跟世子爷有缘无分,还请世子爷断却这念想。” “我明白,不该给凤姑娘困扰的,也是想与公主殿下说清楚,京墨不是一个将就的人。” 京墨抿唇,这样说的直白,无异于在打傅婉儿的脸。 连皇后都不帮着自己,傅婉儿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愤愤不满,可也没有办法。 “世子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再纠缠倒是显得我多不识相一样。我是堂堂一国公主,怎么会比她差!” “放肆。”皇后怒斥一声,红了眼眶,“把公主带下去吧,有些规矩,你不想守也得守着。” “母后!连你也不向着我。” 傅婉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从前疼自己宠自己的母后,却也像是变了个人,居然帮着凤轻轻说话了。 “世子爷莫要怪罪,本宫自小宠她,倒是给宠坏了。” “无碍的。” 京墨浅声道,也是怕不说清楚,往后徒增了一些麻烦。 现在说开了,他不相信傅婉儿会继续纠缠,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只是世子爷往后还是不要说心仪之人是凤姑娘,未免不必要的麻烦。”皇后提醒道。 京墨上前,抿唇:“我知道,也只是为了断公主的念头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也是明白的很。 傅婉儿从中宫离开,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京墨的眼中却是连凤轻轻的皮毛都不如,越想越生气,她也没想到,会被一个臣女如此吊打! 天色慢慢深了。 太阳下山,余晖洒向大地。 傅婉儿在京墨那里受到的委屈,自然是咽不下。 她去了一趟凤府,却没有见到凤轻轻,反倒是见着哭肿眼睛的凤如月。 “如月,你这是怎么了?”傅婉儿不明白,想着上前安慰几句,往后也可能成为她嫂嫂的人。 凤如月吸了吸鼻子,将那些泪水擦拭掉:“没什么,都是府上一些琐碎的事情,我娘之前不是被发配到庄子上么,如今得了哥哥的谅解,能回来,可是凤轻轻似乎并不乐意。” 这一嘴就提到了凤轻轻。 “又是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恶毒,凤夫人之前被发配也是她的意思吧?” 傅婉儿一下子就想通了,为什么凤如月如今事事不顺,也怪府上藏着这么个女人。 能顺利都有鬼呢。 “我告诉你,凤轻轻这人不止狠毒,还水性杨花,你知道南疆那个世子当着我母后的面,说喜欢她呢,相中了她,呵,她好大的脸面。” 傅婉儿一叉腰,骂骂咧咧的,颇有泼妇的模样。 凤如月心底咯噔一下,她做出惊愕的模样:“世子爷当真那么说啊?他就不怕九王爷知道?” “谁知道凤轻轻给他喝了什么,能被迷成这样。”傅婉儿怒斥道,“她人呢,我怎么都要出这口恶气。” 凤如月站在那儿,心下一计升起。 她打量着傅婉儿,女人此刻那么生气,倒不如拿来利用一番。 “你别去找她,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做了这种事情,几个人会承认啊,这还要脸呢。” 凤如月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你的意思,我就该忍气吞声?” “倒也不是,凤轻轻可是九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啊,要是让九王爷知道京墨世子说的话,你想啊,不用你出手,凤轻轻就得完蛋!” 凤如月冷哼一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副豁然开朗的神色。 傅婉儿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去告诉九叔,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公主可不许说这是我的主意,不然凤轻轻又该来责难我了,她连凤府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底,更何况我这个不是嫡女的小姐呢。” 凤如月说的可怜巴巴,也是戳在傅婉儿的心口。 她也是难受的很。 傅婉儿莽撞,得了这样的锦囊妙计,肯定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从凤府离开,就直接去了九王府。 天色也晚了。 傅婉儿直接闯进了九王府,莽莽撞撞的,也不怪傅无涯还在跟傅九尘商量要事呢。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傅无涯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傅九尘没有说话,眼底透着一股不耐烦。 他斜睨着这个女人。 傅婉儿被那一个眼神,就吓得面色煞白,她咬牙:“我是有要事要告诉九叔,十一叔你也在这里,那正好,这件事情严重的很。” “呵,你个小丫头还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啊?我倒是要听听了,今天说不出什么来,可别想安静离开。” 傅无涯嗤地一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气呼呼的。 傅九尘挑眉,看向傅婉儿。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我说什么,九叔你都要忍住,不能发脾气。” “有什么话,快说。”傅九尘冷声道,“我这里很忙。” “我今天去了母后的宫中,遇见了那位世子爷,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傅婉儿叹了口气,“他说自己中意的人是凤轻轻,那可是你的女人啊,九叔,别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 傅无涯吓得花容失色,他慌了:“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婉儿,没什么事情……” “我怎么就乱说了,你可以去问母后,我就在现场,听得真真的。”傅婉儿心里暗自嘲讽,这一下她倒是要看看,凤轻轻该怎么圆这件事情。 “九哥,兴许是个误会呢,京墨这小子没那么大的胆子吧,明明知道凤姑娘是你的,怎么还……” 傅无涯慌忙解释,怕这把火烧得太旺。 可傅九尘未曾言语,那神色看起来尤为恐怖。 傅婉儿一看这模样,大概知道自己这些话是说到他的内心了。 傅婉儿慌忙道:“我没撒谎的,也不是什么误会,凤轻轻只怕是仗着九叔的疼爱,在胡作非为,她就是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咣当…… 杯子落地。 傅九尘蓦地抬头,他嗤地一笑:“往后她可是你的九皇婶,这样忤逆冒犯的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实在不妥吧。” “婉儿知错了。”傅婉儿心下一慌,也怪她刚才嘴快,三两句就说出来了,“可我也是为了九叔考虑。” “是为了我考虑,还是迫不及待的来告状,且不说这与轻轻无关,一个世子所说的话,就能动摇轻轻在我心里的地位?” 傅九尘笑了。 “你是想看轻轻被我责罚吧?” 傅婉儿这一下彻底吓坏了,她慌忙跪了下去:“婉儿不敢,婉儿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只是觉着……” “收起你那一套,上次琴弦的事情,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你就主动送上门来。” 傅九尘勾唇,眼底的冷意让人快要崩溃了。 一旁的傅无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被宠出名的公主殿下,是踢到铁板了。 就算真的是京墨说了那些话,她也不该来这里的。 “婉儿知错了,婉儿……” “京墨能看上轻轻,说明他的眼光不差啊,至于旁的那些挑唆的话,本王就当没听到。” 傅九尘低声道。 “婉儿知道。” “该回去领什么惩罚,不需要本王多言吧?” 傅九尘轻哼一声,三两句就扭转了这里的局面。 傅无涯内心啧啧称奇,这护妻的架势,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刚才还以为傅九尘会生气,起码替凤轻轻捏了一把汗。 “婉儿知道了。” “还不滚!” 傅九尘怒斥一声,本就不怎么看的习惯这几个人,这下自己送上门来。 还想着诬赖别人。 不过京墨这小子,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傅九尘眯起眼眸,不管不行了。 “你也是的,好歹也是晚辈,那么凶做什么?”傅无涯叹了口气,“这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回去告状。” “最好借给她这样的胆子。”傅九尘冷哼一声,“她来这里告状,无非是针对轻轻。” “唉,嫉妒作祟啊。我要是女人,也嫉妒她。”傅无涯笑着说道。 那么有才华的一个女子,从前被埋没的多可惜,如今得了机会,就像是金子被发现一样。 那般灼眼,那般璀璨。 傅九尘冷哼一声,眼底全是不屑:“不过京墨这人,胆子不小啊。” “是,谁借给他的狗蛋,居然堂而皇之说这样的话,就不怕他报复么?”傅无涯接了一嘴。 被傅九尘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会说话别说。” “九哥啊,我也告诉你了,我这来回奔波,本就快散架了,黑风寨那几个当家都是难伺候的主,你这得放我回去休息啊,我这脑子浑浑噩噩的。” 傅无涯开始哭起来了,刚才就在商量黑风寨的事情,他没想到傅婉儿居然这么不要命。 冲进来,告这个男人的心头好的黑状? 这是多不带脑子,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京墨这人也是。”傅无涯扫了傅九尘一眼,又开始叨叨叨的说话了,“他就不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嘛,再说了中宫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唉,总是啊,一摊子烂事儿,不过九哥啊,我觉得你还得关照关照京墨,别让这小子胡来。” 傅无涯提出一个很是中肯的建议。 傅九尘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不需要你提醒,他的妹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金弦蛊被大业收走的消息,我在第二日就透露给南疆的人了。” “!” 傅无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原来这男人早就藏了一手了。 “接下来够他忙得,至于那只手,再敢伸过来,绝对剁了。” 傅九尘抿唇,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傅无涯一个哆嗦,在他的身后,慢慢的竖起大拇指。 还好他从来都是傅九尘这一边的,万一要真的被报复,他可没有能耐能够接招。 这个男人就是魔鬼啊。 千万不能得罪! …… 凤轻轻哪里知道,自己的名声会被再一次的重伤,还是京墨那小子不嫌事大。 跑去中宫说这样的话。 那日,傅婉儿自己领了罚,整个皇宫都在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凤府。 凤如月眼高于顶,看到凤轻轻的时候,都有一种奚落的模样。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凤如月冷哼一声。 “嗯?”凤轻轻眉头紧皱,这是抽风了? “你往后可是要嫁给九王爷的人,却在外面招蜂引蝶,等着被九王爷责罚吧。” 凤如月怒斥一声,转身要走。 却被凤轻轻一下子拽住了,女人清冷的说道:“有什么话一口气说清楚,要是不想说话,我喂你一颗哑药,了却你的烦恼。” “你敢!” 凤如月吃痛,怒斥一声。 却见凤轻轻扬了扬手里的药,笑了:“你最好不要赌,毕竟你赌不赢的。” “是……是京墨世子,他去中宫说他中意你。”凤如月疼的要死,“我,我也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 凤轻轻冷哼一声,还真是会找麻烦啊。 “公主殿下,她怒气冲冲的去找九王爷了,只怕九王爷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凤如月还真是能耐,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 “所以你在看我的笑话,对吗?” 凤轻轻笑了,一下子全都领会了,难怪她刚才碰见的时候,凤如月跟吃错药一样。 女人凑了过去,眼底全是威胁。 她抿唇:“我的笑话很好看对吗?” 凤如月此刻有那心,没那胆,面上是一句话不敢说。 “我……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很好。”凤轻轻勾唇,“我也很喜欢看热闹,吃下这颗药,起码能让你疯上半天,你最好别乱跑,不然的话,凤家小姐的疯行,会被很多人看到的。” 凤轻轻强行将药塞了进去,也不跟她废话。 凤如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本来只是想凑个热闹,谁知道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彻底的崩溃了。 凤轻轻收拾了这个看热闹的女人之后,也没打算理会这件事情。 不过就是京墨为了挡傅婉儿那朵桃花,把她推出来了。 不过京墨这小子,也真是能耐,她得准备一个惊喜给他了,起码不能白白让他利用了。 …… 凤轻轻哪里知道,某人会亲自上门。 她以为傅九尘压根不会在意这几句话呢,却没想到男人为了这几句话居然亲自来找她了。 “你做什么?” 门打开。 她看到了那个身影,傅九尘站在门边,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如今倒是能耐了,学会放长线,钓更多的鱼了?”傅九尘的言语之中满是嘲讽,他走过去,审视了这个院子。 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这么看起来,起码凤一威还不是那么蠢。 “都是一面之词,与我有什么关系?”凤轻轻无语的很,“王爷就这么小气,难不成别人说一句中意我的话,你就来找我?” “倒也不是,只是那人不能是京墨,这几日,你跟他接触很频繁,本王这是未雨绸缪。” 傅九尘咬牙,慢慢走到面前。 凤轻轻嗤地一笑:“王爷就这么没自信?是怕自己被京墨比下去?倒也不必这么担心。” 女人胆子很大,直直地看向他。 没有半点儿惧怕的意思。 “你倒是很敢,女人,不要以为他是个世子,就能帮你脱离这里的一切,你是我的人,最好记住我的忠告。” 傅九尘威胁的话,也没少说。 但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凤轻轻压根不当一回事,摸了摸耳朵:“这里都要起老茧了,王爷也不觉得厌烦吗?就不会换几句话说说。” 第76章 你还有理了? 凤轻轻嬉笑着开口,并没有半点儿在意的感觉。 既然之前都已经说明白了。 那些颓然,那些失落,根本不必存在! “你知道挑衅我的结果。” 凤轻轻随手调了一杯酒,两种酒混杂在一起,递了过去。 “喝一口?不要那么严肃嘛。” “……” 这该死的女人! 居然岔开话题,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也没有办法。 傅九尘咬牙切齿,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男人伸手,拽过了那杯酒,仰头喝掉。 “王爷真是不懂欣赏。”凤轻轻抿唇,“这酒需要慢慢品尝的,而不是一口就喝下去,哪里有半点儿风情。” “本王忙得很。” 傅九尘不再言语,警告也警告过了,只是压根没什么用罢了。 他从凤府离开,凤轻轻才将手里的那杯酒倒掉,她的语调轻柔的很。 仰头。 凤轻轻看了一眼今晚的月色,喃喃:“长夜漫漫,王爷可得保重身子,切莫精尽人亡。” 九王府后院。 傅九尘回来才不过半个时辰,整个身子都难受的很,那种感觉像是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他猛地逼出一口血,咬牙暗道:“凤轻轻,你给本王等着!” 他是被彻彻底底地暗算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安好心,竟然有了这种手段。 一整夜,傅九尘都不曾从池子里出来,整个人被寒冰池水包裹,才勉强将那些怒火压制下来。 他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惩罚那个女人。 翌日。 凤轻轻起来的时候,早早的便接到了后宫的邀请。 太妃得了新的贡品蜜桔,要请她进宫去尝尝。 凤轻轻身子微微有些疲倦,也不想入宫,可奈何太妃的颜面在此,有些话也抹不开面。 她刚进冷宫,就见太妃异常的热情。 “凤姑娘来了。” “臣女见过太妃,娘娘千岁。”凤轻轻无奈的很,深宫后院,吃桔子是假,只怕探寻却是真的。 她坐下,也并没有什么客套,对这个女人多少没那么熟悉。 只是之前见过一面。 “别愣着啊,尝尝看这新送进宫的桔子。” “甜吧?”凤轻轻小心翼翼地抓了一个,她不爱吃酸的,尤其是会让人五官扭曲的酸。 太妃噗嗤一声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难不成不甜就不愿意吃了?” “那倒不是。”凤轻轻抿唇,“太妃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只要臣女帮得上,一定帮忙。” 太妃的神色,微微敛了。 她知道凤轻轻是个聪明的孩子,起码比任何人都知道察言观色。 “到底是瞒不过你的,我想问你,这几日可曾听尘儿提起黑风寨的事情?” 太妃盯着她看,在揣测套话呢。 凤轻轻眉头紧皱,摇头:“却是不曾听说的,不过近日黑风寨山匪猖獗,九王爷的确是灭了一波威风,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跟我说的。” “这样。” 太妃的眼底显然有些担心。 凤轻轻根本不知道一个身处深宅后院的太妃,却对黑风寨感兴趣。 “我也没什么求你的,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您请说。”凤轻轻蹙着眉头,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能让她这般费尽心机的,要探听的肯定是重要的消息。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黑风寨内有个姑娘,她叫茶。” 太妃沉沉地叹了口气。 “起码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可以的话,要是尘儿俘虏了黑风寨那群人,我想见见她。” 太妃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凤轻轻僵了一下,点头:“如果有机会,我会帮娘娘问的。” 傅九尘也不会跟她说起那些故事,这机会是不太有可能的。 可太妃却给她跪下了:“我没有可托付的人,如今你在尘儿身边,也只能求你帮着。” “冒昧的问一句,这叫茶的姑娘,是娘娘的什么人?” 凤轻轻的眼底,探寻过去,像是要撞入太妃的眼眸之中。 女人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也很快掩盖过去了。 “是故人之女,我也是替故人确保她的平安。” “既是这样,帮这个忙也无所谓的。”凤轻轻抿唇,权当是做一件好事情。 她不想掺和后宫争斗,也不想去关心过往那些尘缘,就不细细问下去了。 凤轻轻从冷宫出来的时候,那个桔子都没有剥开,太妃意不在吃桔子,也不会关心她有没有吃。 她是怕酸,才没有打开的。 凤轻轻疾步往宫门处去,却不想一个讨人厌的身影站在那儿。 一听说凤轻轻入宫,傅婉儿那是炸毛了,她寻了个机会从自己的宫里溜出来。 就在这里堵她。 在九叔那边遭受的羞辱,她要凤轻轻千倍百倍的偿还。 这里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傅婉儿手一挥,四下蹿出一群人,全都是大内的高手。 一群人齐齐地将凤轻轻围住。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她往前走了几步,挑眉:“公主殿下这是特意在等我吗?”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费心思?你这人心思狠毒,但凡沾上你的,没一个好结果。”傅婉儿的眼底露出一丝狠意,“倒不如毁了你,对我,对九叔都好。” 她的言语之中满是阴狠。 凤轻轻环顾四周,眼底露出一丝轻松。 她掂了掂手里的桔子,意外的岔开话题。 “这刚进贡的蜜桔,公主殿下尝过了吗?”凤轻轻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视线死死地盯着傅婉儿。 傅婉儿心里好奇,蹙着眉头:“你管我尝没尝过,这跟你的死活没关系。” “但跟你的性命有关系啊,我最是不爱尝试这新来的桔子,就怕是酸的,劳烦公主替我尝尝。” 凤轻轻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她的身影便已经到了傅婉儿的跟前。 那桔子狠狠地塞进傅婉儿的嘴中。 也没有剥开。 直接炸开! 傅婉儿刚想叫唤,可奈何整个嘴巴都被堵住了,桔子的汁水渗透进嘴里,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傅婉儿不断的挣扎,四周那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凤轻轻一下子松开了她的手。 “你们几个难不成看着公主死?” “这……这可如何是好。” “你,你不能走。” 那群侍卫都慌了。 可也没有法子,凤轻轻离开的很快,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留住她,再加上傅婉儿那副窘迫的模样,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 他们想要上前拿开桔子,又怕弄伤公主殿下,一来二去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公主的嘴巴肿的跟猪头似的。 桔子被拿出来之后,可她也中毒了。 连说话也说不清的。 “你们这群废物,就……就眼睁睁看着她走吗?”傅婉儿怒斥一声。 周围那群人憋着笑,一个两个都不敢作声,就怕被傅婉儿洞悉。 女人顶着一张香肠嘴到处的走,弄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傅婉儿却是最后回宫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 她真的不是凤轻轻的对手! …… 宫门外,打边炉的姑娘坐在店里,优哉游哉地涮肉。 萧月白来的时候,就看到凤轻轻一副惬意的模样。 “轻轻啊,你不知道……噗哈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萧月白快笑死了,宫里到处都在传的笑话,可惜没能亲眼看到傅婉儿那副模样。 “怎么了?” 凤轻轻挪开一个位子,勉强让萧月白坐过来。 “傅婉儿那猪头模样,想想都好笑,你不知道……她……你怎么一点儿不惊讶?” 萧月白当即就发觉事情不简单了,这一下,再次审视此刻的凤轻轻,她一下子警觉了。 “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只是请公主殿下吃了个桔子,桔子还是太妃那儿拿的,她承受不住太妃的情,关我什么事。” 凤轻轻笑笑,大口吃了一块肉,那叫一个满足。 萧月白憋着笑,这块儿痛快极了:“我从小就看不惯她,可碍于身份悬殊,没折腾她,幸好你在,不然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仇。” “慌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仇,得自己亲手报那才叫痛快。” 凤轻轻可不是有意要教坏萧月白,而是在传递一种价值观。 萧月白眉头蹙着:“她小时候可是放火烧我的头发,害的我没脸见人,从小到大就喜欢耍些小动作。” 萧月白气得要死,幸好现在有人治得住她了。 不过傅婉儿在凤轻轻的面前压根算不了什么。 “你今天怎么这样开心,在这里吃饭?”萧月白蹙着眉头,“我听说九哥府上热闹的很啊,挑选什么奇门遁甲的奇才,我从那儿路过的时候,都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凤轻轻不甚在意,她才不管傅九尘在做什么呢。 “九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还戴了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凤轻轻这般说道,也根本不会考虑傅九尘的面子。 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 “大概是昨夜忙坏了吧,音容憔悴。” 昨晚怕是够激烈的,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凤轻轻蹙着眉头,在思考问题。 “大概是吧,九哥最近一直在挑选人才。”萧月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几时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咳咳。” 凤轻轻这一下呛得可以,她忙摆手:“不着急的,不着急的。” “怎么能不急啊,这上京上下觊觎九哥美貌的可不止那么几个,更甚者有为了他死的,每隔一个月都能出那么一起案子。” 萧月白说道,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有没有那么恐怖啊。”凤轻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当真有这样的威力?” “那可不嘛,所以啊,你得抓紧了,万一……我是说万一。” 萧月白提醒道,一副好建议的模样。 凤轻轻点点头。 “对了,那位南疆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九哥面上可能不在意,只怕心里难受的很。” 萧月白也不知道这南疆世子是不是故意的。 跑去皇后跟前说那样的话,那不是不让凤轻轻好吗? “我也不知道,许是脑子被门夹了吧,不妨碍不妨碍。” 凤轻轻无奈的很,不想提起京墨的事情,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想起昨夜吃醋的傅九尘连夜上门威胁。 他是不会表露出来,却会狠狠地教训她,只会在她面前出气! 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马车路过九王府的时候,萧月白尤其的贴心,居然停了下来。 “快走吧,我想回去了。” “听说温家公子也在呢,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啊?”萧月白探出脑袋,一副激动的模样,“好姐姐,咱们就去瞧瞧吧。” 凤轻轻还以为萧月白这是为了她特意停下来的,当时还尴尬不已,现在想来却是为了她自己。 凤轻轻满脸的不情愿,可也耐不住萧月白直接拽下来。 “奇门遁甲有什么好看的,你又看不明白。” “是啊,我是来看美男子的。”萧月白笑笑,“前段时间我娘把我关在家里,关了几天,还以为温家公子离开上京了呢,谁知道还在。” 凤轻轻心不在焉,在下人的引路之下,她的视线直接的越过众人。 看着那戴着帽子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出他此刻的模样。 但很明显。 傅九尘已经看到她过来了。 那眼神一瞬间穿透。 就算戴了个帽子,杀伤力也是十足的。 凤轻轻顿住脚步,背后一阵凉,她居然有一点打退堂鼓的意思,不想继续往前了。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你在害怕什么呢,这么多人在,九哥不会找你麻烦的。再说了,你跟南疆世子不就是误会吗?” 凤轻轻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萧月白这番话给激励道。 她也敞亮的很,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可偏偏她此刻的内心,却有一种送上门送死的感觉。 “都先暂停。” 傅九尘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往这边走来。 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朝着凤轻轻过来。 比试的项目是这个院子,那群人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内,走过这条路。 可众人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哪里杀出来的女人,压根没有在意这院内的奇门遁甲,凤轻轻发觉身后的人不见时,才反应过来。 可此时凤轻轻十分的尴尬,她堂而皇之地从众人的面前走过去,九王府的阵法并没有困住她半分。 女人僵硬地脚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过来!” 傅九尘的脸彻底的黑了,就那么短短一句话,就已经听出震怒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王爷,我没想到你院子里的阵法这么好破啊。”凤轻轻是习惯了,之前夜探王府的次数很多。 本也就没有将这一切放在眼里。 可这一手,在那群人的面前,却是足以打脸了。 “很骄傲?”傅九尘低声道,“明日再比,都先回去吧。” 凤轻轻转头要走,却不想一下被男人拽住了,傅九尘低声道:“你想逃?”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你们比的是这个,我是死都不会走过来的。” “你还挺有胆子,昨儿做了那种事情,今天居然送上门来了,你这是在挑衅本王?”傅九尘凑了过来,气息直逼凤轻轻。 女人心底咯噔一下,万众瞩目,两人异常的亲昵。 温言的心里不太好受,可也接受了这一切,温言转身要走,却是被萧月白拦下了。 “温公子,好久不见啊。” “月白姑娘。”温言浅声道,“你跟轻轻一起来的?” “是啊,还是我拽着她来的呢,温公子有空吗?不如咱们去外面走走?” 萧月白也不想在这里打搅了凤轻轻,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温言本想拒绝,可左右想着还是答应下来了。 两人就这样离开。 整个院内,就剩下傅九尘和凤轻轻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两种酒加在一块儿嘛,会产生那么激烈的反应,不过我看王爷的情况,也是解了毒的。” 凤轻轻的视线扫了一圈,谨慎的很。 “就只是累坏了腰吧,我回头给您开一贴补药,专门补腰的。” “凤轻轻!”傅九尘怒斥一声,“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凤轻轻焦头烂额,这是作死吧。 她抬头,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是吧,送了王爷一夜好梦,你却这样对我,我想不止是你可以威胁我,我也可以威胁你,不是吗?” “你还有理了。” “我想请王爷想清楚了,昨夜的事情,京墨说什么话,难不成都要我负责,我对他可没什么感觉,可在王爷看来,好似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张小嘴,又开始了。 傅九尘却是不说话,帽子之下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昨夜的火气太大。 鼻头上冒出一个很大的痘痘,破坏了傅九尘的形象。 凤轻轻吵着吵着,手任性地一甩,恰好将那帽子打了下来。 “噗嗤。” 凤轻轻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是被眼前的画面逗得完全忍不住了,要说的怒气也不见了。 她死死地憋着。 对上那死亡视线。 她的额头冷汗一点点冒下来:“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第77章 替你赐婚 凤轻轻强行忍下笑,她强迫自己盯着傅九尘看。 男人眼底的怒气很深。 “别……别生气。” 凤轻轻脸皮厚的很,得想个办法稳住他才行。 “你值得本王生气?”傅九尘眼底的怒气慢慢消散,他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看上本王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还真不要脸。 “月白来找我表哥,我只是顺路。”凤轻轻浅声道,“王爷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 “来找温言的?”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蹙着,“江南温家,出了这么个天资好的,居然懂奇门遁甲,也是难得,不过很可惜,你那表哥走不到最后。” 凤轻轻身子僵了一下,其实她想说,温言能走到哪一步,跟她无关。 但似乎在傅九尘的言语之中,她就是来替温言说话的,萧月白什么的都是借口。 男人凑得很近,弄得凤轻轻很有压迫感。 “对……对了,我找你还真有事情。” 既然都已经面对了,倒不如把之前想问的话全都问了。 “嗯?” “王爷手眼通天,应该知道太妃找我的事情吧,她托我问一问,黑风寨那个叫茶的姑娘,如今还活着吗?” 凤轻轻直接问道,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 傅九尘的眉头微微压低,他沉声:“什么茶,我不认得,黑风寨也没这样一个人。” “咦,那就怪了。”凤轻轻一歪头,趁机从男人的笼罩之下逃了出来,“太妃是这么问的,我也是这样答应的,不过既然没有这个姑娘,那肯定是走了吧。” “我说,女人。” 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冰寒。 他很不耐烦。 “?” “本王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后宫之中的事情不要去掺和,你真以为住在冷宫之中的,就是心慈手软的弱者?” 傅九尘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觉得自己是找上一个大麻烦了,凤轻轻不止四处惹祸,甚至于还不知道听他的话。 这可愁怀了傅九尘。 “她不是你的养母吗?她可是太妃,我若是不照着做,不是忤逆你么?” 凤轻轻思考的很多,很全面,她主要是不想得罪傅九尘,这样一想,帮着跑腿没什么不好。 男人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女人的心中是这样的存在。 “你可以拒绝,本王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明白了。”凤轻轻叹了口气,“你该早说啊,这样我就不用为难了。” “本王早就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在意罢了。” 傅九尘的眼中满是不屑。 凤轻轻才懒得跟他争辩什么呢,说得越多,越是崩溃,她怎么觉得被傅九尘带入坑里了。 女人作势要打过去,却是个虚招,凤轻轻从男人的束缚之下跑了出来,绝尘而去! 傅九尘无奈的站在原地,看院内狼藉一片,本来是准备好卡下温言他们,没成想被阴差阳错之下被凤轻轻捣了乱。 傅九尘自然将这笔账,记在另外温言身上。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去把萧月白叫过来。” 萧月白死都没有想到,刚跟温言找了个地方喝酒,就被九王府的人带走了,并且来人来势汹汹。 似乎透露着九王爷不耐烦的模样。 九王府内。 男人依旧戴着帽子。 “九哥,这天气为什么要带……好吧,你开心就好。” 萧月白上前,环顾四周。 “轻轻呢?” “没大没小,轻轻也是你叫的?”傅九尘冷声道,“说吧,你是不是喜欢温言?” “这?” 萧月白一下子茫然了,这是要干什么,她的确对温言有兴趣,但这些话未免直白了些,她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直说好像又太不矜持了,可谈起温言的时候,萧月白满眼星星,就差整个人挂在温言身上了。 “问你话呢。” “九哥这是想干什么,你直说吧,搞得我心里慌得很,我是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萧月白可不敢胡乱揣测这个男人的内心,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年纪也不小了,前几日国公来我府上,也细细谈论了不少,你若是愿意,本王替你指婚。” 傅九尘也是直白,恨不能立刻就让萧月白跟温言拜堂成亲,最好是立马有了孩子,以绝后患。 萧月白嗤地一下笑了,捂着嘴巴,像个憨憨似的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天底下的美事啊。 “九哥要给我跟温言指婚啊?”萧月白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好歹也是姑娘家,矜持一点,这嘴能把温言吓跑吧。” 傅九尘吐槽道,他的眉头死死地皱着,不知道温言哪里来的魅力,居然把萧月白吸引的死死的。 “真的是温言温公子吗?” 萧月白感觉自己在做梦,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嗯,只要你愿意,本王立刻去跟国公说。” 傅九尘爽快的吓人,弄得萧月白越发不好意思。 “可还没跟温公子商量呢,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的,万一唐突了不是很惨,他要是嫌弃我,我可是要面子的。” 萧月白嘟囔一声,那可是丢大发了。 傅九尘却是直白的很:“本王的赐婚,他敢推脱?难不成他不想要整个温家了。” 傅九尘这副样子,颇有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 可萧月白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狐疑的很。 “九哥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替他赐婚啊?” “本王是替你赐婚。”傅九尘这样狡辩道。 他不会承认,温言对于他来说,多少还是有威胁的。 萧月白不信傅九尘会这样对待自己,可那些怀疑的话,她也不敢说出口。 今儿这是怎么了,走运? “你回去吧。”傅九尘下了逐客令,萧月白也弄不明白,她就当捡了个宝贝。 反正那些话,也不是她去说,就算温言真的不喜欢,也不敢明着对摄政王说这些话吧。 萧月白的担心彻底消除了。 她回去之后,连走路都是乐呵呵的,整个人像是被蜜糖泡过了一样,原来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啊。 还好今天来了九王府,还好被九哥看到自己对温言有情。 可她哪里知道,这一切根源其实都在凤轻轻的身上。 …… 凤府。 温言原本打算去跟萧月白喝酒的,不知为何看着凤轻轻跟九王爷亲昵的时候,他的心里那么难受。 怅然若失。 那种感觉,就跟生病了一样。 他想再看看凤轻轻,便借口来替凤仪庭治病。 “兄长,你躺着就好。” 温言觉得凤仪庭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明明周芜已经被处罚了,照理来说,毒应该在慢慢减轻。 “我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有多少天活的了。” 凤仪庭虚弱的很,其实他自己也能感觉道现在的状态。 病入膏肓,说的就是他。 温言眉头紧皱:“很奇怪,应该好转一些啊,你有按时吃药吗?” “咳咳。”凤仪庭不住的咳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有一直吃药的,只是情况似乎不太好呢。” 温言疑惑的很。 “那位姨娘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你的身体,还会这样?” “许是毒入膏肓,难以医治了,多谢小言了。”凤仪庭倒也是客气的很,“只是我……我本就是该死的人,只是放心不下轻轻啊。” 温言咯噔一下,眼底满是疑惑。 不过周姨娘都被惩罚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应该缓和不少吧。 这些话,温言没有问,他以为他们是和好了,可他压根不知道,凤仪庭之前还去替周芜求情,为了周芜的事情操心。 完全是一种魔怔了的状态,可现在却又说放心不下凤轻轻。 “兄长不必担心,祖母还在京中呢,不如去温家医治?” “小言,我们都是一家人,对吧?”凤仪庭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温言,似乎有什么不甘心的话想问。 许是想要心底好受一些吧。 温言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你说,我是不是很丧心病狂,我居然去替周芜求情了。” 凤仪庭哽咽出声,日日夜夜的折磨,那些痛苦的记忆,包括母亲的死,全都在折磨着他。 他梦到凤轻轻骂他,斥责他不是人。 也听到母亲在哭。 温言僵了一下,他实在无法理解,可对于这位兄长还是有些尊重的:“为什么要去替一个杀人凶手求情,你糊涂啊。” “我不是为了周芜,我只是不想月儿也跟我一样失去母亲,虽然这个话听起来很荒唐。” 凤仪庭就是这么想的,或许只是这么想来安慰自己吧。 温言眉头拧在一块儿,他无语的很:“心善是好事,可也要看什么人啊,周芜这样的人,换做任何家中都得一命偿命。” 凤仪庭的眼底,失落的很,空洞洞的。 他看着温言,笑了。 “我知道你们都理解不了我,也觉得我这样的仁慈是助长那些,可我跟月儿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不想……” “那轻轻呢。”温言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难受的很,他是生气的,可对于这样一个病人。 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气。 “所以我才说亏欠了她。” “你但凡站在轻轻的角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温言不想继续在这个屋子里,他站起身,让凤仪庭照着药方子吃药,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也实在不愿意在凤仪庭的跟前发火,毕竟都是表亲。 也没必要弄得那样。 凤仪庭看着温言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是难受的很,果真没有人认同他。 这个世上,能够理解他的人,怕是没有了。 温言气呼呼地从这院内离开,恰好碰到回来的凤轻轻。 “表哥这是作何?” “没,没什么。”温言收敛了此刻的情绪,“你回来了。” “没什么事情就回来了,抱歉啊,打乱了你们的比试,不过表哥很厉害,居然能懂得奇门遁甲。”凤轻轻这也真是意外。 以为这样文质彬彬的男人,医术高超是家族传承,可奇门遁甲那些,就不知道从何处学来。 “我小的时候拜过一个师父,学了一些皮毛的本事,上不了台面,反倒是你啊,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穿梭其中?” 温言一下子被带走了,也说了心中的疑惑,看凤轻轻那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手。 凤轻轻尴尬的站在那儿,这一下脸色都变了。 她这是做什么呢,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早知道就不要提起什么奇门遁甲,这要怎么圆回去。 凤轻轻笑了一下:“我是书上看到的,不如表哥你们还有师傅教,我也就懂些皮毛,是来往九王府多次,才懂得如何规避。” 凤轻轻不想身份被人怀疑,只能把一切都推到傅九尘的身上。 反正那位王爷皮糙肉厚,多背几口锅也无所谓的。 温言疑惑了一下,但也选择相信凤轻轻。 “轻轻真是聪明。” “你刚才去了兄长的院子?”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自从上次闹完之后,好像就没看到凤仪庭了。 那人本就存在感低,这一下更是找不到踪影。 温言点点头,想起刚才的争论,越发心疼这位表妹。 他叹了口气:“表哥也是荒唐的很,说什么为了凤如月,给周芜求情,那可是杀母仇人啊,这样天大的仇怨,他都能放下。” 这也是太可怕了。 凤轻轻却是一笑,不以为然:“他是活菩萨呢,有这份心怎么都不奇怪,从小到大被蒙蔽了,接触不到事实真相。” 温言实在诧异,眉头紧紧皱着,他叹了口气。 “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又左右不了我所想。”凤轻轻浅声道,“你也不必跟他动气,他的毒,也没那么容易解。” 凤轻轻也懒得出手,那样的人,天生仁慈?倒也不是,而是被周芜和凤如月联手教坏了。 从小长在那样的环境缺少了很多明辨是非的能力。 凤轻轻可不想沾染上什么。 “轻轻能解?” 温言好奇的很,本是想安慰凤轻轻不要那么悲伤,但是话题一下子转了。 凤轻轻摇头:“不会,就算会,人家也未必让我动手,我又不是他的好妹妹,他眼里只有凤如月一人。” “轻轻,你别伤心。” 温言安慰了几句,凤轻轻耸耸肩,本就不在意,有些话,在温言的跟前说也没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温言还有事情,就没有逗留。 然躲在不远处听到这一切的凤仪庭,内心深处却是受了极大的震撼。 他没想到,凤轻轻却是这样对他。 亏得他还觉得对不起凤轻轻,那女人与他生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能解,也不解是吗? 她凤轻轻居然狠毒到这种地步,眼睁睁看着亲哥去死吗? 可那又如何。 “是我亏欠她的,是我。”凤仪庭跟疯了一样,低声喃喃着什么,跟入了魔怔一样。 总归是我亏欠了轻轻。 …… 凤轻轻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也没想到凤仪庭居然真的有那样的胆子。 她是被院内的那些糟蹋声音吵醒的。 凤府内,火光冲天。 凤轻轻看着着火的方向,眉头紧皱,那是凤仪庭的院子啊。 白天还跟温言提起这位兄长了,可没想到却突然走水了。 “快,快去救仪庭。”凤一威快要气死了,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了。 整个院内的丫鬟仆人,全部都不在,就像是设计好了,要迎接这场死亡一样。 凤轻轻穿戴完毕,才去了现场,凤仪庭已经被救下了,她刚到就看到一副父子情深的画面。 “我的孩子啊,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要求死啊?” 凤一威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愿意就此失去。 哪怕凤仪庭的状态并不好,哪怕本就是吊着一条命,可这就是凤家的后啊! 凤仪庭身上烫的很,他的脸被烧得很红,可还好,命是保住了。 他看着凤一威,又看到走过来的凤轻轻。 “我……儿子不孝,不能陪在父亲身边了,让我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凤仪庭哭着喊着,也是有了力气。 凤轻轻靠在门边,并不乐意过去,她只是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是自己寻死啊。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凤一威慌乱的很,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涌出。 “我没脸活下去,我一直活在对于过去的愧疚之中,对于轻轻的歉意之中,我知道我不该原谅周芜,可是爹,我做不到,我不能伤害月儿。” 凤仪庭这样说道。 话说着说着,那把火就要往凤轻轻的身上来。 “我没有脸面对轻轻,只要我活着一刻,就对不起她。” “???” 凤轻轻蹙着眉头,她今天根本没有找过凤仪庭。 可话题却一下子到了她的身上。 “兄长这是什么话,你要原谅周芜那是你的事情,为何偏生要我一起原谅?还是觉得我不原谅周芜,你就不活了?” 凤轻轻觉得好笑,这不就是想绑着她一起做事吗?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情。 第78章 知道心疼人了 凤仪庭这般寻死觅活的模样,凤轻轻看了越发触霉头,她的眼底满是不耐烦。 “轻轻,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的坎,可他好歹也是你的哥哥啊。” 凤一威如今却是改了不少,对凤轻轻说话也是柔软了许多。 女人轻哼一声,该说的也都说了。 她只是不曾警告过这位兄长。 “原谅周芜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吗?如今何来对我的愧疚啊,若是愧疚,为什么要去做?” “我……” “说得是因为我而愧疚,倒不如是想我也像你一样糊涂,去成全周芜母女?天大的笑话。” 凤轻轻怒斥道,一瞬间便是连藏也懒得藏了。 她笑了。 眼中全是嘲讽。 凤仪庭情绪波动上来,又是一阵咳嗽。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若真有心,倒不如下去问问母亲会不会原谅这一切,你做什么圣人啊,这是毒,无声无息的毒,不会有半点儿疼,你拿着。” 凤轻轻之前送了凤仪庭吊命的药,如今又送了毒药。 她是真的不想纠缠这件破事。 就在这儿闹得激烈的时候,凤如月跑了过来,她的眼眸猩红,怒斥着说道。 “凤轻轻,你好毒的心肠,你这是要逼死哥哥吗?” “想死还不容易,找个没人的角落,喝了那毒药,一了百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都注意到吗?” 凤轻轻冷哼一声,慵懒的看着面前这群人。凤一威眉头紧皱。 “少说两句。” “他若是有敢死的心,倒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了,你我之间的兄妹情,从来没有过,往后也不会有,你别多心了。” 凤轻轻倒是直白,却也是异常的狠。 她转身走了。 留下凤如月气呼呼地说道:“你看看她这样子,是在催促哥哥去死?” “好了好了。”凤一威也是不耐烦的,“往后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事情了,你好好的养病,其他的事情不用过问了。” “爹,儿子不孝。” 凤仪庭还想说什么,却见凤一威走了。 许是他也累了倦了。 凤如月没想到父亲没有指责凤轻轻,反倒是一句偏帮的话都没有说,她的心里很乱,直觉告诉她,爹爹好像变了。 “哥哥。” “回去吧,她说得对,我是不敢死的。”凤仪庭的眼底越发空洞了,他死死地攥着那瓶毒药。 凤如月的眉头紧紧皱着,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大概从一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夜色弥散。 整个凤府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府上的人都在传闻凤轻轻逼凤仪庭去死的事情。 一时之间,凤轻轻狠毒的名声很盛,风头更是堪比傅九尘,一时无两。 凤一威从那边回来之后,径直回了自己屋子,却不想屋子里早就有了灯光。 他的神色微微变了。 等走到门边的时候,就闻到了酸汤老鸭的味道。 凤一威眉头紧皱,大概也是猜到了屋里是谁,他转身要走,却不想那扇门突然开了。 “老爷……” 已经多日未曾见面的周芜,如今越发的形容消瘦,她的眼中挂满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你不该在这里,我就当没看到你,快走吧。”凤一威沉声道,他的眼底染了一丝冷意。 周芜不死心,她好不容易才从偏远的庄子上被带回来,也不能这样甘愿的待在后宅。 要不然一辈子就等着守着那阴冷的院子吧。 周芜开始哭了,哭得梨花带雨,从前都是这样,只要她示弱,好好地说几句话。 凤一威再大的火都会消了。 “老爷当真就忘记你我之间的情分了吗?就算是没有爱情,这么多年的陪伴,老爷给我一次机会吧。” 周芜轻声道,她那般柔情地看着凤一威。 “屋子里做了老爷最爱的酸汤,进屋子喝一碗暖暖身吧。”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周芜,老爷从前如何待你,你只是一个妾啊。”凤一威快要被气死了,他宠妾灭妻,那般宠爱这个女人。 可她呢,心肠歹毒。 “老爷就算不念旧情,也该念及我为老爷背负的那些罪名。” 周芜的眼神空洞的很,从凤一威这样的反应上就看的出来,他大概就是嫌弃她了。 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修辞,直白地说出口。 “你什么意思?” 男人一下子慌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周芜,眼底满是惊恐。 “凤夫人怎么死的,旁人不知,老爷心中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妾身为了老爷忍辱负重,也不想老爷如何念我的好,只要老爷可以容许妾身陪在您的身边就好。” 周芜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凤一威的手。 此刻男人的身上冷得很,手心里全是冷汗。 周芜笑了,那种阴恻恻笑,像是随时可能爆发一样。 “老爷这样的身子,体虚,该多补补才好的,来喝汤。” 凤一威烦躁的很,一想起从前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他就觉得揪心。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不,妾身没有这样的胆子,妾身只是提醒老爷一下,我想安安稳稳地在凤府待着,也不需要老爷独宠,亦或者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周芜说得很直白。 凤一威由着她摆弄,也是怕极了,才会被拿捏住。 很多的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周芜面上笑得灿烂:“老爷不必对外说起我,但在府上还请给我足够的尊重就好。” “你也吃吧。” 凤一威觉得好心累,可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许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做下的孽,势必要偿还的。 …… 国公府。 萧国公搓着手,才从九王府洽谈回来,看着自家野丫头,不由得越发开心了。 “九王爷亲自指的婚事,肯定不会差的。温家这孩子,我虽说没见过,但听名字,倒也温润的很。” 国公夫人上前,眉头微微蹙着。 “怎么就指婚了,好端端的,这么突然?” 她眉头紧皱。 萧月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父亲乐呵的跟弥勒佛似的,母亲满脸忧愁。 “温家那么远,嫁过去万一受了委屈,想找个人哭诉都不行。”萧夫人当即不是很乐意,她看到萧月白进来,慌忙招了招手,“过来,娘问你。” 萧月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九哥找过你们了?”萧月白上前。 “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 国公大人一副八卦的样子,凑了过去,他的嘴角笑意越发明显。 “来跟爹说说,这是不是你求来的姻缘,没少缠着你九哥吧?” “哪里啊,是九哥自己要赐婚,我跟温言还没勾搭上呢,八字没一撇的,九哥不知道作何那么心急。” 萧月白嘟囔一声。 萧夫人一听这话,越发着急了,她一拍大腿:“我就说了,九王爷这是瞎操心,还没弄明白就要月白嫁过去,这不是胡闹吗?再说了,他自个儿的婚事都没办呢。” 萧夫人这下忧愁的,好似萧月白被人绑架了一半。 那样忧愁。 国公大人却是叹了口气:“一场空欢喜啊。” “不是的,女儿心仪温言,可也不好冒然上门,虽说九哥会替我赐婚,可万一温言没这心思,我不是要丢人了。” 萧月白拎的明白,但却也忍不住笑了,看来傅九尘这次的确不是说说闹闹那么简单。 她想嫁给温言,做梦都想。 当初凤府一见,惊为天人,温言早就在她的心中烙印下了。 “那你想怎么样?”萧夫人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啊。 萧月白憋着笑:“所以我才找了轻轻啊,温言是她的表哥嘛,这样去温府也不唐突,我跟温言多接触接触,彼此才会有好感。” “……” 萧夫人这下越发担心了,看萧月白这样子,已经是深陷泥潭了。 万一温言没这心思,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去吧,早点去弄明白了,省得我失落。”国公大人还以为哪家小子开眼了,看上他家月白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丫头去求的。 萧月白蹦蹦跳跳的出门,跟凤轻轻约好了,一起去登山游玩。 为了避免尴尬,特意选了护国寺,也让凤轻轻将温家老夫人也一起叫上,这样温言就不会太尴尬了。 一行人到了山脚回合,凤轻轻上前去:“外祖母,这几日未见,气色越发好了。” “你这个皮丫头啊。”温家老夫人笑着道,那般和善,她看着萧月白,“国公家的小丫头,倒也长得真快啊,想起当初见你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 “老夫人。”萧月白甜甜地上前,喊了一声,眉目却是不自觉的往温言身上去。 老夫人一见这俏皮模样,甚是喜欢。 她伸手,拍了拍萧月白的肩膀。 “当初在国公府,温言才这么高,他还抱过你呢。”温家老夫人笑着道。 萧月白却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想她这样的脸皮,居然还有不好意思。 凤轻轻避免尴尬,笑着道:“这就是缘分啊,不过想象不到表哥抱着孩子的模样。” “都是小孩子,也是胡闹,走吧,今日让你们这群年轻人,陪我这个老家伙上香,也是为难你们了。” 温家老夫人这般感叹,都是最年轻最好的年纪。 一个一个鲜活的模样,在眼前跳跃,那些阳光洒落,看着越发的和谐。 萧月白凑了过去,站在温言的一旁。 “温公子之前没有喝上酒,倒不如比赛,谁先到山顶,老夫人,你们两个打赌,我跟温公子谁比较厉害。” 萧月白一歪头,逗得老夫人咯咯咯地笑了。 “这孩子,皮得很啊。可比你都要野。” 温家老夫人这样道,凤轻轻一直在身旁掺着她的手。 凤轻轻哪里想到萧月白居然这么直白,跟温言比赛爬山,也亏得她的小脑瓜里想的出来。 萧月白迫不及待地要赢温言。 “倒也不失为一个乐子,我陪外祖母慢慢爬,你们去吧,输了的下山之后请喝酒吃饭。” “这……不太好吧,山上人多,我还是跟着你们。”温言想要护着他们,可奈何萧月白伸手便拽了过来。 这姑娘倒也随性的很。 凤轻轻噗嗤一声笑道:“外祖母觉着谁比较厉害呢?” “这丫头看着活泼,实则中气不稳,怕是自小多病,有些虚浮,到半山的力气应该有,但是护国寺比较高,她这样当然比不过个男儿。” 温家老夫人眉眼含笑,说道。 “那就是表哥赢?” “当然不是了。”温家老夫人慢慢走,“温家家教,也不许他赢的。” “噗。”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那般。 都是心知肚明的老狐狸。 温家老夫人走得很慢,还带着问了萧月白的事情。 “国公府就这样一个小姐,我回头替你问问温言的意思,不过这种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个这样活泼的小丫头倒是不错。” 老夫人这么说道,温家的礼教规矩也没那么严。 对于萧月白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她怕温言不会同意。 不过温言是个很好,很听话的孩子。 凤轻轻笑着道:“要是可以,当然是最好的,月白是我朋友,倒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 “给他们多些时候相处。” 凤轻轻没敢说傅九尘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九王爷那么强硬的要赐婚。 虽说各种缘由弄不明白,但那么强硬的赐婚,到底让人不舒服。 两人早就消失的身影,在半山腰。 温言健步如飞,根本没有半点儿吃力的模样,反倒是萧月白,越往上,越是不舒服,她喘着粗气,整个人闷得很。 “温公子,若是我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啊?” “嗯?” 温言蹙眉,也是很识相的没有拉开差距。 “就一个很私人的请求,不会过分的,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萧月白开始套路温言了,她知道这位公子脾气好,家教好,大概也不会赢她。 她才这样大胆的向温言提要求。 温言点头:“可以。” “那最好了。”萧月白笑笑,仿佛有了无限动力一下,一下子就加快了脚步,额头上的汗水也出来了。 温言本还领先了几步,这下反倒是停了下来,他驻足,眉头微微蹙着。 “你不必让着我。” 萧月白停下来,神色疑惑的很,不懂男人停在那儿做什么。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啊。 “伸手。”温言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朝前一步走,强硬地拽住了萧月白的手腕,“你有咳喘为何还要这样剧烈的跑动?” “!” 萧月白一怔,另外一只手攥着药瓶。 “拿出来。” 被男人一下子就洞悉到了,果真是医药世家。 三两下就看出了萧月白的不对劲,女人站在那儿,神色不太对劲:“拿……拿什么出来?” “简直胡闹,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却还要这样,你可知道万一你咳喘发作,可是会丧命的。” 温言的眼眸一瞬间红了,那般严肃。 萧月白的心,沉了一下。 她没想到温言居然这么凶,虽然明白是为了她好,但是一瞬间还是有些慌乱的。 “我……我知道,我控制的很好的,你……这是药。” 萧月白像个兔儿似的低下头,委屈巴巴的伸手,一下子扯住温言的衣角。 她有些慌乱,声音又细又小。 温言一怔,看到那雪白的脖颈,冒出汗渍。 他有些怔住了。 “别跟轻轻说,可以吗?我可以认输的。”萧月白这样说道,“只要不告诉轻轻,不然的话,她该教训我了。” 温言慌忙间撇开眼睛,不该去看的。 “嗯。” 他正色道。 “那最好了,我去跟他们认输,等他们上来吧。”萧月白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她忙递过帕子,想让温言也擦一擦。 那股奇怪的味道。 温言没有去接,他的脸色有些怪异:“没事的。” “啊?”萧月白的心跳漏了一拍,可却敢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温言看,“没欢喜的,我输了还能请你们吃饭呢。” 萧月白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温言,有几分小小的怯懦,他的耳根子好像很软的样子。 怎么微微有些红了。 萧月白看着这绝美的容貌,脑子都完了,瞬间陷入了呆滞,甚至于温言说话的声音,他都没有听到。 “我去说吧。” “啊——嗯。” 凤轻轻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两位笔直站着的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累了就在一旁休息,这么站着,是嫌自己身板直吗?” 凤轻轻搀扶着老夫人在一旁坐下。 都说心诚则灵,这拜佛之路还真不简单,路上多的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萧月白慌忙走过去,想要解释什么,可温言在她之前率先开口了。 “祖母你们做个见证,我主动认输了。”温言浅声道,却听到凤轻轻噗嗤一声。 “怎么,这就认输了?” “嗯。” 凤轻轻大概明白了,许是两人刚才谈了什么,她也没有多问。 温家老夫人却是欣慰:“这样最好了,小言还知道心疼丫头,再跑下去,只怕晚些时候,我还得请人抬你们两个下山了。” 第79章 萧月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言站在一旁,凤轻轻似乎看出什么来了。 她笑了。 “表哥到底还是心软了。” 温言抬头,看了凤轻轻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几人一起往山上去。 等到了寺庙前,凤轻轻搀扶着老夫人进去,萧月白才得了机会:“多谢你啊,温公子,这件事情不必对别人提起。” “我看过你用的药,其实换几味药,可能温和许多,你吃的这种药,见效快,但是长期用依赖性很强。” 温言下意识地分析了这个药丸子。 萧月白抿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是宫里御医做的,小巧方便,不过你说的不错。”萧月白心里起了一个想法,“那不如,温公子帮我医治一下,我这顽疾也不是一时半刻会好的。” 成不了他的娘子,就先成为他的病人,起码医者仁心在,她不信温言不会对她心存怜悯。 温言眉头紧皱。 萧月白往前一步,面上那般柔弱:“以前你不知道我的病,如今却是知道了,难不成温公子想活活看着我病死吗?” “并非。” 温言心善,这是萧月白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她抽噎道:“父亲从小那么忙,也给了我最好的御医,可是没有用,温公子宅心仁厚,不该见死不救的。” 刚送老夫人进佛殿的凤轻轻,隔着那么远看这边。 就像是看到一个妖精在诱拐一本正经的大师一样。 她噗嗤一声笑了。 凤轻轻没有上前,看萧月白他们相处的很好,也不好去打搅。 佛殿内。 老夫人上了香,去求签,恰好遇见大师言淼。 “温夫人。” “言淼大师,好巧的缘分,他们都说你去云游四海了,没想到会在护国寺见到。”温家老夫人沉声。 言淼叹了口气:“故人的法事,需要我亲自操持,也是缘分了,这位施主好像有些许面善。” 言淼抬头的时候,多打量了凤轻轻一眼。 “这是我的外孙女,凤家的凤轻轻,小的时候找你批过命格的,你怕是还记得吧。” 温家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她女儿还在,凤轻轻的命其实并不是很好,阴命之人,生来也是带着大祸大灾,凤轻轻出生的那年,冬天都格外的漫长。 凤夫人死的时候,也有谣传是被凤轻轻克死的。 言淼的神色一瞬间清明了,他轻声道:“贫僧有些事情,想跟凤施主说。” 凤轻轻一怔,想来跟这位大师也没有交集,怎么好似听到她的名字之后,就有话要说了。 凤轻轻虽然疑惑,但还是去了。 言淼将她带到了后面那间房内,禅房之中有淡淡的药草香。 “不止大师让我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我从前学会一些堪舆之术,也懂你命数,阴命之女不多见,但方才见你,似乎隐隐之中有什么不妥。” 言淼的意思,是要替凤轻轻再批命。 可凤轻轻一瞬间就着急了,面上虽说波澜不惊,可内心慌乱的很。 她就怕万一被大师看出什么来,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凤轻轻了。 女人微微低头:“不好麻烦大师了,我自知命格属阴,可如今过得倒也顺风顺水,不想再给自己增添一些烦恼了。” 言淼那充满睿智的视线,打量着这个女人。 他似乎看穿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施主当真不愿?” 凤轻轻内心深处却是叫嚣着,她才不会那么傻呢,真让他看了之后,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变故,被揭穿可就完了。 “不必劳烦大师了,我信命,也不全信,我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凤轻轻莞尔,她的眼眸之中亮着一丝光,她并非那么招摇的话,可要这位大师没有旁的话说,只有说出这种狂傲的话。 她信命吗? 从前是不信的,但是死而复生的凤轻轻,比谁都信命! 凤轻轻几乎是松了口气,从那禅房内出来,温家老夫人守在不远处。 听到凤轻轻拒绝了言淼大师,内心那是无比的惋惜。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佛缘,你倒是没有珍惜啊。” “外祖母,我命不好的。”凤轻轻嘟囔一声,眼底露出一丝委屈,“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有人拿我的命说事,我怕万一……” 凤轻轻惭愧的低头,那种愧疚很深。 温家老夫人自然不好苛责她,她抓着凤轻轻的手。 “傻丫头,那些闲言碎语不必去听,好了,求也求了,上香也上了,回去吧。” 既然没有缘分,也没什么,温家老夫人与自己女儿一生之中多有嫌隙,就是在女儿死之前,也没有冰释前嫌。 她如今只想要凤轻轻平安喜乐,不必再去背负那些。 凤轻轻动容的很,她笑笑:“谢谢外祖母谅解。” 温家老夫人是信佛之人,也没有去责怪她所做的,倒是让凤轻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是鸠占鹊巢,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占了凤轻轻这副身体。 禅房内。 帘子后面一袭墨袍的男人站起身来,他走到言淼的跟前。 “劳烦你了。” “王爷也听到了,她不肯让我再窥探命格。”言淼大师轻声道,“不过贫僧早些时候跟你说的话,依旧如此,天象有变,所谓的阴命或许早就变了。” 言淼想劝面前的男人,一味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甚至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会入魔怔。 可是傅九尘却只是抿唇浅笑。 他笑了:“多谢大师的指点,本王只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太过执着,当心入魔,心魔所成,就是执念。”言淼轻声道,“你我多年朋友,该说的话我也说了。” 傅九尘的眼底露出一丝悲凉,他笑了。 “我明白,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 从护国寺离开之后,温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老夫人借口没什么胃口,并没有一起去。 凤轻轻扒拉着碗里那条鱼,也不客气。 “你小心点,鲫鱼刺多。”萧月白看她一直在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 凤轻轻却是不以为然:“刺多有什么,烧得鲜美就行,我又不是你们,那么局促,吃个饭也不好意思下筷子。” 萧月白微微低头,有些话却也不好说。 三人正吃着呢。 门外有人进来。 男人径直走到凤轻轻的身旁,自顾自地坐下:“不会不欢迎本王吧?” “你来做什么?”凤轻轻蹙着眉头,看来火气是下去了,敢用真面目见人了。 傅九尘勾唇,嗤地一笑:“自然是来吃饭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妨碍别人?” 男人凑过去,在凤轻轻的耳边道。 “你该不会舍不得吧,本王有意指婚,你却偏要在这里碍事。” “咳咳。”凤轻轻咳嗽一声,掩饰此刻的尴尬,“你小声点,乱说什么呢,我只是蹭饭的。” “本王是有多穷,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需要你跟着温言蹭饭?” 傅九尘持续怀疑。 凤轻轻咬牙切齿,放下手里的筷子,她侧过身去,要跟傅九尘好好掰扯掰扯。 两人这般姿态,听不到对话内容的萧月白和温言,顿时觉得被屠戮了,可真恩爱! “我是在缓和气氛的,你根本不懂。再说了,这本就是赌注啊。” “你还有理了。” 傅九尘咬牙,伸手拽着凤轻轻离开。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作声,温言想上去阻拦,却被萧月白一把拽住了。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关上门说就行了,温公子……不,温大夫,不必掺和。” 萧月白紧张的攥住了温言的手。 男人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手上。 萧月白慌忙撒开手,无奈的很:“我……情急情急,不要介意。” 三楼,傅九尘包下了这一整层,门被关上的时候,凤轻轻就已经存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了。 “你是王爷,身份尊贵,普天之下,胆敢忤逆你的人不多吧,可你也要讲理不是。” “吃吧。” 傅九尘坐下,怕菜凉了,他不是来找凤轻轻争吵的,也想安静地吃一顿饭。 凤轻轻本来就没吃爽快,这一下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她笑了:“王爷这该不会是来赔礼道歉的吧?” “想的可真多,本王没那么闲。” 傅九尘在吃东西,他跟凤轻轻在一块,也很少见他动筷子。 可这会儿,凤轻轻诧异了。 他好像就只是为了来吃饭。 凤轻轻眉头蹙着,也不多问,陪着他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席间没有说多一句话,这也正合了凤轻轻的心思。 酒足饭饱,女人斜靠在那儿:“王爷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 傅九尘的反应很奇怪,又是那么平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但凤轻轻肯定不会自找麻烦,她从三楼下来,私以为今天傅九尘吃错药了。 就为了跟她吃一顿饭,包下了整个三层? 未免太夸张了。 萧月白等在楼下,焦灼的很,她就怕万一九哥对凤轻轻不好。 “你总算下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严刑逼供呢。” “咳咳,这要是严刑,那结果只有撑死吧。”凤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发生,就简单的吃了一顿饭,表哥呢?” “温家药房有事情,他先走了,我说轻轻啊,我几时才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萧月白耸了耸肩。 凤轻轻不懂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 “我要攻克下温言,先从他的病人做起,他让我明天去药房等他。唉,难为我了,这漫漫追夫路。” 萧月白真是爱惨了温言,从起初因为容貌沦陷,到现在慢慢接触下来,她发现温言真的很温柔,掉入那张温柔编织的网。 凤轻轻忍不住笑了,她看着脸皮那么厚的萧月白。 “还没嫁人,倒先维护起来了。” “唉,还好我早早稳住了九哥,不然赐婚下去,他拒绝了,我往后可抬不起颜面。” 萧月白本是个自信开朗的姑娘,可在温言的身上,她越发忧心忡忡,早没了那样的自信。 她很清楚,温言不喜欢她。 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很多事情,顺其自然。” “嗯!” …… 宫中。 傅婉儿消停了没几日,越想越气,明明是凤轻轻作祟,可为何受罚的人是她。 看着十个指头肿的很,她眼底的泪水慢慢流了下来。 殿门外。 凤如月行色匆匆,快步往殿内走去,看到傅婉儿那形容消瘦的模样,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大概也是明白出了什么事情,本以为这一次将凤轻轻拿捏死了,才会出那么一个主意。 可没想到傅九尘竟然不在意。 “呵,你倒是敢来啊。”傅婉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满是阴冷,“你出的好主意!” “臣女见过公主,愿公主千岁。” 凤如月跪在那儿,面色惨白,唇瓣不由得颤抖,她知道免不了一场责罚,傅婉儿的性格就是这样。 只有让这个女人的气出了,以后的路才好走。 “呵,跪好了!”傅婉儿勾唇,冷哼一声,“我最讨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呢,我知道你想嫁给我哥,想做太子妃,可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凤如月的身子都在哆嗦,傅婉儿还没有开始惩罚她呢。 却已经开始害怕了。 女人的手指,狠狠地攥住了她的下颚。 “你在害怕什么?那你以为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凤如月摇头:“臣女没有,公主多想了,臣女的确是为了你好,只是没有想到王爷那么不在意。” 啪。 傅婉儿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 凤如月脑子嗡嗡嗡的,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狡辩吗?为自己辩解是没用的,来啊。”傅婉儿勾唇,要宫人们上来。 在傅九尘那里受到的气,要全部都宣泄出来,不然傅婉儿会疯的。 宫人上前,倒也没有半点温柔,一左一右两个人,将凤如月抬了起来。 “公主殿下,求求你了,求你……啊——” 惨烈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凤如月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她被折磨的好惨好惨,宫人用力的撕拉,像是要将她扯开一样。 傅婉儿站在台阶之下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这就是报应,让你挑唆,还挑唆吗?” “不是的,我知道错了。” 惨烈的叫声,在整个殿内回荡。 这根本不足以让傅婉儿撒气,可没有办法,她狠狠地打了过去。 “如果不是你,九叔也不会那么惩罚我。” 一下又一下。 傅婉儿的心情才稍稍好些,凤如月哪里还有半点端庄模样,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不过你说得对,九叔的确没那么在乎凤轻轻。”傅婉儿笑了,她呵斥一声,“抬起头来,别那么丧气,要是被人知道我打了你,岂不是闹大了。” “臣女不会的。”凤如月这样说道,眼前晕乎乎的,随时可能倒下去。 傅婉儿勾唇笑道:“我知道,你最是喜欢扮可怜了,我那太子哥哥最吃你这套,你要是敢去太子哥哥那儿告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这天底下最痛苦的刑罚是什么。” “不会的。”凤如月在闪躲,她是疼的快要疯了。 可奈何她很清楚,自己压根就不可能违背傅婉儿所说。 “很好,你最好是乖乖的遵守诺言,既然上次失败了,那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臣女愿意效劳。” 凤如月跪在那儿。 傅婉儿上前,将一包药递了过去。 “这是毒药,我要你下给凤轻轻喝,我要你亲手解决了那个女人,不然的话,你给她陪葬好了。” 傅婉儿咯咯咯地笑了。 看的出来凤如月不敢,可那又如何,傅婉儿不会在意这些,她要的只是结果。 她要凤轻轻死,而之前吃过那么多次亏,当然不能自己去了。 傅婉儿不傻。 借刀杀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臣女不敢,公主……我不敢杀人。”凤如月哭得像个泪人,无助地在那儿摇头。 她连接近凤轻轻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要下毒杀了她。 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傅婉儿笑了,倚靠在那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归杀了她就行。要么她死,要么你死,你选一个。” 凤如月一个激灵,知道自己没什么别的选择余地。 她咬牙,接下那包毒药。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只有杀了她,你才有可能坐上太子妃的位子,不然的话,没那可能。” 傅婉儿笑了,让人把凤如月搀扶起来,这会儿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抓住了凤如月的手。 “我也不是非要打你的,只是我气不过啊,只要你杀了凤轻轻,我保准你坐上太子妃的位子。” 泪水流淌下来。 凤如月咬牙,深呼吸一口气:“那便多谢公主殿下了。” 她抬头,艰涩的看向远方。 那一片天空之下,落日余晖,就跟此刻她的内心一般,慢慢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能认输,不能。 第80章 他不嫌弃 凤如月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傅婉儿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若不是皇上来了,只怕这场闹剧还要继续。 帝王为了撮合傅婉儿和京墨,去求了傅九尘解了公主的禁足令,约好明日一起狩猎。 “这是凤家那丫头吧?” 帝王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凤如月,额头上满是冷汗,似乎很是仓皇。 傅婉儿笑着抓住了凤如月的手,抿唇:“是啊,如月姐姐是来看我的,知道我在禁足无聊,陪着我呢。” “没想到也长这么大了,这段时间被凤轻轻的事情弄得有些慌乱了,如月也到了婚嫁时候吧,明日一起来。” 帝王沉声,想要快些了结南疆和亲的事情。 凤如月眉头一皱,心里本是不乐意的,她想要嫁给太子傅锦。 可没有办法,帝命难违。 有些事情就是迫不得已。 “好。” 帝王过来哄了傅婉儿,怕之前京墨的拒绝会让傅婉儿生气,耍小脾气,明日缺席围猎。 可傅婉儿却是面上笑得温和,送走了皇上才发作,她狠狠地一个巴掌打过去。 “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傅婉儿嘲讽道,“你不是爱着我的哥哥傅锦吗?想要成为太子妃,怎么,现在对南疆那位世子也有想法?” “臣女不敢。”凤如月慌了,本以为能够解脱,可以离开。 却没想到还是激发了傅婉儿的怒气。 傅婉儿警告她:“你最好收起对京墨那些无妄的念头,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臣女明白。” “果真是贱妾所生,跟你那个娘一样下作,还不滚!” 凤如月身心都遭受了折磨,可她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她的心气再高,也高不过权势。 她还不是太子妃呢,很多的事情都不可能压着傅婉儿。 凤府。 周芜见着自家女儿这般窘迫的模样,内心一团火烧了起来。 “公主打的?” “娘,你就别问了,她是公主,我们只是贱民。”凤如月深呼吸一口气,“她警告我,要是不听话,这辈子也休想成为太子妃。” 凤如月将那包毒药拿了出来,放在周芜的跟前,她是真的没了法子。 去给凤轻轻下药吗? 那是不要命了! 母女俩总算还有一些认知。 “这药不能下,凤轻轻的医术比我们想象之中要高,但是公主那边你得先稳住。” 周芜沉声,心里满满开始不安了,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凤如月点点头:“我肯定知道,有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去戳破,包括她,她生气,我便由着她折磨,气撒了,人也就好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周芜看在眼底,疼在心底,权势和地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需要这辈子花费无数的努力,才能得到。 “苦了你了,不过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能不能成为太子妃还是未知,傅锦不能决定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明日……你……” 周芜叹了口气,她想要凤如月去接近京墨,起码在明天的时候要引起京墨的注意。 “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可我喜欢的是傅锦。” 凤如月不想去做那样的事情,起码在这个时候不想。 傅锦还身陷囫囵,禁足东宫,她若是此时心猿意马,那不真的就如傅婉儿说的那般。 “我又不是叫你去勾引京墨,就是利用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看一看京墨的反应,能成为南疆世子妃,也很好啊。” 周芜叹了口气,与其抓着这虚无缥缈的太子妃位子。 不如再去试试。 “你要知道,我们没有更多的机会了。”周芜深呼吸一口气,在给凤如月灌输现在的情况,“你父亲现在的态度,也看到了吧,对那贱女人那么好,往后还有我们母女俩什么事情。” 周芜要未雨绸缪,势必要抓住一切的机会。 凤如月点点头,其实京墨也很好。 …… 凤轻轻爬了一天的山,腰酸背痛的,在院内捣鼓她的药呢。 她不喜欢丫鬟伺候,连唯一一个看门的,都被她遣回去休息了。 偌大的院子,她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觉得寂寞。 凉风徐徐,吹在她的脸上。 她今天心情好,还温了一些药酒,足劲的蛇酒,回来的路上碰巧看到的,觉得不错就买了一些。 “王爷这夜闯闺房的习惯是改不掉了吗?” 凤轻轻挑眉,不以为意,已经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了。 她下意识地慌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清楚傅九尘身上的味道。 “还是循着味道来了?” 凤轻轻一起身,没有任何意外,看到面前的男人甚至于早就没有从前那种惊愕了。 她伸手,给傅九尘也倒了一杯酒。 “尝尝看。” “怎么,现在见着本王却是眼底没有半点波澜了?”傅九尘勾唇,这种平静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但没有办法。 他快步往前面走,落在女人的身侧。 凤轻轻蹙眉,眼底疑惑的很:“怎么,王爷难不成还想我做出这样的惊讶?” 凤轻轻夸张的走过去,将酒杯递过去。 傅九尘傲娇的很,喝了一杯,顿觉嘴里全是味道,却说不上什么烈酒。 是药味。 傅九尘的五官扭曲在一块,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该不会想毒我?” “我也喝了啊。”凤轻轻扬了扬空酒杯,她是想好好补补身子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却怀了别样的心思看她。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知道你有没有吃解药,你觊觎本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傅九尘咬牙,想起之前给他喂了那样的毒,就来气。 不过他的身体倒是诚实的很,在凤轻轻的面前坐下。 两人就那么相对坐着,面前的酒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烧得很热,一杯下去,几乎是热血沸腾的。 “这酒虽好,可是大补,王爷还是不要喝多了,万一流鼻血是小,内什么……” 凤轻轻言尽于此,有些话却是不方便说的。 傅九尘的面色略微沉了一下,将酒杯放下,切入正题:“明日狩猎,你跟本王一起去,明早我会来接你。” “狩猎?” 凤轻轻一愣,她没这方面的爱好。 “嗯,活动一下筋骨没什么不好的。”傅九尘抿唇,打量着凤轻轻,这段时间看着,比之前更瘦了。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凤轻轻嘟囔一声:“这样的活动我并不中意,王爷没什么需求的话,我还是不去了。” 男人眉头一皱,不想她却是拒绝了:“为何,难得出去放松一下,你也觉得不好?” 非得他求着她才行? 傅九尘这么想,可面上没有说出口。 凤轻轻的眉头紧紧蹙着:“没什么好与不好的,就是不愿意去。” “你想怎么样,才肯去?”傅九尘执拗的很,她越是拒绝,他越是想要她去。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凤轻轻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想解释,可她发现自己越是拒绝,傅九尘越是想她去。 “好吧,去可以,但我想跟王爷打个赌。” “嗯?”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欲擒故纵的手段,玩的很顺手了嘛。” “比谁拔得头筹,赢的那个人答应另外一个人一件事情。” “你确定要跟我比?”傅九尘看着面前不自量力的女人,问道。 从未有人挑战过他的射箭之术,百步穿杨,不是吹的。 他是摄政王,也是战神。 想来凤轻轻对这些力量一无所知啊。 “嗯,怎么,王爷不敢比?”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若是不敢的话,趁早认输,我不去,也避免抢了你的风头。” “你做梦。” 傅九尘站起身来,走到凤轻轻的身边,居高临下,眼眸之中全是得意的笑。 “等着输吧,到时候可别求饶!” “拭目以待啊。” 凤轻轻抬头,眼底亮晶晶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傅九尘的胸膛。 “王爷告诉王爷,这是蛇酒,喝多了上火,而且我在其中加了一味好眠的药,但对于男人来说,这药……” 猛烈了些。 傅九尘看着鼻子里流出的鼻血。 一瞬间明白了。 他这次可没那么傻,猛地攥住了手,不会让凤轻轻如愿以偿! 男人起身,一把攥住了凤轻轻的腰肢,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其抵在石桌上。 傅九尘猩红的眼底,满是情愫,他俯身,落在凤轻轻的脖颈之间。 “很好,助兴的酒。” 男人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就像是要在这里把她办了! 这一下轮到凤轻轻慌了,她慌忙伸手,抵在那儿,结巴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三番四次的对本王用这种手段,我若不迎合你,不是显得我很不是男人?” 傅九尘勾唇,眼中全是玩味,他已经快要凑到凤轻轻的耳边。 弄得女人酥酥麻麻的。 凤轻轻咬牙,该死的男人,这般绝美的诱惑。 她是绝对受不了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快去……回去吧,这是解药。” “承认对我下毒了?”傅九尘勾唇,一副将一切拿捏住的模样,“女人,下次若是想那些事情,不妨主动一些,有贼心,没贼胆,可不是你该做的。” “我……” 凤轻轻快哭了,她才不要跟这男人真的有什么。 虽说心跳得很快,快要跳脱出来了,脑子也是嗡嗡嗡的。 “你回去吧。” “舍得本王走?”傅九尘笑了,眼底全是邪魅,这一次,他赢的漂亮。 凤轻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么害怕。 “你快走吧,吃不吃解药都无所谓,最多做一场美妙的梦。” 凤轻轻进门,猛地一下关了门,不再去跟傅九尘说些什么。 她是乱了。 女人抹了抹烫的脸颊,她刚才一瞬的失态,差点把自己送走。 她看着院外远去的身影,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了。 还好,窘迫的模样没有被他看见。 凤轻轻打了一盆冷水,扎了进去,凉水凉透她的心,也慢慢让内心深处的那些狂傲压了下去。 一夜无眠。 凤轻轻醒来的时候,九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凤府外了。 她仓皇地上了马车,发现傅九尘紧闭着眼睛,只怕昨天也是没睡好吧。 凤轻轻蹑手蹑脚,坐在另外一边,害怕吵醒这个男人。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一定要带你来吗?” 没睡着啊。 凤轻轻喃喃,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想多个伴吧。” “有些恩爱的戏码,还是需要的,对了,南疆世子爷也会来。”傅九尘勾唇,好像故意说给凤轻轻听一样。 说得跟凤轻轻跟京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的事情。 “你昨天说过了。”凤轻轻平静地应了一句,这压根影响不到她什么。 傅九尘蓦地睁开眼睛,他盯着凤轻轻看了许久,看到那明显的黑眼睛。 他就放心了。 “你看什么?”凤轻轻疑惑的很。 “看你没什么神采,我就放心了。”傅九尘嗤地一笑,靠在那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凤轻轻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不想理会这个男人。 她在车上打了个墩儿,这柔软的毯子铺着,再加上马车内那些香,她睡得很好。 就算马车有些颠簸,也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安眠。 凤轻轻略微发出一些磨牙声,恼的傅九尘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啧啧。” 傅九尘嫌弃的很,从未见过这样放荡不羁的睡颜,居然还流口水,他不能容忍,拿着帕子去给凤轻轻擦口水。 女人砸吧砸吧几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吃的,意外的发出声音。 傅九尘这会儿越发嫌弃,面上嫌弃的很,手上却是没有停下。 “一个姑娘家,如此不修边幅,也就是你了,能这样幸运遇见我。” “别打我……别打我……” 凤轻轻伸手,胡乱地赶着什么,她猛地惊醒,恰好对上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还有那张帕子。 凤轻轻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她险些就碰上了他的唇瓣。 “抱歉,我做梦了。” “喏。”傅九尘将帕子递了过去,凤轻轻疑惑的很,摸到上面湿哒哒的,才知道自己流口水了。 一时间竟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本王不会嫌弃你的。” 这一下,凤轻轻的脸颊越发红了。 “多谢王爷。” “往后千万不要在男人面前睡觉,不然实在是丑态百出,不是谁都跟本王一样宽容。” 傅九尘居然得意上了。 凤轻轻咬牙,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之间再没有多余的交谈,马车在路上走得很快。 狩猎在京郊,因为帝王依仗的缘故,这一代都被清理掉了,路上根本看不见什么人。 凤轻轻靠在车窗那儿,看着外头绝美的风光,心情也好了许多。 把之前的尴尬完全抛之于脑后。 等到了地方,萧月白率先来找她了,两人便也没有在意傅九尘。 “咱们先去营地吧,等会皇上会说一段又臭又长的话,不听也罢。”萧月白很熟悉这狩猎的流程,才视线将凤轻轻叫走。 他们要在这行宫里面住上一天一夜。 因为是替南疆世子爷接风洗尘,也算是有眉目了。 这地方虽说离皇城不远,但修建的很是富丽堂皇。 一眼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地儿。 前面有一条河,河水清澈的很。 “我本来约了温言的,可他拒绝了。” “表哥又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权臣,怎么可能来呢。”凤轻轻这样安慰道,“跟我一起就好。” “是啊,我都明白的。”萧月白显然有些失落,“今天来的命妇很多,多数都是为了一看你的真容。” 凤轻轻愣了一下:“看我做什么?这不是南疆世子爷的主场吗,应该都来看她才是。” 萧月白摆摆手,慌忙解释:“闺中怨妇啊,都想看看你到底长得怎么样祸国殃民,能让九王爷动心,还能让南疆世子爷也为之倾心。” 流言早就传开了,再说之前宫宴,凤轻轻一曲成名,倾天下。 多得是人想要一探究竟。 “晚些我让侍女来叫我们,等会要狩猎的,头筹嘛,去年是九哥,以前都是九哥,除了有一年,六皇子胜了之外再无其他人。” 凤轻轻没怎么认真听,以至于也没听到萧月白这是故意在说给她听,傅九尘多厉害,她压根不关心。 马车坐了小半天,屁股也是难受的很,她在那儿拉伸了许久,才稍微舒服一些。 萧月白叹了口气:“我是不敢去的,万一箭无眼,一箭给我了断了。” “想什么呢。”凤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萧月白笑了:“那可未必哦,有的人,内心总是阴暗的。” 凤轻轻没有多说什么,萧月白继续道:“你今天去吗?” “那是肯定的。”凤轻轻一下子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不去白不去,能拔得头筹的奖励不少吧。” 萧月白点点头:“不过轻轻你的本事,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去赢个金杯回来。” 凤轻轻一听到金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81章 逃无可逃 狩猎场的比赛,比凤轻轻想得倒是要简单许多,没那么激烈。 一群莺莺燕燕,虽说穿着骑马装,可却画着大浓妆,一看就不是来狩猎的。 凤轻轻歪头,这群人不足为惧,但也怕她们会捣乱,毕竟这其中皇子不少,还有那一位不可一世的九王爷。 萧月白过来的时候,催促了一声:“这衣服可太难受了,又丑又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呢。” “管那么多。”凤轻轻笑笑,才不着急。 她好似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凤轻轻抬头的时候,恰好对上傅九尘那含笑的眼眸。 男人盯着她看,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玩味。 凤轻轻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想去看他。 不知道这男人在得意什么! 皇上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马都是朝廷一起养的,随机分配到哪一匹也不一定。 “实在是秋高气爽,再加上世子在京,也是许久没有狩猎了,这是兔子就作为头筹,赢的人可以抱走这金杯。” 皇上笑了,眼底看着有些疲倦。 凤轻轻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看面相似乎不太好,眼窝里面黑沉沉的,印堂略微有些发黑,不知道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都准备一下,以丞相之令为准。” 皇上往座位那边去,站在一旁的傅锦,却是没有说话,从东宫出来已经算是幸运的事情。 也是得南疆世子爷的照拂,才有这样的机会。 他看着场内那群意气风发的人。 “锦儿,往后谨言慎行才好。” “父皇,儿臣明白,这段时间在东宫反省,儿臣明白了很多道理。” 父子俩趁着这会的热闹,在那边商讨着什么。 相爷一声令下,那群人骑着马出来了,凤轻轻看着面前这只瘦不拉几的小马匹,嘴角的抽搐不已。 她从傅九尘身边路过的时候,不由得咬牙:“王爷这么怕输么,动这样的手脚?是个人都看出来,您的马跟我的区别。” 不,确切地说,她的马比在场所有人的都看起来瘦小,一副营养不良,跑不动的样子。 凤轻轻伸手,拍了拍小马。 “轻轻,这到底是谁干的,你用我的马吧,反正我也是过来走个过场。”萧月白叹了口气,有人动这种手脚,却是这样的明显。 凤轻轻勾唇,又看了傅九尘一眼。 男人却说:“本王不屑这么做,不过你树敌太多,可能连暗地里动手脚的人都找不到吧?” 凤轻轻暗自咬牙,在场对她抱有仇怨的人呢不少,能下手更换这么重要的东西。 有这样能耐的人不多。 “王爷说的不错,不过就算用这匹瘦马,我也能赢你。” 凤轻轻笑着道,她一歪头,露出一丝明媚的笑。 与这秋日里的风光,交相辉映。 她不是吹牛,那是自信。 在一旁的傅婉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冷哼一声:“凤姑娘的自信,倒是满满,一会儿若是摔跤,可不要耍性子。” 萧月白咬牙,怒斥一声:“再怎么样,也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本公主好心提醒凤姑娘,你又来什么劲?”傅婉儿嫌弃的很,“等着看这世间的奇迹发生。” 凤轻轻勾唇,笑道:“那就请公主殿下擦亮眼睛,可别眼瞎。” 凤轻轻到了准备的地方。 一声令下,所有人的马全部一瞬间跑了出去。 那只兔儿很是灵活。 骑马的好坏只是一方面,射箭才是最关键的。 凤轻轻稳住此刻的位子,看着一马当先的傅九尘,还有他身后的傅无涯,女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就在傅无涯抬手射箭的时候。 嗖地一声。 不知从何处来的箭,稳稳的将他的箭击落。 凤轻轻不往前去,就稳住此刻的位子,傅无涯懊恼不已,刚才射箭的时候已经干扰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不慎,他从马上翻身下来,也没有办法,脚落地,那就是出局,跟着那群姑娘家一起离开,傅无涯的内心也没有半点儿遗憾。 傅婉儿看着这局面,她骑马很稳,但是马上射箭的本事却没那么强。 来往绕着圈,也只是想等待一个机会。 可惜。 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公主殿下,抓紧了!” 嗖。 那一箭,从傅婉儿的马身旁擦了过去,吓得那马一阵惊慌。 箭朝着兔儿而去。 凤轻轻也不管傅九尘此刻的位子,她一蹬马,瘦马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一丝速度,她以身子挡住了傅九尘的那几箭,一个翻身,牢牢地挂在马上,手里却抓着那两只箭羽。 凤轻轻笑着道:“多谢王爷的好意,这箭我收下了。” 傅九尘的面色蓦地沉了下来,这女人未免算计的太好了。 知道每个人手里只有五支箭,射完了便没有了,她却多拿了这几支。 甚至于不惜冒着掉下马的危险,用她的身子来挡箭。 简直超出他的预料。 傅九尘的嘴角笑意越发深了,输了也无所谓,这不过是个彩头罢了。 男人的马站在原地,看着凤轻轻一箭射穿,伸手捞起那兔子,在众人的诧异之中,扬起手里的战利品。 凤轻轻挑衅地看着傅九尘,那眼神似乎是在炫耀。 这只是头筹,之后去林间的的狩猎才更精彩。 此时的京墨,才从那边过来,看到了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凤轻轻,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 “世子爷。” 京墨换了一身行头,刚好赶上,他看了一眼拦住去路的女人,有些疑惑。 他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了。 凤如月抿唇笑笑,也只是一笑,没有多言。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凤如月的心跳的很快,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边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凤轻轻才没时间理会皇上说些什么话,她抱着金杯满脸的得意。 傅婉儿气得脸都变形了,她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嘚瑟的,九叔要娶她,自然是会让着她,还真以为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 傅婉儿那酸气,可谓是冲天了。 “公主别怕,一会儿好戏才开始,她那么喜欢出风头,早晚……” “哼,入林间的狩猎,没有人能护得住她。”傅婉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直直地看向凤轻轻。 眼底全是轻蔑。 凤轻轻抱着金杯从傅九尘的身边走过去,时不时的用亮光刺傅九尘的眼睛。 “王爷,得胜关键不在于谁的骑术好,谁的箭术好,就算你箭筒里还有一件,我也能抓得住。” 她早就了解过了,五支箭,射出去就没了,她徒手抓了两支,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但没想到傅九尘居然让了她一把。 凤轻轻看着面前的男人,也没多说什么。 一行人整装待发,凤轻轻却没有半点想去的意思,可她拔得头筹,又怎么可能半路退缩。 “轻轻,你怎么还不去?” “嘘。”凤轻轻浅声道,“自然是要做点正事才好。” “嗯?” 萧月白不懂,却见凤轻轻径直去了马场,她不是没有想过,有人会在暗地里使手段。 众目睽睽之下,做的都是小动作,换了她的马倒不是什么大事。 就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分配马匹那是由专门的人负责的,能轻易动手脚,肯定是在场面上能说话的,不是傅锦就是傅婉儿。” 能那么恨她的,而且还有这种能力的,在场的人当中这两个人最有嫌疑。 “那应该是傅婉儿了。”萧月白对这位公主的恨意很深,嘟囔一声。 两人走到养马场,里面的马也剩不下几匹了,凤轻轻蹙着眉头,听到身后有人埋怨。 “你说这够倒霉的了吧?” “唉,这马养在马场也已经好些年了,谁知道这次居然活不过了。” “这人出风头,没想到受伤害的居然是马。” 萧月白蹙眉:“你们在说什么呢?你,过来!” 萧月白从来都是蛮横的,她走过去,看一匹倒在血泊之中的马,赫然就是之前凤轻轻骑的! 凤轻轻的瞳孔骤然之间放大,在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这马是怎么回事?”她上前一步,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残忍。 是看她胜了,气不过,才拿这马撒气的吧。 “问你话呢!”萧月白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几个是替谁做事,这位是未来的九王妃,先掂量一下你们惹不惹得起。” “是,是……这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一下剧烈……很久没上过场了。”那人面色煞白,知道眼前这两人是谁。 一个国公府出身,一个未来入九王府。 谁也惹不起。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它?”凤轻轻挑眉,她是没想到背后栽赃陷害的人,居然手段如此毒辣! 对一匹瘦马下这样的毒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一切的。”凤轻轻眼眸之中的笑意很深,“不说也没关系,我这个人脾气很好地。” 她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咔嚓一声,翻了过来。 还未处理掉的那些血迹。 赫然出现。 “马是被钝器刺穿,流血致死,你们两位手上还残留血迹,是来不及处理掉吧,我会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王爷的。” 凤轻轻笑了,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你们大度,愿意做替死鬼,我倒是不介意。”凤轻轻撒开手,那人已经疼得扭曲地躺在地上。 不由得哆嗦。 “不……” “我不想死。”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的,是不是傅婉儿?”萧月白怒斥一声,“也就她这样的人呢,心狠手毒,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那两人面露惊恐,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人脸色煞白,凤轻轻并不意外这样的反应。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 “是……是公主殿下。”其中一人绷不住了,将事情和盘托出,“她让我们把你的马换了,仅此而已。” 萧月白脸上写满怒气,她猛地攥着手:“就是她了,走,去找九哥,我就不信九哥不替你出头。” 萧月白风风火火,得了这两人亲口承认,就跟拿捏住把柄一样。 凤轻轻急忙伸手,一把将人抓住。 “不着急,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最好一次性说完,仅此而已?” 凤轻轻的眼底满是凉意,挑眉,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只怕不止这些吧。 “还有呢?” “真的没有了,没有了。”两人不断的磕头,“公主也是见您拔得头筹,嫉妒才杀了这匹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两位饶命。” “轻轻,现在最重要的是傅婉儿,这些喽啰以后再处理。” 萧月白着急的很,她可没有凤轻轻这么淡定。 “这马棚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草料的味道。”凤轻轻环顾四周,“这种药呢,马吃多了,性子就会变得暴戾了,我想杀了那匹瘦马,不止是因为出风头的嫉妒吧,是想要我换马。” 凤轻轻走过去,蹲了下来,嘴角那股嘲讽的笑意越发明显。 她的眼底杀气迸射。 “其实在这之前你们若是说出口,我会饶了你们,但现在只怕不会了,你们隐瞒的事情太过严重了。” 那两人吓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半句话说不出来。 萧月白却是一僵。 “她还留了后手?”萧月白被吓了一跳,“是想害你受惊坠马?这女人的心思为什么这么狠毒啊。你们两个,呵,亏得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帮凶,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不识好。”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呵,我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凤轻轻冷笑一声,“月白,这里交给你了,让国公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凤轻轻怕萧月白不够稳重,万一真的顶撞起来,她怕事情会失控。 毕竟涉及一个当朝公主。 她拍了拍那匹马,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凤轻轻还是选择了那匹被特殊喂过的马,萧月白惊了:“你明知道这是有问题的,为什么还……” “不骑马进去,岂不是暴露了,再说了,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药。” 凤轻轻笑笑,将马带了出去。 萧月白紧张的很,不过她很信任凤轻轻。 起码在这些事情上,凤轻轻所做的事情,比他们都要厉害很多。 林间早已经暗战不断,各种各样的人,各方利益,凤轻轻进去的很晚,但却意外遇见了京墨。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很惊讶:“这匹马,可不适合你。” “嗯?”凤轻轻愣了一下,“难不成世子爷觉得,只有瘦马才适合我?” 凤轻轻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毕竟她判断不了京墨到底知道多少,他所指是因为什么。 “那倒不是。”京墨有些诧异,面上却并没有直接指出问题,“凤姑娘锋芒毕露,引得别人嫉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马不安全。” “哦,世子爷从哪里看出这马不安全?” 凤轻轻心下疑惑。 京墨却是直接提出要跟她换马,也没有多余的话。 “换马?你明知道这马有问题,还要换?”凤轻轻怔了一下,不懂这男人想做什么,但换马肯定不能,“若是世子爷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担待不起。” 凤轻轻不换马,执意骑这匹马。 奈何男人直接下来,想要从凤轻轻的手里抢,女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对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好处。 “只有我摔了,这件事情才会闹大,才好找出背后做手脚的人,不是吗?” “唔,话倒也没错,但是谁说这马一定会出问题呢?” 凤轻轻笑了,没有多言,她看着京墨那匹从南疆来的马。 换了,才是真的说不清。 “世子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轴,明明都告诉她马有问题了,为什么不换,京墨的眉头未舒展。 恰好这个时候,傅婉儿起码过来,她抿唇:“这可真是缘分呐,凤姑娘跟世子爷这是在说什么,好生亲密。” “闭上你那张嘴,有些话不该说出口,就不要乱说。”凤轻轻摸出了那柄弓,笑了。 傅婉儿心头一颤,这个疯子什么做不出来,她不想过来自讨没趣。 不过看到那匹马的时候,傅婉儿还是放心了。 “我只是路过罢了,刚才看到一只兔儿往这边跑,就不打搅你们了。”傅婉儿笑笑,“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九叔往这边来了。” 傅婉儿一副他们偷偷摸摸在干什么见不得人事的样子。 凤轻轻懒得理会她,掉转马头就走了。 傅婉儿心里异常得意,她心想着一会才是好戏开始,她看凤轻轻能猖狂多久。 对于凤轻轻拒绝了自己好意的京墨,内心其实很不安,他看得出来,这马很诡异。 京墨远远地跟着,也不敢靠的太近。 林间的战斗又激烈了不少,凤轻轻却没有打猎的心思,她在里头溜达了一圈。 一直在躲傅九尘,可奈何林间可以骑马的路,总共就那么几条。 嗖地一声。 箭从身后过,那声音很是给劲。 “你想躲到什么时候,刚才跟京墨在一块,有说有笑,现在看着本王,就只能逃?”傅九尘上前一步,拦下了凤轻轻的马。 这是逃无可逃了。 第82章 凶手是她 凤轻轻嘴角抽搐,她瞪大眼睛,无语的很。 “我需要逃?”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傅九尘眼底满是狐疑,他走过去,伸手自然的牵过凤轻轻的马。 “既然没有逃的意思,有些话,本王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他抓住了马绳,以为抓住了凤轻轻的命脉。 “王爷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必去编造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胡话。”凤轻轻气死了,说得她跟京墨有私情一样。 傅九尘勾唇,不以为意。 “既然那个男人都知道这马有问题,你是真的蠢,还是装笨?” 凤轻轻僵住了,这厮居然在指责她。 “所以呢,我要悄无声息的换了马,去放过那些个在背地里耍手段的人?王爷看我像是那么善良的人?” 凤轻轻笑了,她要让傅婉儿付出代价,敢在背地里耍手段的,都得死! 傅九尘盯着她看,声音压得很低:“你的命重要,还是那些人的命重要,你需要让自己去冒险,然后把他们揪出来,然而她未必会受到惩罚,豁出性命,就为了这不确定的结果吗?” 男人的眼眸微微有些红了。 凤轻轻僵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她蹙着眉头打量着傅九尘。 这厮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蠢,也没那么伟大。”凤轻轻嘟囔一声,“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去做。” “可马会失控,你要是摔死了,本王不会为你收尸。” 傅九尘失控了一样吼道,他一把拽过那马绳,翻身上了马。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凤轻轻,这一下才反应过来,傅九尘骑走的却是她的马啊? 他气糊涂了! 不应该,傅九尘这样运筹帷幄的男人,能做出这一切,无外乎是为了顶替她。 凤轻轻的心口再度软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暗暗挠着一样难受。 那种感动,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 凤轻轻吸吸鼻子,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傅九尘会为了她做到这般。 她翻身上马,未免出意外,后脚追了出去。 凤轻轻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傅九尘这份情谊。 他不爱她,凤轻轻从一开始就知道,可这种种行为,实在让人误会。 她的思绪很乱,别说狩猎了,勉强驯服了傅九尘这匹马,可马认主人,循着味道跟在傅九尘的身后。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前面传来不小的骚动,凤轻轻过去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摄政王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事情,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凤轻轻吓了一跳,才不过分开不到一刻钟,傅九尘就被摔了!看他那隐忍的模样,只怕摔地不行吧。 “你没事吧?”凤轻轻慌了,她暗自咬牙,面上全然都是失控的神色,“我早说过了,王爷不如我有把握,你为什么要出头,替我承受这一切?” 凤轻轻下意识地埋怨,她实在不懂,傅九尘是觉得这样很帅,还是怎么。 她可以控制的很好,起码不会摔地这么惨。 “摔都摔了,你还要来指责我不是?” 傅九尘咬牙,额头上的冷汗冒出,凤轻轻没有说话,她起手,攥住了男人的脚踝,三两下便已经确认了情况。 就在凤轻轻狐疑的抬头时,傅九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手腕。 像是要给世人展现他们多恩爱一样。 凤轻轻僵了,明明没有摸出什么异样,甚至于连破皮都没有,这男人居然一副摔断腿的样子。、 她…… 凤轻轻看了傅九尘一眼,四目相对,都是心底聪颖的人,自然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男人在装! 随行御医很快就来了,匆忙地将现场都清理了,还有那匹受了伤的马,凤轻轻在屋内,眼底写满了不解。 可有外人在,有些话还是憋在心里。 “凤姑娘放心,除了腿伤需要静养之外,没什么事情。” 御医留了一副静养的方子,凤轻轻这一下彻底恼了,她转身,气呼呼地说道。 “还以为你多有自信呢,故作豁达,其实连后路都没想好,骨头是没摔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凤轻轻沉着脸,指责傅九尘盲目自信。 明明她来的话,情况会好很多。 起码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男人靠在那儿,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聒噪。” 他还嫌她吵了? 凤轻轻一愣,坐在那儿,准备跟傅九尘掰扯掰扯,明明是这男人自信的很,要把这个风头抢过去。 她能控制好那匹马,起码都摔不疼,而不是像他这样,脚崴了,虽说这男人腹黑,故意装作摔断腿的严重样子。 但凤轻轻还是乱了心神。 傅九尘伸出长手,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另外一只脚洒脱地放在床榻之上。 “你过来。” “干……干什么,你该不会拿我撒气吧,这明明……是你自己失误。”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本王都会做,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又怎么会看着你摔呢。”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凤轻轻很是无措,她抬头,眼中写满了震惊。 她一时半会居然分不清傅九尘这是要做什么了。 凤轻轻心跳的很快,她微微抬头,嘟囔一声:“话说得好听,可……” 门外,皇上带了一群人进来,行色匆匆,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在场所有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哪一个不是胆战心惊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排查现场了吗?”皇上面色都吓得惨白了,问道。 傅九尘躺在那儿,手却还死死地抓着凤轻轻的手。 “会查到的,这原本是轻轻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性子。”傅九尘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刚才还温柔的。 这一下彻底阴戾。 皇上心底咯噔一下:“是冲着凤姑娘来的?朕也让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本王不管是冲着谁来的,这般蓄意谋害,本王不会轻饶。” 凤轻轻受伤,哪有摄政王受伤来的严重! 傅九尘都伤了,自然会查地水落石出。 “把所有的人都叫来。” “好。”皇上颤巍巍的,也要配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毕竟牵扯甚广。 一群人来了,路上多有听说出了事情,萧月白赶忙去看凤轻轻,幸好女人没事。 “你没事就好。” “王爷摔着了呢。”凤轻轻低声道,两人到了后头,“不过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他也查到了,事先跟我换了马。” “嗯?九哥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没关系,九哥皮糙肉厚的,耐摔。” 萧月白这样没心没肺地说道。 凤轻轻笑了:“你这样就不怕你九哥责怪你吗?” “责怪也要说,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心难安。” 两人说了一会儿,大概也明白此刻的情况,一群人进门。 “凤姑娘之前骑的那匹瘦马突然暴毙,尸体也被处理掉了,她迫不得已换了这匹早就被人下了药的马,其中心思,不难发现。” 傅九尘靠在那儿,隔着一个帘子,都阻挡不了此刻他身上的戾气。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 京墨的视线,落在凤轻轻的身上,他的心里疑虑重重,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他而言,这终究是大业的事情。 “朕也派人去查过,那几个养马的也失踪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皇上这样说道。 九王爷却是一笑,那般阴冷:“不是失踪,而是在本王的控制之下,你们谁做的,现在站出来,本王还可以给个宽大处理,若是……”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面面相觑。 都被吓得破了胆。 傅锦瑟瑟发抖,本以为是无关自己的事情,却被傅九尘点了名。 “太子殿下,可有察觉什么?” “没,没有。”傅锦胆子都要吓没了,他怎么敢说有啊,这件事情那么严重,摔着凤轻轻还好,可是偏偏摔着傅九尘。 这不是找死吗? “婉儿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傅婉儿结巴地开口。 却听到里头一阵怒斥,傅九尘根本不打算跟他们来虚的:“给我跪下,如今越发骄纵了,连杀人的勾当都做得出来?” 傅婉儿吓破了胆子,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头。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九叔你大概是误会了。” 傅婉儿不断的摆手,想要撇清楚自己的关系,可她的话那么苍白,甚至于说出口,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本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你?” 傅九尘的耐心也已经耗尽。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做出这等子事情来,岂不是丢了大业的脸面。 皇上上前,却也是唯唯诺诺的:“大概是误会了,婉儿再怎么任性,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你是她的九叔。” “她是不会也不敢对我做什么,但若是对轻轻呢。”傅九尘轻蔑的笑,那穿透力让人震慑,“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让证人上来好了。” 哪里有什么颜面。 京墨的眉头微微皱着,他从未见过一个王爷,有这样的气场和权势。 连帝王的面子都不给。 萧月白附在凤轻轻的耳边说道:“等着吧,这女人绝对完蛋了。” 萧月白的喜悦溢于言表,别提多开心了。 殿内的人,脸上神色各不一样。 等到那两个养马的人进来的时候,傅婉儿彻底崩溃了,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要败露了,可是面上却没有半点悔恨。 她死死地盯着凤轻轻看。 眼中满是不甘,没能收拾地了她实在是个意外! 傅婉儿面色煞白,看着傅九尘,她咬牙:“是,是我干的,可是九叔……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带下去。”傅九尘没有要跟她纠缠的意思,也不想去听她那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言论。 在傅婉儿身上浪费时间,这才是最要不得的。 萧月白帮衬一句:“害人还讲得那么大义凌然。” “你懂什么,要是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明明是未来的九王妃,却跟南疆世子爷不清不楚。” 傅婉儿妄图扭转这个局势。 却听到傅九尘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剥夺公主的地位,贬为庶人,下牢狱,此生不得出。”傅九尘淡淡地说道。 皇上的神色骤然间变了:“皇弟,婉儿到底年少,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她只是莽撞,可能并没有恶意。” “那皇兄觉得今日在马上的若是轻轻,她摔下来会不会摔死,我没要她的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傅九尘冷哼一声。 不给任何人面子。 傅婉儿还想解释,可以加被暗影卫拖拽下去。 屋内安静的很,皇上深呼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到底是亲生女儿:“婉儿的错,朕会去偿还的,皇弟还在气愤之中,我自知不该说这些话,朕先告退了。” “去吧,子不教父之过,你们都退下。” 傅九尘冷声道,这个男人从来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凤轻轻站在原地,暗自称奇,只怕这屋子里想要傅九尘死的人不少呢。 就冲这个行事风格,不弄死才怪。 “你留下。”傅九尘低声道,对着凤轻轻道,“进来。” 凤轻轻无奈的很,掀开帘子,明明就是小小的摔疼了一点,却好像个残废似的,明明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侍从。 却偏偏要差使她。 “喝水。” “你又不是没有下人,为什么偏偏要我留下。”凤轻轻蹙着眉头,给他倒水,“这满屋子的暗影卫,哪个做事不比我厉害。” “还真是忘恩负义啊,之前你受伤,本王是怎么对待你的。” 傅九尘无奈的很,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女人只怕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凤轻轻一僵,面色有些红,她嘟囔一声:“王爷记性真好,来,喝水。” “这才对。” “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南疆世子爷还在,你这样不是拂了大业的面子。” 不给帝王面子,也没有台阶下,凤轻轻觉得这无疑是在树敌。 但这男人不在乎。 “你只看到表面上的唯唯诺诺,世人都说他是我的傀儡,可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傅九尘抿唇,他似乎从来没有跟凤轻轻说起过他的过往。 她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在这条血路之上,稍微有些良善,那必定留下的就是尸体。 凤轻轻勾唇:“我不是仁慈,也不是善良,只是觉着有待商榷。” “你真以为没有他的首肯,傅婉儿能做出这一切,本王只是杀鸡儆猴,他再有什么小动作,本王也不会顾虑更多。” 傅九尘浑身上下藏不住的杀戮。 女人一僵,站在那儿,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 “难怪他们说你心狠手毒,连自己的师父也敢杀。” 屋内的气氛很怪异,安静地连掉在地上的针都能听到。 傅九尘笑了:“世人不懂我,也不必懂我。” “也是孤家寡人罢了。”凤轻轻笑笑,“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凤轻轻忙得要死,里里外外都忙了一遍,把每一件事情都办的漂亮。 她站在那儿,盯着床上那个优哉游哉的男人。 凤轻轻抿唇,笑了:“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这样吧。你过来,给本王捶捶腿。” 傅九尘勾唇,看着那个耷拉着脑袋,没之前那么鲜活的女人,让她过来伺候。 凤轻轻微微眯起眼眸:“王爷就不怕我真的锤坏了你的腿,到时候可真就残疾了。” “……” 傅九尘看着她走过来,心下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这一上手,就是一阵惨叫。 凤轻轻的手法很是老道,几下就让傅九尘感受到了绝望。 …… 傅婉儿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田地,皇上来的时候,屏退了身旁的侍从。 就他们父女两个。 “父皇……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个田地,他只是王爷啊。” 傅婉儿歪头,看着皇上。 “父皇为何这般窝囊,偏偏要被他操控。” “好了,你九叔也是气愤,还未消气,你若是找死,这些话大可继续说。”皇上咬牙,怒斥一声。 为什么到了现在,今时今日,这种地步还不好好反思。 “父皇,别让儿臣看不起你,你才是大业的帝王,才是该主导一切的人,为何你偏偏这样。” “都说了住嘴。” 皇上怒斥一声,看着红了眼眶的傅婉儿,他比谁都慌。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为什么她要挂在嘴边。 “儿臣不懂,为何要这般对待?” “你懂什么,这天下都是他赏给朕的,你以为他真是野心勃勃,觊觎这个位子吗?那是因为他不要,朕得了便宜,捡了个皇位,你以为你一生下来就这样娇贵,是因为什么?” 皇上咯咯咯地笑了。 世人都在谣传傅九尘野心勃勃,却并不知道这皇位是他让出来的。 傅九尘无意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成了一个傀儡,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傀儡。 “不会的。” “呵,你当真以为这样的富贵人生,是从何而来,朕没本事,只能捡现成的,所以那些话,你往后不必再说!” 皇上冷哼一声,慢慢恢复了平静。 第83章 馋了 这一番话,对于天生骄纵惯了的傅婉儿来说,无异于是羞辱。 她的眼底透着一股狠劲。 “父皇就这么心甘情愿吗?” 帝王无言,没有说话。 “你才是真真正正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为什么被人束手束脚,还不敢言?” 傅婉儿眼底的泪水都快哭干净了。 “你也如此,母后也如此,连太子哥哥也变成了这样。” 傅婉儿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她的一切被剥夺,属于她的光芒也不在。 而现在连京墨也喜欢凤轻轻,到底是什么妖法,要所有的人都为她倾倒。 “你好好反思吧,朕会再来看你的。” 帝王近乎是落荒而逃的,那些危险的发言,没一句都像是抓着他的命门再说话。 他当然怕死了,怕被傅九尘发现,到时候不好开脱。 傅婉儿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越发的凉。 她不信,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治得了凤轻轻! 当然有人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凤轻轻拿捏的死死的,虽说脚崴了,可面上那种气场,半分未减。 “我想吃饺子。” “我让人去给你做。”凤轻轻忙碌的很,这边还没有给他上药呢,这又要吃饺子。 他以为他是小远儿那个年纪的吗? “要蛋饺。” 傅九尘坐在那儿,颐指气使,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 “那日,你送给小远儿的蛋饺,本王瞧着很美味,可那小子忘恩负义,连他亲爹都不给。” 傅九尘一本正经的开口。 “王爷这是馋了啊。”凤轻轻叹了口气,谁让人家拿捏着自己呢,蛋饺就蛋饺呢,她收拾好东西,“等会我再过来,王爷先吧药喝了,等会凉了,还得再热。” “嗯,知道了。” 傅九尘憋着笑,看女人不断远去,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暖暖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一样。 山间岁月静好,行宫内的风景也很好,是宫中比不得的。 他的内心,隐隐有一分贪恋。 凤轻轻刚走出那扇门,就遇见了怀里抱着一只兔儿的傅无涯:“十三爷这……” “你不觉得这兔子很美吗?” 通体雪白,只有鼻尖一点黑,的确很独特,但要说很美,不敢苟同。 “十三爷这兴趣,旁人还真比不得啊。”凤轻轻笑笑,“王爷要吃蛋饺,也给您做一碗?” “啊——劳烦凤姑娘了。”傅无涯抿唇笑着道,这还真是走运了。 他之前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可如今却是兔儿不离手。 傅无涯进了门,却发现躺着的傅九尘,就跟真的摔断腿一样。 “九哥倒是清闲,别忙坏了小嫂子。” 傅无涯摸了摸小兔儿的脑袋,笑着道。 “黑风寨招安的事情安排好了?”傅九尘抬头,连看都懒得看这男人一眼。 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傅无涯一怔:“啊——嗯,是好了,就等着大当家他们搬出去。” “他们那些人最是狡诈,面上答应你的未必会做到。”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蹙着,“什么时候喜欢兔子了?不是嫌臭吗?” 傅九尘嫌弃的很,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傅无涯宝贝似的抱着,他的眼中,又露出一丝宠溺的笑。 “没什么事情,就滚吧。” 傅九尘懒得理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痴道,这时候跟个痴汉子一样。 “咳咳,傅婉儿的事情啊,皇兄找了我,却是不敢主动找你,说什么好歹南疆世子爷还在,内讧不好看。” 傅无涯站在门边,知道这些都是废话。 这位决定的事情,自然不能更改。 再说了,也怪那骄纵跋扈的小公主,自己惹了事情,还想着求情。 “他自己怎么不来说,他是皇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会卖几分面子。” 傅九尘抬头,眼底满是不屑,反倒是让傅无涯做这个说客。 “他大概也没什么脸面来吧,毕竟傅婉儿的确任性,我这个做叔叔的都看不过去。” 傅无涯摇摇头,也就这么一说,真指望他来求情,那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而对于傅婉儿,根本就是活该。 “姑且不说本王根本不在意这个所谓的南疆世子,傅婉儿如今这脾气,还不是他宠出来的,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傅九尘阴冷一笑。 傅无涯站在那儿:“这人心是养坏了,之前作出那种事情,我就知道她会剑走偏锋,不过九哥,前几日我的人撞见凤家凤如月去了公主寝宫,这件事情只怕不止傅婉儿一个人的计谋。” 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蹙着,他抬头。 “你去审吧,因着轻轻的缘故,给了凤家的面子,如今看来,却是糟蹋了。” 傅九尘并不在意这些,凤如月也好,傅婉儿也好,对他而言,根本连提一句都懒得。 傅无涯站在那儿等着,应了下来。 “怎么还不走?” 傅九尘挑眉,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咳咳。”傅无涯还没吃到蛋饺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是这样的,凤姑娘让我等一会,给我也做了一碗蛋饺。” 傅无涯战战兢兢地看着床上的人,被傅九尘一瞪,心下也明白了。 他嘟囔一声:“两碗呢,别这么小气,我又不是占便宜。” “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傅九尘直接威胁道,“你最好想清楚,是为了口腹之欲惹上我,还是自己麻溜的滚。” “至于么,就一碗饺子,再说了凤姑娘已经做了,我又……” 傅九尘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傅无涯。 这位到底是怕了。 “得得得,我不吃了总行吗?但是两碗你吃得下吗,当心撑着。”傅无涯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也不敢说那些多余的话。 这男人霸道的夸张,他暗自咬牙。 “要你管。” 傅九尘抿唇,不过是两碗蛋饺罢了。 傅无涯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见凤轻轻。 “十三爷怎么不吃了再走?”凤轻轻怔了一下,“这儿有两碗呢。” 傅无涯吞了吞口水,肚子也有些饿了,但他可没那么胆量,只能望洋兴叹了。 “我还有些急事要做,这次可能没有口福了。” 傅无涯伸长脖子,又看了一眼碗里热气腾腾的蛋饺,舔了舔舌头,完全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第84章 比邪祟更恐怖 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 傅无涯叹了口气,从凤轻轻的面前过去,心里又一次感叹九哥的霸道。 屋内的人早就等不及了,饿了一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主要是凤轻轻的工作太多了。 她这贴身丫鬟的忙碌,比得上这位摄政王了。 “来吧,吃饭了,不过十三爷不吃了,你可以吃双份了。” 凤轻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催促男人起来,明明就崴了个脚,弄得跟三级残废似的。 傅九尘的眼眸微微睁开,他无奈的很:“等你一口吃的,都能将本王饿死。” “……”凤轻轻蹙着眉头,“这行宫内那么多的厨子,都是吃干饭的?还不是王爷任性,偏要吃这一口。” 她能有什么办法。 傅九尘抬手,眼神又扫了凤轻轻一眼:“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扶本王起来。” 凤轻轻赶忙过去,真是傲娇的可怕! 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过来,幸好这人没有造作,要是在床榻上吃,烫死的绝对是她。 蛋饺的香味扑面而来,傅九尘顿觉胃口大开,也顾不上旁的什么话。 他倒是要看看能让小远儿多吃两碗的饺子,到底有什么威力。 肉很嫩,蛋皮也很薄,两者结合在一块儿很独特。 汤是鸡汤,裹了一点葱的香味。 “好吃吧?” 凤轻轻眨眨眼就,托着腮帮子在一旁看着,他大快朵颐,她心里才勉强舒服一些。 “嗯。” “多几个字夸一下,又不会死,累死累活的忙碌,就不能多夸几句?” 凤轻轻嘟囔一声,斜睨了男人一眼。 傅九尘却是说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别想着呛死我。” “服了你了,我要真想你死,在汤里下药,你早就在奈何桥喝汤了。”凤轻轻笑着道,她舒展了腰肢,躺在椅子上,这会儿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十三爷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连一口汤的功夫都不给他。” 凤轻轻知道这个男人小气,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小气。 傅九尘一怔:“是他自己要走的,不是本王逼得。” “是吗?” 谁信谁傻子,不是傅九尘的威力,只怕傅无涯已经坐在这儿吃饱了。 寒夜慢慢降临,凉风习习。 比不得这儿的温暖。 傅无涯一人去了那间屋子,里头囚禁着傅婉儿,也算是大业的笑话了,堂堂公主却是心存害人之心。 “十三叔。” 傅婉儿一见来人,眼底都放着光芒。 傅无涯眉头微微蹙着,这里锦衣玉食,也没见多少的委屈。 “你已经不小了吧,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什么还要去害人?”傅无涯无语的很。 他看着原本还很颓然的女子,一下子鲜活起来。 傅婉儿该不会以为他是来救她的吧。 “十三叔,不是我,不是我。”傅婉儿眼角的泪水落下来,“这里好黑,十三叔,求求你救救我。” “婉儿,你自小骄纵任性,倒也没人管过你,可你似乎忘记了,在大业不该得罪的人。”傅无涯沉声,“是谁做的,其实大家心中有数,若不是因为你父皇,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副尸首。” 傅婉儿的身子都在颤抖,她的眼底满是绝望。 傅无涯话也说的够多了。 “我来这里,你也该明白是为了什么,告诉我,这些事情跟凤如月有关系吗?” 傅无涯倒也直白,不必藏着掖着。 傅婉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是为了凤轻轻来的吧,呵,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姐妹不合是传闻,如今看来这位嫡女还真是能耐。” 傅婉儿觉得是凤轻轻吹得耳边风,让他们怀疑凤如月。 傅无涯眉头紧皱,不想跟她废话。 虽然他没有直接去找凤如月,也怕事情会闹得太大。 “是与不是,你回答就行。” “十三叔觉得呢,我堂堂公主殿下,会去听一个臣女所言?简直笑话。” 傅婉儿依旧狂妄,哪怕被关在这里面,依旧又说不完的话。 男人转身走了,听到屋内咯咯咯的笑,那么渗人。 傅无涯只是为了得这女人一句,胜过去找凤如月,他不喜欢那种虚伪的女人,虽说长得一张好皮囊。 可凤如月这种女人,太会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没那么闲去质问。 入夜之后的行宫。 格外静谧。 黑暗中,一个身影仓皇的在逃,那人一身红衣,边跑嘴里还边喊着:“鬼,有鬼啊,救命,救救我……” 女人赤足,速度倒是很快,脚底被割破,鲜血直流,也没有半点疼的意思。 她一把撞入男人的怀抱。 京墨眉头紧皱,看这楚楚可怜的女人,衣着单薄,神色惊恐。 “姑娘,还请自重。” 京墨撒开手,也不管此刻怀中的女人什么样子,一把推开。 凤如月摸了摸早就凌乱的头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鬼在追我,真的……” “皇家别苑,哪里有什么邪祟,姑娘这般就不怕冲撞的圣颜?”京墨勾唇,他只是在这里散步,没成想却成了这副模样。 凤如月面色煞白,嘴里喃喃着什么,她转身,那般凄凉的背影,却是在京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扑通一下跳进水里。 这里的动静很大惊动了别屋的人。 凤轻轻到的时候,却见京墨站在池畔,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她看到水里狼狈的凤如月,一目了然。 这女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投怀送抱。 “世子爷,那姑娘摆明了等着您去救啊。”身旁的侍从沉声,“难不成真的撞邪了?” 京墨斜睨了身旁那人一眼,大业的事情,不必多管闲事。 “什么撞邪,这是何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也不觉得自己面子那么大,其中必定有诈,让人把她捞上来就行。” 京墨沉声,看到池畔那样子,并没有走。 月光之下,凤轻轻已经到了跟前,身后跟着五个暗影卫,足以看出傅九尘对她的在意。 “世子爷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散步?” 凤轻轻诧异的很,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得动静不小的样子。 京墨勾唇:“有人落水了,本世子也是为了救人啊。” 两人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那衣衫浸透的凤如月,实在有伤风化。 凤轻轻打量着此刻的京墨,男人却是不为所动。 凤如月打了个哆嗦,依旧一副撞邪的样子,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凤轻轻,指着女人的身后,哑了声音。 “有鬼啊。” “怎么,这是改别样的戏码了?”凤轻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湿透的那只手,她凑了过去,就在凤如月的耳畔道。“耍什么花招,想死也别牵连别人。” 凤如月的眼底仓皇一片。 可就在手腕上的疼痛传来,她的面色才改了。 她痛苦的很。 “你是撞邪了?还是在演戏,我不管,但你需要安静。”凤轻轻勾唇,猛地一点,凤如月整个人都晕倒了。 女人站起身来,走到京墨的跟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不靠近才是最好的。 凤如月无非是想跟京墨扯上关系,可她哪里知道,南疆来的人,比大业还要凉薄。 甚至于见死不救都做得出来。 “她是算计太多,却是忘记南疆的人,就算曝尸在面前也不会动摇,演这样低劣的戏码实在让人好笑。” 凤轻轻浅声道。 京墨勾唇,他凝声:“胆子这么大,行宫之内冲撞了皇上,这可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凤轻轻耸了耸肩,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傅九尘这厮让她过来查看。 原来是某些人精心设计的戏码落了空。 “世子爷好梦。” “你也是。”京墨看着凤轻轻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中挣扎着一丝神伤,心底空落落的。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剜去一角一样。 屋内。 凤如月昏迷了一阵子,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脑子生疼。 她死死地抠着掌心。 凤轻轻从门外进来,眼底全然都是不屑:“你胆子不小啊,这是什么地方,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凤如月装的很像,她懵懂的看向面前的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演的不错,可惜没人会信的。”凤轻轻坐在她的对面,“你这些手段无非是想引起京墨的注意,但你大概忘记了,你再折腾下去,那可要成真了。” “你什么意思?” 凤如月惨白着脸问道。 凤轻轻却是勾唇:“世子爷手里的蛊,可比撞邪恐怖多了,你这次是在院子里遇见,若是真的在京墨的房里,那才是恐怖呢。” “……” 凤如月被吓住了。 凤轻轻起身,剩下的事情不必她来处理,这女人演得再像,可那又如何呢。 凤轻轻说的没错。 比撞邪更恐怖的,就是此时京墨的屋子里。 那些蛊虫,各式各样。 屋内的灯很暗很暗,是用夜明珠照出的哪一些光影。 京墨身上的纹路很是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门外众人守着,听到屋内传来的低沉声音。 夹杂着痛苦的声音。 他们也都习惯了。 若是开门,只怕会撞见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象。 第85章 是心动 屋内的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再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更像是快要爆发的阴狠。 簌簌簌。 地上的毒虫在乱爬,就跟感觉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四下乱逃。 许久,京墨都没有出来,守在门外的人慌了。 “世子爷?” 屋内没了动静,那人心急的很,两人对视一眼,却被另外一人拦住了。 “蛊虫反噬,我们帮不了世子什么,要是擅自闯入,万一害的世子走火入魔,只怕会出大事。” “可……” 那人想说点什么,明明都很担心京墨,可也明白这扇门开不得。 “这是大业行宫,万一世子伤人就不好了。” “蛊虫反噬,我们挡不住的。” 两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就是那么一瞬,那扇门嘭地一下破开,男人满身的血纹尤其瞩目,一双眼睛更是红的可怕,白发飘起,耳朵上的银色耳环发出诡异的声音。 “世子爷,这……” 脚下那些毒虫紧跟着出来,京墨赤足盯着外面的那两个人,他略一歪头,狠狠地攥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那人眼中满是惊恐,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被京墨断了脖子,咔嚓一声,倒地。 另外一人害怕地想逃,可脚下一软,还没来得及逃离,整个人就摔倒了! 他哆嗦着,满眼恐惧。 “世子爷,你快醒醒吧,小的死不要紧,可若是屠杀了行宫,南疆和大业之间只怕会直接开战了。” 可这些话,根本唤不回此刻早已经失去心智的京墨。 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窥探到异象的凤轻轻率先落下,她的眉头紧皱,许是因为金弦蛊的缘故,影响了原本还在反噬本体的那些蛊虫。 京墨一瞬间跪了下去,他痛苦的抱着头,嘴里喃喃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凤轻轻冷声质问,看着满身戾气的男人,她眉头紧皱,“说啊。” “世子爷他……他被蛊虫反噬,本身遭遇着巨大的痛苦,这一次却是没有掌控,被蛊迷失了心智。”那人慌忙间说了许多。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想要上前。 “姑娘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等这反噬过去就好,您冒然过去,可能会死。” 凤轻轻却并没有理会,她多少还是懂一些蛊的。 起码她体内还有一条可以操控的金弦蛊,能够短暂压制京墨体内那些躁动不安的蛊。 她伸手,引导着京墨也伸出手来。 “来,放轻松,把手给我。” 京墨空洞的双眸,一个哆嗦,他缓缓抬起头,那般惨白的一张脸,双眼却是极其通红的。 他的手颤抖的厉害。 凤轻轻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京墨,她的声音很轻,就在京墨的耳边。 金弦蛊顺着爬到了京墨的身上。 “放轻松,放松下来。” 凤轻轻此刻的声音,像是魅惑一般,操控着这个男人。 不多时。 京墨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像是筋疲力尽一般倒了下去,凤轻轻伸手,一把撑住了京墨的脑袋。 她微微叹了口气。 “把人扶进去。” 凤轻轻说话间,顿觉身后一阵阴冷的气息,她猛地起身,手上也松开了。 京墨猛地倒在门边,重重地撞了一下。 凤轻轻一副被抓着现行的心虚模样,可她明明也没做什么,但一看到傅九尘此刻的神色,她就彻底慌乱了。 “那……什么,蛊虫反噬,我帮他平复一下。” 凤轻轻解释的越多,越是显得心虚。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崴了脚的男人在这里呆了多久。 傅九尘勾唇,轻哼一声:“需要搂搂抱抱的吗?” “别说的那么难听,是安抚……安抚。”凤轻轻心头一僵,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傅九尘,阴戾,眼神很恐怖。 不苟言笑的模样。 最是可怕。 傅九尘站在那儿,让人摸不透神色。 “这是大业行宫,他万一失控,会闹出很血腥的一幕,到时候就完了,大业和南疆,没有商榷的余地。” 要是由着京墨大开杀戒,只怕会带来无限的麻烦。 凤轻轻以为傅九尘会懂的。 可男人却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还知道这是大业行宫,若是被人撞见你们这副模样,就是长十张嘴,也不够解释的。” “我又没做什么。” 凤轻轻嘟囔一声。 傅九尘轻哼一声:“这些话你对别人说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凤轻轻愣了一下,却听着前面催促:“还不打算走?” 凤轻轻屁颠屁颠的跟着过去,她平息了一场纷争,心情也没什么不好,倒是傅九尘这人,阴阳怪气的,就跟吃错了药一样。 不过她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两人回了屋子,傅九尘一言未发,凤轻轻还以为他只是故意在人前那样,直到回来之后,她才察觉道,这个男人的情绪很滴落。 他生气了! 凤轻轻上前一步,走到床前。 男人特意的背过身去,不理他。 “王爷发这么大脾气,是在意我的吧?”凤轻轻站着,屋内寂静的很,就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王爷要是吃醋,大可以直说。” “……” 傅九尘没有反应,凤轻轻无奈的很。 她继续说话。 “其实王爷费尽心机赶到,也是怕我被别人看见,你在场就消除了所有的嫌疑。” 凤轻轻一句话戳穿了傅九尘的小心思,他居然会为自己打算,这也让她很意外。 “谢谢你。” “你明白就好。”傅九尘得了这一句“谢”,倒是话语也柔软了不少,“不管我们私下如何,在外人看来,你就是准九王妃,言行举止,必须遵从规矩。” 傅九尘厌恶极了此刻内心优柔寡断的自己,像个娘儿们似的。 可心口某处就是那么难过。 凤轻轻点点头,她笑了:“我知道了,王爷也不必这般折磨自己,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这行宫外特别多的萤火虫,王爷想不想看看漫天萤火?” “无趣。” 傅九尘冷声道,他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哄人的小把戏。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休息。 凤轻轻一人出了房门,她去河边抓了不少萤火虫,入夜之后,林间的萤火四处飞。 河畔女人坐着,她抓了不少萤火,放在灯内。 脑子里混沌的很,想起从前的过往,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做大医者的传人,也很少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她最喜欢去林间抓萤火虫,那也是她一天之内最安静的日子,不需要卷入尘世间那些纷纷扰扰。 就比如现在。 凤轻轻想起许多,她想要重回天启,可也明白在大业,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天启戒备森严,别说找到前世谋害她的徒弟,就是进去那扇门,都得耗尽她此生的气力。 凤轻轻沉沉地叹了口气,姑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发呆,凤姑娘还真是好闲情逸致。” 恢复过来的京墨,此刻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了。 他打量着凤轻轻手里的萤火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天真烂漫的时候。 “世子爷恢复过来了?” “多谢凤姑娘出手相救,没死。”京墨沉声,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的手掌微微摊开。 可那些萤火虫并没有栖息上去,甚至于一只只离得他很远。 京墨一来,原本林间还很多的萤火虫一下子没了。 “世子爷的威力还真不小,我刚才还抓的好好地,这一下全都没了。” 凤轻轻叹了口气,将灯放好,上头盖着。 京墨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的眼底有几分歉意:“我本是想来跟你说一声谢谢,没想到却害了你。” 他体内的蛊,从来都是这样,对这些虫子的威慑力很强。 凤轻轻耸了耸肩:“反正也够多了,这更深露珠的,世子爷还是小心林间万一蹿出个女鬼来。” “呵,若是跟凤姑娘这样,生的好看,我倒是不介意。” 京墨笑笑,目送女人远去的背影。 凤轻轻也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下去,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来的,万一再被人瞧见,说他们林间私会。 她是不在意,可心中也怕傅九尘来找麻烦。 凤轻轻回到屋子里,屋内的男人已经沉沉睡去了。 她特意灭了灯,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床前。 “王爷?王爷?” 凤轻轻低声呢喃,将傅九尘吵醒,男人迷迷糊糊地醒来,从她进来的一刹那,就已经感觉到了。 傅九尘早就醒了,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嗯?” 傅九尘坐直身子,里衣单薄,有些凉意,他打量了一眼身上有些湿透的女人。 还真的去抓萤火虫了。 “看到了吧?” 凤轻轻跑过去,将盖住的那些萤火虫全部放了出来,整个屋内,萤火映照,尤为美。 傅九尘一僵。 女人回过头来,笑意盈盈。 “好看吧?” 傅九尘一瞬间迷蒙了眼睛,他抬手,轻柔地抓住了凤轻轻的手,那些萤火虫四下飞舞,将整个屋内点缀的尤其梦幻。 “很美。” 他也不知道是在说这漫天萤火,还是在说眼前的女人。 一瞬间的心动,像是戳到了内心深处,柔软的很。 凤轻轻有些恍惚,她笑了,下意识地松开男人的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恰到好处。 “我就说漫天萤火最美,你还不信呢,这可是我废了好大的气力才抓到的,现在消气了吧?” 凤轻轻眨巴着大眼睛,嗤地一笑,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情愫再发生变化。 此刻屋外不远处,看着屋内一切的京墨,心里酸涩的很,他看着凤轻轻那般明媚的模样,她劳累这么一晚,却只是为了傅九尘一笑吗? 这个男人到底走了什么运气,为什么能让凤轻轻这样对他? 说不酸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羡慕又如何呢。 京墨转身离开,屋内的两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 凤轻轻先走了,她是落荒而逃,就怕看到傅九尘那般温柔的模样,他那绝美的眼眸之下,似乎藏着一丝宠溺。 那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凤轻轻一夜未睡,坐在床板上思考了一个问题。 门一下被人推开。 萧月白进来,煞有其事,看着此刻发愣的凤轻轻。 “你怎么了?” “没。” “你帮我看看,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啊?”萧月白咬着笔杆子,昨夜想了一整晚,都没有想通。 那日跟温言上街,买了一个花灯,上头猜灯谜,她是没什么见解的。 萧月白气愤的很,她想听温言说呢,可温家公子却只是笑笑,拿扇子告诉打了她,打也就打吧。 还说什么“是心动”。 明明也没有这个解。 凤轻轻本就沉的脑袋,这一下更是不能思考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看这个啊?”凤轻轻诧异的很,要是医书可能还好解答,这种深奥的题,不太适合她。 萧月白低声嘟囔:“那为什么说是心动啊,明明问的是风动还是幡动?” 萧月白脑子都快炸开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东西的联系,才来找凤轻轻的。 女人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是心动吗? 凤轻轻的脑海之中很快浮现出了傅九尘那张脸。 她的脸突然红了,热热的。 凤轻轻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鲜少在萧月白面前有脾气的:“管他什么动呢,谁问的,就……就去问谁吧。” 她才不管什么心不心动。 只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萧月白嘟囔一声:“你说得对,谁说的心动就该去找谁,温言约我过几日去采药,你说要注意点什么,该不会有蛇吧,被蛇咬一口,我得死吧。” 萧月白一下子就把话题岔开了。 凤轻轻蹙着眉头:“哪有那么夸张,要真是那样就不会有人去采药了,你不是想成为温夫人吗?加油。” 萧月白坐在原地,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咯咯咯地笑了。 突然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就跟真的成了温夫人似的。 “轻轻啊,你说这两个人相爱,是什么样子的?” 凤轻轻这一下被难住了。 “你跟九哥这样,我又觉得太梦幻了,我要是真的能跟温言在一起,恨不能一整天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我才能安心。” 萧月白几下又说到了凤轻轻的身上,她懊恼不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咳嗽一声:“肚子饿了吧?想这么深奥的问题,肯定很费脑子,咱们去吃点什么。” 萧月白点点头,的确是饿了。 凤轻轻三两句才把这丫头给忽悠过去。 很多的事情,她都不想正面,尤其是对于傅九尘这份交易。 …… 大业行宫内发生的一切,翌日都被皇上知道了。 他请凤如月过来,是想了解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凤如月这副模样,倒真的被吓傻了。 坊间传闻,早前行宫内溺死过一个贵妃,冤魂还留在行宫内,昨夜凤如月着魔入魇,只怕跟亡魂脱不了干系。 “说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看着跪在那儿的女人,不懂昨夜到底为什么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真有鬼? 凤如月摇头,面上满是无辜:“臣女也不知道,只是自己变得失控了,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俯身。” “怎么会这样!”皇上在那儿来回的走,“凤爱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凤一威也是焦灼的很,有些事情不该在皇帝的面前说,可是没有办法,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都会成了凤如月的过。 “要是可以的话,安排一场法事也好。”凤一威提议道,他也不敢肯定那是什么。 皇上叹了口气:“早前行宫便有邪祟入侵之事,也难免有人利用了这件事情,既然做在如月姑娘的身上,那必定是与你有仇怨的。” 皇上挑拨了一句,不过也认同凤一威做法事的说法。 凤如月微微颔首:“臣女未可知,也不清楚是谁要害我。” “许是一场误会。”凤一威上前,他已经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出无辜的人,“如月大概没有休息好,再加上马场也不适合她,回去就好。” “父亲大人。” 凤如月凝眉,凤一威这是有心姑息,不想让皇上继续调查这件事情。 凤一威站在那儿,抬头,严肃的很。 “朕会派人去调查,有没有人在行宫之中行这些巫蛊之事。” “皇上,南疆世子还在行宫,如此大张旗鼓,未免太针对了。”凤一威提醒一句。 不明白皇上这是冲着南疆世子去的,而是有心要让凤轻轻卷入其中。 毕竟昨夜闹出的,除了京墨还有凤轻轻。 “也不能排除南疆借机行事,更不能排除有人借着南疆的事情在捣鬼,朕会派人去查清楚的,你们先下去吧。” 皇上揉了揉眉心,让人去准备了一场法事。 等凤轻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行宫内大张旗鼓的在跳大神,她没有逗留,径直往傅九尘的房间去。 “他这般动静,无非是想给南疆一个下马威,趁着这个机会,将更多的人掺和进去。” 傅无涯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会这种事情。 傅九尘斜靠在那儿,抿唇:“本王腿都断了,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些闲碎的小事。” 第86章 天降异象 傅无涯看着这般面皮厚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在战场之上身上中一箭不皱眉头的男人,如今崴了脚,却成了这副模样。 傅无涯不由得感叹,爱情使人堕落。 他笑了,凑了过去。 “那九哥的意思就先不管了?” 傅九尘无语的很:“他是帝王,就算再怎么草包,在那个位子上坐久了,也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摆点谱,找点儿面子也很正常。” 傅九尘由着他去作,作出大事来了,也不会替他善后。 他是权臣,终究在名义上是臣。 傅无涯叹了口气:“咱们这么多兄弟,一直都是淡泊名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兄这么执着。” “淡泊名利?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惊愕,大概是在书里才有这样的人吧。 行宫内,法事做完了,外头也慢慢恢复平静,傅无涯原本以为傅九尘会去掺和这件事情,起码也得动手稍微的操控一下。 可他没有。 傅九尘乐得清闲,让凤轻轻在屋内给他剥桔子,要将那些筋全部都挑干净,才会吃下去。 “王爷可真讲究。” 凤轻轻弄得有些烦了,一个恍惚,不小心滚落手里的桔子。 男人猛地抬头,挑眉:“这就受不了了?” “外面谣传很多,说是行宫内死过一个人,那女人跟王爷关系匪浅。”凤轻轻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 也不怪凤轻轻诧异,明明外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这男人却依旧面色不改,甚至不闻不问。 “本王几时连女鬼都能蛊惑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九尘盯着这个女人看,想从凤轻轻的脸上找出些许端倪。 “什么,什么女鬼啊,说的是这个死了的女人。”凤轻轻一本正经,那些传闻可比话本子有趣多了。 傅九尘斜睨了她一眼,像是在等着凤轻轻说话一样。 “本王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 “这是我听来的,是真是假我不敢保证。”凤轻轻先怂了,从前那些原则和脾气,慢慢都被磨掉了。 她又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 就怕他万一生气牵连了无辜可就不好了。 “说是曾经玄朝的一位公主,她爱慕王爷,为了王爷甘愿去死,那时候先王妃还在呢,好像是因为中毒吧。”凤轻轻疑惑的很,有些弄不明白这件事情。 玄朝的公主,那是牵扯前朝的事情,傅九尘应该不会去做那种事情吧。 可又牵连着凰葵。 这实在有些奇怪了。 “所以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回应?” “他们说那位玄朝公主,跟天仙似的,这几日,在行宫里闹鬼,就是她。”凤轻轻探寻道,她的关注点还真是诡异啊。 傅九尘勾唇:“你信吗?” 凤轻轻慌忙摆了摆手:“我肯定不信什么鬼不鬼的,也明白王爷和先王妃之间的感情,鹣鲽情深。” “你明白就好。” 傅九尘抬头,心里烦躁的很,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凤轻轻坐在那儿,翻了个白眼,她也只是闲着无聊问上几句,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些。 怎么好端端地就怒了呢。 外面有人来通传,皇上请摄政王过去商议军方要事。 凤轻轻这才得了自由。 萧月白来找她的时候,看着满脸颓然的凤轻轻,她忙上前。 “怎么出来散心的,反倒好像很累了。” 萧月白打量着面前的人儿,问道。 凤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活成了别人的仆人,不过我答应过王爷,是要贴身照料的。” “你都快是九王妃了,当然得你来照料了。”萧月白笑着调侃,说凤轻轻这是甜蜜的负担。 凤轻轻脑子嗡嗡嗡的,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权且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可她面上还要保持很恩爱的模样。 “你该不会因为那玄朝公主的事情在吃醋吧。”萧月白蹙着眉头问道,“其实连我也眉弄清楚,这位仙子到底喜欢谁,但很明显,九哥肯定不喜欢她就对了。” 凤轻轻僵了一下,她其实也不愿意去打听这些,但闲来无事听听这些传闻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别担心,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所谓的闹鬼啊也好,邪祟也罢,都是有心人在利用。” 萧月白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说凤如月在搞事情。 也只有她那种心思深沉且复杂的人,会做得出这些事情来。 凤轻轻摇摇头:“懒得管了,就算是天仙般的人,那也是没了,想看也看不见。” “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告诉你那人长得好看,你怎么就关注这么奇怪的点呢。” 萧月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过她也就罢了。 两人又去厨房要了一份红烧兔儿,昨天狩猎得来的东西很多,因为摄政王摔伤就此作罢,但是猎物不少,被这两人吃了也不少。 “要不咱们去烤兔吧?” 萧月白不满意这几个人的手艺,吃的也不是滋味,再拿一只鸡,两人说做就做,去到行宫后面的林子边。 那儿有个湖,不大不小的,正适合烤兔。 凤轻轻靠在树旁,看着萧月白熟络地将一切准备好,她打了个哈欠,闻着那肉香味。 突然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一样。 “轻轻你过来看看,这撒点孜然吧。” “嘘,有人。”凤轻轻伸手一把捂住了萧月白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幸好这会儿烤兔的味道还没散开,而且听声音离得不是很近。 凤轻轻一人上树,动作很是灵活,三两下就找到了那两人所在。 萧月白紧随其后,她的轻功不好,只能待在下面。 她身子僵硬的很。 隔着那条溪水,看对面,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能发现是一男一女。 凤轻轻疑惑地盯着京墨和凤如月看,这二人怎么会在一起,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昨晚的情况,直觉告诉她,怕是要出事。 她又跳到了稍稍往前的那棵树上,就怕闹出的动静被人听到。 凤轻轻屏息,这才能隐隐约约听到对话。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在演戏?”凤如月冷声道,“再怎么样,我也明白,在行宫里闹出这些动静的代价。” “哦,你约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京墨的眼中透着不耐烦,“本世子对鬼神之事素来没什么兴趣。” 凤如月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态度,冷冰冰的,而且言语之中似乎满是抵触。 凤如月写信约京墨,自然手里拿了不少筹码。 “世子爷关心的事情,我自然能告知一二,你也想要笙烟,我却知道南宫府上的笙烟在什么人手里。” 凤如月威胁道,她偶然间听到南疆那群侍从说京墨世子体内蛊虫反噬,需要一味解药。 不然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出大事,危及生命。 而那一味药,就是众人在追逐的笙烟。 凤轻轻眉头紧皱,落在京墨身上。 “说吧,你想要什么?” 京墨是个很利落的人,跟他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要世子爷帮我演一出戏。”凤如月抿唇,凑了过去,却是借着这个机会,附在京墨的耳畔。 男人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不知道凤如月说了什么,但能用得上京墨的,大抵也是巫蛊之事。 凤轻轻没有上前听。 她只是看到京墨的嘴型,说了一句“好”。 凤轻轻带着萧月白离开,一路上萧月白都在谩骂:“这个狐狸精,还真是按捺不住,大概也知道太子殿下那边不是那么稳固,还给自己留了这条退路。” 萧月白觉着凤如月这是明晃晃的勾引京墨。 可是凤轻轻却并不这么认为。 “管她做什么,你又不想做世子妃,还怕她跟你抢啊。” “是不想,可这女人多膈应人啊。”萧月白呵呵一笑,她的眼底满是灿烂的笑容,“我只想做温夫人。” “……” 这爱情的酸臭味,凤轻轻着实是无奈了,看萧月白这一瞬间掉进恋爱的河流之中,水势湍急的很,怕是捞都捞不起了。 “他们该不会密谋害人的事情吧?” “谁知道呢。” 凤轻轻没有说话,他们回到行宫之后,就再没出门了。 她不知道在屋里捣鼓什么。 连傅九尘来敲门都没有听到。 “王爷还学会敲门了?” “……”傅九尘眉头紧皱,“回去吧,本王的腿也修养的差不多了。” “这就回去了?”凤轻轻没想到这么快,还以为得再待上几天。 “你要不想回去,留在这里被鬼抓走,本王可不会救你。” 男人抿唇,没怎么理会凤轻轻,转身就走了。 这人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吗? 天气甚好。 晴空万里。 天蓝的连一片云都看不到,凤轻轻斜靠在马车上,心情倒也是不错,轻哼着曲调。 紧闭双眼在养神的傅九尘蓦地睁开眼睛,他诧异的很:“这是什么调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凤轻轻一僵,脑子一热,突然想起来这是天启城才有的音阶。 她笑笑:“都是民间听来的,王爷习惯了宫廷乐礼,没听过也很正常。” 她尴尬的解释。 “是吗?”傅九尘蹙着眉头,打量着这个女人,他凑上前去,“可本王却觉得异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都是民间小调罢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凤轻轻摆摆手,心虚的不行,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什么了。 “本王在天启待过一段时间,也曾听过很多调子诡异的曲子,有欢快的,有压抑的。” 傅九尘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试探他。 但凤轻轻没有接话,她持续心虚。 傅九尘继续道:“天启的确比一般的地方人才多。” “那是,毕竟天下第一城啊。”凤轻轻笑笑。 “有生之年,你想不想去天启,一窥天下第一城的风采?”傅九尘问道,靠在马车软垫上,问凤轻轻这话。 他的目光直直地打量过来。 凤轻轻怎么不想回去,她有极大的怨恨,她要复仇肯定就要回去天启,但她不会跟傅九尘谈及这些! 那些痛苦的过往历历在目,像是怨灵一样。 凤轻轻陷入沉思,她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内心的仇怨会减轻许多。 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一心一意,手把手交出来的徒弟,最后却将刀尖对准自己。 她同情小徒弟,也可怜她,那是一个乞儿,在凤轻轻的身边得以重用,却是有朝一日取代了自己师父的地位。 “问你话呢。” 傅九尘轻声道,也不知道她在发什么呆。 凤轻轻怔了一下,点头:“天下第一城,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不过大业怕是没有机会吧。” “三年一期的灯节,倒是有机会,只要出高价买来一张入场券。”傅九尘轻声道,“不过天启城那样的地方,人心凉薄,并没有这里有烟火气。” 凤轻轻点点头,也是下意识这么觉着。 傅九尘对天启城的怨念似乎很深,也是跟之前去天启城求医有关系。 “大医者是为在上之位者,却是那么狠毒,见死不救。”傅九尘这样说道。 凤轻轻僵了一下,她试探性的开口。 “你们见到了传闻之中大医者吗?” “呵,她那么孤傲的人,连一面都不曾露过,哪里有机会见着。”傅九尘揉了揉眉心。 那都是过往的事情。 “那兴许是没人传达给她呢,她也不知道你们来求医了。”凤轻轻这样说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傅九尘的存在。 前世那样的地位,一个从大业来的王爷,哪怕权势滔天,哪怕本领再怎么厉害,她又怎么可能接触地道。 每日传递的都是她的小徒弟,每日安排也是有专门负责的。 “呵,你又没见过她,却是替她开脱了,不过本王看淡了。” 傅九尘这样说道,心里难受的很。 凤轻轻想再解释一些,起码不能对于大医者那么深的仇怨,这些人兴许连大医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却一个个因为见不到她,救治不了病人,而恨上了她。 她何其无辜啊。 凤轻轻张黄无措,想要解释。 可是马车突然停了,两人诧异的很。 暗影卫过来汇报:“前面有一棵大树倒了,拦住了去路。” “挪开便是。”傅九尘垂眸,“耽搁一会时间。” “还有一条巨蟒,死在路上。”暗影卫觉得膈应,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现象。 凤轻轻眉头紧皱,她起身下了马车,不远处那大蟒的身材不小,却已经奄奄一息,她往前面走去。 却不想萧月白过来,扶着她的手:“别去了,太恶心了,全是小虫子密密麻麻在吃蛇肉,呕……” 萧月白说那股味道,可以刺激人,连隔夜的东西都能吐出来。 凤轻轻好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蟒?” “谁知道呢,可真是倒霉,出门遇死蛇,触霉头啊。”萧月白无奈的很,这一下是不敢再往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四周都是那股味道。 凤轻轻没有听她的,倒是上前去查探了,那里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 司天监的人过来,窥探了一下现场。 “搬开吧。”傅九尘不信这些,他的眼底透着一丝烦闷,“都愣着干什么,让你们动手啊。” “皇弟,世有传闻,路遇大蛇,不该这般。”皇上颤巍巍的上前,也是吓破了胆子。 这般邪乎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会遇上。 好端端的蛇,怎么就死在这里了。 “本王不信这些,难不成还要等蛇彻底腐烂了,再走?”傅九尘轻哼一声,他扫了一圈。 那群人纷纷议论,说怕是要出大事了。 “你来看。”凤轻轻蹲在那儿,并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她对傅九尘说道,“这里好多虫子啊,这种虫子倒是不多见,像是训练有素在分食。” 凤轻轻看了傅九尘一眼,男人眼眸之中起了一丝了然。 “去请世子过来。” 这虫子的事情,多半京墨会了解,傅九尘不忌惮这些,但是既然凤轻轻提出了,那也得让京墨过来一探究竟。 等了一阵子,京墨走过来的时候,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捂着嘴,脸上难得见到那么浮夸的神色。 “这是天降异象啊,今日不适宜走这条路。”京墨沉声,“这些是尸虫,本该以死人为食物,可能是饥不择食,选择了这条蟒。”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凤轻轻诧异的很,“依照世子爷的意思,我们该原路返回?” “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请王爷三四。” 京墨这样说道。 底下那群人又是议论纷纷。 “要死了,咱们要是强行过去,只怕真的会冲撞什么东西吧。” “可真是邪乎,命不硬都得克死。” 京墨笑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尸虫的威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凤轻轻又看了一会儿,她想起林间京墨跟凤如月的对话,只怕是有人故意拖住他们的脚步,傅九尘带人离开行宫。 但是傅婉儿却是被关在那里,无人问津,这一出的意义,在于让他们折返? 凤轻轻抬头,直直地看了京墨一眼。 第87章 局 凤轻轻知道京墨只怕已经答应跟凤如月合作了。 她看着京墨,可是男人心虚,撇过脸不看她。 傅九尘的神色倒是清冷了许多,似乎在听,也似乎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废话。 “依照世子所言,打道回宫吧。”皇上轻声道,他怕死,怕极了。 他自然不能冒着生命危险,从这里穿过,可他忘记今时今日,不止是他,还有一位摄政王。 “皇弟你觉得呢?” 皇上问道,也怕自己刚才说话快了,万一傅九尘没有回去的意思呢。 “既然皇兄觉得应该折回,那就回去吧。”傅九尘勾唇。 凤轻轻却是走到了傅九尘的身侧,她附在男人的耳畔道:“这很好解决的,我身上刚好有化尸水,用一些,就完美解决了,你不像是个迷信的人。” 傅九尘打了个哈欠,伸手敲了凤轻轻一个脑瓜崩。 女人伸手,一把拽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她不懂傅九尘为什么明知道那是一个局,还要折回去,大概是没将这个局放在眼底。 “劳烦世子爷帮着留下处理这里的问题。” “举手之劳。”京墨抿唇,笑了一下,“还请几位上车吧,这味道也不太好闻。” 傅九尘牵起凤轻轻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的将她带上马车。 女人不解,斜靠在那儿,闻了好一会儿也熟悉了那个味道。 “明知道是陷阱,王爷这又为什么要跳进去呢?” 凤轻轻不懂的很。 “又不是对付我的陷阱。” “!” 凤轻轻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还真是没心呐。 傅九尘笑了:“京墨一个南疆人,为什么要抢着出头,无外乎跟人约定了什么。” 别说是京墨了,就是这支队伍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算计傅九尘。 这男人还真是自信呐。 凤轻轻感慨了一句。 “凤如月找了京墨,两人谋划了什么事情,大概是为了救出傅婉儿吧。” 凤轻轻看了傅九尘一眼,却发现男人那不屑的眼神越发明显。 “那是白死了这一条大蟒,傅婉儿的事情,不可能逆转。”傅九尘坚定地说道,“只要本王在,她这辈子也别想回去。能住在行宫之内,也算是恩赐了,要换做是我的女儿,早就被贬成庶人了。” 他这么说,还是给了不小的面子。 凤轻轻嘟囔一声:“王爷真是杀伐果敢。” “这叫怨憎分明。” 男人大袍子一甩,靠在那儿眯了一会。 他们又回来了行宫,这里也不偏远,只是回去的路就那么一条,才被人有机可乘。 凤轻轻回来之后,就闷头睡了一整天,并不想理会外面发生的什么。 可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场所谓的局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凤轻轻看着满地的蛇,内心深处燃起一丝惊悚。 幸好睡得不是那么死。 她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毒蛇,内心深处,有一次感叹这场面的震惊。 可是过了许久。 屋内还是没有传来尖叫声,凤轻轻自得地站起身来,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所到之处,那些毒蛇全部退散。 凤轻轻伸手抓了其中一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这种烂俗的招数,你们还没玩够呢?” 凤轻轻抚摸手里的那条蛇,一下子抛了出去。 京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耸了耸肩,无奈的很:“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到失声,跳着进我的怀抱呢。” 本还想着英雄救美,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凤轻轻这样,他得担心一下那些蛇的安危才是。 “世子爷劳心劳力,做这样的局,是为了证明天降异象,百蛇为阵,而我就是那个灾星?” 凤轻轻看着他,这般问道。 京墨摇头:“本殿看来,只是想你被蛇吓着,投入我的怀抱,至于其他的什么,我不关心。” 他一笑,蛇都散了个干净。 可去叫人过来的凤如月,姗姗来迟,她的身旁站着傅锦,太子殿下一脸的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明明看到的,全都是蛇,这是诅咒,是诅咒啊。” 凤如月指着地上说道。 傅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看错了吧,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 傅锦垂眸,凤如月的房间跟凤轻轻离得很近,她能瞧见也很正常。 想着利用这个时间差,来制造出混乱,不愧是心狠手毒的女人。 可惜她没有想到,那些蛇只是持续了一瞬。 凤如月不甘地看向京墨,可男人压根不理会她,京墨抿唇:“是有蛇,太子殿下请看。” 凤轻轻猛地一扬手,将藏在手里的毒蛇抛了出去,凤如月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可不想傅锦将她拽了过去。 傅锦胆子越发的小,将凤如月挡在前面。 还真是胆小如鼠。 “啊——” “看清楚了,这才是蛇。”凤轻轻笑着道,“怎么,如意算盘打空了啊,一条蛇都吓成这样,这要是满地爬蛇的诅咒,你怕是得吓傻吧。” 凤轻轻伸手,攥住了那条蛇,将它拿在手上。 连京墨都被这阵仗吓着了,这是玩蛇玩出瘾来了? 凤如月哑口无言,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你这几天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蛇,无非是幻觉。 凤如月摇头,拽住了太子殿下的手,她想要解释的,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我真的看到了。”凤如月突然想起什么,“不信你问世子殿下,他也……看到了。” 傅锦看了京墨一眼,后者却只是浅笑。 “我没看见蛇群,只看见宛若毒蛇一般的心。”京墨笑了,他走到凤如月的跟前,“百蛇的诅咒,如月姑娘也能想得出来,在下佩服啊,可惜蛇有灵性,不会胡来的。”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凤如月的神色不对劲,她有些害怕,怕京墨会把事实说出来。 “自然是说给你听的,人心如毒蛇,比任何的所谓诅咒都要恐怖,不是吗?” 京墨笑了,她难不成真以为他会被她所拿捏。 南疆世子爷,就算是在大业,也不会被一个庶女左右。 “月月,世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傅锦没有听明白,他想着问问清楚,可是凤如月却很快拽着太子的手离开了。 她心虚,她害怕,她暗自咒骂京墨不守道义。 明明答应好跟她做交易的,可为什么却变成这样。 “南疆的人素来狡诈,太子哥哥,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来往。” “吓着你了吧?”傅锦也觉得是这样,京墨这个人,看着就玄乎。 而此时,凤轻轻却是要把蛇带走,京墨微微凝眉:“不怕被咬吗?这可是剧毒的蛇。” “拿来泡药酒正好,王爷府上缺一个能镇住的药酒,我最近得空,帮他泡上。”凤轻轻笑着道。 京墨的眼底露出一丝失落,大概做再多的事情,也比不上傅九尘一句话。 “你早就知道了吧?” 京墨问道。 凤轻轻愣了一下,抬头,笑得那般自得:“知道什么?是世子爷跟凤如月的交易,我是撞见你们见面,但我却并不知道这个局是为了什么。” 她该庆幸吗? 那么被凤如月惦记,居然想着做这样一个局来陷害自己。 京墨笑了,看着她:“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呵。”凤轻轻浅声一笑,她顿了一下,抬手,“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世子爷的蛇。” 凤轻轻跑出去了,独留京墨一人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他不会害她,从第一眼看到凤轻轻开始,他的内心便已经立下这个原则。 不管往后大业和南疆如何,他都不会伤害这个女人。 就当是他所能为她做的一些事情吧。 “世子爷如此痴心,本王倒是意外。” 身后男人的声音藏着隐忍。 京墨猛地转身,他们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大意了。 京墨蹙着眉头,看向他:“王爷说笑了,何来痴心,只是不愿意违背初心,做那些伤害人的事情罢了。” “本王还以为你看上轻轻了。”傅九尘笑着道,“这么好的眼光。” 京墨起身要走,他不想跟傅九尘说这些废话。 就算喜欢,看上了又如何,凤轻轻最后也不会选择他啊。 傅九尘盯着那道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去找了凤轻轻,发现女人在玩那条毒蛇。 “定情信物?” 傅九尘大步走进来,哪里还有半点崴了脚的模样,早就恢复的彻底了。 凤轻轻一愣:“你别过来,万一咬着了,我可没有解药。” “呵。” 某人沉下脸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走过来:“京墨送的蛇,你就这么宝贝,还摸它?” “王爷吃醋了?”凤轻轻挑眉,笑着道,“王爷上次是不是喝了蛇酒,那是我在路边买的,看着不错,但不如我亲手泡的好。” 傅九尘凝眉,一脸疑惑。 她这是要泡蛇酒? “我打算将它泡了,给王爷补身子。” 凤轻轻笑着说道,本来还很淡定的傅九尘,这一下险些被呛着。 他放下心来,原来是泡酒啊。 那就没什么了。 可为什么是给他? “本王身子很虚,还是你觉得本王不行?” 这女人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歪理啊,他身强体壮,用不着这些虚招子。 凤轻轻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笑了:“王爷不要多想了,这是药酒,拿蛇来泡,威力无比。” 凤轻轻开始推销自己的手艺了,她就明目张胆的在傅九尘的面前料理这条蛇。 男人实在忍不住了,被这画面吓退。 凤轻轻将酒藏好,因祸得福,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还额外的得了这么一条上好的毒蛇。 …… 凤如月失落的坐在屋内,她看着桌子上那些纸,没有犹豫,便将那些纸全部都烧了。 一场空。 不过她没有想到,京墨拦住了那条路,却没有促成她完成这一局。 凤如月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够设局将凤轻轻囚禁起来,可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样。 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如月行色匆匆,去见了傅婉儿。 “公主殿下的妙招,还是落空了。” 傅婉儿坐在那边,神色惨白,她抬头,看了凤如月一眼:“本公主几时要你去做这些了,你想要害人,别牵扯上我啊。” “不是公主给的信吗?明明落款就是你。” 凤如月诧异的很,她皱着眉头,不是公主要凤轻轻死,那又是谁。 只要将这个局做好,凤轻轻便是那不祥之人,到时候就算她的靠山是傅九尘,那也无用。 一个不详的女人,谁会愿意留在身边,哪怕再怎么宠,再怎么喜欢,也不会。 “本公主如今自顾不暇,还会去学你害人?”傅婉儿笑了,“你最好是安分一些,别连累了我,你滚吧,我不愿意见你。” 傅婉儿回首过往,只觉得是因为凤如月,她才没有余地。 九叔才没有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前不管她做的如何,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九叔根本不会亲自处决她。 傅婉儿也是许久没见着傅九尘这样的雷霆之怒。 凤如月从那间屋子出来,一时之间居然弄不明白,究竟是谁,假借公主的名声,给她传了这份书信,一步步告诉她该怎么去完成这个陷阱。 虽说最后没成功,但这人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匹敌。 凤如月惊了。 入夜之后的行宫,透着一股子静谧,因为大蛇拦路的事情,整个行宫都显得尤为的阴森。 凤如月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那些蛇,源源不断的从四周爬出来,将她围困在中间,她想要起来,却被白蛇果腹。 她从梦中惊醒。 冷风咯吱一下吹开门。 “喜鹊,喜鹊?” 她大声呼唤着丫鬟的名字,可是屋内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人。 凤如月看着迷雾之中,突然闪现过的一道人影,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人身上的鳞片,就跟蛇鳞一样。 她捂着嘴,生怕惊扰了屋外的什么人。 突然一张鬼脸猛然间闪现,凤如月吓得心跳骤然间停了,她倒了下去,口吐白沫。 活生生地被吓坏了。 屋外女人将面具拿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屋里的人,她翻了个白眼:“真无聊,这就扛不住了,既然这样子还学人家弄什么聊斋啊。” 凤轻轻走了,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可这女人的内心,未免太脆弱了。 凤轻轻蹦蹦跳跳的离开,心情好了不少,她这一下出气,却是让凤如月卧病在床,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子。 凤如月疯了一样,见人都说什么百蛇阵法,说什么行宫闹鬼,惹得皇帝不悦。 回了上京之后,皇上第一个召见凤一威谈话,就因为那口无遮拦的凤如月。 皇上生气的很:“爱卿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儿,其中一个多才多艺,另外一个怎么就这么不堪?” 凤一威着急的解释,他摇头:“微臣也不知道啊,许是缠上什么脏东西了,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皇上摇头:“倒也不必了,估计是个胆子小的,之前太子屡屡来找朕,说是有意想要娶如月,可现在这般。” 别说是娶凤如月了,就是能有个好身体,也很难。 凤一威的面色很是难看,战战兢兢的。 要是一家子里面能出一个王妃,一个太子妃,那可真是荣耀。 凤一威藏着内心的激动,不敢说什么。 由着皇上训斥。 “朕今日找你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如月的事情。” “皇上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凤一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遭行宫狩猎,他没有跟着去。 也是怕万一出了什么变故。 “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朕想要你亲自巩固他的骑射,教他战场之上,行兵打仗的法子。” 皇上沉声,看着凤一威。 “微臣怎敢做太子的师父。” 凤一威慌了,也不知道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听他的话语之中,好像是想让太子上战场。 “九弟同样也是战场之上,打出的天下,如今这样的局势,也不容朕再说什么。”皇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凤一威听到皇上这几句话,立马知道他想做什么。 “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 凤一威轻声道。 “朕希望皇儿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既然你明白朕的想法,那就最好了。” 皇上看着凤一威,语重心长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不能明着说,但心里也很清楚。 摄政王压制皇权,他的手里有兵权,大权在手,自然不怕皇上心里想什么。 如今太子的处境很是危急,想要从这个包围圈里突破出去,权力才是最好的。 而战场之上打出来的权势最为稳固。 他想要傅锦做到的便是如此。 凤一威内心惴惴不安,答应了这一切,也就预示着真的跟摄政王站在对立的局面。 “还请凤爱卿多费心了,往后若是太子殿下荣华在身,自然不会忘了如月。”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让凤一威来教傅锦本事,也是为了让他明白,凤如月跟傅锦之间的关系,如今的凤如月是根本做不了太子妃的。 这般权衡。 第88章 后宫不得干政 凤一威已经站好了立场,他心疼凤如月,不想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劣势之中,活在她娘的阴影之下。 皇上拍了拍凤一威的肩膀。 “往后锦儿就托付给你了。” “皇上言重了,微臣定当好好教导太子殿下。”凤一威叹了口气,他根本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在哪里。 凤家本已经没有资格进入朝堂争斗,他明面是个奖军,可背地里只是承受祖辈恩泽的人。 凤一威站在原地,神色清冷。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先走了。 他去后宫找了一个人。 太妃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她眉头微微蹙着:“皇上这是作何,来这里?” “朕今日来,也是想请示母妃关于祭祖的事情。”皇上沉声,太妃却是没什么好脸色,本就寡淡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波澜。 太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皇上安排便是,何必来问我这个闲散之人。” “母后的意思,朕已经问过了,她让朕来问问太妃,依着惯例是该您监管了。” 皇上小心谨慎,就怕惹了太妃不高兴,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本来还很温婉仁慈的太妃,却在这位皇上的面前变了个性子,她阴冷一笑:“既然是这样,本宫知道了,皇上往后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不必整那些虚的。” 太妃冷声道。 皇上面上不太开心:“关于皇弟回京的事情,朕也在安排只是……皇弟犯下的错实在……”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尘儿如今选择帮你,我尊重他的决定,不代表我就看得下去你坐这皇位!” 太妃怒斥,后宫不得干政,可她这样半只脚入土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些。 皇上面露难色。 “送客。” 皇上还想解释几句,可是看着太妃的言辞那般果断,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太妃心里的怒气得不到宣泄。 她咬牙:“这种窝囊的男人,也配做大业的皇帝,若非尘儿辅佐,这大业的江山早就拱手让人了。” “娘娘,谨言慎行,太后可还在呢,有些话您书哦不得的。”身侧的嬷嬷提醒了一句。 可是太妃心底的怨念很深,她木讷地坐在那儿,慎慎出神,嘴里喃喃着什么。 “我也只是说说,谁让他名正言顺,我的孩子,却……” 两人相视一眼,都很明白其中的缘由,若不是曾经养育了傅九尘,她这样的太妃,怎么还能在后宫里要风要雨。 早就被抓去皇陵陪葬了。 离开冷宫的皇上,身侧的大公公面色阴沉:“太妃这脾气,本是宫里最好的,这些年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她对朕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朕只想着能不能尽我所能弥补一下。” 皇上对太妃的尊重,全都来自于愧疚。 这个皇位上的傀儡,也是很多人想做的。 可是最后的圣旨上写的却是他的名字,一来二去,皇城内乱,手足之间也生了芥蒂,便有了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 “可后宫到底不得干政。” 第89章 老少通吃 后宫不得干政吗? 太妃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她的目光锐利:“那为何她可以,就因为是太后的缘故吗?” “娘娘,您跟她较什么劲!”嬷嬷安慰道,“您可是九王爷的养母,身份尊贵,只是您不愿意搬出冷宫罢了。” 在冷宫之中有这样的待遇,旁人根本想都不敢想,可这位太妃却能做到。 太妃的眼底空洞的很,似乎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只希望我的皇儿能好好的,我会用尽余生去偿还他的罪过。” “咱们王爷那么厉害,要不是如此,您以为九王爷为何不松口让他回京,坊间都在传,咱们王爷才是能够跟九王爷匹敌的人。” 嬷嬷得意的很,就因为是冷宫,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 太妃怒斥一声:“这些话,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对他们都不好!” “老奴自然清楚。”嬷嬷叹了口气,“娘娘您这般隐忍,连王爷的面也见不到,究竟为何啊,您若是跟九王爷开口,他势必会答应的。” 嬷嬷不明白的事情,也是太妃最清楚的局。 她笑了:“身在这宫内,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如此,尘儿也必定如此。” 屋内的冷风吹过,嬷嬷起身去拿了一件斗篷。 当今圣上登基的时候,天下反对的声音那么多,也唯独只有她的儿子做了反抗的举动,可是没有办法。 九王爷手里的圣旨上写的就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他们又能怨谁。 御花园内,那抹明黄的身影朝着太后寝宫去,却是在花园内遇见了太后。 “皇上今日这么有空,哀家这几日吃了轻轻的药,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站在这风口也觉得不难受了。” 太后笑了,格外欢喜,让皇上过来瞧瞧。 “母后觉得好,朕心里也舒服。”皇上深呼吸一口气,怎么会是凤轻轻的药? 她一个臣女,也敢插手太后的病。 太后摆弄着桌子上的花,这时节,花正多。 “宫内御医那么多,怎么好麻烦凤姑娘?”皇上蹙着眉头,“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负责?” “都是一帮庸医,哀家这副身体,早晚得被他们损耗。” 太后这样说道,可是皇上却是义正言辞,怎么都不想让一个臣女掌控太后的身子。 “太快见效的药,没准有什么副作用,母后,您都这么大了,也不该儿臣来操心这些。” 皇上这是埋怨太后呢。 “你九弟也觉得好,见效快的药,都是太医院那群庸医开的,轻轻给哀家的,是调养的药,哀家活了这么久,也知道谁是对哀家好的。” 太后的心情很好,毕竟凤轻轻的确药到病除,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皇上不想争论什么,但心里对凤轻轻的猜疑又多了一分,她为什么要把手伸到后宫来? 这个女人的心思,一般人根本窥探不了。 “太妃娘娘答应主理祭祀的事情了。儿臣刚才见过她。” 太后诧异的很,猛地抬头:“她真的答应你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哀家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踏出那冷宫了。” “太妃是答应了。” 太后起身:“那是最好了,这件事情本就是她的职责。” 二人寒暄了一下,太后又邀请了凤轻轻进宫问诊,也就不跟皇上废话什么了,她如今身子轻巧的多,偏头疼的毛病也没了。 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 太后一见凤轻轻就格外的亲切。伸手抓住了这丫头的手。 “今天远儿也来给哀家请安了,跟你前后脚,倒是不巧了。” 凤轻轻笑笑,应了一声:“那是不巧了。” “你能跟远儿相处的这么好,哀家心里也是欣慰,他是个可怜的小孩儿,惹人心疼,他娘走得早,你别怪哀家直说,哀家也希望你往后能善待远儿。” 太后叹了口气,想起那小团子在自己怀里讨要米团子的模样。 那般温柔,那般疼惜。 凤轻轻笑了,九王府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个小孩子。 “臣女明白。” “给哀家瞧瞧,哀家觉着这几日,身上好了不少。”太后的感觉很是强烈,让凤轻轻帮着看。 女人眉头微微蹙着,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太后看着凤轻轻那么凝重的神色,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她是觉得身子爽快了不少,可为什么凤轻轻的神色却并不简单。 “太后的身体的确好了不少,可是……这其中也很奇怪。”凤轻轻诧异的很,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对身体的伤害不大,太后大可以继续服药。” “好,哀家得了你这句话,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太后笑完了眼眸,就跟个孩子一样。 凤轻轻起身,也没多说什么,她从宫里出来,便径直去了九王府。 凤轻轻的目的很明确,在给太后把脉的时候,她窥探到了一些不该窥探的东西。 比如那种慢性毒,毒入神经,慢慢让人松弛的药。 “皇兄不在府上呢。”院内傅无涯在钓鱼,也只有傅九尘不在,他才能摆弄他池子里这些色彩很是艳丽的鱼。 凤轻轻站在那旁边,也不急:“我等他。” “上次大蛇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快嘛。”傅无涯称赞道,“难怪九哥那么看重你。” “嗯?” 大蛇的事情? “那日,我都看见了,满屋子的蛇,是京墨的手笔。”傅无涯伸手,竖起大拇指,不知道是夸奖凤轻轻还是告京墨的状。 凤轻轻绝对是傅无涯又一个惹不起的人。 起码从那日的手段中就看得出来,一般人真的不配说那些个风凉话。 凤轻轻慎慎:“没什么,只是毒蛇罢了,我给你九哥泡了酒,上等补身子的,十三爷要是得空也可以喝一些。” 傅无涯清了清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诧异的很:“我九哥那身子,还需要补,来,偷偷告诉我,他这些年不近女色,该不会是……” “咳咳。”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在背后编排傅九尘,也就这两位共同的语言了。 傅九尘回府的时候,大步流星,看着这两人嚯嚯他的鱼,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再玩下去,我就把你丢下去。”傅九尘冷声道,看了傅无涯一眼。 后者慌忙站了起来,摆摆手:“没,喂鱼呢。” “嗯,再弄就剁了你喂鱼。”傅九尘说的冷然,看了凤轻轻一眼,“果然是近墨者黑。” “……”凤轻轻无语的很,看傅无涯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她笑了,“我可没有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你最好祈求你没做过。” 傅九尘说道,这么宝贝他这一池子鱼,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凤轻轻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不觉得这些绚烂的鱼算得了什么。 “找本王做什么?” 傅九尘问道。 凤轻轻叹了口气,她将今天问诊的事情说了出来:“太后的脉象之中显示,她已经中毒,而且中毒的日期,跟我给她开药的时间很是相近。” 男人的神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也是傅九尘首肯让凤轻轻去医治的。 却是在刚好的时间内,太后的身体出了问题。 这不明摆着冲凤轻轻而来,而且还是那么明显的手段。 “不过这毒没什么可怕,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大,只是特定的时候,她会觉得精神恍惚,晕倒的次数也会多。” 凤轻轻说要抓住幕后凶手,就必须牺牲太后一阵,到时候她会亲自医治,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傅九尘抿唇,她说的这么洒脱,却也明白这件事情完全是冲着凤轻轻而去的。 “你就不怕受委屈,这件事情横看竖看,都是针对你的。”傅九尘这人就是直白,直接就将一切揭穿了。 凤轻轻笑了,她摇摇头,无所谓的说道:“我要是在乎那么多,早就替太后解毒了,我的名声有什么重要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死了也没几个人能记住的。” 这人的觉悟还真高啊,连傅九尘都自愧不如,男人死死地盯着她。 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又说的如此的悲凉。 一时之间,傅九尘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 凤轻轻伸手,在傅九尘的眼前挥动了一下:“王爷觉得如何?” “就照着你的意思做吧,既然你都不怕,本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做一个局,反将那行凶之人拿捏住。 这才是挖出藏在暗中之人最好的手段。 凤轻轻点点头,得了首肯之后才站起身来,她现在好像很听傅九尘的话,是那种下意识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她往后院去。 “你干什么?” 这就走了?傅九尘眉头紧皱,看女人那义无反顾的脚步,就知道是找谁去了。 凤轻轻顿住脚步:“我去找小远儿,也得看看他的病情,王爷该不会不同意吧?”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竟然让傅九尘连半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去吧。” 凤轻轻逃也似的,跑得那么快。 早早等着的小远儿,一看到凤轻轻过来,就跑出去迎接她,可比傅九尘的待遇好多了。 “娘亲好久不来看远儿了,远儿都听说了,十三叔跟我说你们去行宫很危险。”小家伙一口气说了许多,拽着凤轻轻的衣角,“下次也带远儿去吧,远儿在可以保护娘亲。” “噗。” 这孩子真的太善良了,又懂事,一瞬间让凤轻轻心里柔软了不少。 她伸手抹了抹小远儿脑袋:“没什么事情,我都能处理过来,要是你跟着去,我怕你也受到危险。” “娘亲最好了。”小远儿蹭了蹭,又是乖巧的吃了药。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这几日也是苦练了剑法,傅九尘找的很多师父,都已经教不了他了。 小远儿轻轻拨弄着桌子上的石头。 “我给你换了一个药方子,比较温和的,比之前那种烈性的要好很多,你要乖乖吃药哦。” “好!”小家伙点头如捣蒜,两人又说了许多。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傅九尘,心里难受的很,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挖去一角。 明明是他的儿子,怎么跟这个女人走得那么近。 傅九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吃醋,还是吃凤轻轻的醋,可眼前这么和谐的一幕,让他心里堵得慌。 凤轻轻临走之前,还交代了许多,她走出来,蓦地看到凉亭里的傅九尘,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就走了。 “爹爹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做了什么错事惹娘亲不高兴了?” 傅九尘无言,他能做什么错事。 “过了这几天,就去宫里上学吧。”傅九尘轻声道。 小远儿站在原地,无语的很,这答非所问的,而且他为什么要去宫里上学啊? “爹……” 傅璟远还没叫出声来,傅九尘便转身了,阴沉着脸,怕不是在吃醋? 小远儿摇摇头,实在不懂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 …… 凤府。 周芜听完凤如月说的那些话,心里反倒是欣慰了不少。 起码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儿,除了任性之外,还能做一些事情。 “娘,你说是什么人给我的纸条,唉,就差最后一步,我就能让她万劫不复了。”凤如月失望的很,可也明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周芜讥讽一声:“她惹了那么多人,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着调是谁要她死了吧。” 凤如月冷笑一声:“也是,不过她命真好,连南疆世子都在帮她。” 凤如月说的心里酸酸的,嫉妒的很。 为什么这样的好命不是她的。 偏偏给了凤轻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咱们这位九王爷出了名的嫉妒,只有上京里这阵风吹得再久一些,再怎么恩爱的人,心上也会有芥蒂的。” 周芜抿唇,她就不信,傅九尘会完全不在意京墨对凤轻轻的那份觊觎。 “那是,摄政王的手段,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行宫的计谋,我已经很大胆了,往后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凤如月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再高调下去,凤轻轻势必会出手对付她。 她抬头,眼底满是神伤。 明明做了很多的事情,却连凤轻轻的皮毛都碰不到。 这也是她最不甘心的地方。 “你父亲从宫里回来,说是皇上聘请他做太子的师父呢。”周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拍拍凤如月的肩膀,“你也不必锋芒毕露,兵行险招,倒不如沉寂着,等待你父亲的好消息。” 凤如月眉头紧皱,不太懂周芜的意思。 “做太子的师父又如何?” “皇上与摄政王终究不是一个阵营,傻孩子,皇上这是在逼你父亲站队呢。”周芜一眼就看出来了,凤一威的选择,也注定是利于凤如月的。 看着凤如月一副疑惑的样子,周芜还是给她解释了。 “只要未来大业江山是太子的,你父亲又站在太子这一边,你的太子妃位子会远吗?” 周芜告诉凤如月,皇上就是用她作为筹码,逼得凤一威站队了。 这一家子,也是因为凤轻轻的缘故,让皇上注意到了。 “原本依着如今的凤家,再加上你父亲已经上不去战场了,又怎么可能卷入朝堂纷争,都是因为凤轻轻这个贱女人啊,她未来可是九王妃。” “九王妃又如何,还能做皇后?”凤如月鄙夷的很,“到时候她还不得对我礼让三分。” 母女两人已经开始幻想以后的事情了。 就好像皇位必定是傅锦的。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也是土崩瓦解的很快。 …… 凤轻轻回到家里,才把毒蛇酒泡上,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萧月白便来了。 她今天穿的很隆重,在凤轻轻的身前转了个圈。 “你帮我看看,这样打扮可以吗?” “你这是要干什么?”凤轻轻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很,“约会?” “不是,温言说要给我看病呢。”萧月白激动的很,“就我们两个,私下问诊,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咳咳。” 凤轻轻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很,这谈恋爱的事情,她可弄不准,但是萧月白这个丫头,倒是格外适合话少的温言。 起码萧月白的性子很好,从上次“是心动”开始,凤轻轻觉得他们两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凤轻轻诧异的很,她打了个哈欠,“别,我可不要做那尴尬之人。” “那你说我这样能不能行?” 萧月白紧张万分,就怕自己哪里不够好。 她的手,都是冰冷的彻底。 “好了,你别担心了,来,吃点糖缓和一下情绪,放轻松好了,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说了,又不需要脱衣服检查。” 凤轻轻从来都是直白的,这几句话说的萧月白这样的粗鲁性子,都有些没羞没臊的。 “也是啊,我在怕什么呢,还是轻轻你有办法。”萧月白笑着离开,她得了满意的答案。 凤轻轻这才得了空去睡觉。 萧月白从凤府离开之后,径直去找了温言,她有些局促,比不得男人此刻的轻松。 “来了,坐吧,你的情况其实也不复杂。”温言轻声道,他一抬头,却见着萧月白那张脸通红通红的,“你没事吧?” “你上次不是说过吗?风吹幡动那个,是对谁心动了?” 温言微微低头,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失落。 第90章 就以大欺小,怎么了 温言此时的神色有些尴尬,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日喝了酒,说了一些胡话,还请越白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温言依稀记得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想起了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身影。 才不自觉说了那些话,温言怕萧月白误会,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 萧月白笑笑,她的眼底有些许失落。 “没……没什么的。” 萧月白低声喃喃,她微微低头。 温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世间万物,都是定数,顺其自然。” 不知道温言是想安慰自己呢,还是想安慰萧月白,但这几句话,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温大夫,安心看病吧,我这病应该死不了吧?” 萧月白眨巴着眼睛,她自小就这样,有的时候闹得急了也会咳喘,可也只需要缓和一会儿,可如今咳喘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只有国公府上的人知道。 “不会,有我在呢,虽说咳喘平日看不出来,但你还是要保持内心平稳,少做那些剧烈的活动。” “知道了。” 萧月白低声喃喃,倒也是乖顺的很。 温言开了药给了萧月白方子之后便离开了,独留萧月白一人在这里傻乎乎地看着药方子发呆,她哭了,生平第一次藏不住情绪的哭。 哭得天崩地裂,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以为温言多少能看得懂她的心意,却没想到这男人硬生生将一柄刀子扎在了她的心口。 门帘外,男人折回拿工具,听到帘内人的哭泣,凝住脚步。 温言没有进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走了。 他不想去沾惹这些,明知道自己内心喜欢什么人,那便不要给旁人希望好了。 也唯独只有这样,对萧月白,对他而言,都是最好的。 …… 凤一威成了新晋的太子师傅,位同太傅,宫里教学的第一天,便看到了傅璟远。 九王府这位小公子,除却宫里大型宴会之外,根本看不到身影的。 连他也来上学? 凤一威这一下压力倍增。 可小远儿脾气很好,心地善良,在外面受了苦从不会跟傅九尘说。 旁人知道他是傅九尘的儿子,可因为小团子这般性子,时常也欺负。 “哟,你这病公子不是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那姑娘跟傅璟远差不多年纪,个头却高了不少,她是皇上的第十五公主。 平日里低调的很,也极少去露面,与傅婉儿不一样,这位胆子没那么大。 傅璟远蹙着眉头,被人这么说,嘴角的笑意还在。 他跟傅九尘真是天差地别的父子,一个高冷凶狠,一个奶团子一般。 “十五妹妹。” “呵,谁是你妹妹,我才不要你这么没用的哥哥。”傅白梦翻了个白眼,眼睛本就大,一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身后来了两个女子,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 她们都帮着傅白梦在这里阴阳怪气。 “你爹爹如今马上就要娶续弦了,你不好好待在府上讨好那位新王妃,跑来宫里干什么?”傅白梦咬牙冷哼一声,“再说了,骑射,你这个身板可以吗?” 傅白梦的话越来越过分。 傅璟远却只是摇摇头:“爹爹说了不会才送我来学习的,十五妹妹,太傅发话了。” 傅璟远想走,却不想傅白梦身后那两个女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副要刁难的样子。 “你们闹什么呢?”傅锦看着这边的情况,怒斥道,“还不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太子哥哥!连你也帮着他。” 傅白梦一跺脚,可不愿意跟这样病气的人一起上课,多晦气啊。 傅锦蹙着眉头,走过来:“远儿过来,别跟她一般见识。” “多谢锦哥哥。” 小远儿一笑,傅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对傅璟远,太子向来都是好脾气,也不是因为傅九尘的缘故,从小就是这般。 傅璟远没什么脾气,也不会冲着旁人胡乱发脾气,也是因为这截然不同的性格,才让太子对小远儿有了特殊的情分。 凤一威等着这边的闹腾结束才过来。 都是王孙贵胄,没有一个他能惹得起。 “都会骑马吗?” “会,傻子才不会呢。”傅白梦扯着嗓门,大声喊道,不给旁人半点儿机会。 小远儿张合了嘴巴,会是会,只是未曾骑过很长距离的。 傅白梦挑衅的看了小远儿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她对着小远儿做了个鬼脸,那挑衅的意味越来越明显。 “那咱们先来热身一段,比谁先到对面,赢了的人可以记上一笔。” “好!” 本就是玩闹的,也不管年纪的悬殊。 小远儿在影卫的帮助之下上了马,却被身旁的傅白梦笑话了。 “连马都上不来,我劝你最好还是退出,万一摔了,到时候去九皇叔那里告状,岂不是让我们难堪?” 傅白梦翻了个白眼。 “不会的,十五妹妹。”小远儿咧嘴一笑,他的眼底有光。 就在凤一威一声令下,连傅白梦都没察觉,身旁的人居然一下就跑出去了,反倒是她为了追上傅璟远,铆足了劲加速。 可她的马术本就一般,一来二去,傅白梦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跟小远儿差的不多,眼看着这匹马就要撞上了。 凤一威的心都悬了起来。 “减速啊,你在做什么?” “啊——” 就在众人神色骤变,以为傅白梦会一下撞上小远儿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停在了前面,完全错开这位十五妹妹的方向,看着那姑娘摔了个狗吃屎,小远儿神色未变。 周遭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傅锦的眉头微微蹙着,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傅璟远的身影那么快,近乎是一瞬从马背上下来。 他会功夫? 而且看起来不低的样子。 傅锦很是诧异,心里却是极为震撼。 他从来没有对这位弟弟有些芥蒂,也没有把身子孱弱的傅璟远放在心上,可刚才那么一瞬,傅锦却是迷糊了。 傅白梦疼的直咬牙,可好歹没有摔出什么来,忍痛听完了课,回去的路上。 她堵住了傅璟远的路。 “十五妹妹?” 傅璟远天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叫了一声。 “少妹妹妹妹的叫了,弄得我们多亲密一样。”傅白梦咬牙切齿,“在马场,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 “远儿没有。”小家伙摇摇头,他才没有做呢。 可是傅白梦却像是咬定他动的手脚,让身旁的人去把傅璟远按住。 几人纠缠之间。 突然身后一道身影走过来。 “你们干什么?”凤轻轻进宫给太后问诊,回来的路上居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你做什么打他?” 凤轻轻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居然敢欺负傅九尘的儿子?这帮人的胆子是上天了吗? 傅白梦僵了一下,她不认得凤轻轻,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人。 “本公主教训一个人,需要跟你汇报?” “公主啊?那最好了,前一个公主傅婉儿,现在还在行宫关着呢,半条命该没了吧。”凤轻轻抿唇,走到小远儿的身旁,将他带在身旁。 凤轻轻护着小家伙,小家伙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你什么意思?” 傅白梦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是谁。 “我提醒你啊,别口无遮拦的丢了性命,他是谁,你应该清楚吧,当朝摄政王的儿子,不是由着你欺负的。” “我劝你少管闲事,傅璟远你说,我们欺负你了吗?”傅白梦叉腰,不知道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刁民! 凤轻轻伸手,揉了揉小远儿的脑袋:“乖,不怕,我帮你,这种人你越是退让越是得寸进尺,教训过一次以后就会乖乖听话了。” “好。” 傅璟远点点头,一副由着凤轻轻折腾的样子。 凤轻轻眼底的杀意很深,她伸手,一个个攥住,将药塞了进去。 “臭女人,你给我们吃了什么?”傅白梦只觉得喉咙一疼,什么东西滑了进去。 “毒药。” 凤轻轻的神色很淡然,她牵起傅璟远的手要走,傅白梦这一下彻底慌了,她根本判断不了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下了毒就走,她们几个的命怎么办! “你站住!在宫内下毒,你就想这样潇洒的离开,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欺负我们几个小孩子,妄图一走了之?” 可惜凤轻轻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等到时候毒发,你这张嘴会肿的跟猪头一样,到时候哭着求我都没用,对了,解药是蟑螂,想解毒的话,就生吞一只蟑螂,记住我的话。” ! 傅白梦的脸色煞白难堪,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中毒。 可是吃蟑螂,那么恶心的东西她怎么会吃。 “公主,怎么办啊,我不要当猪头。” “哪里有什么毒,她是唬人的吧,为了帮那个病恹恹的人说话,咱们走!” 凤轻轻领着小家伙离开,路上也没想教训这小子什么,心地太好,在这个宫里到底得不到半点好处。 甚至被人得寸进尺的欺负。 小家伙拍拍手:“娘亲刚才好厉害,远儿不想跟他们吵,也不想爹爹知道。” 傅九尘若是知道,这帮人怕是都留不得了。 小家伙也明白自己父亲的威力,有时候也不想计较那么多。 凤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那么心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情,她也不想渲染的太过严肃。 这些手段,对于从最低端爬上来的傅九尘而言,都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对于小远儿来说,又是不一样。 “以后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来帮你出头。” “还是娘亲最好了。” 小远儿笑着说道。 “走,带你去吃糖葫芦。” 凤轻轻带着小家伙往宫门外去,两人倒是其乐融融的。 “娘亲刚才说得解药,真的是蟑螂吗?” “我吓唬他们的,不过毒是真的下了,过了时效就会好的毒,但他们心底惧怕忍不住就会去吃那些恶心的东西,这就是人性。” 就算再怎么怕,为了活下去,也会不择手段。 小家伙听得迷迷糊糊的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不远处,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开宫里的两个人,那人神色有些奇怪。 “娘娘,咱们走吧,皇上等着呢。” 太妃的神色淡然,嘴角的笑意倒是慢慢消失了:“他们之间相处的很好啊。” 完全看不出任何排斥的意思,看小远儿对凤轻轻的态度那么好,就算嫁过去,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 这可真是遗憾呢。 …… 凤府。 凤一威进宫教骑射,也是惴惴不安的,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太子傅锦跟着他回来了。 “有劳凤大人了。” “如月在房里,这几日,怕是不太爽快,你去看看她吧。” 傅锦得了许诺,便去找凤如月,屋子里冷得很,风吹过来,像是能通透一样。 凤如月卧病在床,身子不太爽快,自从在行宫里发生那一切,她便一直这样不太好,除了周芜时常来看她之外,再无别的人。 “太子哥哥?” “你不必起来。” 傅锦慌忙上前,看着这样的凤如月,心里真不是滋味。 明明一起去的行宫,他却连保护心爱的女人都做不到,甚至于看着凤如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女人重重地咳嗽几声,被吓得心魂胆颤,却依旧忘不了勾引太子殿下,她穿得衣衫薄,稍稍落下衣裳,就能看到肩膀。 那一片白,看的傅锦有些烦躁。 “病了就多穿点,我让东宫拿些补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傅锦这样说道。 凤如月娇羞的低下头,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可也很大胆。 “补身子倒是不必了,太子哥哥多来看看月儿就好了。” 凤如月看着面前的男人,声泪俱下,行宫里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有拿到傅锦的面上说。 对他们而言。 这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 傅锦说了凤一威在宫里的事情,凤如月颔首低头:“希望太子哥哥好好的,将来就算建功立业,也不要忘了爹爹,不要忘了我。 “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把你忘记,我还要娶你做太子妃呢。可我想着,上战场杀敌,万一回不来,岂不是?” 傅锦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起码对他来说,放着好好地太子不做。 偏偏要去战场立功,让凤一威来宫里教骑射,也能看得出来皇上的心思。 但是享受劲荣华富贵的傅锦,却并不想要做这些事情。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在上京,守着心爱的人过一辈子。 凤如月眉头紧紧皱着,也想通过自己的话去改变傅锦这颗打退堂鼓的心,可她也明白,傅锦一生荣华富贵,也没必要为了权势丢弃性命。 更何况傅锦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能驰骋沙场的人! “连你也想我上战场?” “男儿定当报国,这是一腔热血,无外乎其他什么,太子哥哥不要多想了,只要你选择的,月儿一定支持你。” 凤如月心里隐隐有些失望,没想到傅锦却是这样的人。 如今还没有坐稳东宫,却已经丧失了斗志,往后若是…… 凤如月不敢想。 傅锦却是觉得她善解人意,心里也就畅快了不少。 两人又说了许多的话,可凤如月时不时地把话题引到了建功立业之上,傅锦心里也知道自己无能,颓废,可想着为了凤如月也要去争一争。 …… 凤轻轻领着傅璟远回到九王府。 早就等在那儿的傅九尘一脸的冷漠。 听到这二人的欢笑声,也没有抬头,凤轻轻原本打算把傅璟远送回去就走,但看到了凉亭里等着的人,正准备撤,却被人一下叫住了。 “有本事在外面闯祸,没本事面对本王了?” 闯……闯祸? 凤轻轻无语的很,她叉腰,一把走了过去:“我什么时候闯祸了。” “十五公主还有两位中毒,状告已经到了本王手里,你还狡辩什么,以大欺小,很能耐?” 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透着一丝凉意,她看向凤轻轻。 傅璟远一把拦在凤轻轻的面前,他率先认错:“是远儿不好,不管娘亲的事情。” “没问你。”傅九尘冷声道,“真以为自己很能耐,在外面受了苦,被人欺负,也不敢跟我说?是怕我嘲笑你的无能?” 这男人还真毒舌啊,冷情的很,难怪小远儿选择不说了。 真要被知道,他傅九尘的儿子还能被人欺负了,那不得被骂死。 凤轻轻蹙着眉头:“你连事情缘由都不过问,就说我们欺负人,他们欺负你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作声?” “孩童之间的打闹,需要我动手?” 傅九尘挑眉,他才不会跟凤轻轻这样亲自上手,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傅璟远摇摇头:“你们别吵了,是我的不对。远儿以后会注意的。” “你有什么错,倒不如某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今天就要好好掰扯掰扯。”凤轻轻撸起袖子,就要跟傅九尘理论。 第91章 因为京墨的缘故? 凤轻轻打算好好跟傅九尘掰扯掰扯这件事情。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 今天不说清楚,她就不走了。 “你说,傅白梦明着欺负你儿子,就由着他们欺负?” “你说,我教远儿反击怎么了,我帮着他揍人又怎么了,王爷几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好一个蛮横无理的人。 傅九尘猛地抬头,他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该反击啊,本王从未说过可以由着别人打,但这反击,必须他自己动手,你能帮他一时,能帮他一辈子?” 两个完全不同观念的人,此刻正在摩拳擦掌,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小家伙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劝架:“爹爹,娘亲,你们别吵了。” “你闭嘴。”傅九尘呵斥一声,凶得很。 凤轻轻这下找到突破口了,她伸手,指着傅九尘:“他好歹是你亲生儿子吧,怎么就不能多关心一点,你凶什么凶?” “本王要说的话,只有那么多。” 傅九尘拂袖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堵得难受,大概是因为凤轻轻指着他鼻子骂?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相公,她好像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 “娘亲消消气,爹爹都是这样的。”小家伙安慰道。 凤轻轻眉头微微蹙着,她伸手摸了摸傅璟远的额头,也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喊自己娘亲。 “你记得你娘亲多少事情?” “嗯?”傅璟远懵懂的很,揪着凤轻轻的衣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呜……” 他控制不住自己,泪流成河,委屈巴巴的看着凤轻轻。 “娘亲不要远儿了吗?” “没,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凤轻轻只想找回傅璟远那些缺失的记忆,却发现她自己无能为力。 关于凰葵的记忆,究竟在傅璟远的心里成了什么样子。 “不要抛下远儿,也不要抛下爹爹,好吗?” 小家伙抱着她的腿,这般哀求道。 凤轻轻点点头,答应傅璟远之后,又哄了几声,才让他乖乖回去。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儿子,可凤轻轻却还是上心了。 她约京墨出来,为的就是了解南疆秘法,有没有这样的巫蛊之术,可以探寻人内心深处的记忆。 “你不是会催眠吗?” 京墨抿唇,笑了。 凤轻轻压低眉头:“那只是障眼法,我想知道小远儿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是曾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那些伤痛让他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 京墨看着她那么关心一个并非自己所出的孩子。 心里酸涩难耐。 “他可不是你的儿子,你倒也不必这样上心吧。”京墨的话语当中有些酸酸的。 他看着凤轻轻,眼底满是疑惑。 “不一样。”凤轻轻坚定的很,她并非要给人当后娘,只是心疼傅璟远。 仅此而已。 这份心疼跟傅九尘都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就不一样了,连他自己都没那么上心,你一个外人,反而这么在意。”京墨勾唇,看着凤轻轻,眼底全是嫉妒。 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看上傅九尘了,那么薄情的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好呢。 “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吧?” 凤轻轻直白的很,想要跟京墨谈交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傅璟远变成这样。 “你是好心,但是这份好心,傅九尘未必想要,这么跟你说吧,能封印记忆的多数都是禁术,傅九尘动用禁术想要封印,未必不是为了傅璟远好。” 京墨看着她,神色淡然。 凤轻轻凝眉,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有的时候,她觉得小家伙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这未免太虐心了。 凤轻轻脑子混乱的很。 “吃点甜的吧,老板,上两份莲子羹。” “好嘞。” 京墨端正地坐着,等凤轻轻想清楚个中利益,便不会动手的。 他是南疆人,一生只能心动一次。 这辈子看中了凤轻轻,虽说希望渺茫,也兴许一辈子孤苦伶仃了,可他也不想看着凤轻轻这么为难。 “你仔细想想吧。” “你说的没错。”凤轻轻叹了口气,“我想的未必是人家需要的,也许这样才是为了他儿子好吧。” “他的前妻……是个怎么样的人?” 京墨拧着眉头,其实想要唤醒凤轻轻,可奈何有些话不好直说。 凤轻轻耸了耸肩,她并不知道。 “唉。” 男人的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惆怅的很。 两人之间,却没有其他的话题,除了谈论傅璟远之外,还有傅九尘,却没有其他的。 京墨轻声道:“那日,行宫的事情,我该向你说一声抱歉,那并非我本意。” “没事,我拿了你一条毒蛇,你吓唬了我一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凤轻轻耸了耸肩,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可京墨却只是想要道歉。 两人说话间,突然一道鞭子带着凌冽的风,狠狠地扫了过来,来人同样一身南疆装扮,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凤轻轻下意识躲开。 小二才端了两碗莲子羹,彻底碎了一地。 “姑娘,切莫闹事啊,我这黄花梨的楼梯啊。”掌柜的哭天抢地,无奈的很。 那女人却是凌冽。 “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将金弦蛊拱手相赠?”女人轻哼一声,“哥哥,你几时变得这么多情了。” “哥哥?”凤轻轻蹙着眉头,原来是兄妹啊。 南疆来的辣妹子,那性格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 京墨眉头紧皱,沉声道:“回去跟你说,不要在这里闹,这是大业!” “这女人身体里有南疆至宝,交出来,我便不再闹。”女人狠狠地盯着凤轻轻,眼底全是杀气。 她从未见过京墨对人这么温柔,起码在南疆从未见过京墨的笑。 可是他却对大业的一个女人,如此贴心,如此温柔。 这不符合原理。 他甚至交出了南疆至宝,金弦蛊。 那本就是来打大业的脸,想着压低大业地位的东西,并不是真的要将它送出来。 “你不要如此蛮横无理!别在这里闹了,你不要脸面,我还要。”京墨怒斥一声。 他不想凤轻轻受伤,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性子有多直白。 凤轻轻歪着头,斜睨了这个女人一眼。 鞭子再度袭来,凤轻轻一个转身,灵巧的躲开。 “我想姑娘你大概弄错了,南疆给的蛊,送给大业能降服它的人,而我就是那个人。”凤轻轻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 怪只怪南疆王太过自信,以为大业没有人能降服得了金弦蛊。 这才损失了。 “不可能,定是你蛊惑了我哥哥,不择手段拿了金弦蛊,今天我就要把它拿回来!”女人怒斥一声,一个翻滚,鞭子却被凤轻轻拽在了手里。 凤轻轻根本不怕手手上,她用力的攥住了这个女人的手腕,轻轻一掰。 咔嚓一声。 鞭子落入她的手里。 那女人吃痛。 “紫鹭!” “哥哥。”紫鹭原地一跺脚,她从腰上把笛子拿了出来,势必要召唤蜂群,京墨想要阻拦,却是拦不住。 “哥哥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的话,我六亲不认。” “你非要逼我教训你,是吗?”京墨眉头紧紧皱着,不能看着这个妹妹继续胡闹。 掌柜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家具破了不少,整个地板都穿了,这可如何是好,这群人看起来一副惹不起的样子,他该找谁去赔偿啊。 掌柜的看了小二一眼,示意他快去报官。 绝对不能由着他们继续下去。 “几位爷,要打出去打成吗?我这里才刚刚装修啊,再这么下去,我又要完了。” 凤轻轻眉头微微蹙着,倒是如了他所愿,她往外头去。 紫鹭将笛子放在唇下,吹了一曲,很快,天地间黑压压的一片,她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着死吧,我让你被蜜蜂蜇成一个鬼样子,这样的话,你就再没可能勾引男人了。” 凤轻轻嘴角的笑意很深:“听闻南疆在操控这些虫子上颇有心得,从前我也想找个人切磋一下,却都没有机会,如今嘛,倒是多了这样一个机会。” 凤轻轻一笑,从腰间摸出了一根骨笛。 很精致。 那是真的骨头。 不过不是人骨,是象骨,她之前淘来的,自己改造了一遍,也没什么机会用。 “就凭你一个大业人,也跟敢南疆比巫蛊?可笑!” 紫鹭冷哼一声,京墨出手的瞬间,肚子却在一瞬间疼了。 紫鹭做了个鬼脸:“抱歉了哥哥,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下蛊,我知道你会包庇这个女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损害南疆的事情发生。” 这女人毒得很,连亲哥哥都下蛊。 京墨额头上的冷汗,一涔涔,他捂着肚子,手却没有空,想着在蜂群来临之前,把蛊解了。 可是一切都迟了。 “你最好快收手,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 “哥哥还是管好自己吧,不需要你英雄救美,南疆儿女,一切以南疆为重!”紫鹭眼中的杀气,越发深了。 她就是要彻底除掉这个影响京墨内心的女人。 凤轻轻必须死。 天黑压压的一片,路边的人都怕殃及自己,所有的店门全都被关上。 紫鹭嘲笑凤轻轻不自量力,她伸手,猛地操控了那蜂群的路径。 “你快住手啊。” 京墨咬牙,他的眼中万分惊恐。 凤轻轻却是将骨笛放在唇瓣,不多时,乐声响起,就在蜂群一瞬间将她包裹的时候。 嗡嗡嗡。 那声音格外的震撼人心。 京墨的手,蓦地松开了,他的眼眶,因为太过着急,里面全是泪水。 “轻轻!” 京墨怒斥一声,一瞬间解了体内的蛊,他起手,戳破了一指。 紫鹭却是上前,一把抱住了京墨,她吼道:“哥哥,你在做什么,我不允许你为了一个女人害了南疆!” “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京墨怒斥一声,此时已经不想说凤轻轻对于他而言算什么。 她是傅九尘的女人。 若是她有什么差池,京墨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男人会生出多大的怒气。 到时候不止紫鹭会死,南疆同样逃不过浩劫。 多年之前,那个男人曾经因为有人绑架了凰葵,一夜之间灭了那个番邦小国,那个男人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他没有对南疆动手,不代表他已经落地成佛了。 “她能是什么人?” “她是傅九尘未过门的九王妃,你杀了她,就等着南疆被灭吧!”京墨咬牙。 可就在他以为一切来不及的时候,那蜂群却转了个方向。 本来被包裹的人,此刻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乐声未断。 天依旧阴沉沉的,蜂群在天空中重组成一个个奇特的图案。 而操控这一切的就是凤轻轻。 她在空中写下大业的名字,写下傅九尘的字,好玩似的写了萧月白的。 “怎么样,我说过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我的眼底,统统不过如此。”凤轻轻笑了,她非但没有被蜂群弄伤。 反倒是掌控了蜂群的操控权。 “你怎么做到的?”京墨诧异的很,他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幸好没事。 凤轻轻没事就好。 紫鹭想要反抗,重新掌控这群蜜蜂的主动权,可她压根不是凤轻轻的对手。 京墨上前,一把擒拿住了紫鹭:“别再一错再错了,道歉吧!” “哥哥,你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紫鹭委屈的很,“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放肆。” 京墨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打的这个紫鹭晕头转向。 凤轻轻玩的开心,这会儿也把蜂群遣散,她已经足够羞辱人了,倒是没有必要继续把紫鹭按在地上摩擦。 她笑了,不过一个眼神,就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样,小姑娘,服不服啊?”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京墨怒斥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管束这个妹妹,他想要紫鹭给凤轻轻道歉,越是这样,这个女人抵触的越明显。 凤轻轻勾唇,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 道歉倒也不必,不是真心地道歉,拿来也没什么用。 就在此时,一队暗影卫齐刷刷地将这里围住了,杀气骤然间迸射。 那个男人来的时候。 凤轻轻暗道一声糟糕。 只怕紫鹭的下场,比他们想象之中很惨。 “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行凶,你一个南疆的公主,就这点觉悟?你可知道你动的是什么人,本王并不会管你是什么公主,今日,你只有死路一条!” 傅九尘从马上翻身下来,潇洒地出现在凤轻轻的跟前。 这个女人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贸然接了南疆女人的比试。 就不怕真的被那群蜜蜂蜇成猪头啊。 “胆子不小啊。”傅九尘打量着身旁的人,之前还那么傲气,不服输,现在呢。 凤轻轻嗤地一笑:“让王爷担心了,其实都是小事。” 傅九尘凑了过去,眼眸之中满是威胁:“这要是没比过,会成什么样子,猪头?那就不是你把别人弄成猪头了。” “王爷幸灾乐祸什么,现在是我赢了!”凤轻轻得意的很,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 可这些话,却像是针一样扎在京墨的心底。 “王爷,是本世子教导无方,让紫鹭这般胡作非为,其中多数误会。”京墨上前求情,也不愿看着妹妹被人欺负。 紫鹭站在那儿,心里却是难受的很。 她引以为傲的御兽之术,却连简简单单的蜜蜂都失败了,还是败在一个大业女人的手里。 这若是被南疆人知道,那可着实丢人了。 “呵,本王看不出她有任何知错的意思?”傅九尘看着她,说道。 紫鹭身子一抖,她的脸红的很,这是在是太丢人了。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切磋武艺而已,没必要真的你死我活,这位妹妹往后肯定知道了,见着我,得绕着走,不是吗?” 凤轻轻眼底的冷意很深,她一挑眉,故作轻松。 傅九尘倒是诧异了,从前睚眦必报的女人,现在却像是在替紫鹭求情。 “你不追究?” 傅九尘问道,他那眼眸温柔似水。 凤轻轻摇摇头:“没什么好追究的,她技不如人,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我得了好,也没必要非得赶尽杀绝。” 凤轻轻这样说道,也算是卖京墨一个人情。 毕竟这是南疆的公主,若是在大业出事,对此事想要修复两国邦交,不太好。 傅九尘意外的很,他的眼神盯着京墨看,特意拥着凤轻轻,他笑了:“既然轻轻替她求情,那本王就饶恕她一命,往后世子爷还请多家管教,毕竟这里不是南疆。” “我明白了。”京墨拽着紫鹭的手就离开了,不能由着她继续胡闹下去。 而此时,凤轻轻心里爽得很,她的这一手笛音,却是无人能挡。 傅九尘转身,眼中全是威胁:“你什么时候跟世子的关系那么好,是因为京墨的缘故,才选择不追究?” 第92章 他吃得消吗 来了来了来了。 又开始了! 这男人的臆想症太过严重了,凤轻轻咬牙,一副凶狠的模样,恨不能上前一拳头了断了这个人。 “王爷多想了,世子爷也希望两国邦交好,南疆的人怎么能在大业行凶,不是吗?” 凤轻轻一歪头,笑了,她的笑容那么明媚,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傅九尘深呼吸一口气,是他紧张了。 在天空中看到蜂群交错出那些名字的时候就该知道。 这个女人不会有事的。 寻常的蜜蜂只怕都蜇不了她,还得担心被她毒死才是。 是他紧张了。 “我若是死了,王爷应该有名目对南疆出兵了吧?”凤轻轻眨眨眼,凑了过去。 一副窥探傅九尘内心的意思。 “为了本王的利益,你不如去死一死?”傅九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本王想要一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做梦!” 凤轻轻怒斥道,哪有用她的命,去染红这条路的。 “就当为了本王的抱负,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滚。”凤轻轻怒斥道,戳着傅九尘的脊梁骨,咒骂他是个暴戾的人,“哪有成就自己军功,用女人去铺路的,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人。” 两人吵闹着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都说那日,南疆的圣女都不敌凤轻轻。 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坊间关于妖女的传闻,越发多了。 明明之前还是个昏庸无能的废柴,怎么如今连蜂群都能操控,这不就是妖女吗? 京墨带着紫鹭回去客栈,女人依旧一副不爽快的样子。 “对我下蛊,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京墨的眼神很冷,盯着面前的紫鹭看。 紫鹭心下一慌,忙说道:“情况紧急,没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不想你被那个女人一直蒙蔽不是吗?” “呵,那是她凭本事拿走的金弦蛊,我不知道使臣怎么与你说的。”京墨冷声道,他威胁着面前的人,“这里不是南疆,不能由着你的脾气来。” “我知道了!”紫鹭喃喃,“我不会胡来的,不过哥哥你也要注意,离那个女人远点!” 紫鹭怕京墨陷入其中,毕竟那是未来的九王妃,跟傅九尘为敌,她还不想给父王惹麻烦呢。 “这话应该是我提醒你,幸好刚才凤姑娘没有受伤,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承受这一切的后果吧!” 紫鹭的脸色煞白难堪,她的眼底盈润一片。 也不知道怎么了。 居然输给这样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地道的大业人,与南疆没有半点联系,却也会这些。 “她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拿下金弦蛊,还会操控虫群?”紫鹭对凤轻轻的身份存疑,又看了京墨一眼。 不过她出于女人的直觉,早就看出来自家哥哥只怕喜欢这个女人。 问京墨的话,有失公允。 还不如自己去查的。 “不管她是谁,你别去找死就行。”京墨沉声。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在心头的宝贝嘛。”紫鹭叹了口气,终究不会成为一对儿,可怜她这个痴情的哥哥。 紫鹭回去之后,京墨才将那面铜镜拿了出来。 很精致的一面镜子,上面还有很精致的纹路。 京墨伸手,细细地摸了许久,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凤轻轻那张绝美的容貌。 他的心,突然一下锁了。 疼得很。 疼痛蔓延。 京墨嘴角的笑意慢慢显现。 …… 凤府。 凤轻轻在擦拭手里的骨笛,跟以前陪伴在她身边的那根不一样。 这根没有灵性。 可也将就能用了。 凤轻轻坐在那儿,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情,她有一个师父,那是个绝美的女人,是她见过穿红衣最好看的人。 可惜师父一头白发,她能听到百兽的语言,能御兽,也很能打。 总之对凤轻轻来说,她身上的一切都很神秘,她教了凤轻轻一年的时间,之后便消失不见。 凤轻轻问过许多次大师傅,关于她的事情。 可得来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的。 有人一辈子热衷于进天启,也有人天生就在荣耀的顶端,远离天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凤轻轻最是崇敬的人。 有人说她为了追求挚爱,在这片大陆上流浪。 凤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骨笛,并不知道那些故事是真是假。 院外,萧月白的脚步很快,急促的很,看到凤轻轻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也就我这么担心你了,你玩什么不好,去玩蜜蜂啊。”萧月白叹了口气,她正在问诊呢,就听到那边的动静,赶过去的时候,人早就散了。 萧月白只能来凤轻轻这里了。 “没什么事情,你别瞎担心了,你跟表哥,怎么样了?”凤轻轻笑笑,将笛子收了起来,收敛了那些思绪。 萧月白被问到难处了,她的眼神闪烁的很:“也……也就那样吧。” 萧月白知道自己不是温言的心头好。 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喜欢温言,就想一辈子守着这个男人。 凤轻轻笑了:“这还娇羞上了?” “不是,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萧月白叹了口气,她很难过,难过的能吃下一头猪,“但没关系,只要他不成亲,我就还有机会。” 凤轻轻很喜欢她这样乐观的性子,她好奇的很。 “不应该啊,我外祖母说了表哥没有心仪之人,不然的话,温家早就安排婚事给他了。” “我也不知道,我再怎么外放,也是个姑娘家。”萧月白叹了口气,“总不能拿刀子逼着他说自己喜欢谁吧。” 萧月白叹了口气,也是没有法子,不过总归也算是有个盼头。 凤轻轻低声喃喃:“这就奇怪了。” 她也没有多想是因为什么,安慰了萧月白两句就换了个话题。 紫鹭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大业上京的局势,尤其是南疆使团,紫鹭催促京墨快些做决定。 不能因为和亲的事情,一直搁置不前。 殿内。 帝王第一次见着这样鲜活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丝惧怕。 “皇帝陛下,这是父王的意思,也是我们南疆的意思。”紫鹭沉声,“希望哥哥快些找到和亲的对象,还请皇帝陛下多上心!” 皇上的眉头微微蹙着,他叹了口气:“朕也想快些,只是世子爷这边。” 皇上为难的很,不是他不想和亲,只是京墨的眼光太高了。 他喜欢凤轻轻,可那也是未来的九王妃,总不能把人抢过来吧? 紫鹭显然不能接受这番说辞。 “但凡大业有出色的女子,哥哥也不会挑选那么久。” “紫鹭!”京墨沉声呵斥,“不能这样没了规矩。” 紫鹭嘟囔一声:“我说的就是实话,这大业的姑娘沉闷的很,哪有我们南疆女子,性子洒脱。” 她是丝毫没有打算给皇上面子,毕竟来大业之后,被凤轻轻那么对待,输给凤轻轻是她这辈子都没想到的事情! “无碍的,圣女也是性子如此,朕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皇上叹了口气,“不知道世子殿下究竟想要一个怎么样的世子妃?” 京墨眼底露出一丝无奈。 终究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两国交好的前提。 “适嫁的女子不少,国公府也有一位女子,倒不如朕专门为你设宴,挑选一二?” 皇上不敢得罪面前两个人,就算如今南疆依附大业又如何,这二位身上的本事,分分钟能要了他的命。 京墨刚要拒绝,就被身旁的紫鹭抢先。 “那是最好了,反正和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哥哥还是莫要托辞,看一看这位姑娘如何?” 紫鹭看着京墨,那眼神似乎在提醒他,出身在南疆,这辈子注定要为南疆付出。 哪怕是个人的幸福。 皇上点点头,吩咐下去照着办。 就选在今日,让萧月白进宫。 宫里来人险些没把萧夫人气着,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皇帝老儿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蛮荒之地,却要我的女儿来陪葬,不可以!” 萧大人笑了,颇为自信:“让月白去吧,她这样的性子,那位世子爷受不了的。” 这是多大的自信啊。 萧月白翻了个白眼,这是亲爹吧! “我什么性子在,我也没有很差好吧,只是我心有所属,不适合世子爷。”萧月白嘟囔一声,也不嫌害臊。 “推了得了,万一看中可怎么办,你想拆姻缘?”萧夫人忙说道。 可不想自家宝贝女儿嫁去南疆那种地方。 萧大人笑了:“没什么,他不是喜欢轻轻那丫头吗?能看上轻轻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家月白。” 这话实在的很,倒是很扎心。 萧月白点点头:“我去就是了,你们别吵了,就当多交一个朋友,顺便帮九哥监督着,不能被人撬了墙角。” “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呢,担心九王爷?”萧夫人揉了揉眉心,有这对宝贝父女,也就齐活了。 她还能再说什么。 萧月白跟着宫里的人走了,也是为了防止京墨再觊觎凤轻轻,有些事情,作为朋友,她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而且爹爹说的没错,京墨大概是看不上自己的,她多安全啊。 殿内等着的几人,看着门外快步往里走的萧月白,紫鹭率先打量了一番,长得倒也周正的很,模样乖巧,举止也还算凑合。 “臣女见过皇上。” “月白来了啊,免礼吧,朕今日宣你入宫,也是为了南疆和亲之事。”皇上直奔主题,没有半点儿拐弯抹角。 萧月白一僵,看了一眼身旁的京墨,长得是不错,完全是个妖孽啊。 “咳咳,皇上,这成亲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说了也不作数啊。”萧月白笑笑,咧着一张嘴,完全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今日来,就是让你们彼此熟悉一下,也好看看世子爷的意思。” 只是认识一下,哪里需要就地结婚。 萧月白点点头,转身看了京墨一眼,瞬间眼底满是花痴。 这皮肤也太白了吧。 银发之下都不显黑,这是怎么样的皮肤,那耳坠也好看,萧月白是个胆子大的,眼神赤果的扫过去。 “咳咳。”紫鹭咳嗽一声,提醒她不要那么失态。 哪里见过这样直白的眼神。 “世子爷这也太美了吧,我这等凡夫俗子,能跟世子爷站在一块儿,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月白叭叭叭地说了起来,完全都是奉承之词。 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可惜就长了一张嘴巴。 紫鹭眉头紧皱,心里已经很嫌弃了。 “世子爷怎么不说话,是嫌弃我吗?这可如何是好呢,我对世子爷一见倾心。” 萧月白凑了过去,完全不怕京墨嫌弃,最好是越嫌弃越好。 “这才刚见面,萧姑娘怎么就一见倾心了?”紫鹭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很,她打量着面前的萧月白,怎么这样一个花痴。 国公府的小姐,那都是娇养的。 脾气也比旁人大许多。 萧月白一怔,笑了:“世子爷如此容貌,怎么可能不让人倾心啊,心向往之。” “承蒙月白姑娘厚爱,我……”京墨无奈的很,怎么就这么直白。 萧月白心里偷着笑,可面上还要保持平稳。 皇上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逛逛,在御花园也好,在宫外也好,他并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萧月白本就是个难缠的姑娘,放任京墨来,也不管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三人走在街上,萧月白也是最开心的那个。 她拿了糖葫芦,过来问京墨要不要吃,这两人眼底的嫌弃很明显,但萧月白却罔若未闻。 她压根不在意,表现的越花痴,他们越是嫌弃。 “吃吗?” 萧月白又买了两个包子,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除了说话,就是吃东西。 根本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了,我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先失陪了。”紫鹭忍不住了,她可不想看这样一个女人吃东西,她也饿了。 紫鹭溜之大吉,只剩下京墨和萧月白。 萧月白凑过去,一副逮着的样子,她抿唇,京墨一言不发,从宫里开始就这样。 “你喜欢轻轻,我肯定不会喜欢你,世子爷不必这样拘谨。”萧月白瞬间就露出了真面目,连着打了几个饱嗝,“撑死我了。” 京墨眉头紧皱,这是做什么? “皇上打算用我拖住世子爷的脚步,他也不想管这件事情吧,觉着麻烦,我也乐得在世子爷面前演一场戏。” 萧月白直接说开了。 京墨这下会意了:“多谢姑娘相助,我心里的确有喜欢的人,也不想将不相干的人拖下水。” “可是你明白的,轻轻不会嫁给你的。”萧月白轻声道,“你这妹妹来势汹汹,是带了南疆旨意来的吧,我暂且能拖一拖这件事情,但不是长久之计。” 萧月白丢给京墨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京墨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样的隐瞒不会长久。 “多谢姑娘。” 京墨来来去去就这么两句话,弄得萧月白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自发的好心,并不求他的谢。 而且对于萧月白而言,除掉这个麻烦也好。 免得哪天皇上大手一挥,真的要她去和亲,那可是有理说不清了。 两人在路上走着。 “不过世子爷还是要尽快决定好。” “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月白姑娘了。”京墨勾唇,顿足,看着萧月白。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倒是格外的熟络。 萧月白压根没有察觉到那些人的眼神,她只想着怎么演戏让南疆的人厌烦,却忘记这世上人言可畏。 “怎么……就成了麻烦我?” “我想跟姑娘交易,你暂且陪我应付这场和亲,就当我们在彼此熟悉,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京墨喜欢凤轻轻,这条路走不通。 但他也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南疆的事情,他必定得有个交代。 只是不愿意那么快罢了。 萧月白一怔,本想着拒绝,可突然想起什么,她喜欢温言,倒不如借着京墨去试探一番温言的反应。 “那好吧,我先说好了,我们是假的。” “姑娘放心。”京墨一笑,那笑意似乎在告诉萧月白。 他这一生只爱凤轻轻。 两人走在街上,萧月白有些局促:“那我该怎么做?” “都可。” 京墨没有跟她表现的很亲昵,但两人这样走着,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京墨跟萧月白相处甚欢,皇上也了却了一个麻烦,不必再主张帮着京墨挑选的事情。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南疆的问题。 九王府。 傅无涯进来的时候,面带容光,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 “这世子爷总算是知难而退了,我还以为他有胆子跟你抢凤姑娘呢!”傅无涯一下跳了过来,“他跟月白在一起了。” “咳咳。”傅九尘险些呛着,“萧月白,他吃得消吗?” 傅九尘的眼底写满了疑惑,旁的女人都还可以理解,萧月白? 这不太可能。 傅无涯起先也不能接受,但他的确亲眼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这做不得假。 “怕还是在相处吧,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这位妹妹啊,比一般人的性子的确火爆许多,但若是真爱呢?” 第93章 令人心寒 京墨和萧月白的事情,让傅无涯彻底的放下心来,他搓了搓手。 “总之不管他们什么关系,反正京墨不跟你抢凤姑娘就好了。” 傅无涯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这样也好,免得到时迁怒于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傅九尘勾唇,眼底全是轻蔑:“他凭什么抢?” “总之一日没有成亲,你们就不是夫妻,倘若哪一天凤姑娘真的被人抢走了,有你哭得。” 傅无涯数落道,这也是嫌少有的次数,他敢这样对傅九尘说话。 男人面色未改。 傅无涯今天来当然不止是为了京墨的事情。 “黑风寨那边再三推脱,三当家更是不让我的人上山。”傅无涯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了?” “不然你以为让你去享福的?” 傅九尘以一人之力扫平整个黑风寨,也是那日,怒气冲上头,没有控制好。 打的黑风寨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呢,黑风寨利用地理优势,还是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好处。 大当家明着说招安投降,可是背地里却一直在想着办法反攻。 黑风寨的地势向来易守难攻,真要硬碰硬,傅无涯的人未必能讨到好处。 “九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想我怎么做,我再也不想看那娘娘腔三当家了。” 傅无涯叹了口气,想着从傅九尘这里弄点儿意见,也好过自己像个没头脑的苍蝇似的。 傅九尘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嗯?” “黑风寨的三当家喜好男色,你去卖一波,他不定就听你的话了,至于别的什么办法嘛,都不好用。”傅九尘笑了。 傅无涯站在原地,恼怒的很。 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傅无涯可无福消受。 “得了吧,我可不想膈应死,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都说了是招安,黑风寨愿意降,你这张嘴也得服众。”傅九尘该说的全都说了,也就不会再有其他什么办法了。 除了拳头之外,别无法子。 傅无涯微微叹了口气。 再傅九尘这里问不出答案,那么也别无选择了。 傅无涯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 萧月白妄图利用京墨去测试一下温言的反应。 他们两人去了药铺。 “当心脚下台阶。”京墨尽可能的温柔,可这些举动他从前也没有做过,做起来还是生疏的很。 萧月白的眉头紧皱,她深呼吸一口气,放轻松。 在病人堆里看到了温言。 “咳咳。” 萧月白咳嗽一声,温言蓦地抬头,便看到那两位举止亲昵,却又有些奇怪的人。 走过来才看清楚,居然是萧月白。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问诊的。”温言抽出身来,药铺上的生意很忙,温家医药世家,一般人很难得来这样的机会。 萧月白面色红润,她揪着京墨的衣角:“是陪世子爷来买点药呢。” “世子爷?”温言对京墨的印象不深,没有见过,也没有很在意他的传闻。 可这会儿再打量,那一头银发尤其的显眼。 “嗯,皇上有意为世子爷寻一门姻缘,我与世子爷也还算投缘,聊得来。” 萧月白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京墨一眼,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温柔。 温言的面色有些诧异,前不久每天都缠着自己,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如今满眼都是别的男人。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可是温言强行的让自己镇定,他又不喜欢萧月白,何必在意这一些。 京墨眼眸温柔,也是难得的卸下了防备:“要是处得来,跟月白和亲也未尝不可,温公子,你觉得呢?” 京墨特意问温言,这问题也是直白很多,但这都是萧月白教他做的。 这也是两人之前谈妥的筹码。 萧月白想看看温言的反应,自己这段时间不遗余力的接近温言,在他面前纠缠。 若是无功,得不到一点点的回应,那不是徒劳了。 “要是有这样的姻缘,最好了。”温言轻声道,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异样。 萧月白瞪大了眼睛,想要通过观察,察觉出他的一丝丝异样。 可是没有。 眼神淡定,神色淡定,眼眸之中连一丝丝的诧异都没有,反倒还是最真诚的祝福。 京墨站在一旁,大概也看明白了,又是一出爱而不得的戏码,他也没有多问,买了需要的药材之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原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女人,也变得安静许多。 “吃糖葫芦吗?”京墨主动的问道,刚才去药铺的路上,萧月白可没少说话,没少紧张,绝对不是像此刻这样。 完全跟霜打的花一般,焉了个彻底。 萧月白嘟囔一声:“我哪里还有心情吃这些啊,他根本不喜欢我,不管我费多大的努力,不爱就是不爱。” “嗯。”京墨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往前走。 这什么反应? 萧月白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再加上京墨这样不痛不痒的回答,她的心里简直要气死了。 京墨还是买了糖葫芦,萧月白两串,他自己一串。 他不是很喜欢吃,只是看过凤轻轻吃的时候,那么喜欢,他爱屋及乌的想要试试。 “我跟温言之间大抵是没缘分了,他听说我跟你看可能会和亲,竟然眼底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 萧月白大口的吃了一口,京墨眉头紧蹙。 “刚才不是不要吗?” 这会儿吃的很开心,一只手一串,倒像是烦恼全部忘了一样。 “你都买了,我还能不吃吗?不过糖葫芦的确很好吃,不是吗?” 萧月白嘟囔一声:“酸酸甜甜的,最是治愈了。” 京墨被酸到了,他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他很少吃这些东西,味道太大,有的时候太甜,有的时候太酸。 两人在街上走着。 “你都没有问过他的心思,为什么还自己下定义呢?” 京墨不解,没想到看着天真的姑娘,心里居然藏了那么多的小心思。 萧月白摇摇头,嘟囔一声:“他跟我说过,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我能怎么办,我要假装不知道,还要用尽一切办法小心翼翼的试探。” 萧月白说着说着,居然委屈的哭了,他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咱们去喝酒吧?” 都说买醉最是容易忘记这些烦恼。 京墨却是拒绝的,他鲜少在外面喝酒,怕不同的酒对体内那些蛊虫的反应不同。 他的眼底同样神伤:“爱而不得,的确很悲凉,不过没关系,他还未娶妻,你还有机会。” 萧月白一僵,嗤地一下笑了:“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你跟我也一样啊,不过也不一样,轻轻跟九哥最般配了。” 萧月白就算跟京墨做朋友,也是站在凤轻轻那一边的,绝对不允许任何危及那两人感情的隐患出现。 京墨扶了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自怨自艾的说了许多,从街头一路走到街尾,京墨手里的糖葫芦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萧月白说他暴殄天物,不懂欣赏糖葫芦的好,就跟温言一样,看不到她的好。 京墨却说,他这是内秀,旁人不会懂得。 两人倒也难得的合拍。 药房。 萧月白离开之后,温言一直心神不宁,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大概是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本就相配。 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好看,萧月白性格热烈,京墨内敛,的确是绝配。 只是远嫁去南疆,这辈子兴许都很难再回来了。 温言想了很多很多,可他如今也没有资格去问这件事情,毕竟他根本左右不了这一切。 温言思绪再三,还是决定去找凤轻轻。 “嗯?月白和京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啊。”凤轻轻吓了一跳,这两人在一起,可真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 凤轻轻眉头都蹙在一块儿了,想了半天,最后才勉强接受。 “不过通常这种相差甚远的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表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凤轻轻后知后觉,萧月白和京墨的联姻,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 怎么看着温言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男人的神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踌躇再三,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始。 “毕竟那是南疆的世子爷,南疆离我们这里多远,你也明白的,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因为皮相缘故,亦或者别的什么,做出悔恨一生的决定,那就不好了。” 温言一本正经地说道,自以为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起码在他看来这个理由的确很有说服力。 他是担心好朋友往后的处境。 “也是。”凤轻轻点点头,应和一声,“毕竟那是南疆啊,再说了月白的脾气,也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是啊,所以我才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一下。”温言轻声道,又似乎怕凤轻轻说什么,他又解释了一句,“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也不愿意看她身陷囫囵。” 凤轻轻点点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告诉她呢?” 何必绕这么一大圈,来找她啊。 要是直接去跟萧月白说,岂不是最好了。 温言蓦地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咬牙:“我也想,可我……” “你亲自去问,肯定比我传达要好很多。”凤轻轻拒绝做这个中间人。 她还是希望温言可以多看看萧月白,至于京墨嘛,前面还说对自己情深不寿,现在又换了个目标。 南疆世子爷不足为惧,只是为了和亲挑选一个过眼的对象。 凤轻轻才不信京墨这一下就一见倾心了。 她把温言赶走了,要他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去救萧月白,明明知道萧月白可能面临危险,却因为尴尬而不去。 往后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会愧疚的。 凤轻轻连哄带骗,外加威胁,让温言没了拒绝的理由。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暗自叹了口气:“月白啊月白,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 往后的情分,往后的姻缘如何,可与她无关。 …… 京中盛传京墨和萧月白的事情,都说南疆和大业和亲,普天同庆。 国公府。 萧夫人那是愁的来回走,对她而言,南疆是不可以的。 她催促萧大人去宫里,跟皇上商量一番。 “月白吃不了这个苦,她兴许只是看中京墨好看的皮囊,不知道去南疆意味着什么!”萧夫人就差揪着国公的耳朵说了。 萧大人端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书卷,不肯放下。 “年轻人的嫁娶,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要是真的喜欢,你还能拦着?”萧大人摆摆手,“她什么性格,你能不清楚?” 都是三分钟热度,前几日,还在那边说非温言不嫁呢,现在却又缠上南疆世子爷。 怕是过几天又变了。 “有你这样的爹,也是可怕,你不去是吧?那我自己去找太后娘娘!” 萧夫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囫囵,而不去拉一把的。 她必定要阻拦这件事情。 “你就别折腾了,难得女儿喜欢,我瞧着京墨人不错。”萧大人沉声,“他们这群年轻人都挺好的,温家那位也好,南疆世子爷也罢,能看上你女儿的才是最厉害的。” 都是优秀的男儿,能看上萧月白那才有用。 他们说再多做再多都没有用。 可萧夫人不管,她还是一意孤行的进了宫,找了太后。 萧夫人行色匆匆,也不管太后这会儿在做什么。 “你呀,慌张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家那猴儿,闹腾的很,真要跟世子爷情投意合,你还能不让她嫁过去?” 太后笑笑,拍了拍萧夫人的手,说她是想得太多了。 “那可是南疆啊,蛮荒之地,蛇虫鼠蚁那么多,月白最是讨厌那些个蛇啊,万一吓死了。”萧夫人揉了揉心口。 这几日,这些流言传开之后,她是一天都睡不安稳。 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 太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纯粹自找麻烦,要哀家说呢,月白也不小了,谈婚论嫁自然是好的,前些时候不是还跟温家谈了婚事吗?” 太后说温家老夫人的确中意月白,只是温公子那儿,多少有些不合适。 温言不喜欢萧月白。 太后直接便说了。 “娘娘啊,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萧夫人深呼吸一口气。 两人说话间。 门外有人进来通传,皇后来请安了。 太后蓦地抬头:“有了,你不想月白和亲,那就再替世子爷寻摸一个,咱们这位皇后不也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 南宫家的姑娘,各个都是出色的。 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要好。 萧夫人身子一僵:“那可是南宫家啊,我哪里有这个手段,南宫大人前些日子来陪老爷喝酒,言语当中还多有威胁之意。” 太后的眉头紧紧蹙着,他们都知道南宫家行事乖张,最近又想着在军营当中安插自己的势力。 皇后快步进来,她的神色淡然,最近在宫中养身子,也鲜少出现,除了每日的请安之外,再无其他。 “臣妾参见母后,国公夫人也在这里啊,臣妾就不打搅你们了。” 皇后从来都是这样傲气,她也不想留下说什么话,只是例行公事一样过来请安。 太后想说什么,她猛地一起身,头却晕得很,皇后的眉头微微蹙着,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萧夫人伸手,一把搀扶住太后,还是止住了太后说话,毕竟那是南宫家。 很多的事情,都做不得主。 “你刚才就该让我说的,我就不信京墨看不上南宫家的姑娘。” “倒也不必因此得罪了南宫,你说的没错,好歹没有圣旨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九王爷有意指婚,与其在这里考虑这些,倒不如去温家走一走。” 萧夫人也是担心的没了办法,她总不能由着萧月白的性子来。 想起之前九王爷想要赐婚,她也算是有了一张护身符。 …… 南宫雪茹从太后的寝宫离开之后,便去了十五公主的住处。 她来势汹汹,还未等宫内的嬷嬷们注意道。 就指挥身旁的人上前,把傅白梦的贴身丫鬟,全部都控制住了。 “母后!” 傅白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的脸还没有完全恢复。 “早些时候,本宫听说你对傅璟远动手,如此能耐,本宫却是想来看看你。”皇后教训这些后宫之人,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借口。 甚至于总想着替凤轻轻做点什么。 可这几日,凤轻轻根本没有联系过她,南宫雪茹如今对凤轻轻的态度,却比对太子更好。 “母后,儿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傅白梦猛地跪了下来,“儿臣只是想跟远儿哥哥一起骑马,并不曾想要害人的。” “是吗?”南宫雪茹摸了摸手背,神色清冷,“可为什么本宫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 傅白梦吓傻了眼,脸色煞白,她不住地在地上磕头。 再过一会儿,骑射课又要开始了。 而皇后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警告她。 无疑就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 “本宫不管你从前如何,往后若再敢欺负傅璟远,你这公主也不必在做了!” 第94章 不娶别撩 “母……母后?” 傅白梦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南宫雪茹,眼泪鼻涕一把。 她张合着嘴巴,眼泪一点点流淌下来。 “婉儿的下场,你不会不清楚吧,嫡公主尚且如此,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逃得过?” 南宫雪茹的眼底全是威胁。 傅白梦吓得浑身颤栗。 “去跟傅璟远道歉,本宫尚且还能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若是九王爷追究的话,你……” “不会的,母后。”傅白梦吓得说不出话来,但她一想起傅九尘的样子。 她还不想死。 傅白梦连连磕头,准备了好些东西,去找傅璟远。 南宫雪茹看着这仓皇的背影,心里却是爽快了不少,她不在宫里斗那些有的没的,她只是想要给凤轻轻出一口气。 或许她是在替傅锦积德吧,也或许想着有朝一日,能为傅锦换来一张免死牌。 她总觉得天下要变了。 这江山也该变了。 傅璟远站在原地,耐心的听着凤一威解说兵法,他听得津津有味,却没想到傅白梦进来了。 休息的时候,傅白梦把那些珠宝全部给了傅璟远。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对你的。” “十五妹妹?”傅璟远一僵,大概没想到傅白梦会来给自己道歉,“不用了,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 傅白梦有些舍不得这些珠宝,见傅璟远不要,赶忙收了起来。 她低声道:“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也不许再去母后那边告状,我都已经给你道歉了。” 傅璟远咧嘴一笑,他点点头,倒也乖巧的很:“我没有去告状。” “你别给我装,要不是你说的,母后怎么会知道!”傅白梦气势汹汹,见傅璟远不要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隔着不远处。 凤一威将这群人写的兵法见解都看完了。 傅锦站在面前,凤一威的眉头紧皱,他也并不想说什么,只是堂堂太子殿下写的,竟然不如一个孩子。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璟远这篇论述写的尤其好,殿下也可以看看。”凤一威将东西递给太子。 太子本想着听听凤一威的评价,对自己那篇,可他却是率先夸了傅璟远。 而且他眼底的光芒和欣赏是藏不住的。 傅锦心不在焉的扫了一圈,却是没有说话。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看法,日后必定成才。” “那我的呢?”傅锦不甘示弱,忙问了一句,他看着凤一威的脸色微微变了。 也是不想欺骗傅锦,但他知道太子殿下素来要面子,若是场面上的很多事情不让他痛快,以后会徒增麻烦。 “都是不同的见解,殿下的切入口也算是不错了。”凤一威轻声道,“你们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往后大业还得靠你。” 傅锦心里不是滋味,他怎么都看得出来,凤一威那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只怕在他的心里,自己连傅璟远那个孩童都比不上。 太子越想越觉得憋屈,可对上傅璟远那双无邪的眼神,他却是狠不下心来,很多的事情,都在眼前飘过。 傅璟远跟他爹不一样,天性善良,有的时候纯真的可怕。 太子在不同的想法之中摇摆不定,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好的那一个。 他才是太子,凤一威说的没错,大业的未来,还得靠他们年轻一代,但仅仅只应该是他一个人! 课后。 傅锦去找了傅璟远。 “你很久没有陪你太子哥哥出去玩了,怎么样,今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傅璟远怔了一下,他笑笑:“爹爹不让我乱跑的,对不起太子哥哥,我不能去。” 傅璟远拒绝了,可太子不会由着他去的。 他一把抓住傅璟远的手,笑着道:“就一会儿,我买你最爱的糖葫芦吃,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是的。”傅璟远摇摇头,想了一下,出去一小下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爹爹也不是每时每刻都盯着自己的。 傅璟远跟着傅锦出去,一路上倒也玩的很开心,他买了很多吃的。 两人最后在望江楼停了下来,傅锦说是吃顿饭再走,小家伙也没多想,跟着进去。 可没想到刚走进那间包房,就看到一群人在里面。 小家伙多少有些芥蒂,他坐在一旁,也不愿意跟这群人打交道。 “我这弟弟怕生,不过他的父王你们都认识的。”太子笑着道,“当朝摄政王啊。” “是不是真的啊,傅璟远很久没有出现了,好像自从他娘死了之后,他就没有出来过。”其中有个人霸气的上前。 那些个人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傅璟远,都想看看这是真的假的。 小家伙有些局促,他小声对太子说道:“太子哥哥,我先走了,这里不适合远儿。” “哎,来都来了,哪有这样扫兴的,你在害怕什么?”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家伙下地要走,却不想屋内这群人一把堵住那扇门,不让他走。 为首的那个笑了:“这么扫兴吗?难不成因为父王是摄政王,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就是,难不成真以为自己能凌驾在殿下之上?” 小远儿眉头紧皱,他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不断的摆手:“没,没有的,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他越是有礼貌,这帮纨绔子弟,越是觉得他好欺负。 傅锦在旁边喝酒,由着他们调侃。 不多时。 门外进来一群身着暴露的女子,一个个腰肢柔软的很,走到傅锦的跟前。 小家伙猛地站了起来,他捂着眼睛:“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非礼勿视。 未免太过了些许! 小家伙不想跟太子明着撕破脸,对于他来说,很多的事情也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但他知道,傅锦找自己肯定没那么简单。 “只是歌舞助兴,你想哪里去了?”傅锦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家伙正襟危坐。 可那几个女人跳着跳着,却是往他的身前过来,还做出那种意味的动作。 他觉得很丢人。 “果然是个雏儿,这反应,哈哈哈哈。” 席间哄堂大笑,傅锦慌忙呵斥:“你们胡说什么呢,我这位弟弟啊,最是厉害,连凤大人也夸他论述写得好,兵法骑射,样样都不差。” “还是个人中龙凤啊,那让奴家瞧瞧。” 那女人胆子不小,伸手就要往小家伙的身下去。 就在众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想要看傅璟远被这些个女人折腾的模样。 温香软玉。 从小培养,不能带着傅璟远出入烟花之地,他就把人请过来。 傅锦还不信,这小子能不动心。 可就在那一瞬间,小家伙的手蓦地攥住了那女人的手腕,他的眼眸一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杀气腾起。 “太子哥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那么过。”小家伙呵斥一声,“你可知道,你若是对我动手,是何罪过?” “哎呦喂,小公子,你那么严肃干什么,弄疼人家了。” 女人轻轻呵出一口气,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 可惜对傅璟远而言这些东西,都是该被剔除的。 他猛地一用力,弄得那女人疼的不行。 “殿下啊,救救奴家,手……手要断了!” “你自找的。”太子殿下笑了,“去挑衅谁不好,要去惹我这位弟弟。” 小家伙猛地撒开手,起身,他的眼底冷意一片:“失陪了。” “哎,往哪里逃啊,果然是人上人,不给我们这群兄弟面子是吧。” 席间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傅锦在其中说些模棱两可的劝说话,可没想到那群人真的跟傅璟远动起手来。 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到时候就乖了,还不需要自己动手。 傅锦在旁边喊破嗓子,让他们住手。 可惜压根没有用。 那些人撸起袖子就要朝着傅璟远的脸上招呼。 可就在那群人围上去的瞬间,只听得屋内一阵痛苦的惨叫,那群人高马大的全部都被小家伙放倒了。 小家伙揉了揉手腕,他看了傅锦一眼:“太子哥哥跟我走吧,这些人也不是真心当你是朋友。” 都是狐朋狗友,做出这等子亵渎皇家的事情。 小家伙是不追究,若是他要告诉傅九尘的话,那也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起码是血流成河的。 傅锦的脸色骤变,他大喊一声:“好,远儿啊,你会功夫?” 两人从楼上下来,傅锦问道,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傅璟远有本事。 而且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就把人一一打倒了,傅锦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动手,不然半身不遂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也没办法。 傅璟远笑笑,倒也是谦虚的很:“只是锻炼身体的一些招数,那群人常年喝酒,把身体弄得很虚,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也没什么奇怪的。” 小家伙笑着说道,他的每句话,都在提醒太子殿下,很多人不该结交。 可这些话,落在傅锦的耳朵里,又成了炫耀。 小家伙也没多解释什么。 两人从望江楼出来,迎面碰上了凤轻轻,女人手里提着一只烤鸭,看到太子的时候,立马警觉。 “你做什么?”凤轻轻眼底全是威胁,看向太子,“你想对远儿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太子肯定又在密谋什么不好的计谋了。 傅锦慌忙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请远儿吃饭,我能对他做什么?” “是吗?”凤轻轻眼底的威胁,写在脸上,他不信这番说辞,“远儿,告诉我,太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傅璟远摇了摇头:“没有呢,太子哥哥说是请我吃饭,只是有些不欢而散。” 凤轻轻眯起眼眸,只是一眼,就让太子浑身都在颤栗。 “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想到我那群朋友吓着远儿了,我真没做什么,你就信我吧,他是九叔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至于这样吧。” 太子连着解释了很多句,就怕凤轻轻误会,他可什么都没有做成,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就完了。 小远儿浅声道:“娘亲,你买了烤鸭啊,咱们回去吃吧?” 小家伙不愿意继续跟太子说这些话,对于他来说,刚才的事情不足为奇。 太子的心思,他也不愿意去猜,甚至于怕那些想法太过肮脏。 凤轻轻见小远儿坚持,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盯着太子,冷哼一声:“你最好祈求别给我抓到什么,不然的话,我的手段,你最清楚了。” 太子被吓得一个激灵,他连跑带逃的,根本不敢多待下去。 小家伙噗嗤一声笑道,没想到太子哥哥居然这么怕娘亲。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熏香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甜腻,不可能出现在小家伙的身上。 小远儿嗤地一笑:“没事,太子哥哥找了一群跳舞的来助兴,不过被我打跑了。” “他是个纨绔子弟,也想把你拉进去,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个护身符。”凤轻轻冷哼一声,她摸了摸小远儿的脑袋,“下次他再做这样的事情,你千万告诉我。” 小远儿点点头,他不是不愿意追究,也不是平白的善良。 他只是不想傅锦死。 被傅九尘知道,这群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从前他还小,有个人绑架了他,那个时候,他亲眼所见一场屠戮。 那也是他见过爹爹最是凶狠的时候。 那群绑匪固然可恨,可是不该株连九族。 小远儿自问没那么金贵,冤有头债有主,很多的事情,都不能由着爹爹的决断做法。 凤轻轻叹了口气:“你就是香饽饽啊,你爹爹如今这般,越发多的人想要向你靠近了。” “可我跟他不是一类人。”小远儿笑笑,“比如我闻到那些熏香的味道,就会头疼,可太子哥哥却十分喜欢。” 凤轻轻被他说的笑了,也没有过多的追究太子的事情。 傅璟远身处这样的地位,已经是漩涡中心,自然有大把的人想要把他拖拽进去。 幸好小远儿的脾气很好。 他带着凤轻轻又是逛了一圈,两人买了不少东西。 小远儿求凤轻轻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爹爹,他不想爹爹担心。 “放心吧,下次太子再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我亲手教训他。” 小远儿点点头,眼底满是甜腻,他从王府进去,凤轻轻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大人们的战场,是否一定要牵连一个孩子。 这朝堂的纷争,无时无刻不在把这群人拉入其中,不是傅璟远不愿意争斗,那些肮脏恶心的事情都不会朝着他而来。 凤轻轻知道的很多,看的也很清晰。 就当是守着小远儿这一份纯真吧,很多的事情,她都愿意代劳。 就当是她心里的一个小小愿望吧。 …… 这段时间,天气清爽。 温言约了萧月白去山上采药,也是很久之前约定好的,因为其中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温言再度上门,萧月白也准备好了。 可就在他们要出发的那天,却多了几个人,不单单是萧月白,还有站在身旁的京墨,以及还没有到场的凤轻轻。 京墨是萧月白喊过来的,凤轻轻是温言喊过来的。 四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温言笑笑:“走吧,正是好时候,再晚一点天就黑了。” “我没什么采药的经验,恰好跟世子爷聊起过,他很清楚这些门道,我就央求着他过来了,温大夫,你不会介意的吧?” 温言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就算是介意又如何,总不能把那些反应全部都写在脸上吧。 “不介意,本就是爬山锻炼一下。” 温言这样说道。 萧月白点点头,她噗嗤一声笑道:“那就好,我害怕温大夫万一有负担。” 看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聊天,凤轻轻也没多说什么,她往前面走去,京墨一直跟在身旁。 京墨现在跟萧月白假装相互有情谊,自然不可能跟凤轻轻走得太近。 “你跟月白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凤轻轻不经意之间问了一句,“你若是想要娶她,最好还是去国公府说清楚,若是不想,也不要去招惹。” 凤轻轻这些话,也是对于京墨之前的轻浮举动,做出的判断。 京墨之前说中意她的时候,没少给她惹麻烦。 现在又把目标转向萧月白。 凤轻轻自诩淡定,可是萧月白不会,她就是个很纯粹的恋爱脑。 从前对待温言那么花痴,可是说变就变。 凤轻轻也怕这孩子受伤害。 京墨勾唇,浅声道:“我自然会做好的,风姑娘是怕我伤害月白吗?” 京墨走在身后问道。 凤轻轻浅声笑了:“嗯,她不比你,她是在父母的溺爱之下,受尽宠爱成长的,一点点的挫折可能就能够摧毁她。” “我有分寸的。”京墨可不敢跟凤轻轻说出事情,就怕她会介怀。 毕竟这是一场他跟萧月白之间不怎么见得了人的交易。 “你们在说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萧月白凑了过来,她跟温言辩解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种顽固的人的对手。 索性就不理温言,跑到这边来,她好像听到凤轻轻在跟京墨说她。 第95章 他说我来晚了 萧月白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对话了。 凤轻轻浅笑:“没什么,谈谈你们之间的事情啊。” “轻轻你也跟着瞎起哄!”萧月白一嘟嘴,无奈的很,“是皇上有意和亲,我又没这个意思,只是跟世子爷相处甚欢。” 萧月白略一低头,笑了。 那种样子,就跟真的倾心京墨似的。 凤轻轻抿唇:“瞧你这样子,我又没让你们原地成亲,只是觉得缘分这东西很奇妙。” 一旁的京墨缄默不语,就那么跟着,答应过萧月白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秀恩爱的事情做不出来,但配合一下也是无妨。 温言走过来,看了京墨一眼:“世子爷当真喜欢月白吗?” “嗯?”京墨故意放缓脚步,两人走在后面,“温公子有何赐教吗?是本世子不能喜欢她,还是你喜欢她?” 京墨说话很直,也不愿意拐弯抹角,他不喜欢萧月白这种试探的方法。 甚至觉得有些蠢,且不说试探之后的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前提都没有的事情,怎么可能成功。 温言根本没有表现出对萧月白的喜欢,这就是前提。 要真是因为这试探将温言内心深处蹿出的一点点小苗头,都给熄灭了。 那萧月白才真的得不偿失。 “世子爷切莫说笑了,女人家的名声最重要。”温言紧张了,“我……我若是喜欢,自会跟她说。” “那是最好的。”京墨笑了,看着前面交谈甚欢的两个人,看着凤轻轻似乎很欣慰萧月白的选择。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有些话都在喉咙口了,却是说不出口。 “希望世子爷往后能待她好。”温言抿唇,轻声道,“月白不比别的大家闺秀那么秀外慧中,甚至有些任性。” “这才可爱啊。”京墨接话,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温言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她可能很粗鲁。” “南疆女子从来都是外放的,也没事。”京墨笑着说道,“若是真心爱一人,就要接受她所有的缺点,若是真心想要一个人陪伴左右,那就该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想法。” 温言一怔,就快到目的地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京墨像是故意跟他说这些话一样。 “要不然的话,就不要去打搅属于别人的生活,不是吗?” “嗯,世子爷说的不错。”温言应了一声。 四人登顶蝴蝶山,本来就不是很高的山,后面有一个山谷,里头不少的药材,温言一人从那条小路去,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 萧月白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有些寂寥,她看了京墨一眼,像是在质问他究竟跟温言说了什么。 让他那么的失落。 “我也跟着去看看草药是什么样子的。”萧月白寻了个由头跑过去,也不顾站在原地的京墨。 凤轻轻笑笑:“你别在意啊,她就是这种性格,要真是决定跟你和亲,自然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京墨无所谓的站在原地,他笑了:“其实你不必替她解释什么。” “是我多嘴了。”凤轻轻浅声道,跟着过去,他们走的很慢,她也帮着挖了一些草药。 两人之间没什么多余的话。 反倒是前面叽叽喳喳的,萧月白一直在吵温言,她还不信了,这么多次的刺激之下,这男人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月白。” “啊?”萧月白一怔,在她眼里这些不都是草吗? 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但其实她挺开心的,起码温言不是一口一个萧姑娘的喊她,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你真的决定要嫁去南疆吗?那可是南疆,路途遥远,人还都是陌生的,往后想见你母亲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温言这样问道。 萧月白站在原地,她叹了口气:“我还没想好呢,这种事情,如果皇上真的大手一挥,让我嫁过去我怎么敢抗旨啊?” “那你自己喜欢他吗?”温言想要确定这件事情,只要她不是真心想跟着京墨走。 那就好了。 萧月白摸了摸下巴,她笑着道:“这可说不好,京墨长得很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嗯。”温言诧异的很,“就因为长得好看?” 他实在有些跟不上萧月白的脑回路,就因为一副好的皮囊,哪怕远走他乡也愿意。 再说了南疆多得是蛇虫鼠蚁,那些蛊都能让人闻风丧胆。 萧月白要真是去了,那才是自寻死路。 “不然呢,还因为心地善良,还是因为一见倾心啊。”萧月白嘟囔一声,“就跟之前我看见你的时候那样。” 温言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这样被人调戏过。 却听见噗嗤一声。 萧月白笑了,可就在那一瞬间,脚腕上冰凉的很,不知道什么东西爬了过来。 萧月白身子一僵,大声喊道:“蛇……蛇啊。” 还没等凤轻轻他们过来,那蛇就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萧月白的脚腕上。 温言吓了一跳,他慌忙过去,一把攥住那蛇头往不远处丢。 “我会不会死啊,那是毒蛇吧?” “你先别怕。”温言稳定下来,凤轻轻他们正好过来。 那蛇三角头,剧毒。 伤口处已经开始泛黑,并且不断的肿起。 温言没有犹豫,低头就去吸了她的毒血,凤轻轻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这样的办法并不是很有效,甚至可能两个人一起被毒。 “你……”凤轻轻懊恼的很,话还没说完,两个人齐齐晕了。 她抬手,也是果断的很,在伤口处划拉了一道口子,根本没有半点的犹豫。 一旁的京墨看呆了。 “你倒是一点不怕。”京墨伸手,把药粉递了过去,“用这个吧,南疆蛇很多,倒也是有经验了。只是没想到温公子如此果断。” “他就是个傻子吧,哪有这样的,嘴巴里有个伤口他就得一命呜呼,还好。” 凤轻轻冷静下来,帮他们把脉,两个人的情况都还算稳定,没有突然要死的征兆。 京墨把人背了过来,凤轻轻也背了一个,好巧不巧,天上下起暴雨来了,这山路变得异常的泥泞。 上山很容易,可这会儿要下去,身上还背着个人。 主要凤轻轻怕这两个中了蛇毒的人,情况不稳定,她找了一个破庙,把人放在地上。 温言的嘴巴乌黑一片,但脉象还算稳定。 京墨来回走,在庙里烧了一堆篝火:“将就着暖暖吧,幸好这山不远,他们的毒没什么事情,等醒来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乌黑乌黑一片。 黑压压的,狂风大作,吹得到处都咯吱咯吱的响。 两人就那么坐着,没有多余的话,京墨叹了口气,想着从哪儿开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水……水。” 京墨出去接了一点雨水给萧月白喝,女人的嘴巴干涸的很,但很快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 萧月白抱着凤轻轻的手,又是哭得伤心。 “你说我招谁惹谁了,那蛇为什么要咬我,你说温言是不是傻啊,吸什么血。” 萧月白哭得死去活来,可一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没事,有这位蛊虫至尊在此,解毒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凤轻轻这样说道。 萧月白眼角的泪水还挂在那儿:“温言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看造化了。” 凤轻轻不是危言耸听,毒从腿部蔓延,和从嘴这里是不一样的。 也不是很明白,温言一个医者为什么不顾一切就去帮萧月白做了这样的事情。 三人守在那儿,等着温言醒来,可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沉,都没有等到,温言睡得死死的。 “脉象很平稳啊,怎么会这样?” “温大夫的身体比较特殊,可能是常年试药的缘故,这药粉的效果对他而言,没那么好,但是没事。” 京墨说人肯定很快醒,只是会比萧月白慢很多。 萧月白哭哭啼啼的说道:“那要多久了,他真的不会死吧?” 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傻,竟然以身犯险,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萧月白的心里很是感动,可眼下温言不醒,很多的话都没办法说。 “嗯。”京墨应了一声。 “他真的会死?”萧月白吓惨了脸,她看向京墨。 却听得男人轻松的话语:“人哪有不死的,说了蛇毒已经解了,只是药效的缘故。” 萧月白猛地瞪了京墨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破庙外。 大风吹进来,吹得他们的头发都凌乱了。 那佛像在闪电之下显得尤为狰狞,凤轻轻靠在柱子上,微微闭着眼睛休息。 可是萧月白害怕。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些。 “轻轻。” 萧月白过去,攥住了凤轻轻的手。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一阵很吵的声音。 山石滚落,朝着这破庙过来,凤轻轻当机立断,拿了火把:“快,起来,京墨你背温言走,咱们得离开了,这雨太大,我之前观察过蝴蝶山的情况,恐怕要山体滑坡了。” 她也没想到,这雨没完没了的下,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三人慌忙往破庙外头去,就在他们离开不多时,山石带着洪水一起下来了。 他们跑得很快,可身后山洪滚滚。 幸好这里的地势还算可以。 凤轻轻只知道拽着萧月白不断的跑,跟山洪错开方向的跑,跑得筋疲力尽,萧月白已经软了。 最后都是凤轻轻拖拽着她,硬生生把她从那危险之地救了出来。 他们到达主干道的时候,一个个狼狈不堪。 京墨背上的温言也已经醒了。 “我……我没死。”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萧月白破涕为笑,可身子软得很,她一把坐在地上,再没有力气去逃跑了。 眼看着大业都城的城门就在眼前,万家灯火还在,可是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冲了出来。 凤轻轻一下子软了脚,她也跟着倒了下来,知道危险已经消除了,也知道大门就在前面。 可是早没了气力。 凤轻轻一夕之间,似乎看到了那张脸。 那匹马踏着从不远处奔来。 她居然还存了错觉,看着傅九尘从马上翻身下来,凤轻轻嗤地一笑,像个傻子一样。 “我可能要回光返照了。” “你瞎说什么。”傅九尘猛地伸手,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他的眉头紧皱,看着凤轻轻闭上眼睛的时候。 他才惊觉自己的内心慌乱的很,就跟漏了什么东西一样。 傅九尘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可怀里的人早就睡着了,低沉的呼吸声,略微打了一些呼噜。 能看得出来,的确跑了很长的路。 “把他们带回去吧,也不早了。”傅九尘吩咐身后晚到的人,把这几位狼狈的人带回去。 他抱起凤轻轻上了马车。 站在原地的京墨,视线尾随着那匹马,心里却也明白,自己这是嫉妒了。 可以共患难,可最后像是英雄一样出现的,只能是傅九尘。 一夜惊雷。 多地山洪爆发,昨夜的雨,就跟老天爷拿盆倒下来似的。 凤轻轻身上累得很,酸痛的很,昨夜跑成那样,她晕倒之前看到了傅九尘。 再醒来的时候,她猛地坐了起来。 那么熟悉的房间。 那么熟悉的身影。 昨天居然不是回光返照,是傅九尘把他们带回来的。 “是京中药铺不够多,需要你们亲自上山采药,对吗?”傅九尘没有问她感觉好点没有,而是直接质问。 凤轻轻靠在床上,她尴尬的很:“有些药,肯定要亲自去采啊,你又不是医者你不懂。” “还有理了?” 傅九尘冷声道,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直直地看向凤轻轻。 女人紧张的很,她怯怯地回答:“但还是要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啊,不是您把我带回来,我可能要在水坑里睡一夜了。” 昨晚大家都筋疲力尽,唯独京墨一个人还清醒,她可不指望京墨能把他们全部运回来。 傅九尘盯着她看:“你可知道,昨夜本王不去的话,你们可能跟那破庙一样,命丧山石了。” “王爷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他们没事吧?” 凤轻轻问了一句,她想起昨天的情况,的确很凶险,还好逃得快。 “死不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啊。”傅九尘咬牙,这样说道。 那模样就跟吃醋一样。 凤轻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想要解释,却发现傅九尘根本不听她解释来着。 “昨天是因为月白的原因,你以为我想去啊,睡在家里不好吗?” “可你还是去了,还跟两个男人一起去。凤轻轻,你这胆子,本王都佩服。” 傅九尘咬牙,狠狠地盯着她。 凤轻轻嘟囔一声:“是陪月白去的,她也在,别好像我夜会二男,那么勇猛。” “你倒是敢。”傅九尘低咒一声,他起身,走过去,“不过本王也很好奇,萧月白她到底喜欢谁,本王之前可是有赐婚她跟温言,现在她跟京墨?” “别人感情私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凤轻轻不想傅九尘平白无故的插一手,毕竟这种私事,谁也说不准到底真的喜欢谁。 傅九尘站起身来,好像故意那么说一样:“本王偏要掺和一手。” “随你吧。”凤轻轻无奈的很,这人什么脾气啊,她也道谢了,也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可他好像根本不开心了。 傅九尘趴了过来,他笑了:“别忘记,你这条命,都是我的。” 凤轻轻一个激灵,哆嗦着。 门外有人进来通传。 这次山洪的受灾范围不小,等着傅九尘去定夺呢。 凤轻轻拍了拍心口,还好躲过一劫。 她盯着那远去的背影,想起昨天他如天神一般降临的情景,的确是很英勇。 她躲在被子里笑出声来,一颗心柔软的很。 凤轻轻好像也没资格嘲笑萧月白花痴,她自己还不是肖想傅九尘这副皮囊。 …… 国公府。 萧夫人简直要气死了,看着女儿那肿起的脚踝,还有昨夜九王府的人把她送回来时候的样子。 “你啊你啊,怎么就不知道分寸,一个温家,一个世子,你现在倒是翅膀硬了,带两个人出门?” 萧夫人气呼呼的很。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你爹也不管你,这些事情就落在我的身上,我也管不动你,你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娘,你哭什么,我们是去采药的,轻轻也一起去的,又不是单独三个人。” 萧月白拿着水杯,在跟萧夫人解释。 不过她想起昨儿温言对自己做的事情,老脸一红。 温言居然这么在意自己,明明知道那是剧毒的蛇,可是都没有犹豫。 萧夫人看她乐呵的,心下十分不好。 萧夫人坐在床头,她叹了口气:“孩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温言还是世子爷?” 她可不能看着自家的糊涂女儿就这么一错再错。 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她自己出去也就罢了,把未来的准九王妃也带去。 要真是闹出事来。 怎么收场。 萧月白嘟囔一声:“娘,你瞎说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和亲,也没说要嫁给温言啊。” 第96章 上山 萧夫人简直无奈了,两个人都不喜欢,却两个人都纠缠。 对自己这个女儿,她也是明白的,足够任性。 “你一个姑娘家早晚都是要婚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这个宅子抬去另外一个宅子,我跟你爹疼爱你,想尽可能的由着你的意愿。” 可萧月白的任性,他们都很清楚。 女人嘟囔一声:“我也想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戏本子里那些绝美的爱情,我也想要啊,可是娘,温言始终未说过心悦我啊。” 萧月白很为难,她跟京墨故意做戏,就是为了引出温言。 那个男人拼了命救自己,萧月白不信温言内心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动摇。 可藏在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萧月白根本没有任何信心。 “总之这件事情不会允许你拖延下去的,你要是不想远嫁南疆,就得说清楚,借着九王爷的赐婚逃脱。” 萧夫人这么交代道,就怕自己的女儿哪根筋不对劲,真要做了让他们老两口绝望的事情。 萧月白撑着腮帮子,无奈的很:“我知道了,我还是要问清楚才会安心。” 她说到做到,腿都没好利索,就请温言出来吃饭。 萧月白想吃虾,可是温言却不许她吃,蘑菇啊、山珍啊一类的,都不许她吃,只给她一些清粥小菜。 “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蛇毒未清,吃些清淡的吧。” 温言足够古板,却也是为了萧月白好。 女人嗤地一笑,她凑了过去:“你这么关心我啊?” 她笑着打量温言,想看看男人什么反应,可是温言没有接话。 “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想藏着掖着,就开门见山吧。”萧月白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豁出性命救我,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没有我吗?” 萧月白不信温言对自己不动心,要不然怎么可能连犹豫都没有。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他的脸色稍稍沉了下来。 “月白,我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当你是朋友才会……” “你就真的一点点动心都没有吗?”萧月白的眼眶一下子润了,“那我要去南疆和亲,与京墨走得那么近,你为什么会生气?” “我没有。” 温言自然不会承认这些事情,他的神色有些慌乱。 萧月白却是继续道:“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到底是为什么啊,温言,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我是一个大夫,悬壶济世,看到有人受伤肯定要出手相救。”温言说这是他的职业道德,无关乎情与爱。 可这些话,就跟针一样扎在萧月白的身上,她不相信。 天底下会有这么尽职尽责的大夫?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温言看,像是要从男人的眼底看出一丝心虚。 萧月白伸手想要抓住温言的手,可男人却是躲开了。 “我当你是朋友,从始至终都是这样,从前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 好一个未来更是。 萧月白眼眶里的泪水不断的落下,终究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以为温言多少会因为心动,可没想到却只是一个医者的独白。 萧月白觉得心里好难受,可是万般无奈,却还要强撑着。 温言的神色很是奇怪。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任何的话好像都不足以让现在的场面变得好看一些。 “对不起。” 温言想要道歉,可萧月白却是拿了酒杯,她摆摆手,笑得肆意洒脱。 “我只是想问个清楚明白,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明白,可我也想……”温言轻声道,他看向萧月白,她越是这样,温言心里越觉得愧疚,“我想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萧月白蓦地一笑,如释重负地说道:“我知道,叨扰温大夫了,你有事情的话,就先走吧。” “月白,我……” “我叫你走啊!”萧月白朗声说道,“都说这么清楚了,我绝对不会缠着你再去妄想那些事情。” 温言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他知道自己做出选择,就要遵从内心的抉择。 如果再拖泥带水,会害了他们两个人。 萧月白趴在那儿,泪水从眼眶里流淌下来,她难受的很,胃里翻江倒海,就跟要吐一样。 门外有人进来。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国公府大小姐吗?”来人笑得放肆,眼眸落在萧月白的身上,“这女人为情所伤,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来干什么?你滚出去。”萧月白冲着来人怒吼。 可是凤如月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于拿过酒壶给萧月白倒酒。 “你就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那个被温公子藏在心里的人是谁吗?”凤如月凑了过去,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萧月白僵了一下,她好似从没有过问这个事情,但又能怎么样。 不管是谁,那都是温言的心头宝。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我不想知道!”萧月白不想跟凤如月有什么交集,这个女人心肠坏得很,来这里肯定是有阴谋的。 凤如月咯咯咯地笑了:“你是不想知道,还是其实已经猜到了,那人就是你的好姐姐,凤轻轻。” 凤如月看着萧月白眼底的神色,继续添油加醋。 “她一方面接近你,跟你做朋友,另一边明知道你喜欢温言,却还跟温言那么亲昵,我们凤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凤如月在那儿说着。 萧月白的脸色煞白,她低声喃喃:“不会的,你这个女人真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的机会!” “我倒是想挑拨啊,可也得有事实依据,温言当初来凤府的时候,跟凤轻轻的关系很好。”凤如月抿唇,眼底露出一些阴邪,“你要是不信,不妨亲自去问他好了。” 凤如月知道自己已经挑开了萧月白内心深处的怀疑。 只要这两个女人心生间隙,那就没有凤轻轻好日子过。 怪只怪凤轻轻招摇,谁都看上她,她以为自己是谁呢。 萧月白呵斥一声:“你出去!” “我是替你不值,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有些话我说的直白,她这样做,明知道你喜欢温言却还一直出现在他身边,就不怕你伤心?还是说。” 凤如月深呼吸一口气,来了一个大喘气。 “她凤轻轻本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 萧月白的眼眸,迸射出一丝怒气,她狠狠地咬着牙关,内心却是难受的很。 她不想这一切跟凤轻轻有关系,可是种种蛛丝马迹,都在对她宣告着这一点。 温言看向凤轻轻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只是她从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并非那样。 “你去问问看,他要是个男人就会告诉的。” “我说叫你滚啊。”萧月白暴躁的很,她明明知道凤如月是在利用她,可她还是没有忍住。 凤如月被吼得有些失神,她站起身来,没有多想还是走了。 有些话,点到就好,也不必说得更多。 萧月白脑子里混沌一片,不断的交替着那些话。 到底凤轻轻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已经跟九哥有了婚约,可为什么还要这样? 萧月白在街上浑浑噩噩的,她还是去找了温言。 才刚分开没多久的两人,站在药房里,面面相觑,温言忙着手里的事情,没有迎出去。 他们之间说清楚之后,倒也生疏了不少。 萧月白径直走了过去,她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们之间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温言浅声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也不会给你不切实际的盼头。”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凤轻轻?” 女人蛮横的很,眼底的神色在挣扎。 她多想温言回答自己不是,她多想这一切跟凤轻轻无关。 可是温言犹豫了,眼神瞬间就变了,这无疑不再告诉她,那个答案就是凤轻轻。 “是与不是,都只与我一个人有关系。”温言冷声道,“我不会回答你这个无聊的问题,轻轻要成亲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呵。” 萧月白被气的要死,她的心口无比的疼,就跟被人狠狠地挖了一角。 她揪着衣角,狠狠地咬着下唇。 “你对她的付出,她又不知道,你一个人苦苦守着,又有什么用?” “我要看病了,你先出去吧。”温言轻声道,不想跟萧月白继续纠缠这些无用的问题。 萧月白气得快哭了,泪水就在眼眶里转,她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一路上,她都在骂骂咧咧的。 她走到了凤府,本来不想去找凤轻轻的,但想起温言的样子,她总觉得内心深处不甘。 “怎么,谁惹了你?”凤轻轻在磨药粉,也没抬头看萧月白,但听她的脚步声就知道。 来者不善。 萧月白走到凤轻轻的跟前:“你早就知道了吧?” 凤轻轻蓦地抬头,不甚理解她的意思,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知道什么?” 这样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在审问。 萧月白的脸色很难看:“温言喜欢你啊,你还让我去表白,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 “……”凤轻轻无语的很,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那样的心思,也没那么无聊。” “你早都知道一切,是我傻,傻乎乎的陪你演这出戏,满足你的虚荣,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人心思这么深啊。” 萧月白劈头盖脸一阵说,蛮横无理的不给凤轻轻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说完之后就走了。 独留凤轻轻一人无语的很,温言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就算喜欢,那也是温言的事情。 把气撒在她凤轻轻的身上算什么。 她继续磨手里的药粉。 不远处,凤如月看着气势汹汹的萧月白,心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你如今脾气也见长了啊,她嫁去九王府那就是你的九嫂,以后见着她还得尊敬。”凤如月跟了上去。 此时的萧月白,脑子混沌一片,由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 “她敢。” “有九王爷撑腰,她有什么不敢的,没在你面前横着走已经不错了。”凤如月挑唆道。 就明着挑唆,凤如月也看得出来萧月白此人的心性。 在爱情面前,一切都不足道也。 “我会跟九哥说这件事情的,至于你,少想着利用我做什么。”萧月白怒斥一声,她猛地抬头,瞪着凤如月,“我跟凤轻轻决裂了,也不会跟你好,你们凤家没一个好东西。” 凤如月站在原地,看着那任性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她也没想过要跟这种蛮横无理的人做朋友啊。 …… 凤轻轻在替傅璟远配药,也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地调养好傅璟远的身子。 可其中的几味药,却异常的珍惜。 想她从前在天启城,这些药不是信手捏来,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为了这些东西发愁。 凤轻轻打听了很多地方,才勉强探听到那些草药的下落。 黑风寨的二当家手里有一些珍贵无比的药材,据说他常年跟南宫家的人做生意。 凤轻轻想着这必定是有货的。 她连夜启程赶往黑风寨。 近日,傅无涯在跟黑风寨谈招安的事情,可对方显然狡诈的很,一直在拖延时间,傅无涯也没有办法。 入夜之后的黑风寨,尤其的热闹。 大当家才回来不久,听闻这件事情生气得很,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来,十三爷,喝!”大当家豪放的很,围着篝火一群人载歌载舞,无比奔放。 傅无涯显然不太喜欢这种粗俗的表达方式,可也没有办法,他拿起碗喝了一口,这酒真烈啊,只怕多喝几口,得被这群人放倒。 他没有一饮而尽。 大当家看在眼里,略微有些不高兴了,他捋了捋络腮胡,脚踩在虎皮上:“十三爷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们黑风寨这些弟兄,怎么像个娘儿们似的?” 傅无涯抿唇,浅声道:“我这身体不太好,容易醉酒,意思意思喝了就行,这招安一事,九王爷也在催促,还请寨主不要再推辞了。” 大当家的神色并不好。 他愣了一下:“黑风寨是三位当家共同治理的,我那两位兄弟如今不在寨中,我要是一个人接受了九王爷的安排,那不是背信弃义么?” “二当家三当家不在?”傅无涯深深感觉自己被骗了。 前几天来的时候,那两位还在呢,只是寻了个由头,说三当家的身体不好,需要几日来周旋。 现在倒是好了,人直接不见了。 “他们去看病了啊,留我一个人款待十三爷,十三爷莫要动怒,这件事情我们肯定听你的。”大当家叹了口气,“可我们这些兄弟,从来都是山匪,身上带了匪气。” 哪里有那么容易走上正道。 傅无涯知道这是一只狼,不是那么容易说服,而且还可能反咬自己一口。 他听着大当家说话,心里也明白了,这群人哪里是心服口服啊。 “把酒喝了吧,给兄弟几个面子。” “呵,我乃堂堂十三王爷,你在教我做事?”傅无涯索性硬碰硬,这些天来软的,也没磨下来多少,反倒是养了这群人的气焰。 傅无涯站起身来,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也答应给兄弟们找到门路,可是大当家如今却是在戏耍本王。”傅无涯冷哼一声,“本王姑且好说话,别到时候让我九哥来了,铁骑踏平你的山寨。” 傅无涯一摔碗,那群人都警觉起来。 大当家眉头紧皱,却也是赔了笑,知道惹不起傅九尘,但面前这个人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息怒,息怒,十三爷啊,我说了,我们都同意招安的事情,还是得等两位兄弟回来。” 傅无涯没有接他的话,让属下将那些契约拿过来。 “大当家,别怪我没提醒你,签了它,对你们黑风寨都好,对我也好,我这段时间为了你这件事情,来往数十次,可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不得不怀疑大当家你的态度!” 傅无涯一拍桌子,那群士兵一哄而上,将人全部都包围了起来。 大当家的神色骤然变了。 而此时。 山脚下,凤轻轻赶路上来,避开山寨里那些哨岗,借着夜色的保护,很快就摸上了黑风寨。 她打量着这一路上的布局,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个寨子里的山匪还真是挺有学问。 五行八卦都排出来了。 一般人进来,如果不是黑风寨有意放行,只怕会迷失在这些山路之间。 凤轻轻隔着不远处看那些篝火,在火光之中,她看到了傅无涯的身影。 这小子倒是神气了,她也不知道傅无涯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傅无涯不给大当家面子,他的人将席间的人压制住,要他们签了那契约。 往后不在落草为寇,也算是替朝廷解决了这个麻烦。 可就在这个时候。 凤轻轻却看到暗中那不断增多的黑影,躲在不远处的一支队伍,潜伏在暗中。 她透过反射的光发现,那群人的手里全部拿着锋利的弓箭。 不好,傅无涯只怕是要被伏击了! 第97章 凤轻轻的眼底满是急迫,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迫在眉睫。 那群人从身法和脚步上都看得出来,训练有素。 傅无涯这是被人欺骗了。 所谓的招安,不过是是个幌子,只怕这黑风寨想要的是傅无涯的性命! 凤轻轻在暗中看着,突然傅无涯举起酒杯,一下子扔了下去。 大当家的神色骤然变了:“十三爷,我敬重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我们黑风寨虽说败在九王爷的手里,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欺负的。” 傅无涯冷哼一声:“你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不想招安却偏偏三番四次的戏弄我。” “既然大家谈不拢,那也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大当家猛地一扬手,却见黑暗中一瞬间蹿出好几个身影。 傅无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变脸色,他冷笑道:“装不下去了,这一下本性彻底暴露了吧?来,给我把这群山匪全部拿下。” “是!” 一声令下,驻守在营寨之外的人一下子冲了进去。 可就在众人齐聚的时候,黑暗中,暗箭嗖嗖嗖地射了出来。 傅无涯知道黑风寨肯定早有安排,可是没有想到这群人如此阴险。 “你……” 傅无涯抽出长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别人在说什么,他三两下就将那些长剑砍断。 傅无涯杀出一条血路,可无奈暗中放箭的人太多。 黑风寨大当家怒吼一声:“给我杀,一个不剩全部都杀了!傅无涯,你真以为我心甘情愿招安啊,黑风寨这么多年的历史,不会毁在我的手里。” 大当家面目狰狞,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快眼前一片血流成河。 大当家无比的得意。 傅无涯在这群人当中奋勇斩杀,可是无奈暗箭伤人,傅无涯的膝盖中了一箭。 凤轻轻还没来得及刺杀那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就看到傅无涯倒在血泊之中。 大当家的刀架在傅无涯的脖子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了九王爷,你十三爷算什么东西,呵,兄弟们,擒贼先擒王,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往前一步。” 谁也不敢枉顾傅无涯的死,万一真的大当家心一横,害死十三爷,这种罪责他们担待不起。 这群山匪根本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压下去!”大当家笑得豪放,让人把傅无涯那群人全部都捆了,“接受现实很难吗?你本就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为什么偏要证明自己的能耐呢。” 噗。 傅无涯一口血喷出来,他没想到箭上有毒,这一次着实是栽在黑风寨了。 “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我会去找九王爷的,他肯定会念及兄弟之情来救你,但是傅无涯,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 大当家这样还不忘羞辱傅无涯一顿,大概是真的看不过眼。 凤轻轻躲在暗中窥探里面发生的一切,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没想到黑风寨还真是阴险啊。 面上说是要招安,其实内里设置了这样的陷阱,哪怕今日来谈和的人是傅九尘,怕是也插翅难飞。 凤轻轻感叹一声,等着这群山匪出来收拾现场。 “去通知他,十三爷的人已经尽数给我们斩获。” “爷让你们不能伤人,不要闹出人命。” “放心吧,我自会分寸。”大当家笑得那般,这里一片狼藉,可是无所谓。 黑风寨此番打了胜仗,有傅无涯这个筹码在受伤,就可以跟傅九尘谈条件了。 凤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她要来山寨盗一些东西,不然傅无涯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凤轻轻悄无声息的趁着这帮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打伤了其中几个看门的,偷了一套衣服,她简单的装扮了一下,这就潜伏进去,不过她还是很小心。 毕竟这群山匪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 凤轻轻尾随那群人到了关押傅无涯的地牢,夜色之下,傅无涯因为中毒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的很,虚弱无比。 “老实呆着,别有什么逃跑的念头,不然断了你的腿。” 看守在外的那个人,霸道的很,脸上刀疤尤其明显,大刀一下子丢在傅无涯的跟前。 傅无涯本就虚弱,这下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水……水……” “给他水。”那刀疤男朗声道,“大当家说务必留着他的性命。” “可他这样,大概是要死了吧。”那属下说都是废物了,也别浪费寨子里的精力了。 刀疤男啐了一口:“你懂什么,这是中毒了,等吃了解药就好了。” “都关起来了,怎么还不给解药啊?要真是死了,大当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人叹了口气,“听说九王爷对这个弟弟很好的。” 刀疤男无语的很:“等那位爷来了,才有解药,我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给他水喝就是,反正死不了。” 刀疤男一个巴掌打过去,也是不耐烦了,这人一直在问问问,问的他脑子都大了。 这地牢里空气稀松,闷得很,再加上寨子打了胜仗,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的,全在喝酒,他肯定不能一直守在这里的。 趁着这个空子,刀疤男出去了,凤轻轻踩了点,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就没有进去。 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这么大胆。 寨子里彻底篝火,这帮人止不住的要庆祝。 她隔着那些火光,看到一袭蓝色袍子的南宫沂,在跟大当家饮酒。 居然是他。 他们在商量下一步如何。 “我马上就写勒索信,南宫公子需要什么,我趁机加上就是。”大当家一伸手,要师爷过来。 南宫沂冷哼一声:“我要的不多,只要傅无涯的命,其余的东西,要了那就是给傅九尘线索。” “那你说过,要留着那废物的命,好歹也是一个王爷,万一死在我们这里,不是牵连黑风寨?”大当家当即不乐意了,现在毒也下了,人也关起来了。 南宫沂这才说要傅无涯的性命,那岂不是要黑风寨好看。 南宫沂勾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天底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啊,我帮大当家做了这么多,肯定是要求回报的。” 南宫沂的眼底全是阴狠,其余什么东西他都有。 他要傅无涯死,要斩断傅九尘的左膀右臂。 本就看不惯傅家那群人,上天给了这么好一个机会,还有替罪羔羊就在面前。 没什么不好做的。 大当家的面色阴沉。 “难不成你们山匪还怕杀一个人?连这个胆子都没有,还妄图谈什么落草为寇。”南宫沂冷哼一声,他微微抬头,看向大当家。 “倒也不是,只是九王爷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大当家不想黑风寨全寨的人,配上性命,他知道傅九尘做的出来。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狠了。 “那你是不知道南宫家的手段?”南宫沂倒了酒,眼底颇为嫌弃,他盯着大当家看,“你大可以试试看,不过我若不给解药,傅无涯身上的毒也能让他死。” 南宫沂阴冷一笑,吓得黑风寨大当家一个哆嗦。 “你早就下了毒手?” 大当家这才想到自己被人暗算了,只怕全寨的性命都已经作为赌注,被压在这个人的身上。 南宫沂轻哼一声:“是啊,这谈不上什么暗算吧,那毒本就出自南宫家,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你……” “大当家倒也不必动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必要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这么犹豫不决。”南宫沂轻声道,“你放心吧,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你们三当家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二当家三当家如今都在南宫家,他就算再怎么不想跟南宫沂合作也没有办法了,已经上了贼船,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下船。 大当家咬牙:“好,我就答应你,除去那人的性命。” 反正已经落草为寇了,很多的事情也不是说不做就能避免的。 凤轻轻躲在不远处听着,这可糟糕了,她一个人救人本就难,还是一个中毒的男人。 还是等傅九尘来了再做打算吧。 这几天就先躲在寨子里,吊着傅无涯的性命。 不然的话,毒发之后,傅无涯肯定没命! 她不能坐视不管。 入夜之后的黑风寨,静的能吓死人,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都在庆祝。 傅无涯猪一样的表现,的确给了他们无限的可能。 九王府。 男人坐在桌案前,眉头紧紧拧着。 “十三爷如今深受重伤,这帮人摆明了故意刁难,没有半点招安之心,王爷,让属下去吧,一定平定黑风寨。”陆运白冷声道,他是傅九尘坐下的大统领。 也是军中声望颇高的。 一听到傅无涯被伏击的事情,他就火速敢来了。 傅九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本打算锻炼傅无涯,可没想到对象这么阴险,是觉得本王足够仁慈是吗?” “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王爷,属下愿意前往!”陆运白颇有千军万马踏碎黑风寨的念头。 这些山匪真是胆大妄为,就是在狠狠地打傅九尘的脸。 “倒也不必这么惊慌,再说了黑风寨地理复杂,他们能做得出来,必定有条路,一定是与人里应外合。” 傅九尘说给那位大当家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跟他作对。 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门外暗影卫进来。 “主子,都查清楚了,果不其然,他们的二当家三当家提前离开寨子,如今人在南宫府,这件事情跟南宫家脱不了干系。” 傅九尘早就知道了,才派人去调查这段时间来黑风寨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被他查探到了。 “很好,先不惊动他们,去准备好他们要的黄金。”傅九尘冷声道,“就说本王亲自去给他们送。” “王爷,如此以身犯险,并不值得。”陆运白满脸担心,万一那群亡命之徒不要命,疯起来,来个鱼死网破。 那不是不值得了。 傅九尘勾唇:“他最好有命拿,有命花。” 风吹过烛火,摇曳生姿。 此时陆运白打了个哆嗦,他也是许久没有感受到了这般冷意。 入夜之后。 一队人秘密出城,都是从九王府的方向离开的,这么大的动静,南宫家自然看在眼底。 傅九尘动了。 黑风寨上,夜深了凤轻轻才敢去看傅无涯,怕被人发觉,她还特意的在那边巡逻了一阵子。 她仔细的看了一下伤口,把了脉,幸好没什么要紧的,她给傅无涯吃了一颗药,男人昏迷之间还有些许抗拒。 但她硬是喂了进去。 不能给傅无涯解毒,也不能处理这些伤口,她只能给傅无涯吃一颗保命的药。 如果她动手治病,南宫沂肯定会看出端倪,到时候会牵连了傅无涯这就不好了。 “谁在那边?” 门外那个二愣子又进来了。 “老大说不准去动他啊,万一动死了。” 凤轻轻故意加粗了嗓音,模仿的很像:“他死不了,你看都这样了,刚才他在说梦话呢,还在叫着女人的名字。” 凤轻轻一下把二愣子的八卦之魂勾起来了。 二愣子鄙夷的很:“这种纨绔子弟,可真是生的好啊,会投胎,一出生就是荣华富贵,不像我们,唉,你出去转转吧,老大说今晚一级警备。” “不会是九王爷的人要来了吧?”凤轻轻故意做出一个哆嗦。 二愣子笑她胆小,要她先出去,说什么天塌下来有老大顶着。 这人还真是呆呢。 凤轻轻很快出去了,她四下转悠,也不敢走得太明显,怕被人认出是个生脸,幸好黑风寨寨子上的人很多,这段时间也弄了一批新人上来。 这才掩饰的很好。 不多时,山寨里那群人举着火把,就开始跑动起来。 “来了来了,全部都去聚贤堂,老大要部署,这次可是硬仗。” 那人拿着锣鼓一路敲过去,就怕有人会睡着,这个时候没什么比保命重要了。 凤轻轻已经躲起来了,她准备随时营救傅无涯,趁着他们打架的时候,必定要把傅无涯揪出来。 不能让傅无涯成为拖累傅九尘的筹码。 黑风寨内乱作一团,也有不少人害怕傅九尘,毕竟前不久才被傅九尘狠狠的重创了一遍,害怕也很正常。 凤轻轻躲在地牢不远处,她在祈求南宫沂不要提前来灭口。 可惜事与愿违,南宫沂打算亲自处理了傅无涯再行离开。 她看着那个男人进去,不能跟的太近,怕被人察觉。 “你出去吧。”南宫沂对地牢里的人说道。 二愣子身子一僵,有些怀疑这来人的身份,但对上那人满是杀气的眼眸,他还是跑了。 迷迷糊糊之间的傅无涯,被人一下子弄醒了。 “还睡什么呢,现在有机会清醒,就赶紧醒过来看看这人世间,不然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南宫沂冷哼一声,他连面都没有蒙。 这是料定了傅无涯要死,连避讳都不避讳。 甚至于这人故意这样出现在傅无涯的跟前。 “是……是你,串通黑风寨,设局害我?”傅无涯虚弱的很,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看样子是不太好了。 “是啊。”南宫沂蹲在那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临死之前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我们从小就认识,可是为何人人都说你秉性纯良,说你好,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废物。” 南宫沂冷笑一声。 傅无涯靠在那边:“所以你就恨我,恨的想要杀了我?” “当然不是,要真是因为那样,我早杀了你,只不过刚好你撞在枪口上了,你不来,死的就是傅九尘,死一个你,换来大业国丧,也没什么不好的。” 南宫沂冷哼一声,他说傅家的人都该死。 不只是傅无涯而已。 “你杀了我有什么用,我是傅家最无用的,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傅无涯冷声道,他的声音很轻,很虚弱。 南宫沂咯咯咯地笑了:“但你是十三王爷啊,杀了你,大业国丧,旁的人就有资格进入大业。” 南宫沂蹲下来,倒也不妨跟傅无涯说了实话。 这些话没什么好避讳的。 “大业只是这片大陆上,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小国,可是你们傅家,却越发的蛮横,越发不把我们南宫世家放在眼底。” 南宫家的野心,不仅仅在这片大陆上。 他们的制药也很厉害,从笙烟开始,其实一直在打通往前的路。 甚至想要借着笙烟登临天启。 可惜最后失败了。 凤轻轻躲在门口,听着,不由得唏嘘不已。 南宫家费尽心里,甚至于不惜滥杀无辜,居然是为了进天启城。 这多可笑啊。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九哥会来救我的。”傅无涯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疼的难受。 南宫沂的眼底满是嘲笑:“你也就会找一个傅九尘,没了九王爷,你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了吗?” 真是个废物。 一直寄生在别人的身上算什么本事。 南宫沂不断的数落着面前的人,在他看来,傅无涯这种人死都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能换来一场国丧,算是替南宫家立下汗马功劳了。 第98章 你没了谈判的筹码 南宫沂蹲在地上,跟傅无涯离的很近。 他的声音尤其狠毒。 “这毒是我特意研制的,会让你生不如死,但不是现在,在你将要见到傅九尘之前,你会毒发身亡。而我只是来看你最后一面。” 南宫沂咯咯咯的笑了。 傅无涯怒斥一声:“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人,我早该知道你们南宫家的野心不止于此,是……” “那又如何,你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就算我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你能翻天?”南宫沂笑了,“哪怕现在放你出去跟傅九尘说,你觉得九王爷会信吗?” 不是九王爷信与不信的事情。 傅无涯没有证据,哪怕此时躲在暗中的凤轻轻将一切高告诉给傅九尘。 也不可能指证南宫沂。 “你……”傅无涯气急攻心,他的眼底满是愤怒,又是吐了一口血,他想要起身反抗,想要杀了南宫沂。 可惜根本无用。 南宫沂朗声大笑,将傅无涯狠狠地踩在脚下:“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反抗吗?你就是废物,为什么不承认呢?” 他很用力。 山寨外,声音很嘈杂,火光冲天,是傅九尘带人来了。 南宫沂伸手,银针落下,他要操控好让傅无涯死亡的时间。 最好是这样,稍稍给他一点点的希望,转瞬间就让他彻底破灭。 “傅九尘来了,你也该死了。”南宫沂笑了,他的眼底冷意一片,他带上黑色的帽子,转身想要从地牢里出去,可是就在南宫沂出去的一瞬间。 他的肩膀上中了一针。 南宫沂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藏在这里,甚至于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已经被凤轻轻制服了。 女人的面容冰寒,却是十足的鄙视:“那可不巧了,南宫公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下不才,先送你睡一会。” 她伸手,一下便将南宫沂拿下了。 凤轻轻很快进去,她不确定南宫沂对傅无涯做了什么,但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傅无涯情况并不太好。 “醒醒,十三爷,醒醒。”凤轻轻伸手,狠狠地打了傅无涯一个巴掌。 本还迷迷糊糊的男人,这一下彻底清醒了,彻底感受来自于南宫沂给他的疼痛。 “我知道这毒发作起来很疼,但是没有办法,你一定要醒着。”凤轻轻伸手,银针很快扎在傅无涯的身上,替他排除体内的毒。 解药她并没有,但是能够暂且保住傅无涯的性命。 “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哥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的。”傅无涯低声喃喃,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管我,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死没事,万一……” “有这力气保存着,一会儿跟我离开。”凤轻轻低声道,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没想到南宫沂真的狠。 为了控制毒发的时间,他刚才那一针,是从傅无涯的命门下去。 只怕就算解了毒,傅无涯这辈子也要在轮椅上度日了,这毒从脚底开始,脚已经肿的吓人,慢慢的身子会浮肿,就跟泡发了一样。 凤轻轻所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能救下傅无涯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她不敢奢求太多。 “你别怕疼,你咬着这根木棍吧,我怕你忍不住。”凤轻轻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要救人,势必要用一些不一样的秘法。 而此法,能让人经脉逆行,能让毒血倒流,甚至于能将刚断气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好。”傅无涯照做,狠狠地咬着那根木棍。 不多时。 只见凤轻轻扬手,手指缝隙之中,十根银针齐刷刷的扎下去。 那股蚀骨的疼痛,一瞬间让傅无涯想要放弃生命! “忍着,我知道很疼,但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傅无涯无言,浑身都在颤栗,他想起南宫沂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是个废物。 他就算在无能,再怎么样,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拖后腿。 黑风寨内。 傅九尘的人已经上山了。 陆运白长剑拔出,怒斥一声:“我说你也真是够本事,连十三爷也敢绑架,是想血洗黑风寨吗?” “陆大统领,我们也没办法,要不是被人逼迫的太紧,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大当家冷声道,“不过就算我们死了,十三王爷能给我们陪葬,也是我们无尽的荣耀。” “少废话,黄金给你们带来了,人呢?”陆运白怒斥一声。 站在他身旁的傅九尘一直不曾说话。 这个男人就是站在这儿,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大当家的嘴巴抖得很厉害,他已经代黑风寨做出选择了。 要想对抗当朝摄政王,就必须拿出该有的魄力,而不是被人吓傻。 “你们先让人把黄金运往后山山洞里,并且答应撤兵,不然的话,我们不会释放十三爷。”大当家冷声道。 傅九尘蓦地抬头,他似乎从来没有打量过这个大当家模样。 那日,气急,上了黑风寨,一马平川。 如今再看,果然长得丑陋的人,心思更坏。 “你凭什么跟本王谈条件?”傅九尘勾唇,“能从本王手里拿走黄金的,这世上屈指可数,本王倒是要看看,大当家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傅九尘笑着说话,并没有半点紧迫的意思,这样的口吻让大当家越发的害怕。 这男人是妖孽吗? 就算面对这样的局势,也没有半点动摇。 大当家继续道:“筹码在我们的手里,什么条件我们说了算,我知道王爷厉害,但王爷也是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十三王爷死在这里吧?” “他若死了,你最好祈祷你没有九族。”傅九尘冷声道。 大当家浑身一颤。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全部站在摄政王的另外一面。 也是冒着必死的心态,在做这些事情。 “你少废话,把人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十三王爷是否安康。”陆运白怒斥一声,“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死吧。” “在你闭眼之前,我保证黑风寨二当家、三当家,会先死。”傅九尘一拍手。 身后押解着那两个人的士兵,往前面过来。 大当家当即晕眩在那儿,他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人死死的掐着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在南宫家治病的两个兄弟,却出现在了这里。 如今一换二,大当家若是答应下来,还算是赚的,虽然绑架王爷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兄弟就这么死了。 “大当家有血有肉,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傅九尘轻哼一声,他就像是一个魔鬼,让人的恐惧从头到脚的蔓延。 千算万算,没有算道这一点。 难道连南宫家都已经暴露了? 大当家抬头,看向傅九尘,他想要从这个男人的眼底之中得到一丝丝的讯息,但显然不可能。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犹豫了,就先杀一人,再犹豫,我再杀一人,直到杀光你们这群贼子。”傅九尘冷声道。 “等等。” 大当家到底还是动摇了,他们一起发过誓,势必要同生共死。 他又怎么可能拿他们去换取财富。 “大哥,不要管我们,我跟三弟死不足惜,但是……黑风寨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自由自在,不受朝廷管辖。要真是归顺了,咱们没有好日子过得。” 二当家朗声道,就怕大当家会退缩,就怕他会被九王爷牵制。 倒不如一死了之。 “是,我们甘愿一死。”三当家急忙说道。 傅九尘笑了:“那我便成全你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狼狈的山匪打扮模样的女人,扶着傅无涯出来了。 “等等!傅九尘!”那人竟然直呼九王爷的名讳,凤轻轻也是耗尽了心力才吊着傅无涯的性命,她用了天启城的医术,但也没有办法。 傅无涯命悬一线,她不出手,他必定得死。 虽说内心千万次的挣扎,她就害怕自己的痕迹,会被人察觉。 但是凤轻轻秉承侥幸的心理,哪怕被发现了也无所谓,起码要救下傅无涯。 “你怎么在这里?”傅九尘的眼底,情愫万千,又惊讶,又担心,甚至于愤怒。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这么不知死活。 越是危险的地方,她越是来的起劲是吗? 凤轻轻把傅无涯交给陆运白,她跑过去,笑着道:“不必感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王爷要是谢我,不妨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九尘狠狠地蹙着眉头,拿她是彻底没有办法。 “说。” 凤轻轻伸手,指着那个面色白净的男人说道:“把三当家交给我处理,其余的人,我不管他是生是死,听闻三当家种了不少奇药,我是来求药的。” 凤轻轻霸道的很,哪里有半点求药的意思。 傅九尘的眼眸暗沉,一瞬间的怒气。 “就为了一个男人?” :“咳咳,你少来,我是为了求药好吧?”凤轻轻怒斥一声,“现在大当家都没有筹码可以威胁你了,至于这山寨,你更是想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不爽吗?”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轻巧。 三当家蓦地抬头,一脸的迷惑。 傅九尘轻声道:“若是人家执意要死,毕竟都是兄弟一场,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好吗?” “你少来,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是吗,小兄弟?”凤轻轻凑了过去,“你只要答应给我药材,我可以保下你们整个山寨。” 三当家刚才还满脸不屑,誓死不屈服,这一下却是动摇了。 跟他捆在一起的二当家怒斥一声:“哪里来的妖女,傅九尘你还在我们山寨放这样的卧底,是吧?你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 大当家自知颓然之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 “要死一起死,都是兄弟,我们不会求你的。” “是吗,大当家这话说到大义凛然,你问过你的兄弟们是什么感受了吗?黑风寨几百号人,血流成河,怨念千里,这些罪责你一个人担待得起码?” 凤轻轻往前面走去,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那么看着三当家。 “只要你一句话,不要跟我耍诈,我的手段,不会比傅九尘仁慈多少。”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傅九尘一眼,像是要得到男人的赞许似的。 傅九尘移开脸,不予理会。 三当家颤抖着手,嘴巴抖动的厉害:“好,我答应你,但凡我所有的药材,全部双手奉上,只求你饶恕我们整个黑风寨。” “很好。”凤轻轻笑了,她往傅九尘那边走过去,“朝廷招安,也不希望死那么多的人,而且手染鲜血,戾气太重,不如把这群人用到该用上的地方?” 凤轻轻挑眉,开始说服这个男人。 毕竟她口头答应这帮人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只有傅九尘首肯,才可以。 “这群人作恶多端,绑架王爷,本就是死罪。”陆运白沉声,“凤姑娘,您不必替他们求情。” “君子以诺,定然是要帮忙做到的,王爷,多一些兵力也无妨,很多人落草为寇,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的,你若是害怕他们有二心,我替你做一种药,给他们吃了。” 凤轻轻说什么保准这帮人很听话。 傅九尘却是扬手:“不必了,本王相信他们的义气,这么多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但是绑架王爷,活罪难逃,把他们压回去!” 傅九尘一声令下,整个黑风寨彻底的沦陷了。 今夜的灯火。 格外的亮。 黑风寨火光冲天,凤轻轻看着那个方向,突然哎呀一声。 她一拍脑袋,刚才说的群情激昂,却是忘了一件事情。 “我本来打算再送你一个礼物的,唉,大概是泡汤了。”凤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处理掉这里的事情。 就把南宫沂献给傅九尘。 可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 傅九尘何其聪明。 “南宫家的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本王把这两个人从南宫家手里救出来,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傅九尘勾唇,“只是怪南宫沂太自负,偏要在黑风寨逗留。” 傅九尘根本不介意这一切。 南宫家要对付,是不是借着这个事情也无所谓,黑风寨的证供会留一份。 但他并不奢求这群文盲会保存跟南宫沂的往来。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想要治南宫家的罪,本就是难。 “是我天真了。”凤轻轻浅声道,她往三当家那边去,这个人生的倒是好看。 这模样,颇有些像个女人。 “今夜太晚了,你随本王回去,明日想要什么药材,本王会让人帮你送过去。”傅九尘上前,也不管凤轻轻现在的样子多么脏乱不堪。 男人直接伸手,一把拽过了凤轻轻,她的心头一紧。 手上暖暖的。 大概是刚才跑得太极了。 为什么男人的手心是凉的。 凤轻轻职业病再次发作,她反手一下握住了傅九尘的手腕,把了脉。 傅九尘眉头紧皱,无语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王爷这体虚的,是病啊,得注意起来,再过几年,凉手凉脚的,可能还会……” 凤轻轻给他说道呢。 傅九尘却是顿足,他俯身一下凑了过来。 由于离得太近,紧张感一下子让凤轻轻闭嘴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 “你再吵,我把你丢进山里,让狼把你叼走,这附近真的有狼,本王不骗你。”负疚这样说道,吓唬起凤轻轻来了。 女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狼不狼的,实在是靠的太近了。 凤轻轻紧张的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九尘的嘴太邪性了。 才说完,山里就传出几声狼叫。 这也太配合了吧。 凤轻轻赶忙扯开步子,跟在傅九尘的身后,她才不要成为狼肚子里的食物,还是跟着这老狐狸安全多了。 他们奔走了一夜,凤轻轻为了救傅无涯已经耗尽了气力,坚持了最后一丝气力,上了马车之后。 凤轻轻就睡着了。 月光很暗,光影照在凤轻轻的脸上,倒也显得尤其的柔和。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傅九尘看这幅睡颜,看的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很安静。 马车在路上疾驰,凤轻轻睡得很深,她是真的累了,全身脱力的感觉,梦里梦见一个很软的床垫,有人要哄她睡觉。 她越发睡得安心。 傅九尘将女人照顾好,就去看了傅无涯。 他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稳定。 “神医呢?”傅九尘的眼眸之中透着一丝冷意。 “神医还在外面云游,只怕不能及时赶回来。属下已经去信函,应该很快。” “退下吧。”傅九尘的眉头紧皱,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 傅无涯经历了钻心的疼,整个人都虚弱许多,看起来,更像是苍老了。 他低声喃喃:“要多谢凤姑娘,要不是她,我早死了。” “本王时常让你做好部署,也不是白说给你听的。”傅九尘凝眉,“在京中,我尚且可以护你,可我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是我的弟弟,自然该承担起一些责任。” 傅九尘觉得自己之前把傅无涯保护的太好,以至于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第99章 要她命 傅无涯微微叹了口气,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减轻。 他点头:“九哥,我明白的。” “你的命是轻轻救的,我想你得空还是要谢谢她。”傅九尘这么说道,言语温柔,想起昨夜的惊魂。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偷偷摸摸的上山了。 不过如果没有凤轻轻里应外合,这件事情会比想象之中麻烦一些,但也没有什么。 最后的结局还是这样。 “我明白的,她昨天宛若天神降临,救我于水火之中,不过可惜让南宫沂跑了。”傅无涯叹了口气。 想起傅无涯的怒骂,还有那些种种。 他的确也很厌烦这样的自己,总是托九哥的后腿。 门外,凤轻轻听到这几句话,心里还算稍稍舒服了一些。 “还知道说些人话啊,我还是很欣慰的。”凤轻轻笑笑,走了过去,她刚睡醒,就惊坐起,怕自己睡的太死,忘记给傅无涯换药。 傅无涯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她只是借着自己的办法,让他续命了。 而要解毒,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本王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傅九尘说道,“你过来,替他看看。” “放心吧,昨晚死不掉,今天也不会死的。”凤轻轻勾唇,走了过去,她要傅无涯伸手。 凤轻轻想直接上手把脉,傅无涯却是一缩,他试探性的看了傅九尘一眼,害怕有肌肤之亲,惹祸上身。 “十三爷在犹豫什么?你的病情比较特殊,我只能手把手的,悬丝诊脉影响效果。”凤轻轻这么说道,“我是医者父母心,你要是害怕,就把我认作你的娘吧。” 凤轻轻无语的很,哪有这样的恐惧。 但她知道傅无涯下意识看向傅九尘,也是出于对傅九尘的恐惧。 这个男人,到底左右了多少人的心思。 “你伸手就好,不必看本王什么,万一被人误会,以为本王从小就欺负你,要挟着你什么。”傅九尘无语的很,他坐在桌子前,喝茶。 傅无涯紧张的很,却也很听话,他伸出手,由着凤轻轻摆弄。 女人的眉头死死的蹙着:“昨夜冒死救下王爷,也是机缘巧合,我本就是上山寨偷……拿点药材,谁想到会碰见南宫沂。” 凤轻轻说南宫沂这种败类,得早些弄死,不然的话迟早是个祸患。 “可他是南宫家的长孙。”傅无涯咬牙,“明知道凶手和幕后黑手是他,我们却不能动手。” 傅无涯说那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一旁的傅九尘反倒是平静许多,他吹了吹有些烫口的茶杯,喝了一口。 “年轻人啊,切记怒气,不然积怨太深,容易让你这肝脏不舒服。”凤轻轻浅声道,“等好了之后,再去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傅无涯点点头:“多谢凤姑娘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还请……” “十三爷不必客气,给酬金就好。”凤轻轻笑着道,她只是一个大夫,自然要收取酬劳,不能白干这一趟。 傅无涯说是应该的,两人倒也是难得的和谐。 “王爷的身体很虚,毒入血液,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替你解毒,南宫沂不会交出解药,这解药得我细细排列才能组合出来。” 凤轻轻这话是说给门边的傅九尘听得。 这毒很霸道,用了七七四十九道材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毒的。 每一种材料入药的顺序不一样,解药的顺序也不同。 说起来很麻烦,但是这些事情,凤轻轻从小就会,而且尤其精通于这一类的毒。 傅九尘微微蹙着眉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本王开口。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能解毒,本王允诺你。” 出手还真是大方。 凤轻轻嘟囔一声,也不会跟傅九尘客气。 “酬劳我自然会要,但是这些药,一个药房的存货肯定不够。”凤轻轻说这种事情失败的概率太大了。 她必须要一个绝对安静的院子,还有源源不断往里运的药材。 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有人打搅,时间紧迫。 “你就留在本王府上,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本王还不放心你乱跑。”傅九尘勾唇,站了起来,“去把药方写好,我让属下去办。” “王爷怕是来不及了。” 凤轻轻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的,但她知道,南宫沂逃走之后肯定会做部署。 京中这些药材肯定不够,甚至于其中一味会被他们买断。 傅九尘的眉头紧皱:“本王让人百里加急,你只管开方子。” “其实不必,我外祖母还在京中,王爷只要去跟温家合作,这药材不是源源不断吗?” 趁机替温家揽了一桩生意,凤轻轻觉得自己真是能耐了。 而且这还能确保万无一失。 “是本王看轻你了,也不是那么蠢。”傅九尘轻声道。 凤轻轻恶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温家从来不会因为钱财而让一种药材卖断货,这也是为什么凤轻轻可以保证温家能拿的出她要的东西。 “那是自然,我写完药方子,王爷便可以去准备了。”凤轻轻浅声道,在纸上写了49味药材,近乎网罗了一切毒物。 傅九尘的眉头紧紧蹙着:“你有几成把握?” 凤轻轻伸手,做了一个一的手势。 傅无涯的脸色有些惧怕,只有一成的把握吗? “只有一成的把握,就敢开药方子?”傅九尘揉了揉眉心,不是对凤轻轻不放心,是怕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凤轻轻勾唇:“你可以随便去找个人问问,除非是南宫沂自动给出解药,不然的话,连一成都没,但是这一成在我这里是能够保命的,代价就是这双腿。” 凤轻轻说的很清楚,命保住了,但若是毒解的不够彻底,傅无涯的这双腿就没用了。 但若是能解,那么一切安然无恙。 傅九尘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本王这就让人去跟温家协调。” “王爷尽可能多的去临城运药,温家几个仓库里,都有库存,你最好快些去,我怕南宫家会给我外祖母施压。” 凤轻轻也是合理的担心,毕竟很多人都不希望傅无涯活着。 他身中奇毒,能死一个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傅无涯安静地躺着,他的心里虽然难受,但是没有办法。 能活下来已经是天赐的荣幸,他不会奢求那么多,一条腿没了也就没了,虽然心里还很难受,但比起昨夜万念俱灰,险些让凤轻轻给他带遗言回来。 如今能躺在这里,已经是修来的福气了! 傅九尘出去之后,凤轻轻便开始替傅无涯扎针。 “十三爷不必这样忧心忡忡,要对我的医术有信心,只有这样才会有奇迹。”凤轻轻笑了,“就跟昨夜明明你要死的,可我却突然出现,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巧。”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上天若是要傅无涯死,昨夜便可以让他死了。 凤轻轻也是突发奇想才上了黑风寨去偷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今天的事情。 “凤姑娘说得没错,既然昨天没死,便相当于我捡回一条命。”傅无涯点点头,“没了腿,我还活着就好。” “保持乐观的心态最好。”凤轻轻笑笑,“不过乐观的心态,并不会扛痛。” 凤轻轻话音落下,那几根针就跟魔幻一样,扎在傅无涯的身上。 男人发出一声猪叫,他叫的很是凄惨,响彻整个九王府。 凤轻轻治疗完毕,便离开了,她要先回去做一个表,将所有可能性全部都排列一次,慢慢的试。 她要将那一成,变成百分百的把握,那么每一次的试药,都要务必小心。 …… 南宫府。 南宫沂跪在地上,浑身是伤,不是凤轻轻昨夜动手伤了他,而是南宫家的惩罚。 他浑身疼的难受,此时的情况根本不比傅无涯好到哪里去。 “就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明白,一个你,一个南宫雪茹,我们南宫家怎么出了你们两个废物。” 老爷子怒斥一声,怒火中烧,此番不过是借着黑风寨的手,让傅无涯去死。 可没想到南宫沂居然自己送上门去,险些害死了南宫家。 幸好他派人前去营救,处理了那些痕迹。 不然的话,他能想象得到傅九尘反咬一口的恐怖,那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 “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受罚,只是没想到那个凤轻轻会在黑风寨,她几次三番破坏我们的事情,又偷了笙烟,这样的人,不能留!” 南宫沂趁机说道,他没有想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那个女人出手很快,让人措手不及。 “无需你教我做事,幸好我提前准备,将解药中的一味药提前买空了。”南宫老爷子沉声,“让你们这帮人替我办事,我等着短命吧。” 南宫沂不敢说话,他没想到老爷子还真是未雨绸缪,老谋深算。 很多的事情一早便想到了。 不像他,得意的很,居然亲自去见了傅无涯。 如此以来,也算是明着跟傅家宣战。 “你最好祈求这一次没有乱了计划,不然的话,连我也保不住你。”老爷子挥挥手,不愿意看到这个人。 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 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南宫沂跌跌撞撞的离开,他仓皇的从那间屋子里出来。 “出来吧,去替我杀一个人。” 躲在暗中的男人瞬间现身,他刚才就站在屋子里,可却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 男人一身漆黑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柄伞。 “一个女人,用得着我伞下鬼出动吗?”男人的声音很尖锐,有些刺耳朵。 南宫老爷子冷笑一声:“我不想在看到失败,不管那个女人如何,我都要她死,你去吧,趁着这段时间傅九尘很忙,杀了凤轻轻。” “我明白,酬劳呢?” “十万两黄金,只要杀了她,拿回笙烟的话,给你翻倍。”老爷子咬牙,被这个女人弄得很生气,他恨不能亲手杀死分凤轻轻。 可他总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他倾整个南宫家去对付。 他眯起眼眸。 起码这一次,傅无涯必死无疑,他也算是有了名头,没有拖累这件事情的进城。 要不然赔上整个南宫家都不为过! 温家。 温家老夫人很诧异,九王爷竟然亲自上门谈生意。 “可惜京中剩余的不太多,不过京郊几个仓库,我已经派人去取了。”温家老夫人浅声道,“王爷这么着急要这么大量的药材,温家组训在身上,也只能给一部分。” “救人如救火,这也是轻轻的意思。”傅九尘轻声道,就他们两个人,他将那药方子递了过去,“夫人可以看看,这是轻轻亲手开的方子。” 老夫人一怔,拿了那药方细细的看,起初还觉得有些古怪,之后眼底透着精光。 老夫人激动的很:“好,好,果真是我温家的孩子,是个好苗子,可这种毒,不是排列出来就能解了。” “轻轻说准备很多的药材,其余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试。”傅九尘倒也难得这么温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凤轻轻的缘故。 “这个可能性不太高,中了这种毒,除非下毒者告知解药,不然的话,凶多吉少。”温家老夫人先告知给傅九尘其中的危险。 但她没有拒绝给傅九尘药材。 “她说只有一成的把握,但是本王相信,在轻轻那里,一成的把握,全是能成功!” 傅九尘坚信凤轻轻的能力,这跟爱情无关,许是从一开始认识凤轻轻。 那个女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不管是任何的事情。 温家老夫人诧异的很,也没想着堂堂九王爷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老身也希望轻轻能够成功,王爷且等等,不妨派你的人去取药吧。”温家老夫人想起什么,之前温言过来告诉她,有人突然来铺子里买药。 也是买的这几味,她怕万一半路出什么差错。 这就耽误了救命。 “多谢老夫人成全。”傅九尘站起身来,认同老夫人的做法,毕竟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万一真的在运送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只要你对轻轻好,这些都是小事情,温家一贯以来都是悬壶济世。”温家老夫人浅声道。 “我明白的。”傅九尘应了一声,转身便告辞了。 他应允的时候,从来都会做到,哪怕内心对凤轻轻的感情很复杂。 但是他也会护那个女人周全。 …… 凤轻轻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忙了一下午,也才试了三个方子,运气当然没有那么好。 三个方子全部都废了。 屋子里弥散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但凤轻轻并不觉得有什么。 眼看着夜深了,傅九尘过来喊她吃饭,可才踏入那院子门一步,就被这股奇怪的味道弄得有些头晕。 “本王让人喊你出来吃饭,为什么不来?” “吃什么,我准备了干粮,说过了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搅我,我不保证这些东西不会把你毒死。”凤轻轻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她不是一般人。 也不想他们接近这个地方。 傅九尘无语的很:“当真不吃?” “饿不死的。”她随手拿了一颗糖,靠着这些东西在续命,“这一次两个无毒,下一次可不能保证了,要是十三爷没有救醒,王爷再倒下可就不好了。” 男人顿住,站在门边,他犹豫着要怎么做。 但他不是医者,很多的事情都不能插手,也只能乖乖听凤轻轻的话。 “需要什么,随时找我,我让人在院外守着。” “知道了,真的啰嗦,我做这些事情的事情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万一把我的思绪弄乱,可就遭了。” 凤轻轻最嫌麻烦,井然有序地做下去无妨,但就怕有人来打搅,她的思绪乱了可就难找了。 傅九尘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么嫌弃,他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凤轻轻忘我的程度,也不管此时早已经夜深。 院外凉风徐徐。 这里绝对的僻静,甚至于还有些渗人。 门被风吹开,她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关窗。 孤寂她不害怕,她怕的是找不出解药,拖慢了进程。 可就在她要关门的时候,院内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个红色的伞在面前打开。 凤轻轻赶忙一个弯腰,顺势躲过他的攻击,她从腰间抽出长剑,狠狠地挑开那伞。 暗器从伞面上射出来。 男人的身影很是鬼魅,明明在眼前的伞,却一下子到了身后。 凤轻轻一跃跃上了屋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伞下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得我?”男人的身影不高,站着跟凤轻轻一个个头,他的脸隐藏在帽子之下,伞此刻却是收着的模样。 在大业,伞下鬼的名声并不大。 但是在天启。 “出入天启城的头位杀手,早在多年前销声匿迹,没想到,你却会出现在大业,还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动手?”凤轻轻勾唇,“我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该说你混的真惨!” 第100章 费尽心力 男人的神色彻底变了,被人这么揭穿让他很意外。 在大业这样的地方,再听到天启两个字。 他实在意外。 “所以你是谁?”伞下鬼抬头,慢慢露出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神。 凤轻轻勾唇浅笑:“一个熟读天上地下书籍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我不能出入天启,但是我的师父可以。” 男人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她是舞姿和剑法天下第一的千城,我想你不会陌生吧,那个在雨夜绝杀你的刺客,在最后一念之间,将你放了。” 凤轻轻勾唇,她慢慢抬起头来。 她不是伞下鬼的对手,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但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就算惊动了傅九尘,胜算并不大,所以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这张嘴了! 伞下鬼收了伞,站在一旁,他的眉头紧紧蹙着:“你真的是千城的徒弟?” “如假包换,师父早些年脱离了天启城,也是这个天地间难得的存在,你可以不信,但你若是杀了我,师父定会替我报仇的。” 凤轻轻咬牙,抬头,当然不希望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被人信服。 但很快。 她伸手,双手结印。 凤轻轻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就让伞下鬼彻底的震惊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探寻到她的下落,你师父她人呢?”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我欠她一条命,当然是要还的,你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我好还了这场恩,再来杀你!” “……” 这话说得,凤轻轻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她抬头:“师父的行踪,我未可知,你若是找到了,还请回来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的性命,你可以凭本事拿走!” 伞下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 凤轻轻的心跳很快,天知道她心里多担心,万一伞下鬼不知道千城门派的手势,万一伞下鬼不承千城的恩。 那就完了。 不过幸好,她赌赢了! 凤轻轻脚软的很,一个出入天启城的大刺客,如今竟然藏在这个地方,简直可怕。 大业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藏龙卧虎那么严重,也幸好凤轻轻从未乖张,行事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一模,额头上,背上全是汗。 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要不是她说话快且清晰,完全征服了这个刺客,不然的话,她今天就得凉了。 凤轻轻脚下都是虚浮的,慢慢走回了屋子。 此时躲在暗中,听到这一切的傅九尘,眉头深深的皱着。 他并不意外凤轻轻有一个来自天启城的师父,但对于凤轻轻这么深藏不露,他还是有些担心。 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很多。 是夜。 凉风吹起。 祠堂内。 男人看着那个牌位,站了很久很久,他仔细地抚摸着牌位之上的字,低声喃喃着:“葵儿,我到底该怎么选择?” 他的心,早已经动摇了。 不是吗? 院外有什么落地的声音,惊扰了一地的落叶。 傅九尘慌忙出去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人,反倒是树上落下的树叶,又多了。 这是凰葵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他站在树下,才慢慢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安稳起来。 风吹过傅九尘的长发,都显得那么静谧,那么冷觉。 …… 凤轻轻忙碌了一夜未果,翌日在药房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床很温暖的被子。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谁来过了? 凤轻轻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她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就开始忙碌手里的事情,她原本做好了长久在这里待下去的准备。 可没有想到,运气这种东西,一般人真没有。 她起来之后配的第一副药,就已经很成功了。 凤轻轻欣喜若狂,也不管外头天气如何,她撒开丫子往傅无涯的院内跑,也顾不上此刻身上的狼狈。 她猛地推开门。 却见傅九尘坐在里面。 男人眉头微微蹙着:“解药做出来了?” 他一抬头,打量着这个女人,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头发也是散落下来,脸都没洗,嘴巴上还沾着一些糕点的残留。 这模样,简直够邋遢了。 “嗯,还请王爷出去。”凤轻轻走过去,正色道,“我必须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替十三爷解毒。” “嗯,弄完了记得去梳洗一番,你这副样子,跟野人没什么区别。”傅九尘交代了一句,却也是绝对的听话。 他走到门外。 还听到凤轻轻那几句不大不小的谩骂,她怎么就成了野人,这是废寝忘食的结果。 幸好一切都是好的。 她伸手帮着傅无涯坐了起来。 “王爷,解药并非绝对的解药,你懂我什么意思吗?”凤轻轻浅声道,“解药也可能成为毒药,你要是一命呜呼了,千万不要来找我寻仇。” “噗。”傅无涯笑了,好像也从来没有很认真的观察过凤轻轻这个女人,竟然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这种性格跟傅九尘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凤轻轻低声喃喃着几句,伸手点了一旁的熏香,她是故意让傅无涯陷入昏迷。 毕竟治病这个办法,她并不想旁人知道。 属于天启城的秘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然的话,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凤轻轻起手,倒也是狠绝的很,在傅无涯的身上,狠狠地刮了好几个口子,奇怪的纹路出现在傅无涯的背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希望毒血能放干净,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天启城啊。” 凤轻轻低声喃喃,却也不敢说太多。 她观察着这些毒血的颜色,再慢慢发生变化,她将解药撒在那些伤口上,并不是直接吃的解药,从嘴巴里下去,很可能功亏一篑。 她用了一种独特的手法,在身体的好几个穴位上放了解药。 这个办法是她自创的。 要是被识货的人发现,她的身份可能就藏不住了。 幸好这里是大业,为了救傅无涯,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凤轻轻快速的收了手,拿起手里的香,她在傅无涯的身上点了几下。 男人疼的直皱眉,大概是真的痛,傅无涯都哭了,哭得那么动容。 “抱歉,就算是在大业,我也要万分小心。”凤轻轻做了一些遮掩,当然是跟解毒无关的,她看着床上那般痛苦的男人,也是松了手。 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凤轻轻焦灼的等在一旁,就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虽然她已经有万分的信心。 但是昏迷之中的傅无涯不醒来,他的毒不解,依旧没能成功。 门外那人坐在院子里,也顾不上凉风徐徐,他等着那扇紧闭的门推开。 屋内的情况不明。 院外有人匆忙进来。 “王爷,昨夜的刺客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南宫府请来的人,但他已经下落不明,属下没有追上他。”暗影卫沉声,不敢抬头。 那人的速度真的很快,一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就好像彻底融入夜色一样。 “南宫家跟天启的联系不少,当初本王也是求了南宫家主才得了机会。” 能让傅九尘低头的事情不多,南宫府能一直存在也是很有实力的。 “属下追踪道,南宫家跟天启大医者的联系也很密切,通过天启的慕容氏,甚至于能见到大医者本人。” 暗影卫轻声道。 傅九尘微微蹙着眉头:“他们倒是能耐的很。” 也就算这样,如今的大医者,也不会帮他,从前那位不会,现在这一位更是不会。 门突然被打开了。 凤轻轻激动的跑了出来:“毒……毒解了。” 她往前跑了几步,谁知脚下一软,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凤轻轻身子绵软倒在男人怀抱里,她是真的撑不下去。 这副身体实在是糟糕的很,但是没有关系,毒解了就好。 傅九尘一把抱起怀里很瘦小的女人,她很轻,虽然身上有股宿夜的味道,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暖。 “进去看看十三爷有没有什么需要,本王先带她回去。” “是。” 傅九尘把人抱走了,毕竟她也是为了傅家的事情付出。 屋内,傅无涯浑身僵硬的很,他也听到凤轻轻那激动不已的话,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浩劫,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 “十三爷,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不必了,让你们照顾我,我怕是会短命。”傅无涯揉了揉眉心,“还是让侍从过来吧。” 他可不敢劳驾皇兄的暗影卫,这帮人不止做事很糙,性格也是很直。 他现在还这么虚弱,万一被折腾死了就完了。 傅无涯躺在那儿,很感谢凤轻轻帮主他重获新生,但他似乎听到了在医治过程中,女人喃喃自语。 那好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长的他都以为那是假的。 凤轻轻好像在他床前忏悔着什么,具体什么事情,什么话,他记不起来,但傅无涯是打心里的感谢凤轻轻。 女人修养了两天两夜,才把这些精力补上。 她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自己还能像前世那样,随随便便把自己关起来闭关一个月,大半年。 不过那是天启城,不是大业。 “好多了吗?”傅九尘就坐在她的床前,听着她说那些有的没的梦话。 凤轻轻点点头:“还好,小命还在,十三爷没什么问题吧?” 一醒来就问别人,也不看看自己这是什么样子。 “比你好多了,能下地走路了,本王看你倒是很没有自知之明啊。” 傅九尘轻哼一声。 凤轻轻这才放心下来,起码证明她的解药很有效,也不枉她浪费了那么多的药材,最后得到的结果还是好的。 她从前沉迷制药,弄出新的药来就很开心。 殊不知救人才是学医的目的,悬壶济世,看到那些病人康复才是最好的。 “我养上几天恢复过来就行,倒是十三爷,要是醒不过来,毒不能解,他必死无疑。”凤轻轻说道,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 却包含了这几天来最凶险的事情。 男人坐在床前,浅声道:“这次多谢你,你要什么跟本王说就是。” “说好是要酬劳,至于十三爷这一条命值多少,不用我提醒王爷吧。”凤轻轻这一下好了不少,谈到钱的份上,他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没之前那么难受,甚至于还有些许小窃喜。 “在本王眼底,十三的命,不值钱。”傅九尘冷声道,“不过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咳咳,十三爷要是听到这些话该多伤心啊。”凤轻轻哼咛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赖账,故意贬低十三爷吧?” 倒也不必这样,这偌大的王府,最是藏了不少的宝贝。 她上次去过藏宝的地儿,从那仓库里随便拿几件,就足够让她满意了。 傅九尘嗤地一笑:“你觉得本王需要这么做吗?” 站在门外听屋内动静的傅无涯,简直是要哭了。 他是该庆幸九哥这么对待自己吗? 他不敢敲门,毕竟傅九尘也没同意他来这里,傅无涯还是想当面谢谢凤轻轻,毕竟她为了解毒,现在还瘫在床上。 凤轻轻咬牙切齿的应和一声:“等我想想要什么吧。” “今晚之前想好,不然的话,过时不候。”傅九尘说完便起身了。 果真是个狡诈的人,肯定是想赖账了,之前说的那么好听都是唬人的。 哼! 凤轻轻看着傅九尘远去的背影,暗自咒骂。 男人走到门外就看到了傅无涯:“你来做什么?” 他的态度很冷,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高冷。 “我想着当面道谢,但是九哥你在,就不太方便嘛。”傅无涯这么说道,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之前凤轻轻跟他谈话的时候,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是下半辈子就要瘫痪在轮椅上。 可现在不止好了,傅无涯觉得自己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样,整个人焕然一新,连走路都觉得轻巧了许多。 “滚出去。”傅九尘沉着一张脸,“她还卧病在床,不方便见你。” 傅无涯一下子就明白了。 “懂了懂了,还请九哥不要亏待了人家。” 又是一记眼刀。 他傅九尘做事,需要你来教? 傅无涯灰溜溜的走了,也不敢再做逗留,是他之前草率了,毕竟是女子的房间,他不能随随便便的进来。 幸好没有见面。 不然可就完蛋了。 …… 南宫府。 南宫沂听闻傅无涯下地了,整个人都吓坏了。 “这怎么可能,解药就算着手去配,也不能那么快。”南宫沂表示怀疑,也许是有些人放出来的烟雾弹。 老爷子怒斥一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师承天启千城,有些你不知道的本事有什么难的,我派了天字第一号的杀手去,都能被她劝退,这个人,是个极大的威胁。” 老爷子是看明白了,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杀之而后快,似乎做不到。 再派杀手前往,动静太大,还未必能成功。 那么就名正言顺的杀了。 南宫沂眼底满是惧意:“可这也太强了。” “让皇后回来一趟,有些事情需要部署,与其这么直白的杀了她,不如做个局。”老爷子浅声道,“就让她背负上一些罪名,不可开脱的那种。” “您的意思是?” 南宫沂站在原地。 “她不是替太后诊脉吗?妄图弑杀太后的罪名,我想她还承受不起吧。”老爷子阴冷一笑,也算是把所有的阴谋都和盘托出。 他让人去找了一趟皇后,将部署的计划全部都说了。 而之后,皇后几次三番想要见凤轻轻,可都没有机会。 凤轻轻如今尚且还在调养之中,她现在连九王府都出不去,整日里就被养在那儿,怕是要养废了。 等到凤轻轻能下榻的时候,她先去找了三当家。 那人生的很白。 “我来的目的很明确,我不管你私心里觉得如何,照着我的单子给我拿药。”凤轻轻直接地说道,“不要在背地里耍小动作,我能保你们一次,不能保第二次。” 那人的眉微微蹙着,他点头:“好。” 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兔儿似的。 “不要跟我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是我请你吃饭了。”凤轻轻出手也很大方,完全没有任何嫌弃这位三当家的意思。 她对山匪没有多余的看法,落草为寇兴许不是自己想要的。 看得出来这位三当家细皮嫩肉的,从前应该也是大户人家。 但是这一切,对她没什么关系。 “好。” 他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 两人等着上菜的时候,一抹淡紫闯入了眼眸,京墨着急忙慌的过来:“这是多少天没有见到了,还以为你死在九王府了。” 京墨这样说道,也是自来熟的坐下。 凤轻轻的眉头微微蹙着:“劳烦世子爷担心了,我一时半会还死不掉。”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你们在黑风寨遭遇伏击,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京墨凑了过来,完全不嫌唐突。 凤轻轻摇摇头,又看了三当家一眼。 “跟我无关,管他是谁做的,总归背地里弄这些小动作,早晚得死。” 第101章 一刻都忍不了了 京墨的神色微微变了,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淡定。 “闯入九王府暗杀你的刺客,曾经在半年前出入南疆制造了一起血案。” 京墨的语气很是平和,他的眼神很严肃。 凤轻轻凝眉,抬头:“他去南疆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九王府的防备很严密,起码在凤轻轻所见过里面的阵法就很难。 这个男人居然提起那晚的事情,那么他必然也是进去里面了。 京墨勾唇:“我跟他前后脚,只是我被阵法困住,跟着他进去了,幸好我身上蛊多,可以掩藏气息。” “……” 说白了,不是靠着自己进去的,不然的话,凤轻轻多少要替傅九尘担心了。 堂堂九王府,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那就太不安全了。 “告诉我,那人是谁?” 凤轻轻微微蹙着眉头:“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他是伞下鬼,排名顶尖的杀手,就算你找到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杀了我的兄弟,伤了我二叔,弄瞎了我的母亲,屠戮了南疆一百多个蛊女。” 如此种种劣迹,很难不让人愤怒。 可是凤轻轻说的没错,找上门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一个从天启来的刺客,单凭他们几个人很难制裁他。 “他是个刺客,就跟这筷子一样,只是一个无情的工具,与其在杀死他报仇之前,不如弄清楚是谁买通了他。” 凤轻轻言之凿凿,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不是上门去找伞下鬼的麻烦。 京墨赞同她的说法,所以那晚并没有直接现身,他在暗中听了很多,也知道凤轻轻的“秘密”。 “你能替我问道这件事情的答案吗?我看他对你的师父,似乎很忌惮。” 京墨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换来对面女人一番笑。 “他不会卖给任何人面子,他放过我,也只是不想承我师父的恩,他是天启城来的人,能力在你我之上,能让他心甘情愿卖命的,除了钱还有一样东西。” 不是有钱,就能够让伞下鬼听话的。 凤轻轻凑了过去:“没有连同天启城的能力,他怎么会屈服,就算伞下鬼是从天启城窜逃出来的,他与生俱来的高傲也不会对大业臣服。” 凤轻轻怕他听不明白,索性就说清楚了。 “要杀我的是南宫家那几个人,我几次三番破坏他们的机会,他们对我也没有容忍的余地了,伞下鬼为南宫家所用,一来是因为钱,二来是因为慕容氏。” 凤轻轻给京墨做了一个简短的分析。 他要复仇,势必要跟伞下鬼说上话,那么唯一可走的路,就是慕容氏,慕容氏操控了这片大陆不少的势力,凤轻轻起初以为南疆也是其中之一,可现在看起来,南疆的地位根本连一个南宫府的地位都比不上。 起码在京墨这里,连听都没有听过慕容氏的存在。 这就奇怪了。 “你不妨借着南宫家接近伞下鬼,不过我提醒你。”凤轻轻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意很浅,“与虎谋皮,很危险。” 京墨狠狠地攥着手。 他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 “对了,我不介意让你出卖一次,但是价钱这方面,得详谈,拿我的身份去笼络南宫家那个老匹夫的心,我想你离成功就很近了。” 她似乎在说玩笑话,也似乎很严肃的在给京墨出谋划策。 京墨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大概没有想到凤轻轻会这么说话:“这样不好吧,把冒头引到你的身上,去换取南宫家的信任。” 凤轻轻能对他说这些话,也是信任他,起码在京墨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女人却是莞尔:“记得把钱付了就行,我的名头随便用。” “咳咳。”京墨一口气没有顺过来,现在呛死,他看着女人潇洒的转身。 凤轻轻走了,她还顺走了一筐小饼干,也不算浪费了今天吃饭的钱。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其实从前在天启城学会的很多,起码不会从天启城来这里欺负别人。 但是伞下鬼这类人不一样。 凤轻轻没有死,傅无涯也没有死,这对于南宫家的打击很大。 南宫家老爷子不知道南疆这位世子爷登门拜访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他南宫府上的什么人了? “世子爷有心了,老朽退出朝堂身居幕后,也想过个清净的日子。”老爷子捋捋胡子,无奈的很,“听闻南疆大业和亲,难道世子爷是看中了谁?” 京墨慌忙解释:“并不是,来大业许久,从未拜访过南宫大人,我也是有些事情想要跟南宫大人讨教。” 老爷子的眼神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位南疆来的世子爷探讨。 但是面上那些话还是维持着。 “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定当全力以赴。” “是这样的,我来大业素来睡不安稳,昨夜在路上走动,看到一个身影鬼魅的人进了九王府。”京墨抿唇,“那人后来又回到了这里。” 他倒是直白,直接提醒老爷子那人就是伞下鬼。 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眼底满是狐疑:“所以世子爷是来威胁老朽的?” “不,南宫大人言重了,我是有些话想跟您说,我跟着那人一起进了九王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京墨勾唇,笑容很淡。 老爷子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阴狠。 他盯着京墨看:“世子爷还是再三斟酌一番,有些话该不该说,合不合适说出口。” “我想南宫大人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为什么昨夜那人没有下手。”京墨轻声道,“我知道各种缘由,南宫大人不想知道吗?” 老爷子忙坐直了身子,他咬牙切齿,恨不能打开伞下鬼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暗杀居然被叫停,甚至于连一个借口都没有给他。 他不想放过凤轻轻,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破坏他的好事。 不死不行。 “还请世子爷赐教。”老爷子沉声,看着京墨。 “凤轻轻是天启城千城的徒弟,并非一般人,也难怪那刺客会退缩,一听到千城的名字,那刺客的神色都不对了,他是卖给千城一个面子。” 京墨一股脑儿全部都说了,他盯着这几个人看,大概也知道凤轻轻的用意了。 她不介意他拿这些事情出来说,其实也想用这简介被伞下鬼证实的身份去压南宫家这群人。 “她是千城的徒弟?这怎么可能?”老爷子惊恐万分,“要真是那个女人的徒弟,的确麻烦了。” 别说是他们,就是慕容氏也未必是千城的对手。 老爷子的内心情绪万千,他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肯定要慎重去对付凤轻轻,要是假的,伞下鬼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呢。 凤轻轻有这样的身份,难怪一直以来都那么狂傲。 老爷子在思考这个问题,起码不能轻易下决定,他看向京墨。 “世子爷这个消息很重大,老朽会认真考虑的。”老爷子的眸光锐利的很,“但老朽还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在外面流传开来,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京墨深呼吸一口气,他点点头:“我来找南宫大人,那自然是希望这次,只是我想知道大人是怎么跟天启城取得联系?” 老爷子的眼眸之中杀气一瞬间闪现,他猛地抬头,看向京墨。 似乎这个人问到了那些不该问的话题。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探听的,当今天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南疆和大业和亲,面上看着是依附大业,可实则另有野心。” “我辈祖上也的确跟天启城有所联系,但父王从未跟我说起。”京墨抿唇,眉头微微蹙着。 他今天来,就是给了一个投名状。 利用凤轻轻的身份告诉南宫老头,他是站在南宫这边的。 “曾经南疆也有优秀之人进驻天启,不过后来断了联系罢了。”老爷子抿唇,“这种事情讲究机缘巧合,也并非我能帮得上忙。” 京墨暗自咬牙,感叹了一声,还真是老狐狸。 连这些话都很难问出口。 老爷子说了几次道谢的话,最后也没有告诉京墨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他迈出去第一步。 老爷子让人将京墨送走,心里却是在盘算凤轻轻的事情。 “她是千城的徒弟,幸好我们的暗杀没有得手!”老爷子感叹了一句,大概也是松了口气。 南宫沂从后面出来,眉头紧皱:“可千城大人怎么会收一个大业的女子,她若是真那么厉害,早就该说了。” “也许她低调呢,总之千城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稍有不慎,灭了整个南宫府都不在话下,到时候玄天巷永夜阁也不会帮我们。” 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气,个中轻重,他还是能分的清。 南宫沂依旧不那么相信:“可我还是觉得奇怪。” “不管怎么样,就当她走运好了,暂时放弃这个计划,毕竟伞下鬼也走了,等他找到千城大人之后再做打算。” 老爷子这么决定了,不敢贸然做出别的什么抉择。 南宫沂叹了口气:“还以为能一举解决掉这个麻烦呢,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一出,这个女人的运气真好!” “也是不是运气,而是运筹帷幄,要真是个废物,也不会成为千城大人的徒弟。” 老爷子感叹了一句,可惜是个敌人,而不是朋友。 “世子爷这一步,是在向我们表现自己的意愿,咱们要不要顺势……” “南疆的事情,少去掺和。”老爷子呵斥一声,“你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杀一个傅无涯都那么难吗?” 南宫沂又被怼了,他没敢再说什么,这一次是大意了。 本以为傅无涯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却被凤轻轻给救活了,之前还觉得奇怪这个女人哪里来这么厉害的本事。 原来师承天启城千城大人,那就没什么疑虑了。 …… 凤轻轻利用了京墨一把,顺便也让京墨心甘情愿的给她送钱。 她用嘴巴劝退了伞下鬼,也肯定想借着这件事情阻止南宫家的谋杀。 起码在千城出现之前,她都还算安全。 凤轻轻数着手里的银票,眼眸之中全是笑意。 没想到顺手还能赚这么多钱。 “小姐,十三王爷来了,还带了不少不少谢礼,说是特意来谢您的。”院外,丫鬟扯开嗓门喊道,也不敢进凤轻轻这个院子。 凤一威给了她很大的自由。 起码在之前闹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对于凤轻轻他完全不敢过问。 “知道了。” 凤轻轻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赶忙往前院去。 十三王爷坐在那儿,安静的喝茶,一旁的凤如月倒也乖巧地站着。 “王爷这阵仗,轻轻她多少受不起的。”凤一威如坐针毡,这位十三爷一直不说话,京中素来传闻这位脾气好。 可他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 傅无涯抿唇浅笑:“她救了本王的性命,值得这些谢礼,再说了,除了本王之外,我九哥还要再重谢一番!凤大人,生女如此,实在是你三生的荣幸!” 这话说得如此狂傲。 凤如月的眼底全是不屑,可那又如何,当今十三王爷说出这些话,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 “的确如此。”凤一威倒是谦卑,“她能救下王爷,实在是我凤府的荣幸,我大业的荣幸。” “本王瞧着,这是凤夫人的荣幸吧,她是温家的女儿,凤轻轻得了温家的传承才有了今天的医术。” 傅无涯这是特意点名了这一出。 凤如月却是没忍住:“可她也是父亲的女儿,是凤家嫡出的小姐。” “我倒是忘记了,她还是个嫡女啊。”傅无涯勾唇笑了,“本王要是没记错,有一年游湖的时候,你这位庶女还将她那位嫡女推下船吧,当时本王就觉得奇怪,凤姑娘她一个嫡女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凤如月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她摇曳:“王爷莫要胡说,我几时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本王也是记着,是不是记错了也不一定,你不必紧张。” 傅无涯这算是来给凤轻轻出气了! 凤一威的神色不太好看,他想着上前去开解,幸好这个时候凤轻轻来了。 “王爷谢就谢吧,还送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劳烦几位送到我的院子里。”凤轻轻不客气,把这些东西全部收下了。 十三王府出来的肯定也是好东西。 凤一威这会儿尴尬了,她这么自来熟且没有半点委婉拒绝的意思。 直接就收下了,这显得多少没有礼数。 凤轻轻嗤地一笑:“也是十三爷福大命大,要是没遇上我,肯定没命了。” 还真是自信。 凤如月的脸色难堪急了,可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会儿没办法开口。 就一直站在身边。 “九哥跟我说了,你什么时候得空去他府上挑几样东西,他答应过你的,什么都会给你!” 傅无涯说的很大声,也不怕别人听到了。 凤轻轻点点头,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另外两人。 傅无涯走了之后,凤轻轻也跟着离开。 凤一威跟上前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十三王爷为什么说是你救了他?” “字面的意思。”她懒得解释,“我救了他的命,他对我的谢礼,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细节,是谁刺杀他,就去问他好了,十三爷肯定没走远。” 凤轻轻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爹。”凤如月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刚才的事情,“我并没有做过,大概是十三爷弄错了,也或者是旁人传的闲话。” “没什么。”凤一威轻声道,他挥了挥手,“你也别多想了。” 凤一威没理她,转身也走了。 独留凤如月一个人气得直咬牙,连撒气的地方都没有,她回去找了周芜。 凤如月不耐烦的踹开那扇门,怒气冲冲地说道:“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能耐的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了?” 屋子里吞云吐雾的,也不知道周芜在烧什么,一股很浓的味道。 周芜身上疼,之前被凤轻轻下了不少毒药,后遗症也慢慢出来了,她的关节肿大,身上又是疼的难受。 这几天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好托了太子的福气,在药房里找了几个老御医,拿了一个宫内的秘方。 才将这股疼痛压了下来。 “是凤轻轻那个贱人啊,娘,我们到底要隐忍多久啊,她都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了。”凤如月一跺脚,实在是不爽快。 周芜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你告诉我,你那位太子,可有与人抗衡的能力?没有的话,就闭嘴吧,我们所能仰仗的力量太少。” 周芜眯起眼眸,不止是他们,太子所能仰仗的势力也很少。 如今中宫那位更是让人看不透,从前还有皇后替太子出谋划策,可是现在呢。 傅锦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们若是做了什么,一定是在拖后腿。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凤如月都快哭了,她一刻都忍不了了。 第102章 他要成亲了 国公府。 萧月白没有想到凤如月会亲自上门,她在闺阁内尤其不待见这个女人。 可没有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那人来关心过你吗?”凤如月勾唇浅笑,“你当她是朋友,她当你是什么?” “你少来挑拨离间,我不是那种任由你挑唆的人。” 萧月白怒斥一句,骂这个女人心术不正。 可是凤如月却急需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凤轻轻给温言介绍了好几个千金,温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撮合给温言娶妻。” 凤如月掩着嘴,笑了。 其实这件事情,跟凤轻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凤如月却直接将这一切缘由都推到了凤轻轻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萧月白一下子僵住了,她摇摇头,“不可能的,她明明知道我喜欢温言,怎么可能给他介绍新的女人。” 凤如月咯咯咯的笑了,笑萧月白天真:“你有几天没见过她了,在凤轻轻的世界里,你这样的人,可有可无!别到时候温言娶妻,你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萧月白的神色完全变了,她张合了嘴巴,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凤如月挑拨的多么厉害,而是她也动摇了。 温言喜欢的是凤轻轻,而今那个女人为他张罗未来的夫人。 “她到底像做什么,想要左右所有人的亲事不成?”萧月白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之前凤轻轻说她跟京墨倒也挺般配。 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大概凤轻轻就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吧。 “现在可是我来提醒你的,你不妨去问问看,到时候再回过头来想想我说的话。” 凤如月一笑,眼看着这个蠢笨女人已经上钩了,她便从国公府离开了。 温家这段时间,也很着急在筹备这件事情。 说是温家大夫人也就是温言的母亲,身体不太好,想在闭眼之前看到温言成亲。 凤轻轻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她因为傅无涯的事情想去给外祖母道个谢。 可没想到进院子的时候,就听到外祖母在跟温言交心的谈话。 “娶妻当娶贤,我瞧着这个杨家姑娘就不错,不过得你点头才是。”老夫人满面春风,温家很快就有喜事了,她看着凤轻轻过来,也是着急忙慌的让她坐下,“你表哥好事将近,你也帮着看看。” 凤轻轻赶忙摆手:“可不要了,这又不是我娶妻,我能给什么意见。” “言儿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就怕他太顾及我的感受,你瞧这个杨家姑娘怎么样?” 老夫人将画册摊开,一一给凤轻轻过目。 凤轻轻也就是凑个热闹,她并没有真的想为温言出谋划策。 “人如何,倒不如接触一下,真要成亲的话,还得看相处的感觉。”凤轻轻并不认同直接成亲,可她也不想自己的话影响道什么。 老夫人点点头:“言儿,你意下如何,你娘的病,如今急转而下,我也是没料到的。” “姨母怎么了?”凤轻轻眉头紧皱,怎么就到了要成亲冲洗的地步,之前也没有听说这些。 温言的情况不太好,他的情绪低落的很。 “其实母亲这是顽疾,之前生我的时候落下的病根,这些年越发不太好了,她自己说是大限将至,我也不敢辩驳什么。” 温言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母亲的遗愿,他肯定不会违背。 凤轻轻点点头,她正要说什么,门外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国公府的小姐来了。 温家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姑娘倒是挺好的,国公府高门大户,可惜如今跟世子爷许在一块,是我们言儿没福气。” “外祖母,这感情的事情,他们心里最清楚。”凤轻轻不敢掺和这些事情。 等到萧月白进来的时候,一看凤轻轻果真在这里,她的心里便不乐意了。 面上表现的尤其明显。 萧月白直接让温言出来,她有些事情要单独跟温言说,也不想院内那两人掺和。 温家老夫人皱着眉头:“虽说规矩礼仪不那么好,但是温家不讲究这些。” “缘分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多谢外祖母,在十三王爷中毒的时候,给予那么大的支持,要不是温家的药材,十三爷这条命,怕是悬了。” 凤轻轻叹了口气,也的确是这样。 她的医术再怎么高明,若是没有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徒劳。 老夫人一下子惊了:“十三王爷好了?毒彻底解了?这才多久,那毒就解了?我的好外孙啊,当初我就说你母亲有学医的资质,她偏是不听的。” 老夫人激动的抓着凤轻轻的手,诸多感慨,都是满满的惊喜。 凤轻轻点点头:“的确是解了,我也没想到运气那么好,还以为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可谁知道那天晨起,直接就弄对了。” 凤轻轻倒也谦虚的很,没有把那些功劳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说多少有运气的成分,可老夫人知道,这一切都在于经久的积累。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做个王妃,倒不如跟着外祖母回温家吧,你这一手医术,绝对天下难比。” 老夫人野心勃勃,这一年一度的医毒大会,也要开始了。 她见凤轻轻这般,自然是想她也去凑一凑热闹。 没准就得了个“神医”的头衔,可是凤轻轻志不在此。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没有人管我。”凤轻轻笑着道,“再说了,学医本就是为了悬壶济世,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利。” 老夫人感动的很,没想到这孩子脑子里居然有这么深的觉悟。 她拉着凤轻轻的手,又是一阵感叹。 而此时。 被萧月白带走的温言,有些忐忑:“不知道萧小姐找在下所为何事?” “呵,现在连称呼都这么生疏,温言温大少这是要娶妻了,我这不是来恭喜你么。”萧月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恭喜温大少佳偶天成,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荣幸。” 温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的很。 “承蒙姑娘关心,还未定好哪家姑娘,得多听听祖母的意见。”温言轻声道,他早就拒绝过萧月白了,就不该给这个女人不该有的念头。 起码在距离上,他们都保持的很远。 萧月白被这几句话弄得更加来气,她怎么都想不到温言居然要娶妻了,还是随便在那些画册上挑一个。 她就那么不堪吗?连那群人都比不上。 萧月白轻哼一声:“也是,毕竟别人让你娶谁,就娶谁,温言,你还真是没骨气!” “姑娘教训的是,可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言轻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这样说。 萧月白咯咯咯地笑了,此刻的她,心头酸涩难耐。 “萧姑娘不也一样吗?和亲南疆,比我这样的婚事更是没有主见,不过甚好,你与世子爷情投意合。”温言继续说道,好像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萧月白鼻尖一酸,她抬头:“是啊,我也要成亲了,到时候还请温公子来讨一杯喜酒喝呢。” 什么狗屁的情投意合。 萧月白真的想掰开这个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可她很清楚,温言的心里没有她,所以这一切说辞才显得那么的直白,而且没有任何深邃的想法。 萧月白笑了:“我今天来,也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情,在山上采药的时候,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站在那儿,明明知道答案兴许不会让她满意。 但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了,她不问出来,往后都会活在遗憾之间。 泪水从萧月白的脸颊落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一瞬的心动?是因为怕失去我,才救我?”她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温言。 她想要亲耳听着温言说出那些诛心的话,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抱有不该有的幻想。 温言身子一僵,他咬牙,冷声道:“你多想了,我待你,就是跟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不管那晚被毒蛇咬伤的是谁,我都会救。” “好。”萧月白笑了,那是从心底涌出的酸涩,但她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走了,近乎逃跑的走。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来找不痛快。 萧月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吧。 温言盯着那道背影,神色有些奇怪,他突然笑了:“这是最好的结局,她也要成亲了,不是吗?” 看着萧月白跟所爱的世子爷在一起,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凤轻轻,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最是不懂情之一字,可在这两人的眼底,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为什么不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呢。 她不明白。 连站在旁观者这一处,凤轻轻都看不明白这所谓的爱情。 “为什么要骗她?”凤轻轻蹙着眉头,有些不太理解,她看向温言,“你不像是这样唯唯诺诺的人,要真是喜欢,就对她说啊。” “她跟世子爷情投意合,是一对佳偶,我并不喜欢她,不该破坏这段姻缘,我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温言僵了一下,他在逃避凤轻轻的视线,他说他喜欢的是凤轻轻,可如今内心深处,却从未找到过心动的痕迹。 他跟萧月白去看戏,去看白蛇,去看梁祝,萧月白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是会牵肠挂肚的。 而不是仅仅的仰慕。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能牵动全身的毛孔一样。 他不在的时候,会想念他,他走得时候,会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和味道。 心这一处,也会随着一个人而变动。 面对凤轻轻的时候,温言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能为之心动的不是凤轻轻,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很快就要和亲南疆,他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 萧月白一路的跑,疯了一样,她跑了整整一条街,哮喘发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要不是京墨恰好路过,替她打开了药瓶。 萧月白都会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 “你这是做什么,这么糟践自己?”京墨不懂这女人在发什么疯,但看起来她很伤心,他把药瓶子放好。 看着萧月白慢慢恢复下来的情绪,大概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女人眼角的泪水,一瞬间流淌下来。 “我到底该怎么做?”萧月白痛苦的很,连呼吸都变得那么难,为什么她不是凤轻轻,可以享受所有人的爱和目光。 为什么她要这样? “你先起来,地上很脏。”京墨伸手,想要把人拽起来。 可是此刻的萧月白却跟疯了一样。 “我们成亲,如何?”萧月白一抬头,泪水汹涌,她看到了京墨眼神之中的震惊错愕和拒绝。 京墨当然不会真的迎娶萧月白,他们只是在做戏,京墨需要一个借口留下来,不需要那么快成亲,而萧月白需要去刺激温言。 “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爱,就算真的成亲,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我不想用和亲和利益来伤害朋友。” 这是京墨的想法。 “可是他要成亲了。”萧月白低声喃喃,“你知道吗?温言要成亲了,他宁愿娶一个画上从未谋面的女人,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多失败啊,京墨,我多失败。” 萧月白哇哇的哭,哭得来往的人还以为京墨怎么欺负她了。 男人局促不安,伸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次觉得女人那么棘手。 “你先起来吧,这样搞的我像个什么坏人。”京墨无奈的很,“我不希望你冲动坐下这些决定,你可知道跟我成亲意味着什么?” 萧月白眨巴着大眼睛,她摇摇头:“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成亲了,我也要成亲,我不能输给他,而你……难得让我看的那么顺眼。” 萧月白也仅仅是因为这样,才要缠着京墨。 “你愿意舍弃这里的一切,跟我回南疆,和我做一对表面夫妻?”京墨眉头紧皱,他必定是要挑选一个人和亲。 要是萧月白愿意,也未尝不可。 反正都是出于利益交换。 “嗯。”萧月白重重的点头,反正这里已经没有能让她在意的人,那个人都要娶别人了,她又何必留在这个伤心地。 “所以你答应我了?”萧月白巴巴地攥着京墨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不想输,从小到大的执念便是如此。 京墨点头:“没什么不可以,反正我也要挑选一个人和亲,你的话,倒是少了很多的麻烦。” 京墨欣然同意了这件事情,也随时欢迎萧月白反对,毕竟这也许是萧月白冲动做了的决定。 萧月白一瞬间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 她一把抱住了京墨。 吓得男人连连后退:“还是不要这样,我就算娶你,也不会对你履行任何丈夫的责任。” “你想到哪里去了,走,我们去做一身新衣服,就在温言婚礼的时候穿,一定要让他们惊艳!” 萧月白不想让温言好过,起码不想他那么顺利的娶妻,她的心里很难受,这天底下,到底还是渣男活得好。 …… 京墨去找了凤轻轻。 在将和亲的事情禀告给皇上之前。 凤轻轻眉头紧皱:“这件事情,你跟国公府那两位商议过了吗?和亲不是小事,月白也未必能吃苦,这天南地北,往后分开了,她要是后悔了。” 京墨凝眉:“我答应过她,她要是反悔随时都可以,我不会勉强她的。” 凤轻轻心头一惊,没想到京墨居然这么大度,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发展的这么快。 她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那就先恭喜你们了。” “多谢。”京墨的眼眸有些暗淡,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奢求什么。 可没想到凤轻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哪怕一瞬间的动摇。 她只在意萧月白的感受,从未问过他们是否真心相爱。 “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毕竟和亲之后,你们回去南疆,我们也很少能见面了。”凤轻轻一笑,想起跟京墨的相处,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 但他们还是朋友。 京墨笑了:“我不会替你省钱的。” 两人说笑间,凤轻轻伸手,递了一块木牌子过去,那是用药粉做的,能够稳定身上的蛊虫,不会那么容易反噬。 “上次在行宫,我看见过你被反噬,幸好我之前看过类似的书,做了这样一个牌子,你戴在身上,很有用的。”凤轻轻浅声道。 京墨的心头一暖,他也是释怀了,本来对凤轻轻的执念也不深,从遇见就知道凤轻轻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这样,起码不是那么疼。 “以后来南疆,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京墨笑了,将东西收好,没想到凤轻轻还很有心,她当自己是朋友。 凤轻轻勾唇:“希望没有那样的可能,我素来不爱跑动。” 第103章 不能如王爷所愿了 京墨的眼底,显然有些失落。 他就要离开大业了。 “你确定萧月白也想好了?”凤轻轻还是很担心这一点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苦。 京墨勾唇:“是啊,再三确定过的,再说了,去南疆也不是吃苦那么可怕。” 京墨嗤地一笑,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好好保重,希望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不会是敌人。” “怎么,真的去南宫府出卖了我?现在站在我的对立面?”凤轻轻打趣道,说那笔酬劳就当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京墨一愣:“怎么会呢。” “好好待她,这辈子都不要让她被欺负。”凤轻轻淡淡的道,她拍了拍京墨的肩膀。 大概也是到了说再见的事情。 温言和京墨同一天娶妻。 那一日。 大业十里红妆,因为萧月白和亲的缘故,国公府的夫人两只眼睛哭得都肿了。 凤轻轻站在不远处,她跟傅九尘站在一块儿,原本想跟萧月白再说一下告别的话。 可是萧月白没有见她。 “怎么不去跟她道个别?”傅九尘觉得诧异,这不像是凤轻轻的性格。 女人嗤地一笑,眼眸晶亮:“她不愿意见我,我去了又能如何,倒不如乖乖地待在原地,做什么都好。看着她离开,心里实在有些不那么舒服。” 毕竟她的朋友不多,跟萧月白也还算不错。 傅九尘转身:“本王还以为你羡慕别人穿嫁衣,红了眼眶呢。” “那倒是不至于。”凤轻轻这么说道,一连送走两个最好的朋友,实在有些失落,难免眼底酸涩。 至于傅九尘说的那些话,压根就没有。 “最好是这样。” “呵,王爷又想到什么新的说辞了?”凤轻轻看着傅九尘,说了许多。 两个人一起离开上京,明明不过是那么一段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一样。 萧月白坐在马车内,看着温言的喜轿先行离开,她的心里失落的很。 也不知道他最后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大概最是贤惠了吧。 萧月白微微抬头,也怕眼泪落下,她吸吸鼻子,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凤轻轻,慌忙放下了帘子。 她很慌,很乱。 马车在不断的前行,萧月白最后还是没有再见凤轻轻。 她不知道,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日,上京尤其的热闹,街头巷尾,可也是这一日,天启来人,神秘人进了玄天巷,永夜阁,得知笙烟被偷之后,那女人的神色,狰狞的很。 “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药老不是想回天启吗?这就是永夜阁给本尊的惊喜,是吗?” 女人咯咯咯地笑了,眼底的冷意那么深。 两个人急忙跪了下去:“属下失职,大医者若是想要惩罚,随便派一个人来就好,为何亲临大业?” 从天启而来的人,正是现在的大医者——迟绾。 她靠着慕容氏跟南宫家有所联系,一直将自己的人安插在玄天巷,永夜阁内。 就是为了得到笙烟。 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弄砸了。 迟绾眼底露出一丝狠意:“交给你们能办得好吗?说吧,到底是谁,南宫家主是废物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回大医者,是这样的,这是那个女人全部的资料,至于南宫府那边,派出伞下鬼都没能完成任务。” 迟绾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她凝眉,看了一下南宫家搜集出来的资料,在那几个字上很明显的逗留了。 迟绾将所有的资料都看了,看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更是不好。 “凤轻轻最近救了一个人,用的办法就是天启城大医者秘术。” “只有大医者传承的秘术,她一个小小大业的女人,居然会?”迟绾冷声笑道,“这未免太荒诞了!” “属下也觉得荒诞,但就是这样,是伞下鬼亲眼所见,那个将死之人叫做傅无涯,大医者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看。” 这几个人内心烦忧,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凤轻轻的确做了这件事情。 将一个南宫家认定快死的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就算是迟绾也未必有这样的魄力。 女人眼底露出一丝冷意,要不是因为这个所谓大医者穿成秘术,她不会离开天启城,纡尊降贵来这个地方。 “你去安排,我要见一见这个傅无涯。” 迟绾想要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才好对凤轻轻这个人做出判断,说是千城的徒弟,可是千城根本不会医术。 那么会是谁的徒弟。 只能是前任大医者,可那个女人从来没离开过天启,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留下一个徒弟! 迟绾心里疑惑的很,但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绝对不允许。 迟绾的眼睛都红了,眼底的杀气骤然间迸射。 她在醉仙楼见了傅无涯,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 “看公子的面相,似乎体内余毒未清啊,你这样子很危险。”迟绾上前,坐在傅无涯的对面,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喝酒更是大忌,替你解毒的人没有告诉过你吗?” 傅无涯一僵,看着面前绝色面容的女人,不由得一怔,但很快警惕起来。 这个女人很面生。 在上京从未见到过。 迟绾笑了,继续说话:“我要是你,就听一听陌生人的忠告,起码不能饮酒了,那人替你解毒的时候,豁出去半条命,也不容许你这么糟蹋的。” 傅无涯眉头紧紧皱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下自小学习医术,在外云游,只是觉得公子的身体损耗很大,但却能如此容光焕发,替你治病的人一定是个高手,我想见见这位神医。” 迟绾开门见山的说道,她要见凤轻轻也只是一个说辞。 傅无涯一下子放松了警惕,他笑着道:“你还真有眼光,她的确很厉害,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她替我解毒……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迟绾一伸手,攥住了傅无涯的手腕,见男人要走,她出手很快。 也只是片刻之间,就把了脉。 果然是奇特的很! “不出三日,你定会复发,到时候来这里见我。” 迟绾从楼上下来,没有跟傅无涯再说什么。 傅无涯摸了摸脑袋,轻声道:“莫名其妙。” 他以为出来个疯子,也没有当回事儿,更没有把这件事情给凤轻轻说,可没有想到第二天,傅无涯就再次毒发了,这一次毒发作的感觉跟上一次一模一样。 甚至于比上一次还要想死。 傅无涯很快就通知了凤轻轻,女人来的时候,神色瞬间就变了。 “这不是毒发,而是有人再给你下了一次毒!”凤轻轻大惊失色,她的五官凝在一块儿,“你昨天碰到什么人了?” 这可是糟糕了,虽然之前的解药还在,但是这次的毒,不能保证跟上次一模一样。 这个人出手,似乎比南宫沂还要凶狠。 “一个女人,她说我中毒了,还说三天内我就会毒发,我以为她是个疯子,没想到!” 傅无涯这一下大意了,也许是那时候手接触,被那女人下了毒。 “一个女人?是什么人?”凤轻轻追问一句,她起手,在傅无涯的身上扎了几下。 先稳住心脉,其他的事情再商量,起码不能让傅无涯就这么死了。 “很面生一个女人,我从来没见过,但她眉心有一颗痣,长得很漂亮。” 傅无涯这么说道。 凤轻轻的心神都乱了,眉心一颗痣,她的手抖动的厉害。 她所见过的,眉心有一颗痣的女人,不就是她的徒弟吗? 但这里是大业,天启城大医者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凤轻轻暗道自己多想了,只是这个特征难免让她想起一些事情,不是滋味。 “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对吗?”凤轻轻这么说道,“先把那女人找出来,她想干什么得先弄清楚。” “她说毒发之后会来找我的。” 傅无涯想起那天跟迟绾说的话,他当人家是个疯子,结果迟绾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凤轻轻起身,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傅九尘。 “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女人,呵,简直不要命了!这个特征很明显,不用画像,我让属下去找。”傅九尘冷声道,大业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人了。 凤轻轻点点头。 她留在这里随时照看傅无涯的情况,避免毒发太激烈,先稳住身体才能解毒。 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却是亲自来了。 就在凤轻轻拿了药过来给傅无涯吃的时候。 “我还以为多本事的人,能偷走笙烟,能给南宫家致命一击,现在看来,也不过那么蠢笨。”迟绾冷哼一声,连面都没有蒙上。 就那么直接出现在凤轻轻的跟前。 女人呼吸一窒。 凤轻轻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女人的嘴脸,从将她捡回来,到后来设计害死她。 迟绾没有半点儿愧疚的心思。 “他们说你用了特殊的法子保住傅无涯的性命,我倒是要看看,你用的是不是天启城大医者的秘术。” “你是什么人?”凤轻轻回过神来,这才问道。 可她的心,早已经翻江倒海,耳边嗡嗡嗡的,谋害自己的人就在眼前。 她都不必再入天启。 迟绾就在眼前,她要是能够杀了她,大仇得报,可惜现在的她,根本不是迟绾的对手。 “我是谁,你一个贱民,还没资格知道!”迟绾傲气的很,“我现在进去看看,他毒发时候身上有没有印记,也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凤轻轻听闻这个话,一把拦在迟绾的面前。 “你不告知身份也就罢了,如此擅闯府邸。” “让开,不然的话,我杀了你。”迟绾眼底的杀气很深,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她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 现在又在这种不堪的地方,发现大医者的踪迹。 迟绾怎么能不慌。 她弑杀前任大医者,并没有得到天启城大医者该有的传承。 而如果这个远在大业的女人身上,有那所谓的传承,哪怕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像极了的形势。 迟绾也要。 她怕自己的身份早晚有一天被揭穿,也不想一辈子活在那样的阴影之中。 凤轻轻被她抬手打了一个巴掌,迟绾眼底满是杀气:“别挑战我的本事,杀死你们这些贱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凤轻轻被迫站在门边,她看着迟绾进门。 无非是想看看傅无涯身上的印记,还好她事先做了掩饰。 上面斑驳的烫伤,再加上分布的很像之前大医者的手法,迟绾陷入了迟疑。 “你过来。” 迟绾伸手,让凤轻轻过来。 女人走到那边,傅无涯却是被攥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办法,最好不要跟我耍心眼,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们是怎么死的!” 凤轻轻心头惴惴不安,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医书之上学来的办法罢了,他身上有烫伤的伤痕,不是很明显吗?那是烫伤……” “这是烫伤?这是刀子割破,用来放毒血的吧。”迟绾一言戳破,“我怎么不知道千城会医书,说,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迟绾手里的剑,一下子就抵在了凤轻轻的脖子上。 那一日。 她也是如此。 剑上的毒蛇,趁机蜷缩在她的脖子上。 “只要我稍稍动一下,你就会死。” “我的确……是千城的徒弟,但这些医书,是我自学……我不敢骗你,我这点本事,给您提鞋都不配!” 凤轻轻咽下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她在迟绾的面前服软。 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了。 只要奉承她,把她弄舒服了,迟绾便不会做出太狠毒的事情。 但若是强硬着来,不止她会死,傅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 这就是天启城,和普通城池之间的差距! “呵,很好,很会看脸色啊,那本书呢,给我找到它,不然的话,它下一次咬的,就是你了。”迟绾咯咯咯地笑了,眼底全是阴冷。 此时。 门外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傅九尘带着一身杀气,径直入内。 “你出去!”凤轻轻怒斥一声,可男人已经过来了,他提剑上前,一剑砍了过去。 迟绾一个翻滚,躲开了傅九尘的攻击,但很显然,迟绾还是被傅九尘这个架势吓了一跳。 “大业还要这么厉害的人,有趣。”迟绾一笑,侧过身去。 她的视线落在傅九尘那张绝美的皮囊上。 :“长得也是不错。” “你是什么人,敢对十三王爷下毒,不要命了?” 傅九尘上手,一剑刺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 迟绾转瞬间,化为一团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扑了个空,被这股神秘的力量,弄得整个人都懵了。 凤轻轻还在地上坐着呢,她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知道迟绾为什么要退缩,她还没有大开杀戒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看上了凤轻轻这个手法,不管是不是真的天启城大医者秘术。 迟绾需要这个“身份”。 “你知道她是谁?”傅九尘何其聪明,只是一个眼神,似乎就能将凤轻轻看透一样。 “你心里也该清楚才是,刚才跟她交手的时候,连她的边都碰不到,对吗?这是属于天启城的力量,她就是天启城的大医者。” 凤轻轻嘴角的笑意越发冷了。 一个让她恨不能千刀万剐的女人。 可惜迟绾刚才就在眼前,凤轻轻却奈何不了她。 傅九尘心底咯噔一下:“天启城?大医者?” “嗯,你的十三弟,被她下毒,不过她想要的不是你们。”凤轻轻说的很明确,“她要的是我。” “!” 傅九尘这一下彻底懵了,他转身打量着凤轻轻。 并没有觉得这个女人能够惊动天启城,他承认凤轻轻很特殊,身份也是神秘。 但居然能惊动天启城大医者。 “你到底是谁?” “王爷不必怀疑我,我不认得那个女人,我只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看中是我从医书上学来的一样本事。” 凤轻轻淡然的解释道,她不敢告诉他们真相,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们真相。 与迟绾的仇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不必将不必要的人牵扯进来。 也不能将他们这两个人拉入漩涡之中。 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傅九尘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了凤轻轻的手,将她拽入怀抱之中,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你打算隐瞒一辈子吗?” “嗯?” 凤轻轻的心头一酸,她何尝不想告诉他们,但是这个真相太过沉重,兴许对于傅九尘而言,她这位前任天启城大医者,根本不是什么讨喜的存在。 “我没必要瞒着你什么,这次是个意外,王爷还是照顾一下十三爷的感受,他现在毒发不好受。” 凤轻轻撒开了傅九尘的手,强行从怀抱里出来。 “这一次,只怕不能跟王爷达成交易了。”凤轻轻吸吸鼻子,“王爷兴许要另外寻觅一个娘子了。” 第104章 带她回家 凤轻轻半开玩笑的口吻,却说着最真实的结局。 傅九尘的眉头深深皱着,他的神色很冷:“女人,你在胡说什么?” 凤轻轻却是莞尔。 她笑起来其实很美。 却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貌。 凤轻轻知道这一次面对迟绾,是生是死未可知,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似乎并不是要她浪费的。 她承认自己爱上傅九尘了,可也仅仅将这份动心放在心里。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那些药、毒、病,之外,还有很美好的事情。 “开个玩笑罢了,你守着十三爷,我会替他拿回解药的。”凤轻轻说的轻松,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故作轻松。 傅九尘狠狠地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他感觉的出来,此时的凤轻轻很不对劲。 “为什么不跟上次那样,试着去做解药,你别说的随时要牺牲一样,你不必这么伟大。” “呵,这次不一样。”凤轻轻笑了,“这是来自天启的毒,并不是南宫沂能比的,迟绾想要他的命,太容易了。” “……” 傅九尘没有说话,他看着凤轻轻。 女人嗤地一笑:“所以王爷这是舍不得我?怕我死了之后,失去挚爱?” 傅九尘心底咯噔一下,他看向凤轻轻,一瞬间松开了手。 他的脑海深处,一直飘忽着两个身影。 一个凰葵,一个凤轻轻。 明明他很讨厌这个女人。 却屡次三番的挑战自己的底线,那种内心动摇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凤轻轻显然没有意外傅九尘会撒手,毕竟他对亡妻的爱,是旁人比不上的,唯独只有这样,凤轻轻才能全身而退。 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的抽离出来。 凤轻轻又看了傅九尘一眼,她没有必要把这些无辜的人,拉入与天启的斗争之中。 更不能将他们全都带入复仇的漩涡之中。 因为她跟他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么一想。 凤轻轻的心里还真是有些难受,起码相处这么长时间,再铁石心肠,都会有些许动摇,更何况她还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前路漫漫,她只能一个人去面对。 …… 迟绾约了一个很清幽的地方,让凤轻轻带上笙烟,带上那本书来见她。 迟绾坐在那儿,神色清冷。 凤轻轻到的时候,她已经摆了一杯毒酒在那儿。 “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我的手段,不是你一个大业人所能承受的。”迟绾威胁道,她看到了凤轻轻手里的笙烟,神色未变,再看那本书。 凤轻轻没有率先把东西递过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脾气素来好,也很有耐心。”迟绾轻声道,“你大可以说,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凤轻轻站在那儿,没有往前走。 “这个麻烦是我惹来的,是我偷了笙烟,也是我解了傅无涯身上的毒,不管阁下因为什么动了杀心,还请放过傅家人。”凤轻轻抿唇,眉头紧紧蹙着。 她当然知道不能跟迟绾讲道理,这个女人的手段,那么狠。 连养她的师父,教她本事的师父都能杀死。 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 “我答应你。”迟绾勾唇,“反正从始至终,死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迟绾说的很直白,让凤轻轻先把那本书递过来,她要看看里面的内容。 迟绾冷哼一声:“我告诉你,胆敢跟我耍小动作,傅无涯只是开始,到时候你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我怎么敢跟天启城大医者耍心眼呢。”凤轻轻抬头,眼底的眸光那么锐利。 迟绾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神色彻底变了:“你怎么会知道?” “你翻开那本书,就知道为什么了。”凤轻轻沉声,“都说这天底下,亲手弑师的人不多,今天倒是让我看到了一个。” 凤轻轻是不要命了。 她所能走得路,也只有这一条,她很清楚迟绾这个女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必定会将见过她的人全部都杀了。 迟绾来大业,没有蒙面,也没有做任何的遮掩,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任何一个人。 与其让迟绾丧心病狂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倒不如试一试能不能得到一丝生的机会。 毕竟她不想傅九尘就这么死了。 凤轻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想着去护住别人。 多可笑啊。 “你在胡说什么,你又不是天启城的人,知道什么?”迟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眼眸之中的杀气很深,她翻开手里那本东西。 一下子僵住了。 那字,完全就是师父的,字迹一模一样,上面写的也是大医者传承的医术。 “别怀疑这本书的真假,上面不止记载了天启城大医者传承秘术,还有你弑师的全部过程!”凤轻轻咯咯咯的笑了,“千城师父交给我的时候,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可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遇见这个故事的女主!” 凤轻轻一字一句说着。 “她捡你回去,不是为了让你杀她,她内心所求,是为了让你学好,可你呢,为了大医者那虚无的权势,居然联合外敌,杀了她。” 凤轻轻笑了。 迟绾的手,抖动的厉害,她的眼眶一瞬间红了,泪水从她的眼眶落下来。 落在那本书上,她翻看着那一页页,却是快速的跳过所谓的传承。 她想要看看师父是怎么说自己的。 迟绾的手抖动的厉害。 “师父……” “你还有什么资格喊她一声师父,是你亲手杀了她,是你断送了她的性命,让她灰飞烟灭。”凤轻轻这般说道。 迟绾却是一声怒斥:“你闭嘴,你懂什么,那是我的师父!她是我的师父,你一个贱民,怎么懂我对她的敬仰,可她那么厉害,高高在上的压着每一个人,她是个天才,只要她在,我们天启城没有一个医者能抬得起头来。” 迟绾激动的很,她面目狰狞,看着凤轻轻。 “只要她在天启的一天,我们都是废物,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她死吗?可她偏偏只知道制药,连自己的父母都枉顾的人,就知道一个药字!” 迟绾咯咯咯地笑了,她说师父没比她好多少。 此时站在对面的凤轻轻,却不想跟她争论这些无用的。 凤轻轻抬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似乎在等到一个什么时机。 迟绾瘫软地坐在地上,也不过是短暂的被这件事弄得伤了神,想起师父的样子,她心有愧疚。 可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的愧疚。 “很好,起码我知道这本书是真的,而我的故事,不是你一个贱民能传颂的,你已经很幸运了,起码在我的面前能够说完这么多的话,可是你自诩聪明。” 迟绾冷哼一声,她的视线冷冷的落在凤轻轻的身上。 “你要是直接把这本书交给我,兴许就不会死了,但你知道太多。” “是吗?” 凤轻轻冷嘲一声,她的视线落在桌上那杯毒酒上,早早就准备好了毒酒。 又说什么会让她活的屁话。 她可太了解她这个徒弟了。 “那毒酒,喝下去,会死吧?”凤轻轻笑了,却是主动的抓起迟绾桌子上的毒酒。 “是,留你全尸,是我仅能做到的事情!”迟绾笑了,“也算是成全你的牺牲,替我换来更光明的前途。” 迟绾说着这么虚伪的话,却在凤轻轻抬头的一瞬,与她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线当中,透着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迟绾心口窒息的难受,她捂着心口。 “你有什么遗愿,说出来我兴许可以帮你。”迟绾难得这么好心,大概也是愧疚不已。 凤轻轻却是笑了,她看着迟绾:“我没有什么遗憾,喝下这杯毒酒,你就会离开,对吗?对了,我若是有什么遗愿,也是要你去你师父的坟前,再上一炷香,她应该很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 “够了!”迟绾怒斥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看了一篇故事,就能了解我跟师父之间的事情吗?” 迟绾冷笑一声。 她看着凤轻轻拿着酒杯,仰头便将那毒酒喝了个干净。 凤轻轻在迟绾放松警惕的时候,笑了。 迟绾的心脏处突然一阵疼痛,她踉跄了几步,往后倒了下去。 手里的书本掉落下来。 “你……你的毒,怎么可能伤的了我,我可是……天启城……噗。” 迟绾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很难以言喻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那毒在不断的蔓延。 凤轻轻靠在地上,她的气息很弱,笑着道:“在你翻开那本书的时候,每一页的毒,都顺着你的呼吸,进入你的体内,这种毒,你解不掉,毕竟……你从来没有解开过她的毒,不是吗?” 凤轻轻的笑意那么深。 “她的毒?” 迟绾一伸手,攥住了手腕,她的神色骤然间变了。 “师父?她还活着吗?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手里会有她研制的毒,你告诉我啊!”迟绾疯了一样,她一把拿起身前的长剑。 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她一剑刺入凤轻轻的心口。 疯了一样。 迟绾狠狠地砍了几刀。 “你在骗我,这毒……我差点被你骗了。”迟绾咯咯咯地笑了,刚才毒发来的太过凶猛,她以为真的遭了凤轻轻的道。 她以为真的是师父的毒,可现在她强行压制着体内的毒,却发现那毒并没有那么霸道且致命。 凤轻轻也明白,在大业根本制造不出那么凶猛的毒。 最多只是让迟绾的攻击力下降一些。 她拼尽全力,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本来重活一世,她就是孤身一人,现在用这毒逼走迟绾,也是为了替傅九尘除去这个威胁。 大业的事情,不该让天启城插手,起码傅九尘不应该死在这种女人的手里。 凤轻轻想着,自己的良苦用心,起码那个男人有朝一日会明白的。 她孤身一人,死也就死了吧。 “你该死!” 迟绾的双眸一瞬间红了,长剑猛地抽出来,鲜血一下子迸射。 就在她要收拾凤轻轻的时候。 突然一道黑影朝着这边过来。 男人的剑,咣当一声,挑开了迟绾的剑,因为中毒的缘故,迟绾的力气很小,步子也变得迟缓。 在对战傅九尘的时候居然没有占据半点上分。 甚至于缠斗的时候,迟绾节节败落。 她很自信。 一个人来见凤轻轻。 没有安排任何人接应,迟绾素来孤傲,也不堪这群大业的贱民放在眼底。 凤轻轻靠在那儿,虚弱的很,她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可是在挣扎之间,已经看到了男人那张脸。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以为英雄救美很帅气吗?”凤轻轻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她懊恼的很,想要把傅九尘骂走。 男人却是轻哼一声:“那你呢,觉得不告而别,为我们牺牲,就会让我们很感动吗?女人,你简直太自信了。” “……” 凤轻轻无语的很,她翻了个白眼,这一下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其实她根本不用死。 喝下迟绾的毒酒又能怎么样。 她这个徒弟,从来没有赢过她,在凤轻轻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迟绾不可能赢她。 也就是背后偷袭才能杀了她一次。 凤轻轻原本打算假死,来逃过迟绾这一劫。 毕竟牵扯道天启城大医者,但现在看起来,他们没有退路。 傅九尘出手极其狠毒。 三两下就已经将迟绾击退在地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弑杀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迟绾咬牙,看着那柄剑越来越近,傅九尘根本不给她半点废话的机会。 长剑一下子刺了过去。 迟绾吐出一口血。 她的神色仓皇。 “天启城的大医者,那么多人羡慕的位子,我想你失踪或者死了,根本没有人在意,更何况还是死在大业呢。”傅九尘冷哼一声,“天启城本就是一个胜者为王,讲究实力的地方。” “噗。”迟绾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你放肆什么,你敢动我,势必会……” “本王杀了你,是为民除害,弑师的败类,不配活在天启,我杀了你,将你剁碎抛到河里,试问谁会知道你是天启城大医者?” “你……你……” 迟绾咬牙,冷哼一声:“我死了,她也活不了了,只有我有解药,你放了我。” “别听她废话。”凤轻轻疲惫的很,“她的毒,还杀不了我。” “你哪里来的自信,我告诉你,杀了我,这个女人必然会陪葬,必然!”迟绾没有想到,血会顺着那剑伤一直流。 就跟止不住一样。 迟绾还是死了。 死在傅九尘的剑侠,大概没有人会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傅九尘看着迟绾断气,才敢过来看凤轻轻的情况:“你真的没事吗?快起来。” 凤轻轻虚弱的很,她的嘴角绽开一个笑,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傅九尘替她报了仇,她摇摇头,一瞬间晕倒在了傅九尘的怀里。 凤轻轻极具下降的体温,让傅九尘急了,他一把将人抱起。 “别晃我,我骗了你。”怀里的人,被晃醒了,凤轻轻将解药递了过去,“给十三爷吃下吧,这是解药,我这副身体啊,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你不会又是的,本王不允许你死。” 傅九尘怒斥一声,这个女人狡诈的很。 她说的有办法,那必定是有办法,一定是想骗他的眼泪。 傅九尘这么想着。 可怀里的人,交代了几句话,最后却是抱歉的一笑:“不能替小家伙治病了,但是你不用担心,他能自然活到老,我已经偷偷摸摸替他治疗了,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瞒着你的。” “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你活。” 凤轻轻却是笑了。 比之从前离开的时候,她的笑越发灿烂。 “其实……傅九尘……我……” 那份动心还是藏在了心底。 凤轻轻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傅九尘疯了一样抱住怀里的人,这一瞬间,他才明白,原来那么纠结,那么难以抉择的内心。 其实早就向着这个女人了。 “你给我醒过来!啊——” 傅九尘一声怒吼,他抱着凤轻轻,泪水汹涌落下,他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没有这个女人在身边,会是什么样子。 傅无涯带着人追到这里,便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看着傅九尘坐在地上,翻动那本书,想要看看前大医者留下的秘术当中,有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法术。 他一辈子的追寻,如今又想着在凤轻轻的身上再来一次。 可是傅九尘僵硬的手,落在那上面。 纸上落款处。 赫然出现了一个字。 葵。 是那个葵? 这个字,撞入他的心扉,就好像当初初次见到凰葵时候的样子。 原来天启城大医者,单字一个“葵”啊。 傅九尘合上那本书。 “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姑娘她……没事吧?”傅无涯紧张的很,但看这满地的狼藉,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九尘轻声道:“把这具尸体处理了,我带轻轻回家。” 第105章 他会死的 傅无涯也被这一出给吓着了。 他的神色紧张的很。 因为毒不是一次性发作的,这一会儿,接过傅九尘给的解药,他好了很多。 只是没有想到,从天启城来的大医者,就这样被杀了,迟绾的死相很惨,起码这个时候看起来,尤其渗人,她的身上已经开始浮肿了。 那是凤轻轻的毒,从一开始,凤轻轻就计划好了,要毒杀迟绾,虽说机会非常非常的渺茫。 但是凤轻轻还是决定做了。 被迟绾逼入绝境,她不得不作出选择。 傅无涯攥着手,看着傅九尘抱起凤轻轻离开,那般决绝的背影,让他的心里备受震撼,他很难受,泪水流淌下来。 “把这具尸体剁了,一片都不许剩下。”傅无涯冷声吩咐,“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傅无涯没有想到,最终有一天,凤轻轻会为了他,为了他们,做出这样的牺牲。 他在傅九尘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失去挚爱才有的眼神。 从前京中盛传那些传闻,说傅九尘其实娶凤轻轻,只是因为想要一个夫人,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相爱,甚至于有人亲眼见着傅九尘对凤轻轻用粗。 起码不是那么温柔。 也有人想着凤轻轻根本不会得意太久,起码嫁入九王府,很快就会被踢出去。 可是现在呢,凤轻轻大概连嫁入九王府的资格都没有,她双目紧闭,躺在床上,整个人的情况很糟糕。 凤轻轻一动不动,她的样子让傅九尘绝望。 男人守在床前,紧紧握着凤轻轻的手,却发现握在掌心里的手,越来越凉,泪水从男人的眼眶之中流淌下来。 “你不要吓我,女人,你一定要醒,你还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你我之间的交易还未达成呢!”傅九尘哭着说道,声音颤抖的厉害。 可是昏迷之中的女人,压根不可能回复他。 “女人,你拿了我的钱,却不替我办事,我的手段,你应该明白吧,不管是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追杀你!” 傅九尘冷声道。 神医从门外进来,神色大变,他也是得了紧急通传,才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男人的神色变了,他慌忙去替凤轻轻把脉,可是早已经没了气息。 完完全全的死人脉。 “她怎么样了?”傅九尘冷声道,整个人的情绪都快崩溃了。 男人的脸色煞白,摇摇头:“回天乏术!” “不可能的!”傅九尘不信这一切,他怒斥一声,“你好好地给我看着,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了。” “老九,我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毒入膏肓,再加上她本就一颗心赴死,她没有完全求生的迹象。” 这也是最奇怪的,凤轻轻根本不想活,不然依照她的手段,不可能会是这样。 其实傅九尘不出现,她兴许就是假死逃生,但那也仅仅只是设定好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 不管凤轻轻从前设定了怎么样的计划,也不管她是不是想要假死,但是现在她的确陷入了昏迷。 整个人都没了生的气息。 “你听我一言,节哀顺变!” “滚出去!”傅九尘怒斥一声,他的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为何……一而再的面对这样的离别。 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凤轻轻身上的体温,在慢慢消散,女人的模样,却依旧鲜活。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天启城的秘术,起死回生……”傅九尘低声喃喃,“我会再入天启,我会替你求来这一线生机。” 噗。 男人气急攻心,一口血吐在手上,傅九尘只是说了几句,整个人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神医才走到门外,就听到里头的动静,他慌忙过来:“老九,你这是何必呢!” 他伸手,才发现傅九尘的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他受了重伤! 伤口处还中毒了。 之前没有发现,原来傅九尘一直在强撑着没事,其实在跟迟绾交手的时候。 傅九尘豁出半条性命,他的情况已经不好了。 男人眉头紧皱,无奈的很:“快来人,把王爷送出去。” 这一屋子,两个将死之人,一个气息快没了,一个受了重伤,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得而知,但能看得出来,这一遭的确凶险万分。 男人费尽心里的救治傅九尘,幸好只是一些外伤,内里的毒,很容易解了。 傅无涯回来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噩耗,他死死的攥着男人的手:“你在胡说什么呢,凤轻轻她不能有事,不能啊!” “没有办法,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又不是神,现在要做的,是要稳住老九的心。”男人深呼吸一口气。 走了一个,总不能再走第二个吧。 傅无涯痛哭流涕,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无涯到现在还是很懵,他吸了吸鼻子,从现场捡回来一本书。 那是凤轻轻交给迟绾的书,落款处,就是一个葵字。 “他们联手杀了天启城大医者迟绾,本来凤轻轻一个人前去,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卷入其中,她一颗赴死之心,便是这么来的,她为了救我们,不惜跟迟绾做交易。” 傅无涯低声喃喃,为了他的解药,也为了他们不被天启城报复。 男人接过那本书,很快速的翻了一遍。 他的神色彻底变了。 “这件事情太大了,万一天启城知道大医者死在我们这里,谁也跑不掉。” “没用的,九哥说了,迟绾是偷偷摸摸出来的,我已经将她的尸体处理掉了,不会有人知道她来过这里,而且这种弑杀师父的人,多得是人想要她死。” 傅无涯这么说道,天启城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从当初大医者葵,也就是凤轻轻死了的时候,都没有人会说替她复仇。 只会有一个接着一个新的大医者上位。 所以他们根本不必担心这一切,还不如多担心担心傅九尘的病。 “只怕九哥醒来,也不会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傅无涯痛苦的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明明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他们。” “你不必自责,这段时间,我们多看着一点。” 男人轻轻拍了拍傅无涯的肩膀。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谁也不想的。 躺在床上的凤轻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人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葵。” 她就叫做葵。 她似乎还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再说:“我叫凰葵。” 凤轻轻眉头微微蹙着,在天启城鲜少有人叫她的名字,大多数人不知道她叫什么,他们只知道她是可以救命的大医者。 一个个出入天启城的人,将她当成了救世主。 可现在她自身难保,谁又能救得了她。 梦里,烟花三月。 她看到了更为稚嫩的傅九尘,男人一身白衫,与现在的打扮完全不一样。 他冲着自己笑,轻轻擦掉葵脸上的脏东西,他把她带回家,悉心照料,告诉她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是桃花落满天,落在她的肩头,她看到了那么美丽的桃花,也看到了傅九尘最美最美的笑。 …… 前往南疆和亲路上的车队,停了下来。 马车里,京墨的神色骤变,他看着身体里蛊的变化,突然道:“不好了,轻轻出事了!” 坐在一旁的萧月白面色一僵,她虽然有些嫉妒凤轻轻,但的确也当她是好朋友。 “你怎么知道?”萧月白也很着急,连忙让车队折返,“她出什么事情了,严不严重?” “她身上那条金弦蛊,是我培养的,我并没有告诉它这一点,而此时蛊却不能被感应,她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可能已经……” 京墨慌张无措,有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大概也怕自己这些话,会害了凤轻轻。 萧月白着急忙慌,脸色也变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行,车队的速度太慢了,我们先骑马回去,好吗?” 两人都很担心凤轻轻,京墨自然同意这一点,两人找了马,紧急往京里去。 京墨知道,凤轻轻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一定要找到凤轻轻,哪怕以命抵命,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凤轻轻走。 不过短短几日。 就变成了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 傅九尘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为什么他连大业的地界都没走出去,凤轻轻便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两人疯狂的往京里赶,他们谁都不想要听到那样的噩耗。 京墨深呼吸一口气,他们不知道,凤轻轻早已经陷入呼伦,怕是命不久矣。 …… 傅九尘的伤,好得很快,外伤也没有化脓,夜里醒来之后。 他直接便去了凤轻轻那儿。 可是女人还躺在床上。 咣当一声。 傅九尘来的着急,也怕惊扰了梦里的凤轻轻,他小心谨慎,却没有看到女人的笑。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不是告诉我,你很有把握吗?这就是你的把握?” 傅九尘的一颗心,都乱了,他死死的攥着凤轻轻的手,恨不能现在就把她弄醒。 可不管他说什么,梦里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知道吗?我从前根本看不上你,我以为你是欲擒故纵,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可是现在发现了。” 傅九尘觉得自己是真的蠢笨,原来早已经爱上,可却碍于颜面。 什么话他都不敢说。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不是因为你像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仅仅只是因为你。” “听到了吗?” 男人的话,那么让人动容,可惜凤轻轻根本听不到这些感人至深的话。 她的身上越来越冷,傅九尘便抱着她,一直搂着她,他哪里都不去,枉顾朝纲,根本无心关心外面的事情。 九王府从那一天开始,大批大批的医者出入。 外面对此的传闻的确很多。 尤其是东宫,虎视眈眈,更是对这一片地方心存歹意。 凤如月得了机会去见傅锦,她笑着走过去:“太子哥哥,怕是这天真的要变了,他们都在说九王爷受了重伤,连床都起不来了,这是咱们的机会。” 傅锦一愣,他这几日,在宫中,询问傅璟远,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九王爷如何了,谁都不知道,他一直没有露面,别人也是担心。 但是谁也不敢妄动,毕竟万一傅九尘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的狼子野心,却主动暴露出来。 那不是完了! “你在胡说什么,九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千万要沉得住气。”傅锦沉声,“只有沉得住气,才能享受最后的权势!” “我知道,可我这也怕太子哥哥浪费这次天赐良机啊,毕竟现在谁也看不到九王爷。” 凤如月让太子去试试能不能进九王府,去刺探一下消息。 可是傅锦现在倒是知道沉得住气:“父皇都没能看到九叔,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再说了我跟璟远聊过许多,他不知道,那事情还没有道那么严重的地步。”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朝堂之中,怕是不少人,想要这个消息。”凤如月的眼底露出一丝狠意。 不妨就设置一个什么名头,打听打听九王府的虚实。 才好进行下一步。 “而且凤轻轻也没有回府,她大概也在九王府,不如我让父亲去报官,就说凤轻轻失踪了,到时候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凤如月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傅锦一愣:“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京中民声越大,九叔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傅锦看着凤如月,夸赞她聪明能干,知道替他分忧。 “我也想太子哥哥,真的能坐上那个位子啊。”凤如月咯咯咯的笑了,“要是九王爷真的受伤,命不久矣,这可是天赐良机,到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一条毒计便已经想法好了。 趁他病,要他命。 这是唯一一个能打败傅九尘的机会,不然的话,这辈子都要活在傅九尘的阴影之中。 不可能有别的什么念头。 …… 京墨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形容憔悴的傅九尘。 他们被傅无涯领着进了九王府。 京墨说他能救凤轻轻,但是傅九尘必须无条件的信任他,必须离开。 傅九尘抱着怀里的人儿,胡子都长长的,整个面容凹陷的很,头发更是胡乱的散落。 萧月白被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九哥。 邋遢,狼狈。 “九哥,你先去吃点东西,别到时候轻轻醒过来,你却倒下了。”萧月白心疼的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哭,怕自己的情绪失控,会影响到他们。 傅九尘目光空洞,盯着京墨看:“你真的有把握?” 京墨点点头:“是。” 一头银发格外的耀眼。 “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她!我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一定要救她。”京墨冷声道,态度尤其的强硬,“你们必须离开,谁也不准接近这个地方。” 傅九尘站起身来,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又怎么可能不选择相信京墨。 “好,我信你。” 京墨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昏迷之中的女人,他知道,蛊还在,凤轻轻的性命便还在。 蛊若是死了,她也不可能再醒来。 萧月白点点头,把傅九尘一起带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京墨二人,男人这才把情绪释放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心赴死,你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会救你。” 京墨深呼吸一口气,他起手,一个独特的手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嘴里喃喃着什么。 无数的蛊,像是发了疯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京墨身上那些纹路暴起。 那些蛊,全部都朝着凤轻轻而去。 “我用这些蛊,去养你体内的金弦蛊,金弦蛊不死,我才有办法救你。”京墨抿唇,笑得凄美。 而此时。 萧月白监督着傅九尘喝了一些汤,起码不能这样不眠不休,她没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凤轻轻这样子,是遭受了不小的重创。 “九哥,那群人狼子野心,只怕会趁着你重病的时候动手。” 傅无涯提醒了一句,这段时间,大业实在不太平的很。 几方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再加上萧月白和京墨回来,无疑不是坐实了九王府不行的消息。 傅九尘眼底的杀气很深:“那就让他们主动来吧,南宫家,本王给了他们太多的机会,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 萧月白心底咯噔一下,是南宫府的事情吗? 难怪会这么严重。 南宫家那群人,都是心狠手毒的,她深呼吸一口气。 门外有人来通传,说是南疆圣女紫鹭求见,那女人疯了一样,想要擅闯九王府。 紫鹭差点受伤,要不是萧月白去得早。 “嫂子,你不能由着哥哥胡来,他要救人,就必须动用南疆秘术,而我已经感觉到了,他体内的蛊,全都没了,他会变成一个废物,一个对南疆而言没有任何用的废人,甚至于会死。” 第106章 绝杀 萧月白站在原地,脑子嗡嗡嗡的,她抬头:“可是京墨已经进去很久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凤轻轻,别说是一条命了,哪怕生生世世都愿意。 圣女无奈的攥着手,泪水从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这样,再难回南疆,父王不会允许他做这样的牺牲,对于南疆而言,无用的废人,只有死路一条。”紫鹭伸手,将一串手链递给了萧月白,“告诉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回南疆。” 她不懂,为什么为了凤轻轻能做到这样。 但是兄长的选择,她也不会再说什么。 已经开始了。 就不能再有退路。 “好。” “这可以屏退南疆追踪的蛊,你们就留在大业吧,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紫鹭说这是活下去的法子,不然的话,京墨必定会死。 紫鹭走了,带着南疆的使团离开了。 而此时,屋内的京墨,情况并不太好,他脸上的血色在急速的消散。 迷糊间,京墨好像看到了凤轻轻醒来的样子,她对着自己笑,她说京墨是个傻子,为什么要为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不惜一切赌上性命呢? 京墨坚持住手上的力道,可是很快,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掌控不了凤轻轻。 “别白费心思了,我早就该死了,你用蛊强行将我唤醒,又用那只蛊王替我续命。”凤轻轻的泪水一瞬间流淌下来。 她强行攥住了京墨的手,不许他继续。 凤轻轻突然睁开眼,差点把京墨吓死。 “不许出声!” 她知道自己的精力有限,这次也多亏了京墨才能喘一口气。 “我不想见他,你告诉他,不必再为了我奔走,我不属于任何人,我不愿意你们为了我而牺牲。”凤轻轻浅声道,她的视线模糊,似乎看到了师父追着她而来。 她是天启城难得一遇的天才,自小被养在天启城,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她从小听说外面的景色很美,人世间的美食众多,没有吃过糖葫芦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那一年,她跟着慕容氏的车队离开了天启,来到一个叫做大业的地方,那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凤轻轻全都想起来了,在弥留之际,想起那消失的年岁,她躲在大业人来人往的街道,像个乞儿一样被人带回家。 那个人就是傅九尘。 她也想起来,之前为什么会离开,天启城每一任大医者,得到正统认定的大医者,最后都会魂归天启。 “你就算用性命救活我,也是无用的,我终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不会的,我会救活你的!父王说过,南疆秘术,可保一人起死回生,因为蛊能改变你内里的构造。”京墨慌得很。 可奈何凤轻轻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不许他继续做下去。 凤轻轻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的性命。 她也仅仅醒了那么短暂的日子。 京墨一意孤行,用自己的全身秘法,保住了她的命。 门外,有人缓步朝着这里过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傅九尘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个晕倒在地上人,衣衫不整,都像是耗尽了全部的气力一样。 傅九尘一把抱起凤轻轻,他的眉头紧皱。 “还活着!” 凤轻轻的气息好了许多,起码脉象比之前平稳许多,不再是渐渐消失的死人脉。 反倒是逐渐平稳下来了。 “世子爷没事,只是损耗太多,十三爷先把世子爷带下去休息吧。”神医的眉头紧紧皱着,蛊的事情,他不太明白。 但京墨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关系。 他继续为凤轻轻查探,这一下连他也觉得惊愕的很。 “还惊奇了,凤姑娘的身体明显好转了,只要能醒过来,就能脱离危险。”男人强调了一句。 傅九尘这才稍稍缓和一口气,他不想送走凤轻轻,他一直守在床前,想要等着凤轻轻醒来。 可是接连三日,也没有好转,虽然凤轻轻的气色好了不少,但是却没有任何醒来的痕迹。 京墨告诉傅九尘:“她不愿意醒来,哪怕她明明知道,我已经耗费了一切,可她……” “她跟你说了什么?”傅九尘眉头紧紧皱着,心里难受的很,他猜到了,凤轻轻一定是醒过来跟他说了什么。 京墨的神色奇怪的很。 “你不用瞒着我,我也不会追究你什么,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说起来我该感谢你。”傅九尘这么说道,又怎么可能拎不清呢。 京墨叹了口气,将之前的话告诉给了傅九尘。 “她让我们不必徒劳,她说事不过三,她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这一次,魂归故里,不再动摇。”京墨垂眸,并不懂凤轻轻这些话的意思。 可是面前的傅九尘,像是觉悟了。 泪水从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没有人能够懂得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没有知道傅九尘想通了这一切。 他一个人,走到祠堂,看着牌子上那雕刻的“凰葵”二字,他的心口疼的很难受。 “对不起,原来我早就找回你了,可我还是一次次的将你推开,天启城的大医者葵,就是你吧,葵儿。”傅九尘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内心,是喜还是悲。 他找回了此生挚爱,却又在找回的时候,失去了她。 凤轻轻就是凰葵,也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天启城大医者。 谁都不敢萌生这样的想法。 不止傅九尘不敢,连凤轻轻自己也忘记了那被偷走的岁月,是师父一直以来封印好的记忆,为了让凤轻轻了却凡心,为了让她成为最好的大医者。 他们封存了凤轻轻偷偷离开天启城,进入大业,和傅九尘在一起的记忆。 可他们没有想到,凤轻轻养的好徒弟迟绾,竟然在最后那一刻做出了弑师的举动。 全盘棋局,都被改变。 凤轻轻再度回来大业,可她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内心只留着关于天启城的仇恨。 过往种种。 全部都烙印在了傅九尘的脑海之中,男人笑得凄美,他轻轻抚摸着这个牌位。 “原来我从未失去过你,可我醒悟的太晚,却害了我们,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葵儿?” 男人目光灼灼,盯着那个牌位,他已经窥探了一切的秘密,那么便能义无反顾! …… 凤一威亲自上门,想要知道女儿凤轻轻的下落,可是九王府门前,戒备森严。 他根本进不去。 凤如月站在一旁,神色阴冷,突然就跪了下去,她哭的那么动容。 嚎啕大哭。 “姐姐她还未嫁入王府,也算不得王妃,如今下落不明,王爷就算不给凤家一个交代,也要告知我们姐姐在不在府上。” 凤如月哭得那般委屈,好像多担心凤轻轻似的。 一旁的凤一威被吓了一跳,他的眉头微微拧着:“干什么,我们要见九王爷,不是来哭的。” “父亲,不这样逼迫一把,九王爷不会见我们的!”凤如月冷声道,“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凤如月把所有人的注意全部吸引过来。 她痛斥九王爷的漠视,在他们几次三番告知凤轻轻不见了,却并没有做出回应。 围观的人,各个面容紧张,虽然有所言辞,但却不敢说出什么来。 九王府的大门开了。 出来的是傅无涯,男人的脸色难看的很,怒斥一声:“凤大人这是作何?想着向九王爷逼宫吗?” 傅无涯看着这群有备而来的人,不就是想要刺探一下九王府内的虚实吗? 用得着在这里演戏么。 凤如月摇头,擦了擦眼泪:“并非,只是担心姐姐的安危,十三王爷,我姐姐她究竟在不在九王府?” 傅无涯冷哼一声:“凤姑娘在九王府,她很好,这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在筹备未来婚礼的事情,王爷的意思,择日成亲,你们这样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九哥把你们凤家怎么样了!” 凤如月的神色不太好看,凤一威上前,想要把人搀扶起来。 场面一度尴尬的很。 “可否让我见一见姐姐,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了,你也知道的……”凤如月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脸上写满了凄凉。 傅无涯轻哼一声:“怎么从前不见你这么关心凤姑娘啊,她不见你们,毕竟一个随时可能要了她性命的家人,又有什么脸面来这里呢?” 傅无涯不跟他们废话,让人把这里围观的人全部清理了。 凤如月的神色了然,也明白了,凤轻轻肯定是出不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傅无涯来面对这一切。 他们从九王府离开。 径直去了东宫。 而此时,傅无涯回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凤一威都在这里,那璟远为什么还没回来?” “属下不知,宫中还未给出消息。”那人沉声。 傅无涯的神色彻底变了,他怒斥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快去把璟远接回来!” “是!” 傅无涯行色匆匆,察觉到了不对劲,傅璟远没有从宫中离开,但凤一威他们已经回来了。 宫学没有开设别的课,傅璟远只怕是危险了。 傅无涯进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傅九尘,男人死死地攥着拳头,神色冷冽异常。 “看来他们是坐不住了。” “他疯了吗?难不成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傅无涯怒斥一声,“要是小远儿出了什么差池,这帮人拿命也休想换!” “倒是看看他有几个胆子。”傅九尘沉着一张脸。 京中的天气多变,刚才还晴空万里,一下子乌云密布。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宫里。 皇上还躺在那儿欣赏歌舞,听到凤家父女去九王府门前闹了一出,他当然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 “凤一威这个老匹夫,明着说是向着朕,其实不过在替他女儿谋划出路,可惜他压错宝了。”皇上冷哼一声。 一旁的公公上前说道:“池子中的鱼儿多,如今水够混了,咱们要不要?” “疯了吧,九弟的情况如今并不明显,但凡这个时候沉不住气,那都是死路一条,朕尚且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看一看太子对朕的衷心。” 皇上笑了,是逼迫九王府,夺得权势之后,是要他这个皇帝退位呢,太子当新的皇帝,还是继续守着他的东宫。 不妨看看。 “还是皇上聪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公公咯咯咯的笑了。 皇上轻声道:“朕没有可以退的路,可他只是一个太子,是朕诸多孩子当中的一个罢了。” 是他不自量力,要去跟傅九尘硬碰硬。 他又有什么好管教的。 …… 东宫。 凤如月着急忙慌,她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 屋内陪着傅璟远玩闹的傅锦闻声,赶忙站了起来:“远儿先玩着,哥哥有些事情要办。” “好。”小远儿顺着光,看到凤如月的模样,他的神色很冷静。 并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意思,也没有半点惧怕。 凤如月带着傅璟远走了一段路:“确定了,凤轻轻和傅九尘只怕都受了重伤,总之他们没有出现,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 “你确定九叔受伤了吗?”傅锦颤抖的手,实在是害怕的很。 凤如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她只能赌一把。 凤如月点头:“是,天赐良机,一定不能后退,太子哥哥,若是放弃了这一次机会,往后我们根本不可能……” 傅锦心里其实很害怕,这么多年来,别说反抗傅九尘了。 就是跟他站在一起,傅锦都会觉得害怕。 “可那是九叔,当今摄政王,我真的可以吗?” “只有掀翻他的统治,你才能功成名就,而不是跟你父皇一样,一辈子做一个傀儡,由着那人摆布,不是吗?”凤如月继续说道,“难道太子哥哥还想继续从前那种被人压着的日子,连去哪里都没有自由?” 傅锦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不要那样的日子。 不可以! 傅锦低声喃喃:“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你说得对,我不应该一辈子受制于人。等等,月儿。” 傅锦像是下定了决心,可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傅璟远的模样。 他得先去安抚一下傅璟远。 小家伙看着手里的小乌龟,乐呵的很:“这乌龟真可爱,太子哥哥你看啊。” “远儿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抓几只回去。” “好。”小远儿浅声道,“我要回去了,不然爹爹知道,必定是要打我屁屁了。” “等等,在太子哥哥这里吃晚饭再走吧。”傅锦一下子堵住了门,不想小远儿离开。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小家伙歪着脑袋,可爱的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子哥哥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一定帮你。” “没……没有。” 小家伙的眼眸澄澈,他就盯着傅锦,那般天真无邪。 看的傅锦一阵心虚。 “那我再等等吧,不过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小远儿浅声道,“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告诉我,远儿一定会帮你的。” 小家伙轻声道。 傅锦的内心,万般犹豫,他是狠不下心去做那些事情。 “爹爹告诉过我的,有些时候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想一想这样做的结局,有没有退路可以走。”小远儿上前一步,就像是戳中了傅锦的内心一样。 傅锦一僵,他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傅璟远的脑袋。 “我一个闲散东宫,又有什么事情需要破釜沉舟的。” “这就好,太子哥哥要是忙,就先去忙吧,远儿自己玩一会。” 傅璟远浅声道,在那儿摆弄自己的东西,将小乌龟放在掌心里,看着它爬来爬去。 傅锦叹了口气,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哪怕心里万分愧疚,可那又能怎么样。 他不想一辈子都过着这种被人操控,被人压制的生活。 傅锦从那扇门出去。 小家伙盯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给过傅锦机会了,有些事情,大概是一去不复返的。 一旦做下某种决定,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 …… 九王府,一下子京中的兵全部都调动了,守城的御林军也被傅锦所调动,再加上凤家的一部分军队。 足够与九王府目前可以调动的军队抗衡。 他们就是要趁着傅九尘重伤,压他一筹。 南宫府。 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时候了,他被迟绾重创,怕是连活下去都难,大医者的本事,比你我都要厉害。” “可是大医者失踪了,这件事情咱们要不要跟……” “慕容氏的意思,大医者擅自离开天启城本就是罪过,她去了何处,我们不该过问。”老爷子冷声道,“只要傅九尘起不来,我的机会就来了。” “太子的人蠢蠢欲动,咱们要不要顺水推舟?” 南宫沂深呼吸一口气。 老天爷亲自送上门的机会,没有谁会白白浪费了。 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我们在暗中相助便是,太子到底也是南宫家的血脉,他当皇上,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是。” “你带一批人,前去相助,务必让傅九尘再也站不起来!” 第107章 雪落无声 一群人,围剿了九王府,明着逼迫傅九尘出来。 九王府内。 并没有人出来应战,而此时,傅锦差人送了一封信进去。 傅无涯行色匆匆的拿着那封信,交给傅九尘:“他们这是明摆着要造反了!远儿还没有回来,一定是被他带走了。” “不急。”傅九尘的神色清冷,他拆开那封信,“你猜对了。” 傅无涯接过信,看到上面的言辞恳切,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远儿心善,不是由着他这样欺负的!” “是要我交出兵权,才肯将远儿还给我。”傅九尘轻声道,他的面容平静的很,略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九王府四周布置的弓箭手。 没想到傅锦还是迈出了这一步死棋。 “他疯了吧!”傅无涯生气的很,他拿起武器,“九哥,我们杀出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稳坐东宫那么多年,不是让他挟持远儿的,再说了远儿这样的身子。” 傅无涯担心急了,傅九尘的伤很重,但好歹也恢复了。 但是九王府内,还躺着一个。 傅锦敢出兵,一定是计划好了,再加上南宫府那群人。 “他们已经疯了,开始杀害无辜的百姓,只是要逼迫九哥你出去!” 傅无涯简直气急,一刻也不能等了。 大批大批的火把朝着九王府内砸过来。 而此刻,对面楼上,傅锦站在傅璟远的身旁,被人绑着的小家伙,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太子哥哥,只要你放了我,我会替你向爹爹求情的,他不会罚你的。”小远儿浅声道,“你做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 “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以走了。”傅锦冷声道,“委屈你了,远儿,只要我……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会伤害你的。” “太子哥哥,求求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小远儿想要说服傅锦。 可此时,从门外进来的凤如月却是一阵严厉的呵斥:“你懂什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动摇军心,你的父亲不过一个王爷,却常年把控朝政,如此僭越,人人得而诛之。” “你胡说什么!爹爹是摄政王,本该管理朝政的。”小远儿一声怒斥,“太子哥哥,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不要再说了。” 太子眉头紧紧的蹙着,神色很难看,他让人堵住小远儿的嘴巴,就怕他再胡说什么。 小远儿的眼神之中依旧透着善意。 他害怕傅锦走了这条路,一去不回头,可奈何傅锦已经被权势熏心。 早已经不想走所谓的退路。 凤如月的眼底,冷冽异常:“太子哥哥,南宫家的援军也到了,咱们这一次,势必势如破竹!” “很好,外公到底还是念及我是亲骨血,他不会坐视不管的。”傅锦低声道。 他一伸手,得不到傅九尘的回应,让那群弓箭手都准备好了。 “听指挥,等着南宫府的药人去冲门,到时候你们再放箭。”傅锦眼底燃烧起熊熊烈火。 他要拿下这大业的江山。 他要主宰自己的人生。 就在九王府的门被撞开的时候,一群药人涌了进去,九王府内外厮杀一片,血流成河,傅九尘让人带着凤轻轻从密道里面离开。 他与傅无涯一起从那扇门杀了出去。 可是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傅无涯也有些应付吃力,他不敢松懈,就怕自己稍稍松一口气,就会死在这乱箭之中。 “九哥,撑住,增援很快就到。” 傅九尘的眼眸阴冷,暗影的战斗力极强,就算他这时候兵力不多,但也没有让傅锦的人占据上风。 “不急,等傅卿泫来才是真正的战场。”傅九尘勾唇,他的面容清冷。 “你通知十哥了?”傅无涯僵了一下,“十哥不是在战场上吗?” “早在半月前,我就已经让傅卿泫回来了,他的人,就在城外不远处,一直潜伏着,从半月前,我就洞悉了这一场阴谋。” 傅九尘只是想等到一起来清算,不给任何人逃亡的机会。 而此时。 对面的太子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内心不由得憧憬起登临九霄的荣耀! 他要做皇帝! 小远儿一直在摇头,想要太子哥哥看到他,收回这些被心魔左右了的心思。 “太子哥哥,你看,所谓的九王府也不过如此,九王爷如今这副样子,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关心他这个小儿子。” 凤如月咯咯咯的笑了。 他们带着傅璟远一起下了楼,就站在傅九尘的跟前。 “九叔,这样打下去,你会体力不支,死掉的,就看到你我亲戚一场,我也不会要你的命,交出兵权,不然的话,我杀了远儿!” 傅锦冷声道,周围的人全部停了下来。 此刻的傅九尘,周身全是戾气。 他站在那儿,审视着这个草包太子:“太子,这是你一辈子最高光的时候啊,你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勇气,跟本王这样说话。” “成王败寇罢了,九叔这个时候收手,交出兵权,我自会给九哥一个养老的机会。”傅锦得意的很,他伸手,攥住了远儿的脖子。 小家伙疼的很,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看着傅九尘,心里也不想一家人变成这样,可是小家伙最是不能容忍别人威胁傅九尘。 他深呼吸一口气,自己将塞在嘴里的东西顶了出来。 “太子哥哥,你不要逼爹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小远儿突然说话,吓得傅锦的手上力道又重了一分。 小远儿吃痛,也没有说什么。 傅锦魔怔了一样,他站在那儿:“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也不需要你同情,除非你的爹爹觉得这权势,比你的命更重要。” “我不会让你给爹爹选择的机会,我只想问问你,究竟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小远儿沉声。 站在身后的凤如月咯咯咯的笑了:“现在你才是人质,我们那里需要你给什么机会?”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小家伙莞尔,笑了:“是吗?” 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气,就在凤如月得意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从她的身前闪了过去。 小家伙已经挣脱开傅锦的手,到了傅九尘这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过,给你机会,可是太子哥哥,你没有把握住。” “怎么会这样?”傅锦被吓住了,他呆愣的站在那儿,可就在这个时候。 傅九尘拉弓,一箭朝着傅锦过去。 男人的神色很是平静。 傅锦却吓得面色惨白,他一把攥住了凤如月的身子,在箭射过来的时候,用凤如月的血肉,挡住了这结结实实的一箭。 凤如月到死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低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鲜血顺着衣裳流下来,太子的面容阴冷:“月儿,你答应过我,会为了我付出一切,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好狠的心。”凤如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还没有做那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梦,却终结在了自己爱的人手里。 凤如月倒下了,被傅锦弃在一旁。 傅锦往前走了一步:“九叔,就算我没有筹码,没有人质,也要跟你一战,我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城。” “是吗?” 傅九尘嘴角的笑意很冷。 傅锦这么孤注一掷,换来的却是一个地狱般的结局。 他又怎么可能会赢。 一个从来没有被傅九尘放在眼底,正眼看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赢呢? “你再好好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人?本王从来不屑跟人争斗什么权势,这是你要的兵符,过来拿啊。”傅九尘阴冷一笑,他的目光透着几分嘲笑。 傅锦跟疯了一样。 他看到从傅九尘身后,骑马过来的傅卿泫。 “十叔……” “叛贼逆党,人人得而诛之!”傅卿泫扬起弓,没有给傅锦半点犹豫,他一箭射穿了叛贼的脑袋。 根本没有给别人半点机会。 满城的混乱,火光之中,那一抹明黄,亲眼看着傅锦倒下的皇上,此刻却是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我的锦儿。” 皇上一把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的傅锦,低声喃喃。 傅九尘上前一步,并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他笑了:“皇兄明知道这样的结局,却还要替这个儿子部署,是想借着太子的手,来试探本王的部署吗?” “朕……朕没有。” “呵。”傅九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心,如今早就如冰霜一样的冷。 在他这么悲怆的时候,总是有不自量力的人送上门来。 在他最想屠戮的时候,总有这些人上门。 傅九尘歪头,对身后的傅卿泫道:“处理干净,叛乱之中,皇上不慎受了重伤,传位给手足兄弟,十王爷次日登基。” 傅九尘收了手里的剑,像是结束这场闹剧一样。 他的话,像是不容抗拒的圣旨一样。 傅卿泫坐在马上,震惊的很,他气得要死,上前:“你干什么,九哥,我不要坐这个位子!你快收回刚才那句话。” “九哥都说了,你就接受吧,没人比你更杀伐果敢,你最适合这个位子。”傅无涯一把拦住十王爷,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九王爷要金蝉脱壳。 自己心爱的人还在昏迷之中。 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傅九尘已经走过去了,小家伙紧紧跟着他身后,小远儿从十王爷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吐吐舌头:“十叔叔,加油,远儿知道你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的!” “……”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洒脱的离开了。 傅卿泫怒斥一声,扶额:“早知道不来救你们了,也不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多讽刺啊。 傅无涯无奈的很:“有的人,费尽心机想要守住,想要去抢的东西,却被你们这么谦让,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情。” 傅无涯拍了拍傅卿泫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概就是为什么傅九尘会撂挑子。 “他的女人昏迷不醒,怎么可能有心思管这些破事。” “他的女人?”傅卿泫的眉头死死的皱着,“你是说那个凤轻轻?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傅卿泫离开上京的时候,跟傅无涯打了个赌,说傅九尘是在利用人家小姑娘,保不准半个月就给人踹了。 可现在看起来。 似乎不然。 傅无涯笑着道:“反正你现在也有钱了,该把酬劳给我结算了,我赌赢了,轻轻就是九哥的心上人,你最好是愿赌服输。” 两人说话间,那抱着太子的人,变得疯疯癫癫的,被废黜的先皇撕毁了身上的龙袍,盖在了太子的身上。 像是要圆了他当皇上的梦,能走的安心一些。 “皇兄这样……也是执念太深。” “在那座宫殿里的,没有谁,执念不深,我也好,那仁慈的太妃也罢,索性七哥不愿意回来。”傅卿泫叹了口气,“太妃娘娘一手谋划,可她忘记,七哥如今锐气早就被抚平了,他不会回来的。哪怕野心再大。” 傅卿泫说道,两人对视一眼,想起那些过往,历历在目。 为了这个皇位,流了那么多血,值得吗? 未来兴许一切还会继续。 可是眼下。 一场风波已经平息。 傅无涯拍了拍傅卿泫的肩膀:“十哥,南宫家,九哥可不会帮你处理,你自己要是弄不好,就等着被人从皇位上赶下来吧。” “呵,你以为我会害怕?” …… 傅九尘父子俩找到凤轻轻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之中,傅九尘本想瞒着小家伙。 可这小子紧紧跟着他,怎么都甩不掉。 小家伙一看到床榻上的女人,慌忙跑了过去,眼泪大把大把的落下来。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看看远儿啊。” 小家伙扑在凤轻轻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得一旁的傅九尘烦的很。 男人怒斥一声:“要哭丧出去哭,省得吵着她!” “什么哭丧啊,娘亲还没死呢,娘亲只是睡着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小家伙委屈的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他抓着凤轻轻的手,不断的摇晃。 也不管傅九尘会不会嫌弃他烦,总之小家伙就趴在那儿,不遗余力的喊着“娘亲”。 “娘亲你看看我啊,我是小远儿。” “我来接你回家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娘亲,不会错的,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傅九尘看着闹腾的小家伙,不由得陷入沉思,他一个孩子都能认出来,偏偏自己执迷不悟,甚至于一次次推开凤轻轻。 原来他们早就是一家人。 “你不要再离开了,爹爹会难受,我也会难受的,娘亲你快睁开眼。” 小家伙哭得累了,整个人陷入崩溃的状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床上的人,微微有了些许反应,凤轻轻的泪水流淌下来。 “爹爹,娘哭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娘亲一定能听到我们说话,你快点说些什么啊。”小家伙推了推一旁,像个木头一样的傅九尘。 男人的心底咯噔一下,他抓着两个人的手,大手包着小手。 “轻轻,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傅九尘低声喃喃,“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爱得是你,从来都是,我想与你相携白首,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掌心里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 昏迷之中的女人,微微动了一下。 凤轻轻在昏迷之中听到了傅九尘很多的保证,还有小家伙也在旁边附和,以后会怪怪吃药,不再吃糖。 女人噗嗤一声,她缓缓睁开眼睛。 “这可是你们说的,你们父子俩以后还是食言,看我怎么用各种毒药收拾你们!” “轻轻!” “娘亲!” 父子两人喜极而泣,其实凤轻轻早就醒了,只是她一直处于潜意识当中,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凤轻轻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回来,她跟傅九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一点。 她甚至于不懂,傅九尘爱的人是凰葵,还是她。 虽说两个人都是她。 可心里那种不平衡还是会在。 傅九尘哪里知道,这个女人是吃自己的醋,才久久不愿意醒来。 他激动的抱起凤轻轻,看了一旁的小家伙,一个凌冽的眼神递了过去。 小远儿乖巧,知道不打搅他们的好事。 “轻轻。” “你真的喜欢我?就不怕你的亡妻知道了?”凤轻轻嘟囔一声,不满的很,她怒目瞪着傅九尘。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我……都是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什么啊,你少在这里糊弄了,我就是要你好好回答,来看着我。”凤轻轻嘟着嘴,在这里耍小性子。 傅九尘被问的陷入一个死胡同,他索性直接上手。 两人扭打之间,男人一下子滚了过去。 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凤轻轻看着身上的男人,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红了:“那个……我是个病人,你快从身上下来!” “娘子精力旺盛,怎么都不像是个病人,远儿说一个人太孤单,要你给他生个妹妹!”傅九尘无赖的很,他笑着说道。 女人的脸颊越发红了,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傅九尘诉说,可此时,两人四目相对。 也只剩下爱意。 屋内一阵响动。 守在门外的小远儿倒是乖巧,他听到傅九尘说的话,要给他生个妹妹,这会儿越发的开心。 京墨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一人。 “轻轻醒了吗?” “京墨叔叔,不准再过来了哦。”小家伙正色道,“娘亲说要给我一个妹妹,你不要抢。” 京墨这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月白,咳嗽一声:“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 “咳咳。” 两人尴尬的很,听到屋内傅九尘阵阵惨叫声,也知道凤轻轻多么凶猛。 再待下去,只怕都要被灭口了。 几人灰溜溜的跑了。 屋内傅九尘一人看着自家小媳妇,满脸餍足:“看来往后本王得多加勤奋一些,免得娘子生疏了。” “傅九尘,你给老娘滚开!” …… 是年。 京中第一场大雪。 雪落纷纷扬扬的,倾言元年,十里红妆。 九王府办了一场盛世的婚礼,傅九尘这一生,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全文完) 《萌宝临门:娘亲她又美又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