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坠(女扮男装)》 第一章 梨花一簇接一簇绽在枝头,一夜春风来,落了满地,粉色的砖堆砌高墙,耸立在呈凤台。 外边的人只知里面极尽了骄奢,却不知困于此地之人,坐在那深院中,看着高似青天的墙儿,怎么也展不开的眉。 唯一的活处,怕只有那无情水,载着花儿奔流,然清池是个不会水的。 深院中,连花落枝头都能闻声,何况一深一浅的步声,清池心里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抬眼。 见那原该葬于铁蹄之下的人,着一身雪白直襟长袍,腰间束一件月白祥云纹宽腰带,只系着一玉坠儿。 他一步一步,任是梨花打在他面上,也不余一点注意。 刚离了枝头的梨花,落在青苔爬满的小径上,被白衣公子踩过,汁液混着青苔及泥土暴露在空气中,才见白衣公子那一深一浅的每一步,掩埋了多少蓄于胸腔之内的愤怒。 白衣公子停在五步远,任身边花树落了一身,心中诘问愤慨之词却堵在了唇边,一时竟无从问起,该怎么问,问这个曾经同他夜谈志向,抵足长眠,纵酒打马的人。 “是我” 仿若喉咙被铁链绞住,清池慢慢闭上眼睛,磕磕绊绊,但终于吐出了那两个字。 白衣公子眼中的寒气瘆人,掺杂着另一种可怖的愤怒,若眼神能杀人,他眼前之人只怕早下了八十八层地狱。 “你怎么敢”白衣公子立时掐住清池的脖子,目眦尽裂,那原本他们调笑说细如青茎的脖颈,真到了他手中。 他只需轻轻一拧,如同撅下一根野草那么轻易。 白衣公子只觉得手中光滑一片,并无鼓起,如玉一般的肌肤尽收眼底,是啊,这诸多细节,竟无一人觉得奇怪,看她洒脱态度,只当她年少。 “咳咳咳” 她闭着眼睛只待一死,因为喉咙的收紧,不自觉咳出声来。 她还着男子装束,一身青衣,同色发带紧紧束着鸦羽色的青丝,下巴昂起,两鬓未被束起的一丝长发垂落两侧,骨节分明的锁骨因为他的用力越发凹显。 她的脸越来越红,如玉公子许清池,少有红脸的时候,“他”一身冷白皮肤,一件白色狐毛披风,眉眼清俊,两鬓青丝为清风拂面,淡唇清目,立于船头的画面,不知动了多少盛京女子的心。 如今她两脸涨红,一双目因为呼吸不足,生理性的泛出泪,淡唇紧闭,不可抑的露出呜咽之声,白衣公子盯着那双淡唇,心中仿佛入了障,猛地放开手。 在死面前,青衣女子脑子已不得章法,只有本能的求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拉扯开束胸的白绸,胸脯隔着一层青衫,剧烈的起伏。 她顾不得那么多,又自觉隔着一层衣衫,岂知,站着的人早已将美景近收眼底。 平素衣襟拉着最高的“少年郎”模样狼狈,瓷白脖颈,棱角分明的锁骨,起伏的山峦上头那一点红梅隐隐绰绰,棉花似的雪白坠坠,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 白衣公子转身远去,清池还在喘息,她没法思考,只知道他没下手,那么今天算是过了。 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她抬头,看着白花飞扬,少有飘出那粉墙外的。 她拨下缠在发间的梨花,心想下一关,怎么过。 清池又在院内呆了叁天,她出不去,亦没有任何人进来,叁天没用东西,只能揽池水解渴,清池坐在青帐子白锦竹榻上,靠着床柱,唇已发白干裂,腹内阵一阵的绞疼。 尽管可以用池中的水,但非到必需,清池才取来用,她知道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 那不管不顾的小公子,混世的魔王,惹了他的早化作地府的阴鬼,何况她要的,是他们的命。 清池看着满是落花的院落,觉得好笑,竟到了这样的光景,只能把弱小做她的武器,困在这深院中,纵她有万般的良策,对着那一池清水浮萍,也无可使。 她恨自己弱小,娘胎里带出的一身病,使她不能习武,若不然,带着阿生飞出这青瓦高墙的富贵云集之地,昌明隆盛之邦。 哪里须得这样日日穷尽心思,恨不得将自己撕碎了,将那最不堪的一面暴露人前,反做武器。 “许清池” 浑浑噩噩之间,清池听见武矢的声音,夹杂满腔的怒意,齐齐朝清池逼来。 果不然,清池还未瞧清楚来人,只见鞭子带着疾风呼啸而来,打在清池靠着的床柱上,瞬间断裂开来,清池不得不以手抵着床榻。 第二章 青衣少年郎坐于纱帐子前,脸色惨败,嘴唇皲裂,不时以拳抵唇,撕心裂肺的咳嗽几声,一双目却仍是清清明明,仿若任何沉渣都不能容于‘他’眼。 武矢这混世的魔王可不管那叁七二十一,他将鞭子一扔,冷光一闪,已拔出腰间宝剑,恨不能将眼前人劈成八大块,他向来爱恨分明,此一时知道最好的密友,竟是幕后想要他命的人,一时雷霆怒火,均上心头。 清池知道,他此刻是真想杀了她,但她不能求饶,不是她此刻要与他较劲儿,只是他不知惹了多少人事,又有多少人在他手上求饶,鼻泪横流,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但她更不能就这样死在他手上,她要活,她必须活下去。 青衣少年郎昂着脖子,眼中已有死志,“阿矢,杀了我吧,若我们往日余一丝情分,便让我痛痛快快的去了吧”。 武矢听见这话,怒火更甚,是呀,凭什么,凭什么让他这样死了,他还平静,莹汭仿若初见那个温吞少年,却是这样温吞的少年,能在长亭一别之后,转手要取他们的性命。 看‘他’仍一身青衫,做男子打扮,武矢只觉得生恶,恨不能回到当初,拔下‘他’这一身皮囊,教他出尽了洋相。 武矢看她,到了这样的地步,仍然挺立着脊骨,明明脖颈细得像是随时能被捏断,上面还有紫红色的淤,想是被叁哥掐的,武矢心思涌动,目光却随着她象牙似的锁骨落到那一丝微蜷的青丝上。 他扔开了泛着寒光的剑,想到了好主意,朝她逼近。 “阿矢”清池加重了语气,想制止他,她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本能的觉得危险。 她表面心存死志,让他直接了断她,其实这何尝不是她另一种方式的示弱,她想借脖颈上的淤痕,细瘦的脖颈让他想到她不得已的女子身份。 他确实停下了,可接下来的行动却让清池本能的觉得危险。 青衣少年似乎察觉到危险,本能的往后缩,一双清目却还狠狠的盯着武矢,手却捏成拳头,仿若将全身的气力都用在上面。 “你扮作男子,我却偏要你做一回女娇娥” 武矢抓住她的手臂,原不过想扒了她的外衫,她挣扎得很,到底是个温吞体弱得,哪里是武矢的对手。 他顺手拿外衫把她绑在床头,双腿像铁一样箍着她的下半身,她本来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此时皱皱巴巴,露出些雪似的肌肤来。 武矢也由此看见紧紧缚在她胸脯前的白色绸带,层层迭迭,束得很紧,他却似入了障似得停不下手。 她还在挣扎,嘴里一遍一遍得说着“阿矢,阿矢”,甚至在他扯开那绸带时,叫了他得全名,饱含她得恨。 武矢嫌她烦,拿了那白绸带塞进她的嘴巴,不定还有乳儿香,武矢这样想着,只觉心中障子又多了一层。 她眼角早落了数不清的泪,武矢这混世的魔王来的少年可不管她落不尽的美人泪,他眼里只有那猛一遭释放,鼓起又坠坠的雪白。 武矢将手覆上去,白肉棉花样的软,一手刚好可掌,被揉搓成各样的形状。 她闭着眼,脸上有泪儿,上面写满了不堪,但在这不堪之下,有一簇红从耳后升至脸儿,分不清是羞窘,还是恨。 但身在这局中的人,早将这微红粉面,当作情欲最好的催化剂,他化作一头猛兽,将被缚于青帐子上的人里外啃了个干净。 他情动,对身下这恨不得变着法儿的折磨的人,哪用顾忌什么,因此并没忖度轻重。 浑噩不知时辰,痴缠到了晚上,那一身白皮子,那一个青衣‘少年郎’,变作了情欲中的傀儡,身子青紫,竟挑不出一块儿好皮。 即使嘴里塞了东西,痛极时只能呜呜咽咽,也哑了嗓子,原本清冷的少年人声色,低沉嘶哑处,又带着丝丝媚,武矢恨不能同她耳鬓厮磨,秦淮河上那些淫词艳曲,若从她口中吐出一二,只怕能将人魂魄摄了去。 只是他见她动静小些,似明白自己处境了,将她口中白带子取出,她恶狠狠的话没说两句,见他那物儿又有抬头的趋势,觉察到声音不妥,再不肯说了。 武矢发狠在她身上作弄,她受不住才偶有两声破碎的呜咽。 他没真的要了她,她那处紧紧一条缝儿,实在入不得,武矢也懒得做什么叫她情动些,他少年气性,主要是要折侮她,拿她当个玩意儿,怎么配他伺候。 第三章 武矢爱作弄许清池的唇,仿若探寻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似的。 看她双唇抿成一条线,侧着脸眼睛闭着,薄汗漓漓。 他碰一下,她就抖一下,眉头紧紧的蹙起,她将厌恶写满了脸,以为能叫人没了兴致,至少不大欢愉。 实际上这种不屈的清冷态度,放在这样白净的脸子,这样被缚起摆弄的手腕,这样泛着青紫混上白渍的身子,这样无力只能呜咽着被随意摆弄的情形,只会叫人涌起另一种掠夺的欲,恨不得将她吞了个干净。 武矢开始亲许清池的唇,像在吃东夷进贡来的一种海鱼,软软弹弹,他的手抚上她乌黑的发羽,像拥着海一样在她身子上徜徉驰骋。 武矢探进许清池的唇,更觉新奇,见她渐软了些,正待继续攻城掠地,已猛地被她咬了一口。 他抚着唇,本就唇红齿白的混世魔鬼般少年郎,此时唇上溢了血迹,更有一种阴曹归来的恶鬼模样。 “许清池”武矢一字一句的吐出她的名字,他掰开她的下巴,“你这牙倒漂亮,留在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上,倒可惜了,不如让我一颗一颗拔下来”。 武矢叫了水,他在里边厮混这些时辰,动静早传开了,外边小厮毕恭毕敬的守着,很快抬进来浴汤,他刚解开一边,她又发狠的挣扎起来,她原来尚逃不脱,何况现在。 他寻了新的绿长带子,她双手被带子紧缚着,举过头顶,拉扯她的身体,另一头绕过房梁,绑在床柱上。 武矢放得很松,让她跌坐在浴汤里,几日没叫人送吃食,她早已没了气力,挣扎不过是一时凭着毅力,此时被折腾狠了,手又再次被缚住,终于垂着头,不再挣了。 “俞卿”武矢捏起她的下巴,她又颤了一下,这是她的字,以前武矢跟在她和二哥后边,总这边叫,“俞卿,俞卿,俞卿”,霸王样的少年,跟在他们后边,像条小狗似的,就为了同他们出去顽。 他捏着她的下巴,使她闭不得口,手指探进去,碰了碰她的牙,白得雪似的,正想怎么敲打下来,指头已经探进去。 仿若被一团温热裹着,“俞卿这牙可锋利了些”,武矢指腹碰着她的牙边,靠得极近,望着她一双清眸,下颚扬起的弧度,那些暴力和淫欲的心思一下消了个无影迹,只剩下本能的驱使和震颤不停的心。 武矢指腹慢慢的摩挲她的牙,一下一下,心里翻腾也一下胜似一下。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她虽然虚弱,但仍然那么清明和不屈,她手仍然被吊着,像是受难的神像,任何外在的苦难都不能动摇她的心。 武矢本来仿若氤氲在热水中的心触到这目光,像是一下子被扔到了沸水中,肺腑之内皆涌上一股怒气。 他偏要她感受。 他拿出揣在心口的玉坠子,很小的一个儿,她予他时,眼眸清清亮亮,好像被山上的泉水洗过一下,虽然仍是清清冷冷,但是眉眼都舒展,她不说前路,只说“愿阿矢平安喜乐”。 “谁要你的破坠子”武矢那时这样说着,却放在了心口,唯恐不见了去,长久的带着,一时竟成了习惯,走哪儿都随身带着。 武矢将坠子纳入她口中,他扯着玉坠儿的线,一松一紧的摆弄。 只将将放了手,她就要吐出来,他没阻她,而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当心些,若这坠儿从俞卿口里落出来,就只能用俞卿的身子,进去了”。 第四章 东方初白,天光一点一点,将云层渐染。 那绿绸带,因着黯淡天光,成了墨绿模样,紧紧缚在女子手腕,泛着青紫的身子别无他物,只有两条白绸带。 一条从颈后交叉分开来,将那坠坠的雪白紧紧缚起,被挤压的柔软白肉朝两侧扩张,白带子只缚了一层,那坠坠的雪白尖端那一点红梅便凸出来,染着白渍,直叫人恨不得在她身子上死了去。 另一条白绸带,缚在大腿处,将一双玉腿挤的红艳艳,却原来,别有玄机。 那腿儿心,缠缠绕竟从那细缝儿处出来一红丝线儿,根处被腿心儿的一点蜜液染成深红,连着那小小的玉坠儿,被浅浅的放在花心里,或呼或吸,或颤儿,都叫女子眉头一蹙。 掷果盈车,名满盛京的如玉公子,赤身果体的被长长的绿绸带吊在房梁下,任何人都可能忽的推开门来。 被吊着的女子身上只有一身狼狈痕迹,那一双眸却始终睁开,从初醒的黑夜,到天光大白。 清池被武矢当玩意儿似的摆弄,天未全黑,已昏将过去,只浑浑噩噩的被喂了些吃食。 她疼,浑身都疼,下身更有一种难言的异物感,他竟然真将那坠儿塞将进去,清池越是愤怒,越是恨,那坠儿便越发明显,软肉绞着那坠儿。 她没真经历过这事儿,又恨又怕,又羞又耻。 清池很累,身上很痛,恨不得立时昏睡过去,但她没睡,她睁着眼睛,将被情绪撞得七零八碎的大脑慢慢拼起来,她一遍一遍的想,一遍一遍的思考,从黑夜到东方既白。 她想从前习的那些圣人之道,学的那些治国良策,想到那些弄权之术,想到母亲箍着她的肩膀疯也似的怒吼。 为什么这样低微呢,为什么这样肆意被践踏呢。 她想到武矢,那跟在她后面嘻嘻哈哈,爱憎分明的少年。 想到他们放风筝,他赖皮糖似的胡搅蛮缠,非要清池的风筝,他少在他们面前耍狠,只管黏巴巴的叫“俞卿,俞卿,俞卿,好俞卿”。 他追风筝,比风还野些,遒劲的双腿倏的一下飞出去,清池格外喜欢他使轻功的模样,好似真变作了一阵儿风,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她感到那少年渐渐远了去,影子越拉越长,最后变成一个扭曲的恶兽,最后,女子笑了笑,虽然笑着,但世上竟有一种笑,比哭泣还要令人悲伤。 她感到疲惫,甚至生出一种新的恨,为什么不杀了她呢,为什么看她,为什么听她说话,为什么靠近她,他不是从不愿掰扯什么,他不是容不得背叛,他不是那样爱恨分明的直性子。 念头稍起,她便往下压,咬着牙不让自己想。 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无论她内里已经变作怎样的怪物,那怪物都要活下去。 “吱呀”一声,明亮亮的光从木门穿进来,梨花深院清寒,花阴下落得一地香径,雪似的花儿乘着风,在公子墨色的发间翻飞,又轻轻拂过他推木门的白玉指间。 公子一身月色长袍,声音清明干净,如同给早春铺了一层绿衣裳,一脚方踏入,没看清里边情形,只不急不徐的唤了一声“清池”。 清池听了这声音,下意识的就要唤“二哥哥”,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急又耻,唯恐污了这世外清净人的眼。 第五章 “楚青时” 久未出声,清池声音有些嘶哑,“楚青时,别进来”。 来人果然止住了脚步,只是门已半开,“楚青时,别看,别进来”,那声儿很冷,但语气又那么绝望,于是使得这样冰冷的话变成了一种恳求。 来人微微顿住,“撕拉”一声,顷刻,着月白长袍的公子走进来,只是额间有一抹月白长带,挡住了那双干净明眸,他步子平稳,不徐不急,却能直直朝清池走来。 他和清池有一拳的距离,慢慢伸手,他内功算得出色,闻声辨人。 但到了清池跟前,只能一点一点摸索起来。 于是他先是碰到清池的下颚骨,他蹙着眉,手指扩张,似乎想辨清位置,指腹摩挲了一下,就烫也似的弹开,仿若被热油溅了一下。 然而并不是离开,记忆就能消失,感觉就能不在,那修长的指上,因为不小心戳进女子的口中,被唇半抿着,还余着一点黏涔涔的水儿。 那水儿离开温热的唇,早已失了温度,却烫得人心七晃八下,让梨花深院的一切都失了声音,只能脑中鼓胀,“噔噔噔”的叫个不听。 再伸手时,往上了些,恰恰碰到清池的手臂,或许时怕失了方向,他手指摩挲着,一步一步往上爬。 终于碰到了缚带,于是另一只手也伸出来解,他们仍隔着一拳的距离。 “噗”的一声,因为绸带解开,女子一下倒在男子怀中,触到温热的皮肤,着月白衣袍的公子愣了一下,就感到胸膛前绵软的触感。 清池原想自己使力,却实在没力使儿,于是推开他,坐到地上,上面层层迭迭堆着衣裳。 “楚青时,别看”,她说出这句话,语调很重,仿佛这样就能把她话里的难堪都盖过去,楚青时虽然绑着白带遮眼,却也背过身去。 清池随手扯了一件绿衣裳搭在身上,就要把身上绑的那些乱糟糟的带子一齐解了,动作很是重,甚至可以算是暴力的解,于是不免生出些疼。 女子隐忍着,自以为咬牙没发出声,殊不知对于眼睛盖上一层罩子的人来说,最寂寞的世界都好似有乐曲儿响起,何况她面对的还是一个内力算得深厚的人。 她隐忍的闷哼,粗喘的气息。 因为置气弄得更疼时,那眼角蓄满的泪寂静无声的落下。 她紧紧咬着唇,舌苔抵着后槽牙,因为太过用力而破开皲裂的唇,鲜红的血珠从唇落到下颚,有些沿着脖颈的脉络继续往下,有些则从下巴狠狠坠下,或是落到衣袍上,绽开一朵靡艳的花,或是啪嗒,一声,坠到木质的地板上。 终于,那缚着她坠坠雪白的带子猛一被解开时,荡起摇晃的波浪。 这些声音在楚青时的耳边慢慢展开,变成了一幅一幅的画面。 剩下最后一个物件,清池看着下身坠出来的那一截红丝线,她解开腿上的缚带,只是始终有一股耻意,让她看都不想看一眼,更不说分开双腿,但那物件儿又是在不能忽视。 红丝线原本长长的一截儿,因为清池不管不顾的一顿解开缚在身上白带的粗暴动作,竟往里缩了些,余下的一截根部泛着褐红,因腿并着,红艳艳的附在百合花色的腿上。 清池耐着耻意,慢慢的打开腿,盘踞着朝两边展,她勾着那细红线,心头又气又躁,便一下使劲儿扯着往外拉,哪管儿或伤着什么,只想着了结,又哪里知道其中门道。 里边媚肉猛一被拉扯,狠狠绞住那坠儿,痛劲儿带着一股酥麻直冲大脑,震得清池一颤儿,线落开手去,反入得更深,只剩一点儿末梢余在外面。 “清池,你怎么---”楚青时只听得一声破碎的呜咽,直以为她怎么样了,于是转了身,手拉下挡在眼睛上的白带。 “别”那声儿颤颤的,本来清清冷冷,因着有些着急,脑子又还在清潮之中,于是又带出丝丝媚。 只见女子坐在绸子堆上,笼着绿衣裳,腿虽然高高并起,但因在情急之下,那原来作乱的手被夹在腿心间。 她缩着身子,自以为挡住了外来的目光,实不知,因着那高高并起的玉腿儿,将那坠坠的雪白挤压,雪白的身子泛着青紫痕迹,那薄薄的一层绿衣裳,不过隐隐绰绰,只会叫人恨不得立时撕碎了它去。 她缩得更紧,一遍一遍的说“楚青时,楚青时,楚青时,二哥哥,二哥哥”,她开始很凶的呵斥,她想他是天上人,是世外清净地,他不会来沾她这抹荷塘池底的淤泥。 但他没反应,没出去,他只是木头似的立在那儿,那干净的眼眸好像堆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雾。 于是清池终于意识到不对,她害怕,甚至带上几分祈求的味道,崩溃的将头埋在腿上。 “二 -哥哥”,她一边哭一边求。 第六章 他们是什么呢,是好友,是志向相投,是互引为知己,是你纵马来我当歌,是共同捧读一部经典时,连厌恶的人都相同。 她是温吞的少年郎,温吞之下,是冷,是懒得多一抹关心的冷。 但在他们之间,她又是鲜活的。 “楚青时,捞月亮去”窗户一开,风吹得呼啦呼啦响,她不走正门,就靠在窗棂上,怕惹了其他人醒,她声音很小,但又是热烈的。 他们那时混不吝的,什么书都读,没有章法,忽然读到圣人笔下的月影,一时惊为天人,整个下午都在讨论。 他那时正与周公神游,忽的被吵醒,浑浑噩噩只想让她远远的,把窗户关个严实。 “二哥哥,二哥哥,好哥哥”许是察觉到了危险,她又低声下气起来,做足了请罪的姿态。 楚青时没回,只看着她。 “去不去”她一会子便没了耐性,仿若换脸似的,打了哈欠,困将起来。 楚青时同她去了。 两个人坐在亭中,北风呼啸,月光很淡,旁的水里一池残荷,根本看不见月影,幸而挂在亭中的灯笼亮着,扑出暖色的光,不然楚青时可能当时就把这人扔进水里。 “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吧”她提着六角梨木白灯笼,走出亭子,抖了抖矮木的小树枝上,晶莹的白珠落在她手上,她把手伸出,空接着,小小的雪粒落在她手心,还未等细瞧,已经化了。 “其实,你原本就是想出来看雪,又唯恐这寒冬腊月,我不肯出来,对吗”楚青时将寒冬腊月咬得很重。 这时她已回亭下,正在扑披风上的雪,听了这话,对着他作了个揖,“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我想着既然你我互引以为知己,必然想法相通,我既为你之知己,自然多想些,主动提出来,岂不偿了你我二人之愿”。 她一顿胡搅蛮缠,歪理斜说,他知道她作揖,是赔礼的意思,其实楚青时仿若脑子浸了那池塘的水,火气早散了个干净,但他不知怎的,嘴上却还厉害些。 “怎么不见你去寻你那好弟弟”他冷冷的看着她,也不接她赔礼递来的果脯。 “谁敢这寒冬腊月的大黑天里寻他去,那混不吝的魔王不闹到天上去” “原来,是想着我软弱好欺负”他冷讽一声。 “说起来,是谁的好弟弟,反正,我兄弟姊妹没有,知己倒有一个,只是这唯一的知己,怕也要离了去” “呵” 楚青时偏头,有心想做个讽刺的表情,却怎的也做不出来,心底那块洼地早有月光照进来。 他想,原来友人之间,亦有亲疏远近,也会因为她同别人往来亲密而不乐。 而现在,他真心奉为知己,鲜衣怒马同他走过年少的少年郎,变作了女娇娥。 很是一副受过欺负的模样。 原来她闹他闹得狠时,他想着,她早晚受些教训,才方这世上一方道理,亦知道他待她的真情厚义。 来时,他恨她,恨她竟真这样无情的要他的命,但他又懂她,懂她长大后浮沉的人生,其实能选择的不多。 但她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有其代价。 这儿怕是她的埋骨之地,不过时间早晚。 他亦粗略知道些武矢干的糊涂事,于是想着待她好些。 可真见了她如此模样,万般理不清的情绪都一齐涌上,最后皆化成了一声长叹。 他叫了水,没伤害清池。 着月白长袍的公子把笼着绿衣裳的女子抱在怀里,想抱小孩似的,放进浴汤里。 他没碰清池的身子,也不说话,他给清池洗头,很是小心,一缕一缕的,洗得很慢,动作轻柔,但每一个那么轻松的动作又好像带了千钧之力,克制而又沉闷,好像要将发羽的每一寸都弄干净。 第七章 “你知道?” 浴汤里的女子偏头,那双眼眸装着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法子忽视。 她一头墨发披散着,下巴清瘦,一身绿衣裳紧紧贴合着陶瓷般的身子,下身的衣摆因着浴水的缘故往上浮,边缘粘着大腿,显露出美好的弧度。 她声音低哑,好似说不尽的话都葬在里边,分明的只问了叁个字,没说前因,楚青时大可以装作不明白,但他怎么能不明白。 她亦知道他明白,她这一问并非非要个答案,而是为了死心一般,要往那南墙撞一撞。 “知道”他还是答了,手上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好似他手上的并非一缕发羽,而是他珍爱的物件儿。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武矢将她玩意儿似的摆弄了一天方歇,连小厮们都知道精明的守在外边候着听差遣,他怎会不知道。 清池看他,她歪着头,真真确确的看着他,发冠一丝不苟,一身月白长袍端坐着。 好一个清清白白的郎朗君子,好一个干干净净的世外清净人,好一个真心相待的知己。 “噗嗤” 楚青时看见她歪着头,一双黑眸透亮,有着啃咬痕迹的唇因着她象牙白似的皮肤而更显得红艳,既有少年气的爽朗,又带了女子的娇媚。 这是他第一次有些不懂她,他看着她的模样,恍惚间才真将她与一个女子对上号来,一下子似有所悟,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哦,她是一名女子。 女子站起来,带起一片水渍,有几滴擦过楚青时的脸颊,带出一条长长的水痕,她站起来,绿衣裳便随着她身子的弧度紧紧贴合。 她伸出莹白的手,不过倏忽,便探到楚青时身上,沿着腰线一路往下。 “清池”楚青时反应过来,擒住她的手臂,心中大惊,他从来只把她当做知己。 她不管不顾,反而一双唇直直的就要亲上来,楚青时不想伤了她,于是只能下意识的偏头。 皲裂的带着血渍的唇抵上楚青时的下巴,清瘦的下巴带起下颚线美好的弧度,墨发男子虽然偏头,然而身子却舒展着,窗外梨花纷飞,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怕还当这是一幅女霸王俏郎君的美好画卷。 楚青时的心被撞得七零八碎,神魂早已呆住,待他反应过来,那被他擒住的手,早因他松懈失了束缚,随着脊线往下,在缝隙间揉捏。 “清--清池” 楚青时推开她,因着太过用力,又要护住她,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一张冷白的脸上已是红霞漫天,分不清是气还是羞辱。 “楚青时,二哥哥”女子唇饱满鲜红,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情欲“你瞧,你不知道”。 他做出一副明晓事理的模样,生就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可他们曾经是如此亲密无间的知己好友。 他如果真的明晓,真的知道被当做物件似的使用,尊严被踩在地上践踏,被绑在床上,身体被摆成屈辱的姿势,却因为舔舐而泛起情潮,被随手的物什儿进入,心里只剩下荒漠,身体因为慢慢习惯异常的物件而出水。 他如果真的知道,真的知道这种连自己都厌弃的感觉,他怎么还会妄图洗干净她。 第八章 “许清池” 月亮高高玄,少年踏着朦胧的月光,着墨绿长袍,又疾又快,将梨花带起。 武矢简直气得牙痒痒,他早间听了二哥来过的事,心底不大舒服,但到底没有发作出来,毕竟是个临死的玩意儿,气什么。 可总无端想起这事儿,到了晚间,愈发气闷。 躁了一下午越想越气,他为何要忍着,既然不高兴,就要在她身上发作出来。 武矢踹开房门,见那原本应该寝食难眠的人,睡得安安稳稳,身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有半点狼狈模样。 “二哥哥” 许清池困倦的叫了一声儿,赖皮似的把脸转过来,眼睛却不睁开。 武矢从没见过她这样儿,二哥哥,二哥哥,从来她只有她的二哥哥,肺腑之上涌上一股气,将一旁的美人瓠踢个粉碎。 清脆的响声似乎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武矢”,半晌她方开口,下巴现在阴影里,并不看武矢,只是拳头捏紧,背脊直直挺着,分明警惕非常,好似他若靠近一步,下一刻她就能拿把刀抵在他脖子前面。 “二哥哥”武矢冷笑“既然你们这样好,长亭一别时,怎么不见给你的二哥哥通风报信”。 许清池坐在帐子旁,似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一句没说,只能将脸偏向一边,摆明了不想多言。 她侧着头,微蜷的青丝发尾落在骨节分明的锁骨旁,因为偏头,白皙的脖颈线条分明,发羽因着风的吹动,拂过她的唇,少许的青丝被黏湿的唇液黏在上面。 “还是你们已好事成双,早在这被浪上交颈戏水,尽释前嫌了”武矢心里巨浪翻天,哪管这怒气从哪儿来,一张口早已顾不得前因,只管将心中恶意宣泄干净。 她还是闭口不答,一双手紧紧攥着,已经青白颜色,抵在层迭铺起的衣裳上。 武矢一手拉起她的手臂,另一手将人抱在怀里,不论如何看那床榻已觉得心烦气乱,恨不能立时劈成两半才好。 “你做什么” 女子被抱在怀里,一惊,剧烈的挣扎起来,只是不能习武的甚至比常人还弱的身子,哪里挣得开,只能任着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武矢抱着。 “霹雳吧啦”,梨花矮木桌上的物什落了一地,女子被放到桌上,下面垫着白宣纸。 “放在俞卿这儿的东西,不知还在”武矢还未说完,已经被她呛声接了过去“不在”。 只见红霞从女子青白的脖颈慢慢爬,最后坠满了她的耳垂,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过于激动,她拢紧衣裳,又低声重复“不在”。 武矢这个混不吝的,哪管别人羞与辱,他不高兴了,就要别人不高兴,“既然这样,就另放些东西堵住这小嘴儿”,他语气低沉,不似戏耍之语。 手指在木桌上扣了几下,武矢将被推倒还余在矮木桌上的一支毛笔拿在手中。 她仍然固执不肯多言,只是挣扎愈发剧烈。 武矢哪管她挣,只管绑了她的手,就剥她的衣裳。 “在,在的”,女子偏头,几乎是哭着喊出来,衣裳已半开,中裤早被脱了去,两条白花花的腿作大字型的张开,裙踞被推到大腿,白玉一样的身子半漏不漏,眼角泛红。 第九章 晚风轻拂,吹得廊间纸灯笼晃动起来,黑刺刺的影子出现了一瞬,便又闪身藏在黑暗里,清池倒在矮木桌上,分明看见黑影,再看时,便什么也没了。 心中多了一个猜测,清池心跳如擂鼓,她需要去赌这一回,清池做了决定,越发挣扎起来。 “俞卿,今日闹得过了些”武矢没那个耐性再任她挣。 他索性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儿,“原想等过两日再往你身上使,索性就今日,见识一下俞卿的春情,方不辱没了这春情露的美名”。 武矢捏住许清池的下巴倒将进去,见她虽吐出不少,但大半进了她肚里,于是反倒放开她去,慢悠悠的坐在一旁,随手拿了一本书,倒真看起来。 女子背靠着墙,陇紧自己的身子,头埋在膝弯里,腿儿越并越紧,原本白净的脸上早已飞满红霞,一双清亮亮的眼睛迷蒙起来,仿佛心里起了一团火,早将她烧个七荤八素,不知此间是何处。 但那春情露,原是教坊司用来调教那些个不听话烈性女子的利器,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被她生生忍了去。 女子腿儿并得越发紧,腿心的水儿浸透了中裤,若是移开她去,便是那木地板,也能看见一滩浅浅的水迹。 “武矢,难受”女子终于耐不住,神智早已烧个干净,嘴里哼唧着武矢的名字,靡靡菲菲,已带了叁分哭音。 “武矢,武矢,武矢”她以前也这样叫他的名字,武矢嫌恶得很,觉着她一个大男人,这样温吞,成什么样子。 叫得久了,他发现她只这样温吞的对他,大多时候,她都清清冷冷,于是虽然表面嫌弃,心里到底还是受用的。 在她面前,武矢渐渐收敛了自己的脾性,常人做了一件事儿触怒他八分的,在她身上也只剩二叁分了。 他虽面上仍旧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炸,但其实是放过的炮竹-声势已尽,像条被驯化的狗儿一样在她后面跟着。 今儿想这个法子,明儿弄出个大动静,不过是为了同她顽。 他把一个残暴凶恶之人那仅有的一点儿赤诚之心,全给了这个人,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狠厉的爪牙。 因此知道她背叛的消息时,武矢活像生吃了一个癞蛤蟆一样,恶心得要将五脏都吐出来。 爪子在她面前收得久了,武矢都要忘记自己那些阴司歹毒手段。 武矢放下书走过去,不急着用她,“把头抬起来”。 女子抬起头,眼珠儿要落不落,一双眼早已迷蒙,女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粉嫩的舌尖给早已红靡的唇增添了一抹新的亮色。 衣裳皱皱巴巴,偏向一边,将那骨节分明的锁骨和百合花色的白肉上那靡靡的痕迹露出来,偏她还浑然不知,或是神智早已烧没了,努力睁大一双眼,信赖的看着他哼唧着“难受”。 武矢被那全然信任的眼神一击,心早已分做了几瓣,暖洋洋的泡在热酒里,但他自持不似当然那随意拿着一句话儿便能哄好的少年,于是按捺住心下情绪,轻轻抚摸她的脸,“知道要怎么做吗”。 那手对于泛在春情里的女子,仿若暑热里的冰块,女子猛一碰到,便主动靠了几分,越发觉得不够,整个人痴缠上去。 武矢僵在远处,哪里能看见,那倚在他身上的泛着春情的女子眼中的那一抹暗色。 第十章 她孩子似的赖在武矢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先是探究似的摩挲武矢的喉结,然后小动物一样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武矢只觉得神魂都要升天,全身的血液都涌到那一处,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没了感觉,只有那一处是真实的。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被动的那个,他永远跟在后面,但现在,她眼里全是他,她完全信赖他,小兽一样在他身上咕噜着亲吻。 喉咙好像被堵住一样,武矢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强喊出一声“俞卿”,他在制止她,但制止之下深埋着的,是能把任何东西卷进去的巨大漩涡。 他制止她,但世上有一种制止,是为了靠得更近。 “别动”她跨坐在武矢身上,一双眼眸迷蒙,红霞满脸,软绵绵的勾着武矢的脖子,很是霸道。 武矢只要轻轻动一下,一下,主动权就会回到他手里,但他只是靠着女子的颈窝,闭上眼睛,任自己沉沦。 武矢原本同她痴缠,更多是为了折辱她。 她读圣贤,习圣人学,她不问前程,但那何曾不是一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高傲,他偏要将她这一身傲骨踩个稀碎,让她尝尝雌伏于人身下,为人禁脔的滋味儿。 到了此刻,他身在其中,仍告诉自己他是置身事外的,于是便可以心安理得心满意足的发出那一声情欲的喟叹。 她不再满足于亲吻,然而手腕也没力气,软绵绵的坐在武矢怀里,抱着他的腹背,仿若一滩春水醉在他怀里。 她没一点儿挣扎,她反而愈发紧的抱着他。 武矢觉得满足,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足,比亲吻她,比掠夺她的身体,比掌控她还要满足。 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只是抱紧她。 落花满苔径,虫儿鸣,一夜春风送走了旧日的尘,武矢迷蒙间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天明日朗。 “许--”武矢刚喊了半声,就及时止住了,他以为回到了旧日,正要捉弄她,忽的大梦初醒,才注意到现在的处境。 他暗暗恨自己昨天晚上也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心肠软得像小童一样,竟然那么简单饶了她,还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果然是让恶鬼迷了心窍。 等她睡醒过来,不定心里怎么笑他,过了这许多年,也见识了她的手段,还跟个少年似的没长进。 武矢恼得红了脸,心里不得劲儿,想到要叫她小看了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绝不当那个一句好话便被哄得团团转的傻子。 没等武矢想好怎么对策,许清池睫羽眨动了两下,呼吸重了一道。 她要醒了!!!武矢下意识的就闭上眼睛。 等真闭上眼睛,又后悔起来,他闭上眼睛做什么? 许清池睁开眼睛,看见武矢闭着眼睛。 像是遇到猛兽一样,她狠退了几步,直到身体抵着墙角,她看见武矢睁开了眼睛,他那一双美目没有半点睡意,反而载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她当然知道他是醒着的,因为她是更早醒来的那一个。 女子不说话,但抗拒之势很明显。 武矢愣了一下,“谁稀罕,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他冷着脸,半天方不屑的吐出这句话。 他冷淡的走出院落,实则走到院落门口,看见附在鞋上的青苔和梨花汁液,恨不得把满院都拆了。 昨晚她做的那些,并不是她真想的,只是因为那春情露,光是想到这一点,武矢像是喝了地沟的腐水,心被沉甸甸的巨石压着,想把一切物什都撕个粉碎。 第十一章 阴雨霏霏,击打枝头的梨花,花朵一颤一颤,跟着风,或是落在池子里,搅得碧波荡漾,或是落在青苔爬满的石头上,墨绿间缀上一点春色,或是落在郎君发上,在那清透儒雅间便多了一分靡丽的亮色。 郎君一身蓝衣,沿着廊下走来,立在木门前时,衣角已微微润湿,鸦羽似的发间缠着风送来的花瓣,他自己并未察觉,只是越发揽紧了怀里的几本书册,抬手扣了扣木门。 “是谁”木门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打开,只从里面传来了清池的声音,她正了嗓子,正是她试图用平静来掩饰警惕和不安时会这样。 “下仆收拾,找到几本书册,想到原是你的,只是被我借了来,今日来还给你”楚青时直截了当的把来意解释清楚。 四周沉寂,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半天里面方回“不必了,旧日的事,就留在旧日吧”。 旧日的事,就留在旧日?蓝衣郎君攥紧了怀中的书册,清透的眼里泛着的光暗了几分,恰如这雨下的呈凤台,蒙上了一层暗色的影。 “旧日,清池与我还曾在雨中跑到那亭中煮梅子酒,说是想效仿古人,倒着实闹了一场笑话”蓝衣郎君语泛笑意,提起旧日的光景,语意中多了两分真挚的暖意。 “旧日是清池鲁莽了,不该引着郎君胡闹,郎君需得向前看”她很知礼,语调温柔。 只是她用这样温和的话,将他珍而贵之的那一段年少时光全部否认。 “噔”的一声,蓝衣郎君直接推开了木门,他背着光,带着潮湿的雨和雾气,鬓间的碎发早被风雨沾湿,黏在脸颊和淡色的唇间,风吹过来,白色的花瓣缀在其中,给那清冷的郎君增添了一抹靡丽的花色。 “你闲时,拿来解闷也是好的”见她不接,楚青时走到木案前,把怀里的书册拿出来,氲着体温的书册还留有一点余温。 “怎么光风亮节的楚二公子,也学会不请而入了”清池穿得一件祥云锦纹衣袍,外又罩着一件青色大衣当做披风,披风歪歪斜斜,显然是临时披在身上的。 楚青时略略低头,躲避清池的目光,遵守了十九年的礼义廉耻是刻在骨头里的,确实在让他在此时自觉失礼。 心中的礼教还在挣扎,这一低头,楚青时才发现她没穿鞋袜。 身上裹了几层,堆堆迭迭,遮住原是的,但门开着,春日风一吹,白色脚裸便露出来,像是柳岸画舫上的雏妓,虽然青涩同枝头刚长成的青杏一样,但让望的人垂涎欲滴,恨不能立时咬在嘴里,吃个干净。 楚青时偏头,往旁走了两步,“那几本书册,我今日翻了翻,心中另有一番说法,才知道圣人说的原来不虚---”。 “楚青时,你有病吗”她似是恼了,捞了几本书册,快步走到楚青时前面“快拿着你的破书,滚”。 “清,清池”她很毛躁,语气也不大好,楚青时却有些受宠若惊,那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旧日的她,总有一万种坏点子的机灵鬼,只在他面前略有些脾性。 第十二章 楚青时没接,他心中欢喜,答了一声“我走了”,未免再冒犯她,也没再看她一眼,便径自出门去了。 他沿着廊下走,看那雨却另有一番感觉,不似来时阴雨绵绵凄凄惨惨,只觉得便是溅到衣角的都有几分可爱。 雨打枝头,梨花落满香径。 还未走几步,楚青时便想折返回去,邀她同赏。 在原地停了半晌,他方摇了摇头,按下了突如其来的心思。 思绪万千吗,他自觉不过走了几步,竟已到了。 “二爷回来了” 远远的便有小厮婢女来招呼,“二爷这是打哪去了来,落得这一身风啊雨的”。 “武矢近日做的什么”楚青时由着换了衣袍,“打哪去,可有些长进了”。 “正是呢,四爷已有几日没出门,整日家在院子里,也不理正事,叁爷早些时候还让晴儿姐姐来请您瞧瞧去,那时候您又正巧不在,爷可要瞧瞧去” “今儿有些晚,明儿再说吧”楚青时也不等回话,进了内室,他平日待这些下人,最是宽和,少有这样连回话也不等便进去的,一时让几个候着的慌了心神。 “现在刚过未时不久,就是落了雨,看着晚了些,铭珠你刚才也该劝二爷些,未免落了叁爷的面儿”外头的女婢小厮们竖直了耳朵,听几个大女婢说话。 “你又不是没瞧见二爷那模样,岂有听我分说的,好哇好,刚才在爷面前一个个鹌鹑似的,现在又来找我拿乔了”铭珠看那场景,肚里早有几分道理分说。 翌日,天光无限好,落了一夜雨,洗去了叶上的铅尘,晨露欲滴,蓄满梨花黄盈盈的花萼,经由花瓣脉络,在太阳底下闪着清透的光亮。 楚青时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还未走近,已看见窗棂前,有人伏于案首,外面梨花雪似的飞,落了她一身,书页偶尔被风吹得翻飞起来,把上面的白花和少有的两片嫩绿叶芽吹落。 见楚青时来了,守卫已自觉往外撤,只是到底有些声响,他还未走近窗棂,她便醒了。 她刚睡醒,仍有些迷蒙,仰着头看他的时候,楚青时已走近了。 她站起来,随手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拢紧了。 楚青时下意识的垂目,后又羞愧起来。 只还好她今儿,似是随意找了两块布笼着,脚腕系了两条带子,也勉强充作鞋袜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你若是喜欢那些书册,改日我再找些给你”。 “喜欢?”她几乎是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在回答“这时候,楚二公子还希望我看什么书?”。 她伸出手,白皙的指节拈了拈案首上的书页“倒也勉强拿来枕着睡觉了,你要是愿意,把你的青书阁搬空了,我也是不敢多说一句的”。 “清池”楚青时近了两步,他正要分辨,看见她因他近了两步,倒往后退了叁步,那颗似时时刻刻煮在沸水上的心沉入了海底。 “别做出这幅小狗儿似的模样”许清池走到窗边,扯着他胸前的衣袍,一时两人靠得极近,楚青时看见她清亮的眸子,映照的全是他。 楚青时该抽身,他分明从来只当她是知己,但他立时醉在她的眼睛里。 少有这样的时刻,他唯一引以为知己的人,他年少时光里,恨不能一天十叁个时辰都占据他注意的人,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她先亲男子的下巴,亲昵而慢,接着她埋在男子的脖颈上,带出一点点红梅,男子始终僵硬的站着,于是女子素手拨开男子的衣衫。 男子一边衣襟已大开,脸上泛起红潮,青白的身子开始泛粉,嘴角和下巴还残余被舔舐过后留下的淫荡而粘稠的液体,仿若教坊司烂透了的老妓,做出一副未经采摘的青涩幼果模样,但底下的水儿早已湿透了底裤。 衣襟越拨越下,光果着的一点红梅遇着冷风,倏忽之间挺立起来,被女子青葱似的指间按压,揉捏,泛起点点余热和痒意,酥麻的一下冲向大脑。 “清池”,楚青时理智终于占了半边天,他顷刻抽开身去,也很容易抽开身,好像她随时都准备着。 “我明儿,明儿再来看你”楚青时慌忙转过身去,全不似来时那风朗月清的翩翩君子。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第十三章 月明风清,轻风把淡淡的桃花香送入不眠人的脑中,白光皎洁,洒下冷色的光,勾起一阵相思紧。 深夜小楼深院不知处,正是春潮泛泛,情思懒懒。 几朵桃花由轻风送进来,大多落在褶皱的床榻上,偶尔几朵沾着深夜的露,落在床榻上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月白里衣,几处被早寒的露珠浸湿,变成灰白颜色,黏着男子雪似的身子,突然的冷意刺得男子身子一抖。 里衣一丝不苟的遮挡那陷入情潮的粉白身子,然而里衣下的两点红梅,早已高高挺立,被月白里衣透出朦胧模样,此时恰有一朵桃花飘进来,灰色的水渍落到一点红梅上,冷的刺激带着情欲的酥爽,差点让男子闷哼出声。 他自暴自弃似的把身上的花抖落,谁知那桃花带的露被这样一抖,在遮着那点红梅的月白里衣上擦除一道水痕,如同溢出的乳汁,水涟涟的透着红艳艳如同刚被舔舐过的乳头。 男子双颊生红,神魂早到了另一个去处,双目无神,似是被囚在深远小楼中,被每时每刻伺弄而被玩弄烂了的禁脔。 却不知翩翩的无暇君子,禁欲不知情爱的世外人,私底下竟有一幅这样敏感的身子。 云鬓堆堆,衣衫层迭,分花拂柳款款走来的纤足只涩生生露出青白的脚踝,竟让男子敏感的身子情潮涌动,身体软成了一滩水。 楚青时自小便善于忍耐,少与旁人接触,唯恐身体的秘密让人知道了去,长年的忍耐也让他练就了这样的本事,身体愈是敏感,面上愈是平静甚至冷漠,他用叁尺寒冰在身边铸成了一座围城。 是她横冲直撞的闯出一个窟窿来。 他仰望她,敬佩她,他把她看作知己,看作带领他前进的人。 同时他也更加唾弃自己。 每每在情潮中不能自已的时候,他总是想到她。 她会怎么做,她绝不会像他一样,她意志绝不会这样屈服,即使变成一颗烂熟了从枝头坠落的野果,摔进淤泥里,她也能在淤泥中找到养分重新破土而出。 盛京的人称他无暇,他每每听说,都觉得可笑。 她才是无暇,她是太阳,是高山,是干净明亮的朗朗君子。 她是教条,是他唯恐有丝毫冒犯,是他嫉妒又希望她一直同太阳一样明亮的知己。 而现在那个在远山之巅立着的人有了具体的模样,她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进他的衣襟,她抚摸他的身体。 他不该有反应,他警告自己,她只能是他的知己,然而白日还好,到了难耐的夜,这样的想法反而变成了更深一重的隐秘刺激,让他下贱淫荡的身体更加敏感。 男子咬紧牙齿,将情欲的呻吟锁进喉咙,他僵持着,脑中默念圣人言,亦不主动纾解身子,任由春潮如夜晚的春风,阵似阵的泛滥。 于是不眠人的夜,拥着桃花味的春风,枕着带着性欲的床,蜷紧充满情潮的身子,忍耐里衣摩擦乳头的酥麻,漫长又短暂的过去了。 第十四章 “爷”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来,冷汗直流。 春日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武矢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睁不睁,活像一只怠倦的猫。 只是这懒洋洋的猫被这求饶的声音一吓,瞬间醒过来,变成吃人的狮兽,轻轻一笑,已经让让跪着的小厮将个头在地上磕得血肆横流。 “罢了罢了,真个没趣”武矢眼一斜,又懒于起身,已有人将小厮带下去。 “双瑞”武矢叫了名字,往嘴里递了一瓣柑橘,黄澄澄的汁液炸裂开来,滋味是七分甜带叁分酸。 “爷”双瑞忙不迭的走到跟前候着,近日他变成主子跟前的红人儿,走路都比从前意气风发,眉眼带着叁分喜。 “若不然,你替了他去”武矢看了一眼他,语气似笑非笑。 双瑞已跪将下去,也跟着冷汗直流,不过倏忽,就爬满了脑门,“爷今儿饶了我这一回吧,爷”。 “那,就给你个机会”武矢说到这里,坐直起来,一双寒星目冷涔涔的看着他,“你倒说说,近日府里有什么趣事”。 双瑞脑子转得快,一听只管把那近日听说的从心里过一遍,又知道这祖宗不爱听那干巴巴的家长里短,少不得又现编一点,如此硬着头皮说了半天。 旁边那些个早有忍俊不禁的,虽没笑出声来,却给双瑞添了两份底气,于是编的越发顺溜,说得是眉飞色舞。 “倒也勉强当笑话听了”武矢一只手支着下巴,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双瑞眼看这场景自想跟着,但这祖宗既没发话,少不得在原地候着。 “我且问你,就没有君竹院的事儿,我那二哥哥近日”武矢还未说完,双瑞吓得磕了头求饶“爷饶了我吧,我们哪里敢编排主子们的事儿”。 “没人要拿你的命”武矢烦躁得柑橘亦不吃了,他惯是直性儿,耳朵眼睛们都支走了,哪里忍得这人磨磨蹭蹭求什么饶,于是语气不免带了几分戾气,但到底耐出了几分性子,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 “爷”那双瑞能走到武矢跟前,自然也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功夫,于是收了哭态,不免挑几件事儿编排起来,却也知道深浅,没有说得太过。 眼看那祖宗已有不耐,只得硬着头皮挑着在二爷身边伺候的人说起来“二爷不是向来不喜小厮女婢们近身,那些小女婢们倒也安分,只那几个大女婢们,为了媚主,前几日在院子里就吵起来”。 “哦,我这二哥哥院内起火,怕是忙不过来了”武矢语调懒懒,但比先前高了几分,脸上更是一幅看戏的模样,柑橘一瓣一瓣的递进嘴里,眼睛里多了叁分笑,分明是看好戏的架势。 “正是呢”双瑞知道投对了机,越发仔细说起来,“二爷向来仁厚,这时候却不管这些,处理完了正事就往西廊的梨香院跑”。 “梨香院?”那原本带了叁分笑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 “爷您忘了,就是叁爷带回来的那位,爷您前几日还去过的”那梨香院的守卫女婢们跟个臭石头似的,半个字吐不出来,他也不知道深浅,此时虽然觉察有几分不对,但也只有干巴巴的回,只恨自己嘴快。 “梨香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叁个字,武矢站起来,走动了两步,生将个洁手的龙凤花卉纹粉彩瓷盆踢得粉碎。 武矢:转眼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无*错*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第十五章 “倒是应该去瞧瞧我那二哥哥,别叫个低贱背主的东西迷惑了,是不是,双瑞”武矢携着一身怒,睥着眼睛,大步流星的就往君竹院去了。 “爷——”双瑞心知这一趟讨不得好,但眼下是箭在弦上,少不得跟着,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乱窜,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四爷!四爷来了”守在门口的女婢见了这魔煞星,心里叫苦,喊得愈发大声,只期着里面人听见,脸上仍是笑盈盈的迎上来。 “我们爷来找二爷”双瑞堆着假笑,在女婢跟前传话。 那女婢心下奇怪,四爷由来都是急匆匆往里边走,哪像今天这样守规矩的,然而面上仍是不显,只把二人领进去。 大女婢们齐齐迎进来坐着,又看了茶,方说“四爷今儿来得不巧了,二爷不在,四爷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或我们去寻二爷来,或先同我们说了,等二爷回来再告诉他”。 “嗯?”武矢没用茶,指腹摩挲青白条纹的茶杯,一双寒目冷气逼人,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 “麻烦几位姐姐去请二爷回来了”双瑞看这情景,哪有不知道的,原本爷就是找二爷来的,因此低头陪笑。 “你们爷倒是好兴致,就是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整日整日乐不思蜀”等了有半个时辰,君竹院静得仿若能听见桃花落下的声音,武矢突的将手扣在梨木桌上,“噔噔噔”的轻敲。 一时间又寂静无声,大女婢们不知怎么答,大门外守着的女婢喊起来“二爷回来了”。 楚青时一身蓝衣,立于幕帘前,顿了一下,才舒展眉眼,掀开幕帘进去了。 “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平日你这尊神佛可是请都请不动”楚青时眼含叁分笑,似真似假的笑。 “二哥莫不是不欢迎”武矢站起来,难免过了几道场面话,两人才一同坐下。 院子正一片和祥,好声好气的吃点心,女婢刚添了茶,就见那魔煞星呼烫手。 “君竹院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武矢放下茶杯,一双寒目直逼铭珠“还不跪下”。 “铭珠,下去”楚青时沉声,“还不换了人来”。 铭珠心知这是二爷放下的慈悲,未等武矢发话,铭珠连忙退下,她平日与那一众小女婢,是个泼辣的性子,今天遇着那魔煞星发怒,才知道厉害,一张巧嘴儿半个字吐不出来,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 “二哥是最仁厚的,然而这些个小厮女婢们,也该好好管教一番了,别传到外面去,岂不笑话我们府上”武矢说话间用茶润了一口喉咙,眼中含着莫名的情绪“奴大欺主,那些个下贱背主的东西,二哥别被她迷惑了”。 楚青时才知道他今天发难,哪里是为的什么小厮女婢,于是那笑重了叁分,“你们先下去吧”。 只剩下两个人,武矢语言更加放肆,他盯着楚青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二哥可莫要忘了她做过什么事”。 “自然”楚青时笑愈发深了,“我有分寸”。 “二哥有分寸就好”武矢收回目光,手扣着梨木桌,“何时玩腻了,告诉我一声,那么个低贱背主的玩意儿,就该把她扔到那销金窟去受尽折磨才受用,你说呢,二哥”。 楚青时闻听的这话,眼中带了叁分喜色,本是寒冬腊月,仿若一夜间梨花绽开,“既这样,算我求你这一遭,以后,就权当她死了”。 “二哥竟要护着这么个背叛之人吗”武矢沉声,肺腑之内聚起一股怒气。 武矢捡着那些难听话的,并不是真的就要把许清池扔到什么销金窟去,只是想听到楚青时附和他,希望楚青时表露楚一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希望楚青时斥责她的背叛。 希望他说谁管你把她怎么样。 “我和她旧年有一些情谊,她也是——,算了,我亦不能强求你理解,只希望你饶我一个人情,权当她死了罢” 楚青时说得愈发恳切,“你上次缠着我要的那个青霄九龙宝剑,改日送了来给你如何”。 瞧瞧,瞧瞧,什么叫饶他一个人情,好像只有他才懂,好像寻到了只有他发现的宝藏,而武矢,只是个混闹的局外人。 “二哥说笑了,这么个低贱玩意儿,你宝贝着,我难道还不顾兄弟情谊同你抢” 武矢站起来,一双眼暗流涌动,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武矢:疯狂试探,我说这么重的话,他应该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意吧 青时心里一喜,他说这么重的话,看来是完全不在意了:你不在意那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武矢吃下暗亏:大E了,没有闪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第十六章 一地梨花,落满香径,青苔混着湿漉泥土的芳香,蓝衣公子眼睛里都是笑意,比枝头的梨花还要烂漫叁分,一深一浅的步子,在香径上落下印子,他却丝毫不在意,只顾着进院子。 他这几日常来,守卫女婢们不用吩咐,自轻声退下了。 楚青时轻敲窗棂,怎么也压不住笑意,心里好似憋了一万句话,恨不得立马进去,同她从昏暗暗说到东方既白。 她没应,同她这几日的态度是一样的,或是根本不理他,或是话里夹炮,更甚至作弄他。 因这敏感的身体,每次都被她戏耍得衣襟大开,差点软倒在她身上,他方回过神,匆匆的逃了。 她反倒像看笑话一样,更喜作弄他了。 他厌恶那种感觉,他觉得恶心,他绝不喜欢,那只是身体自来的反应,他们只是知己。 楚青时压下心头理不清的思绪,推开了窗棂,他轻声唤“清池”。 许清池一身青衣,眼里朦朦胧胧,眉眼舒展,耍赖似的叫了声“二哥哥”,却把头埋得更紧了。 一阵风吹过,撩起楚青时的发羽,这样相似的场景,让他好似回到了曾经那个夜,她也是这样推开窗棂,撒赖似的求,嘴里叫“二哥哥”。 楚青时神魂还在过往梦中,那个睡昏昏的懒倦人却清醒了,冷着眼看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楚青时的身体反而陇上了一层欲望,好像落在那目光中的身体每一寸都被舔舐过,留下的淫荡痕迹变成乳白液体,将刚换的干燥底裤湿个透。 蓝衣公子退后一步,正声道“以后武矢不会再对你---”,“总之,他答应我,不会再来了”说到此处,蓝衣公子由梨白脸变作了桃花面,好似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的青涩处子,然而藏在衣袍之下的身体却汁液横流,如同落在地上熟透了的浆果,指头稍碰一下都要喷出水来。 楚青时想,他至少会得到一个笑,或许她再高兴些,他们会一起讨论那些书,想到这里,楚青时忆起上次被她在矮桌上戏弄的场景,他慌张走了,不知道垫在下面的书被他弄湿了没有。 不,她应该没有发现,她若是发现了,绝不是这个反应,脸更加躁了叁分,楚青时表情越发严肃,下巴微微抬起,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许清池笑了,她的不屑全写在脸上,不必像楚青时这样故意做出冷的表情,她‘浑然天成’,轻呲一声,眉眼里尽是傲气与讽刺,“难道打了我一棒,再给我一颗甜枣,我还要感恩戴德?”。 “怎么,二公子想要奴怎么伺候您” 玉似的手刚落在蓝衣公子身上,就被蓝衣公子制住,“清池”,蓝衣公子眉峰傲立,美人冷面上写满了不解与羞耻。 清池也不坚持,厉声道“放手”。 楚青时一听这话,才意识到他还捏着她的手腕,手与手之间相交的热变成欲望,让楚青时像碰着沸水一样将她的手甩开。 她关了窗,楚青时没再开,他此时狼狈不堪,甚至迈不得步子,脑中着魔似的想着那玉一般的手指。 第十七章 “许清池,许清池,你醒醒” 许清池皱了皱眉,那声音还在许清池耳边嚷个不停,十分霸道“你不许再睡”。 许清池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心想难道在梦中还要被你欺负,倦意更浓,只想一觉睡过去才好,却感觉口中被塞了什么。 很苦,许清池犟紧眉头,心想这祖宗在梦里也要难为她,于是使劲儿骂他,越难听越好,难不成在梦里,她还要怕他。 武矢刚给人喂了丸药,就听见她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只是声气儿很小,猫似的,实在听不大清楚,只能囫囵的听见什么“魔煞星,小混蛋”,总之不是什么好词。 好容易伺候人服了药,武矢还没心疼她一个小小的病浪费他的丸药,这个小没良心的烧得糊涂却还在梦里啐他。 她睡得不安稳,或是因为烧了,鼻头泛着粉生生的红,本来打算今儿先放过她,武矢却着了魔似的捏住她的鼻子。 因为呼吸不畅,清池脸憋得红生生的,人也清醒过来,那梦中的混世的魔王真立到了床头。 “你不是不来了吗”,女子边说边咳,眼角生理性的堆了点点泪,愈发衬得她眼眸清亮。 “楚青时”她还要说什么,已经被武矢打断。 从她口中吐出的名字仿若咒语一般,让武矢心中平白多了叁分怒火,他口不择言,“你这么个低贱东西,二哥被你迷了心智,我难道不替他多想想” “难道又叫你面上深情厚谊,转眼就背叛吗”武矢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像是在替自己问,为什么转眼就可以当做那些情谊都不在了,为什么背叛。 武矢用那些恶毒的话武装自己,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一样。 他怒目,捏紧拳头,好像在说,我随时可以杀掉你,他用满身的戾气掩饰眼睛深处的受伤。 守门的女婢只见蓝影浮动,转眼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只在落花沾满的苔径上余下一点痕迹。 “二爷这几日早早的处理完了事,就巴巴的往外跑,别真的被那个梨香院的迷住了”另一个跟着出来的女婢忍不住嘴碎了一句。 “终归是长远不了的”守门的女婢慢叹了一声,若是能攀个姨娘,都是运道好的,哪家的正头娘子是这样不过明道,反而锁在深院的,终归主子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议论。 楚青时从走过垂花门时,已觉得有些不对,沿着西廊的步伐快了两分,果然,正院口,排排的站着守卫,女婢们恭顺的守在院口。 有人来过了,楚青时心里一紧,觉得不好。 “今天谁倒有空到这儿来,难不成是大哥有什么事”蓝衣公子美人面,语意温驯,然而语速却比往日快了叁分,一双眼睛仿若深不见底。 一时四下无声,接着侍卫女婢们跪了一地,头磕在青石小路上,血色混着石子,融进深色的土中,变成深褐的红色。 众人只见平日最是和善的公子,一双寒目冷如雪,蓝衣似世外人,踏步往里走了。 楚青时心一点一点沉到了底。 她会怎样,以武矢曾经的做法,楚青时几乎可以想象,那曾经被吊在绿绸带下的身子,被摆成怎样的形状,白得似月光的身子被怎么一点一点舔舐,粘稠的白水怎么喷到她身上,沿着身子起伏痕迹,滴答的落下。 楚青时心里仿若压了一块大石,身体却因为想象里面发生的事情而变得火热。 第十八章 “许清池”武矢几乎算是咬牙切齿的吼她,她让武矢读书案上的那些书册,武矢哪能如她意,想也不想就拒绝。 许清池也不生气,似是武矢的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懒懒的半眯着眼睛,仿若也没把武矢撂下的狠话放在心上,不痛不痒的说“你不读,我自有人听去”。 “许清池,你还敢威胁我”武矢黑着脸,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反问,但凶悍的语气之下,其实有些色荏内茬,他被许清池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就好像浓重乌云下等待已久的狂风暴雨没有如期而至,天空还诡异的阳光灿烂。 “你读不读”许清池明晃晃的盯着武矢,她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更进一步。 “呵”武矢按下心里的异样,仿佛脸上的表情都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于是他略略太高下巴偏头,加重嘲讽的表情“谁惯你的臭脾气”。 注意到许清池还在看自己,武矢手里有些发汗,他整个人都觉得烦躁,看见许清池盯着自己,更不想失了气势,于是两只眼睛也盯回许清池“我可不是你那些好哥哥,你从前不是只喜欢同他们说这些吗,现在我这个不成器的也入了您的法眼,怎么,不同他们读了?”。 “我就要你读”仿若犟着一股劲儿,许清池回,语气没有放低,反而像和武矢呛声一样,愈发重了。 “谁,谁要给你读,你疯了吧”武矢下意识的抬头,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心里又没有暴躁得想要将一切都毁灭的怒火,那头冲击一切的狮子反而奇异的被安抚了,被那种丝毫不缓和温柔的语气。 许清池看着武矢,半晌方说“是,我是疯了”,她依旧没有放低语调,很凶也很高昂,没有半点阶下囚该有的谄媚和讨好。 她不再看武矢,反而自己拿着那本书翻,但其实她翻得很不认真,书页刷刷的响。 武矢难得的有些后悔,她不再违背他,不再挑战他,也不说那些异想天开的话,但反而让武矢觉得气短,他感到自己或许伤害了她。 “书拿过来”武矢脸也很黑,他很不自在,觉得浑身难受,他意识到自己在示弱,于是表现得更加不耐烦,来压低那种让他不适的感觉。 “谁要你读” 许清池依旧不示弱,但是书册被武矢夺过去,她虽然冷着脸,但也没有去抢回来。 “你还想找谁读”武矢翻开蓝色的封面,书并不是新的,甚至有些泛黄,显然是被主人翻过许多次,但边边角角都没有损坏,也能看出些主人的爱护之心。 “反正不是你” “呵,那你去找其他人哪” “当然,我会找其他人的” “你现在就去呀” “你说去就去?我就不去” 他们绊了许久的嘴,两个人赌气的沉默了一会子。 “许清池”这是武矢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被许清池踢了一脚,不重,人差点失了平衡。 “读不读?” 里面断断续续的响起了武矢的声音,冷冰冰又僵硬,完全听不出语调,还断断续续,但,清池没有打断,也没有赶他出去,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楚青时站在院子里,看着纷飞的梨花,花瓣是一种惨淡的白,他觉得心好像被紧紧扼住,伴随而来的暴虐被他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