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春闺梦里人》 梦起 -春风沂水,万木竞秀,天地间纷红骇绿。 每年的正月十五是花灯节,她一向不敢轻易违背爹娘的意愿,却为了去见心中所想的人在那天悄悄换上侍女的装扮溜出家门,在一片熙熙攘攘中看见伫立在迷离人群中的他。视线在通明的灯光下变得灼热,少年郎将夜色藏于袖下,四目相望,她将手伸向少年郎,然后感受着彼此十指相扣的悸动。公孙墨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绚烂的烟花起伏,红晕爬上她的脸,熠熠星辉下是她眼底的旖旎情浓。 在公孙墨还深陷情浓时少年郎已经一手将她揽在怀中,蜻蜓点水般跳上屋檐。月色如水,缱绻的眉目在满天烟火中变得不可思议,少年郎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她的一唇芳泽。 “我会对你好的。”他忽然说道。 夜色下两人并肩而立,公孙墨看见少年碎发下红透了的耳朵,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真的,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 有冷风从脸颊旁掠过,少年郎单薄温暖的怀里却暖得一塌糊涂。 要是时间永远定住在那一刻便好了。 那么缠绵的两个人。 公孙墨叹息着醒来,一缕亮光从窗口的罅隙里透出,隐隐带着寒风吹进来,这个时辰她已经不得不起来洗漱了,许久没做过这样温馨的梦,她到底没能再与梦中的人温存。 侍女阿菁端着脸盆进来,瞧见坐在镜前的她眼底一片青紫,问道:“夫人可是又失眠多梦了?” “无碍。” 公孙墨轻声道,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睡眠少也没什么,免得与梦里的故人重逢,又平添了几分愁绪。 “上次大夫给您开的药看来是没有用了,我得告诉大夫让他重新给你换个药。” “再说吧,今天云希郡主大婚,东西可都安排妥当了?” “妥了,”阿菁俯身将巾布拧干“东西都备好在马车上了,等夫人梳洗完就可以出发了。” 公孙墨点点头,就着阿菁递给她的巾布擦脸“子息呢?” “小公子一早就跟着将军去马场了。”阿菁挽着公孙墨的发丝,嘟囔着:“夫人您说这世间哪个有四岁孩童会像我们小公子一样啊,那么小的人儿不调皮捣蛋粘着娘亲要糕点吃反而喜欢看一群大老爷们舞刀弄枪的,这么大的日光晒得跟小黑球似的。” 公孙墨噗嗤一笑,心里的雾霾逐渐散开些。“你呀,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他保准要跟你闹。” “我不怕他闹。”阿菁笑了笑,继续手里的活“小孩儿就应该要有小孩儿的样子,他闹我我反而开心。” 阿菁从来不怕小公子的闹,她希望小公子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最好资质平庸一些,不要那么光彩夺目,优秀却不出众就是她最好的期盼。她也希望夫人能够开心一点,她比府里的任何人更与公孙墨亲近,也许是因为那段不能回首的旧缘,也许是因为曾经有那么一个人…… 记忆里的那张脸与稚嫩的小公子的脸迭合,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这样的小人儿,真不知道像极了将军还是…… 阿菁不敢再瞎想下去了,她没有勇气去探索那个被公孙墨深藏于心的秘密,也许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那个答案了。 公孙墨不了解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想起她那人小鬼大的儿子只觉得格外头疼,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出了门。 旧时 - 王府大厅里是宾客盈门,鼓乐喧天,衡阳王见她来了,招呼着她进去内院与新娘子叙叙话。 公孙墨随同王府里的仆人一路进到内院,纵观了一路百花争艳的场景,叁月的桃花开得正盛,迈过又深又红的朱色门槛,丛竹飒飒作响,幽静偏僻的宫院古色古味鸟语花香,到处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檐上碧鸟脆脆声,桥下溪流淌淌过,一张十分稚嫩青涩的侧脸怡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掩嘴勾唇,下示意让旁边的仆人不要打扰,而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孩童已经哭成小泪包,见到公孙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只得委屈巴巴道:“阿墨姐姐!” “怎么啦?你长姐又打你了?”公孙墨蹲下身子,用手绢擦去他的眼泪。 “不……不是,”孩童赶忙摇头像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就是舍不得嘛,我就是舍不得,我长姐总算嫁出去了,我爹爹说了,我长姐嫁出去后她就要搬去夫君家里住了她再也不能随意打骂我了……” “那不是很好吗?她以前总打你你不是也很生气吗?” “可是我一想到我下了晚课没人陪我玩儿了我又不希望她嫁了,可是她都二十有一了,已经是老姑娘了,眼光高人又挑剔,爹娘每日都因为她的亲事唉声叹气,现在总算有人要她了我又开心又难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啊呜呜呜……” 他小大人似的抱怨,说完,又是一顿嚎啕大哭,泪水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流,公孙墨和阿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公孙墨将他搂在怀里边说边哄“你可是景云府的小王爷,想你长姐了完全可以来这里找你长姐玩啊?你想想,既可以随时见到你长姐,以后又可以不用挨她的打了多好。” “阿墨姐姐这么说也是……”小孩童刚想应声附和便听见身后来人阴森森地问道:“也是什么?” 来人一身凤冠霞帔,日光低沉着染晕了她脸上的欲欲待放的红润,青葱的竹林有清风瑟瑟穿透过撩起她红色花底裙,青丝黛黛,粉嫩的花瓣铺落了一路阡陌。这样美丽的女子,却扬了扬手里的拳头,恶狠狠道:“就算我现在不在府里住了照样每天会回去检查你的功课,如果夫子给你功课你做不完我就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小孩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望着他那怒气满满的长姐踉跄跑出去外厅找他爹娘哭诉去了。 公孙墨起身看着她“郡主怎么出来了?” “刚才我丫鬟说看到家弟哭着跑出去了,我担心他出事跟了过来,唉不管他了。” 众人来到主屋,云希郡主打发了周围自己的婆子丫鬟,吩咐留下来的阿菁守在门口便拉过公孙墨的手,心事重重“你来了就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不要害怕,”云希郡主压低了声线“我觉得我可能看到他了。” 这个他是谁,有点不言而喻。 “我那日去哥哥的房间,看到哥哥正和……” 公孙墨的心悬了起来,连退了几步,俯着身子行礼“斯人已逝,郡主莫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这几年她们有时候也会在某某夫人小姐的宴会上见面,彼此谈天说地,却不再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云希郡主也知道,只要不提及那个人,公孙墨就还是从前的公孙墨,不会处处带着防备芥蒂。 “公孙墨,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也许是郡主近日劳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云希郡主叹气“我知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所有人对他都避之不及,恐惹祸上身,但你那时同他那么亲近,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云希郡主瞥了一眼门口阿菁的身影“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五年前那场杀戮血腥,令与他有关的人都深陷恐惧中,直至今日,她们甚至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肆意联络,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深怕被有心人抓住什么微不足道的漏洞,也能被置之死地。 也只有今日,云希郡主大婚,她才能借着这个理由来看看这个旧日的好友。 “只是举手之劳。”公孙墨低着头,不敢将自己的情绪露出半分。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你也就不会冒着风险硬要救下那个丫头了吧?” 她一看见阿菁就已经知道了,虽然跟她的兄长长相并不相似,却在年少时曾见过那个小丫头几面,她的记忆一向不会出错的。 见公孙墨不答她又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泄密的人就在我们几个人中,所以你一直对我们有所防备避之不见我也可以理解。” 公孙墨轻声道:“郡主多想了,臣妇绝无此想法。”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时候的计划他们几个人都彼此参议过,但所有的证据却仿佛只指向他一个人。一纸罪书下来,满门抄斩滔天大难,她竭尽所有人脉都追查不到当是泄密的人是谁,而这样可怕的人,竟然从小到大,潜伏在她身边十几年。 那真是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往身体钻。 她不敢相信,也为自己猜测出的结果感到毛骨悚然,曾经那么亲密的几个人,居然会有人心生了这样歹毒阴暗的念头。 “你要真的没有这么想也就不会一口一个郡主和臣妇了。”云希郡主苦笑,眼眶里闪着泪,喃喃道:“阿墨,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多些信任我的,不管我看到的人是不是他,那时候发生的事我也会一直追查下去的。” “云希,往事不可追,我也不想让你遇上麻烦,你,”公孙墨咽下心中的苦涩“你好好的就行。” 曾经旭日初升的少年郎,一群对着江湖对着朝堂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人,在那场充满黑暗的屠杀中就已经灭绝了 泪水和哭喊救不了任何人。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亲近的人牺牲了。 “今日是郡主的大婚,快把眼泪擦擦,可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瞧了,郡主就当是保全我,也保全你自己吧。” 那场灾难看似已经过去,但实际隐藏在面皮底下的劣根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只要她们几个人聚集在一起,那双眼睛就会密切地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日暮时分,公孙墨才从府里走出,宾客已经散了大半。公孙墨坐上轿子才得空细想,她一直不敢确定,当时他被伤得那么重,手筋脚筋都被利器割断,人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如果云希郡主看到的是真的,如果是他真的回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师傅成功了,真的把那样濒死的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她用掌心拼命捂住唇,几乎快哭出声,他会不会来找自己,他会不会记得一切,他到底过得怎么样……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公孙墨不知道,从她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就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疑惑 - 夜凉如水,不安的气息静谧在空气中。 从王府出来后阿箐看出公孙墨一直心事重重,有些担心“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公孙墨蹙着眉头“阿菁,你去把将军请过来,说我有急事要找她商议。” 话毕,紧关着的门就被推开了,来人身着盔甲,英气逼人,阿菁侧过身子给她让座。 “看来你要同我想谈的是一件事。” 公孙墨心头一跳“你已经知道了?” 严柏林看了她一眼“你也看见他了?” “没有,”公孙墨摇头“是云希跟我说的,她看见她哥哥跟傅朝行一起出现过……” “云希郡主?你跟她说了当年我们偷偷把傅朝行送走的事情?” “没有,这件事我谁都不敢说,那些事发生太突然,就好像是有人预谋好的,事情太蹊跷了,她说让我相信她,不管我同不同意她都会去追查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哥……”阿菁眼眶的泪水在打转,意识到可能隔墙有耳她小声道:“我哥哥还活着吗?” 严柏林点头“我带着子息去马场,在那里看到他。” “你看到他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提起过我……”公孙墨紧抓着她的袖口,生怕错过半点消息。 严柏林按住她的手“你先别激动,当年他伤得那么严重,我们把他送去你师傅那里后就断了联系,他最后到底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出现的那个‘他’却仿佛是故意让人看见的,知道他要回来了一样,你不觉得可疑吗?” 公孙墨惨白着脸,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听她继续说道:“且不说这有可能是宫里那位给我们设下的陷阱,再者若真的是他你敢保证他还是以前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是啊,当年他该有多绝望啊…… 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弛聘江湖的人,被莫须有的罪名压垮了整个族门,她看着他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双亲的头颅被人像踢皮球一样踢来滚去,而锋利的刀刃下一秒即将割断他整个血躯。 再开朗明媚的人也受不了这样惨痛的打击。 他该有多恨呐…… 公孙墨悲哀地想,她被过去的回忆紧紧抓住,心痛得不能自已。 他们现在处于被动的位置,敌人永远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等待着将剩余的人一并吞噬。 “那我们就只能什么都不做吗……” 她太害怕了,害怕所谓的相逢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当年我们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重了,所以现在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为了子息,为了宫里如履薄冰的殿下,也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你应该冷静一些。”严柏林叹着气“若是他真的回来了,看到你现在嫁给我,只怕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公孙墨扯着嘴角“当年是迫不得已,傅朝行出事后爹娘整日惶恐,担心我曾与他有过婚约会被连累,而我当时又已经有了子息……” 那时候她整个人的心都是凉透的,对傅朝行的的状况毫无音讯。她不知道师傅会把他带到哪里去,也不能把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她的无助无处喧嚣,她只能想到严柏林了。要不是无意间看到,她也不会知道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一直都在扮演着不属于她的角色。 “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在怨你,我还要感谢你呢,让我在外人眼里是真正的男人,而且如果他不出现,我也可以一直和你扮演着夫妻,直到死……” 也会守住的这个秘密。 她的母亲,那样胆小怯弱的女人,为了争宠买通府里接生的产婆丫鬟一直瞒天过海,一直到死都不敢透露真相…… 也许在母亲的庇护下她可以平安地长大,可是然后呢?她该怎么躲过世俗娶妻生子的环节?她的母亲在还没想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时就已经撒手人寰,外界的猜疑不断扩大……她和公孙墨的婚约姻,除了情分,就是一场各有所需吧。 “所以子息真的是我哥哥的孩子?”阿菁咬着唇,泪如雨下。 公孙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阿菁,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的。” 她心疼道:“那时候你年纪太小,我担心你会言多语失,为了你,也为了子息,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阿菁含泪点着头,那时候要不是躲在地下库里被公孙墨找到,她可能早早就去地下见爹娘了。这几年哥哥一直下落不明,她怕再惹公孙墨徒增伤感也一直没敢问,如今知道自己还有血亲在这世上她已经庆幸万分了。 夜深,公孙墨将床前的烛火吹灭躺下,脑子里回想都是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以前那些事情,她又被留在过去的记忆了,痛着,挣扎着,却始终逃脱不掉那张血淋淋的绳网。 有黑影悄悄潜伏进房间里,转身将外面的寒风拒之门外。 复仇(微H) - 被困在秘境的日子里,傅朝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杀人。 不想打草惊蛇,傅朝行在外面放了一炷香的迷香后才踏进房间里。 受了迷香的影响,公孙墨睡得很深沉。 傅朝行狰狞着,情绪高涨,肢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吐着舌头,犹如孩童学步般摇摇晃晃一步一步靠近床前。 他要杀了她,杀了当年知道整件事的七个人,把他们肢解后扔进洗炼池里。 掀开轻丝帷幔,看清了床前的人,她紧闭着眼,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 傅朝行伸手去碰她的脸,指尖擦着她敏感的耳朵来到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唇边,他看到自己从袖口蔓延到手背上一道黑色的缝合线,心里的恨意油然升起,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他让曾经恨到了极致。 他扬起了手中的刀,打算悄无声息地割断公孙墨的喉颈,此时却有了一丝异样。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床上的女人突然发出一丝呻吟,又软又媚,随即翻过身子,将脸朝着外面,被子松垮地挂在腰间。 公孙墨之前为了方便哺乳子息,渐渐地已经没有穿里衣就寝的习惯,此时寂静的夜里,女人成熟的身体呈现在傅朝行眼前。 红色的绢丝肚兜系在脖子上,将玲珑的身躯称得愈发雪白,原本盘金镶银、描龙绣凤的图案被一对令人怜爱的柔软春光压得变形,不足一握的细腰下,有他曾经流连忘返的仙境。 傅朝行将她一侧的系绳解下,他掌心摩擦着露出一只椒乳柔捏,暴露在外的红樱在冷冽空气中颤颤巍巍地立着,讨好般地让他拿捏。腾出的另一只手来到她的亵裤里,稀疏的细毛绒绒的,两片贝肉还没苏醒,紧紧闭合着拒绝他这个外来之客。 他蹲下身子,去舔那颗红樱,口腔里满满当当的充实感,放在亵裤里的手试探着分开贝肉,玩弄着中间的小肉球,感觉到出水时便用食指刺入水穴里,肉壁吸附着,再进去已是困难重重。 床上的女人开始有些梦呓了,呼吸逐渐灼热,傅朝行抽出塞满柔软的手去按住他发疼的硬物。 不够! 怎么都不够! 他突然解下自己裤子,抓住睡梦中的人的手,隔着按在自己的阳具上,做着从回来第一眼看见她就朝思暮想的动作。女人的手太小,完全抓不住着大物,他快速撸动几十下后释放,黏腻的液体顺着女人无力的掌心滴落,盖在腰间上的被子也被喷射得到处都是。 傅朝行随意用指尖蘸取了一些带有他气息的精液,将它送入公孙墨的嘴里,撬开她的贝齿混在唾液里粗鲁搅和着,强迫着她咽下去。藏着她亵裤里的手指从贝肉拔出来时发出啵的一声,那样的暧昧与色情。 他忽然有些放弃了。 刚开始想杀了她的念头渐渐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应该在她清醒时把她先奸后杀,让她感受一下恐惧的滋味,这样不清不楚地死在梦里也太幸福了,跟他受过的苦相较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傅朝行盯着床上的女人,心里想着:就再留她几天性命,先从其他人杀起好了,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过她,好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在慢慢享用的。 如果知道那件事的人都相继死了,不知道她又该露出什么可爱的表情呢? 他歪着头,眼神讳莫如深,那么,先从谁开始杀起好呢? 死人 - 早起时公孙墨发现自己的肚兜掉落在床沿上,没有了庇护,乳儿在床上摩擦得红肿。幸好没让侍女进来守夜,不然可真是糗了。 用过早饭,阿菁急匆匆赶来禀报“夫人,公府的小王爷昨日没了。” 公孙墨噌地站起身子,胸口碰到桌沿还有些疼痛,她不顾上自己惊诧地问:“怎么没的?” 严柏林也觉得诧异,虽然她对何君明没有什么好感,可公孙墨与他也算是从小青梅竹马,尽管这几年联络甚少,两人总归还是有些感情的。 “听说是在自己院子里与小妇人……”阿菁的话含糊不清,公孙墨摆手道:“快去备辆马车,我们即刻出发。” “阿墨,你且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切的事等你回来再与我商议。” 公孙墨点头,她的眼眶有些发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只是这种情绪绝对不能外露。 何君明死了,她脑袋嗡嗡直响,快速换药素衣去到他的府邸。 赶到时府邸已经在门外挂上了白灯笼,她去到灵堂,云希郡主在灵前守着,两兄妹从小感情就深,亲哥哥突然间去了,她哭得眼睛肿得像颗核桃。 公孙墨给她行礼“郡王妃还好吗?” “母亲伤心过度,病倒在床了。”云希恹恹的,脚步虚浮,泪水在说话间又落了下来。 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自从太子太傅出事之后原本能文善武的何君明弃文废武,整日不是浸泡在烟花酒地里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就是在赌坊里掷骰子赌牌,每次都是十转九空,欠条已经送到自己亲妹妹新婚的恒王府了,名声狼藉一片扫地。 “斯人已逝,节哀顺变。”公孙掺扶着她坐到一旁的软垫上,突然袖口被她一把拉住“阿墨,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回来了!我真的看到他和哥哥一起出现过,哥哥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就连我大婚那天也是精神恍惚,你有没有看见过他,傅朝行是不是回来了?” “云希你冷静点,”公孙墨拍着她的肩,宽慰道:“我没有看见过他,你哥哥是和小妇人死在自己院子里的……” “阿墨你不知道,我进去房里时看到了怎样的情景。” 何君明干完女人后有泡澡的习惯,夜里歇在哪个女人时都会有奴仆前去送水。这要是在寻常何君明都会把怀里的女人干得淫水直流,动静响大,恨不得让听见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天赋异禀’。昨夜奴仆去送水,喊了许久都没有人开门,房间里听不见男欢女爱的声音。他疑惑着,大着胆子推门去看,只看见一男一女的赤裸地躺在床上,男人身体伤痕累累,背上的皮被人用利器剥了出来,大片的血渍已经干枯,他的阴茎还在女人的水穴里,头颅却已经断了滚到门边,眼睛被挖出来不知去向,留在两个烂泥般的血窟。 奴仆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出院子,尸体保留到了早上,作案的手法太过凶残,官府的人进进出出,始终找不到那双被挖了的眼珠子。 郡王妃忍着痛接受调查,直到侍女端上茶给她缓缓神,打开杯盖看见一双死眼就泡在茶水里,她吓得扔了茶几,伏在地下翻着白眼干呕,眼前一黑晕厥过去,旁边的侍女惊呼了一声连忙跪下磕头“王妃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云希回到娘家,看见了尸体在倚在门边吐了一场,接过奴仆递上来的绢布擦去酸水,发现绢布的触感滑滑的,黏黏的液体沾的她嘴边到处都是。她的样子吓到了随从的几个人,云希伸手去摸,指尖瞬间染了红,是血的味道。 她翻开绢布的里层,一层血乎乎的表皮黏在上面,她想起了何君明背上被剥离的皮,胃里一阵酸水泛滥,又吐了出来。 云希郡主将她带到灵枢前,忍不住地干呕。何君明的尸身已经被入殓师梳洗好了,头戴金冠珠玉,身着黑色蟒袍,脖子上缝着黑色线条拼接着下半身异常显眼,一双眼眶血淋淋的,公孙墨观察着他的尸体,发现他袖口处有皮肉伤。她掀开袖口,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臂膀上青一块紫一块,只怕看不见的地方更是体无完肤。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器才能不声不响地将两个人的头颅一举割断?按照云希的意思,何君明死后还遭到了鞭尸,被挖掉的眼睛和剥离的皮都是故意出现在亲属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公孙墨想着,一女子已经从门外进来了。 “云希郡主节哀顺变。” 是沉家倪! 后面又陆陆续续再进来的几个人,她心中一沉,除了被杀死的何君明,当年事件中心的其余的五个人终于都在今天聚齐。 “家倪,路公子,赵公子你们都来了。”云希郡主呜咽道。 “世子的情况我已知晓,凶手作案手法如此凶残,能在如此戒备森严的王府里悄无声息地杀人然后全身而退定不是芸芸之辈。”沉家倪朝公孙墨点头,渡步到灵牌前给何君明上香,语气冷淡,对这个昔日旧友丝毫半分惋惜。 一旁的赵宽明道:“世子也并非毫无武力功底,能用刀刃杀人他怎么会毫无察觉?”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且不说何君明的武力已经荒废多年,只怕凶手靠近时何君明正在小妇人身体里策马腾越,耀武扬威,只是这样难堪的局面,云希郡主怎么可能将她看到的说出口。 一同前来的路霄打破静谧开口道:“王府戒备森严,世子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了吗?” 公孙墨觉得自己恍然又回到五年前,太子侍读傅朝行、翰林院掌院之女公孙墨、长阳王府何君阳世子,何云希郡主、户部侍郎之女沉家倪、护军参领少将路霄、国子监祭酒之子赵宽明。 这群人的名字曾经像群星般短暂地照耀过昏暗的朝堂。 那样的朝气蓬勃,以为自己就是打破黑夜的第一道曙光。 -以上官职都是现编的,如有不对多多见谅。 谜团 - “伤口整齐划一,能将成年男性的头颅一举砍断,这也得是一米长的大刀同类的利器。”赵宽明看着棺材里的尸身分析:“我们齐国练武大都习的是剑修又或者是体修,擅长用这种大刀的人屈指可数,何况能将世子一刀毙命功力更是不能小觑。这里又处于集市位置,人流众多,带着这样显眼的利器闯王府又不被发觉地逃走,这可能吗?” 公孙墨道:“你怀疑是内鬼?” “有这个可能罢了。”语毕,所有人的话题又回到最开始打转的地方。 齐国就这么小的一寸地方,近年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武艺绝群登峰造极的人物出现,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一直被朝堂的人压着打。 可若是内鬼杀的,又会是谁呢?至少公孙墨知道这五个人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到达这样的境界。 “如果,凶手不是人呢?”云希郡主喃喃地说:“又或者他没死?对,他擅长用的就是大刀了,一定是他杀了我哥哥,我早就说过了,傅朝行回来了,可你们都不信我!” 傅朝行! 这个名字有多少没有出现过在他们彼此世界里了。 沉家倪瞧着门口低头守门的奴仆,下意识过去把门关上。 她眯着眼,语气里充满警告的意味“郡主,我想你应该清楚,这几年我们并没有从那份危险里逃脱,你若是再这样口无遮拦,那位的下场也将是你的下场。” 真是可笑,何君明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现在还要拉一个死人出来背锅。 “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能挥动这样的大刀?”云希郡主愤愤不平“他就是来寻仇的,他在报复我们!” 沉家倪怒极反笑“退一万步讲,若真是那位死后来寻仇,又为什么会来找世子呢?难道是世子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沉家倪继续字字紧逼,“何君明这几年大变的性格,惹上的仇家也不少,郡主这样空口白牙,可有为你的嫡母和幼弟着想?” 想到自己母亲和弟弟,云希郡主陷入沉默,可她也确实有看到傅朝行和哥哥一起出现过,只是现在都变了,那个名字就像禁忌,就连他的可能出现都会被一一否决。 所有人都在期待什么,又在拼命否认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这群昔日朝夕相处的伙伴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好了,别说了,云希郡主也只是伤心过度,今早又受到惊吓难免情绪波动。”路霄叹了口气,看着何君明的尸体若有所思。“王爷和郡王妃年事已高,又遭受到接连惊吓身体已不适在这里守灵,世子幼弟还小,若冲撞到邪气也不好。虽然我们都是外人,但就于情分来说彼此早已与骨肉血亲无差别,从今夜起我们轮流守夜,有什么事其他过后再说吧。” 这要求合情合理,即便是对他后来所作所为感到厌恶的沉家倪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罪孽从他的死亡开始消散,人心在最柔软的地方总会想起年少时相处的模样。 公孙墨却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路霄话里有话,可当着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过问,只得天色晚些,她假装要坐上回程的轿子做做样子,见沉家倪也从府邸出来,点头示意。 “刚才在里面也没能同你插上话。”她说:“我今天出来没带随从,你能顺路送我一程吗?” 两人的府邸相差甚远,若她真的有需求大可让云希郡主备辆马车,可她偏偏来找自己搭话…… 公孙墨含笑“当然可以。” 独处的环境让沉家倪开始卸下了防备,她看着公孙墨的眼神讳莫如深,用只有两人贴近才听得见的声响说道:“云希郡主今天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在试探她,公孙墨心中了然“郡主也是着急找到凶手,这才胡言乱语。” 沉家倪对她的话颇为赞许,却还是问道:“哦?你认为她是在胡言乱语?” 公孙墨反问:“难道不是吗?刚才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她的行为,一个人生前已经遭受了太多冤屈,死后若还要被这样污蔑那也太可怜了吧。”沉家倪摇摇头,叹了口气。 公孙墨心中有些触动,有些人就算不在身边,他的一切也会时刻活在别人的心里。 待沉家倪下了马车,公孙墨吩咐将马车停在附近胡同的角落里,她和阿菁在马车上互换衣服又让阿菁穿着她的衣服进入将军府邸。 她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车里的烛火渐渐远去,只有依稀的月光照亮着路面。公孙墨正打算离开,一道黑影快速地将她押回角落里,她的嘴完全被一只大手罩住只发出呜呜的声响,利刃抵在她的脖颈上,划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衣领畅流。 公孙墨怔住,不敢做任何挣扎生怕惹怒对方,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从王府出来一路跟踪她到这里,原本以为阿菁能骗过朝堂的耳目,没想到要在这里栽了。 她完了。 她绝望地想,她还没有陪着子息长大成人,她还没有调查出当年的真相,何君明怎么死的她也没有弄清楚。在何君明死的时候她隐隐也有感觉他们几个人里还会再有伤亡的出现,可现在轮到她要死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原来即将要死亡是这种感受吗…… “你哭什么?”沙哑的,不熟悉的声音。 “在我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何世子是你杀的吗?”公孙墨闭着眼,至少让她知道是在躲在幕后要处心积虑的杀害他们。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不会死的。”又将手中的匕首往下移动几分“至少不会现在就死。” 现在不想杀她,又将自己压制在这僻静无人的角落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而且他也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公孙墨又问:“你不想杀我,又将我困在这里,意欲何为?” “你很快会知道的。”他暧昧不明地说着,将手伸进她的小衣里,叁除两下就将她剥了个干净。 公孙墨又羞又恼,顾不得性命了狠着劲对他又踢又打,真打到痛处了,听见对方发出‘嘶’的一声,公孙墨觉得有戏,她的力气一向甚大,说不定可以逃出这暗夜虎口。 公孙墨朝着他的大腿死命踹了一脚,对方痛得立刻松开对她的桎梏,她弯下腰捡起地下的衣裳,跑了起来。可惜没跑几步头发就被对方拽了过去,身体摔在墙上她痛得龇牙咧嘴,背后直冒冷汗。 “放过我吧,求求你……”她呜咽着,低声下气地求饶,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感到恐惧过了。 “放过你也行,”对方开口道:“但有件事现在非做不可。” 公孙墨听见他解开的裤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她悲哀地想着,若她没有子息她一定会选择自尽吧。 噩梦HHH - “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不要这么对我……” 她哀求道,这样的羞辱,她宁愿死亡。 男人对她的话充耳未闻,用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那个红樱捏搓,把脸埋进她的乳沟里磨蹭着。 公孙墨伸手去拔插在发髻上的簪子,狠了劲儿往他手臂上扎,对方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着自己事。她仰起身子,抱着他的脖颈又往他脖颈狠狠一扎,他的后颈已经被她戳出窟窿了,流下黏黏的液体,但他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不耐烦地将她手中的簪子用内力化掉。 她快死了吧。 公孙墨想着,她到底遇上了什么怪物。 她刚刚踢他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痛得放手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没有感觉了呢? 男人另外一只手强制地将她的腿跨在自己肩上,粗砺的中指轻易地剥开她的贝肉,试探进入着,干涩的甬道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指。他转而抽出手,去玩弄细缝间的小豆豆。公孙墨倒抽着凉气,背后是冷冰冰的地面,她疼得手脚蜷缩。 公孙墨的身体越来越热,她的少年郎,这具只被他进入过的身体已经开始在别人的掌控下有了感觉…… 察觉到公孙墨情动,男人将她的身体抱了起来,巨大的龟头挺进嫩穴里,那样的干涩,狭窄的阴道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外来的侵略者。公孙墨痛得头昏脑涨,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捅到底,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缠在男人的腰间上,脚底是悬空的,随着他的顶撞的幅度晃动,她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只得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公孙墨淌流着泪,有些喘不过来气。 太深太热了,她感觉自己要被撞得灵魂出窍了,快感一波波袭来,她的肉穴里对进入的异物强烈排斥,绞得男人直爽,又狠了劲儿冲刺。 “你轻一点好不好?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她哭喊道。 持凶的男人忽然笑出了声“刚才还让我杀了你,现在就让我轻点?”他粗鲁地擦去公孙墨的眼泪,心中有些不耐烦“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这里虽鲜有人出来走动但也不是什么荒境,你若不想被人发现与我在这里苟合就安静闭嘴。” 太疼了,许久没有被怜爱过肉穴被狠狠凿开,撞击的啪啪声在幽静的胡同里地响着,一方面害怕被人看见一方面又对他的行为感到恐惧,她提着胆儿不敢呻吟出声,生怕被路人经过听了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哭得眼泪愈发汹涌了,娇躯像散了架般只得依附在男人怀里,这样亲密的距离让乳儿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磨得他血液膨胀,几次顶弄都通往那最深处最敏感处,公孙墨呜咽着,缠在他腰盘间的腿往上挪了几分钟,想要逃脱那份令人窒息的欲望。 这样的姿势让她感觉到身下的攻击没有那么强烈了,公孙墨忽然松了口气,下一秒露出尖尖的乳儿就被一张温热湿润的嘴含住,先是小心翼翼地要着那颗坚挺着的红樱,后来便是将她整个乳儿都含了进去,男人大口大口地吸着,将她整个奶子都牢牢咬住“怎么没有奶水……” 怎么可能会有! 她都给子息戒奶多久了,早就缩回去了。 公孙墨咿呀咿呀地叫着“没有奶我没有奶不要吸了啊混蛋……” “那要怎么样才会有奶水喝?”这样的问题换做另外一个人都会觉得难以启齿,他居然这样一本正经地问她。 公孙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喝奶水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但是她也有听说过朝堂是会收取一些智力缺陷的幼童当杀手培养,他们只会执行命令,像狗一样好掌控。 但这样的人也往往危险而强大,只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做事,从刚才的对话她就感觉出男人有些不对劲,虽然看不清他,但对方好像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她的动态。 见公孙墨不答他的话,托在她腿部的大掌开无情地拍打她的肥臀。 公孙墨看着纤瘦,身材却有料,特别是生完孩子后,奶子和翘臀都大了不少。 拍打臀部的声音过大,在这样的夜里响得惊心动魄,公孙墨吓得往下掉了下去,受到迎面而来的一击,撞得她魂飞魄散。 “说不说。” 男人故意往她最敏感处撞击着,手掌揉捏着臀部的肥肉,这触感太好,他又将臀部往自己托送,肉棒插得更深了,只剩两颗肉球鼓鼓囊囊露在外面,水花四溅,打湿了彼此的发毛。 “生孩子……”她颤颤巍巍地说“生孩子才会有奶水……啊不要这么用力,我要死了要死了呜呜……” 她不应该下马车的,她应该送完沉家倪后赶紧回府的,什么鬼重要的事都不关她的事了……公孙墨乱七八糟的想着,她想她的少年郎,那么温柔的少年郎,疼爱她的时候都是温柔入骨的…… “那你就生一个。” 话毕,男人的连续撞击让公孙墨的恐惧感更深了,她挣扎着,捶打男人的胸膛,她不能怀孕,被侵犯已经是她巨大的耻辱了,如果有了孩子她会活不下的,她该怎么面对子息,怎么面对她的少年郎……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让她生一个孩子出来只是为了想喝她哺乳期的奶水……她完全想象不到这个男人的想法这么有多疯狂…… 而且为什么会是她,如果她肯早早回去就不会遇见这个神经病了…… “求你不要……”求饶的话被一波一波的快感撞得支离破碎,她祈祷着,泪眼模糊。 公孙墨心如死灰,长达十几秒的射精,灼热的精液一股脑地顺着阴道进入她的子宫里,烫得她头皮发麻,穴里肉棒仍堵着口,满满当当的精液都在她身体里,原本平躺的小腹已经有些鼓胀起来了。 男人忽然将她的下巴抬起,用灵活的舌尖去挑开她的贝齿,深深地纠缠着她。唇舌相交,他绕有兴致地将她唇中的清香全部咽入自己的喉咙里。两人的唾液溢出唇瓣,顺着下巴滴落在彼此身体上。公孙墨的手推拒着他,她不要这样的亲吻,不要将她曾经被少年郎标记过的地方占满,让她一点可回忆的地方都没有。 男人总算停止了对她的侵犯,两人靠在彼此身上依偎了一会儿,他将深埋在公孙墨嫩穴里的肉棒抽离,公孙墨眼泪已经流干了,这样荒唐羞耻的事,总算要结束了。 公孙墨想要去捡被扔在地上七零八散的衣服,但她的腿已经麻了,脚底在地面根本站不住,她摇摇晃晃地就要跌倒,男人将她翻过来靠在墙上,让她身体又可以依偎的地方,就着湿漉漉的穴口将苏醒的肉棒从后面又插了进去,肉壁紧紧地绞住他,这样感觉让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公孙墨叫了一声,这样的姿势让肉棒进入的更深更重。 他到底是多久没有开荤才要这样折磨于她啊! 摇晃的乳儿不停地在空中划着圈,她只能用手撑在墙上,她的背后是男人坚硬的胸膛,这样野狗交合的姿势过于难堪,公孙墨又羞耻又愤恨。 “我不行了快停下停下啊混蛋……” 唇瓣完全被人堵住,他像行走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一样贪婪地吸入她的汁液,连获得自由的乳儿也不能幸免地被重新纳入掌中揉搓,捏成各种形状。 这次的时间比上一次更加长久了,子宫里又被射入精液,有些接不住的滴滴答答流在两人的大腿上掉落在地面,公孙墨被烫得说不出话来,那样的灼热,她要被这濒死的快感融化了。 哥哥 - 夜已深,待公孙墨穿戴整齐起身时,男人在旁边已等候许久。 “我送你。” 公孙墨觉得她现在应该义愤填膺地拒绝他,然后给他两个大耳光子,将去绑去慎刑司千刀万剐。可是她现在的大腿都还在打颤,浑身疼痛,她根本不可能凭自己的力气走回府邸。何况她现在这么狼狈,刚刚起身时从泛滥的穴里流出来的液体已经把亵裤弄脏了,她不知道全身沾满了男人多少口水,她虚弱得摇摇欲坠,眉眼间春光外泄,任谁一看就知道她发生什么了。 男人将她横抱起来,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她,公孙墨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忽视着一切。所幸现在夜深,路面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零星的灯火照耀着。几次翻越高墙,避开了府邸的侍女奴仆跳落到公孙墨住的院落,屋内的漆黑一片,阿菁守在门口已经睡着了,公孙墨扯了扯对方的衣袖说道:“在这里将我放……”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避开门口的阿菁将她从另一侧的窗口进入屋里。“你干什么!”公孙墨小声斥责,伸手去捏他的手臂上的肉。 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她多少事?连她在府邸住的院落都知道,这样危险的人物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羞辱我让严将军难堪?还是国师派你来盯着我的?” “人不是我杀的。” 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口,公孙墨却被他的话怔住。 “什么?” 对方将她放在床沿后缓缓开口“我确实想杀他,但我去到他府邸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跟他有什么仇恨?你知不知道他是王公子弟,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一定逃不了。”她的话半是试探半是威胁,公孙墨确实怀疑过杀害何君明的凶手会是他,眼前这个人古怪至极,她还在揣测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难得他肯开口,公孙墨还想继续追问,脖颈被他的手指触碰到有一丝丝疼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她手里,刚刚明明还一副要将她活活杀死的样子,现在食之入味了就变了个人似的。 “你的东西拿走我不要!”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公孙墨气得火冒叁丈,这人脸皮是有多厚,一次还不够,他居然还想要侵犯她!她有几条命够他这样折磨的! 他的耳朵好像对她反对的话自动屏蔽,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我好像恢复些感觉了。” 公孙墨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那根孽物又要捣鼓自己了,吓得钻进床里,抓起被子紧紧盖在身上。 直到听见外面许久没有了动静她才伸出脑袋,没看见任何黑影才松了口气,扎进软和的被子里,一天的疲劳和疼痛让她很快昏睡过去。 她梦见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哥哥,带着年幼的他们一行人去山里踏青,山间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连果实也是无比香甜。哥哥骑的小白马认主,几个男孩子不信邪非要骑上去,排着队想要轮流将它驯化,结果通通摔得鼻青脸肿,哇哇大哭。 哥哥坐在溪边为他们烤鱼,笑得眉眼弯弯,公孙墨很喜欢她的哥哥……那时候她的哥哥眼睛还很亮很亮,公孙墨喜欢他就像喜欢后来的傅朝行,他们那样的干净,自信谦逊,又充满不羁与倔强。 哥哥说很羡慕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他的生活里就没有像他们这样有热闹的同龄小伙伴整日叽叽喳喳围在一起,乐也同享,苦也共担,他让公孙墨好好记住那些幸福的时刻,人有祸兮旦福,谁也不会知道彼此分开后的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下一次相见。 她恍然间从哥哥的眼里看到了寂寞,明明和他们围着篝火一起欢声笑语,他却寂寞得宛如天上的明月,只能遥遥相望着人间。 她问哥哥为什么不去给自己找伴,至少不要这样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哥哥却说有人陪伴固然是好,可是总有一些过程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吧?孤独也好,挫折也罢,他就是想试试,自己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 后来一次游行中她的哥哥也确实没有再回来,听爹娘说是遇到了山难,被运回来的时候尸身已经腐烂,只有破碎的衣物在提醒着他曾经的身份。 公孙墨呜咽挣扎着醒来,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呛住了,捂着嘴巴猛咳了几声又接着流眼泪。 她不知道梦里的哥哥想提示她什么,却因陷入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何君明死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几个人现在互相芥蒂防备,她不知道哥哥能否看到这一切,如果看见了,他又该有多感叹,是不是要跟她说世事无常,要学会适应一切悲欢离合。 她身体的气息被覆盖了,身上全是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她失去了哥哥,也失去了傅朝行,那个明艳的少年开始失去了颜色,已经快要消失在她生命里了。 傅朝行还活着吗?他过得好不好?他们还能再相见吗? 难道真的像哥哥说的有些人一旦分开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相遇?她快要崩溃了,把脸埋在掌心里痛哭流涕,泪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床上,止不住的难过。 可是哭过之后呢?天亮之后她还得打起精神再去王府查探线索,幕后黑手一日没有揪出来她就一日不能心安,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也不能逃脱困境。 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想再哭了,不想再体会事情发生之后只能无力哭泣的感觉了。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像哥哥说的,她要试着一个人能走多远。 希望 大片大片的亮光抽丝剥茧而出,透过纸糊的窗口点点光圈斑驳的落在地面上,室内雾气氤氲,她被水面腾腾升起的雾气模糊了视线。公孙墨张开腿将自己泡在热水里,醒来后疼痛不堪的身子得到了疏解,青葱玉润般的指尖来到腿部中间,感官和羞耻因为夜里的记忆放大,她轻轻地将自己的贝肉掀开,指尖探进去,水穴里的弥留的精液蜂蛹而出。 她咬着唇,想将手指刺入最深处,把腌臜的液体从她身体里清除。可到底昨夜还是过火了些,许久没有被开垦的肉穴被男人粗鲁狠厉的动作伤着了,她才探入半个指尖,火辣的疼痛感就已经传来,她的脸就已经涨红到说不出话了。公孙墨只好退了出来,起来擦拭身子。她来到镜前摸着脖颈上的伤口,昨夜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伤口的深度很浅,单是划破了一层皮,早上醒来时已经结了血痂。 她的目光逐渐往下移,一双饱满的椒乳,原本最是白皙细腻的肌肤变得青紫交错,嫣红的奶头坚硬地挺着,像是等待着被人采撷。公孙墨忘不了他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的乳儿含入口腔里舔弄的,他的唇舌扫荡着整片身躯,将她的敏感羞耻一并吞噬。甚至在昨夜的最高潮里,当他的精液射入子宫里,她颤抖的身子竟然和他一起到达了高潮。脚跟站都站不稳,被他从背后抱在入怀里,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她为自己的身体本能反应感到羞耻,强撑着身子为自己穿衣,阿菁已经在外面等候了,问她需不需要进去里面伺候,可公孙墨怎么敢让她瞧见自己这幅淫靡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只盼这一夜荒唐不要被人瞧出来才好。 她迈着步子进了主屋,严柏林和子息已经习座而下了。严柏林还没动筷,倒是子息吃的腮帮子鼓鼓,将碗里的食物扫荡一圈。 严柏林瞧着她红肿的眼圈,料想着她为何君明的事伤心不少,只得将原本提在嗓子眼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子息今早起得真早。” 公孙墨笑眼弯弯地又为他添了一碗米粥,被快速地端过去,子息口齿不清地说“最近院里来了新的授课师傅,稍微迟点就要吹胡子瞪眼,昨日小童儿被罚了抄诗经十次,我可不能再走他的路……” 公孙墨听得失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么辛苦啊,要不我们先在府里再玩几年再去院里读书好吗?” “娘,我不想待在府里,我想去上学,我爱读书。”子息挎着脸,手里的馒头忽然不香了。 “可你现在才四岁半,殿下六岁才去启蒙,这样会不会太早了,你会不会跟不上?”看着子息为了想去上学都说出了‘爱读书’这样荒谬的话,公孙墨在心里憋笑,表面上装作一脸担忧。 “不会不会,大家都很照顾我,小童儿还教了我叁字经,娘你听听我给你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子息顿了顿“习相远……习相远然后……” 公孙墨和严柏林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行了,你娘和你闹着玩呢,吃完就去上学吧。”严柏林大手一挥,子息得了首肯,转着圈跳了起来,声音响亮道:“谢谢爹谢谢娘,孩儿这就上学了去了!” “我看他啊去上学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去见他那群小玩伴吧!”严柏林无奈道。 公孙墨点头,看着子息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小时候他还在襁褓里自己没觉得什么,子息渐渐长大了,就在刚刚那份玩笑间,她忽然察觉子息血液里流淌的那份跌宕不羁向往自由的精神和傅朝行迭合在一起。他们同样热情真切,乐观开朗,最容易感染他人,他们脑子里永远都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却不乏有人跟着他的步调,亦步亦趋。公孙墨从前就是被那份精神吸引住,才一直寸步不离地想要待在傅朝行的身边。 “我昨日去见了何君明。”她忽然说道,小口吹散着粥面的热气。 “情况怎么样?” 公孙墨摇头“很不好,他死得很惨。” 公孙墨忽略了被侵犯的事,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全须全尾告诉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严柏林开口道:“齐国里竟有如此奇特的人,你确定你的簪子真的插进了他的喉咙里吗?” “我有感觉到簪子已经插进了皮肉里,只是我昨夜真的被吓坏了,他身法奇特,我逃出了巷子口里他居然可以一跃而上到我的身前,若不是当时有路人的百姓他怕打草惊蛇完全可以杀了我。” “何君明死了之后接着就是你出事,那会不会杀害何君明的凶手跟挟持你的是同一个人?” 公孙墨摇着头“我不知道,昨夜我在与他对峙时也是这么问他的但是被他反驳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话里有多少可信度……” “刺入武功这般奇特,若铁了心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公孙墨不可否置,他昨夜里说现在不会杀她,那么就表示以后他还是会来要了她的命,可他昨夜里为何会偏偏找上她呢?就为了将她羞辱一番吗? “如果他是国师派来的人你现在留在府邸已经不安全了,两日后我要陪殿下去青山狩猎,你不妨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过去,若那怪人也去了,我还可以试探试探他的招。” 严柏林的建议让公孙墨有些摇动了,如果真是这样她原本打算留在府里引蛇出洞,顺便再去王府里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可严柏林说的对,府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可以与他匹敌的对手,若对方真的要杀了自己那她守在这里和府里的人就是在以卵击石,坐以待毙。 可她又很不解,明明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过来了,为何朝堂忽然就有了动作想要将她们赶尽杀绝,难道是因为严柏林前几日里看到的那个疑似‘傅朝行’的人吗?可若真是傅朝行为何他不回来找自己而是远远的观看着,杀害何君明的凶手又真的是云希郡主说的那样吗?如果她真的死在那怪人手里,后面的就是云希郡主、沉家倪这群人…… “要去多久?”她有些担心要将子息留在府里。 “十几天吧。”严柏林开口“若殿下累了,也可能几天就回来了。” 当今的齐国谁人不知宫里的殿下是受人摆布的傀儡,国师把政,朝堂上下名以殿下为尊,实际权利却集中在臣子手里,各国来往的使臣心知肚明可以怠慢殿下,却不得在齐国的大国师面前失了礼数,这样荒唐的做法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这样的皇家青山狩猎就是个形式,表面是殿下与臣子一同享受青山绿水春游,实际每年的官场职位空缺,需要填补人才的时候都会借由大国师的手,在这个时辰将人送往殿下跟前走个过场,而只要是大国师送来的人,殿下都只得照单全收。 严柏林将那位无力反抗的殿下的脆弱一并看在眼里,她的真实身份变得无法说出口,若她也离开了,她的殿下在朝堂上更是风雨飘渺如履薄冰。 公孙墨握住严柏林的手,小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如她以前安慰着刚失去傅朝行的自己一样。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即使不如意,可还是要这样安慰自己。 她祈祷着,就在这无垠的黑暗里,开出一朵希望之花吧。 困兽 - 过了晌午,公孙墨刚下了马车便看见赵宽明远远而来,手里提着油纸袋,她一瞧这包装便知道是十里街的红豆包子。 赵宽明朝她笑了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到底多少年没再联系了,彼此之间都有着陌生的隔阂。 公孙墨向他拘礼“宽明哥哥。” 这一声宽明哥哥跨越了太长岁月,时空的穿梭让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在她开始懂事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在一群男孩子后面跑,少年时期里,尽管父母时常加以阻拦,可还是拗不过公孙墨和她那群青梅竹马,常常甩开奴仆半夜叁更几个人手搭手一起翻墙出城游荡。 那段回忆真的太过美好,想起时也令人心碎。 赵宽明这回真的是笑了,发自内心。 “不知道你会来,早知道包子我应该多买几个的。”他扬了扬手中的油纸袋,又问:“你还爱吃红豆馅的吗?” 公孙墨点头,含笑地看着他。 也只有这般亲近的人,才会留意彼此的喜好。以前几个人结伴游行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大手大脚花费到后面的游行里都会过得比较拮据,那个时候一文钱一个的红豆馅包子就成了他们的最爱,既能饱口舌之腹又十分便宜值当。 刚蒸上来的包子馅皮白得像雪,一口咬下去香甜软糯的红豆汁爆浆而出,流动着的尽是那份口齿留香。 两人边寒暄边进了府邸,赵宽明将油纸袋里的包子一个给了公孙墨,一个留给了自己,还剩下两个,他放在了何君明的灵牌前,顺道为他斟上一壶酒。 两人席地而坐,丫鬟给他们分别上茶,公孙墨捧着茶杯吹气便看见赵宽明神色落寞道:“原以为我们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世子的这辈子过去了,可我们还活着,我们可以代替他好好活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仍然会有希望。 “这些年你在将军府里……”赵宽明顿了顿,“将军待你如何?” 公孙墨抿嘴一笑“将军待我极好。” “也是,他该待你好的,听说你嫁过去的那年……现在身体还好吗?” 公孙墨知道他想问的是她刚嫁过去将军府里,怀有子息的时候经常心绪不宁忧心如焚,几次见红还差点小产的事。 只是这样憨厚耿直的人,居然会问她如此私密的事情……公孙墨看着他涨红的脸,将语未落,转而把茶水一饮而尽。 “劳宽明哥哥挂心了,一切安好。” 得到她的回答,赵宽明点了点头说道:“昨夜云希那丫头在这里守了一夜,现在估计睡着了,今晚换我来守夜,你是妇人家,这样频繁的出门可会影响到将军的名誉?” 严柏林早年被嫡母分家出来的时候早就是一清二白,府里上上下下关系简单,她们之间又不是正经的夫妻关系,只要不涉及危险的区域,严柏林对那些流言蜚语不会放在心上。 公孙墨摇头“将军不是那种会在意虚名的人,只是……”她想起那个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男人,忽然间就头皮发麻“两日后我要随将军护送殿下去青山狩猎,我想在这两日里为世子守完夜。” 她想要……要为死去的何君明再做些什么…… “世子死因蹊跷,官府至今没有任何回应吗?” “这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赵宽明起身,站在何君明的灵枢前“虽然世子这几年来性情大变,但总不至于会惹上杀身之祸,还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将他谋害。对方将他的眼睛和皮肉割掉到底是什么意思?” “宽明哥哥昨日的分析阿墨还记得,如果杀害世子的人会是王府里的人那我们可否再看看世子的尸身查找看有没有被忽略的线索。” 云希郡主的话里肯定还有漏洞,昨天她看到的那条在何君明手臂上的血痕,她还想再确认一次。 赵宽明将何君明的衣物脱开,根据仵作的验尸情况,何君明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二十个时辰,尸身呈现斑点状出血。 除了后背被割开的皮肉,公孙墨看到何君明那条长长的血痕直往锁骨,再往下看何君明全身居然有多道这样的伤痕,有些甚至已经淡化了,却仍然肉眼可辨。 公孙墨又仔细研究着何君明的伤口,发现他无论是被割断的颈处还是腿部内侧都有着大大小小的青紫,但样子又不像是急死后出现的尸斑。 她将手指按向靠近大腿内侧的青紫处,触碰到里部发硬,转而多摸向何君明更私密处,却发现多处如此。 两人对视一望,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何君明曾在死后遭受过虐打,而且是多次虐打! 可何君明这样的身份,除了会被口头占点便宜,谁又敢这样拿鞭子抽打他到皮开肉绽,浑身竟是无一处好的。 能让何君明如此退步忍让,憋着气不说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 公孙墨心里油然而起的愤怒,她不明白,曾经一位这样心高气盛的人,竟然会忍受如此巨大的屈辱。 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落泪,可还是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赵宽明内心有些触动,他忍着眼眶里的泪将拳头紧握住“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处处让步谨小慎微,他还是对我们这样下手残忍!” 有些危险是看不见的,尽管现在的这群人像一盘散沙,可谁知不会忽然涌入一股清流之水,将分崩离析的几个人又重新紧紧拴住,这个道理赵宽明不是不懂。 “宽明哥哥,尽管是这王府内也不尽然安全。”公孙墨扫视了四周“当年国师之所以没有将我们通通赶尽杀绝,一定是留有后手,而如今我们还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世子已然逝世,我想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赵宽明问:“对于当年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公孙墨深思道:“其实我对当年发生的事一直毫无头绪,按理来说这个计划只在我们当中提及过,连详细的参谋都没有,是如何被国师的爪牙知晓的呢?” “你是觉得我们当中有人做鬼?”赵宽明被这个想法惊吓到,却见公孙墨沉默着,想来是承认了她的怀疑。 “不可能!傅朝行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以我们的交情我们怎么可能出卖他!” 可人心易变,总会万般莫测。 公孙墨在心里感叹,却又不得不想念过往种种,她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委屈透露而出:“宽明哥哥,恕阿墨有话直说了,为什么那件事情发生后,你们就开始对我避而不见了呢?” 这是她心里一根刺,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在乎的样子,却偷偷就着余光,打量着赵宽明。 “避而不见……你竟然是这般想的……” “难道不是吗?”公孙墨悲恸地看着他“阿墨给你府里写了十几封信,央求你带我出城,一直到我成亲那天……你有收到的对不对?我也明白宽明哥哥怕被牵连,甚至为了躲我离开了齐国……” 事到如今她也想通了,深陷泥足里,祈祷别人来拯救是最愚不可及的。 可道理总归是要与情感纠结一番的,人总是对于亲密的人寄予了太多厚望,才会在没有得到回应时令自己悲伤不已。 赵宽明也不怪她如此猜疑。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丧事,也许他们连聚集都机会也没有。 傅朝行出事后,赵宽明还陷入兵荒马乱中,公孙墨已经在梳妆打扮,穿上嫁衣成了将军夫人。 他不是没气过公孙墨如此快速撇清关系的行为,却也对此感到无能为力。 以公孙墨和傅朝行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样的关系只会让她陷入绝境里,而他自己已是岌岌可危。 有时候远远看见,可彼此身份已成悬殊,肆意妄为地靠近会让她们的生活变得举步艰难,受尽女流里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再是能无所顾忌的时候,为了她们的名声,也为了让她们远离那份看不见的危险,赵宽明选择默默地注视,然后离开。 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他,连逝世的何君明也是如此。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远远地看着就好了,知道彼此的近况,不再打扰,却又相互守望。 “宽明不会说话,阿墨你说这话,我若不为他辩解,他怕是要在你这儿冤死了。” 公孙墨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说话的男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上朝的官服,而是一身玄青色锦服,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将落地的光阴遮住了大半,既显得冷清又带着些随和。 公孙墨起身,喊道:“路霄哥哥。” “朝行出事,我们都很悲痛,但如果不及时将你们送离这漩涡的出口,恐怕会被吞噬的就不只是太傅一家了。”路霄说道:“阿墨,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有些话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对你说出口,当年的你爹娘逼婚,是我提的建议。” 公孙墨心里五味杂陈,听着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和严将军自小就有交情,若你爹娘苦苦逼你成婚,你恐怕也不会下嫁他人,我宁愿孤注一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严柏林庇护到你。我身为你们之中七个人里面最年长的人,我有义务照顾好你们,我让他们不要再接触你,不与你有瓜葛……” 公孙墨低下头苦笑,路霄的做法她也不是不明白,他也确实猜透了她的主意,嫁给严柏林,她起码连觉都是安稳的。 齐国内部乱斗,外面敌国的虎视眈眈,严柏林是当时齐国武力最高强者,是朝堂里唯一能够让国师有所忌惮的人,两人各自分持一派,公孙府里也免得一番腥风血雨。 但如今真相仍然扑朔迷离,每个人都让公孙墨相信自己,彼此都有着无可奈何的理由却又曾经在她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弃她而去,她真的很难不生气…… 若当年赵宽明没有离开,也许她已经假死出城,找到在城门口等她的师傅,她也不至于要放下奄奄一息的傅朝行,和他们失去了所有联系…… 遐想的过去种种都与如今天差地别了,公孙墨想她就算逃出城,她也放心不下在这里的爹娘,也许她的假死会被发现,她没办法将公孙家置之不理,爹娘已经失去一个哥哥了,再失去自己又该如何呢…… 她被看不见的枷锁绑住了手脚,犹如困兽,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她也许没办法去指责别人,她最想责怪的是自己,懦弱无能的自己…… 古怪的村庄 - 阴沉的天,叆叇成片,就要下雨的天色。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公孙墨掀开车帘,听见外头随行的侍卫说:“夫人,殿下吩咐所有人在附近的村庄里先休息一夜,以免过了前面,若是下了大雨,就不好找避雨的地方了。” “殿下体恤,有劳你带路了。” 冷风习习,鸟兽低飞,雷云密布,这是暴雨将至的迹象。 从山腰看去,在密集的从林里坐落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约摸几十户人家来着,像隔绝于世的世外桃源。 若不是大雨将至,领队的人恐怕都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地方。那样狭小的村庄里,忽然出现了这样乌泱泱的一群人,这群人里面有那么多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的人、甚至连一国之君也莅临,也不知道这样浩荡的阵势是否会吓坏了居住在那里的百姓。 吹起来的风让阿菁打了个寒颤,她揉了揉眼睛,睡得有些迷迷糊糊“这是到哪儿了?” “还没到驻守地,不过马上要下雨了,我们今晚先在山下的村庄里休息一夜。”公孙墨转过身背靠在车上,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虽然只是远远一眼,她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那一山一水映入眼帘,莫名勾起了一些回忆。 她再次掀开车帘,刚才的侍卫还跟在马车前,见她探出头张望,问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公孙墨说道:“这位大人,我想请问一下,路护军参领路霄大人这次有没有一同前行?” 她态度这样客气有礼,问话的侍卫也很给她面子“有的,路霄大人就跟在大军后面,是否要属下去禀报一声?” “那就有劳大人了。” 从城里去到青山有几日的路程,午休大军歇息时公孙墨本想去给严柏林送水,路遇看见路霄和严柏林像是在商讨军事,她没有上前去招呼。自从那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赵宽明了,路霄在她为何君明守夜的时候还去过一回,可到底两人还是有了隔阂,相处之下也无甚话说。她只是后悔当日在赵宽明面前把话说重了,却不知再如何开口道歉,有些话说出口即是伤人了,也再难弥补了。 她有些感叹物是人非,曾经无话不谈的人,连道歉都觉得难以启齿。 公孙墨纠结地扯着衣袖,还在胡思乱想中路霄已经在后面赶来了,看样子外面已经下雨了,绵绵细雨打落在他的发鬓上,显得有些狼狈。 “你也发现了?” 路霄知道她找他来想说的是什么事。 “非要在这里过夜吗?” 她真的很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那个小村庄外面看似平常无奇,里部却别有洞天。当年还是少年时期,沉家倪刚学会御物飞行,本来想飞出国界不料在半路上已是精疲力竭,带着他们一行人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进来了村庄里。 看着他们从高空下来,又个个面润流油,容光焕发,穿得花枝招展,当地的百姓以为是天上来的仙姑仙子,都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们让他们留宿在自己家中。 公孙墨被这样的热情弄得无所适从,只能尴尬的手脚蜷缩,好在她的这群小伙伴别的本事没有,唬人的本领还是一套一套的。决定好了去处,几个人就在这不大不小的村庄里闲逛着。 那会儿她还在生傅朝行的气,虽然在气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傅朝行却老爱找她说话,看她拿起摊贩摆好的簪花,对着她就是一顿猛夸。 他的那番不着语调的话公孙墨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可对于这里民风淳朴的百姓来说,还是不小的刺激。她扭头一看,果然几个小姑娘脑袋已经攒一起,边看着他们边议论。 “姐姐你看那人,油腔滑调轻浮放浪,一瞧就是个偷心盗。”路人如此云云,目光里却免不了对公孙墨的羡慕。 傅朝行这个人天资聪颖,生来眉眼带笑,面如冠玉,又惯会糖口蜜舌,哄得周围一片人乐呵呵地跟着他为非作歹,打打闹闹。这样的翩翩少年,只要在站在人群里,就不会是话本里的配角。 公孙墨放下簪花静静地看着他“她说你油腔滑调轻浮放浪。” “啊?这姑娘眼睛不行啊,我好歹是齐国太傅之子,齐国殿下的伴读是正经人家出身……”傅朝行摆手作无辜状,可怜巴巴地朝她挤眉弄眼,见公孙墨不吃他这套,又挽着她的臂腕求饶。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不可言喻,可公孙墨知道,傅朝行这个行为只是他无意流露出的一部分,它如此亲密却不能代表什么。也许他都不曾留意过,他的眼神看谁都是一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样子,这才是令她生气的原因。可是傅朝行每次一惹她生气时就这么盯着她,公孙墨知道,这又是他一贯的手法,用仿佛看着恋人的眼神,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 哦,她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原因了,就在出城时候,傅朝行还英雄救美了一位可怜的良家女。 可怜的女子就要被无情的父亲卖入青楼,傅朝行大手一挥,花了他们为数不多的银子买下了女子的人身自由。剧情就像她看过的话本子那样,签字画押之后良家女就立刻扑到傅朝行的怀里梨花带雨的哭诉她的悲惨身世,她想要以身相报,可他们几个人本来就是吊儿郎当,想一出是一出的哪里能带着一个柔弱女子到处乱跑。 傅朝行在逞完英雄之后终于想起了公孙墨,开始向她求救。公孙墨瞥过头视而不见,他总是这样,一举一动无意间招蜂引蝶。 她只能装作自己并不是那么在乎的样子,细声细语道:“她还说你是个偷心盗!” “那她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连喜欢的姑娘的心都偷不到,算哪门子的偷心盗……”傅朝行越说越委屈,吸了吸鼻子,斜着眼睛用余光看她。 他的话过于暧昧,喜欢的女子,是,她承认,傅朝行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动心的。可是他也喜欢何云希,喜欢沉家倪,他分得清这些喜欢的不同之处吗? “可我觉得她们说得很对,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是否是因为那个良家女呢?刚刚那个女子我看了都觉得貌美如花,我见犹怜,不如我们这就回城让你把她收了吧……” 公孙墨故意说话气他,傅朝行顿时脸色涨红,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沉家倪踉跄地跑过来插嘴道:“对对对,朝行哥哥总是对着那些漂亮姐姐嬉皮笑脸的,之前阿墨姐姐还说他风流成性道貌岸……”话没说完,倒是头上先被打出了一个肉包。 沉家倪捂着脑袋跳了起来,几乎要撕了傅朝行,只可惜她年纪尚小,鼓着劲跳起来还没有傅朝行高,又被按着打了一顿“啊你打我干什么,这话是阿墨姐姐说的啊……你再打我你再打我我就……” “就怎么样?”傅朝行扬了扬下巴,转而对公孙墨说:“阿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从小到大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糟糕的人吗?” “你自己什么德行你心里不清楚啊?”何君明靠着美男计顺了街上摊贩的四根冰糖葫芦,分别拿给同行的叁位女性,自己留了一根咬在嘴里“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胡作非为的,还惹得那么多小姑娘芳心暗许,我要是阿墨我在路上都要被你气死多少回了……” 虽然的确如此,但倒也不必如此直白……公孙墨在心里汗颜。傅朝行抡起拳头,将那根碍眼的冰糖葫芦打落在地,气得何君明也对他拳头相向,两个人迅速扭打成一团,没了桎梏的沉家倪和何云希站在一旁吃着免费的零嘴边看边鼓掌“打起来打起来,快点打起来!” 听到响动的路霄和赵宽明匆匆赶来,路霄像父亲拎着兔崽子一样好说歹说才将两人拉开,赵宽明看着掉在地面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闹事的人,这才放心伸手把糖葫芦捡了起来。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刚要张嘴就被公孙墨制止道:“宽明哥哥,糖葫芦脏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鬼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这个店,每次游行他们几乎都是风餐露宿,吃野果打野食,只有回城里才能吃到甜食这种美味。 “宽明哥哥,我的糖葫芦给你吧!” 公孙墨实在看不下去了,堂堂官宦子弟,如果被发现赵宽明吃了地上的食物,那才真真是丢死人了。 “真的吗?阿墨你真的愿意给我吗?你不后悔?” 公孙墨摆摆手“宽明哥哥高兴就好。” 这种大公无私奉献友爱的行为感动得赵宽明泪眼汪汪,对公孙墨又搂又抱的“阿墨你就是我亲妹子……” 公孙墨被摇得头昏脑花,叹了口气,只得在心里默默感慨道,这身边到底没个正常人。 -题外话 为了避免混乱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这章出场的两位主角的少年时期设定是十五岁,何云希何君明两兄妹和赵宽明都是十六岁,路霄十七岁,沉家倪十叁岁。 傅朝行出事那年发生在他十六岁,五年过去,现在两位主角都是二十一岁这样。其他人以此类推。 此文没有存稿,现在现想现写的,可能会出现与前面稍有偏差的地方,以后完结了看看能不能修改,不过不会影响大致剧情的放心观看。乀(ˉεˉ乀) 傅朝行的心思 - 夜里,几个人最终还是选择留宿在一家农庄里,不敢太叨扰主人家,公孙墨只吩咐腾出两间厢房,男女分开各住一间,虽然有些拥挤,但总比风餐露宿好多了。 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几个人不敢再瞎折腾了,时间到了纷纷爬上床,只是傅朝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瞪着熟睡在旁边的赵宽明,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想着白天里的事,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赵宽明被他吓了一跳,呼噜声都给打断了,睡眼迷糊地看着他,可傅朝行只是盯着他不继续动作了,赵宽明只当傅朝行又发疯了,翻身裹紧被子想继续睡觉。 傅朝行突然开口“今天你为什么要那样抱阿墨啊?” “啊我抱了吗?”赵宽明一脸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什么。 “就阿墨给你糖葫芦的时候。”他闷闷地说着。 “哦那个时候啊,我抱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奇奇怪怪的……”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也不是他对几个人的感情之间有叁六九等,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群人,可他到底觉得公孙墨与他是不同的。至于何处不同,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哪里奇怪了,你平常不也是这么抱她的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赵宽明…… 赵宽明想了想,问:“那个时候你不是在打架吗?” “啊,我是在打架啊,但何君明那小子哪里用得着我全力以赴去揍他……” 他们的话到底还是吵醒了一起睡的人,路霄蹙着眉问:“朝行,你跟阿墨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啊,你们两个人只要碰到一起就黏黏腻腻的,怪恶心的。”何君明睡着都要莫名其妙被贬低心里已经很不爽了,能有开涮傅朝行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什么什么意思?我对阿墨能有什么意思?”他自问心里坦坦荡荡。 “你不是说你喜欢她吗?” “哦,这话我也对家倪和云希说过……”喜欢就要有意思吗?那他喜欢的人可多了:爹爹、娘亲、姐姐、殿下、他的小伙伴…… “狗男人。”何君明说道,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要是真心喜欢一个姑娘,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对她,不会像傅朝行一样,不叁不四伤了别人的心。 “那你就是不喜欢阿墨咯!”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大半不睡觉聚在这里,傅朝行看着用一副大妈大婶看热闹的八卦脸盯着自己感到别扭“只是我也很喜欢云希啊家倪啊,你们我也喜欢啊……” 何君明作势干呕。 “我想我大概知道阿墨为什么生气了。”路霄说。 “啊?她为什么要生气啊?”傅朝行摸着脑袋,到底这群人里还是路霄的头脑好一些,时常会给他一些中肯的意见…… “因为你蠢哈哈哈!”何君明捧腹大笑,接着就遭到傅朝行一记白眼。 路霄点头“君明说的没错,因为你蠢。”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我啊……”傅朝行对他们的指责也感到委屈无比。 赵宽明在一旁默默听着,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想发表自己的意见“你笨啊,你对阿墨,是像亲人一样的喜欢,可是阿墨对你不一样啊,她对你不是手足之情是男女之爱,每次你一惹她生气就惯会说这样好听的话哄她,又不负责任,她当然会生气咯。” “可是这话我也对云希和家倪说过啊,她们怎么就不生气呢?” 而且男女之爱……怎么可能呢? 傅朝行抓着乱成鸡窝的头发想:小的时候他尿裤子被发现了,在逃跑时摔坏了一颗门牙,公孙墨追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他所有糗事她都知道,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呢…… 何君明乐了,没什么比傅朝行吃瘪能让他感到更开心的事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我来解答,我妹妹之前就跟我说她觉得你说的话都是在放屁,至于家倪嘛估计现在年纪还小,而且她干嘛放着我们这几个人不动心瞎眼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动心啊……说到这个回城的时候我还得给阿墨找个大夫,看看她是不是眼睛不好才看上的傅朝行哈哈哈……” “呸!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姑娘会对我芳心暗许那不是正常的吗?” 只是那个人不能是公孙墨…… 若是他们成为恋人那他们又要怎么相处呢?唉真的好麻烦啊…… 路霄看着他叹气,他心里也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感到烦躁,这七个人里但凡少了其中一个都会变得索然无趣了。“朝行,讲真的,如果你不喜欢阿墨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你就应该找她好好说清楚,你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她要是真伤心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你能受得了吗?” 他肯定受不了…… 光一想到公孙墨要跟他决绝,他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这几个人里他从小就跟阿墨最要好,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经常翻墙去找公孙墨玩,两个人晚上躺在树枝上看月亮也能叽里咕噜说一大堆话说到天亮。可是长大后的阿墨总是生气,给他脸色看故意不理他。他也很生气,可是不跟她说话不看看她他又觉得空落落的,心里怪想她的,很不是滋味,于是又只能舔着脸去跟她求饶。如果按照路霄的话能跟她说清楚就好了,他们要是能回到小时候那样他就太开心了……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拥而上,可是他要怎么样跟公孙墨好好说清楚呢,可是要怎么说他们才能回到原来的关系不让她伤心呢? “傅朝行那小子哪受得了,阿墨真的不理他了他都不用等这辈子过去了,直接拿块豆腐就那样撞死在公孙府门外就好了。” “何君明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他一直觉得何君明跟他命里犯冲,不然他不会整天想着跟他掐架。 何君明故作惊讶“啊被你发现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明天还要……”路霄打断他们的对话,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几个人一惊,跑出门外,发现沉家倪瘫软在地瑟瑟发抖,一只鞋子还掉在别的地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路霄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瞧见她眼中泛着泪花,吓得手脚都是冰冷无力的。 沉家倪还没回过神来,牙齿在打颤,只知道抱着路霄哭。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墨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幽灵有幽灵收留我们的主人家……云希姐姐她追过去了呜呜呜……”沉家倪语无伦次地说着,手指着东南方向直跺脚。 听到妹妹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何君明急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朝着沉家倪指的方向快步跑去,赵宽明怕他性子急会出什么事一并追了出去。 路霄要安慰沉家倪走不开,傅朝行飞上屋檐上瞧了瞧,没发现公孙墨的身影,急得到处乱窜。 他完了他完了,阿墨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一个女人着急得要哭了,傅朝行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他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会再惹公孙墨生气了……他来到她们休息的厢房门外,推开门进去,床上的被褥掀开,里面空无一人,他呆滞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滑落到下巴处,心都要碎了。 他抬起衣袖想给自己擦泪,瞧见被掩住的床下露出青花绸缎的一角,他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公孙墨! 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她,还躺在地下呼呼大睡呢。 傅朝行顿时间又哭又笑的,刚想出声叫醒她就被眼前的迤逦风光吸引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孙墨,这样毫不设防地出现在他眼前。一头风鬟雾鬓被她枕在肩下,少女清新妍丽的面容上那双波光滟潋的剪水明眸紧闭着,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再往下就是陌生之处了,夏日里的纱衣蝉薄,几根丝带松松垮垮地系在颈处,里衣从下卷了上来,大片雪白因为少女的不雅睡姿裸露出来,露出那小小的肚脐眼,露出那不堪一握的细腰,少女呼吸的起伏间甚至能看见白腻的肌肤底下青色的血管一路沿着的柔软……一层薄纱盖在上面欲遮还露着,被傅朝行尽收眼底。 不同于白日里少女独有的那份流光溢彩,看着他时笑得顾盼生辉,此时的公孙墨撩得他心头痒痒,他觉得喉咙里干渴难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就要沸腾出来。 “阿墨……”他轻声地叫唤着,声音因为哭过还带着一丝沙哑。 “嗯……”少女显然还没苏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就在他心如鼓擂的身边又睡着了。 傅朝行看着她干瞪着眼睛,他发现他的脑子里又乱成一团了,他现在不能待在公孙墨身边了,身体里就像有火一样东西在燃烧着他。 还有何云希……刚才沉家倪好像是说有幽灵,何云希好像是追出去了……他站起身来,踉跄地出去门外,边跑边想着还躺在地下的公孙墨脚步又折了回来,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又将被子给她盖了好几层,看着公孙墨显然已经变成密不透风的棉球这才放下心来,追着何云希的方向去了。 阵法 - 夜里,沉家倪睡到一半就被尿意憋醒了,她把头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外界。 她睡不着了,肚子鼓胀得厉害,想起身去上小夜,奈何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的世界黑不溜秋的,阴风阵阵,她吓得毛骨悚然赶紧又回到床上。 往常这个时候公孙墨都会陪着她一起去的,可是这几天她因为傅朝行的事时常失眠多梦,为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沉家倪刚刚才对着她施了几个昏睡诀,此时公孙墨睡得正香。 何云希一向觉浅,被她这么翻来覆去已经醒了一半,她揉着眼,问她:“你是不是想去茅房?” 沉家倪点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怕黑,更怕那些看不见的妖魔鬼怪。 何云希看着她叹了口气,掀开被褥起身去拉她的手“走吧,早点回来睡。” 她的眼睛还睁不开,门外的风呼啸而过,冷得她头皮发麻。两人手拉着手走了出来,何云希还在打着哈欠,困得眼眶都泛起了泪花。沉家倪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遭的环境。 走到大厅,突然又一扇房门被推开了,沉家倪吓得往后躲,一瞧原来是白天收留他们的村民夫妇。 沉家倪吐着气给自己缓神,礼貌地想给他们打个招呼刚想开口就被何云希捂住嘴巴。 “嘘,你看,”何云希俯身在她耳边说道:“那对夫妇不太正常。” 今夜无甚月光,那对农庄夫妇面容却泛着青光,目光也呆滞无神,不同于白天的亲切近人,此时此刻倒显得有些阴森。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暗叫不妙。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沉家倪急得都快哭了,那对夫妇却好像没有看见她们一样,就快要碰撞上了……突然肩膀与肩膀穿透而过,毫无实物的碰撞感,沉家倪腿软地瘫软在地,指着夫妇的看不见的鞋面大叫了一声。 那对夫妇就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何云希施法将他们拖住,法术不到一会儿就被挣脱了,她甩开了沉家倪的手吩咐道:“你去找他们,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日里热闹嘈杂的市集中央,现在却阴森无比。地面上有几处发着光的纹痕,一直衍生到尽头聚成一个半丈宽的圆点,她往圆点下一看,里面是沸腾燃烧的熔炉。 “云希!” 听到呼喊她赶忙转身张望“哥哥……” 赵宽明看着地面上纹痕小心翼翼跳过,来到他们兄妹二人身边问道:“怎么回事?云希你没事吧?” 何云希摇摇头,她来到这里后看到村民们都往火炉跳,她想拉住借宿给他们住的村民夫妇却发现手穿透过他们躯体,却抓不住什么。 “村民们……” “你们先别着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赵宽明跳向高处,整个村庄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线痕里,练成了一个巨大阵法,阵法的阵眼好像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村民正陆陆续续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巨大的熔炉吞噬着坠入的魂魄。 “看来我们遇上对手了。”赵宽明说:“这个阵法太厉害了,像是有人故意将这里封印起来的,不过今日被我们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惊扰到了驻守在这里的阵灵。” “那我们要怎么办?” “先别破坏这里的阵法,我们来了这么久它都没有攻击我们就说明它的出现只是一个警告,只要我们不接触这里的东西还能全身而退,我们保持原状先四处查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哪里有阵法?”何云希问。 “就是你脚下那些发光的纹痕。” 何云希抬起脚,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把它擦掉了。” …… 赵宽明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脚步慢慢移开跟他们的距离“你先站着别动!” “为什么?” 赵宽明意味深长地说:“我是家中的独苗我先跑!” “为什么要跑?”何君明不解,不就是一个阵法吗?把它给破了不就成了? “你傻啊,书都被你们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破坏阵法的人除非灵力能超过所设阵法的人,否则就会被驻守在这里的阵灵祭魂啊!” 兄妹俩顿时醒悟,脑海里是有这么个印象,纷纷同声道:“那怎么办?” 赵宽明耸了耸肩“能怎么办?跑呗!” “我们打不过吗?”他们一路上跌跌撞撞这么久了,还没有遇到过没开打就要脚底抹油的事情。 “我们在场除了那叁个丫头,谁选灵修了?” 灵修修行时间长,普通人想要稍微小有成就也要个耗费十几年时间,选择这类修行的人大部分都遁世到灵气充足的仙山潜心修行。而武修则是短短数年就可以看到效果,杀伤力也是因人而异,天赋好的可以直接斩杀妖灵,甚至强于修行上几百年几千年的灵修者,成为超脱众多灵修者的最强人类。 历史上,也就只出了那么一位超凡绝俗的人类。 但他的辉煌犹如昙花一现,瞬间凋落,却不妨有人效仿他走过的步伐前仆后继,他们几个人亦是如此。 “那为什么我妹妹现在待在这里还相安无事?” 赵宽明蹙着眉,朝她招手“云希,你试着走到我这边来。” 何云希走了几步,刚要走出阵眼就被强大的灵力拽了回去,整个人被困在阵眼的圆圈里。 何君明又着急有担心,只能陪妹妹一起待在圆圈里“宽明现在该怎么办,云希不会要一直待在这里吧?” “她破坏了阵眼,自身法力又不足以与阵灵相抗,恐怕挨不到天亮就会灵力枯竭而死。”赵宽明现在心里也很没谱,他还没见过拥有这样强大灵力的人,设下阵法的人在阵眼里注入了太多灵力,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不会是阵灵的对手。 “那你想个办法,换我成吗?你带我妹妹出去,去找傅朝行和路霄。” “你是武修,阵灵不会要你留在这里的,除非有比云希法力更精深的人代替她进入阵眼里。” 这怎么可能…… 这群人里面选择灵修的人里沉家倪的天赋是最高的,但她年纪小对灵力的控制还不稳定,只能应付危机时刻需要的爆发力。 那么就只剩下…… 何君明摇摇头,那样都不用等出阵了,傅朝行就会直接把他杀死的。 “云希别怕,哥哥在这里。”何君明回头望着何云希惨白的脸色,只能握紧她的手宽慰道,如果真的出不去,他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何云希的灵力枯竭,他再抱着她跳进熔炉里,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赵宽明看着他们准备好赴死的样子只觉得头脑发热“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太悲观了,身上带了发信符没?赶快点燃叫人来要紧……” 一起想想办法,总好过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此时的傅朝行正在四处搜查着,白日里村庄的生活气息全部被覆盖住,房屋破败灰尘积满,奇怪的是每个房屋都放着棺材。 他推开一看,弥厚的积灰跟着飞扬起来,里面是一具死尸,看样子已经死去很久了,肉身已经糜烂不堪,露出白骨。 看到信号符傅朝行动身,另外一边的沉家倪情绪开始好转。 “路霄哥哥我没事了,你先过去吧。”疏解了一阵,她的腿现在已经可以动了,而且她现在还有紧要的事要解决。 “那你……” 她朝路霄摆手笑道:“我去找阿墨姐姐,一会儿见。” 等路霄走远,沉家倪先去茅房释放自己的湿意后一脸轻松地折回厢房里找到公孙墨。受了昏睡诀的影响公孙墨现在还在睡着,沉家倪只能用力摇醒她“阿墨姐姐,你快醒醒,云希姐姐她们好像出事了。” …… 等公孙墨和沉家倪一起赶到时,众人已经集齐。 “宽明,现在人都来齐了,快说出你的办法。” 何君明急得满头大汗,他掺扶着云希却觉得她身体越来越冰冷,早前云希就开始感到不适,她的灵力在慢慢溜走。 赵宽明边看傅朝行边说道:“破坏阵法的人想要不被阵灵祭魂只能让拥有相同灵力或者强于她的人进入到阵眼里,代替她向阵眼修补被破坏了的纹痕,直到天亮以后才能离开。” 果不其然他赵宽明立刻挨了傅朝行的一记白眼,傅朝行不想公孙墨冒险,从前但凡有一点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他都尽力阻止。但此时他的一身武力对这个阵法丝毫不起作用了,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也许他应该选择灵修的。“也就是说现在灵修的叁个人要轮流向阵眼输入法力修补裂痕,一直到天亮为止咯?” “正解。” 傅朝行与公孙墨对视一眼,看到公孙墨朝他笑着,他垂下头更加担心了。 何云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沉家倪和公孙墨不再犹豫,相继进入到阵眼里。天未亮,公孙墨就感到体内的灵力浑浊开始不受控制。她以为是过度耗用灵力了,本想再撑一会儿喉间却被一股热流喷涌而出,鲜血霎时浸透了她的衣裳。 赵宽明大喊:“遭了,她们叁个人的灵力还压不下阵眼。” 秘境 - 她陷入了一阵强烈的白光里,四周都是晕眩的,她看着傅朝行向她跑过来,翕动着唇说着什么,可她耳畔边只有嗡嗡的轰鸣声,下一秒是黑暗。 公孙墨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后的四周都是一片雾蒙蒙,她试着召唤御剑飞上高空,可越过了一层迷雾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更高一层,她找了好久也看不见其他人。她想,如果这里是虚幻的世界,那她应该被困在阵眼里了,跟她一起待在阵眼里的沉家倪和何云希应该也跟她一样,看见的是一片空白。 公孙墨盘坐在地面,看着自己用灵力结的掌印打出去后消失在迷雾里无影无踪,她用传送符将她自己传送到城里毫无作用,找不到任何出口,她心里多了几分不安。她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是她脑海中的世界,如果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让她在外界的身体清醒过来。可是她现在受了重伤,沉家倪和何云希估计也只重不轻,外面的傅朝行他们又进不来结界里…… 在她踟躇间,公孙墨忽然看到一道金光从白雾里穿梭而来,她顿时间喜出望外,金光绕着她转了几圈,小小的传音符就这样抵到她的掌心中。 有这样深的灵力能探入这个世界里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只有一个人。 “师傅……”她刚开口对面的人已经忍不住追问了。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到你的灵力波动就要溃散!」 “我们路过一个很奇怪的村子,白天这个村庄还很热闹了晚上所有村民就都变成了幽灵,还有一个很大的阵法,阵眼里还有一个熔炉,我们被困在阵法下……” 「什么?你们去了秘境的入口?」 秘境? 这里就是人间通往玄冥秘境的入口吗? 她们这些年周游了无数国家都一无所获,这次居然这样误打误撞地进来了。 “这里就是秘境的入口吗?” 「不对,那里应该已经被毁掉了啊……你们遇到的应该是李自在留在那里的阵法,」公孙墨听得一头雾水,对方继续念念有词「听着,你先去找阵眼,在那里会看到金木水火土对应的象限,选其反极,再从生门逃脱,你们不能再在那里久待了,阵法会吸收掉灵修的人的灵力,灵力一旦枯竭生命线必定受损!」 公孙墨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性,立刻将自己所处的情况禀报“可是我现在这里都是迷雾什么都看不见师傅我辨不清方向……” “是命石!李自在居然用命石来做压制法阵的阵眼……”对方顿了顿说“你们这几个小辈居然这样胆大妄为……算了,你坚持住,不要再妄动灵力了,我这就过去找你们!” 说完,传音符燃尽,只留灰烬在她掌心中。公孙墨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大半,被困在这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师傅过来解救自己。但纵使是在这样虚构的世界里,师傅的传音符依然能送到自己手里,就说明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存在着罅隙是她不知道的。 师傅刚才提到了李自在…… 民间的史书里至今还在记载着那位不羁的李郎的斑斑事迹,其中最着名的应该是那件曾以普通人武修的身份却差点颠覆了整个灵修界的骇闻。 公孙墨心里嘀咕着,叁百年前武修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李自在,为何师傅会对他所设下的阵法如此熟悉…… 那样的人,在两者悬殊之地,一步步将被看不起的武修提拔到与灵修的同等地位。 也是傅朝行一生都在追逐的人。 -下章上肉。 兽性hh - “阿墨!” 公孙墨吐血了,她肯定受了很重的伤,这个阵法会慢慢吸掉她的灵力她就快要死了…… 傅朝行想着,脚已经动不了了,冷汗浸透了他的背部。看着他举起刀刃想将结界劈开,赵宽明赶紧出声制止住他“朝行你不要乱来,你这样很可能会受到结界的反噬!” 反噬又算什么…… 他第一次这么无能为力过,他与设下阵法的人能力相距太远,面对这样强大的阵法,他简直如同蝼蚁不值一提,他甚至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他想,他如果不进去,他可能也要死了吧…… 刀刃的起落在夜空下划出一道光芒,他一脚踏入被劈开的罅隙里,留下背影道:“宽明、路霄,我去把她们带出来,要是我回不来了,麻烦你回城里告诉我爹娘,说朝行给他们尽孝了!” 傅朝行立刻被阵法冲出来的气流拽了进去,他将晕倒在地面的公孙墨一把抱起,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开始受到结界的反噬,整个人犹如油煎火燎,一颗发着光的晶体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身体,强大的灵力在他身体的血脉里流窜着,所到之处都会引起青筋暴起,就要将他的肉体活生生撕裂。 “阿墨、何君明……” 极限了。 他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很轻。 脚步也是虚浮的,再也站不住了,他轰然倒地,将公孙墨紧紧抱在怀里。 真好,死也死在一起…… 他好像在做一个梦。 梦里一片火烛银花,绚烂的烟花漫天华彩,月色无边,他们乘坐着游船与站在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行越远,湖面波光粼粼,荡起的涟漪撞到浆板上画着一个一个破碎的圆圈。 觥筹交错间几壶酒下肚他已经开始面红耳热了,好像有只嗡嗡嗡的小飞虫一直围着他打转,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抱着酒壶睡得横七竖八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给自己找了块空地躺下,衣摆扯动桌布将摆满的瓜果打翻在地。他恍然在睡梦中听见一阵雷声大的鼾响,瞥眼看见旁边的赵宽明呈大字型睡着,也不知道是在梦乡里遇见了什么,此时的他口水直流毫无平日整洁待人的形象。 傅朝行蹙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有些嫌弃扇了他两巴掌,赵宽明顿时间收住了鼾声吧唧着嘴翻过身又继续睡了。手掌沾到黏腻腻的液体并不好受,他看着另外一边睡着的何君明就着他的衣摆擦干净了手才迷迷糊糊入睡。睡不到一炷香傅朝行就觉得他被紧紧的压制住了,好像有跟铁棍子砸在他的肚子,他吓得跃起身子,差点将今晚吃的酒水一并吐出。 沉家倪不知道何时已经睡在他头上方的位置了,一只鞋底踹在何君明俊美的脸上一只则跨傅朝行的肚皮上,傅朝行叹着气,宽下外衣盖在沉家倪身上默默起身,将位置让给他们叁人相争。 这么一折腾他的醉意反而清醒了不少,傅朝行撑着身子想跳上船檐吹吹风散散酒气,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停留在高处,明明他们早上还互相生着闷气没有说话,现在两人中间隔着船帆对望,彼此目光已是缠绵旖旎。能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他们的船只能看到对岸犹如萤火一般的亮光,静谧的夜让暧昧的气息无处遁逃。 公孙墨手里还拿着酒杯酒酣耳热,见他来了眉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一双蕴藏星河的桃花眼此刻醉意朦胧,酒精的催促下原本白净面皮染上一层微醺。 夏夜的风还裹夹着一股热气,那丝在心中留存的小小火苗骤然被点燃,越是这样靠近两人的呼吸越是急促。傅朝行揽着她的腰,两人脸贴着脸亲热着,情到浓处,矜持已是俗事。公孙墨踮起脚尖亲他,湿润的吻从他笑着的眉眼一路落到他的鼻梁上,捧着他的脸对着他干燥的唇轻啄了几下。 啊……这样饮鸩止渴的吻……像羽毛落在他心上轻飘飘的。 白日里因为女郎的烦闷苦涩稍纵即逝,少女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从来不去掩饰什么,她的喜怒哀乐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你笑什么?”他捏着公孙墨的脸颊,看着她冁然而笑。 醉酒后的她格外乖巧,只想粘着傅朝行,公孙墨低头不语,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蹭着。 傅朝行心跳如雷,天上最美的是星河夜空,地下最珍贵的人此时在他怀中,爱慕着的人她的一个眼神即是春心荡漾,何况还是这样浓情蜜意。 这样柔顺乖巧的女人,偏偏生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每每都将他气得暴跳如雷,偏偏打不得骂不得,一句重话他也不忍心让她难过,只好委屈求全向她讨饶。 傅朝行一手托着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这个玩闹似的吻在唇齿中加深。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唇齿相依,傅朝行穷追不舍地追赶着她,灵活的舌尖扫荡着她的每一处,唾液成丝,少年郎狠了劲要把她的一切吞入腹中,公孙墨在他侵略性的攻势里身子有些招架不住往后仰,娇喘吁吁,这一动作却让少年郎的手掌托着她的臀部靠向自己,柔润的触感让两人一怔,双双心痒难挠,紧贴之处已是水淋淋的了。 少年郎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躁动的情绪,少女仅仅想要一个吻,此刻的他却想化身成豺狼猛兽,几近疯狂地掠夺她、占有她,在她体内驰骋扬威,将她撕碎活剥,做那个能在暴风狂雨中高高姿态的掌舵者。 两人皆是面红耳赤,里衣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解开了,少女的曲线隔着纱衣在他的掌心中摩擦,两人已经到达密不可分合二为一的境界了。 “你会不会后悔?” 他忽然问道,只看见公孙墨眼里的迷离恍惚,她完全不知道两人即将要做的是什么,对着他又是一番深情呢喃“心悦你啊。” 这话一出傅朝行仿佛又醉了,他好像坠入了酒缸里,迷迷糊糊着,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 他沙哑着声音与她额头相抵,汗水滑落到他的下颔,尽管体内已是欲火焚身,他却仍按住兽性耐心地问她:“谁心悦我?” “我心悦你。” 彼此的感情已是不言而喻,再也抑制不住了,心中那份变态的兽欲。 傅朝行不想等了,就算明日是战火连天烽火狼烟他也要在今日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了。 傅朝行将那可怜的纱兜推至她的脖颈处,饱满的奶白上挺立着两粒嫣红的葡萄,经过刚才的揉搓变得坚挺娇艳,视觉上的冲突让他眼底的情欲又添上几分,感觉到胸前柔软被含在温热的口腔里,俯下身去吃她的乳尖,少女还在发育中的柔软平日里一碰就疼,更别说这样粗劣地揉捏啃咬,引得她低声呻吟,撑着手半推半就地迎合他。 酒杯还在手中握着,里面的酒水却被洒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样的触摸怎么浇灭身体的浴火,少年郎牵过她的柔夷让她亲手为自己解下裤带,直面那庞然大物。陌生的情欲在翻滚沸腾,少女稚嫩的身子第一次绽放,公孙墨面色酡红,疼得眼泪直流,弓起身子想逃脱他的桎梏却被牢牢按在身下。 “朝行朝行……” 她伸手抱住他的背部求饶“我快不行了,我好奇怪好疼啊……” 如何不痛…… 青涩的下体犹如被利器劈开,即使已经分泌出足够多的液体可还是架不住这样巨大的异物猛然袭击。公孙墨低头看着进入自己身体的坏东西,吓得直冒冷汗,她已经疼成这样了,还有一半的青紫留在外面,鲜血染红了两人的相交处,她奔腾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傅朝行一样不好受,她的内壁紧紧地绞着他的肉棒寸步难行,强烈的快感差点让他瞬间缴械投降。 “停下快停下……朝行陪我说说话我疼……” 这样的破碎的求饶只会让他更加兽性大发,傅朝行怎么可能停得下,这番销魂蚀骨的滋味一旦尝过又怎么可能停止,他只恨不得将她化成一滩柔水,永远将她遍体穿透。 公孙墨泣不成声,傅朝行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掌心轻抚着她剧烈喘息的背,怜惜地将她落下的泪珠一并吻去。他的吻带着强烈的攻击性,落在她的肩胛骨上,将她雪白嫩滑的肌肤吻得红透,身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深,血液将干涩的甬道变得流畅,他猛然亲吻住她翕动的薄唇,将公孙墨的尖叫吞入腹中,一举进入她的体内。少女的身子骨软筋酥,任由他极致摆弄。 太爽了,太刺激了。 千万张小嘴紧紧地缠住傅朝行。 他只想这样往死里干!干得她魂飞魄散!将万子千孙都射给她! 和他平日里的性格完全不同,现在的傅朝行像是暴露在黑暗里的怪兽,他平日里的跳脱活跃荡然无存,只剩淫靡兴奋的快感,撞得她花枝乱颤,破碎淋漓。 少女曼妙的身躯在他掌下惨遭蹂躏,她如瀑的秀发缠绕在他指尖,每一次进出都会带动她的感官,两人的交连处芳草萋萋,湿漉漉的一片。那张玉唇小舌不再只会说出令他难受的话来,它是那样的娇艳欲滴,软糯可口,他的舌拨弄她的小嘴,若是早早便体会到这酣畅淋漓水乳交融的感受,他肯定忍不住将公孙墨射得翻天覆地。 傅朝行被这样的场景吓到,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对阿墨做出这样的事…… 可梦里的傅朝行却似乎对公孙墨的身体得心应手。 仿佛他与公孙墨尤红殢翠,履足差肩,抵足而眠,似乎都正常不过。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画面一转又来到下一个时间点。 看样子像是谁的成婚之夜。 傅朝行看到红帐轻垂,烛火摇曳,公孙墨坐在床沿,身上穿着鸳鸯牡丹花服,红绸纱幔轻掩着她的风华月貌,喜婆丫鬟在床上撒着红枣桂圆,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可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神色落寞,紧抿着的薄唇眼底欲泣欲诉。 房间布置的环境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府邸,甚至推门进来的迎娶她的男人也不是他,傅朝行顿时间痛得肝肠寸断,五内俱崩。 回过神来他已经泣如行下了。 明知道这样的情形只是他陷入阵法里产生的幻觉,他却止不住的悲恸,摧心剖腹的痛觉让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想快点清醒来…… 井底之蛙 - “不行,根本打不开这结界!” 两个人一起全力砍向结界,却只在波澜的光圈阵法外造成微弱的裂缝,而还没等他们蓄力攻击又迅速缝合上,周而复始,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用。这对他们这些听惯了谗言媚语的天之骄子多少有些挫败感。 赵宽明踉跄了几步瘫坐在地面上,望着同样气喘吁吁的路霄,此时晨光微熹,结界里面的人依然生死未卜。他抬起衣袖拂去额上的冷汗,把剑架在地上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后怕。 “路霄,我们还能一起回去吗?” 此时的路霄已是精力耗尽,这样强大的阵法若不是所设之人只想要以守为主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杀伤力反噬了。“再试试吧。”他也不相信傅朝行会就此妥协。 赵宽明正想与路霄合力出招时突然瞧见一道亮光直逼而来,瞬间融化进结界里消失不见,两人对视一眼仍在思索中就看见傅朝行和何君明已经被扔出了结界。一双锦绣蓝青鞋履从结界里走了出来,它的主人对着昏迷重伤的两人仍然无情地把他们当垫脚石一样从身上踩过,剩下了几个女娃被裹在法术里送出了阵外。 赵宽明围着小伙伴左看看右看看,探了探鼻息总算松了口气,顾不得现在傅朝行和何君明身上莫名突兀的脚印,此时所有伙伴通通死里逃生赵宽明心中已是欣喜万分。“阿墨师傅你怎么会来?” 来人约莫双十年华,身着玄青色藏袍,一双圆润杏眼此时正因为怒气腾腾而瞪得老大,明明面相亲切和气却端着一副长者做派。 “我若不来谁给你们收拾这烂摊子!” 赵宽明却不怕他的怒火中烧,仍然嬉皮笑脸地说:“还要多谢阿墨师傅了,我和路霄对这破阵法砍了一夜也没有用,眼看着就要天亮了我们还以为这次要团灭了呢!” “就凭你们也想破了这阵法?你可知道这阵法是何人所设的?恐怕给你们多出一百年的修炼也破不了它。” “到底是何人所设的啊?有这么夸张吗?”赵宽明吐舌,虽说他现在的确能力不足,但好歹他在齐国的武修值里也算名列前茅,倒也不至于被这样看轻。 “那可是李自在用命石定下了血契才设下的阵法,若不是他当年急着要去救人在阵法上设置有所缺陷我都不能进入结界里救人,就你们这群在手心里捧大的小毛孩,以为杀了几只不入流的小妖怪就可以自鸣得意起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重的骨头居然敢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不同于往日里故作威严,这次阿墨的师傅是真的生气了。 被这样戳脊梁骨的谩骂,赵宽明都快抬不起头了,只是他和路霄都清楚,他们这一群人在盛世和平的世间确实没资格骄傲自负。没有妖魔鬼怪入侵的人间,是多少曾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百姓的共同期盼,那些铭记在历史河流的名字如雷贯耳,也许他们再怎么修炼也到达不了前人所在的高度。 自从两百年前,那个叫李自在的少年郎凭一己之力,将万千强妖封印在玄冥秘境里,世间已经享有两百多年的太平了。他们这群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除了在性格上臭味相投不爱受拘束,也想去探探七海八荒里那被隐藏禁锢的危险之地。赵宽明第一次知道天有多高,面对这样实力悬殊的对手,好似以前的那些收集秘境所在地的冒险历难都只是小打小闹,以为总算揭开的冰山一角,也许在前人的眼里就是井底之蛙。 “仙窦仙人莫气,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路霄低腰敛手的样子让仙窦仙人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晓得这群孩子的心思,少年人爱折腾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好奇这是好事,但若是做出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就会让自己与其他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从前的人间混乱,妖魔横行暗无天日,人类修炼更多只是为了保命才往狠了劲往死里学。但自从两百年前稍微有些道行的妖魔鬼怪都被李自在封印在玄冥秘境里后,人间一片百废待兴, 现在的灵修和武修均不在那时候的鼎盛时期了,许多修行史册更是已经绝迹,这群小孩又能在残卷中学到什么呢...... “好了,日头就要出来了,你们先找个空处安置一下他们吧,女娃们的灵力被阵法吞噬了不少,醒来估计还要花费一些时间。” 仙窦仙人转身瞅着这个已经遭受损坏的阵法心里又是一阵愁楚,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再次回到这里,李自在当年为了将这个地方封印不被外界查觉费了不少灵力,尽管他现在可以将阵法修补完善,但通往玄冥秘境的入口已经重现人间,这些年躲藏在角落里的腌臜之物势必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玄冥秘境的入口 - 天色转暗,星火稀疏,白日里的热闹再一次被静谧的夜代替,公孙墨醒来一会儿了,灵力恢复了一半就收到传音符让她去往大厅集合。她撑起身子走出屋外,寒风习习,裹挟着冰霜打在她粉妆玉砌的桃腮上,公孙墨没忍不住哆嗦了下。 女郎仅袭着素衣,巴掌大的小脸曼理皓齿,没有了发簪的桎梏一头秀发洋洋洒洒披在肩上,夜色的衬托下她小小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 傅朝行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披着月色穿过一路的水木清华,直到进了里堂,垂下来的帷幔将她的身影依稀掩住他才恍然发觉到自己也是收到传音符要来这里来商议事情,他叹了口气,羞恼自己这番徒乱人意的思绪,快步向目的地渡步而去。 公孙墨听着路霄的分析陷入沉思里:“这个村庄这般古怪,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生活在这里的村民白日里与寻常百姓无异,只有在晚上受到月光召唤灵魂才会出窍在阵法前聚集。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只是遭受到的妖物袭击,将他们灵魂嚼碎吞没了,才会导致死后怨气无法消弭。” “灵魂既然已经被恶鬼吞噬那我们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我和朝行这几日晚上在村子里调查了一番,发现他们的肉身还保存完整,大概是某位法力高深的道人不忍看到这些惨死的百姓无法转世投胎而用香灰为他们塑造的一缕残魂,让他们模仿生前的境遇在这里生活着,到了夜间再利用纯净淬炼的阵法为他们的灵魂洗涤超度。” “只是这小小的村庄为什么会引来妖物如此惨烈的杀戮呢?” 公孙墨沉默了一会儿,将在阵法里发生的事全须全尾告诉了他们。 如此强大的阵法,会吞噬凡人灵魂的妖物,他们早该想到的,这里竟然是玄冥秘境的入口…… 欣喜和挫败感一齐涌上,这阵法只守不攻就已经让他们招架不住了,更别提进去里面后会遇到的那些鬼魅魍魉。 李自在…… 曾经令这群人那么向往崇拜的名字,此时却像一座跨不过的巨山压着他们。 何云希听了已是自责不已,美眸泛泪,若非自己粗心毁坏了阵法,也不会差点害得所有人都回不来。 路霄安慰着她,打量了其他同样垂头丧气的几个人道:“这次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自己和前人的差距在哪里,也知道了自己有多么渺小,大家以后戒骄戒躁潜心修炼,李自在固然能够擎天驾海,但我们也未必不能青出于蓝。” 这话说着好听,只是谈何容易啊…… 都以为自己资质过人,可视众生于芸芸,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两者的悬殊犹如云泥之别,而曾经的那些骄傲自豪瞬间摧毁羞愧无所遁形,自己仍然渺如蝼蚁,生死一线,不堪一击。 公孙墨看着傅朝行,她担心少年郎对玄冥秘境的向往和满心的踌躇满志会因为这次的事情遭到粉碎。而少年郎只是倚在墙边的角落里低眉垂目,一双幽幽黑眸将满腹心绪掩藏。 “谁告诉你们当年是李自在一个人封印的秘境啊?” “师傅……”“仙窦仙人……”来人衣冠济济,几个人纷纷打躬作揖,声音的响起将众人跌落到低谷的情绪拉回不少。仙窦仙人看着这群小毛孩,之前还像膨胀飞跃的鱼儿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将他本来想嘲讽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也不必把李自在想得那么玄乎,李自在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他的背后有需要有人支援。” 到底是还是一群娃娃,又是生存在这样的时代,空有一身天赋而无法发展长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没有经历过挫折,难免心比天高。可这次发生的插曲也足够让他们从那份恃才倨傲气充志骄里清醒过来了。 赵宽明蹙着眉问:“可是史书上并未记载还有其他人物。” “史书也是凡人记载的,既然是人为的那么就可以有其他变数。” 众人顿悟,眉宇间总算舒缓了几分惆怅。 几个女娃刚刚恢复身体,谈话间已是神色恹恹,仙窦仙人吩咐自己的徒弟留下其他人继续去打坐调息。 此时房间里只剩师徒俩,仙窦仙人从进屋的那一刻发现自己的徒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就知道她有话跟要自己讲。他心里兜着底,只是他这个小徒儿过于执拗,白净脸庞还露着几分病态,灵力尚未恢复就已经迫不及待找他兴师问罪。公孙墨见此时无人也敞开话直说:“师傅,在我醒来之前您跟朝行说了什么吗?” 公孙墨总隐隐觉得傅朝行不太对劲,平日里若是她受了什么伤昏迷傅朝行就像小鸡围着母鸡一样绕着她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了,可是今天她醒来时看见傅朝行伫立在门口,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自己,想挪步跨过门槛却始终没有向前一步,直到她忍不住出声喊了他进来,两人才说上话。 只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敢望向自己,公孙墨倒不敢期待傅朝行是一夜之间懂得了男女之别要同她保持距离,在场能让他如此保持警惕隔阂的,只有她的师傅仙窦仙人了。 “我跟那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仙窦仙人哼着气“我看就你惯着他,拿他当宝贝!” “师傅……”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了,也许是这次的事情让那小子自尊心受挫了呢?他不是一直自比后世李自在吗?谁知道人家一个小小的阵法就打到他无力反抗,这回总算知道了真货和赝品的区别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就算说了什么不称心的话傅朝行担着都是应该的。 公孙墨翕动着薄唇想说些什么,仙窦仙人用扇子敲了敲桌子,示意她不用垂手恭立可以坐着旁边的凳子上。 “姓傅的那小子明明灵根极好,选择武修真是浪费了,若他选择的是灵修你们也不至于陷入今日这样的困境。”仙窦仙人看着她“你要不劝劝他?” 公孙墨摇了摇头叹气“灵修太繁琐,他更向往自由自在一些,他性子也静不住,干坐着修身养性就是在要他的命。” “灵修虽然繁琐枯燥了一些,但若两者单挑比拼修为,武修简直不值一提。” “他一直很崇拜李自在。” 仙窦仙人不屑“可这世间能有多少个李自在呢?” “我相信傅朝行会是下一个。” 明明随手就可以结出灵花的人,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天赋却令人瞠目结舌剑走偏锋选择了武修。公孙墨看着他从日升日暮,寒来暑往一步步成为他最向往的人,若不是真的渴望,又怎么会这样忍着痛坚持。而她又怎么忍心去打断他这样的坚持。 “那你可知道李自在天生仙骨,在同样灵修上天赋异禀?” 说白了就是像他们这种人,放着老天爷赏赐的一身天赋不要,却偏偏选择与其相反的路,才走得如此颠簸动荡。 “有时候走岔了路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懂得迷途知返。可偏偏你们都是这样一群骄傲的年轻人,谁的劝也不听,在错的路上越陷越深。” 到底还是年轻,仙窦仙人看着他们,又想起从前的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了灵修,若潜心修行个十几年达到净元后便可长生不老,可是傅朝行短短数十年的人生,你打算怎么办呢?” 看着公孙墨不作答他又说:“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你不想跟他在一起吗?” 公孙墨垂眸苦笑“我一直在看着他,但他不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 “你没有告诉过他?” “他对我并不是男女之情。” 这公孙墨还是知道的。傅朝行是喜欢她,可是他也同时喜欢着很多人。他们相识太早,太过熟悉,早就模糊了那份感情的界限。甚至有时候缠绕在他们之间的万千思绪连她也分不清了,但这个话题太难以启齿了。路霄将她对傅朝行的情意看着眼底,却也不好过分探究,而其他几个人也只知道个虚虚实实,女孩里年岁较大她一岁的何云希却是个面活心软藏不住事的,而沉家倪还小,只知道傅朝行今天打了她几下和哪家巷口的烧饼糖葫芦好吃,哪里懂得她这旖旎心思。 “我的傻徒弟,你该不会要放弃修行就为了与那小子四处奔波小打小闹,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公孙墨不知道,是她一厢情愿先喜欢上他的,所以无论他怎么对待自己,自己都不能流露出什么。 但如果她跟仙窦仙人说什么不想被回应之类的话那就太假了,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被他疼爱。可若是她的期盼会让他觉得为难,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那公孙墨宁愿永远不说出口,让他可以在她面前做回他自己,也能让她光明正大地以好友的名义留在他身边。 公孙墨扯开话题“师傅,您就是当年与李自在一起进入秘境的人吧?” “人?也许我现在并不能算是人吧……” 公孙墨只知道自己的师傅并非活人,却也不晓得他是用何种方法可以瞒过地狱双煞让肉体在凡间留存。 “可是你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仙窦仙人撩起衣襟,露出藏在华服里的斑斑黒痕。“我记得你小时候看到我胳膊上的纹路,总爱追问我是不是也在本体使用了傀儡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并不傀儡术造成的。” 公孙墨心里一沉,她确实已经猜到了,无论法力再高深的术师使用傀儡术也不可能做到将自己的灵力完全转移在傀儡身上,有形无神,有魂无识才能将被施术之人完全掌控。 可她这个师傅法力出众,就算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可完全不像她所知道的中了傀儡术的样子。 “这是诫命线。” 公孙墨薄唇微张,她当然知道诫命线是什么,传说中能将万物缝合的诫命线,连凡人死后的六魂七魄都能缝回生前的血躯里。 “你知道为什么凡人一辈子只有一次进入秘境的机会吗?” “知道,书上有记载,凡人的血肉身躯只能承受一次明火淬炼,再次进入就会受到秘境的腐噬气影响。” “每一个玄冥秘境的入口都有八大道阵法镇守,对应着相应的图腾: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每一个阵法都有特定的破解之法,破解之后可以承受一次明火淬炼从而不受到秘境里腐噬气的影响,但凡人和低等的妖物就算侥幸知道了入口都位置也破解不了镇守在这里的阵法,这就是所谓的分层筛选。”仙窦仙人斜眼看着公孙墨“我们当时之所以联手设置这八卦阵一方面是想保护那些意外发现这里的麻瓜不要让他们做蠢事另一方面则是……” “秘境里的那些怪物,并没有完全被消灭是吗?” 几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公孙墨颤动着唇,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爬上她的背脊,如果世间存在着这样的妖物,那等它有遭一日从封印里逃脱而出,世间再无人可阻拦。 “你说的对,”仙窦仙人的目光变得深邃“就算是天神降世的李自在也不能将那地里的怪物杀死,最后我们所有人耗尽了灵力才关闭了玄冥秘境。” “那师傅是怎么变成活尸的呢?” “那妖物就要冲破结界,我们被逼得无路可退,我只能以死相搏重新进入秘境里,启动阵法后的溢出的灵力当场撕裂了我的肉身,我的残肢掉进了洗炼池里,醒来后我的尸身已经被诫命线缝合了。” “何人将师傅的尸身缝合的?” “我不知道,秘境里本来就生死莫测福祸相依的地方,我猜想可能是我当时掉进了洗炼池让池里藏着的诫命线起了作用才将我的魂魄缝回肉身。” “所以我们遇到的阵法,其实是你们当年设置下的吗?” 仙窦仙人笑了笑,提起过往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柔软畅意“这还不是他全盛时期的状态,不然死在他手下的亡灵就会多了你们几个……”-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幻境 - 公孙墨被仙窦仙人留在房间里,傅朝行直往窗口探着脑袋,里面大抵被施了法术,听不到半点声音。其他人身体多少还有些没能调理过来,只好先行离开。何君明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目光上下打量了几回。 “你干嘛,这么恶心地看着我。” “傅狗,你很不对劲。” 傅朝行撒起谎来一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反问:“我瞧着你才不对劲呢,醒来后你一直看着赵宽明在发呆,赵宽明说他被你盯得晚上都不敢起来上茅房了。” “我那是因为……”何君明词钝意虚“你在阵法里有没有看到什么?” 千方百计想掩盖下的如今又卷土重来…… 傅朝行唇边的笑意冷了下来,他生得一张讨人喜的脸,平时不笑时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贯会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此时他笑意凝固,反而显得怪异起来。 “看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何君明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他旁边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阿墨嫁人了,太恐怖了……”傅朝行哭丧着脸,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打击,但何君明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我在那个幻境里可是哭得肝肠寸断的。” 这对傅朝行来说确实是毁灭性的事,但到底与自己在幻境里看到的略有不同,他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无缘无故看到那些可怖的画面,如果是阵法拖延时间用来迷惑自己的假象那未免也真实得可怕了一些…… “你是不是也看到什么了?” 何君明摇头,刚才的揣度让他手心发汗,他光一想到就已经浑身难受了。“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你说万一幻境里的事情真成了……” 看着傅朝行瘪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何君明不免嘴上又损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阿墨年纪也不小了,就算真的嫁人了又关你什么事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我和阿墨能有什么关系……”他当然不能把在幻境里看到的事全部告诉何君明,如果他真的和阿墨那啥了他肯定是会负责到底的,怎么可能让阿墨另嫁他人……所以幻境里发生的事情真是矛盾…… 何君明实在看不惯傅朝行这幅扭扭捏捏大姑娘的样子,不耐烦道:“傅狗,我且问你,你看到阿墨和宽明是什么感觉?” 他老实说:“我好生气。” “你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傅朝行想了想“可能是他们不带我玩吧?” “那如果宽明和家倪,或者我妹妹出去玩你会不会生气……” “生气倒不至于,也还好……” 平时他们几个人也玩得蛮好的…… 何君明摊手“你看,这就是阿墨在你心里与其他人的区别了……” “有什么区别?” 傅朝行心想他都还没发现什么呢,怎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对他的想法都了如指掌。 “如果我们在阵法里看到的只是我们最深处的恐惧,那你最深处的恐惧就是害怕失去阿墨……” “可我也同样害怕你们不跟我玩啊。” 是真的怕,他从小和他们一起胡作非为惯了,一个人他待不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发独处时的寂寞。 “傅朝行,你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只想缠着阿墨,只想阿墨天天围着你转,是因为阿墨也一直依着你,所以你觉得所有事情都理所当然。但我告诉你,女子和我们男子不同,阿墨这几个女娃一旦嫁人生子,就一定没办法再像现在跟我们一样四处流浪了。” “我不要!” 何君明笑道:“你不要也没有办法!你总不能让阿墨不出嫁吧!” “那如果我可以呢?” “得,你就是个流氓胚子!我不跟你说了,你找路霄那和尚跟你叨叨吧!”何君明也不跟他扯嘴皮子了,转身朝他的房间走去,他现在身体还是很疲惫,只想回去好好再睡个懒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