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种桃子树》 1、大师姐的假想 薛川碧在很小的时候被师父李纵珅捡到，至今她都不明白该叫这人妈还是师父。李纵珅虽然独身至今，但有不少追求者，说实话也不缺她这个女儿。下头还有是几个徒弟，作为最先入门的早就是昨日黄花了。 如此悲哀的情景下，薛川碧不由悲从中来，摸出诗文站在崖边感叹。 “师姐，师父喊你回去吃饭。” “没心情，你们先吃。” “哦，那你的鸡腿我就吃了。” “等等，你这家伙，吃那么多鸡腿不怕肥吗？”薛川碧拦住顾如温即将离去的身影，企图留他和自己一同悲春惜秋。 “师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要是没别的事就不要拉着我。”顾如温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这人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 “也是，和你拉拉扯扯确实不大好。”薛川碧不太懂他的意思，顺势就收回手，转身离去了。 被留下的顾如温半晌还没走，似乎确实在等她继续来说什么。 “师姐，你确定不和我一道去吃饭吗？” “你把饭拿过来和我一起吃。”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师父会说我们的。” 她才不会说呢。李纵珅什么的薛川碧还不懂吗？听他这么说，她反而没什么心理压力。 “而且，陆长老也来吃饭了，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去。”听到陆舟承也来吃饭，薛川碧不得不离开崖边，结束这一小段诗意的伤感。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在去年生辰那天买一个空本子写以自己为主角的话本，如果写的话一定不要被师父发现。 ———————————————————— 每天对自己说一句，加油 李纵珅那个大嘴巴，把自己在话本里写的那些幻想到处传播，现在万剑山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没有将写话本的自己供出去，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即便如此，每当见到陆舟承，她心里都发虚。 “今天陆长老来，师父特地让准备了许多好菜，他们的关系真是相当不错啊。” 这话说得尤其刻意，惊得她一身冷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是啊，师姐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薛川碧以前除了修炼就是看话本，根本不外出不社交，就连周边的人际关系都不是很熟。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就算是她自己的人际关系，薛川碧都称不上是略知一二。 “过去不怎么关心这些。” “现在知道了也没事，师姐要是有其他想知道都可以来问我。” 顾如温真是个好孩子啊。薛川碧还曾一度偷偷想过自己和他这样那样，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毕竟，她是这么普通又不招人喜欢的人。 “除了陆长老还有其他人吗？” “嗯……还有个叫李曼青的人。” 李曼青？她看向顾如温企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说谎的成分，这事她真是叁天叁夜也没想明白：“也是师父的追求者吗？” “是的。”听到她这么说，顾如温反而高兴起来。 实在不明白他高兴点在什么地方，李纵珅追求者众多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才不是那种完全不问世事的笨蛋。 他们刚走到前殿，就见一帮子人站在殿外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来的是皇亲国戚呢。薛川碧非常不耐烦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的时候。她通常都是一个人呆着，不论是修炼，还是其他事情。偶尔遇到一两件无法解决的事情，她只会找李纵珅帮忙。 李纵珅有时候不耐烦就让她去找别人，可最终还是拖到亲自来解决。这样的反复，直到顾如温拜入门下才结束。顾如温表面上是李纵珅的徒弟，实际上大多知识都由薛川碧教授，平日里更是与她形影不离。 这是外人认为的。 薛川碧一直觉得顾如温不大喜欢她，甚至可能对他颇有微词。 2、不受欢迎的大师姐 进了大屋，就见主座上有叁人对饮，最右边的就是李曼青。听说，此人在合欢总美男排行榜上，名列第二，综合榜上位列第八。 说到美男榜就不得不提谷怀南，他不光是美男榜上第一，就连综合榜都是第一。也不知道这人究竟长了什么样，才把一众男女比下去，薛川碧表示先暂时蒙鼓里。 热闹了一阵，众人被尽数遣散，屋中只留她、李曼青、陆舟承和李纵珅。这种氛围，让她不得不怀疑李纵珅在帮她安排相亲。 “这是药王谷谷主亲传弟子李曼青。” 薛川碧在这尴尬的氛围下，面无表情地向他点头致意，问候的语句十分僵硬：“久仰，我是紫阳峰大弟子薛川碧。”也不知道，她在久仰什么。 李曼青见她这样，也跟着僵硬起来：“我知道。” “咳，他这次来，是为了给妙音门门主送药。” 给妙音门门主送药怎么绕到万剑山来了？薛川碧不明所以地看着李纵珅，希望她能多给点解释。 “因此，需要你帮忙护送。” “哎？”薛川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出小小的一声惊疑，像是刚破壳的小鸡，颤颤巍巍打量新世界。她在万剑山里也排不上名号，让她护送不是害了人家吗？她略带谴责地看向李纵珅。 “薛姑娘不必惊讶，是我点名要你护送的。姑娘在我们这一辈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走在路上很叫人放心。” 薛川碧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李曼青是在说客套话，还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李纵珅从刚开始就在一边挤眉弄眼，看样子这任务必须得接：“多谢少侠信任。” “太好了，我刚刚还担心姑娘不肯接受呢。”李曼青抬手掩笑，小指微微翘起，“具体事宜，我想单独和她说。” “好，”李纵珅站起身，在经过她身边时特地停下来，语重心长道，“注意点。” 陆舟承至今一句话没说，不过也在经过她时停下，被他瞪着的薛川碧很想擦一擦不存在的汗水。 她抬头勉强对他笑了笑，对方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们都走了，接下来我们聊吧。”李曼青坐在她身边，淡淡的药香从他周身散开。 薛川碧想起自己曾写过的那些东西，一时间坐立难安，反而向另一边猛地移过去。这动作无形间在拒绝对方靠近，原本凝固的空气雪上加霜。 “是陆舟承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薛川碧不明所以。 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李曼青放心地再次向她靠近：“那么没事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这下她就更不懂了，或许越漂亮的人心思越难猜吧。薛川碧也不敢想别的，只能以询问的方式转个话题：“你需要人护送，是因为有人要害妙音门门主吗？” “当然，这世上总有些下流货色想给他的药里加点东西，这次让我过去一方面是为了防这些人，一方面也是给门主诊病。” “现在外头都这么乱了，还有人有花花心思，也是不怕死。” “这世上从不缺这种人，所以有你在我很放心。” “我也没什么厉害的，那些猛兽根本没见过，保护不了你的。” 李曼青将她低垂的头抬起，冰凉的指尖点在她的下巴上，叫人一个激灵。 “有点冷。”薛川碧脑袋一时糊涂，嘴上说的话就和心里想的风马牛不相及。 “你在想什么呀？”他离得很近，近到令人呼吸停滞，好像能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 她的大脑如同浆糊，嘴巴张张合合，又冒出一句不知所谓的话：“太近了。”薛川碧这二十六年来，别的不说，这异性缘少得可怜。难得有和她说得上话的异性，在她表现出好感后都会离她远远的，甚至还有些会在背后嘲笑她。 直到二十叁岁生辰后，顾如温拜入山门情况才有所改变。改变总没有坏处，可认识了陆舟承就是难以让她高兴起来。 “我早在五大家举办的试剑大会上就知道你了，武林榜上也常有你的名字，因此我很放心。” 是这样没错，可她只上过一次试剑大会，而且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当时，她打穿各派同辈人，却也没有一个少年郎愿意和她说说话，做兄弟都没人找她。薛川碧内心的悲愤上升数个档次，直接转身坐到李曼青对面：“呵呵，成名的早也没办法。” “嗯——不过，上回野兽袭击时你也帮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薛川碧完全不记得自己帮助过他，只记得那次猛兽袭击的自己真的很狼狈。 “你还把我送回了药王谷。” “？” “你不记得了？我们还做了约定。” “？” “我师父还送了你还春丹。” “哦，还春丹。”薛川碧想起来有这回事了，不过她真不记得当时送的是谁。后来没过几天，她就把还春丹给别人用了。 “两年前的事了，忘记也很正常。”李曼青虽然是笑着，但看上去十分伤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现在记起来也不迟。” “那我们那个约定呢？” 薛川碧可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约定，当下汗毛倒竖，生怕当时那个自己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我们，我们可是如同夫妻般过了一夜，什么约定你还不清楚吗？” “啊……”她不觉得他们真如夫妻般过了一夜，可能最多就是睡一张床，“这件事我不记得了，当时你应该说的是不要说出去吧？” 李曼青瘪瘪嘴，也不知道是失去兴致还是怎样，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确实是这么说的，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我只能想到这些。” “你坐到我身边来。” “不了，虽说不是前朝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但我也不想和你坐得太近。” “那我就把你和我睡了的事情告诉你师父。” “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大概率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一夜。” “哼，反正你百口莫辩。”李曼青冲挑衅般地笑了笑。 3、乐观、悲观、我 薛川碧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怕，她相信其他人是绝不会相信这一面之词的。而且，这些人一定会认为李曼青只是单纯想让她出糗，大概率只会起哄，希望到时候知道真相的他不会太伤心。 想到这里，她不由为自己还有一颗仁慈之心感动。 “我听说最近好几家的家传都失窃了。” “这都是过时的消息了，现在就连妙音门祖上传下来的琴都失窃了。” “谷门主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受得伤吧。” “不是，他是因为……”李曼青看了四周，紧接低声说道，“听无一派那边的说，这次的野兽不是我们人间的东西，因此叫上各派大佬。没想到即使如此，结果也十分惨烈。” “就和两年前那次差不多吗？” “你不是都忘了吗？” “总有没忘的地方。” “差不多，而且比上次更强，谷门主这次的伤一个多月还没好。” “嗯……”薛川碧想起自己的好友柳拜石曾经说过，无一派西山好像有妖兽来着，本来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可能是真的。 魑魅魍魉原本是书上的怪物，要是人间真出现，那还得了。这时候非要有个人物，不惧鬼神，斩妖除魔，成为一代大侠。薛川碧幻想那个人是自己，不过，也不敢对别人说这件事。 “无一派这次派人了吗？” “派了很多，原本我们都没当真，人数都是无一派撑起来的，这次他们损失惨重。” “柳拜石去了吗？” “谁？” “嗯，我朋友。” 李曼青猛然一惊，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号人物：“我不知道她的模样，抱歉。” 看见他震撼的样子，薛川碧就生气。难不成，自己就不能有一两个朋友？不过，她不想和他纠缠这些：“她曾经是无一派的弟子，是陆亭丰的徒弟。” “没印象了。” “也是，我下次找别人问吧。” “我来问吧，省得你专程去找人。” 李曼青确实有几分温柔，因此总有些人会起花花心思，偷偷把他当作自己的谁。 光是这么想想，她都为自己为别人感到可悲，一方面这事总不可能成真，一方面又怕别人知道。只有一个李纵珅知道，就足够让人心惊胆颤了。 “多谢。”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不谢的，救命之恩怎么都是报不完的。” 那最好别报了。薛川碧生怕这么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再去写一篇文章。即使，现实中不能得到，脑子里过过瘾也是极好的。她感觉坐在他对面就好多了，既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又可以告诫自己保持清醒：“我救人从来不想着别人给什么，所谓‘斗米恩，升米仇’，恩情无以为报的时候就不会有好事了。” “担心什么？我总有办法的。”李曼青将手向她伸来，在她企图躲开时抓住她的手。 薛川碧觉得他在站自己便宜，但是——如果是美人占她这种掉进人堆就找不见的人便宜，那还叫占便宜吗？ “这两年来，我始终都在等你给我送信。” “抱歉，关于两年前的事，我记得的不多。” “哼，我们都完全没有进展，”李曼青愉悦地把玩她的小指，“也好，我有机会。” 薛川碧不知道他口中的“我们究竟是谁”，感觉也不是说的他俩，难道他有什么竞争者吗？想到这里，她的思绪一下就发散开了。 听说，只是听说而已，李曼青冲冠一怒为红颜，从圣阳教左护法手中救下了第一美女。难不成，他在和那个左护法争夺那位吗？ 长得漂亮真好呀，最近新来的弟子中有几个姑娘和顾如温走得很近，总给她一种顾如温好事将成的感觉。还有那个陆舟承，每次和他见面，隔叁岔五就有几个女弟子跑过来插话，经常拖累她正事做不好。希望下次掌门能换个对接人，她不想再见陆舟承，除非是在自己的幻想里。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薛川碧突然讲话咽进肚子里，又编出另一套说辞，“觉得随行侍卫好麻烦，我想一直呆在万剑山里。” “是吗？”李曼青瞳孔中的光明明灭灭，好像不太相信她的话，语气稍带上了一点难过。 “是的。” “我听说——”李曼青只说了这叁个字，半晌没有继续。 薛川碧有些紧张、着急，不知怎么的就追问起来：“听说什么？” “听说，你从不把真心话说给别人，是个大骗人。” —————————————— ww加油，加油呀，我自己 4、大师姐的担忧 她和李曼青聊了许多，共同展望了武林未来，交换了不同的意见。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还是充分了解了彼此的意图。 等薛川碧一脸郁气地走出来，外头早已安静的不像话了。 “陆长老。”本来还想抱怨几句，结果刚出门就看见站在树下望天的陆舟承。说真的，任是谁站在那里都不突兀，就是陆舟承站在树下看月亮奇怪。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还非要装深沉 。 他只是淡淡扫一眼，看上去心情并不太好。平常也就算了，现在这怪异的情况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比如，其实是陆舟承推她出去受苦。 “早些回去休息。” 你是我父亲？薛川碧很想问问他，不过借她十个胆子，她都说不出口：“是。” “哼。”陆舟承看上去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跟在她身后依旧不是很开心。 “长老院并不走这里吧？”不要跟着她，别人要是误会他们是一道的怎么办？这么想其实还挺好，毕竟是陆舟承跟着。 “我们许久没见面了，聊两句也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天色这么晚了 ……” “天色都这么晚了，还和李曼青聊到现在？” “这不是有正事嘛。” “那点正事，聊一会儿就结束了，你们不会在里面聊些别的吧？” “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才见过几面。” “怎么，以后就有的可聊了？” 陆舟承这人怎么这样。薛川碧有点不高兴。 怎么说呢，这家伙实际上比她小叁岁，算是一同长大的。那时候，她曾以为自己一定会和陆舟承成为一对，也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些事情。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宗门来了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弟子，大家的目光瞬间就被她吸引了。 自那天以后，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有关于那个女弟子的二手消息越来越多，直至再无话可聊。 “你瘦了不少。” “天天锻炼是这样。” “赵月阳就比你壮实。” “可能我比她吃的少了，以后我多吃点。”薛川碧不想再听到那个女弟子的二手消息了，关于那个女人的身材、身世，她至少从十个人口中听到七八个版本。 “嗯，我听说，你——”陆舟承见她兴致缺缺，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接上话题，“上了无一派万象宗近来的榜单。” “没听说。”薛川碧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榜单，回去还是问问顾如温好了。 “近来宗内弟子都有讨论，是关于功力排行的。” “顾如温没跟说我，回去我问问好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就可以告诉你。”陆舟承的语气更差了。 “哦哦，不过听上去我还挺厉害的，谢谢你告诉我。”薛川碧干巴巴地道谢，听上去不太有诚意。 “确实，相比当年的你进步了不少。这次排行是为了防备日后妖兽扩散，为各派找到主心骨准备的。” “多谢夸奖，不过陆长老应当也上了榜单吧。” “我不用上这种榜单。” 薛川碧大概懂他的意思了，这是万象宗在挖掘剩余人材，在堆人海战术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有点生气、伤心和窘迫。 “嗯，您本来就挺厉害的。” 陆舟承突然拽了她的头发，脸上终于流露出明显的不悦。 “怎么了？”被拽了头发，她心生一种被冒犯的感觉，由于和前面几种感情混在一起，就连语气都跟着严厉起来。 “就是想拽一下。”被用这样的语气对待，陆舟承的脸上反而浮现了笑意，跟捡了金子似的。 “你是小孩子吗？”这人简直有毛病。薛川碧一想起，那段时间沉浸于悲伤中的自己写的话本就觉得难堪，恨不得回到那天把第一次写的自己打一顿。 “最近，女孩子间都在传看一本小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着，陆舟承从怀中抽出一本名叫《观花记》的话本。 不巧的是，这本书就是她写的。 这本书的成因是，她得知天下第一美男谷怀南的长相后心生钦慕，随后产生了大量妄想无处发泄。书中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原型，但相信懂的都懂，毕竟她已经竭尽全力地暗示了。不过，对此没有了解的陆舟承应该不清楚这件事。 “我觉得她写得很好，”说着，陆舟承抬眼偷偷观察薛川碧的神情，紧接着又说，“尤其是成名作，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让我忍不住为书中的女角色伤心。” “陆长老真是个心思柔软的好人。” “不是的，我觉得这本书好像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薛川碧对于陆舟承的了解不多，那本书里的男角色像不像陆舟承另说，但女角色绝对是像她自己的。她甚至在脑中模拟了上千次，陆舟承发现她的好后会如何对自己说，自己又如何回应。 但现在，她有点害怕了。 她感觉陆舟承发现了什么。 不过，薛川碧什么都不会问，因为她不想知道陆舟承的看法。 因为，她害怕。 —————————————————— 这里，解析一下陆舟承的心理状态 他是因为薛川碧榜上有名才跟她说这件事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骄傲感 5、想与师姐彻夜长谈 和陆舟承的谈话并不太愉快，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好像确实在和她说一些近期热门的话题，但这些话题好像都是别人帮他找好的。极大可能又是二手消息，想到这里，薛川碧突然发问—— “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李纵珅又背着她说了什么，薛川碧完全相信要不是当初叁番五次蹲守在她家门口，今天关于那些话本的内幕就能传遍全天下。想到这里，薛川碧心里就堵得慌，她相当严肃地盯着他：“不管李纵珅对你说了什么，你全当作没听见的好，她编故事的能力谁不知道。” “我不太认为是编故事，其实那话本我也读过。” “呃……” “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不早了。”到了薛川碧的院外，陆舟承停下脚步。 “您也早点睡。” “我会的。”听到她的话，陆舟承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今天的一切就像是受到那本书感染一样，仿佛过去种下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难不成，属于她的春天终于要来了吗？也许正是能够脱离独身的好时候了，只要不是自己过去写过的那几位，她都还能接受。 目前，被她记在本子上的只有六位，不论被谁知道这些事情都令人抓狂。刚刚从陆舟承那里感觉到自己被出卖后，薛川碧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需要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来倾诉。 “师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顾如温也不知道坐在外头多久了，当他走近时，寒冷的潮气就从他的身上渡到她这里。 “看错了吧，可能是月光照在脸上就有点显白。” “不是的，你的眼睛也很疲倦。” 薛川碧被这突如其来一下尬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问题，但凡这类话都不能在她身上起效，甚至还会起反作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很疲倦，只是这天色这么晚，困倒是真的：“可能太晚，我有点困了。” “最近不能熬夜了，要早点睡。” “嗯。” “我从师父那里听说，最近女孩子间正在流行一个话本。” “嗯？”薛川碧突然就不困了，她心中警铃大作。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和陆舟承一样的书，“不过，我还是喜欢之前的那本——和弟弟的。” “啊，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书。”她已经完全确定，李纵珅已经把话本的内容告诉这几个人了，“和女孩子亲近是好事，不过，师姐已经过了喜欢这种书的年纪了。”薛川碧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将不符合自己人设的话说出口。 “嗯？” 在顾如温的质疑声中，薛川碧毫无压力地回以一笑，给人一种确实已经成熟起来的样子。 “我会帮你隐瞒的，师姐不用害怕。” “我还怕什么，又没咒别人。”他说这话，薛川碧就气的不行。她没跑到正主面前说这件事，还要小心翼翼地隐姓埋名，结果现在一个个都到她面前起舞。要放在过去，这几个人肯定会派人警告她的。 “我知道的，师姐害羞了。” 师姐不是害羞是倒了大霉，在路边遇见李纵珅，跟她回了万剑山，还拜了师。如果不遇见李纵珅，她肯定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卒，天天写这些东西也不怕被人发现。不过，要是顾如温觉得她害羞其实也没问题，自己写东西被李纵珅发现之初，她还有是强烈的羞耻心的。自那之后，每天都要盯梢那家伙，生怕她把自己这点小破事宣扬出去。 “其实也不是师父故意说的，是我先起的头问，她才说的。” “什么？” “因为近来这《观花记》确实出名，所以我才看到，发现书中许多细节都和万剑山的作息相似，”说到这里，顾如温忍不住笑出来，看上去十分喜悦，“平时相处中，又发现师姐的许多习惯与书中女角相似，因此才问的师父。” “你怎么确定她就知道？” “师姐在万剑山最亲师父，如今其他人想接近都没机会。” 这倒是真的，自从那些小人在她背后偷偷说她的是非，薛川碧就直接与这些人断绝来往，以免后患。也正是如此，那位女弟子后来惹出的事都与她扯不上关系。 “那倒是，难不成是为了什么人来刺探我的情报？”薛川碧这下有点明白了，瞬间清醒许多，之前那些暗藏的别扭有点害羞的心思立即飞走了。 “不是，是因为……”顾如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啊，我知道了，因为那个女的让你们失望了，所以觉得我这种表里如一的比较好吗？”她确实有几分聪明，甚至比想象中更明白别人怎么想的，偶尔也会多想导致自己心理产生问题，“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嗯。” “真抱歉，我可不是什么认真又严肃的大师姐，想要表里如一，出门左转找万剑山最被讨厌的那个。” “表里如一就一定要被讨厌吗？” “我一般是能说的不全说，不能说的一定不说，因此你们才觉得我表里如一，”说到这里，薛川碧啧啧摇头，“说到底，还是为人处世的方法问题。” “你这不是全说了吗？” 薛川碧眼睛眯起来，脸上是正在笑的模样。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有些人脑子不行，即便品行不错也没什么用，不过是粉饰了一下。 “不回去睡觉吗？” “我想多和你聊聊。” “想到聊什么时候？” “一整夜。” “啊……”她微微皱起眉头，将边发别在耳后，“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快回去吧，师姐我没心情和你聊天。 “我们已经很久没聊了。” “未来有很多机会。”好麻烦，不想聊。 “师姐难道说，你比较喜欢和那两个人说话？” 薛川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仍旧在微笑。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麻烦。” “我不觉得你麻烦，可是阿如，”她忽然变得亲切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样下去别人会误会的。”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我要生气了。”薛川碧只说了短短五个字。 这五个字与她的神情，都令顾如温退却了。在顾如温的眼里，她还是依旧温柔，可那双眼睛却是严厉而冰冷的。 “那我们明天再聊。” “去睡吧。” “别忘了。” “嗯。” ———————————————— 这个标题啊，第一层是师弟想和薛薛彻夜 第二层是陆舟承想和作为许多弟子的师姐的薛薛彻夜长谈 总体来说，师弟对薛薛的看法大体就是陆舟承的看法 6、大师姐格外受气 外头天刚蒙蒙亮，冷风还在吹着呢，门就被敲响了。薛川碧感觉四周模模糊糊的，可伸手出去一下就被惊醒了。 “好冷。”她完全不想起床，眼睛又重新闭起来。 那阵敲门声却不愿意放过她，还在坚持不懈搅扰她。 猛地从头下抽出什么东西扔出去，“咚”的一声砸在门上，她现在完全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她又因为手臂开始发冷，缩回被子里。 “师姐，不早了快点起来吧。” “天还没亮呢。”唔哝唔哝的话含在嘴里，她听得见，别人可听不见。 “师姐，起床了没呀！” “睡着呢。” “师姐，快起床！” “睡着呢，别烦我！” 话音刚落，外头的人安静下来。本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对方反而直接将她的房门打开了。寒气一拥而入，冻的她连头都钻进被子里了。 “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平时也没见你门等，薛川碧已经出奇的愤怒了，但又完全没精力发火，因此眼睛还是闭着的，身子也一动不动。 “师姐，快点吧。”顾如温笑着将手放进她的衣服里，像把整个深秋都装进去。 “唔！”她从被子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拽进被子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在和陆舟承疏离前，他总会在入冬后的一大早跑到这里。两个人钻进一床被子里，单纯的像还未出生的婴孩，在温暖之中沉沉睡去。 被子中的她还紧闭双眼，顾如温感觉自己正被暖意包裹，随即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在一小会儿之后，甚至将她抱在怀里，自己也睡过去了。 两人蜷缩在被子中，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你们在做什么？！” 薛川碧好像听见了顾如温愤怒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在天边，好像在耳边。她完全没有醒来，反而因为寒冷，又向顾如温怀里钻。 “薛川碧，再不醒，我就把你写话本事传遍全天下。” “我醒了，马上就来。” 这一起，不管是顾如温被吓到了，就连陆舟承都被吓了一跳，他们甚至不知道薛川碧刚刚是不是正睡着。 薛川碧实际上并没有醒，她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但是坚强的意志还在支撑她。为了不被外人发现她的这一面，为了不丢更大的脸，她必须坚强起来。迅速穿好衣服，下床后，独自一人像没事一般径直走出院子洗漱去了。 被留在屋中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为茫然。也不知道，她之前那股困意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洗完脸之后，薛川碧完全清醒了。她神采奕奕，连走路都轻盈不少，至少在到达两食堂之前是这样的。在进入两食堂后，她发现周围气氛诡异，就在陆舟承和李曼青之间很明显的空出一个位置。这位置，怎么看都在等她来坐。 “早啊。” “不早了，再来晚点，师父我就要饿死了。”李纵珅很给面子地接了话，看样子确实不大开心。 这么一大早饿着肚子，等一个不太重要的人，确实不在义务之内。薛川碧愧疚地低下头，默默走到空位上坐下。 早饭是白粥配饼，还有她最爱的特制小菜——据说，这是顾如温亲手腌制。不过这顿饭，她吃的味同嚼蜡，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喜欢吃这个。 “用完早饭后，我们就该出发了。”李曼青的声音适时响起，温柔地令人感动。 “这几天都在下雪，不如再等几日出发？”陆舟承随即反驳，看上去对谷怀南的生死并不在乎。 “时间不等人，少一刻谷门主都会有危险。” “哼。”陆舟承冷笑一声。 薛川碧不知道她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谷怀南的病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谷门主的病情在一个月前就得到控制了吧？”顾如温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看上去知道的比她还多。 “是的，经过各方治疗，如今只需要每日服药就行。” “他的身边不是有想要害他的人吗？”薛川碧想到昨天的谈话，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 李曼青这边才说完，陆舟承就又接话了：“他怕的不是那些妖物来找他麻烦，而是因为合欢宗的榜单来找他麻烦的人。” “找他……”薛川碧本来想说‘找他做什么’，转头想到自己也因为这榜单写了个话本，不得不乖乖闭嘴。看样子，这个世上总不却‘真豪杰’，胆敢亲身犯险，也要得到美丽的花。 “你也想找他？”李曼青这话说的，真是‘听者有心’了。 知道那个话本的两个人，一瞬间就盯准了她，如同老鹰盯上野兔。薛川碧心里也极度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了众怒：“啊，这——我是想说——找他做什么？”她还是厚着脸皮把之前想的话说出来了，只希望大家能因此放过她。 “当然是像《观花记》里的女角一般，与他共渡爱河啦。” 她有理由怀疑李曼青知道什么，但拿不出证据：“呵呵，那不过是痴心妄想，谁把这东西当真呀。” “是嘛，那就好。”李曼青剥了一个鸡蛋放在她的碗里，看样子暂时是信了她的鬼话。 这顿饭是她活着的二十多年中，最难吃的一顿。 匆匆吃完，她跑回自己的屋子，躲避那些风风雨雨，只等李曼青来找他。要是在过去，她完全可以问心无愧，甚至可以义正言辞地批评一番。 都怪李纵珅！薛川碧生气地在床上打滚，根本冷静不下来。 —————————————————————————— 我最喜欢迫害大师姐了 7、大师姐的处世哲学 两人住进山下镇子里的同一间房，还是午饭后的事情。薛川碧本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个单间聊聊，结果还没开口对方就脱衣服了。 “等等，我不是那种人。” “换件衣服，不要乱想。” “那就好，你换吧。”说着，她羞愧地转过身，暗骂自己东想西想。 “你也换件衣服，我们晚上出发，趁他们看不见走。” 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薛川碧不大乐意地穿上。这衣服确实有点破旧，甚至右下角都有补丁。印象里，只有柳拜石的身上才有这种补丁，为此还偷偷买过好几件衣服塞进她的衣柜里。 毕竟，人还是要靠好衣服来体面自己的。 “这能管用吗？” “在他们的意识里，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穿这种衣服。” “那可未必，住隔壁峰有个抠门鬼，明明职位挺高，就是不肯在吃穿用度上多花一分钱，成日穿着破衣服。” “毕竟少，不是每个人都不在乎这种事的。” 薛川碧就受不了这事，甚至对于穿着破旧的人有不好的观感。她自小就是没受过大难的人，很难理解那些人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怎么想依靠个人的努力，都不可能落魄到如此境地吧。 不对，她突然止住了想法。在她认识的人之中，就有个困苦的家伙，她即使那样的努力，仍旧贫寒。谁都帮不了谁。 看见她的神情，李曼青很有耐心地告诉她：“现在正值内外交困，国内杂税一加再加，平民很少有吃饱饭的，更何况穿衣服。” “书上说，五胡十六国时期就有易子而食的景象，难不成现在也有？” “未曾见过。” 薛川碧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她很少读史书，因为繁华之后必将是苦难。唯一庆幸的是开国女皇是个足够贤明之君，后代两叁也有文景之态，如今乱世并不如众人所想。 “不聊这些了，我们说说关于跟踪你的人的事情吧。”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哪个势力的，毕竟对谷门主心怀不轨的人多之又多。” “会不会是那些妖兽后面也有人。” “无一派的说法是，目前我们遇到的，都是被某人恶意放出来的。” “我还以为无一派除了烧香点火，研究田亩生产就没别的事情了。” “话本里斩妖除魔的道士……”李曼青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薛川碧顺势想起自己曾以无一派里的霍山吟为主角，写过的一本爱情故事，虽然用的是自个儿起的名字。故事也就是降妖除魔，顺便找了个好老婆这样。这本书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她倒不觉得李曼青会知道：“神异之人——最为出名的就是袁天罡了吧。” “自古以来在正史中唯一留名的只有他了，可他未必真有能耐，”说到这里，李曼青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但凡和那些人打过交道的，得宠者不论能力如何，自然超凡脱俗，可真有能力者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这样早就饿死了。”这话是柳拜石对她说的，可见还是有人愿意的，“找到放出妖的人了吗？” “不是那么好找的，大部分线索到中途就断了。” “怎么断的？” “说来比较奇怪，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往往都是找拿钱办事的人。” 这种伙计薛川碧再清楚不过，她上过这种当。那边拿了你的钱，然后再用钱雇下一家，层层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分出个东西周。最后是是没办好，钱也没了，真是气人的要命。她完全不认为这个途径就能办成事，想了一想，打算用别种方式追问：“除了这些拿钱办事的，有办事稳妥的线人吗？” “目前只找到一个。” “谁？” 李曼青盯着薛川碧，紧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柳拜石。” “嗯？”薛川碧有点不懂为什么会听到这个名字。 “他们现在正在怀疑柳拜石，一部分人在追查她过去的记录。” 怪不得，柳拜石这么久没有来找她了，甚至连一封信都。薛川碧知道她正在做什么，因此也不敢随便向外人说：“她看上去很老实，怎么可能是她。” 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李曼青放松般地笑道：“证明你还不够了解她，这件事有了结果，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他怎么知道我和柳拜石是朋友的？薛川碧猛然间清醒过来，心中一阵惊雷，于是试探性地说道：“要是有机会见她，我定要好好问清楚。” “她要是欺骗你呢？” “我可是她的朋友。” “人在这世上会有很多朋友，你怎么确信自己是不是最真的？” 想到昨日众人对自己的态度骤变，薛川碧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她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测。这世上谁对自己最真，谁就最会对别人虚与委蛇，薛川碧要保护自己，也要忠实于自身的承诺：“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相信她也一样。” “因此，我们怀疑所有与她有来往的人。” “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问也没用。” “那你会说吗？” “如果，我是她极好的朋友，就绝不会说。” “即使，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彻头彻尾的坏人，不会有交心的朋友，他们遂自许活得自在，但要是出卖得快还是得论他们。” “薛川碧，如果你知道事件的始末却仍旧不告诉我们，将来有大事发生，你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如果我知道，而她又做了坏事，我一定倾囊相告。” —————————————— 薛川碧这个我的设定是，不会去尝试欺骗别人，一般会选择说能说的部分，不能说的部分完全不说 目前的剧情就是六个男主其实都怀疑女主在帮助坏人做坏事 顾如温是完全不想管，属于薛川碧干啥她都能接受；陆舟承则是心里其实怀疑，但是不想说出来让她伤心；李曼青就比较直接，他告诉薛川碧自己的目的，从道德制高点上逼迫他，这时候心怀愧疚的人迟早会说，坏心的人不说他最后也有办法打压 其余叁个是一度坏水，相处就不如这叁个轻松，写起来也比较麻烦w 不过现在解刨一下这几个人的目的是让大家稍微了解一下这叁个人的部分特征，不让大家迷惑 8、突然而来的真情实感 等晚上他们离开客栈，天都黑了个透澈。街上没几个人，偶有几家铺子还开着门。这时候还能安心在这儿呆着，恐怕全是因为背靠万剑山的缘故。 薛川碧莫名感到自豪。 夜色下的行程充满危险，李曼青坚持走在前方，完全不容她质疑。每当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停下脚步向她靠近。 看着他的行为，薛川碧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什么，脸上也浮现出自己控制不了的表情。如果现在是白天，就可以看见她的那似无言似嫌弃又含带着点愉快的样子。不过，心中即使有万语千言，也没有合适的时间来说。 “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歇一晚？” “不行，之前说好的晚上赶路，绝不能这时候放弃。” “你看上去有点害怕。” “我只是担心，毕竟来之前没想到这里的森林这么深。” “也是，毕竟没有买上驱虫蚁的药物，停留完全不是好事。”李曼青眈来，让原本还打算应和他的薛川碧吓了一跳。她迅速冷静下来，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不过，你应当还是有办法的，我听说药王谷的李曼青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也没有这么夸张，就是那些人瞎传而已。”虽然这么说，但他很明显接受了这个说法，人说到底都是这种生物。要是被人夸奖，还要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就有点奇怪的意味，可真要说‘承蒙厚爱，为了配得上这些话，今后我也会不断奋进’，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如果，她和李曼青是第一种类型，那么陆舟承绝对会是第二种类型。他身上总有一种正气，让人不得不去信服，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话。 “离开这座森林很快就会到达城镇，我们到时候租一辆马车吗？” “租马。” 马车是为了旅途上舒服一点，骑马的路程会比想象中漫长。薛川碧也是在为他考虑，毕竟不是任何人都受得了长路程骑马：“不常骑马会不太习惯，现在事态紧急，租马车说不准都比骑马快。” “我们现在这样的伪装，租马车谁信？” 李曼青不说，她都要忘记这回事了。想到这层，她又觉得骑马也并不可行：“那不如租一辆牛车。” “如果现在还有牛的话。”李曼青可不知道那些会不会放弃出租牛车，毕竟牛也是块好肉。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日夜兼程。”那样的话，他们非得累死不可。这是薛川碧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可惜这一可能性始种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日夜兼程。”李曼青喃喃读这四个字，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为了躲避随时回来的敌人，另一方面谷怀南的病情其实不如他在众人面前所说，不论是哪一方面，他都必须尽快赶到妙音门。 薛川碧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两人走着走着就没声儿了。路上吱呀的树枝、枯叶，偶尔才有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衣服蹭过低矮灌木的声音。在树枝间隙中，月亮散发着银白光晕，一点点地披在周身。冷风还在吹，继续走下去绝不是什么好打算，或许李曼青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出过远门吗？”她有些怀疑李曼青是否吃过苦头，不过要教育别人还轮不到她。 “出过，也走过这样的林子，没想到晚上会这么冷。” 那就是没赶过夜路，但这是真的吗？薛川碧也不清楚。一般来说着急治病的，多半都是昼夜兼程，夜路应当走惯了才对：“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吗？” “嗯——以前总有两叁个人搭伙，可现在都太忙了。” 看来过去的决策人并不是李曼青，薛川碧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个性了，这时候能委婉提出意见，对方恐怕也能接受吧。要是就这么走到早上，人没有生病，都会冻得不成样子：“都快入冬了，没有野兽蚊虫，我们先找个隐蔽之处呆到凌晨出发，不然生病可就糟了。” “可——” “着急不在于一时，最重要的保重自己。” 李曼青听到这里，却有些生气：“你实在是有些冷漠了，如今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多等一刻都不行。” 薛川碧哪能知道他这么敏感，心里也直犯嘀咕，到底还是同意了他：“那好吧，不过你先把这衣服穿上，”说着，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大衣，“深秋夜寒，你穿的太少了，到时候生了病就拖延时间了。” 见到她给自己衣服，李曼青反倒脸红了，幸而月亮不理睬他，反倒喜爱薛川碧：“多谢。”月光下，薛川碧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那是少年时未曾有过，成年后几乎不可见的。他曾多少都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大家只说不懂薛川碧为何要和性情古怪的柳拜石做友。现在的他懂了，这世上只有薛川碧能包容柳拜石的个性，她们比起朋友更像家人。 “怎么了？” “你这样的人真少见。” “嗯？”薛川碧不懂他的意思，歪过头，满眼笑意地向他看来。 她不做少女姿态，身上既有成熟的部分，也有少女残留的清香。或许，情欲可以污染她洁白的部分，将那些单纯的、干净的东西全都转化为成熟。她应当如同世间大众一般，苦于生计，痛于情感，迷醉于尘俗，而不是在周边远远一见，随后抽身离去。 李曼青突然拉住她的手，走进月光之下。那双带着混乱的眼睛，充斥着让人熟悉的部分。 薛川碧却被他吓了一跳，因为这些情绪是她从未有过，也不曾见到的。这样陌生的感情，不断刺激着她的好奇心。 “我们找个地方停留一夜吧。” “嗯？不是说了赶路吗？你不会言而无信吧。”她下意识地反抗，抵触心理瞬间盖住了好奇心。 “天这么冷，你要是受凉就不好了。” “没事的，别看我这样，里面可是穿了一件厚背心的。” “是嘛，”他突然将她抵在树干上，眼睛、嘴唇都离得那样近，“那我就放心了。” —————————————————————————— 当当当，他们离搞黄色只差两叁章了 首先，我一直在想薛川碧这种性格是否会主动出击，结果写到现在已经可以很诚实地告诉大家了 啊不行，这人完全不会主动和男孩子说，那我们一起嘿嘿嘿吧x告白也是不可能的 薛川碧人物设定初期，我的印象里是比较模糊的，现在已经非常清晰了，因此写她比较困难。这个人的想法往往游离于大众，属于很容易喜欢上一样东西，一旦被发现就立即抛弃的性格。本质上非常理性，以后的章节里，我们可以从方方面面看出她冷酷的成分。就比如这一章，虽然她曾经写过谷怀南的梦文，甚至谷怀南是男主之一，但她还是非常冷静地考虑了行程问题。 9、李曼青这个人真的不行 薛川碧认为这样的距离，有一种在什么地方看过的感觉。不过，她没有感到害羞，反而觉得这样的距离让她受到了压迫，想要逃离。 “我们走吧。”李曼青迅速放开她，刚刚的那些翻涌而出的情感，也随之消散。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厚厚的衣服上挂着一根线，估计是上次做衣服粘上去的，还挺有乐子。 薛川碧猛地笑出来，伸手把那根线取下。 “你在做什么？”不明白她的行为自然是一头雾水，李曼青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小，五指都不算细，小指格外短。尤其是她的左小指比右小指短了一个指甲盖。 “我倒是想问你呢，为什么要搓我的小拇指。”薛川碧见李曼青由原本抓住她的手，转到握住小指来回搓揉，心里一阵迷惑。 “还挺可爱的，快走吧。” “你现在的行为和之前说的话完全不是一回事。” “什么话？” “就是在客栈里说的那些，听着挺义正言辞的。”薛川碧也是不怕，现在还把那件事翻出来，生怕别人不追查这事。要是李曼青真的脾气上头，估计她的老底就要被人翻空了。毕竟，她以前也没做什么保密工作，什么事都放在台面上，亏得来找她的是李曼青。 “哼，这是两码事。”对李曼青来说，确实是两码事，他现在正处在强烈的矛盾之中。要想查薛川碧可谓简单中的简单，甚至有可能从她这条线将柳拜石那边翻个底朝天，可惜……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的好人身份。”只要薛川碧跟着他到达妙音门，且一路上无事发生，甚至在妙音门期间也没事，那么她是个好人基本就坐实了。 薛川碧可不这么认为，至少在她心里还是有一两个忍到最后的强人例子：“要是忍住就是好人，就不会有越王勾践偷袭吴王夫差这回事了。” 没错，在历史上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结果就是——吴王出征家里没人，越王勾践带兵偷袭了吴国。 简直了。 “叁千越甲可吞吴”恐怕说的就是计策，毕竟兵法可不跟人讲什么道德，将道德还是别上场带兵的好 “虽然这可以侧面证明我没杀你，但也不能证明我的身份清白，大家努努力尽快找到幕后真凶就不用疑神疑鬼了。”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现实也是如此，可惜人不能提早看见未来，四处乱猜也很正常。 “你就这么镇定，完全不怕我们把你推出去。” “那我也没办法呀，毕竟历史上再有权力的人被推出去还不是死路一条，”薛川碧太懂了，要是有人想治她，就算她什么都没做也能有罪，“你不会不知道宋代的有个‘莫须有’吧。” 李曼青哑口无言。 走出森林时，天已微亮，薄雾迷蒙旅人的双眼，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走，生怕遭遇不测。 “你这样蛮奇怪的，不如让我走前面。” “要是后……不行，我还是有点强壮的，走你前面是应该的。” 呵。薛川碧不由在心中冷笑，刚刚李曼青还没说完的话她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可见这人确实不大行。说到底，人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要想和一个人成为朋友都很难，更何况一直生活下去。像上次给柳拜石帮忙在她家住了一个月后，薛川碧就发誓再也不会去了。 “没事，我在武艺方面比较有把握，走前走后一样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话音刚落，前方就出现两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李曼青心中一紧，转身躲在薛川碧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将她向前一推，反而紧紧抱住她的腰。但——李曼青这人究竟想做什么？！这时候，还不如把她推出去。 “不要抱着我的腰。”她着急想要打开对方的手，可怎么使劲都不能完全挣脱。 李曼青一言不发，就这么粘着她，甚至有可能闭着眼。两人纠缠到前方的人影，都还没有分出结果。 “人都走了，别抱着了，”薛川碧现在可是十足的生气，‘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看看你，昨晚上那股气势呢？嗯？看到人就慌得不行，简直就是人之耻，以后成了家也是天天在外受气，回家就欺负老婆的软蛋。” 李曼青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有回应，到薛川碧又愤怒地再次指责后，才颤巍巍地说道：“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会努力的。”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我，我错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应当是老师和弟子吧？ ———————————————————————— 我在设定人物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要设定一个完美的人物，仔细想想，如果真要是个完美的人物，可能我也不忍心np了 李曼青这个人性格没有薛川碧强势，应该说，六个男主性格其实都没有薛川碧强势。但薛川碧不会吱哇乱叫，看上去会有点弱，实际强势起来就会有种班主任训人的感觉。 这样的性格，我设定的是戳中男主的xp了，可能就是喜欢被批评吧x 10、前奏 时间到了正午，两人的地位瞬间转换。薛川碧一言不发地走在前方，像是把这几天的气都出了般昂起头。 “马上就要到下个镇子了，到时候看看那儿有没有牛车可以租。” “嗯。”李曼青倒有点萎靡不正，之前的那些对话一定会他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看到这些，薛川碧的心情不由好上十分。走进镇中，真有一辆牛车在等她，她的心情又好上十分。坐上牛车，李曼青竟然还会赶车，她的心情更好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 “身份高的病人，偶尔也需要我们来赶车，毕竟病情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我也真实体会一把人上人的待遇了。” “哪有坐牛车的人上人？” “这不是为了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嘛。”说着，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小册，靠着他的后背一句句读起来。这个设定把他们的身份都安排得好好的——两个落难的生意人，为了回乡踏上旅途，手头的钱只能用来赶路，因此只能坐得起牛车。 “为什么不说我们的是夫妻。” “要是装做夫妻，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我们不是了。”薛川碧和他也不算亲密，走在路上都要隔段距离。这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即便普通人跟辨认不出，精于此道追踪者一定一眼就能看出。 “那我们不如将这事情做成事实。” “夫妻怎么……”说到这里，她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只感觉被冒犯了，“我们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你要是想做就去找那些能够接受的。” “想不到你意外的保守。” “这不是很正常吗？个人自有个人性格，我凭什么要和见过几面的人亲密接触。” “我们已经不算是见过几面了，不如试试？” “闭嘴，赶车。” 薛川碧感受到背后的震动，恐怕李曼青这人正在偷笑吧。她才不会随随便便做这种事，就算有个名头也比见一面就做的好。 说到底还是个面子问题，文人雅客都有这种毛病，就算嫖也要寻个雅号来嫖，强行装点自己所剩无几的脸面。事实上，不碰这些玩意的人根本瞧不起他们，但也瞧不起不装点的人。 还是面子问题。 “就当我们是做了一夜亲？” “你不会和不少女人有过来往吧？” “啊呀，你说的不错。” 薛川碧转过身，整个身子搭在他身上，低声说道：“沉溺于情欲的人，都和你一个样吧？” 起初，李曼青还品不出什么味儿来，等反应过来，就要生气了。他刚准备说什么，那边薛川碧又接着继续说：“那我们就试试吧，反正，你的经验多不是吗？” 人有时候的挫败未必在经验上，更多是在智慧上。李曼青虽然挑起了薛川碧的好奇心，但也挑起她的另一种心情。不论如何，她都是有尊严的忠贞者，而他，不过是随便玩乐的游客。如她偶尔路过，就像摘花一样轻视于他，他就因此输了。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可我也不想做屈原，让我来看看吧，你有几分能耐。” “你，疯了吗？” 薛川碧笑着点点他的臂膀，没有那些熟稔的花招，如同小孩子俏皮地打扰。 —————————————————————— 啊啊，作者我的废话有点多，其实是怕大家有些隐晦的部分看不懂，望大家谅解： 下午应该有两章h连章。关于我写的h这东西，以朋友的评价就是看完之后清心寡欲，大家不要抱着觉得会很色来看比较好。我写h会往艳情的方向写，而不是肉欲。 这一章，单独列出来就为把薛川碧和李曼青的地位定性。薛川碧在这段感情里是绝对的上位者，可以说如果她的感情经历如果丰富点就是渣女中的渣女，这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设定。她在感情上是把肉欲这种东西当作小孩子的游戏，在理性上又完全克制自己，至今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因此，李曼青才会对她又爱又恨。薛川碧是既成熟又有童真的大人，完全长在李曼青的性癖上，只是他们见得比较迟，不然李曼青早就会像顾如温一样了。 我知道有些妹子不能接受男主不是处，但作者我这个人有点小变态，写np一般处男都不太正常，那么顾如温、陆舟承和之后会出来的一个男主的脑子多少都有些毛病。 下面写的两章h基本可以看做，虽然李曼青在上面但他的精神已经被控制了，距离成为顾如温这样的舔狗只差几步了（悲 11、不敢说这是肉（上） 他们很快就到了妙音门，意想不到得快。薛川碧想不通李曼青怎么做到的，只能说人确实能在某些时候超越自己的极限吧。 到达妙音门后，跟着引路侍者到达院落，这时才知道门主还未归还，恐怕还要等上两天。听到这里，李曼青放心似地点头，在侍者离开后，提着薛川碧走进屋子。 还没整理衣物，他就拉着人走进内间。就像事先预知这番情形，床铺早已准备好。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想起师父过去讲的一些事情——关于那些乌烟瘴气的关系，还有为了权力出卖身体的男女。 “你可不能出言轻视他们，毕竟在他们心里，这也算是一种能力。” “如果我出言轻视会如何？” “会被嘲笑，也同样会被轻视，”李纵珅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间苦笑一声，“你那个朋友的境遇，还不能让你明白一切吗？” “明白只凭借努力，什么都得不到吗？” “当然，能够放下身段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我想有尊严的活着。” “薛川碧，”李纵珅突然走到她面前，十分严肃，“这世上没人能清白的活着，上位凭借各种手段，除非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那我就做一个普通人。” “那就永远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什么？” “喜欢的人的注意。薛川碧，你该庆幸一点。” “什么？” “你已经有个稳坐高位的师父，自己还是大徒弟，未来的路简直一片光明。” “你在想什么？”李曼青的话将一切拉回现实。 薛川碧注视着他，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我们该做什么呢？” “将衣服脱干净。” “这种事说出来有点不太文雅。” “这种事还要什么文雅？”他的话音刚落，腰带就被解开。双眼跟随着小小手，移动至胸前，抚平皱褶般按稳住他躁动的心。她抬起头，盯着他看，问问张开的唇露出洁白的一角。这就是唇红齿白吗？李曼青重复这画面。 薛川碧踮起脚尖，猛地亲他一口，随后离去，羞怯一般低头继续去解腰带的另一部分：“你总是这样享受吗？” “什么？” “等待别人为你宽衣解带。” “难道需要我亲自动手？” 她将他的手放在外衣上，顺着身体的曲线缓缓脱下，语速也如这动作般缓缓：“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那双眼如碧水般澄澈，一望就能望见湖底的波。他甚至看出她那些复、不可言说的心情，还有一些不舒服。低下头，李曼青解开衣服，将她放在床铺之上。床内，昏暗的空间中弥漫着香气，或许是木头散发的清香，或许是炉中燃烧的香气。他低下头，言语充满笑意：“你觉得这些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炉子里烧的？” “有些是，有些是被子上的，也有帘子上的。” “这是什么香？” “燃情。” 薛川碧刚要说话，嘴唇就被他含住，舌被纠缠，手也在纠缠。 “你再这样，我可解不了你的衣服。” 闻言，她放开了手，敞开胸怀让他进入自己的安全区。食指从他的小臂一路滑行到他的肩头，最后到达他的侧颈某处。他的喉结跟着她的动作上下滑动，令薛川碧有些开心不已。 “在做什么？”李曼青在问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不知道。”说着，她轻吻他的喉结，舌头追随着它的动作，潮湿的液体顺着肌肤的纹理向下流去。 他将她的最后的衣服褪去，露出洁白的身体。在昏暗狭小的床铺中，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吻落在她的额头、胸前、腹部，视线却始终不离开她的眼睛。那双不会欺骗的眼睛，倒映着人类的欲望，藏不住他的急切。 那双腿十分纤细，每一根脚趾都像白蒜。薛川碧因他咬住的自己脚趾，忍不住动了动。 “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随即，他将吻落在她的唇边，又钻进她的口腔里。 将他不安分的手握住，薛川碧在脱离这个吻后，不住喘息：“你，你好奇怪，下次我要罚你每回都要漱口。” “亲哪里都要漱口？” “当然，不然就不给亲。” 李曼青将她的腿抬高，一面吻她的膝盖，一面将痛苦的根源埋入快乐之地。 “呜。”薛川碧只觉得有点难受，她打开双臂将李曼青拖进自己的怀中，随着他越发深入，拥抱也越来越紧。舔吻着脖颈，把那些难受的感觉重新抛给他，痛苦和欢愉都藏在交融之处。 “难受吗？” “有一点，是从没有过的感觉。”薛川碧咬住他薄薄的耳垂，在李曼青开始缓慢抽动时，忽地用舌头转进他的耳洞。 “啊。”李曼青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脸好红，更好看了。”捧住他的脸，舔了舔他紧闭的双眼，微动的睫毛挠痒痒似地在舌苔上扑朔。 “这该是我说的。” “我来说不行吗？” “可以到是可以，但……”最后的话消失于下一个吻中，沉溺于碧波荡漾的湖泊里。 —————————————————————— 这是肉吗？我暂时先蒙在鼓里…… 啊，如果大家觉得我有逻辑不通畅的地方可以说哦，我都点担心这个 12、不敢说这是肉（下） 李曼青耸动着腰，薄汗浮于额前。明明是这样冷的天，他怎么会流汗呢。 薛川碧第一次和他靠得这样近，就连他脸上的小瑕疵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想起两年前与他来往的某个片段，似乎也是类似的场景。 “我们好像曾经也有这么近过。” “可没这么近。”李曼青猛地一撞，叫人的魂魄飞出天外。 薛川碧揪住他的一块皮肤，让他跟着自己一同酸痛，让他也知道自己的感受。双腿缠住他的腰，将他更加贴近自己。结实的胸膛与她紧紧相贴，腹部也亲密无间，让她差点沦陷于这场美梦之中：“两年前……” 话还没说完，李曼青将之后的话含进口中，迫使她不得再说出那些往事。要是这时候算这些帐，那么现在的热情将会退却干净，两人之间容易横生间隙。他将她失去力气的双腿交迭在身后，感受掌下细腻的触觉。 将食指放进他的口中，涎水包裹着，渗入了指甲缝中：“牙齿好整齐。” “羡慕吗？”李曼青咧开嘴，轻轻咬住她的指尖，垂下的眼睛雾气朦胧。 “羡慕，”食指拂过下口腔，他的牙齿就像钝刀，让她有时能感觉疼痛，有时不能，“我的手指都皱了。”她抽出手指，竖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一指点在他胸膛正中央。 “我也感觉要皱了。” 这句话十分莫名，要不是此情此景，薛川碧怎么也不能猜出他的真意。她没有之前那样认为被冒犯，反倒用力一吸，令他难耐地闷哼。这场有趣的游戏让人沉浸其中，两人互有拉扯，逐渐被薛川碧占了上风。刮着他的下巴，享受着猛烈地撞击，她哼哼一笑，点点他的嘴巴：“我想也是。” 李曼青在忍耐许久后，终于将自己与她同时送上高峰。结束后，他侧躺在她的身边，打量着她，也如她之前一样用手描摹曲线。 薛川碧扑在他的怀中，一副意犹未竟的样子。因为身上有只正在做乱的手，她不怀好意地问：“你这么娇，不会总是这么受欺负吧？” “什么叫受欺负？向来只有别人伺候我。” 薛川碧笃定他没觉得刚刚她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原本愉悦的心情促使她笑很欢。 “你笑什么？” “你知道美男榜吗？” 这种事谁不知道，而且合欢总有意闹得人尽皆知，他们这些事主想不知道都难：“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综合榜吗？” “知道。”说到这里，李曼青的脸色很明显阴沉下来。 综合榜的就意味着男女相同，能排到前面的，恐怕也是众人日思夜想的。自从这个榜单出来后，他明显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正因此，他才来找薛川碧。 “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要随便开玩笑。” 薛川碧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也不用这么生气，要是以后遇到这些人，我就帮你把他们打一顿吧。” “我才不用你保护。”李曼青确实娇软的，他这么撒娇，薛川碧是受不了的。 她支撑起身子，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不由俯下身子。柔软的舌挑开他的嘴唇，一股好闻的香气传来。这香气比外头燃的香好闻千倍，像是特质的：“娇娇熏得什么香？真好闻。” “香？不是什么香，只是平日所服用的药丸，师父说常年服用对我的身体有益处。” “原来如此，不过还真是好闻。” “好闻？其他人可不敢这么说。” “可你实在太香了。”薛川碧俯视着他，眼中饱含戏谑。她并非打从心里想这么说他，只是李曼青总让她想起书本画册中的美人。美人是柔弱无骨的样子，即使偶尔有些脾气也能让人接受。 “你也吃？” “不了，香丸还是美人吃得好。” 两个人关系确实亲近了不少，连这种玩笑都开的出来，要是放在平日，李曼青保准要和薛川碧吵一架。两人此时同出，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夫妻了。 —————————————— 真的是肉吗？x2 明天估计可能大概会有两更，一更是主要章节，一更是番外 13、大师姐预料不到的事 这几天，李曼青的心情像坐地飞升，直到谷怀南回到妙音门前都非常好。 谷怀南回来时，他俩到大厅去见谷怀南，李曼青当时就觉得他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感觉不对劲，反正现下薛川碧是跟他黏糊糊地泡在一起，其他事就不要多想的好。 前脚他才想这回事，后脚，谷怀南就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法子和薛川碧碰上了。两人见面也不算什么好地方，因为薛川碧想去茅房，所以李曼青也就让她去了，没想到就这样也能撞见。 “那小子，怕老婆出轨也不用防成这样吧。”谷怀南刚上来就阴阳怪气了这么一句。如果说，李曼青只是雌雄难辨的漂亮，那眼前这位只要不开口一定是个美女。 “谷门主，请用。”薛川碧快速走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转身就要走了。她之前可不知道这人什么样，现在感觉之前写的那些东西确实失去了点真实的成分。按照自己的想象，再根据听闻，编造出来的人物可不是谷怀南。 他眼睛略显细长，肌肤格外白皙，小指上甚至抹有丹蔻。除了声音低沉，她似乎找不到其他能证明他是男性的点。谷怀南张开他小巧的嘴，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神中有对她调侃的意味：“写的书不错，就是和我不太像。” “什么书？” “你师父给的书。” 薛川碧现在有点不懂了，李纵珅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思路，把这些事爆出去对大家有好处吗？她心里想的，嘴上却不能说，真是格外痛苦：“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 “嗯——都说酒后吐真言，小朋友的师父喝了酒大闹洞仙宫，在场的人恐怕无人不知。” “师父她最爱编故事，我也常常因此困扰。”薛川碧不知道李纵珅因什么去大闹洞仙宫，不过，目前他更想知道当时在场的都有谁。 “我们当时可是在做大事，因为是很重要的作战协议，所以被打扰也会很生气。” 怪不得她背叛了我。薛川碧觉得愤怒已经不足以描述她现在的心情，可刚要再说什么时，谷怀南又说话了。 “难不成，她在骗我？” 薛川碧说不出其他的话，也并不能证明李纵珅说谎。更糟糕的是，谷怀南事后找李纵珅求证，而这女人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说了更多……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任命般对他点头：“是我写的，非常抱歉。” 谷怀南略感意外，笑着靠近她：“难道不应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吗？” “我只是个普通弟子，门主身居高位恐怕用人也用不到我身上。” “是这样的，不过——你不同。” “从两年前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两年前？两年前她到底做了什么？她觉得这个说辞不免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李曼青也说过，心里埋怨自己不把事情记牢些：“惶恐。” “别这么生疏，你好歹也救过我呢。按规定来说，我应该对你以身相许才是。” 薛川碧觉得他在讲笑话，毕竟自己救了李曼青，应该抽不出空救别人才对。不过看他神情认真，只能强笑：“门主下手千百，我应当没机会救。” “是呀，常理来说是没机会。” “但门派里总有一两个坏人不是嘛？” 她被他突然而来的撒娇惊到了，勉强接住对方靠过来的身子。这下，她更不敢多说什么了：“人要是想上位，多半会做坏事，救人不过举手之劳，门主不用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看我？我不是很好看吗？” 我可没给你投票。我投的是别人。 “想起来了，你当时投的是——陆舟承。” 薛川碧觉得是李纵珅告的密。 “你师父可是事无巨细把你最近的事情都说给我了。” 李纵珅！ “你在发抖，是紧张了吗？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薛川碧气得发抖，可她不能说。 “陆舟承连美男榜前十都没有。” “这是很正常的，跟随时代变迁，人的审美也在变化。” “嗯——你比较喜欢彪悍的长相？” 陆舟承也不算彪悍，充其量就是个眉眼精神，面向端正的美男子。不过，他和谷怀南比起来确实有点彪悍。她无法，也不能给陆舟承的样貌定性：“也不是，只是刚好喜欢他那样的。” “哼，李曼青知道的话，可要被你气死了，”谷怀南半天也没从她怀里出来，反而将她往李曼青在的屋子里拖，“不过啊，我是要先生气的。” “就算生气，也不能在我怀里生气啊。”薛川碧特别想把他推开，可又不敢，只能希望他反应过来后嫌弃地推开她。 “那可不行，都盯你好久了，终于到手还不多抱一会儿？” 薛川碧感觉挺怪的，至少现在是这样。她不知道李曼青和谷怀南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至少前二十几年从未遇见过这种人，而且在过去的相会里，没有他们两个与她都是陌生人，更别谈什么聊天了。 “抱着我，对你和我都不好，放手吧。” —————————————————— 最漂亮的谷怀南出现啦！w 我其实从以前开始就想写个这样的人物，不过，女性向区的大家都不怎么吃这一套，再加上我写的东西不色 晚上的话把番外补上，然后再更一章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番外、大师姐还想屁吃的时候（1） 由于是紧急事件，各派都推了不少人到无一派这儿，不过他们都没预料到之后的事。 薛川碧跟着师父，一路上面无表情，反倒是身为师父的李纵珅四处打哈哈。她瞧在眼里，记在心上，也没说什么。 “师父这样没事吗？难道又喝多了？”顾如温难得得主动向她搭话。 薛川碧一时间紧张地不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给人一种不想多说的感觉。这给很多人一种薛川碧沉默寡言的感觉，也让不少人不敢轻易与她搭话。实际上，她真的非常害羞。 见她这样，顾如温也不敢多问，也跟着点头后，转身就找别人说话去了。 薛川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看着他走也不能多留，于是到了无一派她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交接还是要大师姐做的，除了李纵珅和她自己，其余的人都不能相信这些事能被做好。仔细将无一派交待的事记下，打算之后将要点归结给李纵珅，这份认真仔细算是她不可多见的优点。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也不是谁插了句话，她勉强抬起头看向四周，在左手边站这着个少年人。他留着一缕细发在脑后，看着不太正经，推测不出年轻，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称呼。 “好。” “好？”对方笑眯眯地走过来，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般，很是惊叹，“怎么也该介绍介绍自己，再问问我吧？” “嗯，我是薛川碧，您，你好。”薛川碧之前判断不出他是否是长辈，但看他并不在意，也就把他当同辈称呼。 “真是个好名字，谁起的。” “我自己。” “嗯——很有文采。” “多谢，如果没别的事，可以先走吗？”这是今天开始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 “可以，”对方见自己刚说完薛川碧就要走，急忙拉住她，“哎！我叫霍山吟，别忘了。” “好的。”她点点头，急匆匆地走了。等到了自己的屋子，薛川碧在真正放松下来，一个不停地在屋子里转圈。 之前那个人确实长相不错，她根本不敢仔细去看，现在想想都令人害羞。他可能地位不错，当时在场的身份最低的就是她这类的。他还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黑与琥珀色相交在一起。虽然他的个子不算太高，但那通身溢满的活力，都令他看上去像个可爱的少年，这点小瑕疵也不算什么事。 他要是是自己的师弟，或许一切就能发生改变。不过也只说许而已，李纵珅领回来的几个，就没一个听话的，其中有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姑娘也不怎么搭理她。在这些人里面，顾如温是比较懂事的那个。 想着想着，她兴奋地跑到书桌前将自己那些奔涌而出的灵感记下，打算日后一一写出来。 “嗯嗯，先是他成为自己的师弟，然后在教导中喜欢上我，”想到这里，薛川碧忍不住害羞起来，“一开始碍于身份不敢表达，在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表明心迹。”放下笔，她将这张纸偷偷放进包袱最底层，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别人看去。 “咳咳，小川啊，你在屋里吗？”李纵珅见薛川碧回屋后半天没有动静，屋外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奇怪了，她平时最喜欢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啊。”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啊啊，你怎么跟幽灵似的？” “师父，刚刚您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我正找你呢，怎么样？那里面到底说了什么大事？” “据说，无一派西山出了怪异之事，西山唯一村落里所有人都突然消失。” “这么吓人，那他们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那些人说，山中有妖物。” “哎呀，那这事没我了，我最怕这些东西。” “又不是鬼，您不是最擅长猎杀虎狼吗？” “如果这些虎狼能变成人呢？” 薛川碧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师父，平时少看点无聊的话本，虎狼怎么可能变成人？” “假如这是真的呢？” “明天就要去西山了，师父您和他们说一下，早点休息。”薛川碧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我就算听了您的话，没法代表您去拒绝无一派呀？”薛川碧说的实话，因此她才觉得为难，这要换到别人身上，说不准还要调侃李纵珅几句。 “你这老实孩子，难道不能到时候对他们说我病了吗？” “可您也没有生病呀？” “你就这么说，到时候没人敢说什么。” “好吧，那您别忘了对其他弟子说明情况。” “知道了知道，我不会忘的。” 薛川碧只能看着她离去，心里对那些人之后的态度没底。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吧。 —————————————————————— 大师姐完全是别人了！啊，不是，是大师姐成长了。 14、大师姐一转攻势 “你们在做什么？” “他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带他来看看。”薛川碧脸不红心不跳，就当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这样的行为莫名地安抚了李曼青的。 “是呀，我听说你为我配了新药，走到一半觉得不舒服，就在茅房前遇到了她。” “不舒服去茅房干什么？”这话是问薛川碧的，显然李曼青因为谷怀南的话又开始她了。 “这我也不大清楚，可能他病糊涂，忘记怎么走了吧。”说着，薛川碧将谷怀南狠狠按在椅子上，一击脱离。 谷怀南本想再靠在她身上，结果薛川碧走得太快，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见她如此见外，谷怀南反倒有些不乐意了：“我身体不适，稍微找个依靠不行吗？ “这——总归是不太熟。” “你——好吧，也在理。”谷怀南这话说的就留有余地，也怪薛川碧说话本身留有余地。这要放在过去，薛川碧可能想也不会想，直接说‘我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可见，两年的时间让她成长了许多，让她也学会了最不能学会的东西。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想熟起来？” 留有余地，留有余地，薛川碧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他：“总归是妙音门门主。” “是这样，那也就没办法了。”李曼青的心里很不好受，这好像是一种前兆，是某人将要不忠于自己的前兆。 薛川碧可没有多想，从本身意志上来说，她和李曼青还是最好的玩伴。谷怀南对于她来说算是个大人，就算想和她玩也是大人和孩子玩，没什么吸引力。 谷怀南看着薛川碧，顺势也放过了她：“以后总是有机会的，薛川碧。” 薛川碧讨厌成熟，却被逼成熟。在她看来，成熟世界的大人总在推着她往前走，令她学会这样的礼貌，那样的规则。她不喜欢这样的人生，在选择与人来往时也有意识的避开这样的人。逐渐的，她发现周围再也没有能和自己聊得来的人，甚至最初认识的那些纯真之人也在不断改变。 这些事总不断在提醒她，即使薛川碧再讨厌这一切，也摆脱不了规则，甚至必须得遵守规则。长辈们总会说：“只有遵守规则的人，才能改变规则。”，可只有柳拜石对她说了实话。她说： “有权利者改变规则，无权利者遵守规则，因此，我们只能默默闭上嘴巴了。” 李曼青和那些人想要调查的，无非是关于柳拜石那边的异动，终于开始怀疑了，一帮傻子。薛川碧既提防又瞧不起这帮家伙，手上握着权力自然有点脑子，手下也有聪明人。他们得小心行事，可不能让人找到什么破绽。 她就是个钉子，谁都能想得到，但想从她嘴里撬出秘密，是最末之选。成年人就是这样，柳拜石的上头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了，并且允许柳拜石将这些事告诉薛川碧。正因为这些事情，薛川碧骨子里那些对这类东西的厌恶到达高峰，现在正是复仇的时候了。 “曼曼，准备好药了吗？”薛川碧深知自己需要小心。 “准备好了，门主进内间吧。” 目送两人离去，薛川碧原本还有笑意的脸立刻被抹平。她早就成为令人恶心的懂事的家伙，那就让遵守规则的他们来做点好事吧。 —————————————— 这章很短，但是前方番外互成照应 薛川碧本身就是个害羞的女孩子，现在成为这样其实每个人都逃不了关系 薛川碧对两年前事件的恶感已经导致她部分失忆了，不过，毕竟是会算计别人的大人了呢，虚与委蛇还是会的，李曼青已经入套了 前方提示，我在简介里说过，有妖魔设定，大师姐可不是什么好“人”w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15、大师姐左右为难 那件事后，薛川碧就莫名开始防着谷怀南，某种预感告诉她不能再和这种人碰面了。除非，他们有必要在正式场合见面。可令人意想不到，谷怀南竟然这么无耻。 这天，她正泡着澡呢，谷怀南就莫名其妙走进来和她说话。虽说妙音门的沐浴条件不错，但，这什么人都能进来也太过分了。 “门主，您有事吗？” 水桶内的水不算清澈，随着她的动作，贴着皮肤，上下波动。他走近，用拇指在肩头擦过。 “您在笑什么？” “没我得滑，”说着，他从水中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怎么样？”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薛川碧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被稀释成气愤，甚至都有点不怕他了。他原本就长这样了，确实也没有攻击性，做这样的动作反而让她平复了心情。 他好像不太懂色情。 “门主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的母亲是妙音门前门主，父亲是长老。” “啊——”薛川碧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心里已经了解一切。看来他的成长行径和她的设想完全不同，错怪他了，她在心里深深向他道歉。 “我可以进来和你一起洗吗？” “不行，洗澡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如果是李曼青要求呢？” “那也要看情况。” “我不介意在特殊情况下和你泡澡。” “不推荐。” “你是在给我提建议吗？” “门主，我们还是有些差距的，”薛川碧稍微停顿了一下，整理措辞后才继续，“您想想看，我是平民而您是门主，我俩要是出了什么事给外人知道给怎么办呀？” “不会有人知道的。” “怎么可能？门主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什么秘密不会外流？要是我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我该如何像师父交代？” “哎呀，你的脸皮真薄啊，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很少的。” 薛川碧可不认同他这种话，只不过是因为守得住自己的人他很难碰到罢了。人就是这样，越往上爬越泥足深陷，如果你足够干净就会迅速被推出圈外。他们会觉得自己圈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而被排出去的就一无是处。 当脸皮薄的人，打拼一生凭借自己真正的实力站在那些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会显得无力。所以，他们会在这些人锋芒毕露之时，抓捕他们，同化他们，排挤他们。 薛川碧只是其中隐藏最好的，用另一种方法保住自己天性的一部分。将手重新放回水桶内，她严肃而又认真，像换了一个人：“脸皮薄的不会贴着走，全靠自己，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 “能介绍一个给我认识认识吗？” “柳拜石。”薛川碧故意说了这个名字，意图刺激他的神经，来探寻他的意图。 “她呀，现在可不走正道了。” “你们敢抓她吗？” “为什么不敢？” “李曼青说，抓她的时候伤了好几个，人还没抓到。” “因此才要你帮忙。” “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知道她的事。”薛川碧根本没有说假话，她自己做的事情只是恰巧和柳拜石的最终目标有一丝重合。这帮人最后才来找她，可见周围的人都没办法，“而且，柳拜石可是郑殳珹的手下，你们不怕她动用权力将你们做死？” “就是怕了，所以才要曲线救国。你看我们各门各派里，有没有郑殳珹的内鬼的地儿吗？” 正说着话，李曼青突然闯进来，还没见着人就说话了：“你们在做什么？” 薛川碧只觉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但他这么问还是慌了，急忙解释：“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 “哼，聊聊天？聊天会站在浴桶旁吗？” “我，这，你听说我！” 谷怀南不怀好意地接过她的话头，主动向李曼青解释：“我是怕她听不见我的声音，因此才走进来的。” 这种事，还是自己解释更好，薛川碧太懂这个道理了。果然，下一刻李曼青的焦急转化为愤怒：“好啊，都帮上忙了，你是不会说话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他自己走进来的。” “他走进来前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就是有意识让他进来的吧。” “我，我之前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 “你不是万剑山未来可期的后生吗？怎么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薛川碧知道了师父曾经和她说过，不要和别人争论情感问题的原因了。李曼青说的字字珠玑，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反驳他的理由。但，心中那股求生欲，还是她让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吧？他进来的那么快，我又不能立即出桶，我也很委屈啊！” “咳，你先把衣服穿上吧。”谷怀南地错开眼睛，抬手掩住笑意。 “快把衣服穿上。”李曼青着急地将衣服递给她。 薛川碧心想自己恐怕未来要受的委屈更多了，不由埋怨起柳拜石和郑殳珹把事情做得太大。导致，她只能一个劲地摆脱关系了。 ———————————————————————————————— 这就是薛川碧他们未来关系的缩影，我把他们的关系做了相当大的调整 也是因为她的性格如此，所以才会特别适合这种关系 薛川碧是她的师父自小养大的，身边没有男性照顾，因此性格有一部分偏向于男性的。 网文比较好的一点在于由于是快节奏的关系，它不太需要修改。投给杂志稿就必须字斟句酌，尽量把它的逻辑性做好，比较消耗心力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16、大师姐说漏嘴了 最近这几天，李曼青时刻跟着薛川碧，在外人看来就是怕她和谷怀南缠上。可以说，李曼青的形象已经在众人这里大打折扣。 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这点，甚至薛川碧都比他在乎。 “我们这样天天走在一起，外人看着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里有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应该是没人的，但李曼青这跟押犯人似的，外人就显得很奇怪了。他们又不是成婚的小两口，怎么说都不太好吧。薛川碧还是觉得他只是自己的玩伴，这几天的相处并没有让李曼青的地位有所改变。 唯一改变自己地位是谷怀南，不过那是逆向改变，只算坏不算好。可以说如果谷怀南和李曼青同时掉进水里，薛川碧不光会救李曼青，甚至可能顺路将谷怀南往水里按。她觉得这想法不能和李曼青分享，因为谷怀南和他的关系看上去不错，所以两人的相处僵硬到现在。薛川碧要是说的话，李曼青说不准心情就好了，可惜她想不到这层。 “就是这样啊，毕竟大家还是很保守的，你这样乱搞，我都没法和别的……” “嗯？” “呃，我都没法坦荡地面对别人了。” “你想坦荡地面对谁？” “就算是我的师兄弟，我都不敢正视他们了。” “呵，他们之中不会有你的旧情人吧？” 薛川碧想也没想反驳，甚至无情地把顾如温忘记了：“怎么可能，我们过去两看相厌。他们甚至偷偷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要是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 “怕什么？他们要是说你，你就给他们下药。”说着，李曼青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布包有些沉重，里面也不知道放了多少东西，看来他出门在外还是有所准备的，“这里面的东西都有名字，我到时候拟一份作用给你，不用担心他们死了没法交代。” “我们还是不要随便杀生比较好。” “我们是杀牲，那些又不算人。” “生，呃……”薛川碧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这人性格未免太坏了，这要是放在过去，她断不可能与之来往。要不是李纵珅背叛了她，她也不用在这里承受内心地折磨，“我尽量用用吧，多谢。” “不客气，我们哪跟哪呀？” “对了，谷门主的病情好了吗？” 听到她提谷怀南，李曼青原本明媚的表情立即阴沉下来，瞳孔差点全黑：“好得差不多了，我们留在里帮忙引出坏人。” “哦，我会帮忙的。” “这点小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帮忙，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的。” “那我能做什么，这几天在妙音门无事可做，真是愁死人了。” “你平时都很忙？” “是呀，师父对我说作为大弟子，门下的所有事务都该管理，光是人员调度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薛川碧想起当初为了处理那些破事，最后把自己气得病重在床，觉得无奈。 “你的师父不会把自己该做的事也退给你了吧？”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我义务内的，只能全部都做。” “嗯——现在都出来了，就不要想这么多。妙音门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是客人就什么都不用做。” “真好，我想一辈子都在外面做客。” “药王谷随时欢迎你来做客。”李曼青看着她，神情专注。 薛川碧被他的眼神震动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这么看她，如此新奇的体验令她浑身过电般酥麻。她走到他跟前，抬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拇指轻轻刮蹭他的睫毛：“好温柔的眼睛。”这不是属于她的，他们不过是朋友，因为她怀有秘密才有人接近。薛川碧一直都很懂审时度势，因此不会会错意。 “你喜欢吗？” “人都喜欢温柔的。” “你呢？” “我不是人？”薛川碧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停顿，让外人发现了破绽。 “你不是？” “我是啊，所以才要反问你。” “如果你是，就不用反问我了。”李曼青吻在她的额头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发现她的不对劲。薛川碧这个反应放在过去，可能就随便过去了，现在就不一定了。 正道追查郑殳珹这条线很快就断了，柳拜石难以调查，而现在的薛川碧是完全调查不出东西。收到情报时，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那些人恐怕更加怀疑自己了，不论如何都会从自己身上拿到点什么。也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她才能不得不出卖那两个人。 ———————————————— 我把杂志稿发出去了，期待 大师姐这里面对的人基本段位比较低，等这篇完结之后，我会把柳拜石和郑殳珹那边的故事展开，popo这里我只写大师姐这种轻松的 由于王朝末期，可以说是大混乱，由于大师姐比较幸运，喜欢她的人多，走的路相对比较顺 柳拜石那边就是恶人众多，甚至有好几个隐藏的反派到小说结尾都死不了，活得很自在 大师姐这里只能解决一个boss，业务水平不行，心机不够 但要她真符合我理想中的女主，只能等一个无人观看，自娱自乐了 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17、奇袭 之后，李曼青经常不回自己的房间，赖在薛川碧那里不走。有时到月上梢头，屋里还没清净。 “你真的好暖。”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薛川碧侧过脸也不看他，企图离他远点。可两个人下半身正紧紧相连，这时候想离得远有点难度。 他们浑身汗湿了，水珠交缠在一起，时暖时冷。 咬住薛川碧的下唇，李曼青吮吸着，舔舐着，随后转进另一个温暖潮湿之地。他将手放在她的白乳上，揪了一下淡色的乳头，紧接着又将头埋在双乳之间：“这里好大。” “你是小孩子吗？” “才不是只有小孩喜欢，我也很喜欢。” 他用脸磨蹭柔软的肉，用牙轻轻啃咬，不时抬头观察她的神情，以及迷蒙的眼睛。李曼青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薛川碧抬起腿不经意间磨蹭到他的腰，柔软滑腻的触感令她忍不住多次磨蹭，绞着人浑身酥痒。她感觉那根硬挺挺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中扎根，酸涩感令她想要逃跑，却又在心里希望对方能够给个痛快。 将双手插进他的腋下，她环抱住李曼青，无意识靠近对方的喉结，甚至用舌尖轻轻舔了舔。那东西滚动着，更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又用牙齿剐蹭。 两人正是情浓蜜意之时，一根利箭猛地穿进卧房。薛川碧心中一惊，从枕下摸出一根木钗将箭击落。等他们赶到屋外，那里早就没人了，也不知道目的究竟是不是来这里。 “这件事情要告诉谷门主吗？” “他有权知道，而且很有可能从他那里得知些消息。” “现在去吗？” “必须现在去，不论他在做什么。” 感到门主殿，殿内灯光大亮，无数人正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写着惊恐和焦急。本以为是谷怀南出事，没想他正坐在大殿的椅子上，看着那些人来往不停。 “怎么了？”薛川碧走上前去，这时候都忘了尊称。 “没事，我就是留了个心眼让人在殿内守着，现在留了个人。” “谁？” “圣阳教左护法，柳河成。先把人弄醒了，之后再审。” “怎么不把他关进牢里。”李曼青这时候显得很冷静。 “我也想，可治病的说不及时治人就没了。” 两人谈话期间，薛川碧也显得很冷静。不过，她的冷静只在表面上，心里却把柳河成骂了个半死。毕竟这人是路痴，竟然还敢晚上来妙音门，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不过，薛川碧也不能怪柳河成，明明是她自己写的急信，怎么还要怪别人？要是能在信里稍微提一嘴早上来也行，对方也会认真考虑。屁的。所有不经过大脑的行动都是弱智行为，被人抓住就是弱智中的弱智，把她供出来就是上碧落下黄泉第一弱智。 在内心天人交战中，李曼青那边的话题结束了。看到她略显狰狞的表情，他都想提醒她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把胡思乱想放进文章里。不过，他这些想法是多余的。薛川碧从来不会把自己遇到的事写成文章，据本人所说，‘如果还要在文章里写生活，就是重新过一遍痛苦的日子。’。 “那我们明天再来？” “只能这样了，昏迷的人可说不出情报。” 希望他暂时不要醒。薛川碧颇为恶毒的在内心如是说道。 但，要是不行，我可能会被问责。薛川碧沮丧地低下头。她此刻跟着应声，只希望他们不要相信柳河成的鬼话：“希望他把该说的都说了。” 可惜，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因为柳河成的话，原本风平浪静的局势变得波谲云诡。 “对了，我之前在屋子里被人袭击了。”薛川碧本来想说该回去了，可脑子一岔想起本来的目的。 “什么？！” “我们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李曼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这时候，来妙音门到底想做什么？”在薛川碧看来，妙音门早就不在除妖前列，最先该被除掉的应该是无一派才对。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如果是内斗。就当她没说。 “我也不说好，毕竟你们的身份特殊，动手的人甚至可能在妙音门内部。” “还真是内忧外患。”她这风凉话说的在场人都不好受。 李曼青拉着她向谷怀南道别，一路上还在教育她话不要乱说。可惜，薛川碧不管这些，她只图嘴上痛快。 ——————————————————————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18、薛川碧‘真正的敌人’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19、废话太多的下场 “我有必要和大家解释一下，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大家这个词用得妙，侧面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虽然，谷怀南心里可能会问一句‘谁是大家’。毕竟这件事，只是需要和李曼青说就好了。 李曼青这里完全没有听进去，已经在怀疑了。他甚至在想这两个人见面的可能性，以及未来通奸的可能性。 按道理说，李曼青才算第叁者插足。柳河成那都是和薛川碧同床好几次的人了，即便没有更进一步，在别人看来已是既成事实。 “哼，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都比上相遇的时间了。 “两年前我身受重伤，阿碧用药将我治好。” 啊呦，大少爷，您怎么什么都说呢？干脆把那些不该说的也说了吧，省得她还要解释。早死早超生啊。薛川碧想躺在地上装死，可没理由。 “药？哪来的药。”李曼青敏锐地想到过去曾送过薛川碧一瓶药，生怕她用给别人。 薛川碧才不会傻乎乎承认这件事，毕竟说了也没好处：“师父给的，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确实不错，当时我生命垂危，再迟一些就要命不久矣。阿碧如九天仙女般降临，将仙丸赠予我。” 这种神药，李曼青倒是知道。药王谷产，数量稀少，本来就是内部人自用的。要不是当年薛川碧救了他，玩不可能外传，没想到她转头就给别人用了：“真是好快的速度啊。”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令人遍体生寒。 薛川碧恨不得回到当初，和柳河成同归于尽，要是那时候人没了，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她只能对着李曼青憨笑，希望他能够心软放过她，毕竟自己也是一条宝贵的生命。 “你们不止这种关系吧？”谷怀南和他俩不在一个思路上，至今还围绕着柳河成与薛川碧是一伙的可能性展开话题。这一点，倒是与柳河成一致。 柳河成这一路上七例八拐说这么多，就没一件跟感情相关。他要是真喜欢上薛川碧，可能薛川碧会求他放过自己。在薛川碧心里，柳河成和谷怀南的可怕程度是相当的。 “我们确实不止这一种关系，不过，剩下的关系都太隐私了。我想阿碧不愿意与外人分享的，她怕别人知道不好。” 但凡有正道和邪教在一块儿，在外人眼里就是不行，他这么说也能沾点边。不过，谷怀南是不信的，他又继续发问：“是她让你来的。” “起初是我想来，没想到半路接到她的信，这恐怕就是心有灵犀。” “哦，她经常和你一块儿？” “圣阳教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因此常常邀请她来。” 那确实，圣阳教的厨子比万剑山和妙音门的强多，可能是南方人，做菜都喜欢放糖。薛川碧虽然不喜欢吃甜食，但做菜都要放点糖。 “她都去做什么的？” 薛川碧很想阻止他，可阻止他一方面会扩大自己的嫌疑，一方面会让李曼青更生气。进退两难间，她突然想起万剑山住她隔壁的那位的爹有九个妾。过去常听他唠嗑关于那几个女人的鸡毛事，还挺乐呵，现在看来根本不乐呵。 “吃饭，闲聊和教主说事情。” 顶着谷怀南质疑的眼神，薛川碧很想挣扎一下，她偷偷瞄一眼李曼青，瞬间吓得脸绿。原来，男人生气也会这样。清了清嗓子，她打断柳河成这种不需要刑讯逼供，就一股脑说出来的背叛行为：“当时我被抓去是为给教主疗伤，他们以为我有神药。” “那你最后治好了吗？” 薛川碧刚要说不，就被柳河成打断了：“当然，她只在圣阳教呆了一天，教主的身体就痊愈了。没想到，那丸药这么神。” 我也没想到你的废话这么多。她已经不想思考了，只希望谷怀南能够找到关键证据，将她赶紧关进牢里，省得自己还要挣扎两下以免难看。 “你还真厉害。”许久没有说话的李曼青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个调调有点怪。场上恐怕只有柳河成敢看他的脸了，就连谷怀南都别过头，只在和柳河成对话时转头。 “不治他们就要杀了我，我也没办法。” “你活着就会有更多人死。” “确实，但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想活着。”薛川碧可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 谷怀南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就不再和她说话，而是继续询问柳河成问题。直到从他口中撬出了个惊天消息。 “最近，外头妖兽横行总不可能和你们无关吧？” “圣阳教就没有不会妖法的，自然大家都是妖，为什么还要用妖兽？”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20、大师姐的阴暗面 薛川碧看着柳河成狡辩就一身冷汗，要是他再说什么惊天秘密，可能自己当场就走远了。大概，阎王爷就是在她的生死簿上写过这么一遭，因此而死也不算无知无觉。最遗憾的就是，自己不是老死而是屈死。目前来说，自己仅比历史上屈死的人稍微不委屈一点。 柳河成这种合作者，放在哪个大事件里都是重要出卖人，什么人都能给他整死。幸好薛川碧和他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听建议，自己想办法才是最好的。薛川碧当初听信了塔主的鬼话，毫无顾及地与圣阳教合作了，没想到之后的计划都要她亲自做好。X “我们与妖界合作，但又不是和妖王合作，目的也不是对你们做什么，凭什么怀疑我们的居心。” 就在薛川碧这边还在纠结，那边柳河成都已经供词到这个地步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哦，你们和谁合作的？” “妖界职能和东西周王差不多的妖幻塔塔主，她派座下守卫与我们合作，现在正值换人的时候。” “哪些守卫？” “叶剑沙泉炉，据说是五行之下，各自能力的象征。”柳河成意外的知道挺多，要不是其余的东西都是保密，今天就是薛川碧的死期。 “目前和你们的合作的是谁？” “炉。” “炉是什么？” “据炉本人所说是炉中火，我感觉是有点香炉鼎器里火焰的意思，因为她的火不是很危险。” “不危险的火，有意思。”谷怀南年年有词，脸上显示出很明显的好奇。 薛川碧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和柳河成同归于尽，也好过让他在这里有问必答。想到的这里，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之后，你都不会和炉再合作了？” “只是提前结束，现在的局面不是炉能解决的，她们说要实力最强的来。”柳河成看上去很轻松，一副完全不认为这几位有区别的模样。 “听你的意思，那个塔主是想要阻止目前的妖兽之乱吗？” “没错。” “你觉得自己是好人吗？” “当然不是。”柳河成回答得非常快。 薛川碧在心里，不得不为他拍手叫好。世上人大多都是伪君子，一面做了坏事一面还要粉饰太平，他这一承认好像确实比他们高尚许多。 高尚个屁！ 她立即反驳了这个观点，毕竟他们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好事，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有点不对？在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要不是改革了粮食生产，易子而食根本不是传说。而她会与圣阳教合作就是因为讨厌这个时代，希望加速它的崩溃，早日迎来新的稳定。 薛川碧认为自己是冷到骨子里，漠视他人的生死，只求自己快活，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她不会和正人君子合作，耻于承认自己做了坏事。万剑山不是人人都是君子，也没几个人坏人，众人在规则之下生存，过得十分平静。她喜欢这样的平静，讨厌平静外的一切，心里却始终想要挣脱别人的管束。 她是矛盾的，妥协的人，从未想过要做大奸大恶之事，想要把如今的一切都推卸给外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冷淡，自己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呵，不是好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天底下独一份啊。”李曼青说的阴阳怪气。 薛川碧觉得他应该想法和自己差不多，也跟着点头，只要说着人不要脸，谁都是对的。 “你怎么也跟着点头？”柳河成这人眼见，原本悠闲的态度一转，脸上严肃得吓人。说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不然怎么坐到护法位，圣阳教教主又不是傻子。这样一说，柳河成装傻倒是有一定可能了。 薛川碧倒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圣阳教里头的人大多脑子都有点问题，天天就指望自己的神来帮忙，也不晓得自己出出力，帮这群家伙已经是底限，搞好关系决不可能。 “我听被抓住的也妖说，塔主的护卫有两位新人代替了死去的护卫，”谷怀南这话冷不丁地出现，把薛川碧吓得差点打嗝。 幸好塔主没有透露给圣阳教更多，不然，她的身份都要被扒得干干净净。想到这里，薛川碧更加鄙视柳河成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本来也想套点话，可惜那位塔主过于精明，什么都不说清楚。”柳河成再次有问必答，说到这里甚至还耸耸肩。 “看来妖界派系众多，一时间我们也难以探查，要是有一两个人引路的，会比较方便。” 帮着外族探查本族的秘密和卖国贼有什么区别，薛川碧愤愤想到，这一刻，她完全忘记自己原本是人的事实。这话不论是她想还是说，都显得有点无力，当然，脸皮比较厚的话就当没说。 薛川碧显然是脸皮薄的那一类，因此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抬不起头了。她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是老老实实听谷怀南审人，半点也不敢胡思乱想。而柳河成伤好之后，也获得犯人应有的待遇，真正地住进妙音的牢房里。 可喜可贺。 ——————————————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popo上不来，最近才找到一款vpn，难过QAQ 对不起大家，我又按时更新，之后再难登录就用VPN 这段时间我又重新回顾了一下往年的网络小说，发现大家的文笔其实都还行，最大毛病就是句子冗长。例如：“精准地吻在她的唇上”搞不懂为什么还要特地说一下精准，很怪 这一张交代了大师姐的身份，以及大师姐不是好人 谷怀南已经猜出来了，李曼青暂时还蒙古，等过几天就想清楚了。总的来说，没有蠢货。 21、心绪不稳 等李曼青反应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下午了。 薛川碧刚刚吃过午饭，胃还有点涨，心里也不轻松，就这么吊着晃到下午。她见着李曼青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就知道大事不好，赶忙悄声溜了。直到夜里，人回来，也不敢与他对视。 “说吧，你瞒了我什么？”李曼青翘着腿，正经得像她真正的师父，下一刻就要训斥她似的。 好在，她有办法，没有太过慌张，也正儿八经地坐到他对面：“瞒了什么呀？我不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也行，那你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关于谁的？” “柳河成。” “圣阳教那个我都说了，只是半道上救的。” “后来不是和他合作了吗？” “只是被请到圣阳教同他见面而已。” “本来还觉得有可能，如果他对你有些不良心思的话。现在一想就觉得没可能，只有你就是‘炉’这一个选项了。”李曼青猜得不错，完全不错，这后半段是在精彩，就前半段值得人深思。或许，他确实在无意之间窥见事情的真相了。 “什么炉啊，罐的，复杂的我都听不懂了。” “我才是最听不懂的，想必你比谷怀南还懂几分吧？” “哎呀……” “不许插科打诨！” “曼青——”她立即坐到李曼青身边，恳切地握住他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我的关系，我不忍心骗你的。” “我看未必，恐怕你连自己的师父都敢骗。” 也很正常，李纵珅这人天生不负责任，师兄弟几个中，恐怕只有九师妹待遇最好。这么多年，薛川碧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虽然不说但行动上却还是显露心迹。得亏她是大师姐，师门要事多半安排在她身上，要是排行老二，李纵珅恐怕都不理她。 不要看李纵珅偶尔还和她搭两句话，实际上，该做一样没做。这么一想，她的经历也是颇为可怜。她唯一的友人柳拜石境遇与她相似，只不过因为不是大师姐，因为早早就被师父遗忘。这就和家里有多个孩子相同，父母总会偏心其中一个，冷落另外的。他们或许觉得大的会谅解，实际上不说就永远不会谅解，甚至会憎恨。 薛川碧见过很多闹到永不相见的家庭，也见过最终原谅的故事。她与李纵珅不是母女，这层隔阂更难消除，这一次的信息断层不过是个开始。往后的所有，李纵珅都不会知道，甚至会连薛川碧假借外出办事联系圣阳教都蒙在鼓里。 这些李曼青也不会知道，他又不是薛川碧什么人，没理由知道。她深知这点，冷酷地将外人划出自己的圈子：“我怎么会骗她，而且师父那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的。”只要不说就行了，用不上骗，李纵珅不会管。 “难不成，你师父不管？” “她也会管，但派事务众多，总不能每样都麻烦她。”她知道李纵珅如何管九师妹，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哼，做坏事的借口找到了。” 薛川碧和他相视一笑，看来大家心里都有个借口，并非都是正人君子。想来，正人君子也不屑于同薛川碧打交道，和她这样的人废话，还不如出去做点正事。松开他的手，她打算从别的方面博取同情，让李曼青转移话题：“我是大师姐，不能样样事都请教师父，这样她心里会有看法，外人也会说。” “还有这种事？”李曼青是药王谷谷主唯一的弟子，自然没有这样的体验。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薛川碧一脸炫耀地说出这种事。 这话怎么想都不对，只是恰巧李曼青很给她面子，他先是拉拉她的手，后又摸摸她的头，慢慢的，轻轻地说：“一直以来辛苦了，你很努力，稍微休息也没关系。” 薛川碧突然忍不住自己的泪意，酸涩的感觉徘徊于心头，她捂住嘴，遮掩紧抿的嘴唇，始终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没。没。我。没。”她转过身，没再说其他的话，匆匆向李曼青道别离去了。 她并不会被任何奖赏打动，也不会因为谁的批判伤心，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话。温柔的话会麻痹她的神经，悄然迟缓她的行动，她必须有所反馈以坚定自己的决心。 当天夜里，薛川碧就去找了柳河成。 免┊费-首-发：fadɨanxs.Çom [fadianxs.com] 22、薛川碧与柳河成的场合 柳河成的脸上满是讶然，看上去不太相信薛川碧会这时候来找他。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并且还分出心思找她理论：“之前还说不认识我，现在来不就是在说慌了吗？薛川碧，你这人实在没信誉。” “我又没骗过你，”说着，薛川碧将牢门打开，“要是我狠点心，你今晚就没了。” “谷怀南肯定在怀疑你。” “别说谷怀南了，现在恐怕没人不怀疑我的。” “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说了吧。反正，柳拜石那事你又一件没参与，何必在这里暴露行踪。” “暴露我行踪的是你，你这人实在太欠揍了。”薛川碧握紧拳头，心想着要是打出这拳心情恐怕会好不少。 “哼。”柳河成明明什么话都说不来，还非要哼一声。 “快出去吧，今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柳河成倒是没听她的鬼话，反而转过身拉住她的手：“跟我走。” “你在做什么？！”话音刚落，她就被直接带出牢房。外头没什么守卫，薛川碧的声音在此时格外显眼，反而引来一些人。 “不好了，柳河成被人放跑了。” “要不是你这么大声，本来我们可以安全出去的，”柳河成说得理直气壮，就连带她离开的理由都充分了，“快走吧，被他们抓到可不是说着玩的。” “被他们抓到，我就说是你强迫的。” “这话谁信？” “会有人信的。”此处特指李曼青。 “可梁木就算是种下了。” “我和你走都不是梁木，而是事实。” “你不是已经和我走了吗？” 薛川碧无话可说。 “其实，你也是想和我走的吧，不然怎么一点都不反抗。” 薛川碧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腕。 “我就知道是这样。” 薛川碧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对方的手都纹丝未动。她抬起头，发现柳河成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镇定自若，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两人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自两年前到现在，他们大大小小的会面多到数不清，但除此以外的交流却少得可怜。这样的对话可能一万句里都不一定有一句，可见这次的逃跑意义非凡。 “手疼。” 柳河成立即放开了手，此刻，他们已经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森林说实话还有点闷热，大冬天还都点冷。他晃悠着双手，任凭冷风吹。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圣阳教肯定是不能去的，总不能走到哪儿，躲到哪儿吧？” “这简单，我们去找霍山吟。” 薛川碧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梦话，大概是晚上睡眠不足，神志不清。这时候去找无一派的人，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她完全不同意：“无一派的人说不准就等我们上门，你是不是傻了？” “没事的，你的事情，他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呢。” 薛川碧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难不成，她和柳拜石有交集这事是霍山吟查出来告诉大家的吗？越想越有可能。柳拜石曾经也是无一派的，只不过后来独立出门派了。想查她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她又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掌权者，家底自然就被人查了个遍。 幸好当时留个心眼，没把自己的行踪完全与她重合，不然她现在也要和柳拜石一样四处躲藏了。她看了看柳河成，对他具体的想法一无所知，完全不想与他一同行动：“既然你要去找他，那我就先走了。” “去哪？” “当然是回去。” “你回去了，他们还能放过你吗？” “那怎么办？难不成换种方式自投罗网，他们就会原谅我了？” “霍山吟一定会帮你的，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不会四处乱说的。” “这个‘我们’都有谁？”薛川碧一直觉得奇怪，他们这些人好像对自己都有了解，每次交谈都会主动避开一些敏感话题。 “我，霍山吟和顾如温。” “顾如温？”顾如温作为师弟，原本与她并不亲密，只是近一年才亲密起来。想来，一年前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是什么人了。心里中一阵气闷无处发泄，只能默然。 自有计较的人多半都是这样，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一概不可知，等到当事人知道了，事情往往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这点不论是哪个深宅大院的争斗都常见，可谓比较高级的手段。 薛川碧不太喜欢这种把事情藏着掖着，暗自谋划却不肯说的人，但她又有点沾着种边。因此，她始终不肯把对他们的厌恶放在明面上。这点就像是少年时期以爱慕钱财为耻，等到了一定岁数就会突破极限，只要能赚钱就会不断把底线向后拉扯。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霍山吟说是从你和柳拜石接触的时候，他就开始调查你了。” “荣幸之至。”嘴上这么说，但她脸上可不是这种表情。要知道，当年对他们来说她不过只是陌生人，很难想象现在的关系会如此紧密。 “别生气了，我们就是怕你知道得早更慌张，所以才瞒着你。” “真是多谢你们。” “别这样，阿碧，”他走到她跟前，半蹲着身子与她对视，“我们都很担心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接近你。” 也是，毕竟按照他们的身份来说，自己接近他们还算正常。他们反过来接近她，就感觉不大对劲了。 不过，也可能是美男计。 ———————————————————— 大家好，马上就要到年终了，想必工作非常辛苦，希望每个人在工作之余都有快乐悠闲的时光 这一章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把最后一个男主的名字说一下w 23、拨弄 这时候，薛川碧还能自娱自乐，不可谓不强，通常人这么被耍心里总是不乐意的。 走半路上，她甚至还推搡柳河成：“你对柳拜石这么冷淡，她不是你妹妹吗？” “堂妹。” “不是一家的？” “又不是一个父母生养，怎么算一家人？” “你这人真是有够冷淡的，讨厌你。” 柳河成见她说话如此直接，立即胯下脸来：“难不成我还要帮她的忙？我自己都忙不过来。” 那确实，谁都忙不过来自己的事，人生江湖都是如此。她能和柳拜石做成朋友，也是因为她们比较喜欢调侃这些。柳拜石希望有所成就，她则希望安心度日。 “我在努力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努力，即使用力奔跑也追不上奔驰的马车。” “这是谁说的？” “啊？”薛川碧不想说这是柳拜石的话，就算说出来众人也只会嘲笑她软弱，会说她不过是无病呻吟，“是个虚伪的家伙，不值一提。” “确实，这种无病呻吟的话也能说出口，多半是个废物。” “没错呢，谁会想到她能废物到什么地步呢？”薛川碧跟着应和，心里却在嘲笑他。 “你在笑我吗？” “怎么会呢？” “那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是谁说的吗？”柳河成用十分温柔的语调询问，一改之前的模样。 “这是个秘密。”薛川碧拒绝告诉他，也在自己内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她走在森林中，心被抛置在天空之中。寒风吹散她的热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终于离开了妙音门。 “为什么离开那里？”柳河成现在才开始质疑薛川碧的不抵抗，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我只是觉得和李曼青在一起有点无聊了，想出去玩玩。”薛川碧真把李曼青当作自己的玩伴，对于他释出的感情一概不做理会。这也和李曼青当初的态度脱不了干系，谁能想到这人才不过两年感情就变化如此之大。 “为什么，他对你不够好吗？”柳河成的问题明显比刚刚轻松许多，看来是满意她的回答的。 “什么叫不够好，又不是要过一辈子，总会有腻的时候吧？”薛川碧一点儿也没明白他的意思，还认真解释了她的行动标准，“要是夫妻觉得腻了，我就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毕竟这种事总埋在心里，感情会越来越冷淡的。” “说了不是更伤感情？” “就不能用漂亮点的话说吗？委婉，委婉。” “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才不要和你说，有点恶心。”薛川碧完全不上他的当，不过这阵恶心由内而外，倒是无心之举。 “你这样说，我都点伤心。在这之前，要问你这种话，一定会得到答案。” 薛川碧又不蠢，之前那个问题明显是有关系性的，跟着李曼青的事问的，能叫无心之举吗？就算是无心之举，事后想起来，岂不是平添暧昧？她才不要这样，因此断然拒绝。 “不说就是不说，我有点不好意思。” “还会不好意思？长见识了。” “你的语气怪怪的，难道不可以不好意思吗？” “薛川碧，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薛川碧走在最前面，有点疑惑，这么悠悠闲闲的不怕被人抓回去吗？现在还有心思问这些有的没的。令人犹豫的是，她还没到妖幻塔里移交任务，还要和他们说一下目前的情况。思前想后，她最终决定说这样一句话：“我是你恩人。” “嗯？” “我是你的恩人，懂？” “想用这个身份来压制我？” “过去两年都没压制你，我还指望现在压制？” “现在和当年不同，我变了。” “你变了。”说到这句，薛川碧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不过，她没有笑出声，单纯将嘴角向上扯了扯。 “你笑了。” “嗯，然后呢？” “我从没看过你这么笑。” “怎么笑？” “因为高兴而笑。” 薛川碧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过还是面带笑容。这是她一贯的样子，比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大师姐好上不少。她不明白自己为高兴而笑，和平时笑有什么的不同：“都是因为开心才笑的，不要污蔑别人。” “你之前笑的时候，分明是告诉自己‘我很开心啊，我很开心’才笑的。” “难道刚刚的不是吗？其实那也是因为我很开心，我很开心才笑的。” “这是自我欺骗。” “这不是，这是修炼自己，”薛川碧仍旧没有回头，还直挺挺地向前走，“我是大师姐，身负重大责任，底下人的对我意见，应该听取。他们认为我过于严肃，我就该时不时笑一笑。这是一种成长，也是一种妥协。” “还是两年前的你真实点，我喜欢那样的。” “这是对过往记忆的过度修饰，实际上当时你也不喜欢这样。柳河成只是在觉得薛川碧这个人不错的时候，发现最初令人亲近的笑容十分虚假，因此才会怀念当初冷冰冰的真实。” “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柳河成极力反对她的话。 薛川碧才不相信他的屁话，要真是一见钟情，之后他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还揪着这个问题继续说，难不成还要她细数往事？她可不认为这些人对她那种态度能在两年之内发生大转弯，这得是什么样的人，脑子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变成这样？ “我没有经验。” “你从没被人一见钟情过吗？”柳河成衣服吓了一跳的样子。 “嗯。”由于伪装功底过足，她差点以为自己是真的在害羞。 “这，嗯，我确实喜欢你。”柳河成这种反应就比较有趣了，他有点可能是在心虚，有可能是心软不想骗人。至少，他确实从之前就开始骗她了。 “不要总是说喜欢啊喜欢的，我虽然很少听，但听多了也会觉得廉价。”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其实我，我不是，嗯——” “你也害羞啦？”薛川碧恰到好处地给他一个台阶，假意认为他是在害羞，果真得到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你可别乱说，我才不会害羞。” 当然，就您这么厚的脸皮，估计是不可能害羞的。 薛川碧如是想到。 —————————————— 认识的人给我推荐了皮囊之下…… 推荐给我这文的人是不是在警告我不要写这种男女主？ 舔狗文我实在写不来，虐女必虐男，我这文就是虐男 番外、大师姐还想屁吃的时候（2）【二更】 临到场，她又紧张起来，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撒起谎来就没底气。身后又是一众师弟妹，心里这关首先就过不了。等到那边几个问起来，薛川碧回答的支支吾吾，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两旁的人传来异样的眼神，身后的那些人也似乎瞧不起她。这些都令她更加没了底气，就连跟着大部队进入西山都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她已经和众人偏离。 夏季的森林繁茂异常，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她焦急地走到各处，希望尽快找到人，眼里的泪水在不停打转，可又不敢大声呼喊怕他们嫌弃。 人在生死面前何必在乎这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发现周围的森林在逐渐消失，眼前出现一棵树。藤蔓垂落，树干的纹路呈螺旋纹式，在中间开了个小口。小口中有一束淡光，走近时，可以听见其中传来鸟鸣声。将耳朵贴近洞口，风声、水声交杂响动。这中间似乎有另一个世界，诱使她不断靠近。 伸手放入洞中，微风拂过手背，似乎还有水汽在四周。刚要惊叹一番，一只手突然将她拉进洞中。眨眼间天旋地转，她现身于一座湖泊之上，“嘭”一声落入湖中。湖水带着暖意，端看不见湖底。一只巨大的身影游曳其中，在经过下方时消失不见。 树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远远有蹄声。她急忙游到岸边，紧张地看向那处，直到对方出现才放下心来。 李曼青头上有许多枯叶，神情紧张，脚步慌乱，到达森林之外时，猛地摔了一跤。在地上呆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 薛川碧从没见过男孩子委屈的样子，看见了，心里倒开始发虚。这个李曼青就算远在药王谷，她都常常听闻他的消息。听说，他生来病弱，必须常常服用药物，出行都有五六个人随行。最要命的是他的性子，比之女人还要娇上几分，声音纤细，软若绸丝。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世上恐怕不会有男子在奔跑时捂着胸口，就连步子都是小小的，像是哪位深闺娘子投错了胎。 “你不来扶一下吗？”这‘姑娘’眈了她，不满于她迟迟未动。 “啊，小心点。”薛川碧赶着将他扶起，还不忘向后望望，生怕追他的东西追上来。 “追我的妖物被甩脱了，别紧张兮兮的，看着丢人死了。”李曼青的语气完全不好，就连最基础的问候都没有。 “哦。”薛川碧放开手，走到一边准备休息休息。她实在不擅长和男性交流，只希望他能够在嫌弃她后离开此地。 “你不找找出口吗？” “休息休息再找。” “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什么时候？” 薛川碧真的没办法对付男的，头就差埋在腿间了：“嗯，我稍后就来，李公子可以先去。” “李公子，我是哪家的大少爷吗？站起来说话。” 薛川碧乖乖站起来，跟着他后面，时不时为他撇开低垂的枝桠，道路两旁的灌木。外人要见了，恐怕会以为薛川碧是他家仆人，而他果真是个大少爷。 回到森林，李曼青明显紧张了许多，估摸着害怕着那个什么妖物呢。她倒是不太怕，也不是本来就不怕，主要看到别人比她更怕，心中那股责任感就冉冉升起。 起先只是一个人，怎么死在这人都好说，只要不疼就行。两个人就不行，她要把人给带出去，不然他的师父和父母得多伤心。 “你，走到前面去。”大少爷颐指气使，估计是使唤人管了，也把她当作那些人。 “我也是个管事的，你不能这么说话。” “我只是害怕而已，你就不肯走到前面吗？”他立即转变了说话的态度，看着十分擅长这一套，而且这一套非常好用。 薛川碧其实不吃这一套，她向来烦那些喜欢撒娇的人。可这是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面子总不能不给。不然，等问到师父头上，她又要被提过去批评一番了。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这事麻烦至极。 “嗯，那走后面吧。” 李曼青也没有感谢的意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到她身后都没用正眼瞧。不止如此，从一开始说话时，他就没正眼看过她。这份傲慢被她之前的紧张盖过，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不对。 薛川碧反感他的言行，但又毫无办法，越发过界的言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她的神经。他的傲慢和别人不同，是表露于外的，不过和那些藏在骨子里的别无二致。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反倒是李曼青一惊一乍比较吓人。有几次她差点连剑都甩飞了，可见此人有多可怕。 “前面好像能看见人了。” 李曼青没有回答，直接移动到那几个人旁和他们攀谈起来。这一刻，他好像对于离开这里不再那么焦急，可见之前那份焦急大概率来自于她。 站在他们旁边，全程陪听不知多久，薛川碧才听到李曼青说：“你怎么还在？” 薛川碧有些紧张了，她难道应该走吗？看着另外几个人表露出和李曼青差不多的神情，她终于被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还一步叁回头，生怕他们反悔。 ——————————————————————- 啊，没错，李曼青是个处男 此时的他傲慢的露骨，可以说之后没有大师姐救他这一出，他早就忘记这个人了 正文里面，好高度对于大师姐最高的也是他 不过，大师姐不吃他这一套 24、大师姐需要继续干活【三更】 都快到妖幻塔附近了，还没追兵，薛川碧怀疑他们沆瀣一气，想从她这里捞到什么秘密。不过，柳河成根本不能靠妖幻塔太近。 “请止步。”一个头戴鹿形面具的男子站在他们前方，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般的活力。 柳河成显然被镇住了，他的表情讶异非常，甚至向后退了好几步，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那个面具叫做谎言之齿，能让外人看见他最信任的样子，每个人看见的都不一样，是伪君子中的伪君子。 “你怎么来了？”薛川碧倒不觉得柳河成需要这个人来看着。 “有外人靠近塔，自然要有人阻止。” “我不会进去的，就在外面看着。”放在以前，柳河成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那就好。” 柳河成真的被镇住了，谎言齿真好用啊。薛川碧略显羡慕地望着他。 “拜石最近如何？” “还没和她联系，不过听说她把水搅得更浑了。” 带面具的男子轻叹一口气，看样子也十分苦恼：“她不肯信任我，仍旧独来独往，现在恐怕是被那个人当作挡箭牌了。” 薛川碧不懂他的意思，关于那些七例八拐的事情全无兴趣，一心只想把任务递交完结。她确实也不是什么动头脑奇才，虽然有点脑子，但都是小聪明，遇上这些人不太够用。 “我听她的意思，好像不太喜欢你。” “她能看出我的原型，这就是谎言齿的弱点。化物可变人，戴上谎言齿后更可骗人，唯一骗不了的就是所爱之人。”人类所言的妖物，自称化物者皆为动物，自称化形者皆为静物。戴上谎言齿者，欺瞒外人，却将真意表露于爱人。 “你的在她面前不是人？” “我原本就不是人。” “谎言齿还有这种弱点，不过，除了她也没人可以看见吧。” “是的。” 薛川碧觉得他是小题大做，反正柳拜石已经上了贼船，还怕她跑了不成。化物的寿命很长，唯一的缺憾就是难以生育，好在可以通过同化人类来维持数量。正因如此，人类的反应才这么巨大。 “不同发愁，她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呵，这完全不是在安慰人。” “希望在下次和拜石见面时，她能安慰你。” “她能敞开心扉说句实话就不错了。” “他们在调查拜石的事情，具体的，你知道多少？” “并不太多，因为他们也没什么把握，我看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怪不得来找我，这些人门下那么多弟子，看来都是吃干饭的。” “不能这么说，他们目前不想让事情外扩，不然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指的是那些门派丑闻？” “是的，我怀疑这场事件能扩大到如此地步，背后一定有非常执着的推手。” “那就不干我事了，听着就很麻烦。” “到了，塔主在里面等你。” 到了妖幻塔第六层，这里原本是个大平台，如今多出了一间房。房内只有张桌子，桌上摆着白瓷茶具，杯中却没有茶。塔主是个个头很矮的小姑娘，苍白的脸颊，瘦弱的身躯，穿着的白衣没有多余的花纹，黑色的眼珠内暗藏幽绿的光。 “外头形式不好，目前看，你该躲避风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多了好几个盯梢的，时不时想从我这里套话。” “我可听说你在坐享齐人之福呢？” “您可别笑话我了，这种福气太多可是要蹲大牢的。” “哦，难不成法条里面有规定？” “第七位皇帝，也是第叁位女皇新加了法条，里面说如有此生仅娶一人的想法，就要到衙门里递交本文，递交文本后再娶，就算是犯法了。” “又没递交本文，怕什么？” “我早就决定此生只和一个人成婚了。” 塔主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关于最近的复杂局势。薛川碧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部分见解尽数告知，其中还包括那几个人的反常举动。 “我看他们心里并不相信你是坏的，因此才想从你这儿求取真相。” “相信就别问，刺探虚实不就是因为不信吗？” “话也不能说这么满，虽然想要相信，但因周围人怀疑，而想为你证明的心情，你要明白。” “说的也有道理，我接不接受就是另一码事了。” “总要往好处想，不然活着多累啊。” “塔主还有别事的吗？” “最近少接触人，哎，对了”塔主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外头那个带远点，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明白明白，还有吗？” “没什么了，你要是管好他，也不是不行。” 薛川碧可不知道管好他是什么意思，和塔主道了别，潇洒走人。刚刚塔主说，最近有人试图靠近妖幻塔。这件事怎么想都是无一派最有可能做，接替她的人不管这件事，就是说她得去。嘴上说着让她休息，还不是明里暗里让她去查。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啊，终于到这里了，可以快进了 25、摸清脉络 “等等。” 薛川碧刚要走，就被拦住了。看着塔门就在眼前，她不得不叹气着转身：“塔主，又怎么了？” “这附近有不少人，出去的时候走别的道。” 有人？薛川碧心想，这一路上安静的出奇，不会就是他们在后面跟着吧？柳河成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她开始有点怀疑这人了。 人要开始怀疑，那就没边了，自证清白是不管用的，非要敌人把他砍了才会有点相信。等到敌人全灭了，这人究竟是不是好人已经跟她没关系了。薛川碧就是这种人，你得持续不断地向她解释才行。不过，以她这种怀疑了也不说的性格，恐怕也没人会和她解释。 出门见着柳河成站那儿，薛川碧下意识想转身走人，可惜对方实在专注。 “薛川碧，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你怎么还在等？” 他们俩同时发出声音，看着都不耐烦，心境不知道一不一样。可惜此时跟在后面的那些隐匿者没有跳出来，不然戏剧性更强，大家的表情会更好看。 薛川碧真想直接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仔细考虑过后决定当作不知道，毕竟不太会审问，要是自己说出什么漏洞就丢人了。 “你出来以后这副表情，难道塔主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 “你的表情更奇怪了，难不成是在怀疑我？” “怎么可能？” “你的表情更本收不住，难不成在怀疑我和他们暗地害你？” “怎么可能，被害也轮不到我呀。” “果然是在怀疑我。”柳河成对于这种事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顺利套到薛川碧的话，这是一场漂亮的战争。 “我没有。”薛川碧已经完全不看他了，直接别过头，就像小孩子闹别扭。 “没关系，我原谅你这个行为。” 这说的是人话吗？就算，薛川碧怀疑柳河成，也是坦坦荡荡。他又不是什么好人，需要别人信任他做什么？想到这里，她就理直气壮许多：“原谅什么，原谅，我又没怀疑你。” “真没怀疑我？”薛川碧的气势够强，唬的柳河成一愣一楞的，甚至让他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没错，柳河成这人脑子灵光不灵不好说，直觉够强，能把薛川碧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撞个透澈。可惜，人没把这点本事当宝贝，就以为是自己聪明导致的。 “什么事值得我怀疑？”这话问的好。薛川碧在外做了个老实、容易相信人的好形象，本人也确实老实，只是怀疑的话不肯往外说，才让众人有了错觉。 “说得对，我们俩的事没什么好怀疑的。我也不肯骗你，只要信我就好。” 屁咧，要不是塔主提醒，后头跟一个师，她都反应不过来。妖法要是万能，她非得在方圆十公里布下眼线，用来防身。 “上次都忘了问你是塔主的哪个守卫了。” 这都要分道扬镳才问，薛川碧都不知道怎么说他的好：“‘泉’，新派来的是‘沙’。” “好的好的。” 薛川碧见没别的事了，正打算走人，就见他作势要跟上来：“你难不成要跟着我？” “是的，交接的人另有安排，我怕你这段时间受伤，因此要跟着你。”柳河成贴心过头，就连他自己都被肉麻到了，半天说不出余下的话。 “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很容易就能甩掉他们。” “谷怀南派出的都是精英，他们一定要抓住你。” “这些人不该调转方向吗？” “他们原本找上你就不是为了圣阳教的事。” “看来你知道的挺清楚，还知道什么？” “我是因为他们总派人盯着你才去调查的，别的一概不知道。” “他们查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蝉岳死了。” 蝉岳死了？这不得不为了一件好事，这女人私下多么肮脏，明面上却要摆出干净的样子，追杀他们这些不干不净的异徒。也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么件大好事。薛川碧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这人表彰一下。 “正道那里有叁个怀疑的方向，其中两个已经走不下去了，只剩下柳拜石这一支。” “另外两支是怎么回事？” “一支是卫窕，有传言她的师姐背蝉岳杀害了；另一支是赵银桥，蝉岳看上了周天吟，因此整日找她麻烦。” “这两个都不足以致命，没错，因此才查不到更深入的东西。但是，柳拜石那条线查到了李月格，她们怀疑李月格买凶杀人。” “李月格是谁？” “卫窕师姐的徒弟。” “卫窕是谁？” “车程帮某堂堂主，柳拜石的上司。” “这也是卫窕的线，你们应当去查卫窕。” 柳河成颇为惊讶地看她一眼：“线断了，总有办法续上，可她那边不知从何续。” “从最初续，为了自己的师姐杀人并非不可能。恩重如山之人，值得别人付出。” —————————————————————— 当当当，其中一条线出来啦！ 年末真是忙碌呀，等过完这段时间更新就会稳定了，现在只能找点空闲 希望大家在今后的事业上一帆风顺，以后烦心事少少的，快乐事多多的 26、霍山吟的场合（上） 薛川碧或许说的很有道理，但大家都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放弃调查她的。大概只有她承认自己的“罪行”，还有供出同谋才能让她逃过死罪，之后会如何就不是现在能想象出来的。 “你这么会，不如去他们那边帮忙？” “自投罗网的事我不干，除非他们有交换条件。”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还要什么交换条件？走到光天化日下，不被当场抓获已是大人们的仁慈。”柳河成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颇有一股李曼青的味儿，很难不让人怀疑。 “你这家伙，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 “收买什么？谁能收买我？” “那可未必，要是他们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呢？” 薛川碧话音刚落，就见柳河成的眼珠子很明显往别处瞟了一下。他看上去极为心虚，一副已经被买通的样子，令在场各位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说不出话来了？”揭穿了他的阴谋后，薛川碧相当自信地继续说道，“不会就是那个霍山吟做的吧。” 柳河成的眼珠子都快转出来了，根本不回答她的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谋上这护法之位的。邪教真要这么好干，早知就拜入这个门下了，还省了许多麻烦。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走正常业务是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只是明面上还在敌对而已。” 有这么正邪不分吗？薛川碧惊呆了。 “不够这都是私底下的事，你不知道也挺正常的。” “你主要负责什么？” “给教主看门，偶尔传达一下他的话。” 她被气笑了。护法难道就这么个功能，也不给多分派点职位，一直这么干还不把教主累死。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没有其他可以为教主分担的吗？” “我是他侄子，因此不想做的都不做的。” “你是他侄子就想做不做吗？” “嗯，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听到这儿，薛川碧气得要死，有些人真是天生好命不知珍惜，还非得拉到她眼面前炫耀一番。最可气的是，她心里眼里轻松愉快的生活，就这么被浪费了：“你这么不负责，还不如让我来。” “你来？川川，这事你做不了的。” “凭什么说我做不来，要是有这么个职位给我，拼了命我也会做的。”说着走着，薛川碧完全忘记刚出塔的紧张，把那些追踪者暂时抛掷脑后。她想等到走出这个鬼地方再谈，不然他们一帮子人在森林里动手，怎么都不好还手。 “啧啧啧，”柳河成咂嘴这味儿不够李曼青，没有那股气质，看着像在吸牙缝里的菜叶，“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确实不太懂，快离开这里吧。” 两人的话题莫名就中断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路上沙沙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她脚下的，还是柳河成的，还是其他人的。 “等等，你说你是圣阳教教主的侄子？” “对呀，怎么了？” “那柳拜石不就是圣阳教教主的侄女了吗？为什么她过得那么惨？” “她想要努力地过日子，自己打拼不依靠外力必然是辛苦，尤其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情关系，混口饭吃都难，她之前就不懂。”柳河成实话实说尤为伤人，不光是伤了远在天边的柳拜石，也伤了近在眼前的薛川碧。 没有关系的人，关系单薄的人，都是选择错误的人。她们不肯低下头，也不肯回过头去找属于自己的关系圈，奢望进入另一个世界。薛川碧是这样的下场，却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这森林怎么也走不完，等到习惯它的存在后，反而走出这片区域。紧跟在后面的人，也终于显露他们的真面目。 柳河成首先感到惊讶，反倒怀疑起她来：“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你这么镇定，不会是你叫的人吧？” “我要是能叫这么多人。也算是尽力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没几个朋友，就更别提叫人了。”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万象宗的弟子。”霍山吟慢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看样子在这里等好久了，身上有很重的潮水气味。 看了看柳河成，又看了看霍山吟，她还是在怀疑这两人合谋，毕竟表演出惊讶并不太难。人要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当场认爹，大哭几天几夜算得了什么，叫让做什么都行。 ———————————— 终于忙完一些事情了，主要还是身体不行了，这段时间精神不佳 接下来的更新就正常了，下章明天再发，主要是好好写一下霍山吟，毕竟是最后一位男主了 这六个人性格各有千秋，我并不希望他们都是聪明人，但也不希望他们是傻子 所以，在表达方式上会有很多不同，更新慢也是因为这个，现代社会确实不太需要我这样的作者了 27、霍山吟的场合（下） 跟着霍山吟向无一派走，一路上见不到几个人，等到山腰处才见着山门。他向左走，那个方向应当就是万象宗了。 从山腰处望去有叁座峰，左处烟雾缭绕，藏于云海之中；右处轮廓清晰可见，绿树缠绕峭壁之上，山路偶有小小人点在移动；正居其中的十分矮小，山峰下有大片茂密树林，烟尘从林地悠然而上，气质与左处雷同。 “中间是什么宗？” “法宗，里头住的是凡俗人。” “万象宗不凡俗？” “游于天地之间，自然不会凡俗。” “你是什么？” “行走于世间的活物。”他侧过头，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如同波光粼粼的湖中月色。 “万象宗的人都想成仙吗？”薛川碧问了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听着怪别扭的。 “成仙是件难事，”他猛地将身体低垂，令她能够看见他瞳孔若隐若现的半只燕子，“这标记在完全成形，不再呈现虚影后，我要去妖界取一朵颠倒花，去魔域的地下天宫捉一只萤火虫，再去海里找翠月珠，最后在冥府摘一颗生居树的果实。有了这些，才能成仙。” “这都什么跟什么？”薛川碧完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口中所说听着就像是从话本里偷来的，通常来说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先人所传授的，可以得道成仙的秘方。”霍山吟说这话就像开玩笑，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信。 “成仙有什么好处吗？” “长生不老。” “妖魔难道不能永生吗？”也不知怎么的，薛川碧总想让他说不出话。 “妖魔并非永生之物，只不过比人的寿命长一些，听说其中最长寿的仅仅只有八百岁。” “八百岁？！八百岁已经很够了，神仙志怪的书册里活到千岁的都有。” “那不过是人的想象。” 两人颠过来倒过去就在说这件事，直到山脚下才停止。霍山吟率先开口，听着十分老道：“待会儿上山会很累，期间就不要交谈了。” “在这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霍山吟看着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应该是默许了的。但他的态度又让人不经产生怀疑，使的人很难开口。薛川碧原先也是犹豫的，可心里想到要是不问自己也会很麻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柳河成还活着吗？” “放心，他没事的。”霍山吟没有具体到柳河成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一改常态地回答了问题。这种态度反倒叫人怀疑，薛川碧甚至为此想入非非，脑海里全是柳河成坐在脏兮兮的牢笼中的模样。 不过，她现在有一身腥，还有空关心别人，可见还是有空隙的。人总是这样，让做正事的时糊就说没时间，却会为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耗费大量精力，甚至有可能血本无归。 “活着就好，快走吧。”虽然不知道霍山吟需要自己去做什么，但她还是乖乖跟着人上山。她其实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可惜害怕圣阳教找上门的心理暂时压过这层疑问。可能走到中途就会后悔，只是现在没机会了。 还记得霍山吟事前介绍说过，万象宗没有正常上山的路。一见果真如此，向上的台阶是一块块嵌在山壁上的石板，石板上坑坑洼洼，有些小坑里还有浅浅的水，水里有幽绿的苔。 起初还能看清周边的景色，越往高处，周围越是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汗水模糊她的眼睛导致的。在地下的那些胡思乱想也飞到九霄云外了，她根本不敢将精神分出来。刚这么想着，忽然一阵大风汹汹而来，瞬间将她吹的打了个踉跄。等回过神来，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空中。 从未有过的紧张溢满周身，就像多余的水一般流向身体的每一处。她紧紧抱着石板，一副抱住此生唯一的希望般闭着双眼。 “你在发抖，别怕没多大事的。”霍山吟蹲下身子，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是安慰也不算安慰的话。 “悬在这里又不是你，说这种风凉话有意思吗？”薛川碧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冲。她还在闭着眼睛，毫无气势地将心情宣泄出去。 “别怕啊，我在这儿一定保证你没事。”说着，霍山吟拽住她的手就要使劲。 薛川碧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得更不敢放手了，就连嘴巴都紧紧闭合起来，大有一副不救她没得谈的样子。 “来，抱着我的肩膀。”霍山吟彻底俯趴在台阶上，令她可以轻易够着自己，双手也从她的腋下穿过，环抱着她，企图直接将她带会台阶。 人有想像总是好的，可现实就是—— 霍山吟用力将她带上来的时候，薛川碧一头撞上山壁，直接昏过去了。 ———————————————————————— 霍山吟的设定是有点小坏，但又不像谷怀南和李曼青那样说话的人 骨子里很温柔，因此在想欺负薛川碧的时候，会稍稍犹豫 28、不稳定的合作 醒来时，她躺在一个大平台上，身下是霍山吟的外衣。他站在平台外围，不惧高处，也不怕坠落。 薛川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难不成他认为她一定知道某些事情？她拿起衣服走到他身后，终于把那件迟迟没有问出口的话说出来了：“难道，你也是因为柳拜石才找上我的。” “不是，是万象宗需要柳拜石，我才找上你的。” “嗯？”薛川碧这下又不懂了。怎么，这些人目的都不一样的。 “柳拜石知道地下天宫的位置，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如果她愿意说出来，就算放过她又何妨，正所谓‘知错能改’，大家也不会苛责她。” “结果还不是有所求，你们为了成仙真是什么都肯做呢。” 霍山吟仅仅只是微笑，完全不感到心虚，反倒是与之对视的薛川碧不由得移开视线。两人短暂的僵持在万象宗的人下来找他们结束，看来这些人真是有备而来。 “你们真是想成仙，想疯了。”跟着那几个殷切的人身后，薛川碧喃喃自语。这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被迎接，由万象宗的人亲自到门外，她才跟着进去。 万象宗没几个弟子，所见之处，除了屋子就是烟尘。走了一路也没见几个弟子，她又转过头询问霍山吟：“万象宗的人怎么这么少？” “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分，这样事务不光入门难，就连最后登仙位都是极富考验。” 薛川碧点点头，大概也懂他的意思。不过，专门就为这几个人另辟一座山峰，可见无一派对他们还是极为重视的。于是，她又抛了一个问题出来：“无一派掌门看上去很重视你们啊。” “不重视不行啊，妖族冲破结界是早晚的事，要是不早做准备，对于人间又是一场祸事。” “真是祸不单行，明明外头还在打仗，里头也是乱作一团，”薛川碧说的认真，听上去却像是风凉话，“要是妖族在闯进来，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能少一个是一个，不是吗？”霍山吟反过来问她。 薛川碧并不理会，想什么都没听见般走到大殿。大殿内只有五个人，俱是胡子花白的老头，看着还挺慈祥的。不过，活到这把年纪还身居高位的都不能小看。 “将人带到了。” “嗯，退下吧。” “是……”霍山吟刚要离开，衣角就被薛川碧拽住了。她一脸不乐意地盯着他，看上去很希望他留下。 “看来小姑娘希望你留下来，那就留下吧。” “是。”霍山吟牵着薛川碧坐下。 “知道我们要谈什么吧？” “大概知道了一点，不过，我也有很多不清楚。”薛川碧是真的不清楚，她对于柳拜石那边的事从来都不过问。 “那些都是小事，我们另外还有问题。” 薛川碧看了看霍山吟，从他神色中读出一丝意味深长，立即转头看向那几个老头：“请说吧，我有问必答。” “别紧张，先喝杯茶。” 薛川碧老老实实地喝茶，装作神情放松的样子。 “你们和圣阳教合作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可他们终归是魔教，如果在继续合作下去，只能与我们为敌。”也不知道哪位说的，连修饰词都不带，惊得她被茶水呛住了。 “慢点喝，慢点喝，没事的，只是单纯说说家常。”霍山吟说这话恐怕也就他相信了。 “塔主是为了查找混入人间的妖族，并非入侵，等到抓住那个犯人就会离去。” “哦？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应当是没有了，我们通过圣阳教的人查到那妖的行踪。发现，她经常与你们正道人士接触，因此塔主怀疑你们正在合作。” “塔主可真是误会我等了，我等也是被蒙在鼓里。今日无一派内由一名弟子遇害，我们怀疑是妖做的，现在恐怕要怀疑到你们需要抓的妖头上了。” “这件事我调查过了，根据痕迹来说，是半妖杀人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纯种的妖类，在伤人时容易失去理智，痕迹也会更加深刻凌乱。” “原来如此。” “目前在背后隐藏的操控者里，至少有两个半妖，并且能力都不差。” “这就麻烦了。” “各位长老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也正要解决，既然大家诉求一致，日后的争端也就会减少了。” “那就多谢你们了，能将这封信带给塔主吗？” “可以，为塔主传达她的意思也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薛川碧接过信直接收进衣衫内，回答得干净利落。 —————————————————————————— 我对霍山吟的定位就是日本乙游中里男主，至于表男主是谁到时候会说的 因为以后是想做乙游的，因此对男主的定位清晰一点也很正常 29、前奏 薛川碧心吊在嗓子眼，生怕自己在与那几个老头说话的时候泄露什么。这么几个人精颠来倒去地问她差不多的问题，把人都搅晕了。她只希望这中途说的东西都差不多，不过其他的，差不多都忘光了。 还是不熟练的原因，这要是放在年纪大点的、做这行的人来，估摸着他们都不想问。就是因为薛川碧太过年轻，他们才会耗费这么长时间。 看着几人还算满意的脸，薛川碧感觉自己可能确实说了什么，可之前说的太多，现在叫她一一回想哪能想起来。 “带她下去吧，省下的之后再聊。” 霍山吟闻言立即带着她走出大殿，在出门的那一刻，他转身将手捂在她脸颊上。冰凉的触感猛地叫她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什么言语来表述自己的心情。 “你真的厉害，通常人要是被那么问，早就晕头转向，把能抖出来的都抖出来。” “是吗？”薛川碧嘿嘿一笑。看样子，这种直率的表达很受用。 “你师父是哪个啊？” “我的师父不在其中，只是个普通弟子而已。” “那你岂不是很厉害？” “全万象宗一共二十七个人，除去刚刚五位长老，余下皆为弟子。” “这样啊，那这里有没有峰主啊？” “峰主？” “话本里常见的，就是这样那样厉害的人。”薛川碧比划半天，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嗯——万象宗没有峰主，不过有一位掌权的阙首。” “阙首是什么？” “就是掌门之下，众人之上的一个职位。” “哦哦，是这样啊。” 这两人互相说着不知名的词汇，说话的时候跟隔雾看花似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意思，还要止不住地点头。或许，她之后会把这些重要的名词补习补习，现在就算了吧，头还晕着呢。 “我今晚睡哪儿？”这话说的很突兀，不过也很合理。人到了新地方，最先要了解的事情就是吃喝拉撒。 “到我院子里吧，这里晚上安静，别被吓着了。” “安静有什么好吓人……”薛川碧看着他略带调侃的眼神，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她略显不爽地暂停解释，示意他有话快说，“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等晚上就明白了。” 薛川碧最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一副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说的样子，搞得好像别人很期待他的话似的。要是到时候，她还是不懂怎么办？说不准又要变着法子再来说些什么，让她心里全是不快。 “你不说清楚，我就当没这回事，反正晚上安静也很正常。” 霍山吟依旧什么都不说，小人得志的样子真叫人不舒服。 等到了他的院子，薛川碧才知道大事不好。这地方临近水源，十分潮湿阴冷，等到晚上冻得手脚冰凉，第二天还有没有气都说不准。 这下倒霉了。 ———————————— 这里短一点，明天会有两更，大概六千多字，主要讲这一夜的事情 由于比较复杂，因此这一章短 俺的大脑处理的不过来了 30、山中梦（上） 夜晚来得很快，快到心理准备都没好，人就该上床休息了。在霍山吟屋外犹豫半天，她也没拉下脸告诉他晚上能不能先在屋里坐会儿，等她睡了再走。恰好天公不作美，这边才天黑，那边就起了云。不到半刻，雪便洋洋洒洒而下。 薛川碧更怕了，她想起几年前下山，帮助附近老百姓赶走山贼时从高处跌落的事情。即便，厚厚的雪层让她没有受伤，但也没有一个人跑过来关心。想到这里，她更加忧郁了。 普通人的很难遭受苦难，更多的就是他人有意无意的伤害，还有自我困境。薛川碧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惶惶不可终日，期盼总有一天会有人伸出手来拯救自己。等回过头来发现，她早在无意间深入那些阴影，整个人变得更加扭曲。 这时候，来一场暴风雪把柳河成冻死就好了。她完全不负责任的想着，好像那条命可有可无。反正这些人总归也不管薛川碧的死活，那么薛川碧又何必管别人死活？她将桌上的灯点燃，放在床头，期盼这小小的光亮能帮助自己挺过短暂的黑夜。只要睡得够沉，谁入梦都吓不死她。 可当进入梦境之时，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些不就是睡前念叨过的事情吗？那天，她可是遭了大罪的。 慌慌张张跟着那些人走，身体的每个关节都不受她的控制。中途停下来歇了几次，大家总是围聚在一起，总是丢下她一个人。中途有几个人与她对上视线，下一刻又匆匆转头，跟避瘟神似的。 为什么要躲避呢？这是她始终不能明白的问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她的某个言行不好吗？还是说，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怎么一脸不高兴？”霍山吟的声音突然插入，吓了她一大跳。按理说，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四周的人好像对他突兀地出现没有感到惊异，依旧是各谈各的。薛川碧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回答：“因为想起来不好的事情，你也是吗？” “我感觉到你需要帮助，因此就来了。” 这话恰好戳中她的点，一时间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嘿嘿嘿地笑。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去哪儿？” “去做任务。” “什么任务。” “最近匪患严重，官府与我们合作剿匪。” “这是好事，能够帮助那些平民安稳度日。” “我也觉得是好事，因此，在知道的时候就直接跟师父说我想去了。”这倒是真的，那时候，薛川碧甚至有闲心逸致管完全不相干的人，可见起初不是什么坏人。她虽然一度想要把这份心思留住，但之后又恰巧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彻底让她成为标准的严肃人物。 目前的万剑山人，很少有不觉得她过于严格，不知变通。更夸张的是，她甚至利用职能整过之前明嘲暗讽过她的人。 人要变坏真的很容易， “真是好孩子。” 薛川碧不觉得自己的是好孩子，潜意识里很排斥这个词语，不断地朝坏孩子的方向发展。她希望自己可以轻视别人，尽力不要付出太多。 “我们为什么会在梦里相遇？” “嗯？” 当然了，他肯定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这是属于她的梦境，只能回答她知道的答案，回忆属于她的过去。 “不过，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至少让我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我也迟早会从这场梦里醒来，去吃早饭，然后在和那些人说些什么。”不用害怕，明天仍旧需要休息。 “追上去吧，他们都走远了。” “嗯。” 薛川碧之前的步子始终迈得不大，她不明白自己抗拒继续前进的原因，好像那里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秘密一般。说起来，对于这次剿匪的记忆，她除了前半段，后边的完全不记得了。 我究竟是怎么了，不记得肯定就是不重要的，为什么还要想呢？她看了一眼霍山吟，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要是在这种地地方回忆起不好的东西，可能也算正常，毕竟住的人少，地方偏僻，很难让人不乱想。半夜里要是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早就去那些人那里抱怨好了。 这么想着，她跑着跟上大部队，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梦。 梦里也是个一个冬天，雪堆积得很厚。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扬起飞雪。冰雪融化在她的裤子和鞋子上，寒气透过缝隙传进她的身体中。 “真是太糟糕了，做什么梦不好，非要梦到冬天。” “冬天很让人难过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刚刚就在皱眉，是很难以释怀的回忆吗？” “嗯？我是发现没有这段记忆才皱眉的。” “什么样的记忆？” “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光是靠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真相有这么重要吗？” “嗯？” 霍山吟笑得意味不明，这一瞬间就像不是梦中人一般：“其实光靠猜测，就能知道大半不是了吗？” “我不想只靠猜就去揣测一个人，真的很不想。” “这不是猜测，是一开始就笃定的事情。” “别说了，我们走吧。”薛川碧没有继续说明这件事，反过来超越霍山吟，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霍山吟果真不再说话，一路跟着她走到某个村庄内。村庄内稀稀拉拉几个人，烟囱里升腾起袅袅炊烟。 那些早早过来的家伙们却半天看不见身影，有可能先走一步了。 “那些人呢？” “或许先走了吧？” “也不等等你，难不成他们一开始就没等？” 这话说的很暧昧，究竟是不是记忆中没有人等，还是惯常没人等才会做这样的梦，谁也说不清楚。她倒是不想特地说点什么，毕竟他们对她是那样的态度：“或许是我太慢，因此等不急上山了吧。” “就不能等等？” “早点上山也有好处，而且这里就这么大，总归还能见面的。” “你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 对不起，我没能实现诺言，最近去老妈那里帮忙，累得坐在电脑前昏睡了 明天一定补上 这篇小说居然意外的很短，这里已经开始准备下一篇小说了，新小说的创意就连我妈都觉得有趣 31、山中梦（下） 他们也没意识去询问村民，连停留的欲望都没有，就直接上山了。这种心态好像之前也有过，大概是记忆里的残留物。实在想不起来她究竟有什么不高兴的，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习惯了才对。 难不成，大家对她态度一开始并没有很坏吗？她对过去的事情记忆模糊，根本想不起来之前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后来的万剑山众人对她态度不好，随后，她就遇见塔主。这个过程漫长到，她几乎记不起其中任何细节，哪怕是关键点都没有。 “我们到了。” 他们到达山下时，就见稀稀拉拉的脚印在那里散落，看样子那些人确实早早进入山中，要是出事也与她无关。这么想着，她的心里还是焦急万分,大概当时的自己很焦急。这控制不了的情绪感染着她，令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四处寻找。 “这里这么大，就算找也找不到吧。” 他这话正是她所想的，却不是她所说的：“总要找的，一定能找到。”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话未免太自信了。感觉就像原本就有个人在自己身边一样，完全不突兀，他们应该真的说了那些话。 “怎么了？你从刚刚一直在看我。先说好了，这事我绝不会帮你的。”他抱臂走着，虽是霍山吟的脸但说着他绝不可能说的话，做着他决不可能做的事。这究竟是谁的表情，当时和自己一同前去的究竟是谁？ “你是谁？” “嗯，你没事吧？我是……”他说这话，声音却无法传达到她的耳朵里，好像刻意被隔开。真是奇怪，难不成，她完全不想回忆起这人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反正不是为你来的。” 她很确信这话是真的，记忆也在积极地回应这件事，最令人感到不适的是心也因此开始酸涩。捂着胸口，薛川碧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着手掌下的那个东西。为了与这个反应对抗，她立即反唇相讥：“我才不需要谁来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那就好。”他说完这句话嘴也没停，又说了些什么。 这话是人能说出口的吗？她立即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怎了你，平时不都笑笑就过去了吗？” “这是能过去的事情吗？” “喂，你真的很奇怪，难不成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薛川碧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那些话，她平时根本不可能说出口，大概真是笑笑就过去了。因此这些人，这些人才一而再，再而叁地踩她底线。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不会生气的人，不生气只是不计较而已。 “为别人来也不着急，要是找不到就麻烦了。”她说着当时说的话，怎么都和之前那几段对不上，就像记忆故意把真实隐藏起来了。 “有人会保护她的。” “你也是有机会的。” “我不这么认为，毕竟，那个人也不是对她没意思。” 她看着霍山吟的脸，却怎么也幻想不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之前绝不可能发生了什么简单的事情，如果知道他是谁，说不准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想知道他是谁。 “你怎么知道她会来的。” “我们一个师门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能是某个师弟，关键师弟太多，她也分辨不出是哪个。像这种很拽的口吻，实际上大家都有过，尤其是顾如温。顾如温据说是少见的天才，各方面进步都很快，因此师父和一众人都很疼爱他。 虽然，她看不出来。 “你消息这么灵通？我看其他几个就什么都不知道。”薛川碧指的是，她的二师弟和叁师弟。这两个人整日沉迷修炼，除了自己的伴侣，其他都算死人。 “消息灵通也要看人，师姐懂不懂啊。” 会喊她师姐的不多不少，其中，四师妹喊她小川，前叁个直接喊名字。之后来的五师妹比较文静，按照惯例喊了师姐。薛川碧还挺感动的，到底有年长者的感觉了。她也是大师姐，要是不沉稳点就糟了。 顾如温是不用她烦的，师父亲历亲为、悉心教导，完全轮不到她。余下的基本都带过，但没什么印象。也不算没印象，有个师妹就挺受人喜欢，师门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顾如温。这小子整天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看着就羞耻。 “看来，你整天都蹲在她周围啊。” “也不是，毕竟还有练功的任务，除此之外还要看书等等，余下的时间会去找她。” “她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您不知道的吗？” “我知道？” “对啊，师姐当时不是说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她说过这种话吗？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什么样的心情呢？薛川碧想象不出来，按照她的性格能分析出来，只能是她也对这人有好感。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有点怀疑一件事情会发生：“她和她喜欢的人在前头？” “那你不是，完全没机会了吗？” “看着也是好的，”他发现薛川碧面露同情时，羞恼地转过头，“你干什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明知道如此还要来吗？” “那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我很喜欢她。” 薛川碧突然很佩服他，毕竟要是她的话，一定不敢说出这种话。她很想帮他的忙。考虑到自己完全没有经验，她还是选择放弃，只能在口头上对他表示支持：“总有机会的，你喜欢的人总会看向你的。” “你这个骗子。” “哎？！”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激愤，也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地转变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变成了野兽，带着凶悍的气息靠近她。 薛川碧害怕这种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只是下意识想要避开。她转头就要跑开，对方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她要叫出声时，两眼一睁，彻底醒来了。 顾如温坐在床边，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也不知道谁惹他生气的。很快，他调整了心情，恢复了往日可亲可爱的样子。 薛川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下意识里觉得他不可能来。 “你来做什么？” “来带你走。”即便薛川碧的语气不好，也没有让顾如温生气，他拉着她的手，表现得十分温柔。 “你是谁？” “我是顾如温。” “霍山吟派你来刺探消息？还是换个人吧，大晚上怪吓人的。” “换成谁？李曼青吗？” 薛川碧点点头：“他还差不多。” “是吗，我和他的目的不同，当然不会是他。”顾如温说得咬牙切齿，听上去就像差点把牙齿咬碎了。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带你走，他们打算利用你，”说这里，顾如温突然顿住了，半晌才遮遮掩掩地说了句，“作为同门，我觉得还是护着师姐比较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她。 薛川碧没懂，边说边躺回床上：“跟你走和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知道的不多。” “他们不是打算要从你这里问到什么，而是需要阿碧你作为一个靶子，”顾如温说‘阿碧’的时候明显呜哝了一下，在看到薛川碧没什么反应后，放心地说了下去，“有妖混进人里，他们希望通过留住你给那些妖一个错觉，怀疑你，逼迫你那边的势力出手。” “我们也是要抓住那边的妖，大家目的一致啊。” “他们希望绑住你们，不只这次除妖，而是往后只要有类似的事件都要有你们出手。他们希望你们是在他们那一派的，即便不是妖的事情，别的事情也要你们帮忙。” “不帮忙会怎么样？” “寻找下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不光是这样，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敌人了。就是要等他们说明自己的意图，然后，我会说明底线。等到协商清楚之后，我会回去把这件事传达给塔主，让她做最后的决断。” “要不是我来，就连最后决断的机会都没了。” “为什么这么说？” “霍山吟入了你的梦，想通过入梦来控制你。” “入梦怎么控制我？” “阿碧之前是不是梦到，叁年前我们一同上山剿匪的事情了。” “说实话，那件事我根本没有印象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他极为明显地长舒一口气，又继续原来的话题，“他通过梦篡改你的记忆，到最后，你就只能相信他了。” 我现在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啊。薛川碧也不知道怎么说，看着他那么激动，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的几天会小心的。你快点走吧，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不行，阿碧你得和我走，这里不能长留。” “走，走到那里去？” “安全的地方。”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别这样，”顾如温的情绪低落，他拽着被子，“我希望能够保护你。” “你保护谁？”薛川碧笑了一笑，看着不太相信他。 —————————————————— 之前那个“你是谁”这里，六个男主也只有顾如温会说自己是谁了。 李曼青一定会很生气地质问她，陆舟承就要关心她是不是生病糊涂了 柳河成会特别搞怪的说’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猜我是谁‘，谷怀南会说’那你觉得我是谁‘ 霍山吟只会笑笑，然后说出她心中的疑问，之后表明自己的想法 顾如温是表男主w，因为是表男主所以出场早一点，改造就会早一点。 霍山吟作为里男主就是潜移默化，也是男主气质 两个人表现不同，但是要谈爱上的话，按照剧情来说就是他们最先 李曼青那种一头热的心情不算，没见面的时候，他可完全没有特别想，不过到最后他就是指哪儿打哪儿的 32、夜谈（二更） “怀疑也没关系，我说到就会做到。” “觉得能担责任很好啊，只是，不要随便对别人说‘我一定会保护你这种话’，”薛川碧看着眼前坚定的少年，语气中带着怀念，“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实际上，当你说了要保护别人的时候，他人就会擅自产生期待。等哪天你不再能保护她，她一定会责怪你。” “不会的。” “会的，正所谓‘斗米恩，升米仇’，你越是付出，他人就会越觉得理所当然。这世上能被他人解决的事情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事情不自己解决只能走向最坏的结局。”说到这里，薛川碧的表情一松，原本严肃的脸稍显伤感，“他们不会懂的，施救者不是每一次都有空。” “阿碧。” “我们出去走走吧。”薛川碧看他迟迟不肯离去，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套上外衣就要下床，可脚还没沾地就被顾如温按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不用出门的。” “那进来吧，外面那么冷。”薛川碧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当看到顾如温别扭的表情时，她也跟着不自在了。也不好当场反悔，她一把将他拽进被子里：“怎么还发呆啊，大冬天还晚上出门，生病怎么办？” “我，我脱个衣服。”顾如温将蜡烛放在椅子上端到床头，就这么亮着在她眼前脱衣服。 薛川碧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能看见顾如温表情的原因。真是明人不说暗话，点灯看人，做事坦坦荡荡，不怕别人怀疑。 “是除了和李曼青这样，还有谁？” “嗯？”薛川碧不懂这事和李曼青有什么关系，躺在床上聊天是为了不被冻着，要是夏天他坐在外面也没关系。 “还有谁？” “那样？” “就是，”顾如温面上是很害羞，手上却麻利得很，说话之间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这样。” “嗯？！”薛川碧抓住他放在她两肩的手，十分震惊，心道这人难不成也做过那些事了，这么顺手。她可不是为这个才留他的，抬手就捂住冲着她来的嘴：“有正事，躺下。” “哦哦。”顾如温被她这突然起来的严肃吓了一跳，顺着她的手躺在她身边，老老实实等她说话。 “这件事知道的人吗？” “挺多的，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 “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平时也没见他们到处说。” “大家心里还是希望你不要与妖作恶，并没有说别的。” “什么的时候知道的。” “叁个月前。” 薛川碧开始拼命回忆叁个月前的事情，好像没有哪件足够让他们断定自己的身份。这还非得从知晓根源的人口中才能得知，就她目前可以接近的人来说，陆舟承、谷怀南和李纵珅都有知道的可能性。另外，霍山吟也可能知道，但他会不会说就是另一码事了。 “叁个月前，我做了个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吗？” “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说了之后才发现异常。” “哼，那就不可能是派里的人了。” “为什么？” “叁个月前，我只在派里有过短暂停留，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哎？”顾如温好像第一次听说，反应有点大。 “怎么了？” “他们说就是因为你停留时间短才开始怀疑的。” 好吧，薛川碧不得不怀疑陆舟承，毕竟这几个月他的反应着实异常。抱歉了姓陆的，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不得不怀疑。她刚道过歉，下一秒就毫无愧疚了。现在就是从顾如温嘴里获得一点切入点，到时候，不论是问谁都有心理准备了。 “又说是谁先怀疑的吗？” “听路长老说，起因是阿碧那段时间看上去很疲惫，他想起帮忙。结果喊的人多了，大家在帮你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陆舟承，你做的——好啊，真是体贴入微，令人感叹。 “别人什么反应？” “大家一开始都不肯相信，就说要细查。结果越查越多，直接查到阿碧的朋友身上去了，也因此查到有妖类潜伏于我们之中的事。” 这世上原来有这么多好人，真的令人感叹。这要是放在过去，她是不可能相信的，就这种发现问题要去查明的精神，放在什么时候都感人。这份精力要是放在建设门派，或者改善世间生存环境上一定大有作为吧。 “令人感叹。” “感叹什么？” “感叹大家在这时候总会很团结。”薛川碧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看样子也不是在称赞他们。 顾如温害羞地摸摸脑袋，笑嘻嘻地回应：“我只是想证明阿碧的清白，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薛川碧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她总是设身处地，把别人往坏了的地方想。放在平时要是有个陌生人身上有疑点，她就算不参和，心里也会隐隐希望他不会太好。人世间要真有真善美，就不会有那么多争端了，再多解释不过都是苍白的掩饰。尤其是听到别人说，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时候，薛川碧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人过去的一言一行贴出来给人看看。 她讨厌做个好人，不会去做坏人，为自己活着。薛川碧即使到最后嘴上都是谎言，也不会亏待自己，她才不管别人死活。 “我的清白，我的清白需要别人给我证明？那你是清白的吗？” “我当然是。” “要我说，你为你那个喜欢的人做的事情还少吗？” 顾如温像被扼住了喉咙，想要争辩又无法争辩。人说到底都是不清白的东西，只要换个角度，做的事情就是伤天害理。这些人做不到得过且过，她也就不会放过他们。 “我，我……” “你什么？” “我改过了。” 薛川碧嗤笑一声：“事都做了，谁管改不改过。不会真有人以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有可能的实现的吧？” “哎？” “杀了人还想成佛，做梦呢？” ———————————————— 上次说好的二更，下次就不会了 可能到过年也不会有事了 今天走在路上听到学生说放假的事，怀念，怀念过去屁事不管，在家躺到肥胖的生活 33、惊天相谈 这场谈话以奇怪的氛围结束，薛川碧自己都谈不下去了。大家怀抱着不同的心情睡去，唯一忘记的就是顾如温应该早点起床离开。等到第二天霍山吟到了门口，他们还没起床。 门是顾如温开的，据说当时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霍山吟知道他晚上来，却没想到他早上没走。顾如温则是完全忘记自己应该早点走这回事，醒来时还盯着薛川碧看了很久。这场事件里最镇定的就是薛川碧，她快到吃中饭才醒，对外头已经发生了叁四件事情一概不知。 她下床倒了冷茶喝，转头又去找盆洗脸。一切完工后，肚子就饿了。这正是吃饭的好时候，太阳暖暖的光照射在身上，让身心都愉悦了。看不到霍山吟，她反而有点生气，要是在别的地方应该早就有人来招呼她吃饭了。 站在院外等了一会儿，就见顾如温远远跑来。他看见薛川碧后就一直表现得神采飞扬，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消失了。薛川碧为他这变脸速度感到惊叹，心想那些精于此道的人大抵年轻时就该是如此。 “你吃过了吗？” “还没吃呢，就是为了叫你一同吃饭才来的。” “吃什么？” “这里没什么可吃的，我看他们都吃得很素，就下山给你带了点吃的。”看样子，顾如温还是精心准备过的。这很难让人不感动。 要是放在过去，薛川碧都要以为顾如温喜欢她了。毕竟这么体贴，还是对自己的师姐，着实有点奇怪。他们关系好起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是薛川碧帮他解决的。 “都是你爱吃的，还有绿豆糕。” “挺好的，快走吧。”薛川碧的脚程都比之前快了，只希望快点吃到午饭。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是啊，怎么了吗？”薛川碧觉得昨晚什么都没做才叫正常，怎么着人反倒一脸失落。 “这和李曼青不一样。” “李曼青说了什么吗？” “嗯——反正不只对我说了，还有别人。”顾如温显得有些局促，关于谈话的内容一点都不肯透露。 他找那么多人说是什么意思？薛川碧有点不明所以，感觉自己被标记的了身份似的，今后和人说话都要注意。她这下又得确认李曼青究竟和谁说这件事了：“都和谁说了？” “陆舟承，我和霍山吟。” 薛川碧有点品位不出来李曼青的意思，这叁个人……，只能讲跟谁说都是玷污耳朵。她打从心里鄙视李曼青，这种事也是能随便乱说的。房里寻欢作乐，到屋外就是秘事。 “是不是感觉有点恶心，如果是我的话，听到这种事会特别反感。” “阿碧会觉得很反感吗？” “当然，这种游戏是私密的事情，乱说的人实在有点恶心。” “假如，你喜欢的人也乐于听呢？” “排除他，我不喜欢这样，就算他再优秀都要忍痛割舍。毕竟，想要两个人好好相处，所思所想总不能差太多。” “说的不错，但两个人生活也是需要磨合的。” “这种事情是以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为前提，之前就知道了，也就没必要磨合了。” 顾如温流露出十分抱歉的表情，可他刚刚应该没说什么冒犯人的话。 万象宗地方很大，总能找出两叁个空屋。他们吃饭的地方是霍山吟整理出来的，因此，走进屋内也理所应当地看见了霍山吟。他坐在屋内唯一的桌子旁，手上捻这绿豆糕，享受似地品尝。 “这是准备给我的，你吃什么？”薛川碧发现桌上那只烤鸡唯独少了两条腿，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屋子是我整理出来的，吃几个也没关系吧。” “哼，原来你也需要吃东西啊。” “吃东西又不犯法。” “你可是犯了清规戒律，还叫不犯法，看我不告诉你师父。” “他没看到就不算数。” “你要是做了和尚，第一天就会破戒。” “正所谓心诚则灵，只要心中有神佛，破戒也能做和尚，”霍山吟说的一本正经，“再说了，那些破规矩说到底都是给外人看的。做和尚待遇那么好，我要是有机会，也去做和尚。” “说的有道理。”顾如温不住点头，听得津津有味。 “你不去茶楼说故事真是屈才，看来等到时候无一派倒了，也不是没去处。”薛川碧恨铁不成钢，转而对霍山吟冷笑。 “说到底还是心不够活络，规矩虽有，明面上遵守，私底下不守有什么关系。” 一个家族、组织，甚至是国家的灭亡，往往缺不了这种人，尤其是这种人数量还很多。他们往往形成一个巨大的团体，中心人物总有强权，排挤那些不肯进入的人。他们打压具有不同意见者，最终形成一道强大的利益链条，将触角伸向每个角落。腐烂的气味就此生根发芽，经过多年，最终拥有足以摧毁一切的负面力量。 “还是你有道理，我吃饭了。”薛川碧不想和他讨论这些，成熟的大人总是避讳与人争执的。反正这个国家都到穷途末路了，在吵也没用，就算建立了新的国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个世界用不缺想走捷径的人，也不缺会被利益攻破的人。想到这里，薛川碧问了个意味不明的问题：“你们觉得，当今世界谁才是真英雄？” “还没到逐鹿中原的时候，评选英雄未免太早。”霍山吟看样子心里有底，不过不说。 “只有死了的乔时横才算英雄，他为了王朝战死沙场，就最后的血脉都没保住。” “他是英雄的开端，血脉也并非没有保住。”薛川碧说得极为笃定，就像她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看来你心里有底。”霍山吟这下来了精神。 “当然，”那些妖把手伸进腐烂的世界，也要承受被屠杀的代价，“你们追查柳拜石的时候也不查清楚，跟在她身边的叁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一个是她的师父，一个是逃兵还有个落魄少爷。”霍山吟如实说道。 “逃兵，叫什么名字？”顾如温的反应强烈，手中似乎抓住了希望。 “不是乔时横，再说乔时横就算还活着也该和他夫人在一块儿。逃兵叫窦寇征，看上去不太能干。” “窦寇征——，我记得乔家远房亲族就有姓窦的，难不成——”顾如温立即看向薛川碧，心中打鼓，企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局势马上就要改变了，再追查我的事情也于事无补，很快事情就不是你们能掌控了的。” “那是谁？”霍山吟看样子知道，还非要问这么一嘴。 “新王。” “新王？”顾如温看着两人，不敢确认。 “怎么了？顾如温。你害怕改朝换代吗？”薛川碧这话问得很温柔，仿若坐在台上的老讲师。 “不知道，我生于这个国家，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很熟悉。” “每个人都是害怕的，但这件事仍旧可以预见。” “你害怕吗？”霍山吟盯着她，带着复杂的神情。 “我会尽快适应，对任何人来说，最令人恐惧的，不过是适应的过程。” “谁有可能称王？” “我朝能让女皇名正言顺，就是出两位犹如文景的女皇，一位统一天下，一位温养国家。新的王朝将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开国女皇，新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你知道是谁。”霍山吟十分确信。 “我确信，而且你也见过她。” “啊……是郑银桥吗？” “谁知道呢？” “赵银桥不是乔时横的妻子吗？”说到这里，顾如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窦寇征一定会帮她。” “不光是他，有很多都会帮她，”薛川碧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郑银桥的事情，“她吃了很多苦，不论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是最后下定决心……” “你都在场。”霍山吟这下应该知道为什么她叁个月前如此忙碌了。 实际上，她不光叁个月前忙，这一整年都很忙：“势如破竹，你们挡不住了。” “你们要霍乱整个国家吗？” “不，我们是名正言顺。霍山吟，你去外面走过吗？知道现在什么情形吗？问过民众的生死吗？” “看来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势如破竹。” “真厉害，不愧是你，我早该知道的，”霍山吟站起身，在屋中走了两圈，最终坐下，“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但这件事就当我没听说过。顾如温，你带她下山。” 薛川碧没想到他会如此决断，不过，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不想管柳河成的死活，毕竟这人看样子也不会死。 —————————————————————— ww薛川碧也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过，她只不过是凑成大事的一块拼图，平时都在跑腿 我不太想把事件写的太大，毕竟每件大事都是由很多人才能办成的 霍山吟就是知道她很努力才喜欢薛川碧的，不过，这次给了这么大的惊吓，他得缓一缓 34、不经意的温柔 饭刚吃完，顾如温就带着她离开无一派。走的是一条荒径，树影垂垂，四周没有人影。 “这是什么地方？” “无一派西山。” “那不是挺危险的吗？” “危险吗？”顾如温反过来问她。 “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危险就是了。” “跟你一起，我也不会害怕。” “你说话未免也太好听了，是不是这几年练出来了？” “是真心实意，我不会说谎的。” “好吧，就当没说谎吧。” 实际上说谎也没关系，谁要是真把这种话当真才叫奇怪。会说的人真不做，会做的人不说，早几年确实如此。这是个需要随时随地说自己要做什么的时代，因此，她什么话都要说。 大多数人不要看过程如何艰辛，只希望最终的结果令人满意就好了。薛川碧正因此才不说自己的经历如何，也就只有柳拜石那种傻货才会和别人说这种事，平白遭人怨恨。现在不是外头人追查她的行踪，就是内部人乱说她惹人烦。 “出了山就去我家吧。” “你家？”薛川碧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说也不能去他家里吧。她和他一同回去，顾如温不就坐实私藏嫌犯的罪名了吗？ 顾如温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高兴地同她说了自己家的事情，还有关于父母的事情。看样子已经把她之后的行程规划的妥妥贴贴。这般盛情难却，怎么看也不是拒绝的好时机。不过，要是放在平时，就算盛情难却，薛川碧也会冷酷拒绝的。 “我的父母早就想见见阿碧了。” 见她做什么？薛川碧对他的武艺成长毫无帮助，前半人生几乎没有交集，见她能说什么？还是说这只是场面话，毕竟，她也对别人说过类似的话。也就是说，这句话是市场面话的可能性非常大。 薛川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了关于他父母的喜好和一些注意事项。在顾如温热情地介绍下，她差点连他家后院养的狗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清楚了。又不是和他成婚，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她想得理直气壮，随后拒绝了他接下来的话。 “先不说你的父母究竟想不想见我，先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所在的。” “呃……” “怎么了吗？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能说也没事。” “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情绪。” “那——是谁告诉你的？” “陆舟承。” 薛川碧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是陆舟承，换别人来都可信一点。反复问了好几次，她才发现原来真是陆舟承。 “为什么他要追查我？” “陆长老不是追查，只是阿碧突然失踪让我们很紧张，所以……” “好吧，原谅你们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别紧张。”薛川碧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僵硬的肌肉抚平。 她也曾经被人误解过，因此，不太希望误解别人。 35、愉快相谈中 站到顾如温家门口，薛川碧才想起来紧张，才想起来自己两手空空。于是，她拉着他转头就去街上四处乱逛。 先前问的那些喜好派上用场，到底是花了自己的钱买东西，心情顺畅很多。这时候玉镯子不值钱，还是大米更贵。薛川碧都想要不要再买几斤米上门，方显自己的恳切。不过，她又不是来定亲的，要这么有诚意做什么？ 这就是生存之道，也是柳拜石从心里信奉的道理，在潜移默化间也传给薛川碧了些。薛川碧原本并不在乎这些，说到底，给别人那些有的没的，道理有没有用都不知道。可是，等她将那些东西送上府门，见夫人老爷眉开眼笑，似乎也懂了几分道理。 ‘礼’这东西说到底就是打开人与人之间沟通的门，正是如此才让大家有坐下来说话的欲望，让想聊有底气聊，让不想聊的不得不聊，真可谓一绝。 薛川碧是不想聊的，但因着送了礼，不聊也可以。说到底都是顾如温的客人，小孩子一块儿聊才得趣，要他们一同做什么？于是乎，不该出现的人一一退散，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和房内二人。 “这里可谓是‘桃花源记’了，外头再乱都惹不到这儿。”薛川碧方一进屋，旁若无人地四下打量，看样子不太满意。 “外头得乱早传到这里了，只是还未能打到，虽说人心惶惶但也算事不关己。” “你们这一行为倒有点唐亡的意味，感念女皇当机立断，不然这中原天下就是蛮夷的了。” “谁都不想在经历一个五代十国，不过，那也是个满是枭雄的时代。”顾如温这话说的得轻飘飘，到底不是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别人生死确实与他无关。 “枭雄说到底都不是皇帝，在我看来配称得上皇帝只有四个人。” “男有文景，女有孟庄。”但，他确实很了解她，懂得她的心思，说出的话也合称她的心意。 “是的，孟帝最为佩服的就是汉文景，毕生都在向他们靠拢。为此，她改革了许多东西，尤其是耕种。” “你说过很多次了。” “我当然要说。如果不是她做出了改变，我们可能真要饿死，‘易子而食’也不会是传说。” “既然如此，你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好了，为何还要与妖合作。”这个问题大概困扰了他很久，到这里还不肯放过。 “当然，我们起初也想依靠自己。但走访民间之时，依旧看到许多人挨饿，我们在想依靠如今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供给所有人食物。” “你们想借用妖的力量耕种？” “也并非完全如此，还在规划中，我不懂这些，等出了结果也就是大白天下的时候。” “我会帮你的。” “我不爱听这种话，什么叫会帮我？我们与虎谋皮，正是为帮助挨饿的百姓，如今希望你们能做的就是反制他们。” 顾如温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又问：“你们不是与他们合作的吗？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反制？” “柳拜石他们负责面子，自然会说这些话。我的性格不讲这些场面，有危险就是有危险，自然会有所防备。不同种人，各行其是，才是为大家好。”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只想借用他们的力量称王。” “王说过，称王就要靠自己。” “说的不错，依靠外族称王总是会失败的，毕竟，他们与我们不是一条心。” “也不需要帮忙，大家继续做之前的事情就好了。大势所趋，她必定称王。”薛川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气定神闲，仿佛外面打得轰轰烈烈与她并无关系。 “攻破几座城了？” “秘密。” “看来，其中有几座深藏其中。” “等我离开了，你就去街上打听打听吧。” “打听什么？” “打听——百姓多希望陛下死。” “我倒是听说，他们希望另一位称王。” “不足为惧，那人所有称雄的胆识，却没用人的才能，就算占了几座城池，也迟早分崩离析。” “看来，你们瞧不上他。” “反正我是瞧不上，倒是柳拜石她们很重视此人，甚至几度想要拉拢他。” “他不肯吗？” “想要称王，怎么甘心屈居人下？他手底下有多少暗恨于他的人，在那之后，我就一清二楚了。” “真厉害。”顾如温说的真心实意，实在没想到她们行动力如此之强。 “她们都在为他可惜。” “这是上位者的傲慢。”顾如温一针见血。 薛川碧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们虽然在这些反攻王城的人群中不算出名，但个个心中都有自己的傲气。只是，这份傲气在不断为某些东西妥协，又在某些时候被拿起。 “想要做王，没有傲气可不行。” “那就拭目以待了。” 薛川碧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拭目以待，她恼恨这癫狂无情的世界，想要挣破这重重枷锁。因此，她无时不刻都在渴望新王朝的建立，将那些陈旧的恶习抛却。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8.νiр) 35、承诺 顾如温家意外有点大，在这之前，她从不了解他的生活环境，还有他的朋友之类的，更别谈他的朋友有哪些了。不过，经过两叁个时辰的恶补，薛川碧对他了解更深了。 “你不吃辣椒怎么和她来往？” 顾如温完全不希望她的提那个人，就像提了就是对他的侮辱，非要奋力撇开不可：“阿碧为什么总要提华元晴，那种人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呃，可我们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吧？”薛川碧不懂他的心思，问的话也非常伤人。 “她是坏女人，说出来就要烂嘴巴的。”顾如温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眼睛里也深藏着大人对孩子的告诫。 “我看她现在还活得逍遥自在，说明你们就喜欢坏女人。” “我才不喜欢坏女人呢。” “你要否认自己的过去吗？” “这不是否认，而是认清自我。人在某个时间段喜欢上某种东西，在下一个时间段认识自己，”顾如温看向薛川碧，用难以言述的口吻，想在诉说爱恋，“认识到，他该找什么样的人过一生，为什么样的人负责任。” “你说这话就像小孩子装大人。”薛川碧完全不应景地嘲笑他，还像往常一样挑他的蹩脚处，让人伤心欲绝。 顾如温完全被打击到了，面上充斥着伤心难过，心里充斥着后悔自责：“我很认真的，别这样。” “认真什么？” “师姐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吗？”他还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薛川碧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丢人的事情：“嗯——怎么说呢，那叫有好感，不叫喜欢。我们都还没进一步了解呢，怎么会喜欢上你？”薛川碧在这几年间不断分析自己的那些感情，近乎自虐地询问自己真正的感受。她将喜欢层层分封，规划出严格的分界线，将每个人都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希望自己争着一口气，想在每个时间都过的轻松。 “当时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这样的？在薛川碧的印象里，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你当时和我一同剿匪的时候，还因为我着急见华元晴吃醋呢。” 薛川碧可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反过来还有感觉有点恶心：“你说这话不会觉得恶心吗？” “嗯？” “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就是，现在的你喜欢我，因此为了证明我也喜欢你，就说我曾经因为你喜欢另外一个姑娘而吃醋。” “是这个逻辑。” “狗屁逻辑，恶心至极。” “这是事实，如果这是事实，那让我回想起这件事情的你实在是太恶心了。假如我喜欢你，那么能够证明这份感情的事情一定有一千件一万件，而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恶心至极的东西。” 顾如温大为震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悄悄打量她确实在生气的脸庞，真心实意地思考良久，最终道了歉：“对不起，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 “希望你真的在考虑。”说完，薛川碧转身就走了，气闷地丢下他一个人。 在外头逛了好几圈也不知道干啥，她硬生生熬到傍晚才回到温家。顾如温就站在那里，好像早就在等她回来。 “我考虑清楚了。” “不是吧，这么快？”薛川碧不相信一个人思想的转变得这么快。 “接下来的路，我要陪你走下去，直到最后我说不定都不能给你答案。但是，我承诺将会保护你一生。” “这不是爱。” “对我来说爱就是保护与责任。阿碧，我要保护你，对你负责。” “他们的爱……” “别人的爱是什么，和我的有什么关系？我认为爱就是最为庄严的感情，而不是什么浓烈的情欲。我想为你排忧解奶，为你今后的人生负责，就算有难堪的事情也要一同面对。” “这是夫妻……” “是夫妻。” “对不……”薛川碧的嘴巴被捂住了，她诧异地盯着眼前的伤心人。 “相信我。”这句话带着无力，就像他在用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来说。顾如温确实在用最后一刻来说，毕竟她打从心里就不信任他。这一点其他人也应该是同样的，因此谁也别想走在前面。他到底还是使了点心机，不管薛川碧说什么都做好承受的准备。 “好吧，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就当带一个打手好了。”薛川碧也有不忍的时候，即便大多数时间都残忍地对待别人，也不能妨碍她在这一刻释放善意。 —————————————————— ww顾如温是很标准的骑士，虽然过去做了些坏事但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人。至少，除了感情外其他方面都没伤害过薛川碧。 不过，薛川碧不会相信就是了，毕竟这家伙可是伤害过她的。 37、无题 薛川碧事后觉得和顾如温一同上路和一同‘上路’也没什么区别，这边有妖盯着她，生死未卜，那边还有人盯着，也生死未卜。死前只能拉个垫背的，也就是顾如温，怎么想，怎么亏了。 怎么死才叫合乎心意呢？死前做什么才叫合算呢？薛川碧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时候顾如温会找来。他难不成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能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保护别人。 天下没有比这种想法更扯淡的事了。啊，说不准也有，只是没碰到。 “你有什么计划吗？”薛川碧决定礼貌地问顾如温的打算，毕竟，他之前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能保护她。 “阿碧想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嗯——”看来是没有计划的，就是一时激动，脑子都不清醒了。 “怎么了吗？”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 “我要去昌河作内应。” “昌河？！”果不其然，顾如温大惊失色，差点就连周围的颜色都染白了。 “是啊，最近大家都支持的那位活动地点谁人不知，周围防御都松懈了。虽然那种地方算是作为据点的好去处，但朝廷也时刻盯着呢。” “做的隐蔽点就好了，至少在他们的荫蔽下生存，不然就做靶子了。” “在他们周围才叫危险，如果朝廷的军队过来，我都怀疑他们是否能抵挡得住。” “民心所向，大家应该打仗更有劲才是。” “笨不笨啊，”薛川碧点点自己的脑袋，打趣他，“读过陈胜吴广吗？看过《五代史》吗？没有谋略，不懂制衡的人，统治不会长久。” “你是说他不会制衡？” “一味心善，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享可不是好事。废物总是欲求不满，得到这个就想那个。”她完全不在乎般继续念叨，就那些人不算人，“你得给他们得到的路上设立多个条件，让他们得到时脱一两层皮才会感激涕零。” “什么意思？”顾如温没有理解他的话，或者说，没到那个地步也不必考虑这话意义。 “意思就是，自古以来的犒赏制度就是如此，就算不是好东西也不能随便给人。” “这和那些剥削者有什么区别？”顾如温十分不赞同，就与她争执。 “人就是贱啊，能得到的时候不在乎，得不到的时候就是想要。”她似乎意有所指，就连眼神都充满着奇妙的神采，仿若特地告诉他一般。 “这那些有什么关系。” “异曲同工。就比如，华元晴当时答应了你，恐怕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吧。” 顾如温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苦心孤诣所求的东西，万般艰难才能得到，怎么说都要好好保护着。她恐怕不会用自己来比喻，要是真用了，也就高高在上了。 薛川碧确实比当年成长许多，有些话已经不会说出口了。她懂得了迂回前进，也知道了进退有度，可惜这份心力总归有上限。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真隐忍，韩信恐怕都能多活一阵子了。韩信死一方面是刘邦要他死，一方面也是从心里不肯认输。她也是这么个人，即便知道低头，却总有不肯低头的时候。 “这份轻薄的道理，和你们这么对待那些人并无关系。你只是针对我一个，可制度的施行要针对千千万万人。” “你不知道那些人对感激涕零，深深感念她们的贤明。” “其实你也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他们的手下，为他们奔忙也是为了那点封赏。只是做到一半有点清醒了，可也别无选择。” 顾如温不知道她这份清醒究竟是指哪一方面，到底又和普通的清醒有什么区别。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直视前方的眼睛里没有迷茫。 薛川碧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何不找个好靠山歇着，总比被别人剥削强吧。” —————————————— 我非常喜欢小说、游戏里的英雄史，因为他们总是朴素善良，拥有不怕失败的心情。不过，这种故事自从我上初中之后就看不到多少了。可能大家并不喜欢这样的故事，毕竟写出英雄史就意味着他将要成功了。 最近我看了一本叫做葬送的伊芙莲的漫画，又让我看到了过去文章里英雄的影子。我果然喜欢这样醇厚善良的人，且不是现在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设。 明天会有两更，因为我很受振奋 38、壮志(ωоо1⒏ υiр) 去昌河途径叁座城市和一座山，这段路程格外漫长，谁都不能保证中途会发生什么。此间不论天灾人祸，都要一力承担，绝不能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事后要是有人追查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这一路上我们有接应吗？” “要什么的接应，我就是接应。” “我们是第一个去昌河的？” “当然不是，此前去过好几个，这次同样分别前去。” “前几次去的都没有消息？” “嗯，此前我也说过这地方恐怕不简单，可惜她们始终不肯放弃。” “阿碧是自愿去的？” “如果只是一次倒还没事，这么多回下来，不是我去也是差不多的人去。”薛川碧不放心别人，毛遂自荐来的，没想到还没出门就陷入麻烦。好在办法总是有的，装傻充楞确实能骗人，以前不会这么做的话更能骗人。 不过，薛川碧自那之后，每日都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仅仅是为她，走错一步就会有许多人被牵连。每日说话行动都十分注意，就算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也还是那副样子。她需要外人对她产生一种既定印象，需要时刻维护这种印象。日久天长的，众人对她的认知产生了巨大偏移，即使是她的师父也不例外。 她对于自己原来是什么人早已模糊，忘记了原本想要的，放弃了可以得到的。眼界跟着自己的行为越来越高，身份却始终不变，心境随之发生巨大变化。和别人的想法不同，她在越认清自己的位置时，对于往日那些轻慢自己的人，产生了不可名状的憎恨。说不清这种想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可为此去报复别人就显得十分小家子气。自己送上门来的，带着自己的目的和原因，薛川碧从本心不想要轻慢戏耍他们。于是，顾如温便有了可趁之机。顾如温大概不了解，她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百转千回，真要知道，或许喜欢的心情会有所减弱吧。 “这么做太危险了，呆在后方……” “如果不去做，等着别人做，迟早有一天会有事没人做。有些事当然危险，大家都不是傻子。” 到达渡口时，湖风拂面而来，寒气深深崁进他们的血肉。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顾如温都看在眼里，也有许多想要问的话。正巧乘船渡江，他们有好几天的话可以说了。 “你们不是很会用人之道吗？应该也有几个愿意付出的人吧？” “这就是用人之道，自己不去做，总有一日会失去人心。日复一日，从内部土崩瓦解，随后有强权突袭将整个大厦摧毁。我们要看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难不成，你在暗喻皇帝的用人不善？” “陈年积攒的病根，不是一个皇帝能做到的，”薛川碧坐到船头和乘船的说了些悄悄话，回来又继续说，“书上说‘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走到这一步，谁都有责任。” “你说这些大道理，他们未必不懂。” “我看未必懂，鼠目寸光者看到这话心里就犯嘀咕：‘难不成我要为将来的那些人牺牲吗？’。想要做到好处，牺牲多大谁不知道。” “有什么例子吗？” “最好的例子就是汉文景，这两位可是过劳而死，据说留下的资本养活了好几代。其中有一代在位时，发生多次天灾都还有余钱济难。” “先祖肯付出，后代确实舒坦不少。” “不过也就这二位，之后就无了。” “这种苦头，我要是做皇帝也不肯吃。生在这样锦绣溢满的黄金地，凭什么要吃这样的苦。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要牺牲这么大？” “是了，当今世界，谁不这么想？他们既不知道平民如何生存，又不懂为什么他们非要埋头苦干不可。” “还不是要仰仗他们，培养军队的钱财许多，你们保证自己没有依靠哪位？” “自然依靠了谁，那位你也知道。” “谁？” “刚被陛下左迁的大官，姓周，和郑家、赵家有姻亲。” “你们那是左迁集团吗？这叁家不是前后被迁的吗？” “当然，原本众人还想忍耐，谁叫之后皇帝放任奸小谋害乔家呢？” “原来如此，可这四家不是有两门已无人了吗？” “即便无人也有名号，只要有名号，就有人愿意复仇，也有人愿意做点好事。”薛川碧说的是自古以来的起义方法，师出有名总是必然的。 ———————————————————— 薛川碧相对来说是有点牺牲精神的，一般做事情没这种人就完了 虽然这种人傻，但是没有几近完蛋，只是快慢而已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39、道中 他们顺流而下，没过两天就到了一座小镇。镇子里就连牛车都没得租，只能靠双脚走到下一个镇子了。 顾如温这下可受不了了，百般折磨都比这一刻强：“阿碧，法术不可以用来赶路吗？” “要是什么都能做，我们早就一统天下了。” “我真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开始和我没什么关系，没想到中途遇见了怪事。起初是为了报恩才帮助他们，没想到最后竟做到这种地步。”薛川碧在这之前也从没想过她能做到这种地步，按照以往来说，她应该是按部就班，乖乖地呆在万剑山做个半透明人。 “真的要做下去吗？这种事情有胜有败，生死难料，太过危险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做就行的，更何况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不行也太迟吧？”薛川碧一点也不像后退，于是便用这种话来呛他，好像确实全无退路的样子。 “那些人又不认识你，就装作此次前往昌河意外身亡不就好了。” “那我就对不起当时救我的人了，如果不是她……”薛川碧本想说她应该是死了，可又觉得说这些话并没有意思，于是话头就在此打住，“有时间想这些，不如振奋精神，别到时候进了昌河就被人按在地上。” “我才不会被人按在地上。” “是吗？那就到时候见分晓了，越靠近昌河就越能知道它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在周边地方搜索消息，看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是内部人叛乱了。”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麻烦事还不止这一件，有可能本身昌河那边就反叛了也未可知。” “那我们不就是冲着危险去了吗？” “没错啊，本身就是知道那边情况不对才去的。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之前没有细想，现在看来，这件事本身就是危险。” “不错不错，要是不危险，我也不会来了。她们之前还在犹豫让谁来，我心想这种事情安排别人，不如安排自己人。” “你真是傻子，要是我才不去呢。” “不说这种话了，我又不是为了吵架才带你出来的。要是你不同意，还是尽早离去吧，别到时候被人抓了埋怨我。” “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根本上没有变化。” “也是，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怕死。” “是啊是啊。”怕死也不能说啊，要是说了被人知道可不是完蛋？她都害怕了，其他人不就更加胆战心惊。 人真是难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叫所有人满意，只好让自己满意了。薛川碧觉得自己为了众人奉献的样子实在好看，因此才走到今天，这份自我满足可能也会伴随她走下去吧。 不过，真要走到昌河实在吃不消啊。 番外、两年前还想屁吃的时候（3） 薛川碧走在路上，心里觉得不太舒服，想起之前柳拜石让她争争气，就觉得委屈。她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好物，总不能也想别人一样吧。 像别人一样，指什么样？大抵就是穿得整整齐齐，弄得漂漂亮亮。像她这种穿衣服十年如一日，头发脸蛋整不出什么新花样的，基本告别受欢迎。保守的说，能有几个熟悉的就不错了。 她虽然是大师姐，但也只是尽自己本分，做自己所能。比如这种情况，她就得到处找人。想起顾如温刚来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想到现在，薛川碧就不由自主地自哀。如果真要找点事情做，就一定要做非常之事，成功后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薛川碧的厉害。边想着，蹦跳着前进，薛川碧很少这么无所顾忌。看来，脑中那些场景确实很美。 没想到，这个树洞里居然深藏着一个小世界，就像是另外一个空间。想来和妖类脱不了干系，他们是否知道此事，即便不知道也要去说一遍。以免其中有些细节遗漏，毕竟，每个人看的角度不同。 做这些事情都很麻烦，她觉得太多余，可有人觉得很重要。这人正巧地位比她高一等，说话自然有权威，麻烦的行为被执行到现在多半都是因为此人。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脑子里都是陈腐味，什么东西都得照本宣科。这是薛川碧人生第一次有这么个想法，依往常来说，可能只是心里憋屈憋屈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还是到处走走吧。说不准那些人也都在里面，别到时候被人逮着偷懒。”薛川碧自言自语，孤独地走在这片林地里，好像之前那些危险都不算什么。 因为需要帮助柳拜石她们，所以，薛川碧自愿进入妖幻塔化妖。据那位塔主所言，妖有多种——化静物者为化物，化动物者为化形。她化成了一块石头，一块赤色带有树形白色斑纹的石头。 美玉总是应有尽有，奇巧的石头却少有可见，薛川碧就是块臭石头。她得知自己的形态后，很明显地表露出不悦，自那天回来后整整气了半年，恰巧在几天前消气。上天可能就是想耍她玩，这次来又是照顾那些人又是遇到这么些人。 整日整日地围着转，搞得好像自己做这些天经地义似的，越想越生气，薛川碧于是就开始怠慢。这是第一次怠慢，各方面都差强人意，甚至有点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在无一派里就见她有时在做事，有时又闲在那里自顾自地发呆生气，被人发现时慌慌张张，像个普通人一样。 薛川碧从一个只知道埋头干活，偶有抱怨的神人堕落为一个“懂得”偷懒的普通人了。众人从顾如温口中得知，感叹世事变化无常，这么个踏实人也懂得耍奸了。他们不理解她的选择，甚至有点苛责的意思，当天还有人跑去质问她。 顾如温就是她第一讨厌的人，总是随意付出关心，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认为别人可怜而已。她才不可怜呢！ “师姐？”顾如温的声音传来，像是某种咒语充满邪恶的魔力。 “都是假的都是假。”也不怪的薛川碧这么自言自语，这顾如温头一回对她说话这么温柔，是人都觉得这是假的。尤其在这种地界，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真要跟上去，走到半路冒出斗大一个头，她不吓死才怪。 “什么是假的？师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薛川碧装上一团暖气，吓得闭眼转身就走，全然忘记那个方向是另一个瘟神。好在这位还有手，手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师姐不会是撞邪了吧？” “你才撞邪，我走了。” “我是顾如温啊，师姐怎么了？” “顾如温是谁？我不认识。”薛川碧想起以前几个伙伴围坐在榻上，不惧蚊虫侵袭都要说鬼故事的日子。那时候轻松悠闲，故事也分外恐怖。她还记得其中有个故事讲的事就是山中女鬼，讲的是被喊了名字就会被上身。 “师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受凉了？”这话说得好不着调，这么大热天的，在哪里着凉。 薛川碧不肯说话，嘴闭得紧紧的，眼睛也始终不睁开，装作没听见般向前走。 “奇了怪了，难不成是我产生幻觉了吗？”那人跟着她，好似认准一般不肯离去，“你不会又是我的幻觉吧？” 是的是的，我是你幻觉的。薛川碧心里这么想，身上一点动作也没有，浑身上下硬挺挺。 “你怎么又回来了？” 糟了，薛川碧忘记这地方是另一个人的领地，不该回来的。却不想那边传来一个惊奇的声音：“李曼青？！怎么是你？” 那人和李曼青居然认识，看来也是同样无礼、可恶之人。薛川碧如是想到。 ———————————————————— 番外是搭配正章进行的，方便说明人物关系 这章说明了，李曼青和顾如温是朋友。顾如温对薛川碧的态度比较正常，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李曼青就有点倨傲。在我看来比较正常，毕竟现实生活中，人也没差，都这样。就像，学历高的不会高看学历低的人一眼，是一个理论。只不过在文章里戏剧化一点，将这种感情写得强烈，把这份瞧不起写得强烈而已。还有一点，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人会粉饰太平，有的时候这种瞧不起太过明显，大家都会出来打圆场，在文章里不会。写着比较麻烦，而且人又不会改。 40、与大师姐闲谈（二更） 他们要去几个州分别是尚阳、扬州、邱渠最后到昌河，这一路上都是富庶之地。唯独昌河过于贫穷，贫穷令人难以置信。尚阳位于扬州北边，邱渠则是南边。邱渠这地方可得好好说说了，在这儿最出名的不是什么商贾之业，而是住在这里被养着的可人儿。有些富贾不知娇人何处养，最终都会选择此地。要不是当初，柳拜石突然叫个女人送了封没头没尾的信，恐怕她到现在都还置身事外。 “竟然还要去邱渠，我还记得当初柳拜石叫那边的人给你送了封信，只说是邱渠人给的。” 薛川碧听这话都臊死了，有些生气地哼了声：“那种见不光的人也要自报家门，差点害别人以为我也是。” “不过她那首诗写真好啊。” “好又怎么样，让那种人来送。” “‘视日景赤赤绯绯，拒我影窃窃谁谁。无明月云过天晴，俯仰立如换唐颓’。”顾如温也不在意她的扫兴，喃喃念道：“恐怕，她是有意用这种人给你送信。柳拜石不是我和他们那样的人，从不叫人伤心，也不愿意叫人伤心。” “这还不叫我伤心，用这种……”薛川碧猛然惊醒，恐怕她的意思是那些人甘愿放下尊严为生存，而她这样拿着尊严什么都不做的还不如这种人。想要保留尊严，就要做保留尊严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她一般。 “我听说她原先在家里就是长姐，没想到这里还能再找个妹妹。” “我可是你的师姐。”薛川碧可听不得这种话，往日她作为大师姐哪样事情不兢兢业业？怎么到他嘴里就是小妹妹了？诚然她遇到急事就着急上火，但也不至于比柳拜石还低一个辈分吧？ “我又不是偏向她，只是觉得阿碧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少不了她的帮助。” “那是自然，她可是个非常好的人，因此我才愿意帮她的忙，”说到这里，薛川碧倒兴奋起来了，“上次她去做任务的时候，还给我寄了诗，听好了。” “听着呢。” 她轻咳两声，慢慢道来：“‘观浪潮连平，微波洒金银。乱世风中月，无云伴我心’，”刚念完，她笑眯了眼问道，“你才写完在这首诗没几天怎么了？” “怎么了？” “就遇见窦寇征。” “这下可是‘有云伴她心’了。” “是啊，真是可巧了，要是我也会写诗，估摸也能遇到‘窦寇征’。” “我们这些人确实比不过窦寇征。”顾如温听她这话，心随即沉下去。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错了。之前，我还听有人说‘窦寇征怎么了，不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吗？’，非常无礼。” “我听说她那天不止寄给你一首诗。” “怎么，还想听另一首？” “风景这么好，没有好诗怎么走路？” “哼，那就勉强给你听听吧——‘夏寒迟听蝉声扬，零零水声伴荷香。风霜千年留古地，金波银迭万世芳’。” “这和之前那首意境不一样。” “这首是在遇到窦寇征后写的，自然不一样。” 顾如温怀疑邱渠和昌河之间有关联，这里头能出窦寇征，未必没有藏别人：“邱渠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地方，柳拜石在那里遇见了窦寇征，就在证明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难不成还能在藏了个窦寇征？” “藏了白起都有可能。” “别了吧，白起多吓人。” “那藏谁好？” “就韩信吧，毕竟国士无双嘛。” “这次去千万要小心，否则可能有去无回了。”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当然会小心的，而且是小心再小心。” 顾如温原先以为她去的地方不过是像书中那样的冒险之地，现在看来，确实是个冒险之地，可惜是现实中的。 “昌河这一路上我们不要骑马，再走一段路就能乘船到尚阳了，”薛川碧现在才把计划讲出来，毕竟之前她并不信任他，或许是刚刚的交流让她放下心来，“到了尚阳，那里应该会有往扬州等地逃跑的商贾，我们到时候花点小钱跟他们一同走就行了。” “就这么进邱渠？” “当然不是，”薛川碧一副‘你怎么这么问’的表情，“接下来，我们会跟着他们到达扬州，再通过那些养人的商贾挖出的小道乘船到邱渠。届时，我就是你养的外室了。” “哎？哎哎？” “怎么了，别这么惊讶啊，我又不会装有钱人，自然是你来。” “我没抱过外室，啊，不是，我还没有成过婚，不知道行不行。” “就这点小事啊，好办的。”薛川碧想起之前她和李曼青的那套方法，决定再使用于顾如温，“到了扬州，我们先开一房，留点证据在那里。” 彼时，顾如温还不懂她的意思，要知道也在几天后了。 —————————————————— 肉应该在两章后 这章大体上阐述了薛川碧能走到今天，和男主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的成长总的来说和外人没关系，但有个一直在鼓励我们前进的人真很重要 毕竟是姐姐篇的内容补充，因此会出现很多次姐姐篇的男女主 另外，薛川碧的性格走向成熟也脱不开姐姐的帮助，虽然不是亲姐妹 薛川碧的年龄23，顾如温19，陆舟承26，柳河成29，李曼青22，谷怀南32，霍山吟24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41、深入灵魂的交谈 尚阳城内十分冷静，至少比曾经冷清。街上叁两个人走着，道中偶有车马经过，看着好不热闹，比其他地方强上百倍。 “尚阳都这样，看来苏州会更好。” “应当如此，就算外头再乱，总有些地方能让人苟且偷生。这些书上面没仔细写过的地方，只能靠想象，还周边的迹象推测了。” “或许等他们打到都城，苏州这块还是一片繁荣昌盛呢。” “就是繁荣昌盛才有问题，没了皇帝一个地方怎会运行如此稳定，其中必有蹊跷。” “这前头就是龙潭虎穴你也闯？” “不闯对不起外人，闯了对不起自己，活在世上还是要对得起外人的，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没别人也不是活不下去。” “有人才能活得更好……”说着说着,薛川碧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某个方向。 他们正处于一个小小的街上，来往叁两人正是出来买菜的。其中有个摊子正卖鱼，出的都是高价，却仍有几人买。那卖鱼的将鱼从筒中拿出，放在板上用刀背猛敲两下，原本活蹦乱跳的鱼便昏死过去。趁着鱼昏迷期间，快刀从它身上刮过，片片鱼鳞被剥下，鲜血从伤口处渗出。它被剖开肚子，肠啊胆啊都被拿个精光，再也不会从昏迷中醒来了。 “想吃鱼了吗？”顾如温不知道她为什么直直盯着那里不放，心想着难不成她想吃鱼了？ “不想吃，这是我第一次见杀鱼，还挺新鲜的。” “杀鱼算什么新鲜，早几年和平的时候，去山林猎熊都是有的。” 薛川碧没猎过熊，从没参与过他们娱乐，始终都是埋头苦干的。不为这种事情酸，她轻轻一笑：“真的吗？我到受不了这种事，虽说之前杀过一个叛徒，但要捕猎就不忍心了。” “惩罚和猎杀不同，心境也不一样。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带你打猎。” “嗯，那说好了。” “真奇怪啊。” “怎么了？”见他突然这么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话，惹得她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说实话过去做约定高兴是高兴，却没有这么舒服。就像是在父母做出门的约定，普通又不普通的感觉。” “我是你的谁？”薛川碧看他把她比作向父母一样的关系，心里觉得他可爱，面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还说不好，我也想思考这样的关系是否成立。” “这样啊。”薛川碧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放松下来，心开阔不少，说话都带上扬的调调。以前不习惯的事情尝试习惯，看不惯的事情——照样看不惯。 他们正聊得愉快，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跟在别人身后，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跟了一路，发现他谁也没跟就是鬼鬼祟祟。人啊，要是鬼鬼祟祟就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这年头能做的坏事太多，一个脑子想不过来，真得看清楚才行。 “这人怎么回事，大白天出门还鬼鬼祟祟？” “他刚刚从卖鱼摊子后面那间铺子出来的，那个铺子也是，其他铺子都开门，就它大白天关门。” “难不成跟我们要做的是一件？” “我可是正大光明地走在路上，坦坦荡荡就不像坏人了。” “这是什么理论，伪君子就不是坏人吗？” “都做君子之事了还要沾点脏东西，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看那些人是既放不下脸面，又想捞点好处，做也要做上等伪君子。” “伪君子还分上下等。” “这你就不懂了，下等伪君子只做表面，内中污秽不堪；中等伪君子，两边都沾点；上等伪君子，做推敲二字，物要接不接，事要做不做。”薛川碧还在这里打趣，说的话是毫无章法，除了她谁听得懂。 “朝堂上那些人人赞誉的官不就如此。” “自然，自古以来名声好的官都沾点坏，大抵都是上等伪君子。正所谓水至清无鱼，刚正不阿谁都要踩一脚，只有两全其美才叫活得自在。” “阿碧想做这种人吗？” “当然想，不过，我的性格决定此生无缘，等到大局已定，就学张良得道成仙。” “这倒没错，太祖总是要杀功臣的，不然后人镇不住老家伙啊。” 闲聊间，那人进了城西边角一处破院子。院子门都没锁，一推就推开了，只是在推开时会发出刺耳的声响。见此，两人都不再继续跟进，而是站在院外等待。 薛川碧感觉等了很长时间，里面也没有动静，心想不如翻墙而入，这样就不会惊扰那人了。没想翻墙而入后，眼中所见，哪处都空空如也。她跑到厨房的米缸里看了又看，始终没有人出来。 “别看了，米缸就这么大，要是有人一准发现了。” “这屋子一定有暗道。” “也可能是你的同类。” “什么叫我的同类？”薛川碧有点不高兴。这顾如温总在小地方不尊重她，让她很生气。 “他是不是化形？” “有可能，可我也没有找到他的方法，这得别人来。” “我们站在这里等人来？” “我先在这里留个记号，她到时候会来的。” “是什么人？” “天灼宫宫主，她和塔主好像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柳拜石她们知道吗？” “我没说。” “你也是伪君子。”顾如温打趣道。 薛川碧向他吐吐舌头。 ———————————————————— 大概有两到叁章就要冲入了，已经写到七万字，震撼，还有十五万左右就要完结哩 下一本小说已经准备好了，和我妈分享了一下。她觉得很有趣。 42、交接 “之前都忘了问了，比富庶不该是扬州吗？” “问得好，扬州还在皇帝手里，现在跑过去不就等于冲到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原来是这样。”顾如温还以为是她们的计划出了问题，没想到是不想惊动皇帝。想来也是，现在正面和那些军队碰面，就是给所有人机会，也不知道如今有几个蠢蠢欲动想要称皇为帝的。 “最近有两处起义军被扑灭，连火星都看不着了。” “此时是亲人，彼时就是敌人，世间就是如此残酷。” “谁是谁的亲人？我们在皇帝眼里都是猪，更是无物，只要不影响他作乐就行。” “扑灭起义军就像宰猪？” “当然，他们最讨厌聪明人了，”薛川碧对此深有感悟，甚至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件，“去年，柳拜石她们清剿了一个卖小孩儿的地，听说那些人最讨厌的就是聪明孩子。其中有人供述，他因为其中一个孩子始终不肯认父母，怎么都卖不出去，转头就把孩子沉塘淹死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自然，可惜我不在那儿，不然当场就把他千刀万剐了。” “为了钱财不走正途的人都该被千刀万剐，我有个舅舅因被人算计，欠了不少钱。那帮子每到过年就要到我家闹腾，正主早就因为钱数太多自尽了。”顾如温看样子不太尊敬他舅舅，前面叫了称呼，后头就改了称谓。 “他是赌钱吗？” “是的，还妄图通过赌博挣一大笔钱，真是痴人说梦。” “要我说这嫖娼赌博哪样都不能沾，不然就是一身腥。等到了邱渠，我就细说说住在左邻右舍的不正经玩意到底有多少。” “都被人包了，还有什么正经不正紧，就算正经也是伪君子。” “那确实，这些人到底不肯自己拼命。”薛川碧对此冷嘲热讽，并想起了柳拜石曾经过的苦日子，想起自己也曾再帮忙的时候跟着过了段时间。她非常讨厌烧菜无油，甚至不加盐，也没有糖味的生活。吃颗鸡蛋像过生日，吃顿肉就是过年，蔬菜倒是不缺，可她讨厌蔬菜。 “你怎么一脸委屈。” “想起柳拜石曾说过自己没钱的时候，跑到菜市场去捡地上的烂菜叶子。” “很是把自尊放在地上踩了。”顾如温唏嘘不已。 “我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生活，永远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既然不想，那就好好努力地生活，即使刚刚能够养活自己，也比那样强。” “是的，我比她好只不过是起点不同。如今，她已经远远比我强了。”薛川碧自嘲一笑，过去在心里也经常和柳拜石比较。她的生活能比一个好就比一个好，说到底就是普通人罢了。 “普罗大众不就是如此吗？假借同情他人的生活来提高自己的信心，就算不主动，也是无意识的。” “我不喜欢别人同情我。” “我也是。人生来不需要同情，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振作起来就好了。” “但卖惨好用。”薛川碧可不管他说的大道理，下一秒就改变了态度。 “这也是柳拜石教的？”顾如温不赞同她的做法，随即就要追根究底。 “差不多吧，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说卖惨好用。” “你们这是边嫌弃边用，太过伪君子了吧？” “凡人不都如此，该放下脸面的时候，还是得做的。只是有些人叫拿得起放得下，有的人就叫矫情。” “人与人向来不能一概而论。” “咳咳。”一个左手袖子比右手长的女子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你怎么来这么快？” “正巧就在这里，塔主让我找到个家伙，抓不到就宰了。” “难不成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个。” “不是，可能跟他有关系。” “我又碰巧帮了你的忙，怎么样，不表示表示？” 那人沉默不语，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点什么呀？” “谢谢。”她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人就直接走了。 “不管这事了？”顾如温舒适地插嘴。 “不管了，我们还有正事，这些都是小事。”说着，薛川碧就和顾如温按照原定计划直奔苏州。 43、 没成想苏州竟是如此难进，城门口站好几个士兵检查身份。薛川碧不想这么进去，顾如温就建议她变成石头。 “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变石头。” “我看书里面的那些妖怪都可以变成人。” “我可是人，只是内在变成了妖而已。”薛川碧想纠正他，具体怎么说她也想不好，毕竟这种事情不亲身体验就难以理解。 “如果在这里留下信息，不就方便他们追查了吗？” “绕过苏州也行，可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假装有钱人，在这留下痕迹。”薛川碧想也不是假装，顾如温确实还算有钱。 “在这里留下痕迹，和被士兵查留下痕迹有什么不同吗？” “心情。” “嗯？” “心情是不同的，被守卫查就有点心虚。” “习惯就好了， 反正以后这是肯定不少。” 薛川碧转头瞪他，心里十分不服气。她平日里行得端坐得正，第一次做不熟但也不想有第二次：“这种事还是少来几次的好，放在平时也不该怕这种事情。” “心里有鬼，自然处处都是鬼。” “我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个故事，”薛川碧整整面貌，昂首向城门走去，“书上说写道‘一个书生在茶楼时歇脚，听说山中有鬼’。” “然后呢？” “可惜这书生还要半夜赶路，只能硬着头皮上山了。此时已至傍晚，刚到半山腰，一个白影脸色苍白向这边奔来。书生见白影来，与那白衣同时说道‘鬼，鬼’。那书生随机，吓得慌不择路一脚踏空摔死了。” “还真是鬼吗？” “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书生以为白衣人是鬼，白衣人到山下酒馆说，以为那书生是鬼。” “那还真是可悲，你这下可是壮了胆，可惜城门口要找的也不是你。” “幸好不是我，要真是我，估摸着柳拜石她们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见阎王怎么就找到你了？” “郑殳珹说过，要是她死了也不能让我活着，拜过把子总得同死的。” “这什么理论。” “要是我被抓了，就是死也不肯将人供出的，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应当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就是说到做到，我看那郑殳珹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听说她是个恪守行文的人，你们当初结拜了？” “谁和她结拜？我有资格和她结拜吗？” “苏州这片景象真是大好，不能想象外面有多乱呢。” “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呢，都在想不要闹到这里来罢了。有些事情想不出，听总是听过的。” “城外都不见流民。” “流民有些都被起义的吸走了，这年头谁还信皇帝。”薛川碧会知道其中门道，他们也收了些人进来。 “好事，由此可知末代皇帝做不得。” 薛川碧扯扯嘴角，觉得他在说笑话的时候比平时更气人了：“我怎么听着你还有几分要帮皇帝说话意思，难不成你是什么皇亲国戚。” “不是，只是末代绝不是造成国亡的根本原因。” “平民百姓才不会管你什么根本原因呢，他们只知道在这个皇帝治下他们没吃上饭。历史不过是个轮回，我们只是没生在盛世而已。” ———————————————————— 最近在和妹子商量游戏的事情，我俩决定做种地向恋爱游戏 44、酒楼 “你看江上的画舫。”南方的河道常年流水，水流无骨，柔弱迷人。一江划分南北，划分出两种生活习惯。富贵人家的园子也完全不同，南方园林的似水常柔，真是柔进骨子里。 “我也算是见识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人，”顾如温怀着愤怒，对这番景象忍不住发表长篇大论，“南朝皇帝……” “哎，别别别，不说这个。”薛川碧可不想听这种老生常谈，急忙阻止他。 对于亡国之恨，这么多朝代出了这么多诗人说，不过都是些陈词滥调罢了。说到底，在王朝没有颓败迹象前，他们的诗文也不会出现这种东西。尤其是李白，这玩意到死诗文里都带着放荡，真是唐朝景象再现，令人感叹。 “阿碧在想什么？表情好奇怪啊。” “想到自古以来的诗人很少有预见性，他们不过是为繁盛乐，为衰败悲的凡人。” “我看后世都爱看李白，难不成你瞧不起他吗？” “李白？”薛川碧哼一声，冷笑道，“你要是读诗就能发现，李白这人很少闲聊朝堂事，甚至不太关心民生百态。自入朝以来，烦心事大抵就是政敌不少，而且此人得罪了不少人。读过《别董大》吗？”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顾如温想都没想就说了这句话，他非常喜欢这样豪情万丈的言辞。 “这个诗人当时被李白嫌弃过，安史之乱后，李白投奔错了人就来找他……” “他不计前嫌帮助了李白。” “怎么可能？这诗人半生贫苦，求李白不得，要不是安史乱跟对了人，恐怕贫苦到死。” “哦——那世人为什么会爱李白诗？” “他不过是唐朝盛景的缩影，诗文中净是诗酒乐子。谁不希望重回万国来朝的时代呢？” “你想回去吗？” “万国来朝不过是时代的积累罢了，自春秋战国起，我们积累下无数先进的东西。唐朝不过是个窗口，但不是创造者。我想要好好做出努力，为将来更好，而不是回到过去。” “为此可以牺牲很多东西吗？” “可以，我不是明显上的人。她们挣面子，我就不需要脸了。” “阿碧懂得真多。” “这可不是我的观点，而是柳拜石说的。她告诉我，谁都会为某样事情妥协，但根据身份不同，妥协的底线也不同。我不过是按照她的话改变自己的行为，尽力去帮助他们。”他们到达预定的酒楼内，还没进去，就被四周繁华景象迷了眼。薛川碧知道他们过得不错，但没想到能这样不错，“快进去吧，你看看你这呆样，都傻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苏州竟是这样繁华。” “我也是，要不是为了正事，恐怕此生都不会到这。” “算是长见识了，原本心里没底气，现在有了。”顾如温豁然开朗，想到此处繁华美景，应当需要抛却往日那些矜持才是。 “走吧。”薛川碧见他下定决心，也就放松下来。这几天以来，她每日都给他灌输一些东西，大多都是柳拜石的想法。现如今这结果不错，能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个吧。薛川碧心里不愿意，但事到临头该表面原谅的还是得原谅的。 酒楼内的构造也与寻常的不同，一楼是仍旧是吃饭喝酒的地，二楼是包厢，叁楼网往上竟然带有床。据说，最高层就像寻常人家的卧房，什么都给人准备好了。 “我们不住叁层，住在四层。”薛川碧踮起脚，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吗？” “叁层简陋一点，四层稍微有些东西。我们这一看就不是顶级有钱人，但又不肯住叁层那种简陋的房间，自然要折中。” “叁层都有什么？” “等我们进了四层的房间，大概就知道叁层有什么了。听说，叁层比四层少了梳妆台和书桌。” 顾如温怀抱着期待的心情走到四层，推开屋子，花香便从紧闭的房门内传来。 “是牡丹花。” “馥郁繁华，盛唐景象。”薛川碧走到窗前，摆弄那一盆艳丽的牡丹。花瓣的触感若丝绸，指尖滑腻非常。花瓣每一层都沾染着芬芳，美人的艳骨能将人铁打的心融化。“真美啊。” “牡丹花吗？” “是啊，盛唐以来，世人谁不爱牡丹花？” “你爱什么花？” “我不爱花，没有那种附庸风雅之情。”花香甚至弥漫至床榻前，整个房间恐怕没有地方不香的。 房间分内外，比通常的屋子小一些。内外用格栏分开，帘子放下内间看不着外间，真如别人家的卧房。 “要是常年住在这里，谁都能沾点馥郁繁华吧。”顾如温走到书桌前，桌上整齐地摆放笔墨砚台。汉白玉的镇纸也雕着牡丹花，这无情的石头也沾染了花香。 “可不是吗？不过也得有钱住啊。”这话说得不错，四层房间的价格让人想都不敢想。她还是用出来前，上头拨的款才付得起房钱。恐怕，这辈子薛川碧都不会想踏入这种地方第二次了。 “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 “住两晚，明天去城内看看有什么异常。” “我看不出其中门道，还请您指教了。” ————————————————————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45、薛川碧和顾如温的睡前闲谈 当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仍旧规规矩矩地睡在一块。 “妖幻塔在妖界地位很高吗？” “不算太高，有点周王分封的意思。我们虽然明面上是塔主的护卫，实际上被分派到各个妖王身边。塔主下有五方妖王，之上有天地双司。” “护卫不呆在塔主身边，反而在妖王身边？” “是的，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何在，但看上去确实不用我们保护。知道吗？妖幻塔地下有一层装满面具的房间。九九八十一副面具，九九八十一个妖，全在地司治下。” “这天地双司又是什么？” “天司断生死，地司掌执行。” “听上去真不得了，有人知道天地双司的长相吗？” “地司是地上行者，代天执行，还一只丧魂之手，可去任何生灵性命。” “阿碧是自愿上位，对于他们来说不会太草率了吗？” “确实草率，因此塔主给我了个好管的妖王。” “哦？” “那老头整天就闷在家里，连说句话都不肯，刚去的那段时间真是要人命了，”薛川碧叹了口气，皱了皱眉，“想从他嘴里敲到点东西真不容易，反正我是认输了。” “那边的世界真是错综复杂。” “柳拜石他们让我在这边结束后进入妖界，永远生活在那里监视他们。”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薛川碧看着他，随后咧嘴一笑：“当然，因此我不能死，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做呢。”她还想把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所有事都完结，毫无遗憾地进入妖界。 “她们是怎么想的。” “在我之前并没人进入妖界，对于人来说他们太过危险了。虽然现在她们也对我们充满好奇，并且大多数毫无敌意，但难保不会有一天某位王动了消灭人类的心思。” “现在就消除这个隐患不行吗？” “我们太弱了，平常的武功基本无法近身，对于在没有不会使用术的妖界，我们是在太弱了。” “术到底是什么，我光听你说也没见你用过。” “塔主说明过，术是一种叫做灵气的东西，不过我用所知的知识解释了一下，这样更容易理解。”说着，她的掌心聚气一小团水。水不断变换形状，有时还会缠绕在她周身，仿若拥有自己的意识。 顾如温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伸手触碰水流，却发现根本无法穿过。只是一团小小的水流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韧性，着实令他吃惊：“难不成妖都能做到这一点？” “妖的灵气只不过，恰好与我们的体质相吻合，魔就不行，他们使用的咒力是将瘴气吸收进体内。” “魔？那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听那个妖王老头子说的。” “真令人害怕。” “没关系，我未来会进入妖界，他们也派人寻找在通往魔界的门。在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人一直保护着大家。” 这将是漫长的征程，在未来，不论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天灾还未降临，人类还有一段日子好逍遥快活呢。 “我要跟着你去妖界。”顾如温想都没想，只觉得他就应当和她一起去。 “你既不会法术，又不是被认可的人，怎么呆在那里？” “我会学的。” “我可教不了你，不过霍山吟倒是可以。” “霍山吟？！”顾如温没想到这个名字会意外出现在这里。 “妖族吸收灵气，魔族吸收瘴气，而霍山吟那一宗使用仙法吸收天地元气。听说，这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产物，上天派的来的仙人传授的法术。” “难不成，还有仙界？” “当然，确实还有仙界。妖王老头说，那些仙人中有人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把另一个世界的人拉进入这里，直接改变了宋代的命运。”这妖王老头重要的事情不说，边边角角，稀奇古怪的故事却都知道。 “哎，这个人难不成影响了整个时代吗？” “读过历史就一定知道一件事吧，将谋杀宋太祖的毒酒喝下的皇后，那位就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情。” “仙人与那位皇后有所接触，自那位皇后死后，便离开人间，再未降世。皇后有一位徒弟名为柳下泷音，在帮助本朝统一天下的女皇完成大业后创立无一派，不久便离世了。” “这段历史也太过曲折了。” “我听说过另一个世界的版本，”薛川碧在说起这件事时，表情十分阴沉，“那个宋代总是败仗，不断向外族进贡银钱和布匹，最终被外族吞并，真是贻笑大方。”说到这里，她真的笑了。笑容里包含对那些人的讽刺。 “感谢仙人的失误。” “是啊，感谢仙人的失误。他不光改变了历史，甚至间接影响了女性的地位，使得我们之中出现如同文景的女皇，让所有男人都闭上了嘴。”薛川碧说着说着，带着兴奋的心情陷入沉睡。 这一夜真的是好梦。 —————————————————————————— 这章基本就说明了为什么插出了一个异世界。这位穿越者出现于五代十国，穿越后不久就与赵匡胤见面。她的知识面之停留于教科书，因此完全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发展如何，具体历史如何。她做到自己全部能做的事情，用生命保护了赵匡胤，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改变了整个宋朝。 他们的故事，我不会写完整的。 还有部分是未来故事的延展，妖界魔界和仙界，还有余下的两界——丰都和灵界。这些要真说起来就太详细了，这文章里就不细说了。 薛川碧在故事最后确实要进入妖界，并且再也不会回到人界，通讯手段是有的，不过是秘密。 46、发现(ωоо1⒏ υiр) “我们要调查什么？”薛川碧嘴上的说着调查，实际上也没说具体计划，让顾如温一 “具体还没有方向，先走走，如果今天查不出来就再呆上几天。” “之前说的只呆两晚是骗人的吗？” “不是，只是我预估的时间，不过看在你想知道的份上和你说说罢了。” “以后记得在最后加上，‘预计’。” “好。” “只有我们俩个真能找到吗？” “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两个？”说着，薛川碧从袖口厚厚一沓纸张，“这可是有不少人的心血在里头呢，追着这些线索查下去总能找到的。” “这么多？” “可要好好感谢这些人啊，有些人连命都搭进去了才换来一小段文字。我们只是完成最后的步骤，在此之前绝不能死，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薛川碧很少这么说话，她的眉眼，充斥着少年的气息。即使站在如此普通的街道上，她仍旧散发着光。 “一定能找到的，现在可以说要找什么吗？” “在这里有昌河那边的线人，我们刚进入这里就会被盯得死死的，要是做了奇怪的举动立即就会被定义为不法之人。即便在苏州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到了邱渠、昌河，我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安全。” “你要拔除所有的暗线。” “是的，为了后来者，”说着，她向一边看去，低声在他耳畔说道，“小心点，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 “这么快？！” “我们刚进城，自然是监视对象，只要不做出任何奇怪的行为就好了。” “找暗线不可能行为不奇怪吧？” “都说了，有这些线索就不怕了。要是东张西望，畏畏缩缩才叫人怀疑，昂首挺胸向目的地走吧。” “之前进城的时候明明没有勇气，这时候反倒不害怕了。” “毕竟都进来了，想走也没办法了嘛。”薛川碧耸耸肩。 “原来是这样，”顾如温有一种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心中的无力感比之前更甚，“之前明明那么害怕，果然是人也有不得不做的事呢。” “说出来才叫真诚嘛。” “还盯着我们吗？” “停，巷口左转到买衣服的铺子去。” “铺子有问题？” “出来半天总得买点什么吧？想装有钱人，总得做出有钱人的样子。”薛川碧知道他没做过这种事，耐心地指导他如何如何做。两人买了一件极漂亮的衣服，重新晃上大街，装若无目的地四处查看。 阁楼叁五人闲聊，茶楼有一二人坐谈，街道行走数人，放眼望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总若有若无的感觉到四周的视线。又不能太过专注，让他们发现她的目的，只凭余光可什么都看不着，薛川碧一时间左右为难。 “是不是那个人？” “怎么了？” “不是，”薛川碧走向那个小姑娘，流露出十分和善的表情，“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说着，她嘴角也跟着上扬。 “请，请问，你们是起义军的人吗？” “嗯？什么起义军？”薛川碧装作不知道，如今全国她所知的就有叁四波起义军，冒然认领是要上敌人的当的。 “赵银桥的起义军。” 柳拜石隶属于赵银桥的起义军，按道理就是暗号正确，可她还是怕她是骗子。在这世界上，老人和小孩都不是完全可信的。就在上个月，她买了块烧饼走在路上，对面走来一个老婆婆打招呼。就在她刚要回复只是，对方立即将口水吐在烧饼上，并在她犹豫之时将烧饼抢走。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47、府邸 一个烧饼值多少钱，重要是这份绵绵不绝的恨意持续到了现在，导致她在路边看到老太太心情就不好。一想到平时需要敬老爱幼，这连续起来的恨意甚至转嫁到了小孩子身上。 人啊，如果有个坏个性确实很令人头疼。 “这个孩子没问题吗？”顾如温也很怀疑，本质上是合理怀疑，和薛川碧这种带着巨大私心的怀疑不同。 她怎么知道柳拜石他们的事情，薛川碧并不清楚。按道理来说，赵银桥应当在西边活动，要帮忙也不该找她们。 “我帮你不行吗？” “姐姐你不是赵银桥的人吗？” “除了赵银桥的人，其他人都不帮忙？” 小孩子依旧固执地说道：“你难道不是赵银桥那边的人吗？” “不是呢？赵银桥算什么东西，是吧。”她一脸不屑，随之看向顾如温，将身子倚靠在他身上。 顾如温意会，也跟着摆出不屑的神情：“这天下是谁还真不好说，不过像这种岌岌无名的起义军终究掀不起大浪。” “这样啊。”那孩子一步叁回头地离去，看样子还是不太信。 “哼，臭小孩儿。”薛川碧在他还没离开之前，甚至还要发出点不屑一顾的声音。 “喂，你这说的也太狠了点吧，他还是个小孩儿。” “别小看小孩子了，该坏的时候，可比你坏上数十倍。” “我也没做什么……呃。”顾如温也没法说自己不做亏心事，到底还是普通人，怎么不会辜负别人。 “跟上他,说不准是条大鱼。” “别把小孩子叫大鱼啊。” 薛川碧毫无愧心地跟在小孩子身后，完全不担心自己被发现。 “如果被发现该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了，反正目的都是来摧毁敌人的暗线，这样说不准能惊动不少人。” “不怕他们藏起来吗？” “我们只有两个人，别人会害怕吗？” “你说得对，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对啊。” “真的吗？” “骗你的。” 他们到达一处深宅，府门两边立着的却是两只猪，地上铺设的砖头竟然是银制的。这让她想起，之前柳拜石说过她去过一个完全银质的城。从胸口拿出一本册子，她翻开查看一番后，发现墙壁、银砖以及各种陈设规格样式都与记录一模一样。 “有其他人也和妖类合作。” “什么？” “是谁背叛了呢？” “背叛谁？” “那要在看到妖之后才能判决。” “天司不才是审判者？” “她审判和我审判能一样吗？政治审判和对错审判是一种东西吗？” “进去之后要给他们下一个定义……咳咳。” “没错，但要找到人。这座府邸绝对不如外面看到的简单，进入内部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内部的构造也是个谜。”说着，她从腰侧拿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丸药扔进他嘴里。 “这是什么？” “能快速激发你身体里灵气，可能要适应一段时间，现在外面停一会儿吧。”话音刚落，顾如温就因身体突然而来的剧痛倒地不起。 “这，这，是，什么……唔……” “别担心，城市周边的万物生气都在往你这里聚集，等返还大地之时，就是适应结束的时候；如果没有适应，就是你死的时候。” 顾如温没有回应她，浑身痛得发抖，牙关紧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来要等上一段时间，就坐在这里休息休息吧。”薛川碧顺势坐下，靠在墙壁上看向灰暗的天空。 ———————————————————— 首✛发：p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