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女仙妖娆皇》 第1章 引子：001阎王驾到 墨黑的河水缓缓流淌，无边无际广阔，四面八方相会。 这样古怪得河水浓稠得似乎将要凝固，可是河面上却承载着一艘艘小船，河岸两旁的牛头马面魑魅阴笑，森冷的利牙来回磨合，瞅着这些新鲜的货色心情大好，又有生魂可以折磨。 刚死的人类哪想得到会来这里，一个个颤颤发抖不敢抬头。 冥界，黑暗是唯一的色调。 十九层的高度叠加成塔，其中十八层都是各类炼狱轮回，由上至下，残酷加倍，每一层的酷刑花样百出，满足牛头马面们不死之身的寂寞。人类前世的冤孽在这里好好偿还。 哀嚎，哭啼，尖叫，忏悔，凄凄惨惨，这座塔的每处角落都是黯然销魂的独特风景。 冥塔第十九层。 硕大的空间少了哀嚎哭啼更显森冷，高台上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双眸幽光潋滟，手指摩挲镇魂珠，目空一切漫不经心的听着台下勾魂鬼的喋喋不休。 “阎王，再这样放纵下去可是要出大事啊。”丑陋的样貌污秽的灵魂，勾魂鬼语气沉重，一脸忧心忡忡，他不相信这次还叫不动阎王。 “一个月就毁掉八具生魂，确实过分了些，勾魂鬼你去通知十八位判官一起去趟奈何桥。”神色无异，阎王却在努力压抑心中的欢愉，终于有理由去看那女人了，仔细想想上次看见孟婆还是一百年前，不知她胖了还是瘦了。 勾魂鬼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他没看见阎王此刻的唇角微翘上扬。 生魂们麻木移步，牛头马面领着可以投胎的它们穿过忘川迈上奈何桥。 大桥的正中间，，一女子慵懒的窝在长椅上，血莲长袍松垮披着，媚眼如丝妍姿妖艳，三千青丝齐腰，脚却不羁的踏在三生石上，唯我独尊，目中无鬼。 身前的长条案板摆满牛头马面们孝敬给她的糕点美酒和玩物，纤纤玉指勾着酒壶，醉颜微酡，冷眼观看这永无止境的投胎队伍。 “站着干嘛，喝完汤赶紧跳轮回门。”孟婆不耐烦的呵斥眼前这位还在思考自己怎么就死了的生魂。 “能不能告诉我，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麻烦’孟婆鄙夷的翻着白眼，脚掌却用了暗劲，生魂看不见的角度三生石上浮现短短几句‘背叛妻子后被跳楼自尽的妻子砸死，祖上积德，免去牲畜轮回可投胎为人。’ ‘背叛’多庸俗的两个字。 挂在酒壶上的手指几分僵硬，孟婆心底隐晦的恨意突然泛滥成灾，难堪的回忆如鲠在喉，看着这生魂的目光也越发凶狠起来，这种孽畜也可投胎为人？ “少啰嗦，快喝汤。”她忍。 “不说死因我不走。”生魂愤怒的打翻桌面上的一碗汤水。 死性不改，还敢嚣张，望着石板上独家秘制的孟婆汤，孟婆撩开血袍猛然起身。 手举汤碗，盯着生魂的双目：“再问你一遍，喝还是不喝？” 孟婆认真的表情，牛头马面们都知那是发飙前的预兆，相互使了眼色，消消退后，远离危险地段。 “别生气呀，生气漂亮的脸蛋可就不美了，孟婆不应该是老人家吗？那你这么年轻，我现在一定是做梦，真是一场美梦，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死，醒了可就看不见你了。”生魂赤裸裸的调戏，早忘记初入冥界的恐惧。 ‘美梦’孟婆眼角一抽，冷哼一声。 为了拥有记忆回到二十一世纪，她答应阎王爷近乎苛刻的协议，当三千年的孟婆回去报仇。 在这没有昼日的空间，每一刻都是度日如年，漫长的煎熬，如今才过去三百年。而眼前这种混账，不就是祖上积德，却能轻而易举投胎为人，多可笑的理由，多荒谬的事实。 汤碗从掌心消失不见，孟婆双眸中的煞气让生魂不寒而栗。 “你，你这是要干嘛？”眼前的女人就像嗜血的红衣鬼魅，生魂终于记得害怕，惊慌的大叫，扭身要逃。 手腕处通灵性的手镯幻化成长鞭，落在孟婆掌心，手臂一晃，如蛇的长鞭凌冽的朝生魂后背狠狠挥去。 瞬息间，黑雾四散，生魂的灵体被她一鞭子抽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垃圾的消失，孟婆眼眸中的煞气逐渐消散，拢了拢身上的长袍，恢复往日懒散的倾城笑盈，“多嘴的下场你们也瞧见了，一个个乖乖喝汤不要找虐哦。” “大胆孟婆，你又擅自毁灭生魂，还有没有将冥界的法则放在眼里。” 平静为何那么短暂，才缓过气的牛头马面们再度紧张。 这么难听的声音确实配得上勾魂鬼那个贱货。 远处，强势的气压呼啸而来，万千幽冥鬼灯悬于半空照亮整片奈何桥。青蓝火苗轻轻摇曳，灯芯中那个唯我独尊的阎字，牛头马面纷纷下跪，虔诚的膜拜冥界最高王者的到来。 冥界高层浩浩荡荡自空中降落，奈何桥上的生魂们被挤两侧，现场拥挤不堪。 摄魂鞭变回手镯，孟婆望着眼前这么大阵仗，唇角一点点挽起，无所谓的捞起酒壶细酌美酒。这么多老不死的来她的地盘干嘛，琥珀色的眼珠子一转，瞅着躲在阎王身后的勾魂鬼，哭笑不得。 果然啊，做鬼也不能心软，斩草没除根，才让这下贱玩意蹬鼻子上脸。 孟婆放下酒壶倏然一笑，“阎王爷您今个大驾光临，莫非是给我发薪水的。” “大胆，居然敢问阎王要钱，孟婆你作为人类的低贱恶习还没改过来吗？”勾魂鬼的嘲讽让孟婆失笑。 她嫌弃的眼神在勾魂鬼身上来回扫视：“有没有同僚告诉你，颜丑就该少说话。” “你……”勾魂鬼被辱也无力反驳。 阎王静静的凝视眼前的女人，一颦一笑还是那么生动，悠悠的情愫潮水般蔓延，这女人头发似乎长了一些，精神比上次好很多，他撇见案上满当当的吃食玩物，品种繁多，数量不少，但都太过低廉，回头派人送些上品。 送？阎王又扫了一遍案板上的物品，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第2章 玄宗逃亡 云迷雾锁，雷鸣交加，凌冽刃寒的大风恨不得吹垮这整个天地，黄豆大的雨滴随即疯狂坠落，噼里啪啦给这片大地带来湿润还有莫测，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变如此诡异，陆地上的百姓们最多饭后调侃照旧生活，可此怪异却惊动世间各路能人。 苍穹北境，高山连绵起伏，奇峰罗列，即使没有路标，人们也知此地是置身于四国管辖外的修仙圣地——圣玄宗。 袅袅烟雾在不见五指的密室内蔓延，屋内年过半百的掌门人庆州双膝盘坐，此时他的神智正在混沌中游离，猛然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紧紧逼迫，喉咙处咸甜上涌嘴巴一张，让他喷出一丈长的鲜血。 来不及擦拭嘴角血迹，师尊庆州重新做正身子稳住体内大乱的真气，神智继续游离混沌之门，企图看见未来，一片雪白。怎么可能，他颓废的睁眼，作为半仙窥探先知早驾轻就熟，可如今—— “你乃修仙之人，也敢窥探先知！” “什么人？”耳畔突然想起一男子的声音，庆州大惊失色自己密室的结界天下间能闯过的不超过三人，而这人的声音非常陌生。 “哈哈哈哈，吾乃何人区区半仙也配知道。”男子随意的笑声夹杂浑厚的功力让庆州经脉中的每一寸真气又受到压迫。 “半仙之错，谢高人手下留情。”庆州不会怀疑这人来至天云宗或者永宁宗，那两大门派没这样的实力。 “你还算聪明。”高人笑了笑。 “敢问高人有何指示。”师尊谦卑的询问即使对方的样貌都没看清。 “异神转世暂时还是男儿身，尔等蝼蚁之辈不可干扰。算你命好，继续闭关五年，吾助你渡劫成功。但不得踏出这密室一步，天下如何自有造化。” 异神，男儿身，渡劫，每一个词庆州听懂又好似听不懂。 黑暗中，庆州的表情神秘人可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三百年来，苍穹再也没出现真正成仙之人，所以你不知道成仙必须经过天雷洗礼，就你这小身板一道天雷都扛不住，还是安心修行，五年后你必定得道成仙。”说完此话，神秘人消失了。 传说中的神界真的存在，还有一位转世来到这片大陆，还是个女的，那这苍穹——庆州不敢继续揣测。 他果断隔墙传音密室外：“本尊还要闭关五年，任何事务你们自行解决无需禀报。” 这一刻，天真的变了。 一个月后。 夜黑风高最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逃跑。 戒律严谨的圣玄宗，此时夜很深，满山的弟子都已安寝入眠，然而有一娇小黑影却灵活的在山中四处穿梭。 终于从山顶溜到山脚，一米高的莫离贴着树干，在想如何引开最后一处关卡的守门人。 “谁？” 轻微的呼吸，被人敏锐察觉。 该死！莫离肌肉紧绷，咬紧唇瓣，一对眸子闪烁少见的不安。 “华文师兄没人呀。”另一守门人花甲温顺回应但眼睛还是向漆黑一片的四周扫视，突然花甲表情一顿，扬起右手手指快速在空中比划，漆黑的空中浮现一串银色的文体‘树后有人’，所有守门人立刻警惕起来，毕竟花甲擅长的是透视之术。 莫离哪知道今天守门人的队伍，偏偏是筑基中级能力最强的弟子组成。 华文默念口诀手指前凝聚一道银光，眼皮一眨的功夫，银光幻化成大刀朝大树挥去。 预知危险的本能，莫离快速弯腰，身后的大树轰然倾斜倒塌。 远处越发明亮，莫离冷瞧一截两段的大树，规整的切口上一圈圈年轮，‘我呸，这鸟地方，打架靠动嘴皮子就能完成，忒没技术含量。’ 敌强我弱，今日不宜逃跑，莫离识趣的选择撤退。 山下的喧嚣让整个圣玄宗灯火通明，居然有人想偷跑下山，修行一天的疲惫全数消失，弟子们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加入抓人队伍。 圣玄宗教规，擅闯本门派者杀无赦，擅自离门派者必杖死。 凭着灵活的身躯，莫离开始四处逃窜。无论是前前世，还是前世，他何时这般狼狈，该死的阎王，最好别让我再碰见你，那时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一个月，莫离每天都会这样诅咒阎王。 “树后面的人还不快站住。”又是一道幻化出来的大刀朝莫离脑后飞来，衣裳的撕裂声，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飘散。 后背蚀骨的疼痛让他娇小的脸颊扭曲狰狞‘你大爷的’莫离踉跄跪地，小手用力拍打脑门，千万别在这时候晕过去呀。 眼瞅马上被人追上，他只能撑起膝盖继续奔跑。 后背不断涌出的鲜血已将鞋子浸湿，越跑越远，越跑越偏。浓雾遮挡双眼，这是哪？莫离一下就失去方向感，可无故出现的大风将浓雾吹散，呈现他眼前的是一座青砖碧瓦的超大宅院。 进还是不进？紧锁眉宇。远处越发逼近的脚步声莫离转念一想，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上一把。 灌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进了诡异大宅。 莫离才进入大宅，立刻有两个身影同样站在大宅前但止步不前。 “花甲你看地上的血迹，那小子肯定进了这宅子。”同行的守门人惊喜的大喊。 “花甲你愣着不动干嘛，别让华文那小子先抓到人，到时候奖赏可就没了。” 同样都是十五岁的少年，同伴的浮躁更衬托一旁花甲的沉稳，花甲紧锁眉头，凝视地面上的斑驳血迹陷入沉思，圣玄宗的奖赏一贯诱人，可首先你得有命去领。 “你不去我可去了。” ‘啪’花甲一巴掌甩在同伴的后脑勺。 “你，你干嘛打我？”同伴一脸委屈。 “闭嘴，不用脑子想想我们玄宗何时有这样的大宅。” 同伴捂着头一愣，眨巴着眼嘴巴张大，对啊，在玄宗这些年从没见过这座大宅。 二人仔细观察着宅院，却吃惊的发现，大宅正在他们眼前逐渐消失。 异象令守门人惶恐，他呆滞的看着花甲，“你说谁能布下隐藏一座大宅的结界？” “玄宗五大长老未必有的实力。” “那——” “回去就说没有追到逃跑弟子，记住，多说一字你我二人都会丢命。” “明白，明白。”同伴自然清楚花甲的意思。 二人匆匆离去，只不过站在同伴身后的花甲手指在空中勾勒出特殊的符号，地上的血迹随即消失不见。 漫长的奔跑，精疲力竭，莫离听不到身后的追逐声，悬着的心一松扑倒在地。 不知昏迷多久，四周万籁俱静，没有一丝风划破空气。 ‘叮铃铃——叮铃铃’悦耳的脆响从四周传来，唤醒昏迷中的莫离。 第3章 八卦少年 “你受伤了？”少年干净的声音仿佛泉水叮咚，通灵中夹杂一股子兴奋。 陌生人等于危险，莫离眼皮还来不及睁开就已翻腾身子，脚尖聚力，寒光显现，匕首的锋芒恰恰好抵着少年滑嫩的脖子前。 而被莫离踢中膝盖骨跪在地上的少年被这突变的状况没惊住，也不害怕致命的匕首，倒是希望闯入者抓自己秀发的力度稍微轻些，他名贵药水养出来的乌发啊。 指腹下颈动脉规律跳动，莫离肯定这是个活人，而且不怕自己。 “小弟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嘶——’少年头皮一紧，他说什么惹小弟不高兴了？ 莫离翻了下白眼，小弟这样的称呼你一个孩子也喊得出口，你以为你多老！莫离还想继续逼供，可惜—— 松开的匕首被少年伸手接住，肩膀上的沉重另他失笑，闯入者居然先晕死过去。身姿纤细的少年手掌向上，倒在他后背上的闯入者漂浮在空中，跟着他的步伐同时挪移。 寡凉的月光拉长两人的身影，鎏金面具下少年薄唇勾魂一笑，只有自己生活的大宅突然出现活物，真是意外的惊喜。 奢靡的寝屋每处都是稀世珍宝，少年将捡来的小弟弟移到床榻上。 莫离后背溢出的猩红很快渲染整片床单，干扁的身板配上苍白小脸，普通极了。身上灰色长袍代表圣玄宗最低贱的无品弟子，可刚刚杀人的手法熟练而且特别，有点意思。 轻云不再猜测小弟弟的身份，凝脂白玉般的手指解开莫离的衣袍，小弟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伤口的边缘有些银色金属碎屑。轻云双眼微拢，伤成这样，却没听小弟喊叫一声，倒是能忍。 他搬来凳子坐在床边，闭上双眼沉气凝神。 他手掌悬空伤口上方，金色的光源从掌心源源不断的附和伤口上，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由止血到肌肤复合，最后完美复原。 拥有叹为观止的治疗术，轻云嘴角却流露出几缕稍纵即逝的讥讽又快速恢复玩世不恭的表情，伸手想给小弟盖上被褥，没想到已清醒的莫离侧翻身子将人压在身下，瞬间爆发的危机感，他掐人脖子的手掌爆出青筋。 “你是谁？”犀利的眼神充满敌意，莫离最后的记忆只有追捕晕厥。 好一个白眼狼，被掐喉咙的轻云无奈的眨巴双眼，他这样怎么回答。 上身微凉，莫离这才察觉后背少了疼痛。这小子治了自己？莫离疑虑着收回手，脸上却不见一丝抱歉的表情，跳下床扯过一件衣袍随意套上。 “是谁伤了你？”轻云摸着自己发疼的脖子，好脾气的询问，这小弟下手可真重。 很安静，没有对方的回应。 “看你年纪不大，唤我一声师兄可好。” 铃铛声清脆响起，莫离扭头疑惑的盯着少年的脚踝，想起来了，自己昏迷前好像听到这铃铛声，他是圣玄宗的人，就算救了自己，那又如何，莫离觉得自己没义务满足对方的八卦心。 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挺傲，轻云无所谓被忽视的尴尬，捡起地上的血衣丢进焚鼎内，火苗染上布料嘶嘶缭绕，这上等的炭火毁衣灭迹还真是奢侈。 ‘大师兄’一个人的身影从莫离眼前晃过，糟糕。 “现在什么时辰？”他抓住‘救命恩人’的双袖语气急迫。 “嗯，快午时了吧。” ‘完蛋，那神经病肯定在找自己。’莫离眉宇间的焦虑让轻云猜测，什么事比捡回一命还重要。 “怎么出去？” “出了这大门，笔直前行。” “多谢。” 简短的对话轻云目送小弟消失，食指叩击脸上的鎏金面具。十岁大的孩子是怎么闯入自己布下的结界?而且那小子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自己，没好奇心的孩子真不可爱，不过这人真有意思，呵呵呵，真有意思。 莫离跑出大宅，瞧着身上穿着不属于圣玄宗任何等级的紫色衣袍，他往无品弟子晒衣服的地方跑去，换上偷来的衣袍这才安心。 圣玄宗山顶，凌驾一切的存在，玄宗师尊与五位长老们居住的静怡区域，一恢弘大殿前，莫离仰着头颅半眯着眼，盯着牌匾上的大字，不由得咂舌，‘养德殿’大殿的主人真该学学如何养德。 保佑自己一夜未归没被发现，莫离抓着衣摆小跑到养德殿的后门，这个偏僻位置他可考察良久。 两人高的墙壁自己一米的个头难度颇大，下定决心一鼓作气，蹬蹬蹬，脚步飞快的踩着砖面，扣紧墙头，利落的扭转安稳落地。这身子也不是一无是处，柔韧性倒是不错。 可笑的自我安慰，莫离满面春风的拍打身上尘土，眼角眯见一撇玄白，心立刻咯噔一沉。 挺拔的身躯烘托出莫名的贵气，白色的靴子不沾一点灰尘，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在风中微微飘拂。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若涂脂，俊美绝伦的男人双手放置身后，眸光深邃，不微不怒打量一夜未归的——贴身下人。 “大，大师兄。”活见鬼，怕什么来什么。 小狗一样的眼神弯成半月，讨好的谄笑，他不问，自己也不会主动说。 “玩的可开心？”缓缓开口的音质，磨得莫离心口难受。 “莫离不知道大师兄在说什么。” 不承认，百里秋水可没打算在外面破坏自己君子的形象。 “没关系，我们回屋慢慢聊。”他的声音如上等绸缎丝滑，听不出喜怒，却不容他人忤逆。 低头尾随，莫离心里叹息，感慨身子的主人也够可怜，给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当下人，还一堆人认为这是祖上积德。愚蠢的人类啊！ 屋内简单的家具件件佳品，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凡，茶香四溢。 百里秋水红唇轻启，茶水弥漫开的袅袅水雾在他脸上镀上一层光辉，圣洁似画好不真实。 双膝跪地的莫离，承认这男人确实好看，优雅不失风度，俊美又不娘气，一十八的年纪就已是圣玄宗五大长老之一，如果说好看的男人是祸水，眼前的男人那就是硫酸。 此生最恨他人注视的百里秋水，误解膝下人痴迷目光，却少了以往挖人双眼的冲动。 “老实说昨夜让圣玄宗闹翻天的可是你？”凤眼微挑，蛊惑人心。 “莫离哪有那本事呀。”拼命摇头，决不承认。 “逃跑的人身上有伤。” “大师兄，我身上绝对没有伤口。” 百里秋水看着莫离这张普通得算得上丑陋的脸孔，调来当自己的贴身下人，没有欣喜，没有谄媚，现在还敢逃跑，简直就是找死。 “换了上衣让我检查。” “换上衣？大师兄你是不信我。”莫离一脸惊恐还略带几分气愤，双臂环绕挡住身子，虽然身体是男儿身，可前两世的女儿身多少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第4章 腹黑师兄 “你该知道师兄我从不介意被人拒绝。”修长指骨缓缓举起茶杯。 低眉思索，莫离不认为这男人这么好打发，但也不保证这男人突然来个神经错乱，只有她知道面前的人疯起来容易不是人，可假如对方今天良心发现，莫离双眸放光还有希望。 “反正拒绝过我的都成死人。”浅笑着残忍，百里秋水喜欢这种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快感，没错他确实有病。瞅着地上小狗姿态的孩子他的唇角优雅上翘，弯成好看的弧度，细长的食指环着杯口一圈圈摩挲，少了茶的温度，却染上茶的芳香。 ‘切，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好命’莫离分析自己继续拒绝后的存活几率，还没算出来，百里秋水运功的手掌直接朝他的脑门挥去。 暴露空气下的皮肤有些冰凉，莫离僵硬全身肌肉忘记活动，忘记夺门而逃，当然他知道在这男人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愕然凝视身上的衣袍从衣领一寸寸的消失，这一刻，心口那叫自尊心的东西有些酸有点疼，双眼微热，灼烫的液体一滴，一滴，溅在挡住胸口的手臂上。 挤进轮回门，睁眼出现在柴房，喉咙处的疼痛他身子的主人是让人掐死的。堂堂孟婆成为十岁男童，在这人人开外挂的世界她要重新来过，必须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冥界三百年的煎熬白费，一无是处的身子更让人难堪。 现在被羞辱却无法反击，这份无力感，压抑一月的莫离明白自己内心深入的害怕。通红的双眼只能死死瞪着地面，这一切怪不了别人，强者为王弱者为蝼，任何世界都是如此。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莫离真的没有逃跑呀。”软软糯糯的童声在房间里不停传出，坐在地上的男童紧搂双臂，泪珠垂挂，像失去最心爱的玩具嚎啕大哭起来。 见莫离那没有受伤的后背，百里秋水诧异，怎么可能，昨夜企图下山的人肯定是这小子，难道自己猜错了？ 俯视小小身躯不断颤抖，百里秋水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喜欢欺负这个傻子。 百里秋水觉得这小子怎么和娘么一样爱哭，两指揉了揉鼻梁捞过一旁的外袍俯身给莫离披上。可是，弯腰的那刻莫离发丝间一缕奇香飘进他的鼻腔，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身躯一顿，深邃的眸光就似那深夜中的猛兽，恨不得立刻将小骗子撕个粉碎。 自己居然闻到轻云的味道。恍然冷笑，也对，整个玄宗只有那人有能力将别人身上的伤口一夜消失。 小骗子如何遇上轻云，疑惑充斥着他的大脑。 一个无品弟子，除了自己谁能看得上，肯定是偶遇，百里秋水摇头失笑。 轻云，你一个众人不知独自生活的天才还是老死在那大宅里，可不要扰了我唯一的乐趣。 “哭什么哭，外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个傻子。”百里秋水正想将莫离得眼皮缝合上。 “呜呜呜——大师兄，莫离就两件衣裳现在只剩一件了。”满脸泪痕加上无辜的表情，百里秋水蹙眉轻云肯定是无意救了这孩子。 “别跪着了，是谁偷跑我不追究，你作为无品弟子的五年基础修行时间已到，等下去织室领明日考核的衣裳，明天起服下天灵丹升为筑基开始正式修行。” 莫离继续抽泣，水弯弯的两眼看着男人：“大师兄，天灵丹好吃吗？”顺便吞着口水，满眼期待。 百里秋水扶额，没心没肺的小子不在自己身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少废话快出去洗洗，本来就长得丑，现在更不能见人了，你以为你的脸是自己的脸吗？那是我的脸。” “是大师兄，莫离知错了。”擦干泪，大难不死，又是好汉一个。 百里秋水已另有打算，圣玄宗的规矩，无品弟子有批准是可以脱离门派。而服下天灵丹者，生是玄宗人，死是玄宗魂，小骗子既然是我的玩物，就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逃过一劫，身后那两扇高大的木门重重扣上。 感知四周无人，矮小的男童耸耸肩，脸上稚嫩的委屈瞬间消失殆尽，肃杀的冷酷居然在十岁男童的脸上出现。 凉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萧瑟的在空中飞舞。莫离神情漠然，视线空洞的望着这片陌生的天穹。 稚嫩的手指沾了脸上的泪水往嘴里送去‘真苦’。 逃跑失败，鎏金少年神秘的医术，百里秋水这死男人刚才那一招‘焚’的彪悍实力，莫离明白一味逃避终将死。 天灵丹，他听说过。 苍穹大陆，边疆浩大，修仙者地位崇高，凡人都想修仙，可只有极少数人拥有天生灵力，对于那些没有慧根之人，他们通过在圣玄宗过五年下等人的生活换来一颗天灵丹，吃下丹丸普通人也拥有修仙的体质。 自己才来一月，五年期限就满，莫离欣慰，这是来到这鬼地方第一件高兴的事情。 去死回冥界，这粗暴的方法他确实考虑过，但苍穹大陆这异世的存在，假如死了回去的不是冥界那怎么办。 可活着，难道一辈子当人下人任人宰割，绝不可能。 天灵丹也算是个机会。 如果记仇是种美德，那莫离可以功德圆满。 ‘百里秋水今日羞辱，我们来日方长。’性别变了，年龄变了，可莫离骨子里有些东西却从未消失。 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圣玄宗的半山腰无品弟子全部到场，没有林荫遮挡，灼阳暴晒下，他们心中都在咒骂昨夜的逃跑者。 几十位筑基弟子在人群中不断粗暴的拍打无品弟子们的后背。 “禀告师兄，无品弟子中没人后背受伤。” “花甲，你确定昨夜逃犯身着灰色长袍？” “我确定。”同是筑基中级的二人，花甲永远站在华文身旁。 气宇轩昂的华文挺直着腰杆下颚微扬，青色长袍一丝不苟的包裹身躯，不屑身旁的花甲，昨夜的逃犯可是升级的大好机会，可这废物居然没抓到。 传言家世不凡的华文身后的靠山可不是大家族那么简单，锦衣玉食的他向来瞧不起这些低贱的平民，不过除了不能见光的家世，他还有傲视一方的资本，没有修行天赋才十八岁就已修炼到筑基的中级，比一般人快上五年。 花甲的性格向来不张扬，按部就班的修行不出彩也不落后，总是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烈日暴晒，本就没有慧根的无品弟子们那是苦不堪言，豆大的汗珠顺着眼皮直线下滑，咸湿扎进眼珠，有一年幼弟子抬手擦拭，可擦汗的手臂还没放下。 ‘啪——’华文上前狠狠甩出一记耳光，大声训斥：“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第5章 多事救人 弟子脑袋轰隆作响，看人都带重影，肿起来的脸颊五指印那是根根分明，噗通倒地全身抽搐。 一侧，花甲不动声色的注视华文那镀上一层银色的手掌，他居然可以将术幻化成实体附着在身体上使用，华文的功力又进步不少。 “我说站就不能坐，我说爬就不许滚，可还有人想擦汗的。”华文的实力摆在那，几百位无品弟子没一个敢和他对视。 众弟子低头无声，没人敢帮助那倒地的同僚。目中无人却有实力，华文满意自己的震慑力。 筑基分三个级别，高级，中级和低级。等明天的考核日过去，他可就是筑基中的高级修行者，不用守圣玄宗的大门，也无需浪费时间教导眼前这群废物，修仙能力都没有的无品弟子，本来就是浪费食物的垃圾。 长长的青石板阶梯上，为了寻找织室莫离正好瞧见操场刚发生的这幕。双眸微眯，好一个修仙圣地，一个个不知修身养性，欺负弱小倒是人人都会。 反正欺负的不是自己都与他无关。可领衣服必须经过操场，莫离无意扰局，缩着脖子轻声行走，希望所有人都别注意他。 缩头缩脑的呆傻样，他却不知身上的外袍已引起所有人注意。 一步，一步，莫离正好瞟见那地上抽搐的人，眸光隐晦，那地上的男孩和自己一般大。 无奈叹息，莫离终究还是多管闲事。 他不知想低调的自己，早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无品弟子居然没迟到的自觉。 他半蹲在抽搐男孩身旁，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瓶，倒出里面的丹丸塞进男孩口中。 “肌骨丸。”人群中不知谁在惊呼，骚动，惋惜，羡慕，各种情绪蔓延开来。 莫离指尖戳着男孩的脸颊，大家的反应丹丸似乎很珍贵，真是便宜这倒霉孩子了，反正是身体原主人的也不算可惜。 口中幽香，男孩不再抽搐，缓缓睁眼，莫离的脸庞不限放大，他惊恐的捂住嘴巴，深怕自己尖叫出声。 “你没事吧？”莫离注意到男童的眼神，看来是认识身体的主人。一想到要解释失忆编制谎言，莫离立刻起身想迅速离开。 “你给我站住。”华文阴沉着脸，无品弟子胆敢在自己面前救人，轻易饶恕他颜面何在。 “师兄有事？”和气生财，莫离迎着笑脸说话不信还被人打脸。 所以呀，好人不能做，莫离瞅着自己刚救的男孩头也不回的躲在远处。 “无品弟子胆敢偷肌骨丸。”进修圣品多少人梦寐以求，居然随便给一小子。 “师兄，什么是肌骨丹？”丹丸还有名字，莫离确实有些后悔自己没吃掉。 华文暗自窃喜，莫离无知的反应，众人更加肯定是他偷的。 “师兄我真的没有偷东西那东西是别人给我的。”偷来的东西谁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来，这师兄智商真够呛。 “给的，天大的笑话，长老才能赏赐的东西你个无品弟子能得到。” 别说华文看不起莫离，一个干瘦小孩有多大能耐，可自己的话才说出口他突然皱眉抿紧嘴唇，不屑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 来圣玄宗一年以上的人也和华文一样，收起嘲笑。吵杂的操场突然鸦雀无声，毒辣的太阳都无法蒸发人心中渗出的缕缕寒意。 一直没说话的花甲，突然想起这孩子不就是一年前那幸运儿，夺走华文胜利果实的仇人。 “哈哈哈哈，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华文疯癫大笑，一年，整整一年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私底下笑话自己。当年给最年轻的长老挑选下人，筑基辈中层层筛选自己最终夺冠，本以为可优先进入上流群，谁想到百里长老挑了无法修仙的一个的孩子。本该服侍长老的是自己，刚才的肌骨丸也是他的，眼前的孩子偷走了他的一切。 “师兄，你认识我？”莫离头皮发麻，最怕就是有人相识，身子的主人没留下任何记忆，出了纰漏自己可能死无全尸。 熊熊怒火在华文心口燃烧，抢了一切的人居然不认识自己，他摇头，认不认识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你这是去哪？”变幻表情，和颜悦色。 “百里长老说我五年基础修行到期，现在去织室领明日考核的衣裳。”这男人对自己不利莫离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考核，那可恭喜你了。”华文满意的微笑，伸手爱怜的抚摸莫离的小脑袋瓜，他想立刻拧下来的小脑袋。 “谢谢师兄，那我走了。”既然对自己不利，莫离就自有打算。 ‘考核，我怎么会让你参加。’华文恨不得徒手挖出莫离的心脏，忍耐，一定要忍耐。 “解散。”操场的弟子们蜂拥而散，人群中有三个人，前后不一的往织室奔去。 捧着新衣服，莫离首先撩开织室挡门的布帘，远处墙角露出一段青色布料。 打是打不过了，莫离懂事的从后门溜走。 一直守候的华文看见布帘上的小手消失，冷哼：“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奋力甩开衣柚，迅速冲进织室。 一场毫无悬念的追捕，如被身后人抓住，莫离觉得自己目前的能力必死无疑，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身后人想杀自己的理由。 这小子倒是能跑，华文紧追不放，每次能看见人影，却又一下子消失。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片幽静树林，密集的枝干很好的遮挡莫离那小小身躯。 鲜有人迹的环境，华文脸上狰狞的表情终于出现，狠毒的目光冷笑的看着四周：“还不快出来，你以为躲着我就奈何不了你。”手掌一挥，幻化成实体的大刀再现，两人抱宽的大树轰然倒地。 巨响让鸟儿们惊动飞驰，树后探头，莫离正好看见华文使出的武器，大刀有些眼熟，仔细回忆这不正是昨夜让自己半死不活的人。 孽缘也不过如此，伤自己一次必须付出代价，莫离挑眉一笑，骨子里的邪恶被彻底激发。 第6章 逆转杀人 莫离掏出腰间的匕首，你有法术，我有速度，看谁更厉害。其实这也是他引华文来的目的，如今唯一能自保的就是二十一世纪见不得人的能力，可必须有对象练习。 抱着树杆悄悄爬上，还好树枝能够承受身体的重量。 “就知道躲，百里长老身边怎么能存在像你这种废物。”华文早忘记自己面对的是只有十岁的孩子。 “知道我为了那次选拔受了多少苦，而你，扫地时被选走，抢走我的位置还敢在我面前救人，能耐大躲起来算什么，一颗，两颗，挡我路的人统统砍死。”华文的疯癫，树杆上的莫离额头已大汗淋淋。 听着心脏搏动的声音，莫离数着华文向前的脚步‘三，二，一’跳。 腾空的身子笔直降落，四肢牢固的卡在华文背上，五指勒紧他的束发，握在掌心的手柄急速朝华文后颈抹去。 雕虫小技，华文不屑的反手一档，匕首弹开。随意散发的真气震得莫离心口绞痛，咬唇坚持，刀尖死死戳入男人的脊柱。 咣当一声，匕首居然发出一声脆响，一截两半落在地上。 呆在长老身边就这本事，华文心情大好领小鸡一样抓住莫离的手臂把人狠狠摔在一边的石堆上。 “咳咳咳。”莫离没想到这男人的皮肤匕首都插不进去，变异人种就是麻烦。 “哈哈哈哈，就你还想参加考核，不如现在去死省得以后再受折磨。”华文阴险的俯视，运功让脚掌如金属般沉重，跺向莫离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啊——”剧痛袭来，莫离怒火中烧，王八蛋他听见自己指骨被踩断的脆响。 破晓云天的尖叫，蛆虫无力的挣扎让华文畅快大笑。一年的煎熬总算得到补偿，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享受这美妙的惨叫声。 可是，断骨那又如何，莫离等的就是华文分心这一瞬间，华文大笑时他的手指早就摸索鞋底，薄如翼的刀片夹在两指之间，看准时机手掌由下至上迅速从男人左腿内侧用力划开。 真气全聚在右腿，华文发现莫离有动作也来不及运功护体，左腿的大动脉被突然划破，血水真如喷泉浇湿身下的莫离一脸，灰色的长袍如今就是一件湿哒哒的血衣。 脸上腥重又滚烫的液体以看不清五官，局面逆转，莫离仰头将男人放大瞳孔中的不可置信当成夸奖，天真无邪的龇牙，粲然一笑，晃着破烂不堪的躯体站了起来。 “你怎么敢伤我。”声音发颤，眼珠都要瞪出来，倒在地上的华文痛苦的捂住大腿上的伤口慌乱后移，魔鬼的笑容为什么会在无品弟子身上出现，幻觉，一定是幻觉，自己怎么会被废物伤到。 “我为什么不敢。”捧起不知会不会残废的右手，莫离还夹着刀片不断逼近。 害怕，恐惧，华文不断心念口诀，失血过多，真气无法凝聚。 “别过来，不要过来。”慌乱的他就和丧家狗一样。 弯腰俯身，莫离夹着刀片的手指抵在唇前：“嘘，不要求饶，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 “谢我什么？”莫离脸上慎人的笑容让华文想起自己刻薄的爹。 “谢你给我杀人的机会。”风水轮流转，说完这话刀片对准华文脖子直接划去，要不是自己受伤过重必让此人品尝惨无人寰的虐身大餐。 手指触摸鼻息，确定华文没气，莫离这才颤抖着手指将刀片塞回鞋底，连续两天身受重伤，他无力的摔倒在地。 ‘华文死了，杀死他的居然是莫离’。无数疑问抨击影骨所有自以为是，他握紧拳头从远处的树后缓缓走来。 污血染湿泥土，杂草上娇小的身子不知死活的躺着，刚才杀人的决绝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他吗？影骨拼命摇头否认，地上的人不可能是莫离，自己认识的莫离懦弱胆小，认识的莫离大声说话都不敢，认识的莫离更不会拿肌骨丸出来，明明，明明，你怎么可以拿肌骨丸救我。 不堪回忆击垮影骨幼小内心，他瘫坐在莫离身旁，捧着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这该有多疼，眼泪夺眶而出，小手拼命推着救命恩人，张嘴哀嚎：“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该死的人明明是我，如果还有肌骨丸——”。 “鬼嚎什么，你想摇死我啊。”虚弱的声音犹如天籁，莫离虚弱的翻了下白眼， “太好了莫离，我，我还以为你死了。”抹掉鼻涕，影骨破涕而笑。 “你叫什么名字？”操场救的孩子居然跟来了，这让莫离意外。 “我是影骨，我们认识五年了啊！”影骨心慌避开那陌生的目光，难道是因为上次—— “肌骨丸就那么重要，重要的能掐死莫离。”这孩子的泪水倒是真心流的。 称呼自己名字的诡异，影骨愣神身子僵硬在那，明明熟悉，可莫离说话的语气表情全都不对。 莫离怜悯的望着五官精致的男孩，现实总是那样残忍，“那夜你夺走肌骨丸莫离就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我把丹丸还回去了，你是有气息的。” “你还丹丸触到的气息是我的，而我只是占了这身体的幽魂。”莫离想吓死影骨。 挤进轮回门，自己醒来模糊中一个男孩在身上摸索，摸出了东西却又塞了回来。操场上他故意试了一把，男孩的反应他才确定杀莫离的凶手就是他。 “不会的，莫离你现在脑子不清楚胡言乱语，我们去找人疗伤。”影骨想扶起莫离，泪直线的流淌，他对着陌生的眸光想得到救赎：“你在说谎对吧，修仙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幽魂。” 面无表情的沉默，莫离不会满足一个人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错觉，他没觉得不择手段是种错，但无法忍受别人的自我欺骗。 “莫离真的死了？不会的，你骗我，不会的——” “你可以选择欺骗自己一辈子。”反正都和自己没关系。 影骨双眼一闭，“你杀了我吧，我该死。”他想到一死了之。 “你杀的是莫离又不是我。”神经病，自己现在不死也是个残废，哪有本事杀人。 第7章 二度相救 叮铃——叮铃铃—— 独特的铃铛声鬼魅般出现，没征兆没提醒，躺在地上的莫离实在没有力气起身，可眼神却满满防备，那人何时来，自己和影骨的对话又听去多少。 凭空出现的轻云，不是脚踝处的铃铛声，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呦，小弟弟你又受伤了！”浓重的血腥味引来无聊的八卦少年，鎏金面具遮挡真容的他似笑非笑的唏嘘，这男孩到挺会糟蹋身子。 “你别过来。”影骨警惕戴面具的诡异少年，自然的张开手臂挡住莫离。 “他必死无疑，交给我，一线生机。”轻云蹙眉，虽在远处看戏半天，没想到这孩子手掌骨全碎，不尽快治疗怕是真废了。 “你有本事治莫离？”影骨不相信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有能耐医治莫离的伤势。 “莫离，莫要分离，好名字。”轻云口吐小弟弟的真名，眼眸似笑非笑的睇看。 红唇吐着自己名字让莫离很不适应，莫离懊恼的给了影骨一眼色，“没事，就让他治。”除了眼前人，也别无他法。 “吞下去。”轻云扶住莫离的头捏着一枚丹丸压在他两齿之间。 见莫离乖乖吞药轻云表情严肃双膝盘坐身旁，心念的口诀不能有一丝间断，金光从身体内迸发，强大的气息另影骨吃惊，这光源不正是传说的治愈术，这少年居然拥有万人仰慕的能力。 渐渐的，轻云和莫离都被金色光源无缝隙的包裹。 神圣而又安宁，影骨咬着唇靠着树杆，脸上的泪痕已被风干。 静寂中，莫离觉得通体温暖，他凝视闭目中的少年，紫袍，黄金面具，铃铛，难道是被人圈养的小倌，圣玄宗全是男人保不全这是谁的男宠。 身体的痛楚渐渐消失，反倒给自己疗伤的少年，脸色变得难看，脖颈冒出的冷汗浸湿那紫色的衣领。 一股吸力，血肉模糊的手掌滴着血水悬在空中，金色的光源像蚕丝一缕缕的包裹住。 天色渐暗，影骨捡着枯柴正在搭建火堆，他回头一看，那给莫离治疗的少年已经不见，扔掉木柴他赶紧跑向莫离，震撼，无法相信双眼，他终于知道治愈术的传闻不是夸大，莫离本该残废的手掌居然完好如初，但是自己从来没听说圣玄宗有这样的奇人存在。 “莫离，你怎么样？” 摩挲手掌，莫离望着身旁的空地，自身难保就别对陌生人好奇了。凉风入骨，莫离瞅着满脸欣喜的影骨。 “我不是你熟知的莫离，不用和我亲近。”语气疏离，在这个世界自己终归是个异物，都说无情最伤人，谁知多情更能将人打入地狱。 “你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救过我。”影骨怯怯的抓住莫离的衣袖，他不害怕面前的是怎样的幽魂，但害怕自己没有赎罪的机会。 两人僵持都沉默着，莫离盯着衣袖上的小手：“算了，往后只能我主动找你，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认识我。”莫离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可这孩子刚才挡在身前的手臂，虽是弱小的保护，他却看在眼里。 “知道的。”影骨终于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去树上将我明日考核的衣服找出来。”有小弟使唤，干嘛不用。 影骨乖顺的爬上树，莫离则捡起断成两段的匕首。 “走吧。”莫离接过衣裳。 “那华文师兄的尸体被人发现怎么办？”影骨对华文还是有阴影，即使死了也不敢直视。 “华文师兄是谁，我不认识呀。”莫离开始装白痴。 也对，眼前的不是曾经的莫离，谁也不会相信无品弟子能杀华文。 两人原路返回。 远去的脚步声，华文的尸体前站着一黑影。 夜空一弯明月俏皮的从浓厚的云团钻出，玉轮冰盘不染纤尘。银色光辉正好照出花甲的侧脸，本是多年同僚，花甲此刻平静的观察这摊死肉，认识一个被无品弟子所杀的同僚也不光彩。 花甲从怀中掏出一把种子撒在华文的尸体上。黄豆大的白色种子们占据尸体每寸，锋利的牙齿啃食难得的美餐，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在林中异常慎人，不一会儿，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将尸骨，衣裳，血迹，所发生的一切啃食得不见痕迹，体积却没变化。 清洁工作完成，蚀骨虫顺着花甲的裤腿回家。 死小子倒是好命，既然被尊主看上，那就帮你善后。花甲想到莫离那非凡的身手没有修为也不容小视，尊主眼光确实不错。 天明，万物生。 圣玄宗一年一度的考核正式开始。 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着同一方向走去，这一天各等级的弟子包括长老都全数到场，莫离和影骨挤在人群中。 大殿内，五位长老早已到场，相濡以沫却各怀心思。 得知师尊闭关五年的消息，有人诧异，有人雀跃。五年，整整五年，平起平坐那怎么可能。 作为师尊的关门的弟子，百里秋水当下任掌派人呼声最高。 掌派人，百里秋水从不在乎，他知除了三师伯落花尘无意权位，另外三位长老早已私下通气，想在师傅闭关时整垮自己。 整垮，就凭这些半脚入土的老头子，还是晒晒太阳修身养性为好。 高台上，五位长老平行而坐，百里秋水的出现直接将其他长老当陪衬用。 同样的玄白长袍，百里秋水这张俊容无可挑剔，一双钟天地之灵的双眸透彻空灵，明明清澈却深不见底，安静的存在却让人无法忽视，终年不束的长发泛着幽幽的光，仔细端倪飘逸出尘，神仙或许就这般模样吧。 三长老落花尘吹嘘胡子鄙视百里秋水这闷骚的小子，说不在意样貌，长成他那样的哪会明白这群岁月流逝，皱纹满脸老人家的痛苦。 圣玄宗一年一度的考核，除了五年基础修行满期的无品弟子参加，那些自认为可以提升等级的弟子也可以参加测试，考核通过者立即升级。 一青袍筑基弟子神色焦虑，跨过大殿的旁门匆匆踏上白玉石阶的高台，弯腰侧耳对着二长老华韵天喃细道，“二长老，还没找到华文师兄。” 第8章 大殿考核 此话一出，华韵天的老脸更加阴沉，眼皮微拢，“那小子特意通知我来参见今天的考核，说是会让我大开眼界，可人怎么会突然消失，还一夜未归。”华韵天烦躁的拍着大腿，正好和百里秋水视线交汇，他立刻收起能让人看出情绪的表情，对着百里秋水微笑点头，低头咬牙，“继续找”。 私生子不见，确实该着急，可别不见了独苗，真的就断后啦，百里秋水回敬一个微笑，他可没精力琢磨这老东西家的龌蹉事。 大殿外围观的弟子摩肩接踵，踮脚眺望，只想看见传说中的五位长老。 大殿门前，一中年男子不苟言笑的手持名册，他报出名字的弟子才可进入大殿。 “影骨。” “到。” “出示身符。” 影骨从衣袖中掏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灰色玉牌，点名人食指朝灰色玉牌有人名的地方抹去，只见玉牌九层青色。 这独特的玉牌进入圣玄宗的每位弟子都有，修为的变化，玉牌颜色也会发生改变，这也是无品弟子没人敢偷溜进去大殿考核的原因。 ‘玉牌’站在影骨身后的莫离这才想起，急忙摸索衣袖内袋，他一直以为玉牌就是身份的象征，没想到真正的用途。 “你是百里长老的贴身下人吧，还不快进去。”中年男子自然看出莫离忘戴身符，可百里长老的人岂能不给面子，尤其是会成为掌派人的长老。 本该叫嚣不公的弟子们，听到男童是百里长老的下人，多看了莫离一眼，却没人想要反对，就算是百里长老养得狗，那也不是他们能够针对的。 虚惊一场，莫离垂头跨过台阶。一霎那的渺小，莫离第一次感受到圣玄宗的财力，恢弘的大殿百丈高，八个十几米的白玉炉鼎当支撑柱使用，看得出都是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用衣袍的颜色划分队伍，考核的就有这么多人。 他脑子中除了大师兄冷清的大殿，还有参差不齐的无品弟子，从没真正意识到圣玄宗的实力。 莫离进入大殿的那一刻，高台上百里秋水立刻将目光定格在小骗子的身上，深邃的眸光看不清情绪，但坐在他旁侧的三长老落花尘敏锐的觉察到刚才百里秋水身上出现一瞬间的杀气，当然他不会知道原因。 百里秋水谪仙出尘的微笑着，轻轻摩挲手指上的关节，他在压抑，他在等待，他怕自己一时冲动当场废了唯一的下人。 十岁大的孩子自己都看不透，让人知道确实会被笑话。 说实话在圣玄宗有些年头，唯一的下人只有莫离一个，这个下人说是自己选来的正确也不正确。一年前华韵天突然说什么要举办选拔赛，冠军就能当自己的下人，选拔结束的那天，他恰恰好得知冠军其实是老狐狸的私生子，散步中随手要了正在扫地的莫离。 虽说这孩子寡言，没修行天赋，有时候还很笨拙，可至少不是个奸细，用得安心。一晃一年过去，莫离居然学会不脸红的说谎，而且胆子越发大了，昨日让他领件衣裳，半夜都没回来，要不是自己临时有事与人商议，必定轻饶不了他。 百里秋水摩挲着手指，等待小骗子给自己合理的解释。 有什么好看的，莫离不断躲避高台上那束糟心的目光，拉着前方影骨的衣袖，“玉牌回来就不见了。” “什么？”影骨发现自己太大声，捂着嘴巴，眼神惶恐的看着莫离，两人目光对上，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影骨恨不得抽死自己，眼前的莫离不知，自己昨夜怎么能忘记提醒如果身符落在华文的尸体处，那——后果不堪设想。 莫离充满好奇的望着四周，衣袖下的小手却安慰的拍拍影骨的后背，他想考核结束再去寻找好了。 每支队伍都在向前缓慢移动，无品弟子的考核最为简单，吃下丹丸盘坐凝神。适应药性，体内浊气逐渐消失，身体里每一寸经脉犹如焕然一新，轻松无比。有了这样子的身子骨，开始正式修行。 殿内弟子们在有序晋级，二长老华韵天已无心观摩。随着不同弟子传来的消息，他额头的皱纹挤得更深。 修仙之人本不该贪恋俗世，二十年前已四十岁的他知道自己此生无法成仙，偶沾女色，后得一子，虽没天生灵力，可也吃苦耐劳，前几日还告诉自己说是考核之日让自己脸上有光，可这考核的日子居然消失不见，绝对出了大问题。 华韵天扎破手指，用血在一张黄纸上写出华文两字。挡在衣袍下方交给身旁的弟子，“跟着这符去寻人。” 弟子点头，顺手将字符塞进袖口内再次退下。 呆在筑基队伍中的花甲，进入大殿就在观察二长老，他当然知道华文私生子的身份，透视之术一直窥探高台，字符的出现他暗想糟糕，如是血亲写的寻人符，必定能找到昨夜毁尸的地方。 “不用理会。”有人在袖口内比划出这四个字，花甲看见消息眉宇松开，尊主既然让他考核，那必定是有别的安排。 无品弟子那边，吃下丹丸终于升级为筑基的影骨满脸雀喜，圣玄宗五年的打杂，终于换来修仙体质，闭目丹田出现蓝色的光，自己是水系修为，自己居然刚进入筑基就知修为属性，这比一般人快上几年。 惊喜中，影骨突然想到这应该是肌骨丸的作用，本来是供长老们修行的特效丹丸，等级越高提升的速度越慢，但对于他们却是奇效，因为用材珍贵，他当初才猪油蒙心。 激动的情绪想立刻和莫离分享，他起身站至一旁，等莫离晋级后再告诉他。 ‘丹丸呀，丹丸，你可要乖乖助我晋级呀’褐色的丹丸没犹豫的吞下，莫离就地盘坐，远处的百里秋水一直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双眸紧闭，莫离感觉到腹部散发的暖流通向身体的每一寸经脉，微热的感觉正在将冰凉的体寒一点点逼出，等经脉全被洗涤一遍，莫离觉得身体没以前那种笨重。 第9章 经脉俱断 丹丸确有功效，莫离还在窃喜小有收获，准备睁眼突然看见自己体内腹部中央出现一颗拇指盖大血红的圆珠子，他还暗自奇怪这是什么，可红珠旁边慢慢凝聚出黑色的圆珠，难道是这个世界的结石？ 红珠想靠近黑珠，企图两珠融在一起，相互挤压根本无法融合。红珠似乎不开心开始拼命撞击，小小珠子这一撞，莫离才稳定的经脉全受到牵连，经脉在颤抖，身体就像无数针扎的疼痛，红珠开始兴奋起来，继续撞击黑珠。 玩死我了，莫离想睁眼，让人查看身体，可发现已经动弹不了身子。 影骨看着莫离印堂乌气消散，还开心都晋升成筑基。 慢慢的，莫离红润脸色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红，全身的肌肤都变得火红火红，好像体内正在燃烧一场大火，晶莹的汗珠将衣袍打湿。 影骨发现莫离状况不对，不断喊叫，可莫离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影骨伸手，可刚摸到莫离的衣角—— ‘啊——’手掌如火焰燃烧，他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这边的异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百里秋水袖袍一甩，已从高台飞到莫离身前。 “长老不要碰他。”影骨看见百里伸手，立即制止。 百里秋水看见影骨那烧伤的手掌，再回头盯着全身通红的莫离。只是吃下天灵丹，怎么会这样，其他长老也络绎飞来，看着小孩纷纷不解，走火入魔也不是这种状况。 莫离不断告诉体内的两颗圆珠安静，不要碰撞。 适得其反，忍让的黑珠吸收起莫离体内的真气，体型越变越大，朝着红珠狠狠撞击。 红珠哪会示弱，也有样学样，两珠搏命一击，莫离想停止一切，两珠还是撞在一起，丹田无法承受此力，内壁撕裂，撞击的余波也将每一条经脉扭曲，震碎。 这次的疼痛，无法形容，就连周遭人都能听见他体内的爆破声。 管不得太多，百里秋水紧张的抱着莫离，摸着莫离的手腕，神色严峻，脸色恍然。别说晋级，小骗子现在连原本一般人的身子骨都没了。筋脉聚断，丹田破损，就算师尊的修为也无法修补这身子骨。 “为什么？”人群中的花甲错愕的捂这嘴，眼珠泛红，望着昏死过去的莫离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现在的莫离本来是幽魂的原因，不能说，不能提。 “让他过来？”百里秋水看着莫离开口。 当然他不点名道姓，其他长老也知让谁过来。 “为了无品弟子，他不可能出现。”四长老南雁最在乎秘密这种东西的存在。虽有私心，但这次的反驳确实为了圣玄宗大局考虑。 “叫他过来！”语气加重，莫名的生气，百里秋水不知为什么会懊恼，懊恼自己让莫离来晋级，还是懊恼自己没最先发现异常，儒雅的面具几乎龟裂。 “不可能，你该知道他——。”四长老南雁话没说完，人群自觉让出小道，让人通过。 “你怎么来了？”瞅着来人，四长老诧异万分。 轻云不变的鎏金面具下薄唇勾起，眼眸中的似笑非笑正善意的提醒音量过大的四长老，他的身份可不适合被吼。 “这孩子已成废人你就别受累了。”四长老尴尬的清清嗓子，声音自动降小，他可不想惹恼这位旷世天才，虽然对方比自己小几十岁，但四长老愿意稍微低姿态的劝说。 “你们不奇怪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可好奇的很。”轻云有些耻笑此刻的百里秋水，嫡仙般的人居然也有俗人的情绪，为一无品弟子找死敌帮忙，小弟弟样貌一般勾人的本事可比女子厉害多了。 “那你就研究研究，不行就算了。”人的价值就这样被摆上台面，无用的废物被救都是份赏赐，人群中影骨盯着说出此话的四长老南雁，悬着的心充满酸涩。 轻云慢移靠近小弟弟，三次见面，每次都半死不活，即使是孽缘，自己都不想放手了。 轻云将手掌覆在莫离心口，正想检查。 “不许治——。”震耳欲聋的咆哮荡漾于整个大殿，刚不知去向的二长老华韵天从大殿门口飞身冲来，赤红双目，杀气凛冽。 轰隆巨响，百里秋水来不及真气护体，献出后背挡下这突来的掌力。 噗——猩红血水从口中喷出，百里秋水手掌护心凝神站稳，掏出锦帕仿佛刚才喷的是水不是血，优雅的擦拭唇角的血迹。 “二长老这是想杀了我百里的下人？”悦耳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情绪，但众人都能感觉到百里秋水儒雅笑容下的杀气。 等级低的弟子们全靠墙缩着，此时的百里长老让他们觉得不寒而栗，该离开，却又想看戏。 这一刻，大殿万籁俱静，所有人无法理解二长老为何要杀百里长老的下人，更无法理解的是身份尊贵的百里长老主动献身救人。 “你给我让开，今日我要定这小子的狗命。”杀儿仇人，不共戴天。 “二长老，无缘无故要杀小辈，圣玄宗可没给任何人这样的权利。”四长老南雁没被吓死，刚才误伤了轻云可怎么办。 “二长老，圣玄宗上上下下所有弟子可都看着你呢。”往日轻云不会开口，如今稀奇的和百里秋水统一阵线，当然他猜到二长老愤怒的理由。 “理由，这两块算不算理由。” 百里秋水抢先抓住抛来的玉佩，透明的那块刻着华文的名字，而刻有莫离字样的玉佩如今透明和灰色各占一半。 “这等虐畜杀了华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鸣，二长老看见玉佩那刻仿佛老了十岁。 “不可能。”百里秋水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两块玉佩就说莫离杀人，简直天方夜谭。莫离动物都不会杀何况是个成年男子。 “二长老，你说莫离杀人，那华文的尸体在哪？”人死了，那肯定是有凶手，华文有被杀的价值？百里秋水想不出来。 “尸体，哪还有什么尸体，这味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二长老将一包油纸递给其他长老。 第10章 五彩铃铛 三长老落花尘最后接过油纸包，这包泥土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泛白的鬓角一抽，异族才有的蚀骨虫怎么会在圣玄宗出现？ 华韵天见其他长老沉默不说话开始装死人，鄙夷得重重冷哼一声，手下跟着寻人符寻找华文的踪迹，发现符飘到树林某处不动，他立刻赶去查看，泥土中有蚀骨虫的味道，草丛角落那透明的玉牌，他华家独苗就这样死了，杀人凶手连尸骨都没留下，不共戴天的恨意拼了老命他也要给儿一公道。 “二长老你别激动呀，现在死无对证，这弟子又半死不活，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如果是误会你一世英名就毁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孩子醒来。”保持沉默的三长老落花尘终于开口。 二长老觉得自己真是冲昏头脑，儿子华文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个孩子杀了，压抑心口的伤，环视其他几位长老，或许别人已知华文是他的私生子，引起自己和百里秋水的矛盾好渔翁得利。 “需要帮助？”百里秋水相信轻云会救莫离。 “给我一间空房，倒是能试试。” “让我来。”轻云已抱起莫离，却被百里秋水巧妙挤开。 “你还是先调理好自己的身子。”百里秋水抗下二长老那一掌身受重伤，别人不知自己哪会不清楚，他现在真气紊乱，假装无事又能撑多久。 轻云望着莫离没血色的小脸，脸颊凹陷，眼窝乌青，几天时间又瘦了。 大殿外最近的是三长老落花尘的住所。 莫离被放置床榻上，轻云望着百里秋水，“你不走，我如何帮他治疗。”一脸玩味好似调戏。 莫名的情绪，百里秋水承认自己放不下这两人独处一室。 “我还能吃了他。” “吃，那也要看我允不允许。我知道上次他逃跑被你救了，别以为救人一命能得到什么，莫离这孩子虽然有点傻但终究是我的人。”有些话百里秋水直接挑明。 “莫离选择谁那才是谁，他有你这样的师兄不傻就奇怪了。”轻云如狐狸一般笑的欢愉，没想到百里秋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他从未见过真正的莫离也多狠。 “别废话，救人要紧。”百里秋水不想接话，甩开衣袖懊恼离开，谁让此刻整个圣玄宗只有这人能帮莫离。 百里气愤的离场，轻云双掌交叉，无形的网铺盖房间的每处角落，无死角的结界完成，他慵懒的用掌托着下巴，认真的端倪床榻上的小弟弟，从眉眼，到口鼻，没几两肉的身子比同龄孩子矮小不少，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由上至下的打量，看出个洞也瞧不出稀罕，可目光突然定格，他推开莫离手腕的衣袖，冰凉的手腕嵌入一黑一红两条线，今天之前都没有的东西何时存在的，指腹按在这两条线上，没有异样，可轻云心中就是觉察很古怪。 你到底是谁？ 昏迷中的莫离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在无边无际的雪白空间不断行走，感知不到任何存在，包括自己本身，这是哪？他死了？ 轻云手掌附在莫离心门，这孩子经脉全废，神智未毁，一般的手段救醒只有两种下场。 一种，脑子清醒，四肢瘫痪。 另一种，一世痴傻。 多灾多难也是个孩子，轻云怜惜的摸着莫离的小脸，苦笑自己的纠结，“莫离呀莫离，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每次你的出现就是我不断耗费功力医治你，现在可这么办，不想你成为残废又不愿你当个傻子，你说我该不该救你。” 摇晃脚踝处的五彩琉璃铃铛，叮叮当当的脆响价值不凡，拿这东西救莫离，轻云在想自己能得到什么，没有回报的事情谁也不会奉献。 他在寻找必须拿这东西救莫离的理由，一个不会让自己后悔的理由。 ‘百里秋水’轻云脑子里出现刚才百里的认真，莫离是他的人，姻缘还能作废，何况你们都是男的，轻云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笑了笑，一直笑，眼神坚定，‘跟我争，不如直接断了你百里所有可能’。 下定决心轻云立刻撤去结界，朝着门外另一十岁男童走去。 “你，跟我进来。”鎏金面具下那双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男童。 “莫离如何？”百里秋水没去疗伤，一直守在门外。 “等着吧，他那全废的身子骨即使是我，治疗起来也不轻松。” 影骨进屋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站住，刚才的人叫你进去做什么？”百里秋水挡在影骨面前。 “百里长老，那人让我帮莫离清洗身子。”轻云教他这样回答。 合情合理的答复，百里秋水没继续盘问。 影骨一直握紧拳头，静静的走回人群中再悄然离开。 重新布上结界，轻云捏着莫离的脸颊，摇晃手中少了伴侣的五彩琉璃铃铛，“你小子真是好命，那样残忍的付出都有人帮你承受，看来老天都让你命不该绝。” 一声口哨，五彩铃铛爬出拇指盖大小通体金黄的虫子。 ‘啾啾，啾啾’虫子不断的鸣叫，万分喜悦主人的召唤。 这本命蛊，轻云出生后每月都用自己的血液喂养，十几年的功夫不见长大，但虫身的金色却变得越加纯正，手上的是母虫，刚才他给了影骨子虫。 “莫离呀莫离，你醒了该如何谢我呢，让世人知道我将这东西用在一无品弟子身上，你呀，呵呵。”素手一扯，沙幔松开，床榻上轻云退去莫离浸满汗渍的衣裳，扶正上半身，手指朝自己的手腕一划，裂开的肌肤鲜血迅速溢出。 溢血的手腕抵在莫离唇瓣前，可血却从嘴角滑落，死小子居然不喝，疼死他了。 ‘啾啾，啾啾’本命蛊在轻云手腕转圈，轻云紧蹙眉宇，“乖，快到他身体里去。” 本命蛊立正身子停着不动，不想离开主人。 “想你主子失血而亡？” 威严的注视，本命蛊不想主人生气，无辜的摇摆身子，依依不舍的爬到莫离脑门，幻化成一寸金光钻进莫离体内。 第11章 双生契约 本命蛊入体，莫离的神智立刻从雪白的空间拉扯回来，干涸的唇溢出一声虚弱的呼唤声，呼唤的声音极小，认真听也不知他在说什么。 轻云捏紧莫离的鼻子，无法呼吸的莫离自然的张开嘴，手腕处的裂口是主动送上门的液体，温热的，幽香的，还有点腥，以血救人，轻云也没想到自己会主动去做。 轻云估摸着够了，立刻撤回手腕，松开莫离的鼻子，他手腕的伤口会自行修复，收起玩心，掌心抵在莫离的脑门，双生蛊的母虫和主人呼应出耀眼的金光，莫离的神智已彻底救回，剩下的就是修复他的经脉和丹田。 他体内的金色光源通过掌心传递不断骤减。双生契约以开启，轻云的神智探入莫离的体内。 自己的血加上一半修为，莫离破碎的经脉正一条条的复原，满头虚汗，欣慰之余，他的神智往莫离丹田处游去。 游着游着，怎么可能，轻云万般震惊，他居然在丹田里看到古迹描述的上古封印。 收回手，轻云扶额伤身，望着还未苏醒的人儿自言自语，‘莫离你难道就是我的天煞吗？’ ———— 离开大殿，影骨来到不起眼的山峰，警惕的观察四周，他走到乱草丛生的山崖边，摸着大树下的藤绳顺势爬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啸，脚下是万丈深渊，他动作熟练的钻进下方的石洞。 不大的空间，是影骨无意发现的秘密，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坐在地上，影骨摸着衣袖内的口袋，五彩琉璃铃铛半透明的质感能看见有一活物在里面扭曲蠕动。 “蛊虫入体，莫离未来身体遭受的每一次伤害你都能感应到，就连刚才那经脉聚断的剧痛也全部传给你，忍受不过去或许会死。” “你的意思就是我用了这蛊虫，莫离今后就不会再感受到疼痛。” 轻云点头。 “那如果我死了，莫离会如何？” “他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感应。” “那就好，原来我也能帮莫离。”影骨不忍莫离就那样死掉。 “可要想清楚，一旦做了决定，从今往后他死你亡。” 影骨无谓的微笑，年幼的脸上有着坚定的光芒。莫离操场救自己的那刻起，他就下定决心。 匕首划破掌心，铃铛内的蛊虫被血味吸引，墨黑的身子一溜烟就钻进影骨的伤口。 一念之间，那个杀了莫离的影骨，今生今世只为现在的莫离而活。 ———— “怎么会是你？”刚苏醒的莫离望着鎏金面具，疏离的口吻有些诧异。 “你希望是谁？”轻云借出手臂，让莫离起身。 莫离没回答轻云的问题，蹙眉细抿，口腔的幽香哪来的，还夹着血腥味。 “不回答也没关系，不过你看最近我连续救你三次，钱你肯定没有，不如以身相许可好。”轻云看莫离的眸光不复从前，他在想女儿身的莫离是何模样。 “你喜欢男的？”莫离捞起衣裳给自己披上。 “啊，谁告诉你我喜男色的？”轻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认为自己，面具下的脸多少有些错愕，平生第一次，哭笑不得。 “无所谓啦，你喜欢男女都与我无关。”莫离觉得头疼，哪都不对，他之前不是在大殿晋级，这房间又是谁的。 “怎么会无所谓呢，我喜欢女的。”轻云特意将这个女字加重了音调，只不过小弟弟就是木鱼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没听见，我说我喜欢女的。”轻云急得气急败坏。 “哦，是嘛，我也喜欢女的。”莫离还在寻找衣袍，顺便答一句嘴。 “我不准。”脱口而出的强硬，轻云也被自己吓到。 “啥？”莫离呆住，眨巴眼，这面具男出门吃药没，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喜欢女人，可就算喜欢女人跟他有几毛钱关系。 “凭什么？”这人管的还真多。 “女的如何和女的在一起的。”问我啊，快问我为什么呀。 莫离拉开被子，瞅着自己扁平的身材，性别没变真是虚惊一场，不对，是有些失望，失望自己没应祸得福恢复女儿身。 “要不是你面具上有两个孔，我还以为你眼瞎，你有的我都有，凭什么侮辱我是女的。” ‘我也觉得自己眼瞎才看上你’低声喃语，这样的性格加上无盐的样貌，真成女子怕也嫁不出去。 “你说什么？”莫离觉得这人绝对有病。 “你能活五年。”轻云笑的奸诈，知道真相的感觉太棒了。 莫离食指戳着男人面具边缘的脑门：“哥们听我说，不要放弃治疗，好嘛。” 胡言乱语，看不出来本事不小，可却是位脑残儿，果然做人不容易。 “没大没小，不叫师兄也该唤我的名字轻云，你才需要治疗。” 莫离怒瞪轻云一眼，小毛孩子别找虐，姐姐的年纪说出来吓死你 “说正事，知道为什么你吃下天灵丹会受重伤？” 不是过期就是伪劣品，莫离开始整理衣裳。 “天灵丹的作用是提升体质，洗涤经脉。而你出生时丹田就被人下了封印，本该是补药的天灵丹反而成了你的催命符。” 丹田被下封印，看来这莫离也有秘密。 “你不好奇？”轻云觉得自己激动半天，当事人完全事不关己。 “我该好奇？”莫离觉得自己见识不多，可毕竟也是冥界混过的，哪有那么多吃惊。 这就是百里秋水口中的傻小子，轻云无奈的继续，“你应该是出生不久就被人在丹田处下了封印。这种封印我还是在古迹上看到，能使用上古封印的人必定是世间高人，而这封印的唯一作用就是改变人的骨骼——换掉性别。” “恭喜你，你真正的身份是女的。”轻云看着莫离系腰带的手指僵住，玩味的贱笑。 “啊！”莫离终于激动起来，他居然有机会恢复女儿身。 “如果不是你经脉聚断丹田受损，我也没能力发现封印的存在，可这封印只能维持十五年。”轻云也在疑惑谁下这么大成本只为了改变性别。 “所以我只剩下五年时间好活。”莫离心中一哽，阎王爷你个王八蛋。 “你死也就算了，可惜啊，如今我要陪着你一起。”轻云说得轻描淡写。 “为什么？”莫离觉得轻云此刻的表情很是后悔。 “难道你没发现，身体感觉不到疼痛？”轻云心情大好，笑如狐媚。 第12章 二老斗法 莫离这才审视自己，动着手指弯了弯膝盖，真的，四肢除了软绵绵，没有其他异常，他疑惑的看着轻云，衣领有汗水浸湿的痕迹，唇色泛白。 “你还好吧？” 他在关心自己，轻云莞尔一笑，“不能再好了，只不过废了一半的功力，又将精血养大的双生蛊送给你，，从今晚后你我同命相连，你死我亡。” 陌生的关系，何必如此。莫离就不明白自己一个废物无利可寻，他这样帮自己吃饱的撑啦。 “所以呀，以后你可别轻易受伤，你疼，我也会痛的。”不在孤独一人，轻云笑得轻易，莫离却哭丧着脸。 “找到下封印的人不就好了。” “能使用古迹上的封印会是一般人，说得轻巧。”这孩子想法真是天真。 五年后就去死，又要死一次？ “那你赶紧把双生蛊拿走，死我一人也好过两人没命。” 白眼狼，极力撇清关系的态度让轻云有些不爽，抿着唇认真说谎：“即使要回蛊虫，我失去一半的功力也不会回来，而你会立刻死掉，我是会吃这种大亏的人？” “那怎么办？” “五年时间还能想别的办法，不过在你昏迷的时候，那叫华文的人死讯可传开了。”牵扯出二长老，这事确实棘手。 “最多发现尸体，你不告密不会有人知道。” 轻云叹息，这小子也太过自信，“原本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可不知是谁化了华文的尸骨，华文可是二长老的私生子，人家血脉相连滴血画符寻到华文被杀的地方，正好找到华文的玉佩，包括你的。” 玉佩的事是自己大意，可谁会发现尸体没有举报反而帮自己处理。 扣扣扣——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撤掉房间内的结界，莫离闭眼虚弱的躺好。 “他如何了？”在屋外守了整整一夜，百里秋水谪仙之姿也面色憔悴。 “睡一觉就好了。”自己和莫离才知道秘密，轻云更加满意做的决定。 “多谢。”百里秋水看着轻云气虚，能治好莫离必定耗费大量修为。 “啧，难得，高高在上的百里长老会说谢字。” “帮我的下人，当然要对外人说谢。” ‘外人’轻云粲然而笑，不去反驳。回头看着装睡的莫离，满意出屋。 那笑容——不对劲。 百里秋水深邃双眸看着轻云离开的背影，脸色万分难看，少了铃铛的声音，难道—— 大步流星走向床榻，掌心贴在莫离的额头，印堂位置隐约闪烁金光。 果真如此，百里秋水失语，明白轻云的笑意，自己的玩具如今和他同命相连，太过自信，如果自己杀了莫离，他轻云也会没命，还是认为自己会对玩物舍不得下手。 十座城池都换不来的双身蛊，居然便宜了莫离，百里秋水捏着小骗子的耳垂无奈，外人知道双生蛊在他身上，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眸光复杂，唇角带起一抹弧度，妖治中有一丝宠溺，最近行为异常的小骗子，真和华文死因有关系？ “大师兄。”莫离虚弱的呼唤，顺便移动脑袋，耳垂上的手指立刻松开。 “先别起身。” “大师兄，这是哪？莫离全身好痛啊。”莫离迷糊的打量上空，和往日一样怯怯的眨眼。 百里秋水探究莫离的神色没有异常，双生蛊的存在小骗子还不知道。 “服下天灵丹后你就突然晕倒，和师兄说说当时的感觉。” “对啊，师兄那天灵丹不是会增长功力，为什么我服下感觉身体一下跳进火坑，又过了一下掉入冰窟然后听见爆炸声，之后的事我就都想不起来了。” 天灵丹不会有问题，难道莫离的身子本就不寻常。轻云不和情理的举动更加深百里秋水的肯定。 “手伸出来，让师兄检查。” “师兄你脸色不好，我没事了，您还是快去休息吧。”让他查出自己丹田有封印，性别的事不就曝光了。 “莫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师兄？” “师兄怎么老说莫离听不懂的话。” 嘣——大门直接被人踹开。 “二长老您也是快过半百的岁数，礼仪二字还不会写？”百里秋水微妙的移了身子，正好挡住莫离的脸。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真相。”等了一夜华韵天又失去理性。 “人死不能复生，二长老还是节哀要紧。华文被杀的事情您有时间误会弟子，不如四处打听有无目击证人，找到证据再来不迟。”百里秋水握着莫离的小手，有他在别怕。 “少废话，把人交出来，别当上长老就忘记自己那低贱的出生，在我面前摆谱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低贱’莫离感受到百里秋水身躯僵硬，摸着他比女人还娇嫩的手掌五味杂陈。十五岁就当了长老，过程一定艰难。 身后人小小安慰，百里秋水略感欣慰。 “二长老说这话看来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喽。”这种侮辱算得上什么。 华韵天愤然扯断衣领下的串珠，十八颗红珠浮在半空，双掌合拢，红珠体积越变越大，屋内的温度也随之不断升高，地面的石砖都开始泛红。 “想烧死莫离。”百里秋水一只手贴在莫离的身上，寒气迅速给他降温。凝注真气想镇住那十八串珠，该死，昨日受的伤现在提不起真气，冥思苦索对付华韵天的办法。 百里秋水狼狈的模样，二长老万分得意，平日畏惧此人，今天干脆毁掉他体内的元丹。 “百里秋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为了个废物昨日挡下我一掌，少了三层功力也不去调理，居然傻傻的守在门外一夜，自身难保还想护人，快给我滚开。”炙热的火苗从二长老掌心挥出，专门攻击那保护莫离的手臂。 莫离闻到肉烧焦的味道，呼吸开始困难，不断上升的温度空气的温度再次升高，他凝神想看丹田处的黑红珠子还在不在。 “要死喽，你们怎么能在我屋里斗法。”三长老落花尘看着自己熟悉的屋子表情夸张，心肝颤抖，屋内惨状让他痛心疾首，墙角木架上的金属宝物全都融化。 双掌捶在二长老后背，“老不死的，快赔我宝物。” 第13章 新的保镖 三长老落花尘无意的捶打正好让二长老运功的真气紊乱。 “你——！”华韵天捂着撕裂般疼痛的心口，眼珠充满血丝，表情万分狰狞，活生生咽下口中的鲜血。 “你什么你，华韵天我那些宝物你打算怎么赔偿，那可是我花了几十年才寻来的心头宝，没钱赔就卖了你这老屁股。”落花尘不断戳着三长老的脑门，气死他了。 “你给我记着。”这三长老摆明就是在帮百里秋水，华韵天无可奈何，对付两个人胜算全无，恶狠的瞪了百里秋水一眼，愤怒离场。 “你倒是给我记着，不陪我宝物，我明日就去拆了你的永延殿。” 见二长老走远，百里秋水捂着烧伤的手臂，痛苦的单膝跪地。 “大师兄。”莫离从床榻麻溜爬下来，举着衣袖擦拭百里秋水脸上的虚汗。 百里秋水闭眼感受小手在脸上忙活，昨日一掌算没白挨。 “啧啧啧，百里呀不是我说你，男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会招人恨的。华韵天那老屁股一直都嫉妒你年轻貌美。” “三师伯帮我照看这死小子，百里要闭关一阵子。” “我不干，屋子给你们毁成这样都没法住了，还要照顾这个麻烦精，别以为你三师伯风流倜傥就好说话，没门。” 傲娇的表情配上一大把年纪，突兀的存在让莫离恍惚，这圣玄宗也不是很严谨，无赖都能当长老，但是这老头子的性格他还是挺喜欢的。 “住我大殿。” “你那地方冷冷清清我才不住。” “放你进玄藏室溜达一个时辰可好？”针对三长老的癖好给好处，百里秋水也不吃亏。 “啊呀，庆州那混蛋居然把宝物大门的钥匙交给你，不公平，关门弟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哼！”落花尘挤出满脸褶子，酸溜溜的憋嘴。 孩童才会做的可爱表情出现在老人家脸上，莫离打了个冷颤，咂舌的抚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玄藏室有什么好溜达的！”落花尘翻着白眼。 “密室六层，那的宝物没记录在册。”百里秋水无奈，舍不得宝物耳朵就要遭殃。 “所以说嘛，我们伟大的师尊把宝物钥匙交给年轻有为的百里长老才是最最最明智的决定。”三长老雀跃的手舞足蹈，密室里哪一件不是稀世珍宝，这还要感谢二长老那老不死的。 莫离可不想呆在此人身边，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绝对玩死自己。无辜的眼眸直视百里秋水，小手摇晃他没受伤的肩膀，酝酿出孩童才有的稚嫩，“大师兄，莫离一定很乖的呆在你身边，不会打扰你闭关的。” 臭小子，长得不好看还学别人卖萌，我得不到宝物就诅咒你一辈子矮个子。落花尘眼皮抽搐，神情不变，上前抓住莫离的手腕，不让衣袖下滑。 “三师伯，这孩子就劳烦你了，玄藏室那边我会提前通知。”百里秋水虚弱的站直身子，苍白的小脸更显风情。 “大师兄你别走。”莫离觉得自己此时他是那苦情剧的正房，不想和才上位的小三独处。 花落尘这小三哪会放过莫离，死死抓住小孩的手腕，不让他移步一寸。 “莫离，你是真舍不得我走，还是不想自己受伤。”深黯的眸光充满平静，疏离的气息已拒人千里，翩若惊鸿的脸让莫离呼吸一窒。 莫离看见那眼眸中的落寞‘他知道了’。张开的嘴不知该解释还是继续装傻，瞅着百里秋水泛红又焦糊的手臂，心里某种情绪压抑沉重。 “有三师伯在，他不会受伤啦。”三长老嬉笑拆场。 一个月后 自从圣玄宗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考核在闹剧中荒诞结束，苍穹三大修仙大派之一的玄宗又回归往日的宁静。只是这宁静平不了弟子们动荡的内心，也静不下所有人的嘴巴。 师尊庆州莫名闭关五年，玄宗任何事务转给五位长老管理。 筑基中级里的弟子华文居然是二长老华韵天的私生子，被人残杀死无全尸——活该。 二长老大殿打伤百里长老，理由是一无品弟子杀了华文——笑话。 百里长老保护废物和二长老又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伤到现在还在各自闭关。 高层混乱，弟子们哪有心思修炼。 罪魁祸首日子也过的艰难，彻底恢复体质的莫离嚼着糕点，冷眼旁观四处找袋子的三长老。 “这袋子大小不行，死小子吃不死你，快给师伯找袋子去。”宝物呀，宝物，落花中闪着光，那猥琐的表情让莫离想到妓院的嫖客。到 “你手上的袋子都能装下我了，大师兄让你挑一件又不是一车。”莫离放下糕点，双手撑住下颚，一不留神，又想起百里秋水那日的表情。 哎！人情是最抽象最难还的东西。 “小小年纪，少在那唉声叹气，别把霉运传给我呀。”三师伯对着莫离做着鬼脸。 “天都要黑了，三师伯我们还是明日去吧。”莫离对宝物兴趣不大。 “好不容易等你小子康复，你不去我去，也不知道华韵天那老东西何时出关。” 想起二长老，莫离立刻挤出花一样的笑脸，他现在身体不是一个人的，陪保镖寻宝比较靠谱。 又是爬山，这死老头也不体谅自己才大病复原。 “小废物，这才几千台阶你就累的半死不活，长老我很为玄宗的未来担忧啊！” 这死老头说的轻巧，几千台阶，我才十岁好嘛！ “小废物，想当年长老我整个玄宗由上至下来回跑都不喘气的。” 不喘气的都是死人。 “小废物，我认真想想这袋子还是太小，我们还是先回去换个大的。” “啊呀，别咬我呀，快住口，又不是狗妖上身。”三长老唏嘘手掌上都渗血的牙印。 “再说回去这种废话，我就咬死你。”莫离吐着唾沫星子，老家伙肉倒是挺嫩。 “小废物又不好看，又不可爱，百里秋水眼瞎才保护你。” 臭老头还没完了，莫离抽出腰间的匕首，半眯着眼得意的挑眉。 第14章 老头秘术 “这是什么？”落花尘警惕的退后，远离匕首。 “别怕呀，这只是我陶冶情操修花草的小刀。”莫离笑的狡诈。 “瞎扯，百里秋水的大殿哪有什么花花草草，再说你节操都没有哪来情操。” “他那没有，你屋子里有呀。”凤眼轻挑，老东西最宝贝的其实是他屋里的花花草草。 “哼，算你恨。”死小子，那些花花草草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落花尘只好打消换袋子的欲望。 “彼此彼此。”相处一月，莫离心底明白三长老除了玩心重嘴巴皮，人心却不坏。 见莫离收回匕首，花落尘一把搂着莫离，腾空飞起。以身划破气流，空中畅游。 “臭老头会飞还爬台阶。”废人一枚的莫离嘴上较真，双手还是死死的抱紧三长老的腰杆。 “你无法修仙的体质还不加强锻炼呀。”花落尘酷酷的反驳。 切！莫离咬着嘴唇不再回嘴，能飞的臭老头根本不需要爬台阶，为了还是自己的身体。 飞过百里长的河流，终于来到一光秃山顶。莫离回头看着遥远的圣玄宗，“臭老头，圣玄宗到底有多大？” “师尊加上我们五位长老，每人都有一座山用来闭关修行。你呆的地方只是我们临时的住所。圣玄宗还有给不同等级弟子修行的山。就你驭飞术都不会的小废物，就别痴心妄想了。” “花花草草。”臭老头又鄙视自己。 “好啦，自己没本事就会威胁老头子我。” “恭迎三长老。”整齐的称呼，吓莫离一跳。 山顶突然出现十位身穿黑袍劲装的男子，朝着三长老单膝跪地，脸上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对眼珠。 “起身吧。”习惯和自己乱开玩笑的臭老头突然威严起来，不苟言笑令人生畏，这感觉太过怪异。 “三长老，百里长老已通知过属下们，您请站在中间。”毕恭毕敬，莫离发现所以人始终低头说话。 “莫离，站在我身旁。”低沉的声音命令的口吻，却不滑稽。 站在山顶的正中央，十位隐修站成圆圈将两人围住。掌心合十，同时念着口诀。 脚下的泥土逐渐不见，出现一扇寒气逼人的铁门。 “三长老请您亲自开门，钥匙百里长老已给您。还有百里长老吩咐您进去的时间只能两个时辰，超时只有等他出关后亲自来开门。” 那小子还算良心，多给自己些时间挑选。 “知道了”。牵着莫离，走入铁门脚下虚空，坠落的失重感，过了几分钟脚才踩在石板上。 “启。”落花尘兴奋的欢呼，漆黑的空间顷刻间灯火通明。 上百个朱红木柜一字排开，发光的是透明圆球核心有东西一呼一吸。 “哈哈哈，宝贝们我来啦。”三长老又恢复本性，疯颠颠走下了台阶，朝木柜奔去。 “臭老头等等我啦。”莫离赶忙追随。 ‘瀑布，万千银丝飞驰而下’山里面看见这样壮观的场面超出想象，莫离抽搐嘴角戳着臭老头的后背。 “为什么瀑布没有声音？” 头埋箱子里挑宝贝的三长老没空理莫离，“假瀑布哪会有什么声音。” 莫离咂舌，“你说我看的是幻觉。” “也不算幻觉，这山的后面就是这瀑布，只不过建这密室的人把瀑布的影子放了进来，水流的变化和山后的瀑布一样的，除了没有水声。” 莫离伸手掐着大腿，很疼。 冥界的一切，阎王，孟婆，牛头马面，奈何桥。二十一世纪的传说至少还听说过，而这个世界太多陌生，全是超脱理解的存在。 苍穹大陆有普通人，又有圣玄宗这种修仙人，或许还有更多未知，而他太过渺小，小到站不出脚。本来唯一的希望是有修仙的体质慢慢变强，如今唯一的机会都没了，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小废物你真奇怪，一个瀑布就勾魂啦，快来看宝物。”落花尘没有发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 “我确实是个废物。”莫离心情跌入谷底。 “你这小子，我叫你小废物那是昵称，你还真认为自己是废物啦。”三长老终于回头，莫离眼眶湿润，这是要哭的节奏呀。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奇怪，经脉聚断那种痛不哭，二长老要杀你不哭，两长老打架你不哭，现在看个没声音的破瀑布哭的和娘们一样。”落花尘头皮发麻，哭能解决痛苦，他找就哭瞎了。 “我无法修仙，呆这一辈子都是个废人，现在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莫离真的伤心，其实也就有一点伤心啦。 “越说你越起劲，哭哭哭，使劲哭，你还是欣赏你杀华文的狠毒样。” 哭声截然而止，落花尘半蹲在地上，瞅着悬于脑门处的锋芒刀刃，这死小子出手真快。 “喂，都能拿人命威胁还说自己是个废物，不要脸。”三长老嘴巴轻松，心却悬着，这小子疯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杀了自己。 “是你化了华文的尸骨？”陌生，疏离，警惕，莫离一直都想解开这个谜题。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能当上长老？” 是呀，这臭老头古怪却令人尊重，长老的位置又不是阿猫阿狗能干的。 “我能看见发生过的一切，就是这能力其他长老才有所顾忌，只需要一人的血液，那人呆过的地方发生的一切我都能看见。” ‘好猥琐的能力’莫离一脸嫌弃，顺势收回刀刃。 “小废物，目无尊长。” “臭老头，为老不尊。” 一老一少互相鄙夷，却又噗嗤大笑。 “臭老头，既然你知道是我杀了华文，为何不跟其他人说。” “二长老那老不死了毁了我一屋子宝物没抢劫他还帮他，我傻啊。” “那大师兄那——”莫离最近想到百里秋水就心烦。 “缘起缘灭那是因果必然，万物发生都有它的道理。你占了原莫离的身子，下山逃跑被华文所伤，救了杀莫离的凶手，被华文追杀，杀了华文，又被二长老仇恨，你我相遇，这都是因也是果。” “我所做的你居然都知道。”莫离终于明白落花尘的厉害，相处一月都没看出异样，真能装。 第15章 心如刀绞 “上品宝器对灵阶修行者就是功力大涨的催化剂，师尊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就是取不下来。” “可我都无法修行，这么厉害的宝物还不是自动飞到我手腕上，臭老头传说可不是真相。” “那是你体内有两个仙器啊。”绝望的对莫离吼叫，落花尘捂住胸口，欲哭无泪。仙器的存在本来就是传说，要不是上品宝物的主动臣服，他也不敢确定。 暴遣天物，还不如戳瞎他双目。 “别难过了，反正你命没我的好，可我身上没有东西呀。”莫离故意刺激臭老头。 “你左手上的红黑双线就是仙器，因为宝物的等级过高，低等宝物才会主动降服，以为找到配得上自己的主人。可你实际等级太低，也可以说压根没有等级，废人一个如何使用这样的宝物。”那日看见痕迹落花尘就知道是宝物，没想过等级如此之高，现在还好有上品宝物遮挡。 “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当初吃下天灵丹我看见丹田有红色和黑色的珠子，他们相撞我才经脉聚断的。” “你说丹田里本来就有。”落花尘茶都来不及咽下。 “对呀。” “哈哈哈哈，你小子确实不凡，宝物一直在你身体里。不对，宝物为什么在你身体里？”疑惑的打量，充满揣测。 “臭老头，我要知道还会受伤。”两件宝物，莫离想起在冥界使用的摄魂鞭，苍天保佑那东西还在自己身上。还有一件不会是阎王的镇魂珠吧，挤进轮回门那刻，阎王好像是朝自己扔了一串东西，镇魂珠都给自己，真是大方。 “莫离，上品宝物原本就师尊和我知道，不起眼的东西别人看不出端倪，但是你身上有仙器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说，即使是百里秋水。” “有人来了，快把袖子放下。”落花尘撤了结界领着莫离走出房门。 大殿内，几十位戒律室的中阶弟子神色严峻。 “拜见三长老。”气势逼人，可不像来请人的。 “都起来吧。”落花尘眼神漠然，心中诧异戒律室的弟子怎么来百里秋水的大殿。 “你就是莫离？”有弟子上前指着莫离。 “只听师尊一人调遣的戒律室，尚自找无品弟子似乎不合规矩。”落花尘想到一人，瞳孔骤缩。 “三长老，我们戒律室是惩处放错弟子的，师尊闭关玄宗大小事务是由五位长老掌管，莫离杀害华文的事有四位长老提出公开审问，您也该参加不是吗？” “四位长老，百里和华韵天都出关了？” “是的，都在等您。” 光明殿，气氛微妙，整个圣玄宗除了无品弟子全部到场，站满了大殿每寸。 大殿高台之上，四位长老表情各异，面子上的相濡以沫，却从彼此眼底看出暗潮涌动。 半路被拦截的百里秋水，玄白衣袍还是那样超然脱俗，乌黑缎发随性的披在肩上，绝世倾城却一脸漠然地看着身侧同时出关的二长老。 糟老头子脸色泛黄眼珠发乌，闭关修行都能闭成这样，用了禁药在短时间内破格升级真是能耐。 禁药也敢碰，不怕走火入魔，找死。 “百里长老身体没康复就出关，真是难为你了。”虚情假意的关怀，二长老华韵天张口就来，修为终于高于百里，华韵天不再将少年放入眼中，言语中充满理所当然的自信。 “多谢二长老关心，百里的身体自己清楚。”公开审问，这二长老赖定莫离就是凶手。 “你怎么来了？”百里秋水看着台阶上突兀的勾金紫袍，这轻云消息到是灵通。 “瞧百里长老问的，轻云医治了今天要审问的弟子，二长老有事要问就叫我过来了。”说完轻云自然的坐在四位长老们身旁，和长老们平起平坐没有尊称，鎏金面具遮住真容，大殿内的弟子都在揣摩他的身份。 “这么大阵仗审问十岁的孩子，我们圣玄宗越来越让人尊重了。”落花尘出现的瞬间，密集的大殿弟子们立即腾空中央的位置。 “三长老呵护弟子的心意大家都理解，可弟子之间的屠杀不调查清楚我们身为长老如何帮师尊打理整个圣玄宗。”年龄最大的大长老和颜悦色招呼落花尘坐在他身旁。 这大长老为人不错，落花尘自会给他面子。 “嗯，既然人都到齐，就莫离杀害华文的事开始公开审问。”沉重的大门缓缓闭合。 “弟子莫离，还不下跪。”大长老最在意礼数。 “我没错为什么要跪。”莫离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挺直腰杆，眼神坚定看不出一丝怯意。 “大胆，犯没犯错见到长老都该跪拜。”四长老南雁被莫离的态度激怒。 “四长老不要这么严厉，今天我让大伙来其实是想澄清是我误会这孩子，真正杀华文的人我早就抓到了。”华韵天不正常的和颜悦色，哪像断子绝孙的人。 “把犯人带上来。”淡笑不语，坐等好戏。 杀人凶手明明就是自己，哪来的犯人。莫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重的铁链，拖在玉石地砖上，迤逦出一曲空洞凄凉。 莫离转身，远处的身影让她瞳孔急速收缩，怒不可歇，压抑的愤怒已死死咬住下唇，他睁大的双眼无法相信，那体无完肤的犯人居然——居然是影骨。 “体罚弟子，你们还配说自己是修仙正派。”对着上方咆哮，莫离无视权威狠狠推开影骨身旁的人，瘫坐在地上，抱着惨不忍睹的血人，他回忆影骨原有的模样，心如刀绞。 腐肉的刺鼻呛红了他的双眼，莫离抖动着唇瓣，神情中满是自责。 刀割，鞭伤，火烙，重叠的伤口已见白骨，弯曲成诡异弧度的小腿，血肉模糊的手指没了指甲，一个十岁的孩子体罚就够重了，还挑断手筋，打折腿骨，他们还是人吗？ “莫，莫离，咳咳咳，好久不见。”肿成馒头的眼睛艰难的睁开，影骨见莫离没事，终于放心。 “嘘！别说话，你不是升级筑基怎么还伤成这样，打不过就跑呀。” 第16章 自死不渝 “你说过我不能主动找你，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影骨努力微笑，可那笑容更让莫离懊悔。 笨蛋，真是蠢人，怎么有人能傻成这样。鼻子一酸，莫离眼珠泛红，湿润的晶莹即将落下，却又被他活生生的逼回眼眶，他不敢落泪，眼泪太咸，溅在影骨身上他会疼的。” 莫离不知身上的疼痛全部转嫁给了影骨，而影骨独自在山洞忍受三天三夜经脉俱断的痛楚，清醒就想找莫离，可想起莫离说过，他不能主动找人。 走到半路回头，正好被华韵天的人抓走，半毁的身子又开始无尽的酷刑，再好的体质也经不起大半月的折磨。 “你没事就，就好。”呼吸都有些困难，影骨还是露出无碍的表情。 “先不说话，你先好好休息。” 放下影骨，莫离娇小的身子孤独而又笔直的屹立于大殿中央，莫离看出落花尘的焦虑，只是摇头。对着那还不知真容的轻云凉薄一笑。 下定决心，莫离目光对视满是得意的华韵天。手指弹掉自己落下的泪水，勾起唇角，将华韵天此人的模样一点点，一寸寸，如刀锋锐利，缓慢的刻在心上。 莫离在心中下了誓言，来到这异世毕生要完成的事业。 记住他，杀了他，自死不渝。 越是痛苦，莫离的小脸蛋笑意越浓，那一笑云破日出，仔细看杀意肆起，妖魅的笑盈只对仇人绽放。 华韵天阴郁垂眼，台下莫离的笑容让他仿佛看见吐信子的斑斓毒蛇，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十岁的年纪代表无限的未来。不许，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孩子存于世上，死，这孩子必须死。 他曾经是怀疑过自己的判断，无品弟子，才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杀死自己筑基中级的儿子华文，可刚才莫离眼中的煞气，疑虑消散。杀儿凶手就是他，即便这个事实非常诡异。 勾金紫袍下双掌握拳，鎏金面具下深幽眸光闪烁，轻云食指抚摸瑰色唇瓣，意味深长。莫离刚才眼中的杀意他懂，恨意入髓，就无法根治。 ‘你个傻子，有人自愿帮你顶罪何必再强出头，莫非忘记你我如今可是同命相连，你死我亡。’虽然轻云知道这是谎言，可一想到莫离的心中，自己还没那个影骨重要。 ‘难堪’，轻云冷笑一哼，笑自己为何有这种情绪产生，尤其知道莫离其实是个女子开始，在乎的情绪由心口蔓延。 百里秋水一动不动的凝视莫离此刻的表情，遇人无数，居然看走眼，他不清楚自己该用哪种表情诠释可笑，记忆中一年前石阶上那个胆小怯生扫地的莫离，真的存在过吗？ 一年，自己被一孩子骗了一整年，都不能自知。 百里秋水在想，难怪轻云会接近莫离，还用上双生蛊。就是这让别人抵命的能力，莫离就注定不凡，即使是个男童。 “二长老，请问您有什么证据证明影骨是杀害华文的凶手？”稚嫩的声音在大殿铮铮回荡。 华韵天一时哽喉，那影骨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哪来的证据。可他突然想到什么，前倾身子，俯视莫离。 “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凶手，难道我还会弄错。” “喔！亲口承认——”莫离玩味的移动脚步转动身子，认真环视四周的弟子们，再将目光放在伤痕累累的影骨身上，“二长老知道屈打成招四字怎么写吗？不会莫离可以教您，免费的。” 讥讽的语气带动周围人的探究，大殿内的弟子开始小声讨论。 “你小子不要给我颠倒是非，明明就是他亲口说自己是凶手的。”华韵天激动的站直身子，听着杀儿凶手诋毁自己的名誉。 “影骨，现在所有人都在，我问你，华文是你杀的吗？”莫离蹲身，眼神死死盯着影骨，这小子不要再脑抽了。 周遭逐渐寂静，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影骨还想继续承认，可莫离坚定的目光，好像有了解决办法，他听话的摇头，满腔委屈虚弱的开口，“我没杀人”。 很好，莫离水色唇瓣浅浅勾起，目光直接对着二长老华韵天，看他还有什么说辞。 “混蛋，明明他亲口承认——” “亲口承认什么，您老上年纪一时耳背也是有可能的。”莫离刻意忽视高台上其他人的目光。 “二长老，莫离有一事不明白，您是用什么方法找到华文的玉佩，还有，华文的死因您格外在意又是为何？”莫离不给华韵天解释的时间，他要抓着私生子这一信息大做文章，谁让别人要的就是身份和面子。 “你——”即使华文是自己儿子的事情传遍整个圣玄宗，只要自己不承认那都不是事实，可说自己用了滴血寻人符，那自己贪婪红尘的事就公告天下，长老的身份也会被去除，这不可以。 “二长老，你颠倒是非将圣玄宗正式弟子伤成这样，你对得起长老身份，对得起闭关中的师尊，对得起玄宗上下所有弟子吗？”莫离突然上前几步，手指虚空指着华韵天大声指责。 华韵天必须死，可自己如今的实力，不可能。莫离如今最大的资本只剩手中的两件仙器，自己目前不能死。 影骨的伤才是最急着处理的事，莫离着急。 华韵天算到今天会有突发状况，睇看了一眼四长老南雁。 莫离的指责激怒了高台上的四长老南雁，在他老人家的观念中，目无尊长就是大逆不道。更何况他与华韵天私下已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来人啊压住这狂妄的小子”。四长老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真较真起来，他也不是省心的玩意。 戒律室的弟子自然听从四长老的吩咐，抄起洗不尽血迹的木杖从大殿角落腾空飞起，直逼莫离。 “小心。”轻云和百里秋水的声音居然同时响起。 可没开口的落花尘却是最先行动的，纵身跃下，双脚落地，撑开双臂将莫离掩在怀中。 戒律室弟子手中的木杖在即将打到落花尘背上的一瞬，顷刻化成灰烬。 百里秋水收回运功的手掌，目光冷漠的望着莫离死死护住影骨的身躯，自己的下人倒是对外人都很上心，除了自己。 第17章 千钧一发 寒眸狠狠射在四长老南雁身上，“四长老莫非也是年事已高，记性衰退。圣玄宗似乎是有五位长老，您只是长老中的一员而已。” “而百里秋水你也只不过是我们五长老之一，而已。”坐在高台最边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发出声音，头都没抬，语气深沉，一直都在摩挲手中的玉佩。 台下的落花尘望着终于开口说话的大长老东龚，心里一沉，别看这家伙寡言不语至于很多人忘记他的存在，可圣玄宗里心眼最深的莫过于他。 “百里秋水，虽说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如今你的下人放错，我们其他长老就该无视吗？”大长老的突然出声，四长老立刻逮到机会，继续针对。 就在百里秋水分神，落花尘的目光放在莫离身上之时，看准时机的华韵天，右手凝聚真气，瞬间幻化出的火球直朝莫离脸上挥去。 ‘不好’百里秋水俊颜失色，发现华韵天对莫离的暗算飞身拦截，之前的伤势本就没全部治愈，强行运功想毁掉那团火球，可火球居然无法消失。 火球逼近莫离耳测，百里秋水牙一咬，五指一聚，徒手抓住这不灭之火。不灭之火带着骇人的炙热温度，黏上百里秋水的玉手，顷刻将百里秋水的手掌全部包裹，肉糊的焦味，令人作呕，百里秋水一声未吭，将腐手的剧痛咽下，豆大的汗珠脸颊苍白无色。 “你在干嘛？”莫离松开影骨，焦急的抓住百里秋水的手臂，却被百里一把推开。 莫离不明白，火怎么能不灭。 “快把手塞进去。”三长老落花尘不知从哪掏出一破旧布袋撑开袋口，将那惨不忍睹的手装进袋中，仿佛是扣着这不灭之火从百里秋水的手上顺势挤下来，困住不灭之火，落花尘迅速将袋口扣紧，口念心诀，幻化出的绳索在布袋系上死结。 落花尘刚想看看百里秋水手的伤势，却被百里秋水扫了一眼疏离，百里秋水虚弱的挺直身姿，拉扯袖口遮住不能直视的伤口。他的性格即使狼狈，也该风姿卓越的狼狈着。 莫离跌坐冰凉的玉石地面，百里秋水那黑焦滴血的右手让他心口一窒，胸腔某些情绪揪得人酸涩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因自己身受重伤。 他是谁，他只不过是异世无意闯入的幽魂，无亲无故，不男不女。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弦。 ‘呕——’单手撑地，莫离凭空干呕起来，脸色发青，唇如白纸，本就没有进食，酸臭的苦胆水吐满一地。 圣玄宗硕大的光明殿，万众弟子，高层长老，只剩腐臭还有一个孩子凄凉的呕吐声。 落花尘不清楚自己干嘛眼眶湿润，望着莫离那脆弱的后背，他是自责到极致，才压抑得呕吐吧。 轻云看着莫离，他想上前狠狠抱住，轻轻抚摸莫离的脊背，可是在众人面前，他不能，一时的心软就会将莫离逼入致命深渊。 闭着眼的影骨，双生蛊产生作用，他能感受到莫离每一寸情绪上的变化。莫离的难过自责让他更加痛心，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无能，帮不上忙，还竟招麻烦。 ‘不灭之火’，突发状况让大殿弟子们恐惧，从莫离的呕吐声中，所有人的目光又放在卑鄙的华韵天身上。 华韵天偷袭后居然盯着自己的手掌强忍笑意，卑鄙无耻的手法让圣玄宗所有人心寒。 ‘成啦，自己居然成功啦。’想他这二十年都在高阶修行者中的最低级‘心动’中煎熬，那禁药太强大了，连续服用不到一月，居然比自己苦心修行二十年来的管用，一下子自己的修为提高到高阶修行者中的第二级别——金丹。 进入高阶修行者，修为越想往上升，越发的难，可跨过这一道坎，修行者本身的属性就会彪悍成长。华韵天属性火，以前幻化出的火球敌不过水都能浇灭。而今，自己普通的火球居然变为不灭之火。 众人对不灭之火的恐惧在于，从主人手中幻化出的火球，一旦认定攻击对象，不烧死对象火团就无法消失，除非遇上修为更高的人压制，或者用宝物将这不灭之火困住，当然困住不灭之火的宝物也会就此报废。 没想到嗜宝如命的落花尘，居然舍得贡献出等级如此之高的灵器‘囚鬼姬’，要不是他多事，现在百里秋水的手掌就彻底没了。 残废，多美妙的词汇。 华韵天不知，自己已走火入魔，往日恨之入骨也不会当面偷袭。 失去理智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暗黑，眼珠稠黄。萎靡的神情自认为还英明神武。 “华韵天你疯啦！”本该同一阵营的四长老气红双腮，瞪着眼珠，即使想上前摇醒二长老，可那不灭之火，失心疯中的人伤了自己那还了得。 “轻云啊，快帮百里长老医治手伤吧，华韵天疯了，百里秋水可不能再有事啊！”四长老南雁可不想圣玄宗的五位长老一疯一残。疯的这个咎由自取，残的这个可是师尊的关门弟子。 “四长老说得轻巧，不灭之火造成的伤势，治疗起来难度多高你不是不清楚。”轻云说话的音调不高不低，却刚好让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委婉的拒绝，就怕有些人不知轻重。 “你都无法治疗，整个苍穹更没能人了啊！”四长老南雁痛苦的挤出一脸褶子，这轻云和百里秋水关系一直微妙。让人家耗费功力去治也是强人所难。 ‘整个苍穹都没人能医治百里秋水的伤势。’莫离耳尖只听进去这句话，停止呕吐，用袖口擦拭嘴角顺势站直身子。 “大师兄。”莫离怯怯的呼唤，可一动不动的百里秋水用下巴对着莫离头顶。 救人残手，百里秋水没多在乎，有的是方法恢复，只不过是过程难简的问题。血水染红了整段衣袖，袖口凝聚的血水，一滴，一滴，无声的落在玉石地面，在洁白无瑕上展开朵朵妖娆的血花。 第18章 一道鸿沟 绝世容颜透着病态美，他一直盯着嗤笑的华韵天，百里秋水承认自己失策，他知道华韵天通过禁药提升修为，可没想到禁药威力如此大，居然让老不死的练出旷世稀有的绝技‘不灭之火’，整个苍穹大陆能达到如此修为的禁药可不是凡物，已华韵天的能耐，这般珍稀的禁药又是如何得来? “百里秋水。”莫离忍不住直呼其名。 台上的轻云眉宇一震，骤然眯眼，华丽的鎏金面具下，隐藏住此刻的表情，可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都该知他心情不佳。 莫离的吼叫，终于百里秋水从思索中拉回神智，下颚微低。 只见那双温热的小手，握住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 曾经的莫离，不敢看自己。 如今的莫离，正触摸自己。 莫离触碰着百里秋水冷如冰的掌心，心涩，或许吧。再狼心狗肺，自己终究还有一丝人性。 仔细回想，今日是百里秋水因为自己第三次受伤，伤他的还都是同一人。 大殿考核那日，屋内斗法那次，加上现在的。上次自己被华文踩断掌骨，撕心裂肺的剧痛都快叫破喉咙。可百里秋水，居然一声不吭的将剧痛咽下。莫离张开嘴，想表达谢意，可嘴又闭合上，道歉太过廉价，谪仙般的人因自己残废，莫离不敢细想。 “大师兄。” “你还知道有我这大师兄。”莫离脸上幻变的表情，自责，惭愧，交融出一脸难堪。百里秋水突然决定原谅自己的冲动，不灭之火真烧在莫离身上，估计这孩子已经死了。 一个月未见，没想到是如此相见。 “大师兄，你一定会没事的。”莫离不敢去看百里秋水的伤口。 咬着下唇，扭身仰头，遥看高台上唯一希望。 “救他。”莫离不称呼名字，轻云也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很好，非常好，那百里秋水的手就那么好摸，还不快松开。 轻云浅浅蹙眉，哭笑不得。当一个人最厌恶的能力成为别人唯一的期许。欣慰与失落交织交融，粘稠的让人反胃。 只见他缓缓前倾身子，蛊惑的用修长五指拂了拂勾金紫袍上须有的尘埃，怅然若失睇看理直气壮的莫离，抿紧嘴唇，思付良久。 “救谁？”一声萧瑟，犹如被人抛弃的寂寞。 漫长的等待中，莫离突然听到轻云这样怪异的问题。 “当然是百里秋水。”他那样完美的人不适合残缺美，莫离突然觉得轻云的行为变得叵测，气息也仿佛判若两人。 “那半死不活的家伙就不用治疗了？”轻云心平气和的眼神扫到呼吸微弱的影骨身上。 “当然两人都要治”，脱口而出，话蹦出嘴，莫离立刻捂住嘴，他也觉得自己要求过分，垂下头，无法面对轻云的眼神。 “嘿嘿，你在痴心妄想。”轻云惬意得坐正身子，温柔的语调好似再说一句缠绵情话。 莫离瞳孔聚缩，五指紧紧成拳。 ‘痴心妄想’这四个字好比一记耳光，打得他体无完肤。他清楚的明白，轻云没留余地的拒绝请求。 莫离，蹲着身子，望着体无完肤的影骨。 ‘错了，他错得离谱。他莫离，无用废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耗费功力几次相救，别人的自愿不代表就是傻子，从没拒绝不表示不会拒绝。’ 心，从羞愧一度沉沦。眉梢抖动，依赖感是最狠的毒药。轻云一个不知底细，连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个外人帮他，拒绝的好，拒绝的妙。 而高台上的轻云屏息凝神，他想看见莫离被拒绝后的慌乱。可是，他忘记了，台下的人从来都不是常人。 莫离正在远离他，从心底最深处。这样的人，即使有双生蛊付出，狠心起来，呵呵—— “给我袋子。”莫离绕过百里秋水，径直走在落花尘身前。 “什么。”落花尘觉得莫离眼神不对。 “给我之前困住不灭火的布袋子。”莫离就当自己是没心没肺的孽畜，影骨废了自己一生不安，百里秋水残了，自己难堪一世。亏欠两人，还不如欠一人划算。 “不许给他？”百里秋水厉声呵斥，眸光慌乱，心里的不安因为他猜到了。 “什么’落花尘不知百里秋水发什么火。 “老头子，给我，立刻。”莫离一旦下定决心，就已知后果。 “这袋子叫囚鬼姬，很贵的。”落花尘知道莫离的性格，不给他，不可能。 “再贵能有我的手珍贵。”莫离喃喃一语，轻云听进耳中。 以为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落花尘终于叹息摇头，从袖口掏出报废的灵器。 “你这是威胁我吗？”轻云没察觉自己的颤音，只是涩涩的凝视那想将手放入不灭之火中威胁自己的小人儿。 当初想拿来当玩物的小人儿，耗尽自己一半功力的小人儿，明明知道他是白眼狼。可没想到这般狠，你就从来没想过医治那样的伤势，自己会有什么后遗症。 从小就用血喂大的双生蛊，不用你开口，我拿来救你。你明明知道从今往后，你伤，我疼。你死，我亡，还好自己将双生蛊给了影骨，可你不知道啊，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威逼我救他人。 羁绊就这样被你拿来使用。 “算不上威胁，只是请求。”为了影骨，莫离觉得一切都值得。 “请求我什么？” “治他们两人，他们因我而伤。” “所以你就舍得逼迫我。”轻云笑的让人发憷。 “我没有其他办法。”莫离也恨自己的无能。 “可你站的这么笔挺，哪有求人的态度。”轻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莫离，求，也让你付出代价。 百里秋水和轻云目光对在一起，都可笑彼此的立场颠倒。 “不许。”百里秋水另可残废一世，也不许莫离求轻云。 “我不喜欠你。”没情绪的疏离，莫离头也不转，自尊在人情面前或许一文不值。 莫离遥望那鎏金面具的华丽，从始至终自己与轻云的差距，本就是一道鸿沟。 第19章 四声叩拜 莫离抓起衣袍下摆，向前一送，双膝弯曲，咚的一下，玉石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莫离双掌贴地，再笔直的脊柱也会弯曲，前倾身子，眼眸无光，头颅一寸寸压低，再压低 嘣——一声。 万籁俱静。 嘣——两声 叩击心魂。 嘣——三声。 情意断裂。 嘣——四声。 怒发冲冠。 嫣红的血，伴着温热顺着眼角，污了视线。 芸芸众生，莫离如苍穹下的一只蝼蚁，叩拜得认真，发自内心。头颅剧痛，他忍。而身旁的影骨同样能感受到痛楚，喉咙发出几段困兽般的隐晦呻-吟。 旁人还以为影骨是因为自身的痛楚，没探究过深，而轻云，紫袍下的手掌紧紧握住，高台下那小小的头颅，每一次叩击发出的声响犹如巨石压住他的胸膛，都快喘不过气来。 面色阴沉，他不能将双生蛊的秘密公开，至少莫离不能知道。 “你给停下。”咆哮的嘶吼，紫色瑰影从高台纵下，双手一把领起莫离。 “我求你了。”莫离望着轻云，他已经用最卑微的方式祈求了，也是唯一的方法。 “你真狠。”轻云咬牙切齿，他望着莫离额头吱吱冒血的伤口，一个女孩子，破了相都无所谓吗？ “求你治他们。”莫离不清楚对方还不答应自己会怎样。 “我治。”轻云避开眼，不愿再继续看莫离冒血的伤口。 “多谢，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沙哑的声音，莫离头昏眼花，明知自己过分，可不过分又能如何。 “救与不救是你们的事，可弟子莫离藐视我们圣玄宗派规，当众咆哮长老，必须接受处罚。”中气十足，有人乱中挑事。 看完一方闹剧，大长老东龚这才发声。 “处罚，凭什么处罚，我们圣玄宗无故刑罚弟子影骨，莫离为了好友出头难道就有错了。”落花尘怎么看大长老怎么的不舒服。 有事，沉默不语。 无碍，倒打一耙。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贱呢！ “三长老，影骨现在也有轻云医治，治疗好了圣玄宗自然会相应弥补。可弟子莫离在光明殿嘶吼我们所有长老，劣习不罚，从今往后我们四位长老威严何在，我们圣玄宗在整个苍穹都会成为一记笑话。”有条不紊，合情合理，落花尘明知大长老东龚这是挑刺，可抬出整个圣玄宗，无利反击。四位长老，看来二长老华韵天以成外人。 “东长老的话看来如何处罚都想好了，那您说说处罚的方式？”百里秋水黑眸眯起，眸子里闪过一缕了然，紧抿不语的唇终于忍不住开口。 “永生之地，自省而已。”轻描淡语，好似让人度假去。四长老南雁看着东龚，彼此欣慰点头，觉得这惩罚太合适不过。 “你混蛋。”三长老落花尘立刻涨红脸跳起来。 “你让无品弟子去永生之地，怎么不直接处死莫离来了痛快。”落花尘不懂东龚的杀意从何而来。 “落长老说得太过难听，永生之地可是祖师爷最喜的静养之地，虽说妖兽毒物是多了一些，可只要莫离呆在永生之地布下的结界内，静心悔过，是绝对安全的。或许你真的想莫离立即处死。羞辱圣玄宗，这样的惩处，即使师尊出关，也难逃一劫。” 东龚的威逼，落花尘无力反驳，师尊知道莫离今日的举动，谁也保不了他。 “静心悔过也有时间期限，多长时间我可以出来？”莫离想着还能活五年时间，祖师爷喜好的地方，自然不同凡响，与其呆在圣玄宗，不如看看陌生的世界。 “师尊出关，你就可出来。”东龚心想，让你进去就没打算活着出来，永生之地的结界已然失效，还好没人知道。 “臭老头，帮我照看影骨。”莫离觉得最能信任的，只剩落花尘。 “百里秋水，你能耐大，你看着。”落花尘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去哪？”百里秋水直勾勾的瞅着老头子。 “自然是去永生之地修身养性，大长老，我落花尘去哪修行，是不是必须得到您老的批准呢？”莫离身上的两件仙器，落花尘还想继续研究。 “落长老说笑了，您去哪闭关，我东龚可没资格说不。”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等我回来。”莫离轻轻的举着影骨的掌心，为了他，自己也不能死。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 “既然如此，那无品弟子和落长老这就启程吧。”东龚手袖一挥，数位戒律室的弟子将他们二人围住。 “帮我照顾好影骨，大师兄。”莫离望着百里秋水又是一句叮咛。 沉寂良久，百里秋水终于出音。 “好。”一个字，是坚定的承诺。 莫离转身，一老一少，步调一致，背影萧瑟，离开光明大殿。 盯着莫离的背影消失，自始自终莫离没有回头看轻云一眼，留下一寸眸光，说一声告别。 自始自终，轻云眼里只剩那娇小的背影，而已！ 暗潮涌动终究因一人离去暂时消停，整个圣玄宗恢复往年的正常，很正常，太过正常，正常得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众人失忆。 半年后—— 发梢滴水的墨发湿哒垂于肩头，一身月白软缎寝衣松垮的套着，单薄的料子衬出精炼的体魄，百里秋水眸光深邃，身子斜靠池边，慵懒的撑起一脚。 幽兰灯芯静静摇曳，明明灭灭，似梦似幻。一双素手洁白无瑕，指腹缓缓勾勒玉佩上名字的每笔每画，那一横一束在指尖划过，好比轻抚名字上的人儿。 空气中的气流微妙一晃。 手指一松，刻有莫离名字的身符落回池水最深处，水面溅起一圈圈波纹，徐徐蔓延，折射出的光在百里秋水的绝颜上留下妖娆光斑。 黑衣紧裹的来人，双膝跪地，顺着昏暗的烛光望着主子如仙的侧脸，还有那完好如初的手掌。 百里秋水姿势不变，神色不换，只不过食指轻轻弯曲。 只听咚的一声，池边的黑衣人身体不受控制，身躯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制，背脊前倾，头颅贴地，额头重重磕在玄白石板上。 第20章 睹人思人 食指的不断弯曲，耳畔边的声响不止。溅出的血水腥湿了一地。黑衣人的面罩也随着动作掀开，烛光下一脸血水，脸庞模糊不堪。 短小寒光从百里秋水身旁飞起，匕首砸在黑衣人面前，铁器跟玉面发出的脆响，回荡于整座大殿。 身上隐形的力消失，黑衣中年人不在意额头的伤痛，看着突然出现的匕首，脸上刚硬的线条没一丝慌乱，冷静的用左手抓起利器向右手快速挥去，肉骨分离，迸溅的血液带着灼热的体温，不见悔意。 断截的手掌被黑衣人从视线中遗弃，只见他咬着牙握紧伤口处，冷汗已湿了全身，不过自始自终黑衣人都是一声不吭，仿佛丧失痛觉。 百里秋水听完黑衣人行云流水般的自残，终于，不喜不怒的侧身睇看这胆大妄为半年未见面的家奴——圣玄宗的大长老东龚。 “你倒是敢来见我。”悦音寒骨。 “奴知错了。”东龚死死盯着地面，看得出少主子杀意未消。 “错，何错之有？”语音飘渺，好似笑话。 “奴错在给华韵天禁药，如果不是他，主子您也不会被重伤。”一想到那日大殿上，主子被不灭之火废了手掌，东龚就夜不能寝，这半年他翻遍整个苍穹追杀华韵天那王八蛋，可无迹可寻。 “你就只做错这一点？”百里秋水回想起半年前大殿的某幕，忽地起身，风驰移动，凝聚真气的指尖死死掐着东龚的脖颈，倨骜藐视，眼瞳浑浊如渊。 呼吸不畅，面色如死，东龚仰视主子眸光里的杀意，他不愿相信的事实或许成真，主子居然对十岁男童动情了，禁忌的情愫终于滋生。原本他不信，可现在不得不信。 五指一松，百里秋水确定自己隐晦不显的内心被这家奴看穿，持帕优雅擦拭手上的污血。理了半年，想了半年，男的那又如何，只要自己欢喜。 东龚抚摸脖颈，卑微的仰视主子的身姿。 居高临下，如一尊神袛，烛光在玄衣染上一层光晕，一瞬间，东龚如释重负，禁忌之恋，主子所做之事，哪还需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自己确实做错了，他就该在那日直接杀了莫离，而不是放进永生之地，还好还好，主子不知永生之地变幻诡谲，最好死无全尸。 “主子，东龚真的知错了。”中年人终于压低着头颅，面对现实。 “我闭关这半年，轻云那边可有动静。”百里秋水嘴角嘲讽，没想到那人在莫离离开之后，居然主动上门医治自己的手伤，明知道自己也有方式恢复，却一定要完成承诺。早知如何，何必当初，逼着莫离下跪磕头，还不是后悔不已。 “那人还在圣玄宗，在自己设下结界的大宅内从没出入，倒是他放在圣玄宗的棋子们全部撤离，不知为何。” “师尊闭关五年的缘由可调查清楚?”师尊一直没有消息，临时的决定仿佛抛弃了整个圣玄宗，可百里秋水成为长老的目的，就是师尊闭关山谷的某物。 “主子，您还是回去吧，所有人都等着您，那东西本来就是传说，在不在师尊庆州身上都是未知的谜题，您说我在圣玄宗潜伏十几年都没听过，或许真的就不存在。”东龚小心翼翼察觉着主子的脸色，多少大事等着主子亲自决定。 百里秋水沉默无声。 想到主子呆在圣玄宗的唯一羁绊，东龚再度进言，不过是一句被主子知道真相会死的谎言。 “主子，永生之地的结界百年来都很安全，况且还有落花尘守护，您功力还未全部恢复，而那边一方势力不断壮大，还剩四年半的时间，您不如回去潜心修行——”话不说满，点到为止。 百里秋水自然知道，几度受伤，功力大不如前，而今自己连华韵天的修为都比不上，或许——眸光一沉。 “你还不快接上手掌处理好整个大殿的痕迹。我先离去。明日起，你对外宣布，我彻底闭关。” 主子居然答应回去，东龚压低头颅脸色欢喜，抓起已冰凉的手掌，点头遵命，隐藏气息，瞬间消失于大殿。 转身回眸，五指一聚，刻有莫离名字的身符由池水中破空而出，湿哒哒的冰凉落入百里秋水的掌心。 ‘只要这玉佩没变透明，表明莫离还活着。’两相无望，只剩睹物思人。 ———— 炉鼎内冷烟袅袅，穿过空隙，暗香蔓延一屋。 紫袍金丝勾勒出繁杂隐喻的花纹，稀贵而脆弱。 鎏金面具随性的躺在案上，举杯酒香肆意，一杯菩提血，一声浅哀叹。沾了佳酿的润唇，包含无数含义轻轻弯起，如笑似哭。 从圣玄宗筑基弟子名单中一夜消失的花甲，本分的站在男人身旁，举止虔诚，可调侃的眼神却睇看一旁英明神武的尊主上演作茧自缚。 没同情，不谨言，只是静静如同空气一样存在，自家尊主做了自认为的错误举动从未停止懊悔，不过这一悔就是半年余。 这一切的无用功，在花甲眼中只能用一个字评判——贱。 很多时候，越是刻意记住，越容易模糊。轻云不知何时起，莫离的模样在脑海中只剩最后的那抹背影。 你说，眼耳嘴鼻，不就是简单的四件五官，可无论怎么拼凑，都拼不出熟悉的模样。 “花甲啊，你说莫离到底有多恨我，那天一个字都没说就走了。”轻云手指叩击的桌面，一直想，一直想—— 一千七百二十八遍，这个问题花甲开始还会回答，后来，发现尊主根本不在意答案，如今花甲心里翻着白眼，当做没听见。 “花甲啊，你说他凭什么恨我。” “花甲啊，你说人怎么可以如此狼心狗肺。” “花甲啊，你说他不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我怎么就忘不了他。” 轻云越说越激动，越想越胸闷，连独爱的菩提血都喝不进嘴。 而尊主所有问话，在花甲心中都用那一个贱字回应，当然还没胆子说出口。 第21章 永生之地 “尊主——”花甲其实也不怎么想听主子这样碎碎念，可他能逃吗，不能。那双异于常人的双眼站在主子身侧东张西望，每隔几分钟都会透过那一面墙壁，观察里屋的景象。 轻云还在旁若无人，自言自语。 “尊主——”花甲又一声叫唤，主子到是理他一下呀。 “主子，影骨那孩子好像手——”疼字还没说出口，轻云已从花甲面前消失，里屋敞开的大门还在摇晃，轻云已经坐在床榻旁，目光温柔，仔细端倪着影骨的每一寸表情。 一百八十多日的修复进补，当日半死不活的影骨再也看不见大殿的伤痕累累，只不过还是活死人一样动弹不得，还未清醒。 那些新长出来的肌肤白得透明，可见肌肤下青色血脉，精致的五官已有万物复苏的美韵。此刻眉宇不自觉得皱起，苍白的唇吃痛的囡囡呻-吟。 “莫离怎么又受伤了？”轻云不解的将手附在影骨的额头，想要抚平那痛苦的褶皱。 “花甲，不是说永生之地内的结界没有危险，可莫离怎么总是受伤？”轻云睹人思人，讨厌影骨在莫离心中的地位，却不能动弹。他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是自己服下双生蛊，可蛊虫入体，一切都是于事无补。 “永生之地，传言是修仙宝地，当年圣玄宗的祖师爷玉麟无意闯入，出来后修为大涨。永生之地名声大涨，吸引无数人闯入，却无一活着出来。 祖师爷也从来说出里面玄机，倒是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进入永生之地设下的结界内闭关修行，时间一长，不知不觉永生之地成为苍穹大陆修仙者的禁地，而圣玄宗间因为知道如何通往安全的结界内，还是会放弟子进去禁闭。”花甲娓娓道来天下人很少知的秘密。 “你好像话没说完。”自家的奴才轻云怎会不知德行。 “三百年来除了祖师爷玉麟，圣玄宗只有一人因犯错关过禁闭进入过永生之地。”花甲觉得主子听了会炸毛，不过自己也忍了半年，不说作为手下不适合。 “还不快说。”轻云觉得花甲越发大胆。 “现任师尊，庆州。” “什么？” 掌风呼啸，花甲的身子腾空浮起，整个身子重重得撞在门框上，护体不急，吐出几口鲜血，才跌落地面。 “这种事你敢现在才说。”轻云咆哮声有些发颤。 花甲擦着嘴角的血迹，吃痛的站直身子，怎么说，没办法说，主子花了半年时间医治影骨的伤，现在功力都不如往日，还把圣玄宗所有棋子撤离，整个大宅没出过一步，最初来圣玄宗的目的全部忘却，为了一个死小子，把所有人几年的计划搁浅。 告诉你，莫离所在的永生之地就是传言上古神兽的栖息之所，师尊庆州当年拽着一寸虎毛半死不活的出来，您本事再大进去也有去无回。我哪敢让您去永生之地啊。 “主子，那上古神兽只吃修为高的人，莫离连修行都不会，不会吸引神兽的注意。”有时候废物也算自保的能力。 “不是还有落花尘在？”轻云突然心如刀绞。 “落花尘那用寿命做代价的能力，去永生之地时就已半脚入土，更不会吸引神兽的注意。”花甲赶紧解释清楚，主子此刻的眼神真叫人怕怕。 “以后再敢隐瞒？”轻云斜视还在吐血的花甲。 “不敢了，可主子，百里秋水和影骨都治好了，您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花甲不愿每天面对看似痴情的主子。 “那边叫你催我。”轻云给影骨盖上被子。 “那边算什么东西，哪敢催主子您，只不过那位听说您将双生蛊给别人用了，再磨刀子呢。”花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脑子里斟酌最恰当的词汇。 “哼，磨刀子，是想杀我还是都活不耐烦了需要自刎。”杀机从轻云眼眸一闪而过，看来必须回去了。 人心荡，天下幻，苍穹的天下终于进入历史该有的轨道。 ———— 柔光普照，烟波浩渺，微风徐徐，水流涓涓。 氤氲的水雾在一方池水中蔓延，夹着暖意，伴着花香，逼走凡尘的恩恩怨怨。 一口泉眼在数千百年的洗涤中，终成无法挑剔的露天浴池。 一旁粗壮的树干根基扎实，枝桠茁壮延伸，一枝树干悬于温泉上空，漫天的绯红，嫣红的双眼，嫩粉的花瓣如同花海，轻风袭来，缓缓飞舞，缤纷了这一池的碧波荡漾，溅起无数美好涟漪。 安逸，静怡，整个空间不骄不躁，不吵不闹，气流夹杂花香，陪着呼吸沉起沉浮，池中一双素手玩味的划拨着水面，温热的水流从指间划过，感受着体内寒意不断的蒸发，伤口逐渐修复，水雾凝聚在闭合的睫毛上，越聚越大，最终成珠，坠入水面。 “小混蛋。”压抑的唾骂声，让享受中的莫离凤眸猛然张开，唇角勾起，眼神充满无辜的遥看头顶树枝上的黑影。 “落长老，你，你这是在骂我。”孩童该有的胆怯，这半年来莫离苦心学习。 “呸！”落花尘咬断手中的一缕线，短小的锋芒，急速朝池中小人的眉心扎去。 凤眸轻挑，一只素手破水而出，食指与中指恰好夹住这寸绣花针，没伤害力的暗器被莫离不羁的随手一甩，刚好钉在水池旁存在感特别强的木板上。 “别闹，你可以洗了。”莫离伸手扯下头顶枝干上干净的衣裳，从池中起身，粘水的儒衣紧紧贴着莫离的肌肤，单薄的布料印出皮肤上密集的凹凸伤疤。 “我闹，你居然敢说我闹，凭什么我只能用你泡过的温泉谁，你说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才，老子伺候你半年，你也该伺候伺候老子。”落花尘气愤的徒增皱纹。 “看你急的，我这不是靠着泉水养伤么。”莫离整理好衣襟，望着蹲坐地上满脸委屈的落花尘，伸手抚摸老头子的脑袋，啧啧，手感不错。 “你给我滚开，受伤了不起啊，我也受伤了呀。”老头子持着石子，扔进池中，他懊悔，他难过，他好可怜。 第22章 银眸怪胎 “您这么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天下奇才，哪会受伤啊。”莫离可不觉得老头子在永生之地的结界内还能受伤。 “怎么不会受伤，喏！你看，你看我这么完美无瑕的手指，都有伤口，这是给你补衣服时受的伤，你敢说没有，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珠。” 这么暴力，莫离弯腰非常，极其，无比，认真的瞪大双眼，寻看落花尘手指上微乎其微的针眼。 “您辛苦了，我不是不会缝衣服嘛。”谄媚得让莫离自己都作呕，没办法不安慰，他现在洗衣做饭，缝衣都需要眼前的全能保姆。 “幸亏你个大头鬼，我不管，我以后要第一个泡温泉。”落花尘坚决不用莫离剩下的池水，血腥味太重。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洗嘛。”露出八颗白牙，莫离已经很让步了。 落花尘却一脸嫌弃，“哼，和你一起洗那怎么可以，我这么纯洁的身子，可不能被女人玷污了。” 切，莫离收回谄媚，小脚用力，臭老头瞬间跌入池中。 “所以说，老子最讨厌女人。”落花尘湿了全身，指着莫离的背影谩骂，自从知道莫离其实是女儿身，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滚去哪？”落花尘中气十足的咆哮。 “找虐去。”为了成为真正的女人，莫离要完成每日的必修课。 “喝了桌上的粥在滚啊，小混蛋，老子熬了一夜啊。”落花尘痛心疾首，他都觉得自己贱。 “切。”莫离只好偷笑一声，却满脸欢愉。 吃饱喝足，穿过结界狭小的缝隙，莫离驾轻就熟，走入永生之地结界外的老地方。 寒蝉凄切，满目疮痍。横七倒八的大树一看就是常年被人为摧残。 莫离身穿烟灰劲装，乌黑的长发用树枝一丝不苟的束起，消瘦的身板坚韧而直挺。脸无几两肉，琥珀色的眼珠却炯炯发光。 是的，他是来找虐的。 “啧，今天烧的的是昨晚捕捞的黑液鱼。”莫离眼前的草地上，一身躯开始蠕动，懒洋洋的撑起身子打着哈切，凌乱的长发居然不染尘埃，肌肤白的惊人，仿佛吹弹可破，银色的长袍配上一对银色的诡异瞳孔，眼眸死人一般的沉寂，没血色的嘴唇失气质的咂嘴。 “是的。”莫离干硬的回答。 回想半年前，进入永生之地初期。他和落花尘才知道自己被东龚那王八蛋坑了，说好的安全呢，说好的只是面壁呢，全都是骗人的。 等他们进入永生之地，无法回头，才发现永生之地的结界已然破裂，猛兽无数攻击骇人，毒物遍地随意侵袭，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清除得所剩无几。 自己和落花尘在一次半死不活中，初遇眼前这明明年轻，却老气横生，牛逼哄哄，瞬间秒杀彪悍猛兽的怪胎。 为了保命，他想伴上这银眸怪人，开始卖萌装蠢。 没想到人家一句不男不女的人妖死远点，直接倒出自己的女儿身。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发现自己体内的丹田封印，绝非凡人，或许他能解除自己体内的封印。 到是落花尘那臭老头子气得直接骂街，等自己亲口承认，就开始为期半年的阴阳调侃。没想到老头子最讨厌女人，那个老纯洁男。 怪胎手掌一弯，莫离手中的食碗已到了他手中，热气腾腾的粥，香味四溢。 “这黑液鱼可是剧毒啊，你怎么没吃死。”怪胎冷哼着，可嘴巴已经开始享受美食。 “要死也拉着你一起。”没技术含量的顶嘴，莫离还是非常感慨臭老头的好厨艺，因为有了独到的烹饪手法，眼前的怪胎才提出要求，虐自己可以，但是他这边必须准备每一顿饭菜，而且，菜品是他制定的，所以说他是怪胎啊。 “死人妖愣着干嘛，我今天要吃青云蛇。”怪胎吃着嘴里的，不忘惦记晚餐。 “青云蛇什么模样，习性，毒性，你要吃几条？” “喜寒，不爱群居，全身青色，脑顶一抹白，通身毒液，不能触摸，摸一下死翘翘，蛇肉炖起来有点腥，还是红烧好了，多放辣椒，我今天想吃重口味。” 莫离白眼一翻，你长得就像重口味。看来捕捉这青云蛇又加大难度，不能用手，那怎么弄死，真是虐死自己无尽头啊。 “想什么想，还不快去找，厨子烧菜不要时间的啊，你想饿死我是不是。”怪胎对着莫离喋喋不休。 “话说，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莫离终于忍无可忍。 “滚——。”真气一震，莫离享受飞一般的感觉，被怪胎甩进险恶的永生之地深处。 被怪胎那真气一弹，莫离瞬间摔入密林，可惜落地的姿势极其不雅，撅着臀四肢难堪趴地，整个脸陷入泥中，这一摔，华丽丽的狗吃屎。 “你大爷的。”才洗干净的身子又被糟蹋了。 莫离不满的吐出满嘴污泥摸着脸颊上被树枝划伤的血痕，恨不得杀回去戳瞎怪胎那让他嫉妒良久的银色瞳孔。回头望，得，别说挖人眼珠，黑压压密不透风的林木哪还有什么出路。 只能拍打身上的尘土，莫离摸着疼痛的大腿，开始寻找怪胎的伙食。 一开始他很天真的以为，怪胎让他捕捉的食物都是大补身体，每次都让自己吃过之后再送去给他吃。 后来才明白，那些稀奇的食物确实大补，但是烹饪必须小心，一步留神就含着美食去死。 ‘死怪胎’嘴里嘀咕着，可娇小的身子，还是继续前行。奇怪的是，脸上的汗珠蒸发成痕，随着时间流逝，莫离脚下柔软的泥土逐渐变得坚硬。 哈着白气，莫离抓紧衣襟，双手环抱，这区域的温度愈发寒意。 青云蛇喜寒，那怪胎算有人性，将自己扔在毒蛇附近。不喜群居，全身青色，脑顶一抹白，莫离心里重复着蛇的特征，眼球不停的转动，整个树林都是绿色的，他能不认真嘛。 只不过这片林子，比之前得要加寒冷。 望着眼前空地，莫离寻思的抬头，头顶上枝桠茂密，可树叶去哪了？ ‘丝丝——丝丝’。 ‘丝丝——丝丝’。 第23章 寻蛇遇险 细小的声音，越发逼近，耳旁是动物挪动的清晰回响，还放空自己的莫离双眉已然紧拢，琥珀色的双眸失了玩味，认真心绪，紧绷神经，左手持刀右手握住匕首，如御大敌。 ‘丝丝——丝丝’。两寸长的小蛇秉着路人甲的身份，亮起白兮兮的利牙，晃荡着小脑袋，从莫离脚前慢悠悠的蠕动。 ‘切——。’被这小玩意吓到得羞辱感，莫离无耻的翻着白眼弯腰匕首轻敲，挑他神智的可怜小蛇就这样被一个区区人类打晕了。 警惕消除，莫离将小刀插入后腰的刀袋中，随知平地异样，狂乱的大风吹晃着大树，弯曲的树干成迎宾的弧度。 腥味刺鼻，碧绿慎人，两米的高度藐视莫离这憋劣人类。 细长的蛇信子垂挂着夺命追魂的毒液，朝莫离脸上示威。 ‘咣当——’莫离被脸颊旁的蛇脸惊住，双腿一绵，跌坐地上。 ‘银发怪胎，老子戳瞎你双眼啊。’臀部下的绵软，一声惨叫，大蛇失去爱子的悲鸣，张嘴仰空鸣叫，祭祀自己的爱子，硕大的头颅弯曲，本干爽的蛇皮迅速分泌幽绿毒液，地面上才飘落的树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蛇毒溶解。 全身碧绿，蛇头一抹白，比自己高一倍，却有半米粗，体积的悬殊，这就是青云蛇，自己居然问怪胎要吃几条。 莫离不知道，自己无意敲晕的正是青云蛇的幼崽，幼小的青云蛇体积小，头顶的白印还未展开。度过五十年的幼儿期，体积瞬间膨大，毒性也会骤减，对的，是骤减，可怪胎哪知道莫离会这么倒霉。 还不知情的莫离，快速爬起，朝着青云蛇的反方向拔腿就跑。 迈开腿，骂着嘴，还补食，这是拿自己给大蛇当食物啊。 娇小的身躯再灵活可比不上青云蛇的灵敏，幽绿的身躯压过之地，寸草不生。 压断花草，扫断树枝，这条盛怒中的青云蛇不仅因为痛失爱子，更因为自己的地盘出现卑劣的人类。 ‘咬死他，咬死他，咬死这个丑陋的人类。’ 脚下生风，再冷的温度的也敌不过这么大的运动量，汗水湿了整个身子，平地奔驰，小丘跳跃。越发灵敏的身姿居然能从树干间来回穿梭。 这些举动在青云蛇眸中就是挑衅。 ‘好啊，你个人类。’蛇尾抬高，对着莫离藏身的树干用劲砸去，咔擦巨响，莫离发现脚下虚空，青云蛇尾二度甩来，脚骨用地一跃，双手紧紧抓住另一颗大树枝桠。 无碍中，莫离还不忘记对着青云蛇做出鄙夷鬼脸。 ‘丝丝——丝丝。’青云蛇在盛怒中鳞片上的毒液分泌殆尽，不知如何报仇，突然停止蛇身，立直上身，龇着锐牙，静静等待。 ‘它怎么不攻击自己了。’莫离从死里逃生中感悟快感，还想继续玩耍，脸上的笑脸没来得及收起，全身僵硬好比血液冻结，哐当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 陷入昏迷的刹那间，莫离都不知道自己从最开始压死青云蛇幼崽就已深受寒毒。 ‘果然，愚蠢的人类。’得逞后的青云蛇吐出鲜红舌信，一伸一缩，在莫离脑袋上空左右摆动，考虑先吃头还是双脚。 美食当前，青云蛇张大着嘴，决定最先从细嫩的手臂下口。腥热的蛇嘴奋力一咬。 猛然，蛇身一僵，两颗锋芒的蛇牙破裂落地，青云蛇疑惑的看着地上自己的坚不可摧的牙齿，怎么可能。 无法相信牙齿没了的事实，蛇尾凝聚所有力量对准莫离的脑袋狠狠劈下去。 一股力量直接弹开蛇尾，将两米长的巨蛇一把推开。而自身凝聚的力量全数反弹到青云蛇自己身上。 ‘丝丝——丝丝’，好疼。 这条修为才几百年的蛇儿，瞪着碧绿蛇眼，焦急的围着莫离转圈，它不懂，它怎么吃不来了这个人类。 昏迷中的莫离没看见，一阵清风晃过，破碎的袖口翻起，那锈迹斑斑的手镯显现那刻。 弯着身躯，蛇眼愣神盯着莫离手腕上的异物，想啊想啊，蛇脑清晰，麟片静止不动。 只听啾的一声——高大的蛇身光速般消失于这片战地，嗯，不对，消失于盘踞百年的老根据地，越爬越远，有多远滚多远，那该死的人类怎么有那样的宝物。 夜幕降临，有人肚皮憋了，有人温泉泡爽了。 臭老头落花尘神清气爽，在想那自虐的死人妖怎么还没回来。嘴角偷笑，不回来也好。 沸腾的热水咕噜着热气，剔透着晶莹，由上至下，灌入杯中。 茗茶雪银针，在杯中翻转，迷醉一鼻子香气。 落花尘这点随身携带的宝贝，也就莫离不在时偷喝几口，被小王八蛋发现这好东西，只有一小袋子的雪银针哪能喝半年，他那没品位的家伙喝点泉水都不懂欣赏。 全身舒坦，茶香四溢，优哉哉，美呆呆。 落花尘躺在庭院外的摇椅上，看着花海凋零，暖风徐徐，半眯双眼，缓缓陷入梦想中。 曙光揭纱，天际骤亮，一片花萼随意飘落，无意打碎落花尘的美梦。 眉目松散，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落花尘缓慢睁眼瞧着庭院，错愕的失笑，自己居然在摇椅上睡了一夜。 记忆中有多少年，自己是睡得如此香甜。 捏起绿色的花萼，在手指打转，寻着熟悉的角度，往本该有人影的温泉池望去。 ‘咦！那小混蛋居然不在，难道回屋里睡觉了。’ 伸起懒腰，想象小混蛋昨天被虐惨的模样，落花尘就觉得好笑，推开门，床榻冰凉，一夜未归，这怎么回事。 莫离再迟也不会折腾得一夜未归。神色终于染上焦虑，脚步也不在懒散，老头子将整个庭院前前后后都翻了一遍。 无迹可寻，最终坐回院外的摇椅上，眸光幽暗，垂袖深思。 莫离虽本事不大，可捕捉食材都是为了锻炼他身体的灵活性，根本不会接触有伤害的兽类，估计是没事，太累在某处睡着了吧，安慰与解释，落花尘总觉得奇怪，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第24章 寿命将至 落花尘眼角染上一丝愁，手里拽着一方锦帕，素色的锦帕中落有一片血痕，色泽已然暗红，这是他有意留下来莫离的血迹。 用窥秘之术寻人，看着乌发中的白丝，落花尘短暂的挣扎了一下，生亦何欢，死亦何求，算了，算了，人终将都会一死。 无奈的摇摇头，闭目凝神，顺着莫离的血迹追寻踪迹。 莫离与青云蛇发生的一切，落花尘脸上的表情由喜至忧，汗珠滑落，顷刻睁眼。 莫离重了寒毒，还过去了整整一日，心里的忐忑只见落花尘立刻运功，用急速去寻永生之地深处之人。 仿佛从未离开，同样寒蝉凄切，依旧满目疮痍， 草地上，白肤银瞳的男人被落花尘一脚踹醒。死人一般沉寂的眼眸在看见落花尘满头白发的那刻，闪动一晃，没血色的唇瓣就和人一样没心没肺的欢愉大笑。 “你是故意的。”没疑惑，只肯定，落花尘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再遇上眼前的人，也从没打算会继续正面接触。 “人老嗓门倒是大，既然你用窥秘之术知道那死人妖已染了寒毒，来我这作何，直接去救人啊。”说就说，银眸男还故意抚摸自己的一头黝黑的乌发，刺激着糟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你，你还——”落花尘懊恼的直接坐在银眸男身旁，只是这语气，这表情—— “当年，我和你说过，虽有了这窥秘之术，少用或者别用，可你到好，拿着这本事去做四处游行，最终做这圣玄宗的狗，明知道自己使用一次窥秘之术，寿命就会骤减，不好好惜福，来我这干嘛。” “你骂谁是狗呢！”落花尘嗓门立刻又大了起来。 “就是骂你。”模样不大二十出头的银眸男从未将老头子放在眼里，一点尊重都没有。 “你别闹，快去救莫离行不行。”落花尘无法直视那对银眸，前尘往事，哪有对错。 “那孩子就那般重要，你居然屡次为了那小子使用窥秘之术，啧啧啧，你如今的模样我都看不下眼，如此丑陋，真是狼狈的可笑。”银眸男笑得唏嘘，他凭什么救。 “没必要救，那你为什么要用捕捉食材的方式锻炼莫离那小子。”落花尘也从来不是傻子。 “别侮辱我，那样的废物还有什么好锻炼的。”银眸男突然一脸傲娇，嫌弃的望了一眼落花尘，无知的人总是那么幸福。 “看在当年我无意解开你封印的份上，你就救救他吧，我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要是可以，也不会来找你。”落花尘终于还是提及了往事。 “救他？落花尘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小子还需要你我相救，窥探之术你也看见了，他手上的宝物是如何将几百年修为的青云蛇吓跑。” “可他是废材的体质啊，有那一件宝物又有何用。” “哼！落花尘啊，落花尘，一件宝物，你当我眼瞎是不是，明明那小子身上就有三样宝物。”银眸男眯着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身旁的老头子。 眸光一顿，落花尘暗想不好，这混蛋绝对是在打那两件宝物的主意。 “收起你猥琐的想法，那两宝物我吃不下。”银眸男说这话确实有些咬牙切齿。 “不就是上品宝物。”落花尘说的轻巧。 “上品宝物是会随着主人的能力提升自己的等级。”银眸男开始自言自语。 “莫离那体质，一辈子无法使用上品宝物。”落花尘说着实话。 ‘可你认为的废物确是神。’银眸隐晦，一瞬间仿佛失去所有光彩，天地间，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快起来，赶紧救人去。”落花尘拉扯银眸男的衣袖。 敌不过老头子的呱噪，银眸男终于离开了长睡的草地。 他一动，瞬息间，整个永生之地的生物顷刻发出恐惧的气氛。排山倒海的霸气立刻淹没所有猛兽自傲的锐气，平日里耀武扬威自是不凡的妖兽们颤抖着身子，缩进各自的巢穴，不敢出行半步。 ‘他怎么动了。’一个个害怕之余都疑惑这问题。 不见任何活物，银眸男和落花尘走的轻快，不多时，终于来到莫离昏迷之处。 ‘别碰他。’落花尘看着地上的莫离正想上前抱起，却被银眸男出声制止。 “为什么？”落花尘一直看不懂银眸男的打算。 “他种了青云蛇幼崽的寒毒，你的小身板摸一下就死翘翘，别碍眼，快把囚鬼姬拿给我。”银眸男觉得现在的落花尘一点都没小时候的可爱。 “里面可有不灭之火。”落花尘嘴上说，手却往袖口里面掏去。 “拿禁药逼出来的不灭之火算个屁。”银眸男不屑的解开囚鬼姬上的戴绳，徒手抓住毁了百里秋水手掌的不灭之火。 狂傲的捏了捏还想从指缝逃跑的火苗，半蹲的身子将火苗一把按进莫离的腹部。 不多时，艳红的不灭之火颜色淡去，渐渐变成的淡青色，火苗慢慢的骤减，到最后的消失。 莫离落地时一直僵硬的四肢也随知软了下来。 “你是知道我有不灭之火才让莫离寻找青云蛇？”落花尘看着银眸男的举动，又气又恼。 “就你那智商，我说了你又能放心。”银眸男扯着唇角，手不由得往莫离拥有宝物的手腕抹去。 “干什么，他是女孩子。”落花尘眼疾手快，立刻将莫离抱在怀中。 “啧啧啧，看你急的，不是怕我要了宝物，而是想着男女有别。” 落花尘紧握双拳。 “哈哈哈哈落花尘，你别告诉我，你情窦初开，少男怀春吧。”银眸男仿佛发现天大的笑话，细长的双眼眯成一线。 “你给我闭嘴。”心绪紊乱，落花尘沧桑的肌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泛滥的老人斑遍布脸颊，双膝咣当跪地，手中的莫离也再次摔在地上。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落花尘望了一眼还没清醒的莫离，看了最后一眼，流露遗憾的一眼，他知道自己终于迎接寿命的尽头。 可为什么心底有那么一丝不舍。 “你不许死——。” 第25章 神兽现身 整个永生之地陷入一声震人心魂的虎啸。降服魑魅，镇压魍魉，威慑禽兽，啸动山林。标志着杀伐战神的上古神兽白虎由银眸男子退去人影幻化，终于还是暴露真身。 彪悍的身姿甩动一身纯白的兽毛，霸气侧漏。锋芒的虎牙令人畏惧，矫健的四肢一步一步朝着倒地的二人走去，银色瞳孔居高临下的瞅着莫离，虎嘴一张，地上的两人全甩在白虎背上，朝着二人居住之地风驰电掣。 穿过永生之地的缝隙，来到圣玄宗祖师爷玉麟的古宅。将背脊上的二人平放在庭院的地上。 白毛骤换，四肢收回，上古神兽白虎又恢复了银眸男子的模样。 伸手贴在落花尘的额头，探析着落花尘身体的状况。 还有脉搏，没有死透，白虎松了一口气，确定落花尘还有救这才走到莫离身旁，明明就解了寒毒怎么还是不醒。 白虎将手掌附在莫离的额头，莫离的呼吸不知怎么突然停止，白虎着急的将莫离身上的衣袍彻底扒光。 只见莫离的腹部越鼓越大，感觉有异物就要破开肚皮冲出来，白虎警惕的伸手触摸肚皮，软绵无物却带着强大的气压，他神色突然一峻，猛然想起莫离丹田被人下过封印的事实，他也没有预料到，青云幼崽的寒毒和不灭之火的入侵加速了封印的寿命。 原本还有四年期限的封印，如今就要解禁，可莫离的身子还没恢复女儿身，望了一眼落花尘，白虎咬着没血色的唇瓣，翻转手掌，莫离的身子飞入庭院边上的温泉池中。 抉择中，白虎决定先解除莫离体内的丹田封印。 无遮干煸的身材和死物一样沉于池中，白虎悬空的坐在池水之上，伸出食指送入嘴中，利齿一咬，三滴神兽血落入池水中，白雾哗然散净，剔透的池水只是被三滴血神兽血的渲染，嫣红了一池。 红波涟漪的池面开始静止流动，可渐渐的，水流从左向右，大圈的转动，水纹越扩越大，水流也越来越急，而已经沉于池底的莫离身躯却纹丝不动。 血水急速的转圈，白虎悬空盘膝十指相扣，平波无澜的银眸注视池中莫离的位置，唇瓣发出沉重而又古老的语言。 白虎瞬移挪动身子，只见血水全部静止于空中，围绕着莫离转圈。 时间缓缓流逝，空中的血水好像在逐渐减少，可颜色也越发的深红，古老的语言终于停止，白虎露出死寂的银眸，认真凝视着空中的这团血水，已看不见莫离的人影。 老实说，白虎也不明白，莫离是异神转世没错，可苍穹这种低端世界，异神的神智没有归位，莫离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什么样的普通人需要下这么繁杂的封印掩护女儿身。 不染尘埃的男人也有些狼狈，白虎步伐轻轻的的走回落花尘身旁，他望着老人模样的落花尘，回想他年少时与自己第一次相遇的场景，才过去十年，男童就已蹉跎老翁。 人类就是可笑，一念血脉，就必须服从家族。拿着至亲的谎言，诱骗着无知少年违背天理，去学什么窥探之术。利用完人，又觉得这样的能力太过可怕，必须除掉。丢弃古迹自身自灭，惊醒了沉睡万年自己的一缕魂魄。 白虎一直清楚，落花尘心里的枷锁从没有被解开，如果想活下去，只要对自己开口，自己就能将他体内的禁术解除，可拖到如今的阳寿全无。 ‘不管你愿不愿活下去，我都不能让你死，救回你，你还一意孤行想用死埋葬那心中的枷锁，那时，就随你如何。 白虎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有回头路。即使他也不知道救醒落花尘，恢复他的样貌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双掌重叠按在落花尘的额头，无限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汇聚成丝，洗涤落花尘身体的每一寸经脉。 上古神兽，不灭之身，永恒的寿命，但是想将一老者返老还童，元气大伤后的结果，有可能是陷入万年的恢复期。 夜未央，白昼转，九天九夜都已然过去。 包裹莫离的那池血水已经黑如墨，浓稠得渗出让生灵窒息的压抑。重生，毁灭，杀伐，一切的一切，笼罩整个永生之地，妖兽魑魅们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陌生的毛骨悚然，全部躲藏起来，不敢肆意行动。 在陷入池水的那刻，莫离神智就已恢复。全身无法动弹，他最后的回忆只有和青云蛇争斗后摔下大树。 奇怪，自己这是在哪？为什么眼前的世界通红一片，唯一的颜色只剩这慎人的血红。 吓，眼球一转，莫离看着自己的身体静静的躺在红色液体中，胸膛没有起伏，这难道是灵魂出窍？他想撞破血红的液体，一次，又一次，无数次的尝试，都是不行。 他想钻进自己的肉体——头，脚，胸，任何方向也还是不行。 莫离还在想自己这次死得真是特别，安静，祥和，没有过多痛苦。不过，难道就这样禁锢永恒！ 没有时间概念，当红水变为浩瀚漆黑，莫离错了，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哪是没有痛楚啊。 他看着自己身体的肌肤如同被硫酸腐蚀，黑色的液体缓慢渗透，溶解肌肤的表皮，为什么出窍的灵魂都能感受到痛楚，他想要放声尖叫，他需要嘶吼呐喊，可无声的世界更叫人绝望，无边无际，不止不休。 谁能来救他，谁能出现，就算毁了他的灵魂也好，让他死，让他快点死，啊，这疼痛太漫长了。 鬼见愁的模样，黑水腐蚀完肉体，直到自己的身体只剩一堆白骨，莫离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遭受这样想毁天灭地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接受这样痛苦。 为什么，无法停止这样的疼痛。 是谁，是谁让他如此生不如死。 灵魂叫嚣着最深的怨念，直自己的肉体也被黑水腐尽最后一寸白骨，终于，莫离的肉身与痛苦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只不过—— 第26章 下山被劫 五年后—— 泱泱苍穹大陆，天空傲视之下的栖息之地，地大物博，浩土无疆。 悠久的历史经过无数次血洗，谁还分得清千万年前的儿女情长。 你方唱罢，我出场。国与国之间，没事打打架，无聊毁毁城，终究从百年前的乱世中分出商海，徽霓，羽翼，燕兮四国。 四国共同蓬勃发展，玩玩小阴谋，爽爽小诡计，不上台面的你死我活，百姓们安逸，君王们舒坦。 太平盛世，就是如此。 只不过，哪有那么多太平呢，呵呵！ 苍穹二五三八年，天下依旧平静着。良民们混着能填肚的日子，恶民想着赚钱的诡计，国与国之前开始卖弄起实力，族与族之间也跟着叫嚣着自家的势力，三大修仙宗派之间，哎！还是别说了。 就在这一年非常普通的一天。 鸟语花香，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日子算不上吉祥。 就在此时，陡峭泥泞的黄土小路，一辆简陋的板车穿过蜿蜒，终于来到山脚。 只见拉了几天车绳的车夫身穿最朴素的藏青布袍，持起衣袖擦拭着通红脸颊，绯红的面上汗迹淋淋，可是唇红齿白人见犹怜的清秀样，又让人感觉不出疲倦邋遢。 二十出头的男子，眸光清澈，回头瞧着木板上横躺的一人，猛然一脚踹了上去。粗暴的举动，立刻让人失了对男人的所有遐想。 “还不快准备准备。”恢复原本样貌的落花尘没好气的盯着那遮脸的荷叶。 只见两掌大小的白猫像听得懂人话，挪开自己爪子抓着的荷叶，露出其下的那张脸。 落花尘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尴尬的望天，他保持纯洁二十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对着这张看了几年的脸，总是会莫名的躁动啊。 长睫抖动，露出一对璀璨的琥珀色双眸，带着质疑好奇，望着从未看过的世界。 红唇妖孽的勾起，莫离好笑落花尘的害羞，蛊惑轻笑，一刹那，山水都失了颜色。 垂下眼睑，芊芊玉手转动手中斑驳锈迹的手镯，没想到曾经玄藏室主动飞来的宝物可以幻化容貌，顷刻，落花尘眼中出现一普通样貌的丫头。 “把头发束起来，让被人看着不好。”落花尘终于能面对莫离说话了，不过莫离怀中的猫咪给了他大大的白眼。 “这荒郊野岭的，野兽都没有，哪还有人。”还不是我的功劳，白猫继续翻着白眼，莫离也持起手工雕琢的木簪一圈圈绕紧乌发，形成最简单的束发，不过这确是苍穹男士的发型。 “小心点总是好的。”落华尘永远都是这么唠叨。 “落花尘，你下山第一件事想干嘛？”莫离清脆的声音充满活力，轻松的跳下木板，整整和落花尘同样布料的藏青色衣裳，白猫灵活的爬在她的肩头。 “当然是好好的沐浴，然后大吃一顿，再睡上三天三夜。”被当做下人使唤的艰苦，终于是熬出头了，落花尘当然心情大好。 “对了，臭小子，你下山之后千万别给我惹事生非，我们这条路是反着圣玄宗而行，不知道会出现在苍穹的哪个地方，指不定到哪高手如云的位置。你现在是用宝物易容，就怕遇到高人，认识这宝物起了歹念。” 莫离昂起胸脯，睇看没眼力见的落花尘，“你可以说我是臭丫头，那绝对不能再说我是小子。” 胸脯几两肉，让落花尘才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得绯红，这哪是女孩子家能做的动作，算了，她成为女孩没几年，身边除了自己就是一只死猫，没人教导，举止粗鲁很正常。 ‘喵嗷——’白猫突然叫唤一声。 “棉花糖，是不是想到山下有无数母猫能和你交配，就特别兴奋啊。”莫离半弯着笑眼，五指抚摸着手感极佳的猫毛，对上那银色的猫眸笑得万分得意。 咦，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出来混终究都是要还的。 银眸男当初虐自己千百遍，自己恢复女儿身清醒过来时才明白它居然就是上古神兽白虎，救治落花尘反倒把自己逼得走火入魔，在落花尘的指引下，自己以血为介，发誓一生不离不弃，将上古神兽收编成自己的小宠物。没办法，白虎元气大伤之后无法使用原先的能力，变成一只小猫眯恢复真身有可能是一万年。 还好，体积卖萌，王者之气却依然存在，漫长的下山之路，妖兽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冒犯。 两人一猫，抛弃板车，徒步前行。 两个时辰过去。 “打劫。”简洁明了，目标明确，听喊话就知道不是新手。 三位黝黑大汉，紧绷的上衣下是健硕的身姿，高大的个头晃动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指着下山来的人开始一天的经营。 莫离和落花尘脚步轻移，绕过突然闯入视线的三人，无视眼前的障碍物，淡定自如的继续前行。 居然藐视他们赫赫有名的黑皮三兄弟，三大汉眼神会意，用身子包围住不听话的二人。 “我们是打劫的。”黑皮三兄弟年纪最大的黑大大特别认真的对着长得好看的落花尘说出自己的职业。 “劳驾让让，我们是散步的没带银两。”落花尘语气温润，眼神直视黑大大，不挑衅不逃避，钱，他多少年没摸过了。 “出门不带钱等于没穿鞋，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排行老二的黑多多将大刀逼近落花尘，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 “你们看，这到底是女娃娃还是男孩子。”年纪最小的黑少少粗糙的手掌，正想戳着莫离胸前几两肉分辨雌雄。 “哎呀我去！”白爪急挥，黑少少手掌立刻出现三条血痕。 白虎觉得眼前三人就是不知死活，调戏落花尘那死不要脸的就是了，偏偏还来招惹莫离这煞星，他的白毛可不想沾惹这么廉价的血迹。 “大哥，我不像女娃娃吗?”莫离双眸剪水，嘟起小嘴，一脸哀愁的望着眼前这三位倒胃口的大汉。 “这女娃娃，丑是丑一点，不过声音真是好听啊。”黑大大开始看着莫离的束发没注意性别，毕竟她的样貌最多像身旁男子的家仆。 “你们俩啥关系啊？”黑多多已经双眼放光，没关系也让你们俩有关系。 第27章 抢人结婚 “你认为呢？”莫离反倒将问题丢了回去。 “肯定不是兄妹，长相差距忒大。”黑多多还认可的点点头。 “你会不会说话？”莫离嘴唇一撇，露出小姑娘的倨傲，怎么到哪都是看脸的世界。她用手肘碰碰落花尘，这人该说话就变哑巴了。 “兄弟，实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是女孩子家家，多少要给她点脸面不是。”说罢，落花尘手搭在莫离的肩头，一切见机行事。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黑少少沉不住气，他们是打劫的，不是陪人聊天的，职业操守很重要啊。 “不知道。”莫离和落花尘望着彼此，同时抖抖肩膀回应。 “关系都不知道！你们一男一女荒郊野岭散哪门子步，我再确定一下，你们俩没血缘关系吧。”黑多多不耐烦的抓紧大刀手柄。 “谁和她有血缘那就是到了八辈子血霉。”落花尘可不敢想象莫离的身世。 “那就好。”放心的黑皮仨兄弟，龇牙笑的无比荡漾，默契十足的握紧大刀手柄向下一抽，大刀的刀刃凭空消失，三人手中的刀柄瞬间朝着莫离和落花尘的头顶抛去，金属碰撞成型，哗啦一张银色金属大网将两人一猫紧紧套住。 “来人啊，有人强抢民女啦，你们快放开我，大哥哥，我没有钱，又不好看，还是个孤儿，一穷二丑，抓他就好，别抓我啊。”莫离在网中拼命挣扎，才束好的发都散了。 猫咪懂事的窝在落花尘膝上，银眸鄙夷莫离的演技，装，继续装，这三人算是倒大霉了，就不知道死法有没有创新。 “鬼嗷什么乖乖听话，这囚鬼网你们两个人可是逃脱不出去的，再说了，又不是卖你们去窑子，只不过是带你们拜堂成亲，仪式结束就放人，说起来，还是让你这丑丫头赚了大便宜。”黑少少脸色更加黑了。 “拜堂？”落花尘终于激动起来，抓着铁网，一张俊脸立刻煞白煞白，他纯洁二十年的身子可不能让莫离给糟蹋了。 “兄弟，没办法，你就委屈委屈，谁让你们没有钱，拜堂又不是洞房，只要你们俩仪式结束我们黑皮三兄弟拿到赏赐，就立刻放了你们。打劫这行当不好干啊。”黑大大识大体的安慰起落花尘，他也想不通这俊秀的男子怎么就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甭和他俩废话，我们下山去。”黑少少吹了两把迷魂药，直接迷晕网中的二人。 见莫离和落花尘眼皮都耷拉上，没了声音。黑皮三兄弟一人抓住网的一角，抬着人下山去了。 池鱼归渊，炊烟袅袅，夕阳西下，染红整片天际。 黑皮三兄弟提着今天的胜利果实，终于走出小路，站在巍峨的城墙大门前。 只不过淡粉色的城门高大的叫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和诡异。 此城的规矩，夕阳一降，城门紧闭。黑皮三兄弟估摸错时间，黑大大只好放了手中的网，向前疾步，来到城门右边的小木门前面叩击木板。 ‘咚咚咚——’。 “谁啊？”由城门内传出守门人不耐烦的回应。 “是我，黑大大。”听语气，看来黑皮三兄弟和守门的关系不错。 “老规矩。”守门人门可不是白开的。 “明白，不就是一壶桃花酒，等哥仨完成仪式立即给爷您买去。” ‘滋——啦。’小门被打开，不过看不见守门人的影子，放行这事他可不能真的出面。 黑多多和黑少少立即进了小门，三兄弟顺着老路直奔而去。 步伐稳重的晃荡，一对琥珀色的眼眸在进入城门那刻就已开启。莫离习惯性的弯着唇角，笑出一脸玩味，透过囚鬼网的孔隙欣赏一路的风景。 满城浓郁的桃花香，遍地的粉花瓣，这座城有点意思。 落花尘安静的看着一切，慢悠悠的眼睛眯成一线，仿佛想到了什么。 而神兽白虎，那对银眸看着满地的桃花瓣，诡异的一转，好似笑了一下，接着继续窝在落花尘的怀中睡觉。 莫离看着网跨过门槛，进入一座大宅。 黑皮三兄弟老练的打开一扇木门，将网轻放在铺着毛毯的地上。 “你们哥仨又来啦。”屋内突然想起女子婉约的声音。 “花娘几日不见您又美多啦，要不是最近穷人多，打劫的行当没以前好做，哥仨也不愿意麻烦您啊。”黑大大摩擦的双手，高大的个头弯腰一脸谄媚的对着风韵犹存的花娘诉苦。 “哼！就你会说话。”花娘从椅上起身，眼神朝着绑来的人瞧了瞧，确定是一男一女，怎么还有一只猫。 满意的点点头，白皙的手指掏出腰上挂着的绣满桃花的精致锦袋，摸出十枚银币，一枚一枚动作缓慢的放在黑大大的掌心中。 桃花汁染红的艳丽指甲顺便划过黑大大有点汗迹的衣领边缘，不言而笑，手指温柔。 花大大心在颤抖，心想着身上这件衣裳出了门立即扔掉，不对，是烧掉。 这花娘他可不敢碰，别看这双嫩白的小手秀色可餐，这婆娘玩死的人比他们哥仨加起来还有富余。 “呵呵，瞧你紧张的鼻头的汗还不快擦了。”花娘挑高了眉宇这才收回手。 “多谢花娘赏赐，您看这两人现在送去吗？”黑多多和黑少少见花婆行为异常，赶紧开口救自家大哥。 “送去囍房，换了衣裳装扮装扮，我这就安排人参加喜事。”花娘媚眼一挑，早晚吃了这花大大，现在办事要紧。 莫离和落花尘又被领走了。 来到囍房，满眼的粉红，莫离脑子里此刻最大的疑惑就是，苍穹这破地方结婚是用粉红色做主色调啊，真是奇怪，不过这新鲜的一切吊足了她的胃口。 可落花尘心里却小鹿乱撞，不会，不会真的拜礼结婚吧，他还没和人结过婚呢。 花大大看着昏迷中的二人，按道理那点迷药这一男一女该醒了啊，三兄弟一起解除囚鬼网。 黑多多和黑少少每人扶住一人，让黑大大将解药粉抵在莫离和落花尘的鼻前。 两位对这种廉价迷药没有反应的戏子，估摸着时间，慢悠悠的呻-吟，皱起眼皮再打开双眼，疑惑的望着四周。 还没开口，就分别被人拉进两间屋子，办喜事极其老练的女婢男仆开始装扮着今天的一对新人。 一场无缘有意的喜事，马上开始。 第28章 最后新娘 想到今晚的喜事，花娘俏丽的容颜笑如灿花，娇手从衣襟内侧摸出贴身携带的一本册子，泛黄的纸业不知翻阅过多少遍。 这次，她直接翻开册子的最后一页，在横杠标号九百九十九的下方空行上，写上了今天的日期。 “哎——！”吹干页面上的丹青缓缓合上册子，花娘一声长叹。纵然手上白骨无数，她也是个会忧愁的女子。 提起裙摆，朝着整座城的最中心走去。 画圈围地，这座城的房屋由最边缘，一圈圈的朝着城中央建盖。 姻缘城，桃花仙，整个苍穹知道此城具体位置的人并不多，但是姻缘城的传说却从未从苍穹停止。 花娘步伐轻巧脚步极快，来到城中央的边缘猛然停下脚步，掏出袖内的花镜，仔细检查瑰丽的妆扮，确定无误，深吸一口长气，这才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行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姻缘城的中央一颗百丈高的苍天古树屹立不倒。树干粗壮，叶片葱茏。生长出的枝桠以遮挡住半个城的风华，那漫天飞舞的桃花，无风，自落。满地的粉红，一层又一层的堆积，早不见最初的土壤。 脚下的松软，花娘却走的战战兢兢，别人不知，但是她懂。 抬头望，那人的身影果然在。 男子修长的身影停在花海之下，微微上扬着下巴，瞧着花瓣纷纷落下。淡粉的长袍肩颈已积累出一层粉色，孤瘦雪霜之姿，仿佛想站在这花香中天荒地老。 “主子。”花娘双膝轻轻的跪在地上，仰头温柔的叫唤，生怕惊扰了男子的沉思。 漫长的无声，男子都没有回应，花娘习惯性的等待这天荒地老。 一片桃花瓣在空中悠悠旋转，打在男子的唇边，红舌轻划，花香夹在唇齿之间，男子慢慢的咀嚼，品尝过无数次，诱人的香气还是这般苦涩。 “花娘，我已经失望了九百九十八次。”男子清寡的声音与花落相融，声弱却清，花娘黯淡了眸，黛眉拧了拧。 “总会有人不让主子您失望的。”花娘斟酌一方，说出最不会出错的回答。她蹦蹦乱跳的心脏声，总在主子面前这样紧张。 “是嘛。”男子自己都不相信，双手重叠搭在腰后，细长的桃花眼，眼角是风情万种的娆情，眸光却是看不出情绪的无情。 “最后一对新人如何？”最后的期待，男子不知道这次失望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主子您可以亲自过目。”花娘也希望手下的白骨能少一对。 ———————— 被人拉扯进屋子，莫离来不及打量房间的装饰，六位妙龄少女井然有序的扒光自己的衣裳，按进温热的木桶内，沐浴更衣。既然都是女子，莫离也觉得自己该享受享受。 不过作为被劫持来的人，她必须保持眼神的荒乱和胆怯。 洗涤满身的疲倦，一层层的淡粉被套在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名贵的手感价值不凡，莫离继续思考，什么样的人花钱请人结婚，看人结婚莫非是苍穹贵族的怪癖。 梳妆打扮时，莫离也细细打量镜子内自己易容时的脸庞，她可不是自恋，要知道这些年，她唯一能看自己模样的方式只有水面上的倒影。 这张饱含十五载年纪的小脸，肤色暗黄。两腮有些零星的雀斑。圆润的大眼睛是唯一看得入眼的地方，鼻梁不高，鼻头有些上翘。嘴唇不大不小，总体而言这张脸不漂亮但让人安心，丢进人堆中，不扎眼，却叫人易遗忘。 易容镯果然是个好东西，不过能够幻化整个瀑布的宝物，自己拿来易容会不会有些暴殄天物。 切，又不是自己主动抢来的，送上门的东西通通都是她的。 妙龄少女们老练的装扮着今天的新娘，果然人靠衣装美三分，画上淡妆加三分，原本不起眼的莫离，再次看向镜子，自己比之前好看多了，不过也只能算的上玲珑可爱型。 凤冠霞帔，光艳动人。可本就是一场闹剧，莫离可没做新娘子的心动。 气流微妙的变换，莫离看着身边的少女们同时放下手中的物件，没预兆的离开房间。 她扶正着凤冠，站直起身子，不高的个头，这样正式的装扮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回头望着她家教养极好的小宠物正在品味美食，莫离嫌弃的摇头。不过自己也主动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些桃花所制的糕点，只看不吃。 “棉花糖，你还真是有胃口，我都要嫁人了，你也不想想办法。”莫离与神兽白虎签订了血契，不用开口，也能心领神会。 “嫁人的是你，关我何事。”屈辱的神兽白虎只有小猫的外形，认莫离这死丫头为主它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只要这臭女人不死，他才懒得花心思思考。 “不过我倒觉得落花尘那小子真是可怜，人生的第一次居然是娶了你这人妖。”棉花糖的猫舌舔着茶水，银眸里全是戏谑。 “棉花糖，我以前说过什么?”莫离微笑着双手卡在白猫的脖子，手指用劲，笑容越浓。 “放开我，不许拔老子完美无比的白毛。”白猫已经躺在莫离膝盖上拼命挣扎。 “擦，老子以后不叫你人妖可以了吧。”虎落平阳被犬欺，兽中之王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该死的落花尘，它当初失心疯才耗费大部分修为救那废物东西。 ‘喵——喵’棉花糖一下子安静下来，温顺的从莫离膝上跃下，趴在桌布之下。 修长的身影背着光，杵在大门的中间，年轻男子打量着今天的新娘，年纪倒是幼小，心中吃惊，但面色依旧寡淡。 莫离自然知道有外人的出现，而且视线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 敌不动，她装傻。 眼神充满渴望的盯着一桌子精致诱人被猫吃剩下的残渣糕点，小手穿过厚重的衣袖，怯怯的拾起一枚缺角的桃花酥，举在唇边，张嘴想咬，手指停顿，仿佛挣扎一方，又自觉放下。 一枚，又一枚，不断的拾起放下。 都他大爷的有毒，让她怎么吃。说实话，莫离真的有些饿了，门外的那人是木头吗？莫离除了察觉到那人还有呼吸，其他声响全无。 男子一直在等待这第九百九十九位新娘抬头看着自己的那刻，只不过看了半天，新娘居然抑制住食欲没吃桌上的糕点，看似怯生，但仔细端倪。 桃花公子的眉宇轻微的蹙起，他发现自己正被个小丫头片子耍着玩。 第29章 桃花公子 “这人到底进不进来。”玩腻了糕点，莫离手指绕着已凉的杯口一圈圈的环绕。 ‘这丫头莫非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可能，她明明没有修为。’桃花公子径直走在莫离的对面，自行坐下。 “多大了？”最终这场沉默还是桃花公子输了气势。 “啊呀，吓死我了。”掌握好节奏，莫离手指一颤，茶杯打翻，被惊扰的自己从木椅上摔下，顺便也把累赘的凤冠摔离头顶。 “你，你是谁？”琥珀的眸光终于看见了偷窥的男子。我擦，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庞，惊得莫离差点飙出脏话。 桃花公子低垂着眼睑，将女孩看见自己那刻的惊艳牢牢的记住，只不过惊艳的太快，没有习惯看见的痴痴迷恋。 这个男子满身的淡粉，却不娘气。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明明妖娆的装扮，越让人觉得冰寒入骨，无法靠近。一头上等的乌黑缎发用一串玲珑剔透的粉玉打上活结，松垮的拢起。 最特别的就是双眉之间的印堂处纹了两片桃花瓣，可惜花瓣的中间留有一厘空白，不知是刻意，还是就是要少了那么一片，缺失美，如同瑕疵。 桃花公子只是望着这丫头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凤冠的掉落，让他看清了丫头的脸庞，他家的花娘都比对方好看百倍，以他阅女无数的标杆，这丫头不漂亮，无魅力，让她找个男人结婚倒是赚了。 躺在桌子下的猫咪白虎，听着莫离做作的语气，白眼都要翻到天上，毒妇不可怕，就怕毒妇装可爱，太作。 “美人，你是哑巴还是瞎子怎么都不说话呢？”莫离笑得自然，双眼半弯好似月牙，既然这男人这么没绅士风度，就别怪她嘴毒。撑起身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呸！浪费她演技。 “我——不喜欢丑人。”这小丫头真的不怕自己。 “那就滚。”莫离嫌弃的睇看对面的男人。 “什么？”桃花公子的表情有一丝龟裂，脱口而出的反问也惊呆自己，小丫头叫自己滚，滚字怎么写。 “耳聋眼瞎就别出来丢人，滚滚滚，赶紧消失，我这还等着结婚呢。”莫离弯腰一把拎起看戏的棉花糖，终于想起她今天的夫君落花尘，那厮不会再隔壁哭鼻子吧。 “你多大？”桃花公子双眼上上下下将莫离瞧个透彻。 易容镯在手，你能看出个花来：“我和你熟吗？”莫离没想到男子居然没有发火，她都准备好拿棉花糖防身了。 “你多大？”桃花公子就是想问清楚这个问题。 “我是等着结婚的，不是陪你聊天的。”莫离的小手抚摸着白猫手感极佳的毛质，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顺便思考一些现实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桃花公子不信自己撬不开这小丫头的嘴。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干。”莫离好笑自己遇见的男人，怎么都这么霸道。 “你想要什么？”反正最后也要死。 “钱。”有钱了，自己也不至于被打劫呀。 ‘扣-扣-扣-’桃花公子食指在木桌上轻敲了三声，一直守在门外的花娘立即进屋，将钱袋子放在莫离的面前，正想退回门外。 “等一下。”莫离当然记得这风韵犹存浪得很的女人，就是之前的买家。扯开钱袋，倒出里面所有货币，苍穹的钱她没见过，可谁还不会花钱啊。 数出十枚银币，连着钱袋子还给了女人：“拿好。” 花娘从主子愿意和小姑娘聊天开始，就知道招惹来变数，望着手中的银币，又瞧着自己的主子。 “你不是急着结婚吗?”桃花公子挥挥手，示意花娘退下。整个姻缘城发生的一切他当然了如指掌，包括自己观看的婚礼，大部分都是花娘买来的陌生男女。 “桃花太艳，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血。”人血的味道，即使被浓烈花香遮盖，莫离也再熟悉不过，她才不想死呢，至少最近不想死。 “收了钱，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连自己种花的秘诀都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是谁？ “我饿了。”既然知道男人对自己感兴趣，莫离也不是好伺候的主。 门外的花娘，立刻招人去准备伙食，顺便加强戒备，小姑娘不凡，那边的新郎就不能大意。 桃花公子不急，人生中难得的仁慈，看着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吃饱喝足。 “好吃吗？”桃花公子从来都不知道女子的胃口可以这么大，莫离一次性足足吃了三位壮汉的伙食，浪费。 “凑活。”莫离的味蕾全被落花尘给养叼了。 “多大？”钱不是白花的。 “十五。”这身体的真实年纪。 “叫什么？” “莫离。” “从哪来？” “深山老林。” “家世背景？” “孤儿。” “打算结婚的新郎是你什么人？” “同行者。”每一个问题，莫离都不假思索的回答，都是真话，哪有什么好考虑的。 一场简洁的对话，桃花公子却蹙起眉宇，翩若惊鸿的俊颜出现了困惑，直愣愣的凝视着莫离对话中的每一寸表情，抿着唇，一言不发。 莫离见男子沉默，移开桌子中间的碗碟，将还没捂热的第一桶金全数移到男子面前：“我也想问你一些问题。”莫离知道男子肯定会答应，因为他还想从自己的问题中分析想得到的讯息。 “好。”果然，男子痛快的答应了，不过没瞧上莫离推过来的钱，摸都没有摸一下。 “这是哪？” “姻缘城。” “你的名字。” “桃夭。” “多大了，嫁人没？” ‘嫁人’桃夭眼皮抽搐，但还是继续回答问题，“二十，未婚。” “举办了多少场婚礼了？” “九百九十八场。” “心倒是挺狠，难怪桃花开得如此艳丽。”最重要的问题，莫离却不去问。 “知道我拿什么养育桃花，你还敢问得这么淡定？”桃夭语调上扬，按耐不住这种没水平的对话，眼中的寒光锋芒直射莫离身上。 “切，弄死点人就厉害啦，这天下谁的手干净啊，你和门外的女人不是也快死在我手下喽。” 不知去哪的棉花糖迈开尊贵慵懒的猫步，银眸鄙夷桃夭此刻才警觉的神经。掳莫离这种黑心毒妇回自己的贼窝，摆明了找死。 第30章 原是故人 门外的花娘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了毒，面色正常的噗通倒地。 桃夭也不清楚状况，正想运功护体。 “慢着。”生杀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心情大好的莫离，眉开眼笑，舒坦的架起二郎腿，一身流氓气息暴漏无疑，斜着身子漫不经心的瞅着这张翩若惊鸿的男颜，颜值真高，啧啧啧，真是好看，好看得她都想拿小刀划花，没办法，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 虏自己而来确实让她有些不痛快，可她心中还是秉着慈悲为怀，物尽其用的准则。 “像我这样没有修为的弱女子，出门当然会准备些防人的良药，你这下运功护体立刻就死翘翘了。”莫离扯了一把棉花糖的猫毛，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在偷笑。 “中毒，银币。”桃夭突然联想到莫离和花娘的接触，但是自己根本没有触碰桌上的银币。 明白桃夭的质疑，莫离好心的解答。举起手中白花花的一团，摇一摇晃一晃，叫桃夭心服口服。 “它是我的宠物名字叫棉花糖，很可爱对不对，和主人我一样没什么本事，但是它刚才就呆在桌子下面，你蹭到猫毛没察觉而已。” 猫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难道是玄兽幻化而成，不可能，自己感觉不到这只猫有法力。 棉花糖让莫离别晃自己，顺便接着鄙夷桃夭，居然敢把自己和苍穹低贱的玄兽比较，赶紧去死。 猫眸充满人性的转动，桃夭突然有些错乱了。 “我中的是什么毒？”既然不像花娘倒地，那就还有谈判余地，桃夭不再做多余的事情，恢复往日的寡淡，只不过语气中加了点好奇。敢和自己谈判的丫头，弄死了可惜。 “‘离魂’是我拿青云蛇毒加上点配料特别调制的，定制版可稀少了，整个苍穹就我有，你很荣幸，成为我第一次实验之外的中毒者。” ‘离魂，青云蛇。’前者没听过，后者让阅人无数的桃夭心里咯噔一沉。 “你说你来自深山老林，那老林不会是永生之地吧！”桃夭双掌拍在木桌上，震响了一桌子碗碟，惊鸿的脸用吃人的表情望莫离，将矮小的丫头记在心头，没有修为却善用毒，不能小视。 “帮这俩人人解毒。”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的落花尘，解决一群无用的废物，换回自己原本的藏青衣袍冲进屋内。他怕莫离玩死自己的老相识，这人死了苍穹会乱。 “急什么。”莫离伸手抓过桌子上的茶水，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银针极快的在指腹上扎了下。珍惜的挤出两滴血落进杯中，又将杯子移到桃夭面前。 “喝了。”莫离含住扎破的手指，抬头眨巴着双眼看着此刻和白痴一样的翩若惊鸿，少了寡淡气息的男人也蛮可爱的。 “青云蛇加上我的血，就是毒药‘离魂’。而我单独的血又是解药。”莫离觉得不解释对面的男人就智商不够用。 桃夭心里有无数疑惑，但首先还是举起茶杯抿了一半，接着出门救回花娘，落花尘也被莫离赶出房门。 脱去一身的累赘，莫离重新拾起自己的藏青布袍，再名贵的衣裳，都没舒坦重要，脸上的浓妆也顺便一起洗掉。 “你在打什么主意？”白虎跃上梳妆台，银眸透过镜子看着一脸玩味的毒妇，这女人下毒又救人，即便桃夭有张还不错的脸，可惹过莫离的哪会有好下场。 “走，带你去看桃花。”自然是有打算，可事情没成之前，莫离就觉得没必要先说。 滋啦一声，没上锁的木门被小手拉开，门外挡门的俩男人同时回头，而已清醒的花娘狠毒的怒瞪自己小看的丫头片子。 “美人，带我去欣赏桃花吧。”比所有人都个矮的莫离双手抱着一只白色猫咪，牲畜无害的的反客为主。 姻缘城所有百姓，都退去往日的懒散，如御大敌的手握兵器，包围住整个大院。 再凶残的杀手们，可一个个穿着粉色衣袍，莫离也觉得少了煞气，非常滑稽。不过心里的想法更加肯定，粉红的一片，最少也有几百人，非常好。 落花尘是脸色难看，这么多对手，莫离这死丫头哪来的自信。 胆识过人，桃夭特意卖弄人力，可小姑娘眼中没有一丝胆怯。 桃夭在左，莫离在右，落花尘与花娘紧跟其后。 姿态闲散，桃夭却没敢再掉以轻心。直到站在姻缘城的最中央，队伍中都无人说话。 纷落的花海，美不胜收。 一桌，三椅，三杯，一壶。 花娘戒备的站在主子身边，而对面的莫离已经开始举杯，抿着无毒的桃花酿。 “你不喝？”酒是你准备的，莫离满口的酒香脸染酡红。 奇怪，卸去浓妆的丫头比想象中年纪还要小，小脸难看到毫无特点，肤色暗淡双腮星点雀斑放在一般人家端茶都嫌磕碜，怎么那神色好似荒凉一世，桃夭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落花尘一直认为自己是懂莫离的，可如今，他真的不懂。 “既然同桌而饮，那就睁眼不说瞎话，你们到底是谁？”永生之地可不是一般人呆得住的地方。他只记得多少年来，只有一人活着从那出来。 “既然要聊，就让你所有人撤于百丈之外，包括这女人。”这酒真是好喝。 桃夭心里的好奇让他挥挥手，花娘满脸防备，却被主子一个眼神扫视，也跟着退下。 “莫离，十五岁，来自永生之地，曾经是圣玄宗的无品弟子。” “你还骗我，圣玄宗那是修仙大派，全是男的。”桃夭看了清秀的落花尘一眼，对方开口救了自己，可自己与他并不相识。 “虽然我毒得死你，可你也能虐得死我，我为什么还要说谎。”莫离觉得人呀说实话都没人相信。 “可你明明就是女子——”。不对桃夭想起来了，圣玄宗曾经是关押了一个男童。 “那你——”桃夭突然一把抓住落花尘的手腕。 “你是姬家的那个怪物！” ‘姬家’好遥远的称呼，落花尘瞟了莫离一眼，有些明白莫离的举动。 “我是叫落花尘，可和你说的姬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曾经还是未来，九公子请勿认错了人了。”举着杯子自饮起来。 ‘九公子’天下只有一人这样称呼过自己，桃夭错愕的心中一沉，伸手捏住男人的脸，狠狠的蹂躏，富有弹性的肌肤，这是真的脸皮。 “要死啊桃夭，别蹬鼻子上脸，十年不见你 第31章 一池冰水 “王八蛋，你怎么还没有死。”桃夭来不及站起，伸手就将以为早死了的挚友狠狠扯在地上，他望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一张回忆不出往日的笑意，紧握拳用劲揍了上去。 “我靠，小九儿你居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两个大男子说着最幼稚的骂语，滚在花瓣叠成的地毯上，撕扯纠葛，你一拳，我一脚，纯武力的殴打起来。 ‘主子’守在远处的花娘，原本想过来救驾，可主子看自己一眼居然不准自己过去，她如花似玉的主子啊。不过明明在挨打，主子怎么很高兴的样子。 散乱的发，夹着花瓣，两位别人眼中赫赫有名的男子终于从互殴中结束。 莫离施施然一笑，难得看见落花尘发自内心的愉悦。打劫，结婚，以这人的性格不会无动于衷，进入姻缘城呆在囚鬼网中，他那疑惑后恍然的表情，莫离就知他与绑匪头头应该是相识的，只不过以他那闷骚的性格，自己主动问也不会真的回答。 “落花尘，按理说你不是早该死了。”桃夭心情大好，故人不可能是冒充的。 “没办法，老天都不想要我的烂命，还不如继续活着。”举杯相碰。 “二位架也打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莫离握着酒杯的手指猛然用力，棉花糖银眸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猫舌舔爪还是别做声，这女人想做的事情如果没达成，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想谈什么？”朋友在旁，莫离却还是陌生人，桃夭敌友分得清的很。 “深山老林呆久了，自然想知道如今苍穹的格局。”想要办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莫离必须得到一双了解苍穹的眼睛，一座城少了财力人力不可能建成，这就是莫离对桃夭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的目的。 “四国，六族，三宗，能谈的太多，丫头你难道全部都想知道。”翩若惊鸿的脸轻轻的凝视着莫离，噬骨销魂的风姿这孩子居然不动心，绝对眼瞎。 “咳咳咳。”落花尘本能的咳嗽，他想开口叫好友别在对面的毒妇面前丢人。 四国，三宗莫离统统想知道，不过暂时不打紧，所谓的六族她可极度好奇，落花尘这老不死的自己每次问他都闭口不谈，选择逃避。 “那就劳烦美人你好好说说这六族好吗？” “你身边这位也是六族之人，怎么他从来没和你说过。”桃夭不懂落花尘用脚蹭自己是几个意思，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亲爱的花花，看你都眼皮抽搐了，几日劳顿真是辛苦了你，不如我煲一碗猫汤给你滋补滋补。这瘦弱的小身板看的我好心疼。”语调是温柔的，表情是柔情的，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情愫。 莫离自然知道落花尘阻止桃夭说话的小动作。 ‘喵-喵-喵-’棉花糖大声叫嚣，它招谁惹谁了，凭什么炖了自己。 “莫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即使自己被家族利用，落花尘都只愿忘记前尘往事，可莫离的性格他知道的，身边亲近的人自己能够欺负，但是旁人的欺辱比欺负她更严重，不说，却永远记得，只不过等待时机，就立即报复。 拒绝，好心成为累赘。 ‘喵——’棉花糖被莫离本能的小手猛抓发出一声刺耳惨叫，跃到桌旁。 心口万针穿刺的剧痛，排山倒海的锥心疼楚牵扯莫离大脑的每根神经，她哆嗦的小手撑着桌，想要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每月提前一日，比大姨妈来的还准时。 ‘嘣——’猛然起身，落花尘身下的石椅倒在地上，砸出小坑。 “怎么又发作了？”男人伸手急速搂着莫离颤抖的身子。 “有没有冰块？”落花尘凶狠的瞪着知情不报的棉花糖，对着桃夭说。 之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丫头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脆弱，紧紧闭着眼眸，桃夭不知到底有多疼，可见丫头蜷缩的手指插进掌心柔软的肉中，已见血痕。 好疼，没有一秒的停歇，是谁给自己下的毒，每次疼楚发作，莫离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解除丹田封印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没想到封印的解除只不过是开始另外一场漫长的痛楚，明明习惯，却无法抗衡。原本还想丹田封印隐藏女儿身或许是别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可解除丹田后的每月疼痛告诉她，下封印的人用心狠毒，即使是对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莫离乖，有冰水就好一点了，忍不了就咬我吧。”落花尘眼中慌张，她都这样还想着自己，可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清秀的脸不忍看此刻的莫离，只愿那份痛楚能传在自己身上。 不清楚状况的桃夭，招来花娘叫她立即搬出地窖避暑用的所有冰块。 “把冰块放在浴池中，木桶不能用她会打破的。”落花尘庆幸这次还有抑制疼痛的冰块。 桃夭抓着白猫搂在怀中，领着身后的好友往自己的寝居急速走去。 硕大的浴池没人留恋它真金白银的造价，花娘只要是主子的吩咐都会立刻去办。 泛着白烟，寒气逼人的池水飘着满满冰块，莫离从落花尘怀中挣扎，身子一翻，直接掉进池水中，望梅止渴的疗效多少还能止痛。 “她这？”桃夭看出好友的在乎，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得人性情都变了。 “如果知道病因，我就不用翻遍永生之地找能医治的药材。”望着沉入池底的莫离，很多事，很多话，卡在喉中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我去熬点滋补的药水，你帮我照看她。”落花尘脑子有些乱，他需要独处的时间。 “啊，好吧让花娘带你去吧，需要什么药材直接问她要。”对死而复生的唯一挚友，桃夭哪会小气。 被陌生人抱着的白虎，深冷的银眸死死的瞧着池水中那一抹藏青的影子，这死女人为什么不把疼痛转到它的身上，自己是她的契约之兽，即使现在幼化，可那点疼痛还是忍受得了，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忍受。 双膝盘坐，守在池边，一个时辰过去，藏青色的人影在池水中猛然游动，逼近池边，棉花糖心想糟糕，身子被人松开，而池边的桃花公子已经被水中的莫离拽近池水中。 莫离的小手如双铁爪，扣住桃夭的小腿不让其‘上岸’。 ‘该死’这丫头不会魔障了吧。 第32章 葬花秘事 “因为那些女人都该死！”桃夭脱口而出的咆哮，在整个浴室中来回荡漾。 “就因为那些人爱你的脸，喜你的颜。”慢悠悠的，莫离抱着喵咪一步又一步逼近。 “是啊，世人都说伉俪情深，白头相守。情被所有人推崇到无限大，至死不渝。 我不懂情，却一直都想知道情到底是什么？可是，我精心举办的每一场婚礼，每一场琴瑟调和，多可笑，才拜堂礼成的美娇娘，在独守空房时看着我，一眼，就一眼，那才说过的比翼双飞的誓言全部抛之于脑后。 曾经的情可以丢弃，我只不过是才看见一眼的陌生人，却对我说情比金坚。爱情最可笑，女子最可悲，那些女子还不如拿来葬花，你看我的桃花开得多美。”桃夭陷入疯癫的痴狂，莫离轻轻的拢起眉，望着桃夭的眼神有些悲凉，几分怜悯。 有些明白桃夭心中的恨意，一直企图让自己相信的真理，却尝试了九百九十八次的失败，可他为什么就不想换换口味，尝试喜欢男色也是非常不错的嘛。 “你在嘲笑我！”桃夭看见小姑娘眼神的怜悯，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九公子。 切，这么快就恢复正常，莫离无辜的耸耸肩，憋着嘴：“我是羡慕你好有钱，都能免费举办这么多场婚礼，有钱才有理想啊。”穷人的悲悯才是滴血的。 “我很想知道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你不觉得我有病？” “真有病的人哪会问这个问题。”只不过偏激点而已，莫离老习惯的白了桃夭一眼。 “你这男人就是太自恋——不过我喜欢。”莫离笑的意味深长，得到这样的男人，还是要有点小手段的。 “就你这张丑脸，居然敢说我自恋。”桃夭挑高着眉，怎么老感觉自己失气质。 “我不漂亮，但也不算丑吧。”莫离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一面镜子突然出现在莫离眼前，镜子里当然也挤进来那张翩若惊鸿的脸，衬托之下，莫离确实觉得自己易容后的大众脸有些惨不忍睹。 “少嘚瑟，肯定有人比你更美，没有男人，也可能会是女人。”莫离跳到一边，指着桃夭义愤填膺，大众脸也经过刚才现实的对比气得通红，让脸颊两边的雀斑更加明显。 “噢！比我美，看来你真是深山老林出来的土鳖，苍穹某排行榜也不打听打听我排行第几。”傲娇的自信让莫离全身发麻，怀中的棉花糖压抑着笑意，有些呆子落入毒妇的陷阱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你就是鼠目寸光，肯定有比你美的。”莫离继续挤兑。 “你倒是眼光如海，有能耐找出一位让我瞧瞧，就你——。”说完还不忘上下鄙视的打量矮小的莫离，那白猫都比主人有气质。 “落花尘就很好看，清新脱俗，仪表堂堂——”莫离摇晃脑子使劲想形容词。 “得，你还是换个人吧，落花尘虽然是我失散多年的挚友，可你当我眼睛瞎啊？”细长的眼瞅着苦想中的莫离，桃夭不知怎么的心情舒畅。 “好啊，我就不信没有比得过你的男人或者女人，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莫离抬头特别认真的注视自信中的男人。 “比，你有什么可以输给我。”桃夭自然知道自己是胜者，不过他干嘛要打这个赌，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 “输了我做你一年的奴才，赢了你做我一年的家奴。”莫离涨红的小脸，这男的太臭屁了。 “这赌约对我不划算。”当爷是傻子啊。 莫离咬一咬牙：“我，加上落花尘，在搭上这只白猫，别忘了我可是差点毒死你的人。”莫离不忘唤醒这男人想忘记的某些事实。 眸眼一压，说到毒，桃夭还是很感兴趣。语气调侃：“那就这么说定了，可让你找人的时间不会是一辈子吧？” “你放心，超过一个月，我就算输了。”莫离就是要摆出意气用事的态度。 “不行，我们口说无凭，落花尘说有一种什么誓言说了不做会遭天谴，我们用那个下誓言。”莫离再接再厉。 “我看你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真想找死，我也舍得。”桃夭轻飘飘的藐视。 “你这是怕了！”凤眸一瞪，嘴角轻蔑，莫离就想挑起男人的怒火。 ‘等做了我的奴才，再叫你狂妄’桃夭哪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伸出手来，我们以血画誓。” 莫离松手，白虎棉花糖啾的一声跑到远处的石柱后四肢朝天，疯狂大笑。 桃夭唤出誓言阵，标志家主图腾的符号至于他和莫离之间。莫离摸出匕首划破掌心，然后冷笑着将匕首递给桃夭，明明感觉古怪，桃夭却还是继续，掌心刺痛，鲜血溢出。 一大一小的两只血手同时按在空中的誓言阵上。 血落，阵启。 “我桃夭，在此发誓，如莫离一月之内找来比我更美的男子或女子，就当莫离一年的奴，死忠追随，不离不弃，如背弃誓言，天雷洗礼，必死之。” “我莫离，在此发誓，如一月之内找不到比桃夭更美的男子或女子给他当面过目，就当桃夭一年的奴，任由处置，如背弃誓言，天雷洗礼，必死之。” 两人宣誓完毕，血水延着图腾终成一圈，誓言阵发光，表明宣誓成功，然后消失。 “哈哈哈哈哈。”莫离小人得志，坐在地上捧腹大笑，饶了无数弯子，终于还是把对面的男人握在手中，这是她下山第一笔不花钱的买卖。 “你这么快就疯了。”桃夭止住掌心的伤口，抽搐着眼角，这丫头疯了，不过落花尘也要做自己的奴，那只白猫的皮做围脖也还不错。 这个毒妇，终于还是将这有钱人搞定了。棉花糖从石柱后摆谱的迈步，尊贵无比的昂着头，想到有个身份还不错的下人，自己苦兮兮的可怜日子终于熬到头，银色猫眸鬼魅的恭喜还不知道落入陷阱的美男子。 湿哒哒的衣裳，也没那么让人难受，莫离嘟着小嘴，心花怒放，脱去最外的藏青布衣，只剩白色的儒衣，往浴池中走去。 第33章 毁城出发 “你在乎一脉血缘，被人丢弃无动于衷那是你自己贱，不要告诉我所谓的人情世故，我是异世幽魂，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前世还是当下，在我莫离的眼中，有情是友，有恨是敌。 对我有恩的影骨，就算掀翻整个苍穹我都必须要找到，而伤害影骨的孽畜，还有在我身体下毒的杂碎，那些人我会慢慢的揪出，再一刀一刀的砍断。 嘿嘿！祸乱天下算什么，尸骨遍地又如何，除非我死，要不然一切都不会结束。”煎熬的五年，苦苦忍了五年，莫离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琥珀色的眼眸必须开始真正了解这个世界，没有修为，她还会杀人，没有钱财，她可以抢劫，没有人脉，她可以一点点积累，她要靠一无是处的自己渗入这个苍穹的大街小巷，王公贵族，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算得上什么。 下颚在剧痛，落花尘看着莫离眼中的坚定与残忍，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面前的人不会和自己一样遗忘过去，灵魂上有了羁绊，不入地狱不死不休，都是死后重生的人，自己为何还昔念过往。 黯淡着双眸，少了选择中的痛苦挣扎，心中的压抑慢慢得到答案，双眉渐渐松开。 也罢，一世一生谁也无法判断对错，立场对峙都是敌人。而自己从选择陪莫离进入永生之地的那刻，就没想和她分道扬镳。 “我——明白了。”疲惫后的沙哑，落花尘终于做出了决定。 “从今往后，我会陪着你砍断所有荆棘，即使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也送你去你想去的远方。” 莫离紧蹙着眉，听着落花尘的话狠心的沉默。其实她恶语相述，就是知道未来的路不知有多坎坷，她是自私的，一边希望落花尘能理解自己的恨陪在左右，一边又怕责任的枷锁，情感的束缚，而眼前的傻子，却选择放弃信仰，站在自己的身旁。 紧抓下颚的手指松动，莫离抿紧着唇，手臂环抱，整个头埋在落花尘的胸膛中，男人身上的药香一直安慰着忐忑的她。 “别恨我。”闷闷的声响，埋藏万千含义。 落花尘缓缓扣上眼，明白莫离的用意，对自己宁可直说也没选择诡计利用。 房间里陷入沉默无声，只剩两人的相拥，一切都在不言中。 荏苒代谢，黑夜笼罩。 永生之地最近的边城突然红光**，殷红了半片天地。浓烟肆起，灼热烤天，突袭而来的大火正如一条火龙吞噬着历经数载的传说——姻缘城。 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整齐的房屋全数销毁，火苗窜上姻缘城的中央那颗苍天桃树，树枝霹雳，枝干脆响，漫天的花海在炙热的高温中熏出存于一世的花香，如同土下的近千白骨放肆喧嚣，如花一样想要在化为灰烬前开出最美的灿烂。 内华外简的八驹马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去，数百位粉袍隐士各奔东西，开始新身份的转变，潜藏于苍穹各处，静等主人的再度召唤。 同时间三里之外的桥外桥，湖面平静，小舟停歇。黑皮三兄弟少了往日的嬉皮，背上扛着大刀，乖巧的跪在船头。 撑船的家奴嘴边叼着水草，咧嘴嘲笑，自家的主子可真是痴情。 船内的年轻男子，即使四周以无外人，但还是带着斗笠隐藏莫测的气息。 手指轻轻的抚摸黑皮三兄弟送来的木簪，斗笠下暴露出的薄唇一点点勾起，想象莫离如今的模样，不想死的黑皮三兄弟可不敢窥视男人的容貌，始终将头颅压低，数着木板上的纹路。 “木簪的主人你们好生伺候着不得让其有半点闪失，都退下吧。”漫长的斟酌，男子终于还是不放心。 “遵命。”黑皮三兄弟果断的回答，腾飞起身子，一瞬间消失不见。 “还不开船？”男子摘下斗笠，以为露出真容，没想到斗笠下还有一层鎏金面具，他将木簪贴着胸口珍惜放置，眼眸中以想象故人如今的模样。 撑船的家奴被主子的多情，恶心的想吐，吐开嘴里的水草撑着木杆将小舟滑行。 —————— 三天三夜的奔波，没有一丝停歇，八驹宝马终于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劳累致死。马车晃动，车内的两男子果断在车厢砸在地上前抢先下车，两人运足真气让宽大的厢体缓缓落在地上。 被突发状况打碎美梦的棉花糖，伸展两只前爪，张大的猫嘴红舌贴着锋利的白牙，银眸回头瞅着车内最里面那厚厚被褥下的生物，一动不动，平稳呼吸，望望陷入昏睡中的莫离，棉花糖这才放心的舔舔爪子，还好，这难伺候的小祖宗没被吵醒，要不然他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惜被褥下的生物还是醒了，掀开被子，推开身旁厚厚一叠册子，揉着眼，“我们这是到了吗？” 水声瑟瑟，温热的茶水送在莫离伸出的小手中。 “马都累死了，看来我们要步行半日才能抵达。”落花尘瞪着车外的桃夭，伺候莫离的活不是该他干。 “那就换步行，桃夭啊！”莫离又不是真的傻子。 “干嘛？”少了人伺候的贵公子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车内那丑丫头使唤人的本事比谁都强，自己没日没夜看着书籍，喝水吃食都靠人喂进嘴，一没伺候好，就喜欢抓人耳垂，他完美无瑕的一对耳垂啊，都快一边大小了。 “把你那身名贵的衣裳脱了。” 布帘被桃夭一把扯开，他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凭什么，平民的衣裳我穿着可过敏啊。” 蹬蹬蹬，莫离快速爬到前头，一把抓着桃夭的耳垂，眯着眼面目狰狞：“做奴才的不准顶嘴，小心爷把你的小脸蛋割花卖窑子去。” “疼疼疼，快放手你个泼妇，我换不就是了。”桃夭懊悔啊，憋屈啊，可没办法，誓言阵那玩意输的一方不履行承诺，真的会被天雷洗礼。 三人换装，烟灰色低档布料遮身。莫离看着落花尘的清秀，眉目俊朗，想想不对还是摸了一把灰土在他脸上涂涂画画。 不一会。将落花尘装扮为落魄书生。 第34章 沉骨黑市 但是，莫离捏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现在全身难受的桃夭，低档的布料都掩盖这位公子哥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尤其是眉心的两片桃花瓣太过显眼。 她麻溜的爬上马车，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女子用的眉笔：“你过来。” 小媳妇的委屈，桃夭无奈的听从新主子的召唤。 眉心刺痛，墨笔描绘，桃夭翩若惊鸿的脸立刻失去光彩，半张脸的黑色胎记，立刻变为了背影杀手，棉花糖笑的在地上打滚，落花尘也捂着嘴望天望地，就是无法直视那滑稽的人脸。 “落花尘为什么不用画。”举着镜子，看着里面的丑脸，桃夭气得直打哆嗦。 “他又没你有名，没你美。”莫离将手上的镯子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遮掩。 “哼！那我就原谅你的粗鲁。”桃夭嘴角憋气，笑的有些得意，可背上一沉。 “你没腿啊，还要人背着，找落花尘去。” 莫离两手吧啦着桃夭的肩颈，保持自己一贯的物尽其用。 “落花尘是我朋友，而你是我的家奴，当然是你背着我走啊。” “啧。”桃夭气得胸疼，但也没办法发作，只好老实的背着莫离，棉花糖哪会放过这人肉代步机，跃到莫离的背上，缩着猫身，舒服的躺在莫离肩头。 “都快一点，我可不想露宿荒郊。”夹着桃夭腰侧的小腿用力一蹬，打了个哈欠，莫离继续开始补觉。 小径漫步，微风徐徐，脚下泥泞的道路也变得越发好走，脸上的汗有些融化廉价的胎记，二十年来的锦衣玉食，桃夭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他自己都没发觉，一直寡淡的脸如今也有了一些人的神情，一步一个脚印，只剩风吹过耳畔的凉意，还有背上安静中的丫头呼出的温热气流。 明明古怪，想想都觉得好笑，几个时辰的背人手臂都已经发麻，可桃夭从没想过换落花尘来背。 “尘，如果碰见那些人，你还会逃避吗？”桃夭发现自己也越发八卦。 一直在前面领路的落花尘，抓牛皮地图的手指顿了顿，回头看着不同风景的好友，清秀的脸却没有往日的挣扎与痛苦。 “曾经的我为了家族付出所有搭上一命，养育之恩也算还尽了。如今的我只要陪着你身上的人一起行走，只要不是伤害她的人，都与我无关。” “你倒是有了人样。”桃夭欣慰友人终于愿意为了自己而活。 “你不也是一样。”落花尘也觉得挚友发生了改变。 车马辚辚，人流如织，远处的吵杂喧嚣将沉睡中的莫离唤醒。 不知不觉已到目的地，四周的荒凉也已消失，莫离从桃夭身上跳下，揉着发麻的腿，顺势抬头。 一座陌生的城池出现在她的眼前，细细端倪，却看不出异样。 “看上去很是普通，还没你的姻缘城有特色，这就是你推荐的好地方？”莫离没想到桃夭说的宝地如此一般，不以为然的伸手戳着桃夭的手臂，一脸上当受骗的鄙夷。 “沉骨黑市，卖别人不敢卖，买别人不敢买，银子到手，童叟无欺，珍稀妖兽，奇人美女，药材宝器，只有你想得到，没有它卖不了。”桃夭卖弄着自己的渊博。 落花尘一直处于浅笑状态，没想到沉骨黑市还没消失。这座城隐藏于苍穹大陆黑暗处最暴利集市，无人知它何时建造，也无人知它的主人是谁，但是能容纳苍穹最凶残暴徒来此做生意，却不敢在城内闹事，四国也不敢动它，可想而知，这座城的势力有多牢固。 “别惹事，这里面厉害的家伙很多。”一贯懒散的棉花糖，此时认真的瞅着远处的城池，强大的气息让它警觉，高手如云，妖兽的等级也是颇多，蠢蠢欲动的兴奋让棉花糖的银眸闪闪发光。 “真的。”莫离在心里回问，不过让上古神兽白虎都较真的高手，自己还是低调做人，没事躲着走。 莫离看着桃夭脸上手工胎记被汗渍磨掉不少，掏出眉笔重新帮忙易容。 “桃夭啊乖，姐姐给你化化妆。”温声细语态度友好。 桃夭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防备莫离绝对不怀好意的友善。 “有话好好说，爷害怕。” “切！”莫离好不容易挤出的笑脸立即收回，板着脸粗暴的抓住桃夭的衣领，“带钱没？”莫离冷笑，你敢说没有，姐姐立刻就卖了你。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爷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桃夭放松身子，瞅着莫离一脸倨傲，想用爷的钱你这丫头就该对我客气一点。 “落花尘，你说以桃夭这种羞答答的美人儿，在这黑市价格如何？”莫离哪是会受制于人。 “有钱的二百五还是很多的。你放心，不缺银子。”落花尘也想买些药材回去，反正自己和莫离钱肯定是没有的，但卖钱的对象可不缺。 “算你们俩狠。”桃夭无奈的将袖中的锦袋掏出来，沉甸甸的重量交在莫离手中，换来眉开眼笑的得瑟。 “算你识相，看在你出钱的份上进城以后我们就是流浪至此的三兄妹，落花尘我就唤大哥，桃夭你的名字太过有名，就唤你九哥好了。” 无人反驳，三人再次整理妆容，落魄三兄妹低调登场。 在守城人鄙夷找死的目光中，三兄弟终于进去沉骨黑市。 青石板，小贩吆，楼阁飞檐，黑砖红瓦，街道异常宽敞，人文妙不可言。 油腻的木板上红肉四溅，文弱书生举着巨斧笑盈盈的砍肉。隔壁卖包子的妇人抓着一把粉末往才出炉的包子上猛撒，茶楼的小厮腾飞身子将一叠碗筷由二楼送下，麻溜的摆放在露天的空桌之上。卖蔬菜的老伯嘴里嚼着黑不溜秋的生物，没理会自家的生意，一把一米长的大刀却在磨刀石上磨得锃亮起劲。 一路自然的打量，莫离心里却诧异万分，面子上却依旧风轻云淡，仿佛诡异的一切才是正常。 第35章 有毒包子 就在这怪异而又祥和时，腾空飞驰的马厩突然降在他们身后，受惊的白马在静怡的街道上慌乱的狂奔。 一瞬间，街道热闹非凡，白马撞翻整条街的安宁，街外人还没说话，马车内却嚣张的谩骂起街道中央的行人们：“挡什么路，一群贱民找死。” 卖包子的妇人随手将粉末朝着车厢撒去，正在奔驰的白马激动的惨叫，撕裂着马鸣，在众人眼前化成一副白骨架子，失控的马车终于得到停歇。 “哪个不长眼的敢杀了我的白马。”停在路道上的车厢晃动，女子娇柔的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怒斥。 莫离看着卖包子的妇人，表情不变，神色依旧，继续抓着桌上的一把粉末洒在第二笼热气腾腾的包子上，仿佛嚣张的女子压根就不存在。 而四周所有商户小贩，都没停止手中的买卖，当那马车如同空气。 “小女年幼性傲，多谢各位包含。”准备走出车厢的女子突然停止动作，而车厢内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贯穿整条街道，明明不够响亮，却让莫离耳膜轰隆直响，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 车厢的上方木窗拉开，由里面腾飞一物，准确的落在肉包子铺妇人的蒸笼上，仔细一看，是一枚黄金钱币，妇人神色不变的将这枚黄金丢进装钱的抽屉内，继续抓着粉末，朝着又做好的包子上均匀的扑撒。 车厢内的中年男子好似笑了一声，不知对少女说了什么，然后少了马驹的马车腾飞半空中，平行前行，消失于所有人的视线。 莫离发现，除了自己有心观察，周围的商户对异样没一个关心八卦。 半张脸胎记的桃夭望了落花尘一眼，凤眸微敛，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妙哉妙哉。 莫离一直盯着远处马的白骨，笑的少许诡异，咬着指头若有所思，她突然发现这地方来对了。 在身后两男人的错愕下，径直走向包子铺。 妇人的年纪最多三十出头，面色红润，皮肤光泽，眼角的皱纹都渗着一种光彩，手上白兮兮的粉末洒在包子立刻就被融化，不见粉末的痕迹，香溢弥漫，身旁两米多高少了热气的蒸笼也不见有人前来买包子。 “姐姐，给我一个包子。”莫离乖巧的如同邻家少女，平凡的脸蛋糯糯的声音，卖弄着年幼，和气中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当然身后两男子哪会让莫离吃这加了料的毒包子，都准备开口制止，可莫离已经猜到，回头甜甜的微笑，乖巧懂事的眨巴双眼：“对了，我怎么还忘记两位哥哥，姐姐我要三个包子，请问多少钱？” ‘姐姐’从没这样被人称呼过，花容已旧，被一少女唤声姐姐，妇人在想自己是喜还是嗔，手指悬在半空，不知粉末撒完还是丢弃。 “姐姐，我想要三个包子。”莫离弯着笑眼，伸出三根手指，眼睛却一直盯着妇人手指缝隙上的粉末，她在想粉末的毒毒得过妇人那双手吗？ “这包子不卖。”从未有正常人来自己这买包子，脸都不看就知道对方是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片子，妇人懒得和小孩子做生意。 棉花糖进入沉鬼黑市起就一直隐藏神兽气息，家宠般温顺的缩在莫离的怀中，养精蓄锐。 莫离警告过他不许暴露气息，它就不懂了，多少事急着去做，这姑奶奶倒好，此时对老女人卖萌买包子，手都碰不得的包子看你等下怎么接住。 “姐姐，我从外地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真的饿死了，行行好，就卖给我三个包子吧。”莫离双掌合十，面对妇人眨巴双眼苦苦哀求，可怜巴巴的期望，顺便咽着口水。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不是，这包子不是卖给人吃的，去别的地方找东西吃去。”妇人不想理会无知少女，掀开案板旁的木盖，将双手浸在缸中的液体内晃了晃，然后抽出装钱的抽屉，往身后自家店铺内走去。 莫离还在想如何能买到有毒的包子，突然—— 大风起，天地暗，头顶上空乌云笼罩，阴森的诡异一刹那，文弱书生丢下巨斧，抓起桌上所有红肉往围裙上一拢。才从二楼跃下来的小厮，来不及收拾碗筷，脚掌蹬地，重新飞回二楼关进窗户，卖蔬菜的老伯呵呵呵呵的怪笑，只是捂住自家的小秤砣，往最近的小巷弄的墙角躲起来。 街道上的摊主一个个都麻溜的收罗着家当，来不及收拾的也直接钻进身后的的店面内，木板蹦蹦蹦整齐的关闭，清场的大街哪还有两分钟前的繁华景象，除了浮尘与狂风呼啸，只剩初入此地的呆傻三兄妹。 莫名的紧张感一点点逼近，落花尘板着脸神色严峻，准备抓着莫离离开此地，可天色猛然彻底黑了下来，落花尘视线还来不及适应整片的黑暗，一股吸力，莫离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力量困住，腾飞进了一处，狼狈的摔在冰凉的石砖地面上。 再抬头，呼啸的风已经不见，冰凉的肌肤也得到暖意，亮堂堂的大厅，满是面粉的气息。 卖包子的妇人心里咒骂自己多事，手掌还是在运功将木门死死定住，手中的白光附在木板的每寸缝隙，外面的妖风无法渗透，彻底安全，妇人这才安心收手。 这妇人拉自己进屋？莫离坐在地上首先检查周围，背上的柔软，棉花糖死死抓着莫离的后背衣裳，落花尘抖落身上的尘土，桃夭这死男人，居然坐在一边开始喝茶，他还真是自觉。 “姐姐，外面是怎么回事，好吓人啊！”落花尘伸手将莫离扶起，帮忙整理发丝间大片大片的灰尘。 “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妇人也没招待过客人，也没准备把陌生的三人当人看，举起木勺灌满水，浇在案板上的面粉中间，开始揉捏起面团来。 “长得好看的是我大哥，长得丑的是我九哥。”莫离自傲的推出落花尘，弄清楚妇人手上粉末的来历，莫离决定牺牲一下男色。 第36章 嗜甜如命 “哥哥？”妇人不信的打量对面神色各异的三兄妹，这丫头真当她眼瞎。 “姐姐你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他们真的是我哥哥，不过没有血缘罢了。”莫离的脸皮已经厚出高度来，她说哥哥就是哥哥。 “想想也知是没血缘的关系，他们的长相与你差距忒大。”妇人嘴毒，可手上揉面的动作没停，眼神先放在桃夭身上，这男子的气息自己窥探不出深浅，半张脸的污迹一看就是拙劣的易容，眼神中的漠然，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足为奇。 另一位男子，面目俊朗，身姿挺拔，即使风尘赴赴也盖不过骨子里的大气，自己能窥探出此人是有修为的，但这样的人修为如此一般莫非是收敛气息。他一直没停歇的帮忙丫头整理仪容，和那悠哉喝茶的男子态度完全不同。 而一直兴致勃勃盯着自己的少女，头发被男子用一根烟灰色的锦绳轻轻的束起，面色蜡黄中夹着苍白，两颊雀斑，体型瘦小，身材干煸，圆润的眼珠倒是特别漂亮，没有修为，也看不出会武，这不搭的三个人是怎么混在一起。 吧啦，吧啦，本该坚固非凡的木板居然发出了敲击声。 妇人神色一峻，手中粘稠的面粉顷刻滑离手掌。她疾步走到大门前，手掌并拢，嘴里不断念着术语，白光由掌心蔓出，再度附和在吧啦吧啦作响的木板上，‘吃毒包子的妖物怎么会敲自家的大门’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 门外，一团黑影看不出形状，不断的撞击着木门，发出无人能听懂的呼唤，‘好诱人，好想吃。’ 外边，包子摊散落一地的空蒸笼，本该存在的包子早被饥渴的黑影吃光光，只要再撞几下，木门里面好吃的东西就可以吃了。 黑影不断的幻想，突然迷漫成黑雾的身躯缩成一团现出真身。 两条蝎子的尾巴居然都有三米长，黝黑发亮的尾巴硬如刀刃，强悍的拍碎周围一切障碍物，此块区域空中的乌云不知为何消散，白日之下，顺着两条蝎尾向前看，原来蝎子的头部是一张同样黝黑的人脸，它狰狞而痛苦的盯着无法打开的木门，无法吃入嘴的美味，硕大的蝎钳朝着空中比划。 白光照射，妖物双尾人面蝎狠狠的盯着这让它吃瘪的木门，迈着四肢，极速离开它最讨厌的阳光。 本想自己抗不过今日，妇人紧张得一头虚汗，打算最后搏击，木门外的拍打声居然消失了，她没敢放下手，一直仔细的聆听，果然屋外的风声，那妖物的气息都已不在。 今天还真是怪异。 妇人总算放松身子，掏出怀中的手帕擦拭两鬓边的凉汗，回头想喝茶压惊，眼前的一幕让她的手帕直接砸了过去，没把她气死。 陌生三兄妹，居然全坐在自家木桌边，毫不客气的喝着热茶，捧着自己好不容易折腾来的美食痛快的吃了起来。 敢吃老娘的美食，妇人都快气疯了，伸手指着对面三个混蛋大声咆哮：“你们都给我滚。” 可惜，一记咆哮，换来三位笑声。 桌上的木碟还剩两块糕点。妇人盯着莫离的小手绕过距离她身体最近的那块，捏起第二块入嘴，然后一只手看都没看，就抓住自己丢过去的手帕，塞满档的小嘴鼓得圆润，都快没位置让牙齿咀嚼。 只剩下最后一块糕点，妇人心痛的捂住胸口，这死丫头怎么不把最后一块加料的糕点吃了，没毒死这群人，她的心好痛。 她这一生唯一的乐趣就是嗜甜如命，钱买不到的甜糯饼外光只是乳白色，可滋味确是妙不可言，打算品尝一周的美味居然就被对面这群土匪果脯吃了。妇人愤怒的握着双拳，瞪大着眼珠恨不得一把粉末将面前的三人全部化成白骨。 “你们赔我的糕点。”妇人失去往日的冷静，跺脚叉腰，为了美食她就是泼妇怎么滴。 沉甸甸的钱袋子被莫离丢在桌上，和颜悦色，弯着眼角谄媚讨好;“姐姐你别生气啊，我们兄妹三人真的很久没吃食了，饿的很。而且这糕点太甜了，对于您这样闭月羞花的美人来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莫离摸着柔软的白手帕，素白的面上，没有图案，只是在一角绣了一个糖字，眼皮一抽，好品味。 油嘴滑舌的丫头片子，可毕竟别人说的是实话，妇人依旧板着脸，却伸手抚摸滑润的脸颊，甜吃多了真的不好吗？可那是自己活着的唯一乐趣啊，面色苦恼，却忘记融了对面三人成白骨。 “少啰嗦，我就喜欢甜食怎么了，你们面前的糕点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东西，我不管，跪着去求你们也给我求回同样数目的糕点回来。”差点着了小丫头片子的道了。 “您是喜欢糕点，还是喜欢很甜的东西呢？”莫离觉得对面的妇人身姿纤细，喜甜不长肉这可是某世界女子毕生的追求啊。 “我就是喜欢很甜很甜最好甜死人的东西，一看你这丫头就是乡下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沉骨黑市甜食有多稀少。”妇人上前抓回自己的手帕，擦，都是死丫头的爪子污迹，更气得怒火中烧。 莫离迅速回头，鄙夷瞟着自家的两男一猫，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从来没告诉过自己，说实话这些年莫离对吃都是能填饱肚子就够了，她对食物没有特别大的欲望，打猎时经常饿得自己半死的情况下，哪还知道甜食居然在这什么都买卖的沉骨黑市如此稀少，不过误打误撞，她这次还真是好命呀。 “美人姐姐您真是聪明，我真的是从乡下来的，从来都不知道甜食这么珍贵，哎！我这两位不懂事的哥哥还有宠物居然把您心爱的美味吃光光，真是太不应该了。”莫离摇晃脑袋也痛心疾首，指桑骂槐，手却伸进袖口内的暗袋，摸出一团干叶包裹好的东西递给妇人。 明明就你吃的最多，妇人依旧手卡在腰上，盯着小丫头手上的一团杂草满脸鄙视：“我这双珍贵的手像是接这堆破叶子的人吗？” 第37章 换取秘密 “美人姐姐你误会了。”莫离赶紧上前几步，靠近妇人一些，将树叶一层层的拨开，露出里面大小不一的深黄色晶状体。 “姐姐，这些是我们乡下一种野果子的汁水熬制煮出来给远行人出门时补充体力用的，你别看它模样是不起眼，可特别特别甜，比你的糕点甜多了。”莫离哪知道自己无意发现补充身体糖分的果实在这地方派上用场，琥珀色的眼眸真得极其诚恳，就和白雪公主后妈手中的红苹果一样真诚。 比糕点还甜，妇人眼眸一亮，弯着腰前倾身子，嗅了嗅这包黄色晶状体，气味真是甜蜜，满意的笑意，面色红润，可咬住下唇收回身子，她再喜欢也不会吃陌生人的食物，有毒可怎么办，她又不是那专门吃毒的臭蝎子。 莫离看出妇人的顾虑，换做自己也不敢吃的，她快速拿起果实提炼出的黄糖塞进嘴中，然后抓起一枚往落花尘口中丢进去，真是甜死人了，不过还是露出一脸美味的笑脸，重新将树叶递在妇人面前。 他们自己人都吃了，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吧，妇人蠢蠢欲动的唯一幸福就这样摆在自己面前，最终抵挡不过魔鬼的诱惑，伸出手拾起最小的一枚黄色颗粒放在嘴中。 舌尖触碰到颗粒的瞬间，曼妙的甜蜜在妇人心口开出无数缤纷小花，如玉春风，灵魂都要飘在空中，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绽放着幸福的滋味。 莫离只感觉一阵风，手上一包才被人嫌弃的树叶就到了妇人怀中，紧紧搂住，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紧紧抱着一包廉价的糖果不撒手，莫离也是醉了。 “美，美人姐姐这糖果全都给您，可是别捂在胸口，温度太高会化的。” “不用老叫我美人姐姐，人家有名有姓，叫我糖霜好了。”拿人手短，糖霜倨傲的说出真名，糕点的债是还清了，这三人也可以滚了。手掌一挥，封印木门的白光瞬间消失。 “慢走不送。” 桃夭看了一场闹剧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可落花尘还在喝茶，莫离也没打算离开的意思，甩了把衣袖，他还是坐下来继续发呆吧。 “糖霜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就和人一样甜蜜美丽。” 一直趴在桌上的棉花糖不屑的喵了一声，莫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见长。 “少废话，天马上黑了，你们赶紧从我这消失，我还要干活呢。”糖霜再傻也不愿留着摆明的麻烦在身边。 “糖霜姐姐，我走是一定会走的，真的想问你一个问题。”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对着妇人这么好奇。 “赶紧说。”糖霜一脸不耐烦，这丫头事可真多。 “你的粉末哪来的？”粉末的味道是独特的，毁尸的效果是杠杠的，最重要的是，五年前圣玄宗有一位好心的陌生人，用比这毁尸效果更好的东西帮自己处理了华文的尸体。 落花尘曾经告诉自己，那陌生人用的是一种叫蚀骨虫的东西，可以吃了尸体寸骨不留，蚀骨虫难以控制，但繁殖起来数量庞大，死掉的那些虫子磨成粉末，也是毁尸的妙计。 之前糖霜这女人在大街上用粉末将一匹白马化得只剩白骨，她才突然对妇人感了兴趣。 “你问这个作何？”妇人气息幻变，秘密这东西告诉第三个人，那还能成为秘密，这丫头到底是谁？ “因为姐姐手上的粉末好厉害，那么大的白马都化成骨头，人家好崇拜你。”莫离无耻的卖萌，事实上她能感觉出来落花尘知道，桃夭知道，棉花糖也知道，可身后这群二百五就是不告诉自己粉末的来历，你们不说她就更加好奇，好奇这粉末的来源会不会就是五年前帮自己毁尸的陌生人。 “少啰嗦，你想知道那是你的事，你们三人速速离开，要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糖霜手中已经握满了粉末，隔墙有耳，自己什么不说可这三人呆在屋里都会惹祸。 “好姐姐，生气对皮肤不好，我只是想知道这粉末是不是蚀骨虫磨制出来的，曾经有一位能控制这虫子的陌生人帮助过我，我一直都在找他，想当面感谢。”不丢点料糖霜都不会理睬自己，果然，莫离话才说出口，对面的妇人表情和吃了石头一样，哽住。 “这样啊，你怎么称呼？”糖霜不知对面说的是真是假，那人可不是会随便救人的主，自己还是稍微客气点，回头禀告一声好了。 “我叫离，离开的离。”拿出名字中的一个字，莫离认为想清楚自己来历的即使报出假名也能知道自己谁，不想知道的，说出真名谁管你哪位。 “离姑娘，你想找到恩人的心意看来还是不错的孩子，可是，姐姐我这样娇弱的女子能安稳的呆在这沉骨黑市，靠着就是手上独一份的粉末，告诉你货源，我可就没命了。” “这我当然明白，姐姐也不能白告诉我粉末的货源，虽然我两位哥哥不明事理，我可懂事了，姐姐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只要我能办到。”莫离拍着胸腹，信誓旦旦。 “很简单，杀了刚才门外的妖物，取得它的内丹给我，我就告诉你答案。”糖霜不想做赔钱的买卖，双尾人面蝎对面三人是绝对杀不死的，如果被杀也是他们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与自己无关。 “双尾人面蝎是什么玩意？”莫离在心中问棉花糖。 “一个低级杂碎而已，不过现在幼化的爷是打不过的，你自己搞定。”棉花糖暂时不想吸引这城内更厉害妖兽的察觉，莫离这白痴不清楚自己这种上古神兽的吸引力，身份暴露，大家全都要死。 “那妖物可是很强大，你们现在放弃我也没意见。”糖霜笑盈盈的使用激将法。 “我会努力的。”莫离坚定的点点头。 糖霜笑话小丫头的不自量力，突然被那半张脸黑迹的男人瞟了一眼，那眼神中的窃笑叫她心里一沉，再仔细看，那叫九哥的男人一直摸着猫咪，没看自己。 第38章 卖菜老伯 糖霜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盯着那男人认真的端倪，男人脸上污迹很不均匀，尤其是双眉之间，颜色很深，轮廓看起来好像——她错愕的踉跄退步。 糖霜大惊失色，却保持镇定，不可能，那样尊贵的人怎么会这样出现在沉骨黑市中，就算来那也是大张旗鼓，风光无限，无人不知。 桃夭当然是故意让自己的身份被人觉察，沉骨黑市的势力再强大，也不敢让自己在这里出事。 落花尘盯着地面，一直都在思考，思考那久远的一个问题。 一瞬间，无数方案在糖霜心中推翻，就这样好了：“说了危险，你还想去，那就试试好了，不过小丫头虽然你模样一般，但还是装扮成男子出行比较好，我们这地方狼多女少，别没看见妖兽，就被这城里的男人吃了。” “多谢糖姐提醒。”莫离觉得妇人的态度突然发生转变。 “还有你那丑哥哥，最近很多大人物都聚在这里，聚集的原因我这样的妇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可是啊，听说这些人中有些人看见长得丑就想杀掉，你还是让你那丑哥哥戴上面具保命要紧。”自己好人也做了，如果真是那位大人，糖霜也算给了人情。 “呀！还有那样的怪人啊，那姐姐你知道哪里有面具卖吗？”你会这么好心。 “去找门口那卖蔬菜的老伯，就说是我介绍去的。”糖霜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重新走回案板，继续揉面做明天的毒包子，那蝎子要没吃的，就该吃了自己。 莫离留给糖霜一个背影，她抓起桌上的钱袋，盯着玩花样的奴才不清不楚的微笑，都说傻人有傻福，自己还是不要计较太多。 “九哥哥，为了你的小命，我们出去买面具吧。” 桃夭不习惯莫离亲切的语气，他又没做什么，这丫头还是发火的样子比较顺眼，手臂一沉，被莫离强行抓出大门。 棉花糖缩在落花尘的膝盖上睡觉，落花尘想想他的容貌没人见过，没有带面具的必要，还是留在这等他们回来好了。 门外的街道恢复如常，大家都已习惯妖兽出没时的清场，没人讨论，经营照旧。 卖蔬菜的老头同样坐在一台阶上，面前的蔬菜没人理会，他有滋味的咀嚼着一嘴黑汁，眯着眼瞅着身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满是皱纹的脸颊干涸的感觉被吸走所有水分，眼前的光线被全部遮挡，两双脚出现在竹篮子前面。 “随便挑，随便捡，一篮子一枚铜币，呵呵呵。”生锈一般干涩的音质，从老头的喉咙中挤了出来。 莫离望着都腐烂的蔬菜，猪都不吃鬼买啊，她蹲着身子，盯着老头：“老人家，我是隔壁卖包子的姐姐介绍来的，我要给我哥哥买面具。”莫离发现老人的眼珠浑浊泛白，莫非是个瞎子。 明明看不见的老头，浑浊的眼珠子仿佛能看见人，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盯着莫离诡笑，“买面具啊，呵呵呵。” “多少钱？”莫离准备摸银子。 “糖糖介绍来的我就不收钱了，呵呵呵。”老人每句话后面都会发出诡异的笑声。 不收钱，那不错，莫离伸手准备接过面具，可见老头摸出怀中的一褐色陶瓷瓶，对着瓶口将嘴中恶心人的黑色液体全部吐进去。 桃夭眼皮抽搐，没有制止。 莫离接住老人递过来新鲜出炉的陶瓷瓶，一脸嫌弃，这是让自己扔垃圾么。 “糊在脸上睡一晚就好了，不过最多维持一个月的时间，呵呵呵。” “老人家，我是要买面具，不是这个东西。”莫离觉得和人沟通怎么就这么难。 “走吧走吧，糖糖会解释的，别挡着我看风景。”老人懒得多话，挥舞着手，明明是个瞎子，还说看风景。 莫离摸摸脑袋，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握着陶瓷瓶回包子铺。 跟在身后的桃夭脚步一顿，又正常行走。 瞎老头居然靠内力对自己说一句：“公子，你心中困惑解开的那日，就是你此生痛苦的开始。” 多数时候，哪有人出生就冷血无情，除了某些保留记忆投胎转世的怪物除外。 糖霜也曾经貌美如花过，可是她曾经的夫君在与自己情意绵绵不到一年，就想娶村头卖豆腐家的豆蔻小女儿。 啧啧，情是没了，意也所剩不多。 为什么要用曾经这种拿来回忆的词语呢？ 很多年前糖霜的夫君就没了，他家夫君呀在半夜收拾行李卷走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时，好死不死就被起床喝水的自己发现，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安排的，她又好死不死的握着剪刀，望着那曾经温暖又宽广的后背，就那么一下，两下，三下——剪刀头都弯了，手是红的，脸是红的，男人身上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裳也变红了，湿哒哒的腥甜，嫣红的血浸湿了一地，就和拜堂那日的红烛红床一样，喜庆的不得了。 夫君家在村里算是大户，自己这种才死了丈夫的柔弱女子，可要坚强的活下去。所以啊，她当夜逃上夜船，干点靠身体换钱的勾搭，睡了一路，终于来到偶然听说的沉骨黑市。 靠着会做包子的手艺，遇见那人，每日揉捏着纯白的面团，撒着致命的毒药，就这样安稳的混过一个又一个日月。 烛光摇曳，黄铜菱花镜前，糖霜回忆着过往，望着镜子里那眼角又多出一条鱼尾纹的女人笑了笑，人嘛，知足常乐，她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隔壁厢房那三个人明日离开也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而此时，屋顶望月，别有一番风味。凛冽刺骨的风哗哗从耳旁吹过，莫离一人独自坐在屋檐之上，周围大部分房屋都还亮着烛火，炊烟在黑夜袅袅上升，伴着饭菜的香味不知飘向何方。 月光下，莫离左手晃动，短小匕首在指缝间来回转动，金属冰凉的触感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全感，紧抿不动的嘴唇就和琥珀色的眼眸一样，都是死水潭般的平静。 第39章 寻兽出发 楼下的两男一猫，该睡觉的睡觉，该涂药的涂药，而莫离难得找到无人的环境静静的发呆。 月光拉长莫离的影子，单薄萧瑟的身板，从背后看过去更加瘦小。 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不短，发生过的过往大部分她一般不做回忆。身子骨在永生之地这些年确实得到锻炼，前前世见不得人的手段也一直在努力练习，可无法修炼真气，她一直耿耿于怀，体质不能提高，冥界带出来的宝物就无法使用，她必须要有方法让自己体质改变。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白影跃上瓦片，无声的迈步，棉花糖蜷着猫身坐在莫离身旁。 作为自己的契约主人，它能感受到莫离的心情从永生之地出来以后就没有真正放松过。它知道很多，但是时机没到却什么都不能说，她的神智还没彻底恢复之前，世间万物的格局都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没人知道莫离何时真正的清醒，说实话，棉花糖不愿莫离走到那样的高度之上，到时的它也会重新遇见各种故人，还好，莫离成长的速度很慢，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强大。 “我死你是不是也会死。”莫离不喜欢被人随便看穿内心。 “所以，你还是快点强大起来，如果真的如桃夭说的那位高人在这沉骨黑市，你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帮你看看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每月一次的病痛发作，越发厉害，再不解决，就别说什么未来以后。” “桃夭说的话，不一定是真。”莫离清楚桃夭不是善茬，看似自己利用他，其实也是被他利用而已。 “真真假假，除了寻找，也没别的办法，不过你还真是多事，想杀双尾人面蝎，凭你难度还是很大的。” “再难，至少桃夭这一年不敢让我轻易死掉，誓言阵果真是个好东西。”实在不行，就让小家奴牺牲牺牲。 “你还真毒。”棉花糖用猫爪摸了摸胡子。 “彼此彼此。”莫离收回匕首，抱着猫咪下楼，被人偷窥的感觉也不是很爽，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某处一眼，保持面无表情的离开屋顶。 而某处，三个身躯被莫离的眼神惊得立刻隐藏壮硕的身躯。夜光挪移，屋檐下照出三人黝黑的脸庞，快马加鞭赶来这座城的黑皮三兄弟，觉得主子让他们监视的丫头确实有些诡异，明明是没修为，却能得到主子关注，明明废材一枚，也敢来到这魑魅魍魉聚集之城，可怜的他们，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 次日，一大早。 莫离就准备出发，落花尘身后跟着一夜换脸的桃夭，之前遮挡半张脸的污迹昨夜清洗干净，双眉之间标志性的桃花纹消失不见，肤色蜡黄，细长的眼眸下不和谐的冒出两个较大的眼袋，一下子就将翩若惊鸿的俊脸弄得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纵欲成性，三分猥琐，七分肾亏。 这张脸拿来当奴才被自己使唤，莫离觉得轻松无比，一大早她最先醒来，看见桃夭的新脸，整个人心情都是棒棒哒。 “糖姐姐，你可等着我回来啊。”莫离又换成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蹦一跳的到门外的包子铺。 在白雾肆散，热气腾腾的蒸笼之间来回忙碌的糖霜，倒是先望了那叫九哥的男人，果然脸面发生变化，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祝你们一路顺风。”糖霜顺便看了小丫头一眼，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现在四周的商户可都盯着自己这边呢。 莫离一行人往沉骨黑市白天都见不到阳光的丛林区域走去，落花尘说了双尾人面蝎的习性，喜毒，喜阴，接触阳光身体会被腐蚀，所以昨天来之前会让包子铺的上空黑下来。 跟在他们后面尾随的黑皮三兄弟，昨晚讨论了一夜，躲在暗处观察莫离也不是个事，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露面比较实际，和姻缘城的城主桃夭沟通之后，他应该会买主子一个面子。 经过街道，桃夭特意看了昨日的老头，还是那样卖着腐烂的蔬菜，嘴中咀嚼着黑汁，却自始自终没有看向他们一群人。 ‘你心中困惑解开的那日，就是你此生痛苦的开始’这老头昨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路带着目的的游走，莫离倒是很喜欢这座城的人文。 明明是普通的买卖街道，行人或者做生意的摊贩，眼神中的戾气不灭，干着最正常的交易，可没人敢在这座城随意撒野。 落花尘拿着桃夭给的地图，延着地图上的标志走在最前方。正走在一条路的交叉口时，空气中的气息骤变，东西南三方涌来强大的气压。 莫离被落花尘挡在身后，桃夭贴着墙举起袖口掩住脸。 奔驰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颤动，飞扬起的灰尘带出三班人马，神色严峻，武器携身，不允许有任何分神，三队人马同一时间涌入北边的小道，急速离开，没留下一寸背景。 “你躲什么？”莫离望着头低下来的桃夭。 “怎么都来了，真是奇怪。”桃夭手指摩挲着唇瓣，眼神去放在落花尘的身上探究，他应该没看见吧。 “还好我们去的不是北面。”桃夭对莫离使了个眼色，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 三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南面前行，而窝在莫离肩膀上的棉花糖，银眸盯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 终于走入沉骨黑市最南边的丛林，经过一道高大的城墙，莫离走进植被密集的丛林内，死一般沉静的氛围，气温骤减，却往里走，头顶上的光线越暗，泛着潮湿的阴冷，却没有动物的鸣叫，这样的地理环境，确实适合双尾人面蝎居住。 “棉花糖，你说那只蝎子算什么等级？”莫离对于兽的等级并不清楚，一直以来，她所接触的兽不是被杀就是被棉花糖吓跑。 “那只蝎子等级不高，灵兽而已。”低端货色，棉花糖大爷都不屑看一眼。 “你以前说过青云蛇是玄兽，灵兽比玄兽厉害是吗？”莫离对兽能力的概念还是非常模糊，她哪知道上古神兽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 第40章 妖兽攻击 “玄兽，灵兽，超级神兽，苍穹兽的等级不多，反正都是一些小虾米。”不屑的回答莫离白痴般的问题，棉花糖半眯着眼，表情倨傲。 兽的等级，越往上越难升级，大部分兽都会卡在玄兽这级别中不是老死，就是被一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杀了之后挖出内丹，反正死状要多惨有多惨。 莫离窘迫得抽搐着眼角，那青云蛇好像是幼年期就要度过五十年，成熟期的青云蛇彪悍得都要让自己没命，那比青云蛇更加厉害的灵兽，自己这不是跑来找死，可无路可退，焦躁的莫离小手直接打在桃夭的背上。 “你打我干嘛？”正想着事情的桃夭，被莫离这一拍差点使用真气。 “我还不能打你啦。”这是奴才的态度吗，莫离更加不爽。 “没事的。”落花尘自然是看出莫离心里没底，手掌搭在莫离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虽然说那样的灵兽杀起来是有些困难，可实在不行就让桃夭出手好了。 丛林深处，休眠中的双尾人面蝎警惕的睁开眼，陌生人类的闯入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可是这次不同，气息中有厉害的家伙存在，这些该死的人类，贪婪低贱的杂碎都想要自己的内丹。 浓烟肆起，脚步的吵杂声越逼越近。 三班人马撒着燃油，望着大火越烧越旺，双尾人面蝎惧怕阳光，只有躲在阴暗之处，为了逼迫它出现，他们早就有备而来。 做为苍穹最有势力的六大家族中的沐家，姬家，梦家，这三家族都没想到会在沉骨黑市相遇，目的居然也都一样，面子上的和气，私底下谁又会把彼此放在眼中。 家族以驯兽闻名的沐家，看不起这些只知道取妖兽内丹的野蛮人，一直处于旁观状态，如果能将灵兽收为囊下，他们这些旁支在家族的地位那就会大大提升。 靠着武器最多立足六族中的梦家，手上急缺灵兽的内丹制作武器，那武器可是一国君王定制的，交期将至，就差一颗灵兽的内丹，如果不能如期交给那国君王，整个家族的名声也会遭到贬值，六族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家族挤出。 带来人马最多的这次就属姬家，说起这姬家最有名就属医术，炼丹制药，门生无数，实力非凡，上至皇宫，下至民间，得姬家帮助的人群数不胜数，上百年年的根基发展，也让这个家族子嗣众多，可偏偏不知为何，按道理这样大的家族直系血缘中，应该是男子最受宠爱，可却不是。 姬家最得宠的都是女子，而这次寻兽之行，姬家第三代中最受宠的三小姐姬丁香也来了。她身旁不苟言笑，轮廓硬朗的威严中年男子正是她的父亲，姬家二代中同样排行第三的姬丁痕。 剧毒无比的双尾人面蝎，拿来制药可是佳品，做为这次三族中唯一的家族直系，只来了旁系的梦家，沐家，姬家扑捉灵兽的几率可是最大的。 另一边，一路行走，莫离突然发现丛林之间有一块空地，三人透过树叶的缝隙弯腰仔细观察。 可以看见空地之处，两条三米长黝黑的尾巴在半空中来回晃荡，这么巨大的蝎子让莫离惊奇。 有人的气息，双尾人面蝎朝着莫离三人躲藏的地方看去。 莫离只见蝎身的头向自己这边转动，一张漆黑的人脸，怪物的恶心，叫莫离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大风呼啸，双尾人面蝎顷刻幻化成黑雾，朝着莫离躲藏的地方攻击。 桃夭看着黑雾逼近，暗想不好，双手合适立刻设下结界，将他们三人包裹起来，黑雾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就连桃夭设下的结界都在不停的变薄，落花尘也赶忙帮忙加持，他功力是比桃夭弱，但还是起到作用。 而莫离，只能呆在结界中，双手握拳，无能为力的挫败，死死咬住下唇，真气，真气，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真气。 可是，拼命攻击他们的黑雾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突然闯入的一群人攻击过去。 双尾人面蝎幻化成的黑雾，扑天而来，以迅雷不及之势叫闯入的人群中发出各种尖锐刺耳的呐喊声，腐肉的臭味立刻弥漫这片丛林。 三家族中来不及反应运功护体的人们，只不过衣袍沾染了双尾人面蝎幻化的黑雾，衣袍迅速腐蚀，皮肤马上通红溃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四肢一点点化成白骨，受不了这般锥心疼痛的人选择昏死过去，可昏死就是彻底放弃生命，而果断的人会在沾染黑雾那刻立刻砍断手臂或者大腿，即使血流成河，那也保住小命一条。 打头阵的姬家一方折腾下来居然无人有事，姬丁痕已一人之力设下结界，将家族众人全部护住。 双尾人面蝎已经被杀红眼，幻化出的黑雾势必将这些闯入者全部化成白骨，这些该死的人类，全部都该死。 不多时，三家族一百来号人只剩下姬家的人，四周遍地白骨，黑雾围攻着姬丁痕设下的结界，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结界没有动荡。 本一脸恐惧的姬丁香从颤抖中唤醒自身的骄傲，呆在透明的结界内对着黑雾鄙夷，“无知杂碎，有我爹爹在此今天必定挖出你的内丹，叫你不得好死。”妙龄少女这样的傲慢姬家人早就习惯。 被刺激的双尾人面蝎知道幻化成毒物是无法攻开那中年男子设下的结界，由黑雾恢复出真身，蝎身人面的诡异叫众人无法直视，黝黑发亮的三米长蝎尾狠狠的朝透明结界砸去。 第一声巨响——结界没有动荡。 第二声巨响——结界还是没有动静。 ———— 对面空地的危险万分，桃夭已收回结界。莫离扒开树枝双眼炯炯神，有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打斗，内心荡漾着兴奋，蜡黄的小脸极其认真，咬着手指哪还记得自己刚才差点没命。 趴在最前头的莫离，是没有看见自己身后的变化，桃夭顶着这张丑脸盯着失魂落魄的落花尘一脸嘲笑，棉花糖趴在莫离的后背上，看着沉默中的落花尘欲言又止，即使想说话，此时的落花尘也无法听见。 第41章 情窦初开 对面蝎尾每一次的敲击，都如同打在落花尘的心口，脸色苍白，双拳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紧紧握住，手背都冒出青筋，双脚死死踩在泥土之上，落花尘望着对面那熟悉的面孔，明明想靠近，却不能自已。内心中的纠结痛苦，无人明白。 第十三声巨响——吧啦一声，在双尾人面蝎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结界砸破。运功中的人最忌讳真气受扰，修为不凡的姬丁痕没想到眼前的怪物如此厉害，不愧是难得一见的灵兽。 他收回结界，一手护住宝贝女儿，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后几十位家奴将他团团护住，“快用囚鬼网，在妖物没幻化前锁住它。” 身后的家奴顷刻将自己标志性的武器拔出，手臂一抖，金属声震耳，铁网飞天自动结合，一串串金属汇聚成一张巨大铁网将双尾人面蝎紧紧束缚。 ‘这是什么鬼东西。’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铁网，可双尾人面蝎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网中脱离，铁网死死的黏在它的身上，好在它的身躯过于庞大，两条尾巴还有一只没有被铁网困住。 “三爷，囚鬼网不够。”有一手下赶忙跑到姬丁痕身旁汇报。 ‘啪——’娇嫩的小手在手下脸上落下五个掌印，心疼父亲的姬丁香大小姐老练的数落着无用手下，“东西没带齐的废物，还不快想别的办法，一定要挖出那妖物的内丹。”已习惯刁蛮的粗鲁，手下捂着发烫的脸赶紧去想别的办法。 ‘囚鬼网’偷看戏中的莫离听见这三个字，琥珀色的眼眸突然沉寂下来，从看戏的兴奋分析自己到底演了多少戏给旁人观看，那大刀幻化成铁网的场面，与自己之前被打劫绑架的场面相互对比，莫离下山以后，一直以来心中隐隐作祟的不安终于拼接成型，趴在她背上的棉花糖同一时间感觉到莫离的气息一凝，那些疏离的冷意让他一刹那心中萌生可怕二字。 棉花糖的银眸瞅着情绪外漏的落花尘，说实话，很多选择只有事件发生才能看出端倪，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有人故意设局，它还是希望有些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它已经身不由已，不管内心愿不愿意背叛，既然签订了灵魂契约，自此终身，它也必须追随莫离。 暴怒中的双尾人面蝎眼睛死死瞪着对面那群人，拼命的挣扎，换来人群中唯一女子的嘲笑。 可是，它也不是傻子，没被铁网困住的尾巴，它只幻化了一寸不容易察觉的距离，拳头大小的黑雾在混乱中，一点点，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逼近那嚣张的女子。 而不远处不放过对面人群一丝一毫变化的落花尘，看着那黑雾悄悄靠近姬丁香，手指发颤，心神混乱，一直坚定的脚掌蹬地而已。 莫离只感觉背后一凉，耳旁的凉风吹拂自己的发，烟灰色的身影矫捷如龙腾飞而去。 姬丁香发现妖物幻化的黑雾到自己脸颊旁，张大的樱桃红唇来不及发出尖叫，姬丁痕也以为会错失爱女，可那飞驰而来的身躯，有力的手臂将纤弱的姬丁香拦腰抱起，那团黑雾立刻收进落花尘另一只手掌上打开瓶盖的瓶子内，盖上瓶盖，黑雾不见踪迹。 “囚鬼姬？”姬丁痕错愕的盯着青年男子手中自己家族都难得到的宝物，不知这半路从哪冒出来的少年，到底何方神圣，不过还好危机关头救下爱女。 树木葱茏，白骨森森，尸体遍地，在最不浪漫的场景下，揽腰被抱的姬丁香大小姐十八岁的天子娇女终于明白书籍上情窦初开的奥妙。 腰上的手臂纤瘦有力，她明媚的眸中刻下英雄救美男子那张清秀俊朗的侧脸，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双唇瓣，男人身上散发的独特暗香叫她的小心脏都跳乱了节奏。 ‘该死的男人，居然敢救下那个女人。’双尾人面蝎彻底愤怒了，被囚鬼姬收走的黑雾无法回来，它全黑的眼珠狡诈的看着另一边，救人男子的两个同伴，无乱如何它必须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尾巴幻化的黑雾直接逼向已经站起身子而且面无表情中的莫离。 “小心。”落花尘看见莫离有危险，失了一脸血色，苍白的大声提醒，想去救人身子却被姬丁香死死抓住，无法动弹。 能腐蚀身躯的黑雾越逼越近，站在莫离身旁的桃夭白皙的手指凝聚真气，正准备设下结界—— 黑雾即将逼近，莫离凌空甩开烟灰长袖，素白的小手如花绽放，锋芒的银针淬着嗜血妖娆，不偏不倚，正好扎向身后桃夭的右眼珠前，停住。 棉花糖喵喵的拼命叫唤，只剩猫咪身躯的无力，白爪聚在空中，本想挠莫离的脚踝，想想还是默默放下，发疯中的女人最可怕，发起飙来，很有可能玉石俱焚，大家一起玩完。 银针夹在莫离的两指之间，尖锐的圆点稳当的停在桃夭右边瞳孔一厘前，刹那间，放大的瞳孔汇聚成渊，桃夭不清楚莫离何时出手，只是这银针的距离，只要自己眨下眼皮，或者那双小手稍微移动，自己就会变成彻底的独眼龙。本运功的手掌被莫离突生的变故，真气消散。 只见莫离手腕一转，桃夭的视线终于恢复正常，可已经逼近的黑雾，让他悬着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不要——啊。”远处传来一剂彻骨嘶吼，落花尘俊秀的脸庞此时绝望而又惨烈。 莫离安静的凝视远处落花尘这一刻的表情，素白五指一寸寸延伸，然后直接聚拢，紧紧的将黑雾捏在掌心之中，吱吱声，滋啦啦，掌心被黑雾迅速腐蚀，鲜血混合着肌油滴滴答答落在枯叶之上，溅落的嫣红，因为莫离的无声，谁都以为那人不知疼痛。 应该嚣张的黑雾却只限制于莫离的掌心之中，当莫离手掌上的肉被一层层的腐蚀，黑雾居然在莫离的掌心来回挣扎，想要逃离这样的束缚。 第42章 银针阻拦 众人的震惊，可是，莫离依旧挂着面无表情，肉体上的疼痛终于掩盖住心中的不堪，捂住黑雾的手掌越拢越小，直到莫离的右手只剩下森冷得让人不想侧目的白骨，黑雾居然也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除了棉花糖，在场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一幕震惊的无法出声。 明明一切未变，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冷若冰霜，气温骤减得心跳都不敢乱嘣。 “毒瞎它的双眼，挖出内丹。”没有情绪的命令，也没有点名道姓，可是桃夭本能的纵身飞驰，独有的‘桃花殇’桃花暗香，一命寸断。熟练的洒在被莫离彪悍的举动，还处于惊魂未定中的双尾人面蝎身上。 桃夭不清楚莫离从哪知道这妖物的弱点是双眼，眼睛一瞎，必死无疑。 毒粉少许的洒落，妖物凄惨的嘶吼还没响多久，真气为刃，坚不可摧的姬家法宝囚鬼网居然直接划破，顺势双尾人面蝎坚如磐石的外壳顷刻一分两半，心脏旁的黑色的内丹被桃夭吸在掌心前，此等吃毒长大的妖物内丹也是剧毒无比，只能用小小的结界将其包裹，无法用肌肤触碰。 望着桃夭行云流水老练的动作，那张略丑的脸庞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住手，谁准你抢我家东西的。”从震撼中最快清醒过来的还是姬家三小姐姬丁香，一只手不愿放开落花尘，另只手鄙视的指着对面的丑男，居然敢在他们姬家面前抢东西，不知死活。 “啪——”果断的巴掌声吓坏了一直处于错愕状态下的姬家家奴。 他们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第一次被那边的少年手抓玄兽黑雾的举动惊呆，第二被面前男子杀妖的手段恐吓，现在更是被姬家三小姐十八年以来第一次被打彻底楞住，而且打三小姐的还是凭日见女儿掉根头发都糟心的姬三老爷。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姬家家奴全部选择眼不见为净。 “爹——！”捂着脸的姬丁香，从来不知道挨打的滋味，懊恼的瞪着圆润双眼，想要斥责爹爹。 “给我闭嘴。”姬丁痕自然心痛女儿被打，可刚硬的脸颊不容有一丝心软，双手抱拳，对着面前丑陋的年轻人一送，“在下姬家姬丁痕，多谢少侠相救，妖是少侠所杀，内丹自然也属于少侠，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此内丹对姬家非常重要，少侠可否开恩，转卖于在下。”姬丁痕每一句话不卑不亢，滴水不漏，面子上没有不屑，和对对面年轻人的一丝不爽，态度诚恳的让人以为真是个家族好长辈。 姬家家奴更加震撼，虽然对面青年身手不凡，可他们可是姬家的人啊，对方居然听见老爷子自报家名，也没有任何反应。 姬丁香从来没有看过爹爹这样软弱过，可爹爹既然当面斥责自己，那对面绝对不是一般人，她回头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什么清秀的男子一直看着一边山坡上的诡异少年，就算这清秀男子和他们是一伙了，自始自终姬丁香挽住落花尘的手臂就没松过，她难得的欢喜，死都必须是自己的。情窦初开的少女，眼中只剩可怜的情情爱爱。 桃夭必须承认，姬家的直系血缘中，对面的姬三爷确实不容小视，特别使出自己并不公开的独门秘方‘桃花殇’，就是暴露身份给一个不敢公开自己身份的懂事人。看在抢自己之前打了那泼妇一巴掌的份上，他就放过泼妇的小命好了，不过。 “抱歉，在下只是听主子办事的小小家奴，主子大人要的东西做奴才的自然不敢擅自做主。”桃夭从来不知道自称奴才会是这么爽的事情，尤其看着对面落花尘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角都在细微颤触，自己居然莫名的心情大好。 “主子？”姬丁痕不敢想象谁敢做对面之人的主子，可是顺着对面男人的目光，看着他口中的主子居然就是刚才年纪幼小手段惨绝的少年，面前的人模样肯定易容，那同样皮肤蜡黄的十几岁少年也可能同样用着假脸。 姬丁痕脑海风暴，盘算整个苍穹能让对面男人甘心为奴，还如此稚嫩的少年，压根就没有，可是苍穹异族颇多，很有可能自己目光短浅，斟酌一方，心有不甘，但还是双拳认真的对着莫离一送，“虽不知少侠名讳，但恳请出让宝物。” ‘出让宝物’污血斑斓的长袖遮掩莫离已化成白骨的右掌，这份疼痛牵扯着莫离大阳穴处的神经，真是奇怪，她明明想放声大笑，原来疼痛到极致脸上的表情都会僵硬。 “呵呵呵，出让宝物？”没有表情的蜡黄小脸，只能从已经干涸无色的唇瓣看出她是身受重伤之人，从嗓子眼里挤出的细碎笑声，在此时的万籁俱静中更显阴森，牵强出的笑意让所有人毛骨茸然，不知如何应对。 桃夭看着莫离的身影，眼眸黯淡下来。他从来都没发现，明明十五岁的年纪，莫离居然如此瘦小，纤弱的身躯仿佛挂着衣裳的骸骨，大风一吹，随时都会被吹倒，他突然发现很多人其实都很残忍，包括他自己在内。 “死孩子，我爹问你话呢，笑什么笑，还不快回答，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姬丁香黛眉轻轻皱起，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发憷。是因为年纪比自己小的小子是让爹爹恭敬人的主子，还是因为救命恩人之前那凄惨的呼叫带有不同的情感，可是，她姬丁香看上的东西，必须眼中只有自己，即使和同性之间也不能有过多的牵连。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碍眼不知死活’桃夭细长的眼角轻轻地挑高，抿了下唇瓣，修长的手指随意向前一推，指尖释放出的强大真气准确的朝姬丁香甩去，巨大推力直接攻击姬丁香大小姐的腹部，腾空身躯，弯着腰身，娇小的倩影华丽丽的撞向身后的大树上。 ‘嘣——’发出一声巨响，只是嘴皮厉害的她，立刻从树干跌落，唇角渗血，狼狈至极。 第43章 锥心离别 “女儿——”姬丁痕彻底怒了，回头恨恨的瞪着出手青年。 可桃夭那双眼瞬间黯淡着眼眸，冷冷的瞅着自己还没收回的手掌，薄唇发出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能让在场所有人一字不落的听见，“本人的家主，你区区姬家三爷的小小三小姐，嘴巴还是放尊重点好，对我不敬那就算了，对我家主不敬，你姬家——” 从始自终桃夭都没将对面人放在眼中，嘴上的不客气，因为实力上的悬殊，姬丁痕即使黑着一张老脸，但也必须咽下这口气。 落花尘板着一张俊脸，瞪了桃夭一下，快速移步将姬丁香扶起，自知理亏的姬丁香恨恨的盯着对面的莫离，但是自我安慰，因为救命恩人的手好软，欢喜的心，忘记身上的羞辱，娇红的脸颊，不合时宜的发春。 望着落花尘扶起那如花少女温柔的动作，说实话，莫离不知为什么眼睛突然酸涩，在某些液体会蹦出来之前先闭上眼皮，再度睁开，嘴角正常的上扬，弯曲成完美的弧度，这一笑，笑得心服口服。 可身旁的棉花糖却用白爪握着胸口，它想骂街，它想发飙，心疼的感觉快要逼疯它，不是莫离将疼痛转移到它的身上，而是莫离情绪上的波动，它与莫离灵魂相连，相互必须会得到牵扯。 “将东西送给他。”众人感觉漫长的等待中，山坡上的纤瘦少年终于下达命令，可最后一个他字让人感觉语气格外的重。 ‘他’桃夭挑了下眉宇，自然是懂莫离的画外音，想想也是可笑，轻轻的摇摇头，掌心一送，包裹在结界之内的双尾人面蝎的黑色内丹，准确无误的送在落花尘面前。 “送人还是自留你自己选择。”莫离还是没有情绪的对落花尘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每个字却如刀一样戳在落花尘的心口三两肉上。 蹙着眉宇，落花尘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面对这件事，可是身旁温暖的小手，他没想过此时居然会内心动摇，明明说过要陪着那人走遍苍穹每片土地，明明说过要陪那人找到失散影骨，明明那人身上还有未解剧毒，明明，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要一起去做。 任务完成，桃夭轻飘飘的飞到莫离身旁，抱起浑身颤抖的棉花糖，满是怜惜，可不再多嘴。 两难挣扎，平衡权弊，命运的秤砣最终倒向温暖的一边，手掌轻松一挥，妖物的内丹飘在姬家三爷面前。 百分之五十的期许彻底破灭，交给对面的抉择最终画下一笔完美的句号，一段关系终于还是在无法预测的场合崩溃瓦解，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一抹淡然笑颜，一个萧条背影，落花尘眼睁睁的望着山坡上的莫离转身离去。 那一刻，他痛侧心扉。 那一霎，他锥心之悔。 可是，身旁少女掌心的柔软，他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成年人的他做出每一个举动，就必须笑着吃下毁身苦药，即使这药是夺命毒药。 没有再见，因为不必相见。没有怨言，因为无怨可言。 归终到底，莫离一直都知道，在这个异世，自己，只剩下自己。 ———— 膝盖在不停弯曲，地面在一直移动，桃夭不知这是自己陪莫离走的第几个公里，早就从丛林中出来，没有回沉骨黑市，一直行走。 从山坡下来以后，莫离的视线明明是看着前方，可也和瞎了没什么区别。 一路的摔跤，每次又缓慢爬起，衣裳早就破损，那残废的右手却一直藏在袖口内滴着血迹，莫离满身的煞气，桃夭想帮莫离看伤，可没魂一样的女人除非自己自愿清醒，无人能叫醒游魂样的她。 说起来，等这女人清醒，自己也会没好日子过吧。桃夭讥笑着，在漫无目的散步过程中，他发现黑皮三兄弟，不过那人派来的人被自己暗示，千万可别出来，以莫离的心思，估计这时候出现就是来一个，杀一双。 桃夭一直打量着此时的莫离，在今天多方设局之前，预估过落花尘回家族希望颇大，即使相处的过程中他一直说会陪着莫离，可人啊，嘴上说的也就不过是说说罢了，真正的承诺必须眼见为真。 莫离这丫头，自己陪她演了这么长的戏，虽然是那人要求自己刻意接近，但接近之后发现这个说女人太早，叫丫头太小的女子可真是妙不可言，秘密很多，手段狡猾，尖酸刻薄，但还是难成大器，因为不够心狠。 万万没想到，落花尘的选择会对她照成如此大的伤害，虽然她没有哭，虽然她没有吵，可是自己都能感受到莫离痛侧心扉了吧。 被相依为命，最信任的人抛弃，在不停的承诺中得到绝情的爽约，再狠毒的心也会被温暖软化，可惜，莫离心中的温暖应该会不复存在。 一个废物还逞能抓双尾人面蝎剧毒无比的黑雾，残废了手掌，现在还失魂落魄。 一个残废美人，再美，也不过是个残废，可惜了，糟蹋了。 不知那人知道自己关心的人变成残废，还会不会继续关心？谁知道呢，桃夭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能一甩了之，大白天陪人散什么步啊。 每一步，莫离都走得痛苦万分。 每一次，呼吸都让她黯然销魂。 她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必须接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想呀，想。 空洞的眸光，所有散落的线索汇聚成形，明明死人一般的苍白小脸，突然光彩夺目，琥珀色的眸子恢复真正该有的光泽，干涩的喉咙发出车轮碾过的杂音笑声。 “呵呵呵呵，桃夭哥哥，你骗得我好惨啊。” 莫离盯着沾着黄褐泥土的鞋尖，放空的眼眸渐渐有了光彩，颤耸着窄肩，从喉咙发出止不住的笑声。 ‘骗’桃夭被这新鲜的词愣住脚步，说自己骗多少还是过分了些吧，他只是在寂寞的人生中随手帮人设局而已。不过叫自己桃夭哥哥，他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第44章 剥丝抽茧 “说起来我这样的废人还劳烦身家不凡的贵公子您劳神欺骗，真是万般荣幸啊。”莫离越想越觉得可笑，晃动着右手衣袖，痛的麻木神经，白骨森森的手掌温柔抚摸着桃夭的脸庞。 那眼睛有自己熟悉的情绪，桃夭被莫离之前那诡异的一根针弄得心有余悸，防备的凝视着莫离抚摸自己的小手，手上确实没有针，但场面却让人惊悚。 荒郊野岭，朗朗白日，装扮少年的女子卖弄出娇小可怜，举起一袖子的血腥，少了肉的白骨手指附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白骨又在自己的眼皮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血肉模糊，一丝丝肉质一层层的有序生长，直到脸颊上硬硬的白骨恢复成之前有血有肉的白皙手掌。 明明暖风，自己为何也觉得很冷。 明明无碍，自己为何还觉得大难临头。 棉花糖识相的窝在桃夭的手臂中摇晃着雪白脑袋，庆幸当时自己没有挠莫离的脚踝，莫离隐藏起来的修复能力，即使狂傲一世的桃夭，也会心有余悸。人由血肉铸造，残臂断肢在所难免，可以恢复如新，那就不是一般功力深厚的存在。 痛的是她，爽的也是她，没有牛逼的本事，她也不可能盲目的让自己残废，真以为她傻啊，不过她确实挺傻。傻到又忘记承诺的飘渺，傻到居然又相信了别人的诺言。 莫离瞅着恢复如新的右手，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大拇指与食指夹着桃夭的假脸，一点点用劲，又慢慢的扭曲，拧人脸的快感就在于听到对方惨叫。 叫得越惨，她就越开心。 蜡黄的假脸那也是肉啊，特别会满足别人欲望的桃夭，啊啊啊的大叫，应该打开罪魁小手，可新长出来的手不会被自己一打就坏了吧。 直到看见桃夭痛的眼眶晶莹，某些透明的液体流出，莫离才决定松开手中黄里泛红的脸颊。 棉花糖‘喵呜’一叫，从桃夭的怀中挣扎开来，猫身借助男人的手臂，四肢轻巧的跃在莫离的肩头。 肩膀一沉，莫离不在看桃夭一脸的欲言又止，自己思考的事情很多，没功夫理会他，转身往沉骨黑市方向迈去。 “你还好吧？”棉花糖有些小心翼翼的斟问。 “我为什么会不好。”莫离觉得问题非常可笑，不就是离开一个陪伴五年的朋友，不对，是她自以为是，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朋友的朋友，自己哪能和人家一样，人家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自己算什么东西。 棉花糖想着刚才的锥心之痛，站在莫离肩头，银眸盯着她的侧脸，好在她还愿意让自己靠近，人是没变，心却彻底封闭起来，灵魂相通的自己，也无法感觉到莫离此时的心境，缩起身子，回去的路还长着。 生生死死，川流不息，兜兜转转，轮回命运。 沉骨黑市，依旧繁华，喧嚣大街，小贩吆喝。 相同的位置，同样的距离，四周的环境没变，酒楼的小二哥依旧从二楼跃下卖弄着轻功，接待食客。文弱书生还是照旧笑盈盈的举着巨斧一直砍肉。卖蔬菜的老人家嘴里还是嚼着黑不溜秋的生物，握着大刀在磨刀石上卖力苦干。 包子铺还是那个包子铺，只不过少了热气腾腾的蒸汽，还有那洒着毒药的妇人。 桃夭从包子铺里面出来，对着莫离摇摇头，半日的时间人去楼空。 预想中的事情眼见为实，莫离垂眸淡笑，脚步挪移，扯住又想腾飞回二楼的酒店小厮。 年轻的小厮见衣袖被扯，嘴巴撅起，最讨厌被邋遢的人动手动脚，他又不是出来卖的，这人身上血腥味也太重了吧，还不快放手，自己很忙的呀。 “你这是嫌弃我。”莫离觉得自己可真喜欢说实话。 “哎呦喂，小的哪敢嘲笑小少爷您啊，欢迎光临我们一味阁，保证服务周到，宾至如归，请问您这是用膳还是住店啊？”小厮快速转变脸色，眉开眼笑的紧紧抓住莫离手中的一把银币，做生意的就喜欢这种不问价钱阔气的主。邋遢那是独特的穿衣风格，血腥味也好闻极了。 “用膳加住店，但想问一个问题。”莫离看着小厮脚步一直晃动，这人不会是多动症吧。不过，有钱确实挺爽，尤其用着别人的钱。 “您说，您说？”他这样的小店难得来这种大财主，小厮捣蒜般点头。 “隔壁的包子店开了几年？” 啊，这个啊，小厮探头看着空荡荡的包子铺，想起早上妇人乘坐马车一去不返，沉骨黑市没一个好货，商户之间更是各过各的，说别人的八卦容易惹祸上身。 “不说，也没关系，我还是逛逛别的酒楼好了，反正又不是就你一家店。”莫离试图从小厮的手中拿回自己的银子，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有钱的就是大爷。 “哎呦，小少爷还真是的，那店铺开了五年。”进口袋的钱哪能还出去，小厮快速回答，顺便将银子放进内衣的钱袋中，生怕被客人拿走。 ‘五年’真是吉祥的数字，莫离冷哼了一下，桃夭识趣的东张西望。 “最后一个问题，加料的包子是不是只有一位‘客人’光临过。” 小厮听莫离说客人两个字，咬住嘴唇，那该死的‘客人’，说了不会惹麻烦吧。 “放心，那‘客人’死翘翘了，早上的事情。”莫离爆料，让小厮安心。 “啊，死翘翘，没客人了难怪做包子的也跑了，做包子的开张之后那位‘客人’也就出现了。” “多谢。”莫离觉得巧合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童话中。 “房间帮我留着，我还要出去逛逛。” 终于没有问题，小厮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才发现少年身后还站着一男子，哎呦，原来是两个人啊，自己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请问，是准备两间房，还是一间房啊。”小厮想多赚一笔钱啊。 “你觉得我和他的关系，需要墙壁阻拦吗？”莫离又不是冤大头，没必要给家奴花钱，虽然钱还是家奴出的。 “那就是一间房。”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风流快活啊，小厮隐藏着笑意，赶紧去向老板汇报大喜事，经常打扰生意的妖物终于死翘翘啦。 第45章 天雷洗礼 小厮又跃上酒楼二楼，桃夭却板着脸，又不是缺钱干嘛只定一间房，细想莫离睡地上的可能性。 “我是男的。” 莫离弯着脖子，认真的瞅着桃夭下半身一顿，然后茫然的看着男人的脸明知故问道，“然后呢？” “我们不适合住一间房吧？”桃夭觉得和对面人说男女有别，都很可笑。 “以后别忘记照镜子。”莫离觉得桃夭还真有自信，就他现在这张丑脸，脱光摆在自己面前，那也是性-趣全无。 嘶——这辈子没有被人在外貌上打击过的桃夭，第一次被打击的情绪反倒挺美妙。 “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忘记你是我一年的奴，以后我想听见你和我说话之前加上主子两个字。”莫离觉得自己目前不会和桃夭算账，但不表示赌局作废。 莫离的提醒，桃夭在想自己之前干嘛不一走了之，识相的退在莫离身后，做一位称职的家奴。 “主子大人，您是不是应该洗漱洗漱。”桃夭垂头温语，一脸的恭顺，哪还有往日咄咄逼人的傲气，如果他家花娘看见尊贵的主子如此下贱，估计会将莫离剥皮削骨。 “洗漱之前不该买衣裳啊。”莫离挥舞满是血迹的衣袖，一个没常识的家奴让她心累。 莫离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在进入不同店铺后越发轻巧，紧跟她身后的桃夭双手满是莫离买的垃圾，寸步不离。 她到底是不是苍穹人，怎么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根据那人还有自己调查的资料。这女人背景白纸一张，五岁被弃，被圣玄宗收养，天生没有灵力，一直干了五年的无品弟子，扫地无意被圣玄宗最年轻的长老看重，之后据说杀了一位弟子引起圣玄宗的大动荡。 传言那一次公开审问场面劲爆极了，亲眼目睹过的弟子无数，但没一个敢对外说出当日的实情，之后莫离被关禁闭，落花尘陪伴，呆在永生之地不死，居然从北境走到南境，正好在自己的姻缘城下山。 不过，那人又是如何肯定莫离活着还有下山的路径，真是奇妙。 “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莫离一脚踢在神游中家奴的膝盖上，提着一袋子糕点跨出门槛。 乌云降压，阴沉的天气夹带闷闷的氛围，天空之上，噼里啪啦的雨水没有预兆的降落，大雨瓢泼，来不及反应的行人身上早就湿了一片。 收摊，避雨，关门，回家。 沉骨黑市满是喧哗的大街，本来热闹的买卖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变得几分萧瑟。 散落的行人中，突兀的两人走在大街的正中央。 青石板，脏布鞋，蜿蜒的血水顺着石板缝隙曲折流淌，桃夭听着沥沥的雨水声打在右手的油纸伞上，左手拎着莫离买下的垃圾，右肩趴着莫离的小宠物，他估摸着回客栈再转一条大街就到了。 天为寒，雨却凉。 身上的污秽早就超过桃夭的忍受范围，但是他也没有陪身旁的莫离发神经。 莫离手中握着自己买下的雨伞，却不撑开，真是让人无法琢磨。 微凉的雨水，洗刷身上的污秽，带着点刺痛，却让人觉得特别爽快。 天际，一闪白光，伴随轰隆隆的雷鸣，震得双耳轰隆作响。半梦半醒的棉花糖银眸闪烁，也被这一声雷鸣吵醒，它抬头想看天际，却被油纸扇遮住猫眸。 没有迟疑，它后脚一用劲，直接从桃夭肩膀跳到莫离身上。 身子一沉，莫离看着肩头的棉花糖，仰着头颅盯着朦胧一片的远方。 只不过是一记响雷，棉花糖激动什么。莫离停下脚步，小脸迎着雨水，跟着棉花糖的视线遥望。 很快第二次闪电出现，比之前的更亮更响。 第三声—— 第四声—— 直到第九声，四周门店的窗户都已打开，街道上站着避雨中的人们，高处的屋顶也都有人的身影。 互不理睬的沉骨黑市，从未有如此默契的景象，所有人都在大雨瓢泼之下数着闪电的次数。 轰——第十声闪电响起，隔着雨水，莫离只看见遥远的天空之上，一束白光从天的最上方直接照在那边天空的下方，四周的人群居然都沉陷呆愣的状态，就连桃夭自己手中的雨伞掉落都没察觉。 应该是出了大事件吧。 那束天空落下的白光，整整维持了五分钟，直到消失，四周人群都处于惊愕的无声状态。棉花糖看着白光双眼阴沉，苍穹居然有人熬过天雷洗礼，三百年来，终于出现一位成仙之人，看似平静的苍穹，终于要开始乱了。 猫眸难得认真的瞅着莫离，她必须强大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白光消失，大雨还在淅沥的落下，烟雨朦胧，石板上蒸腾出稀薄的水雾，整个沉骨黑市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聚集此城的都是浪迹天涯的逍遥客，有逃避现世，有躲避仇敌，十道天雷不知为何，也明非同小可。知道的不会多说，不知道的也不敢多问，警惕身边的彼此，有序的从大雨中消失，纵然间，整条大街所剩两人。 桃夭全身湿透捡起纸扇，重新撑起。 棉花糖白毛湿透，露出凛冽的脊柱。 莫离重新迈开脚步，朝着客栈前行。 同一时间，一群蓑衣男子骑着黝黑宝马奔驰于大雨之下，目的沉骨黑市，统一黑衣，神色肃杀，威霖八方。 隔着雨水，发现此队伍的中央，还有一辆不起眼的四驹马车。 直逼沉骨黑市半里的距离，队伍整齐的停住。 只见一蓑衣男子顶着蓑帽，从马一脚跃下，恭敬的站在马车前头颅压低谨慎禀告，“主子，到了。” 等待良久，车帘中央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指骨分明，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手指微微晃动又收回帘内。 看见指示的蓑衣男子，对着四周同伴比划手势，跃上宝马，一群人目送马车往沉骨黑市的城门前行。 马车内，暗香缥缈，锦缎软垫，车壁扣挂着的不灭灯芯缠绕着香味不愿离散这流光潋滟处。 第46章 雨中赠伞 一身素白的儒雅男子拾起刚才放置身旁的书卷，望着书卷上不属于苍穹的复杂文字，握起木架上的一支狼毫，沾着少许墨汁，在不停晃动的马车中一丝不苟的在书卷的空白处写下双生蛊三个字。 一横一束都写得分外认真，直到书卷上的三个字墨迹干透成形，年轻男子嘴角噙起五味杂陈的笑意，缓缓合上书卷，伸出车窗外，只见书卷从边角一寸寸的化成灰烬，消失于风中，凋零于雨下。 空荡的大街，雨中漫步，细雨飘零。 莫离桃夭一前一后淋着雨水穿过整条街道，明明心中疑惑，但彼此都保持一致的沉默，终于来到大门半掩的一品阁前。 桃夭先行一步，撑着纸伞站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疑惑回头，只见莫离握着纸伞从自己身旁继续前行。 ‘这家伙搞什么？’桃夭皱了下丑脸稀疏的眉宇，盯着莫离彻底湿透的背脊，喟叹一声只能陪同。 这条街上的商贩也都不见，商品还摆在台面上，看来一个个都走得很是匆忙。唯独一排竹筐后的老人还坐在露天的板凳上，破旧的衣裳湿透，腮帮子从未停止咀嚼，凌乱的头发丝垂着水珠，衣袖口也开始流淌的雨水。 ‘下雨还不离开，真是个怪人’。莫离承认自己被这怪异又有本事的老头吸引，嘴角逐渐上浮，撑开手中全新的纸伞，撤下束发用的锦绳，小手麻利的将纸伞柄绑在老人身旁的竹架上，固定结实，莫离撅起小嘴。 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纸伞上，氤氲开好看的水花，少了该有的湿润，老头迟疑的仰头，浑浊的双眼直愣愣的对视面前的少年，明明看不见，却像看得见。 牙缝中黑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下颚，即将滴落时，老头从口袋中摸出手掌大小的陶瓷瓶，瓶口对着下颚，顺便将口腔内的所有黑汁全部吐进去，粗糙的手掌握着陶瓷瓶递给面前的少女。 莫离盯着老人粗糙如树皮的手背，不清楚对方是真瞎还是假瞎，露出白齿甜甜一笑，做好事不留名，她就难得做一次好人吧。 “呵呵呵，你拿着。”老人从来没有在沉骨黑市遇见多管闲事的人，难得主动开口。 莫离盯着老人的眼睛，一言不发，做好事的标准就是享受不求回报的快感，用眼神意会桃夭，两人双双离去。 老头举着陶瓷瓶在半空中，知道这少年离开，等待这少年回来，混蛋，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易容汁有多厉害，送得都不要，知不知道他的易容汁千金难换，切，主动送还不领情，老头收回手，听着头顶上雨水落在纸伞上的悦耳声。 饱经风霜的脸一闪而过细微的笑意，身躯一震，白雾散发，湿哒哒的衣裳从里到外彻底干透，然而浑浊的眼珠朝着空无一人的右边街道瞄了一眼，耳朵抖了一下，城门外的马蹄声可与往日不同，居然来了不容小视的家伙。 老人赶紧捂住身上的瓶瓶罐罐，气流晃动。老人与纸伞已经消失于雨暮中，无迹可寻，整条街道彻底无人。 一品阁三楼最尽头的单间客房内。 三米长的红木屏风看不见浴室内的风景，屏风一侧养尊处优的桃夭公子苦大仇深的打量四周。不断摇头唉声叹息，眼睛都觉得被一屋子的廉价羞辱了。 廉价的床，廉价的桌，廉价的木椅，廉价的摆设，桌上的水杯都还有厚厚的茶垢。 荒郊野岭生活艰苦他就忍了，来到这沉骨黑市，最好的酒楼不去，莫离偏偏要来这破地方住宿，而且还是单人房，挤着眉宇桃夭一脸痛苦的望着窄小的木板床，望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时至今日，他也不是差钱的主啊，有钱没地方花的憋屈，说不出，想不明。 红木屏风内，木板上是随意脱下的破旧衣裳，莫离氤氲在暖意之中，瘦弱的身躯整个浸在木桶内，清澈的水经过洗浴变得有些浑浊，淡淡的血腥味透过蒸汽，弥漫于小小空间中。 之前一路的跌跌撞撞，应该满是伤痕的身体哪还看得见一寸伤口，温热的水流穿过指缝，莫离看着恢复如新的右手，捏一捏，握一握，顺着敞亮的烛光，细数掌心上的纹路，就和以前一样曲曲折折，真是应对了自己的命运。 琥珀色的眼眸盯着水面上的倒影，被热水晕红的双颊多少比之前有了血色，水面晃动，眸光不乱，莫离凝视水中的自己，明明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眼神迷茫得有些失神，摸着左手失去白布锈迹斑斑的手镯，还是现在的自己好看些吧。 整个头颅埋进水中，冒着不断水泡，千丝万缕，静静思考。 良久，良久，莫离终于从沐浴中结束。 打开之前逛街的纸袋，一层层白沙将前几两肉紧紧包住，换上烟灰高领长袍，镜子前，皮肤微黄的瘦小少年，脸颊零星雀斑，双眸明亮出神，焕然一新的气质，利落的将乌发用同样烟灰材质的锦绳高高束起，银针放置身上不同位置，脚踝绑着惯用的匕首，莫离噙着微笑走出屏风。 一桌美食，香味四溢，早去别处沐浴后的桃夭，挂着丑脸卖弄风雅，五指芊芊造作的捏着茶香暖杯，不明觉厉的睇看莫离，红唇轻轻开启，“我的主子大人，您再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死在木桶里了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莫离鄙视没奴才样的死奴才，学太监说话都觉得你侮辱了娘娘，眼眸一沉，自觉坐在桃夭对面，举起我温热的碗筷，开始填补饥肠辘辘。 被桃夭下人伺候沐浴的棉花糖，抖动一身香喷喷软绵绵的白毛，雪白的牙齿矫情的啃着鸡腿，银眸瞅着饿死鬼一样的莫离，拼命的数落，“我不要臭男人给我洗澡。” “哎呦，我的主子大人怎么可以吃奴才吃过的食物呢，也不怕加料了啊。”桃夭翘起二郎腿，瞅着莫离的高领，眼神下移，平地一般的胸肌，啧啧啧，这身打扮说是女的鬼都不信。 第47章 三具尸体 “主子大人，您有必要换男装吗？就您穿女装都会被人误认是有怪癖的男子，何必浪费那些佳品白沙。” 莫离当自己耳聋埋头吃饭，暂时不理睬桃夭的呱噪，填饱肚子再来和他一一算账。 趴在一品阁对面屋檐上的黑皮三兄弟，一直拿不定主意。按理说主子的意思就是守在莫离身旁，可桃夭的指示就是让他们消失。桃夭虽然比不上主子，可得罪桃夭又必死无疑，两难的抉择，做小的就是这么痛苦。 哒哒的马蹄声清晰的回荡于沉骨大街，十六只黑色马蹄踏在青石板上，错落的咯噔咯噔，伴着细雨不急不缓，越逼越近。 空无一人的街道，出现四驹简易马车，黑皮三兄弟趴在屋檐上，试图偷窥。可马车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一品阁的大门前。 从车上跳下来的车夫，蓑衣蓑帽遮挡整张脸，车夫撑起雪白的纸伞站在马车外侧，车帘晃动，车内走出一个人踩踏而下，脸是看不见的，只露出素白的衣袖一角，但是看那高高的个头，想必是一位年轻男子。 黑皮三兄弟同时探头，都想看清下车人的样貌，可眼皮一眨，明明在外的主仆已经越过十米台阶，站在一品阁半掩的木门前。 ‘好快的速度’三兄弟同时感概，沉骨黑市果真能人遍地。 白衣男子不喜欢被三道陌生目光死死盯住，纸伞下的头颅微移，身旁懂事的车夫身躯晃动，再一看已经移步站在对面的屋檐之上。 细雨滴在车夫不知从哪拔出的寒光宝剑，平凡的白刃划破雨暮，没有真气，没有叫嚣，车夫毫无征兆的攻击，剑法不花俏但很实用，一招而下，黑皮三兄弟脖颈同一位置，同一长度，三寸伤口，白刃收回的刹那车夫以平静的回到一品阁门外白衣男子身旁。 三具黝黑壮硕的尸体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瞪大着双眼。 啊！在大雨中，一边喷溅炙热的血水，一边从屋檐华丽的滚落，可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 一品阁内，一楼大厅与外面的街道不同，难得的人满为患，生意兴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热火朝天，生意这么好，小厮一个个捧着托盘穿梭于狭小缝隙之间。 可大厅的角落，有一位小厮却显得格格不入，外号脚下生风的云霄，一身褐色小厮衣，年纪十七，眉清目秀脸庞稚嫩，抖着二郎腿磕着一竹篮的瓜子，眼睛不停的望着窗外，心里碎碎念‘该死的雨，讨厌的雨，怎么还不停。’ 为什么同样是小厮，云霄此刻可以坐着清闲，老板还不骂呢？ 因为云霄唯一的工作就是从二楼跳下招待客人，或者从一楼收拾碗筷，拿回二楼。没人知道老板为什么这样安排，没人知道云霄为何愿意这样做事，反正沉骨黑市怪人多的去了，谁愿意研究别人的隐私。 大门被人推开，云霄翻着白眼，不爽的吐出两片瓜子壳，嚼着香喷喷的瓜子肉低头玩着手指，反正下雨天来的客人都和他没关系，这雨怎么还不停啊。 大门被车夫推开，他身后对面屋檐滚落的三具尸首正好砸在地上，发出三声闷闷的嘣声。 眼尖的客人眼皮一抽，瞅着外面地上的尸体，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伙伴，示意对方看外面，一个接着一个，大厅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客人都表情各异的打量大门外的两个陌生人，看样子是生面孔，才来沉骨就这么嚣张，不过没人会上前询问‘你为什么杀人啊。’都不是好东西，谁手上没染过人血。 收起雨伞，青魅脱下身上的蓑衣蓑帽，手指捂住鼻子，嫌弃大厅中各种糙汉子身上散发的怪味，“都没人过来招呼吗？”主子也真是的，每次来都选这家破店，这家要什么没什么的客栈他是看不出来哪里好。 身旁一看就是主子的家伙，半透明的玉质面具遮住整张脸庞，白袍飘渺拒人千里，消瘦的身材让人觉得清新俊逸，玉面露出的双眸平波无奇，看不出情绪，望着大厅和没看大厅一样。 云霄看着那独特的玉质面具，暗想不好，赶紧抓着身旁路过的小厮，咬耳交待：“快去告诉老板，三楼尽头付了十年租金的客人来了，叫他赶紧解决早上才来的客人，快去快去，这边我先拖着。”云霄咬着下唇，扔掉手中的瓜子，下雨天本就烦躁，现在还来更麻烦的人。 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么，一年才来一次的客人，空着房间不做生意那多浪费啊，好死不死，偏偏今天来了，楼上才来的客人，自己收的银子也不少啊。做生意的人，逃避是没有用的，云霄挤出宾至如归的大大笑脸，穿过人群中的缝隙，走去。 “好久不见，客官可还安好。”摩挲的手掌，云霄环绕四周，擦擦擦，下雨天，大厅一点空位置都没有，楼上的客房也是全满，难得生意暴好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还不快上前带路。”青魅不爽大厅所有人看主子探究的目光，要不是主子没指示，他早就灭了所有人。 “哎呀，二位客官啊，您也看了外面大雨，三楼那间客房漏雨正在补修，麻烦二位先呆在大厅静坐一下。”云霄顺着青魅肩膀的空隙，看见屋外一地的血迹，咦！那三具尸体哪去了？ “哼，静坐，你觉得呆在这大厅如何静坐。”靑魅不屑的环绕脚都放不下的四周，他可是一次性付了十年上等客栈的价钱，不说特殊对待，但也有点优待吧。 “哎呀，外面细雨朦胧景色很好了，要不我搬张桌子，客官在外呼吸清新空气，喝着热茶休息一下如何。”云霄知道这两人不好对付，只有拿最好的伺候招待了。 “那还不去准备。”坐在外面远离一大厅的俗人，靑魅觉得也行，谁让自家主子好说话呢。 云霄赶紧招呼人搬桌，去外面买最贵的糕点，自己去老板寝居拿上等茶具和茶叶啊。他干嘛这么积极，是的，对的，服侍好戴面具的大爷小费可是金币啊。 第48章 吐槽疑虑 不一会儿，一品阁大门屋檐下，靑魅将凝玉青花瓷杯递给主子享用，自己也坐在主子对面，手指敲击着金丝楠木雕琢的木桌，嬉笑的看着还算懂事的小厮：“得了你就别呆着这了，还不赶紧处理客房的漏水。” 云霄这才松了一口气，最贵最好的招待，还有问题，那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呵呵傻笑一声，直奔上楼。 “主子，我们客房压根没漏水。”青魅小孩子气的撇着嘴，鼓着两腮，当初选择那间客房屋顶结构他早就观察过，别说漏水，就算下刀子那也伤不到屋檐。 “人家那样说，我们就听着好了。”白袍年轻人玉质面具后的脸庞仿佛笑了笑，红唇抿着珍稀的茶香，好脾气的没数落下人不合格规矩的举止。 深邃的双眸望着屋檐下成线坠流的雨水，长袖下的手指抚摸一块保持体温的灰色玉佩，指腹习惯性的抚摸玉佩上的名字——莫离。 这一摸，已经整整五年。 配着桃夭阴阳怪气的呱噪拌饭，莫离缓慢咀嚼味道还凑活的的饭菜，吃着吃着还在想自己的味蕾都被落花尘的好手艺养叼了，‘落花尘’三个字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夹菜的手指不自觉的一抽，银筷间的豆腐掉在桌上，肆溅汤汁，一桌子狼狈。 放下碗筷，沉下脸持帕擦嘴，还未饱就已然没了胃口。 习惯，果真很可怕，没关系，她会慢慢适应的。 “你的手没事吧。”桃夭说着关怀的话语，眼神却是揶揄的，双臂优雅交叉，可惜顶着假脸所有举止更显猥琐。 他一直在想莫离的身体到底什么构造的，残废白骨的手掌，一刻不到就恢复如新，这样的恢复能力，居然放在完全没有修为的废人身上，真是妙啊。 对面的呱噪让莫离讥笑，手指从袖口内的暗袋摸索着，然后右手转动一串粉红的冰凉。 吃饱喝足的棉花糖，打着哈气，露出雪白的牙齿，粉红的猫舌在嘴边****，银眸鄙夷的瞅着桃夭，心里丢了一句‘不知死活，激怒毒妇，玩死你好了。’ 莫离听见棉花糖心里的话，抓住猫咪两只前爪，擅自做主将手中这串粉红的玉石挂在喵喵毛茸茸的脖子上。 望着粉玉，桃夭细长的眼直戳莫离的眸中，那双眸风轻云淡，从看见莫离真实容貌那日后粉玉发绳就不见了，原来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给我，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桃夭嬉皮的气息消逝，眼神居高临下，语气生硬无情，看着莫离就跟看着一个死人。 对方越生气，莫离就越开心，勾起唇角玩味的斜看表情严肃的男人，啧啧啧，她怀念这样寡情的桃夭。自大，非凡，狠毒，算计别人连自己也引入局中，演起戏来更是全身心投入，总总优点才是自己苦苦设局要的下人，不过—— 棉花糖抖动着脖子，厌恶这冰凉的束缚，还好，莫离很快又将粉玉拿下，远离是非，雪白的猫躯跃到桌子旁开着的窗棂边框上，蜷起身子听着细雨扉扉，顺便隔岸观火。 莫离摩挲着光洁通透的粉玉，这是身份标志还是情人送礼，玉质再贵重也不会让对面富贵非凡的桃夭紧张，留还是不留，用还是不用，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可不听话的好东西，留着也是徒增烦恼，小手一抛。 手掌瞬间接住，桃夭有些紧张的检查粉玉，还好，还好，没有裂痕。 “你走吧。”莫离承认自己还是有些不舍这移动金库。 “怎么，一年没到，就想赶我走了。”桃夭鬼迷心窍，又将粉玉抛给了莫离，如果遇见能送粉玉的人，再问她要回来好了。 “我们还是挑开天窗说实话，桃花公子不做戏子真是可惜了，骗我开心吗？”刚刚好的时间，恰恰好的场景，莫离笑得灿烂如花，接住桃夭抛回来的粉玉，决定给对方一次机会好了。 “你这变脸的技术也算非凡，怎么不叫我桃夭哥哥。”桃夭喜欢莫离现在自然的笑容，虽然掺杂着算计，得意，奸诈。但这真实的笑容比自己懂事以后身边无数谄媚笑脸都来的安心。 “我叫你哥哥，你敢答应嘛？” “你敢叫，我就敢应。”谁怕谁。 “姻缘城建了几年？”莫离话题骤转。 “城是百年前战乱后的弃城，因为那颗古树，买下来装饰了一下。”桃夭避重就轻。 “少给我转圈圈，我问的是你守在姻缘城多久？” “三年。” “黑皮三兄弟是姬家的人？”因为囚鬼网。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桃夭现在想起姬家，心里头居然有些不爽。 莫离整理过下山后发生的所有事，不经意，却一直步入别人的局中，演着这么长的戏份，居然还不知道演给谁看，自己的演出费可是很贵的，不知道设局的人是谁，她的演出费问谁要啊。 “你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合乎情理呢。 守着我下山的位置，正好让使用姬家武器的黑皮三兄弟劫持我和落花尘去你的姻缘城，你和落花尘是故交，虽然中间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但是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出发，我要找人，你就领着我来到这沉骨黑市。才刚到，好死不死就遇见能吸引我注意的糖霜，知道我会被她手中的毒粉吸引，引我去找那双尾人面蝎，设了这么大的局，就是让落花尘回到姬家。 我就不懂了，设局的人对落花尘到底有什么目的？糖霜呆在这城五年，养了双尾人面蝎五年，正好苍穹三个家族要杀双尾人面蝎，正好我到的时候也要去找那死蝎子。 环环相扣，耗费心机，心思缜密，设局的人是你朋友吧，你朋友脑子有毛病吧，我不介意给他点‘离魂’吃了自尽。”一口气吐槽了这么多，莫离心中的疑虑全部痛快的说了出来，不嫌弃的举着温热的茶壶直接对嘴灌水饮用。 桃夭忍不住盯着莫离通红的小嘴噼里啪啦说这么长串话不断气，分析能力确实不简单，只可惜最后的结果全错了。 他不嫌弃的将手臂撑在桌上，好奇的望着莫离，“你怎么会说设局的人是我朋友而不是主子？” 第49章 掌柜驱客 莫离淡笑中咽下最后一口茶水，盯着桃夭了然的眼眸一狰，小嘴亲启：“就你这种变态，谁能控制得了。” “哈哈哈哈——变态。”莫离说的变态二字说到桃夭的心坎里，他畅快的双击手掌，一脸相识知己的欢愉。 这样的妙人，难怪那家伙会找到自己。 这样的人，耗费五年时间等待，也算值得。 那人就是要将莫离在乎的落花尘逼回姬家，其实桃夭心中对落花尘还算念及旧情，虽然从中也算作梗，可人家自己做出选择，那也怪不了别人。不过那人有没有想过，莫离这种的丫头心思变化莫测，唯一在乎的人都选择离去，心无情，任何人都不会再放入眼里。 棉花糖看着桃夭的笑容，觉得对方就是个大****，毒妇的心思要不是自己和她心思相连，估计也揣测不出。 明面上莫离刚才所说的一切理所当然，事实上，莫离还在窥探桃夭，看上去说的都是实话，实际是在分析桃夭的反应。 所有的环环相扣，最终针对的只是莫离，一开始它和莫离也以为是有人针对莫离而来，太巧合就不和逻辑了，可是当他们去杀双尾人面蝎，看见三大家族也在，最后只剩姬家，你说怎么就这么好，其他两大家族来的都是垃圾，而姬家来的正好是和落花尘有羁绊的人。 落花尘也是不坚定，当他从莫离身后纵身下去救姬家三小姐，莫离和自己都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就是有人要让落花尘离开。 莫离笑嘻嘻的望着桃夭，心中的谜题终于揭晓，知道自己和落花尘在一起，知道自己没死在永生之地，知道自己遇见双尾人面蝎也不会受伤的人只有一个。 “你怎么不问我，设局人的名字。”桃夭觉得那只白猫的眼神就和能看穿人心一样诡异。 “我——。”莫离准备说‘不想知道’，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次掏心的对话。 ‘扣扣扣——扣扣扣——’木板上的敲门声由浅转重，越发急迫，莫离想不到谁会找来，她在这个苍穹认识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可以去死了。 桃夭对莫离无辜的摇摇头，会找他的人绝对不会使用敲门这么斯文的方式，破门而进，或者从窗户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一品阁的掌柜哆嗦着满脸油腻的横肉，叉叉叉，里面的人都死啦，怎么还不给老子开门，再不将这房间空出来，楼下的俩瘟神可是会把客栈夷为平地的啊。越想越急，满是璀璨宝石的粗短手指，拼命敲门，拼命擦汗。 ‘吱拉——’木门被桃夭打开，发黄的丑脸没表情的打量门外不认识的男胖子：“有事？”冰冷的语调让掌柜小心脏抽搐，这间房的客人应该还好对付吧。 “那个——。”掌握压低着头颅，摩挲双手，拘谨的探身看着屋内，一脸欲言又止。 “让他进来吧。”莫离慈祥和蔼的微笑，小手温柔的抚摸怀中棉花糖的脊柱，特别主子的吩咐。 桃夭听见莫离的指示，也特别奴才的压低头颅回到莫离身旁，站在丫头身后，有时候一唱一和的演戏挺好玩的。 掌柜跨过门槛，之间看见桌子前玩弄宠物的少年，脸色蜡黄身材干煸和身后的奴才一样，这家人吃什么长大的，脸色也太难看了吧。 “在下一品阁的掌柜。”掌柜自报家门，希望对方卖给人情。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小的这位不清楚苍穹势力，大的那位本就是苍穹实力拔尖的人物，没一个需要给他面子的。 “嗯——。”莫离发出简短的肯定，摸着棉花糖的柔软，眼神示意桃夭给自己按摩肩膀，奴才就应该物尽其用。 一个死小孩，牛叉哄哄啥呀。掌柜有些不爽莫离冷漠的态度：“那个，在下的小厮弄错了，这间客房其实不能住人的。” 敢情是来赶人的，莫离凤眸一挑，不漏声色：“我不在乎住在死过人的房间。”棉花糖舒服的弯嘴偷笑，桃夭觉得莫离嘴毒起来挺狠。 “不是，不是，这间房被一客人租了十年，在下的小厮不懂事，要是平时二位住就住着，可是没想到那位客人今天来了。”掌柜晃动一手的珠光宝气，不停的拿袖子擦拭虚汗，眼神难为情的躲闪对面少年的目光。‘擦，这少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自己说得多明白，识相的赶紧离开。’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可是付过钱的，莫离挥手，让桃夭手往下按按。 “求求小少爷让出这间房吧，钱全部还给您，不是，小的再加一倍银币退还，您看如何。”掌柜没想到遇见这么难缠的主。 “咦，听掌柜的这么说爷住此房反倒赚钱了，真好。” 掌柜一听有戏，双眼冒光。 莫离却话风一变：“可是，爷为什么要让，爷凭什么让，你家小厮做错事情让他自己解决那位客人的住房，小爷我可是付过钱的，当初收钱可迅速的很，爷就住定这了。”莫离没觉得这房间有多好，但是也不至于别人让走自己就走吧。他年幼，就好说话，谁说的。 桃夭站在莫离身后，这掌柜也算是来找死的，认可的点头，按压肩膀的手指均匀用力，丫头还真是瘦啊，摸来摸去都是骨头。 “小少爷，我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楼下的客人要是住不到这间房，在下一家老小所有小厮都活不过今晚。”掌柜肥头大耳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只不过富贵华丽的手指，莫离可不觉得十根手指戴了有二十枚硕大名贵戒指的人有多可怜。 莫离做作的抽搐没鼻涕的鼻子，小脸委屈，眉宇紧拧：“我年幼就算了，孤苦伶仃也算了，落魄到花钱住客栈还要被人赶走，我好可怜啊。”凄惨哭诉，弄得和煞有其事一样。 掌柜从来没觉得有钱人这么讨厌，反正对面小的没修为，奴才修为估计也不怎么滴，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欺负两个人，比自己死划算多了。 第50章 抢房之争 一想明白，掌柜佝偻的腰板立刻挺直，晃荡的快挤破腰带的大肚腩，璀璨的手指抓住一把钱币大方的洒在莫离面前的桌上，语气有些强硬：“这是你们来时的十枚银币，我还你二十枚，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走人，别让楼下的贵客等急了，到时候不想走可是会变尸体的哦。沉骨黑市，每天出现最多的就是尸体。” 啊哟，威胁自己。莫离看都不看桌上的钱币，浅笑的抚摸着乖巧的棉花糖，看着猫咪，语气迟疑的自言自语：“一被人拿手指我的脑袋，我就头疼，桃夭啊，我的乖乖奴，你说主子头疼这可怎么办呢。”慢悠悠，这种时候就看家奴称不称职。 “主子大人头疼那还得了。”桃夭也不爽自己居然有被人赶的一天，身子瞬移，和脸不衬的白皙手掌抓住掌柜刚才指莫离的右手，轻巧弯曲，骨头脆响，掌柜立刻半跪地上，喉咙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这家奴不是没修为，而是修为太高自己都窥探不出;“抱歉，打扰了。”掌柜涨红着脸颊，艰难的站直身子，先走为妙。 任由掌柜离开；“碰过猪蹄还是擦擦手吧。”莫离抖动一脸雀斑，眉开眼笑的递给桃夭手帕，眼中是物以类聚的欢喜。 “高兴了。”桃夭不懂莫离高兴什么。 “有你这么能干的奴才，做主子的哪能不高兴啊。”莫离甜笑着。 一直守在门外的云霄不敢相信，进去不久的掌柜居然捧着右手出来:“老板，你的手怎么了？” “哼，看你这混蛋干的好事。”掌柜恨恨的瞪着惹事的小厮，晚点再教训他，扭开肥脸，眯着小眼珠，蹬蹬蹬朝着一楼贵客那奔去。 赚钱知道开心，出麻烦就骂人，活该你倒霉。云霄向掌柜肥大的后背吐着舌头挤着鬼脸，瞟了一眼旁边的木门。 切！都是麻烦，实在不行他跑路不干就是了，蹬蹬蹬，也下楼看戏去了。 一品阁屋外，青魅也顺着主子的目光，不就是下雨，至于看着出神！主子的心思他可猜不透，咦，刚才上楼的小厮怎么还没下来，不就是住了客人，还没赶走啊，没本事。可他也不敢在主子发呆时出声，抱着双臂，只有看着纷落的细雨。 ‘啊——’楼上一声惨叫，一楼大厅又陷入沉静，疑惑谁遭殃了，蹦蹦蹦重重的下楼声，大厅人都看着一品阁的掌柜一脸痛苦的捧着手，往大门外跑去。 八卦的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掌柜看见大门外白袍男子清冷的背影，跨出门槛，双腿一软，胖硕的身躯灵活的跪在石面地砖上。 “客官啊！” ‘大白天这是出来唱戏啊，鬼嗷个什么劲’青魅抬起右脚准备将突然出现吓人的掌柜踹飞，主子玉面后的眼眸微微压下，他抬起的小腿自觉放下。 “我家主子的客房呢？”青魅手指一勾，敞开的大门闭上，一群老爷么敢八卦自家的事，真是找死。 “我家小厮不懂事，今天收下了一位客人，可是我刚才过去退钱赔礼请求对方将房间还出来，没想到对方的家奴能力不凡，居然直接将小人的手腕掰断，一切都是小的错，求贵客原谅。”掌柜冒着满头虚汗，小心翼翼的望着地面，该说的他都说了，举着垂下的手腕，间歇地告诉对面他真的尽力了。 “混蛋，我家主子的房间也敢霸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青魅年轻的脸上突生一脸煞气，抢房间的就不得好死。 被同样关在门外的云霄，表情窘迫的望着掌柜肥头大耳的低贱样，原本还想帮忙说上几句，这死钱奴，居然敢卖了自己，活该你现在变孙子。 “是你将我家主子包下的客房让别人住的。”青魅睇看靠在石柱旁的小厮。 掌柜这才发现云霄这死小子也在门外，猛然抬头，眯着小圆眼对小厮拼命使眼色，这小子最不受管制，可别什么都说出来。 云霄舔着唇瓣，眼珠朝着四周转啊转，现在知道求我啊，刚才不是还说都是我的错，鬼管你。 “我问你话呢？”青魅语调上扬，越发觉得这家客栈垃圾，区区小事都办不好，等主子回去，他就派人拆了这所有砖瓦。 “贵客语气别这么凶啊，说到底你不是和我一样都是小的，上面怎么说小的哪有反驳的份啊，收到钱我可就立刻交给掌柜的，他收钱的时候可没说我的不是。”云霄在想这家的主子是木头人还是哑巴，他好像从来没听白袍男人说过话。 “客官，我家小厮乱说的，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掌柜舞动健全的手掌，眼神慌张，再准备抓白袍男子衣袍下摆的那刻直接被青魅一脚踹至一米外。 “等下再找你算账，你上去把上面那间房的客人给我叫下来。”青魅越想越不爽，钱又不是没付，还敢赚第二笔钱。 云霄见掌柜被踹的嗷嗷惨叫，捂嘴偷笑，打开木门快速消失，蹬蹬蹬，直奔上楼。 一大厅的人，喝着老酒，听着门外的哀嚎，表情各异，可是听八卦可以，助人为乐，他们有那高尚的节操嘛。 咚咚咚——又是急促重重的敲门声。 心情不错的莫离眼睛一瞪，这是客栈还是菜市场啊，是个人都来敲门，还让不让人休息。 桃夭无辜的朝莫离摇摇头，客栈可是你选的，虽然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是现在的烦躁可跟自己半枚银币关系都没有。 木栓被桃夭抽开，云霄重心不稳咣当扑了进来，直接狼狈的摔在地上。 “是小厮你啊，你家掌柜怎么走出我的门你不是没看见，你还敢进来？”莫离说起话来，向来和年幼的语调不符。 “小少爷啊，我家掌柜是什么样的人品您知道的，刚才直接跪在楼下，然后现在租房间的客人，请您下去。”云霄继续趴在地上，仰着头颅可怜兮兮的望着座位上蜡黄小脸的莫离，他真是无辜的。 第51章 放开脏手 “想见我家主子就让他自己上来请。”桃夭就不信了，一间自己嫌弃得要死的房间，还需要这么折腾。 “啊，客官就饶了小的的吧，那客人可厉害了，刚来就把对面屋顶的三个人杀了，一招致命，小的就是个小厮赚钱养家活口，胆小的很。”云霄摩挲的双手，无辜的望着目光凶狠的桃夭。 ‘对面三个人’桃夭疾步，不信的打开正好能看见对面的窗户，黑皮三兄弟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被杀了。 “棉花糖过来。”莫离扯了扯嘴角，伸出手臂，眼神却没从桌前的小厮背上移开。 戏子这活自己干了多久就不说了，这小厮慌张脸庞下的幸灾乐祸她却再熟悉不过，调拨是非，想将双方的矛盾越挑越大，与自己有仇，还是与租这房间的客人不和，莫离难得看见演技不错的戏子，脸颊上的雀斑溅开笑纹。 “我该下楼吗？”莫离在心中问棉花糖。 “喵——唔。”棉花糖银眸瞅着莫离，‘帮忙铲除外面一直监视我们的尾巴，你不该亲自感谢感谢。’ “呵呵呵，都不知道你说什么。”莫离摸了棉花糖脑袋一把，习惯性的打着太极。 很多本能，自己倒是没有忘记。被人监视的感觉没多高兴也不是非常难受，不过看桃夭现在的反应，应该不是他的手下，但他肯定知道是谁派来的，想到有可能的那人，莫离直接不继续想下去。 棉花糖恨不得抓花莫离的丑脸，他跟了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哼! 桃夭望着对面屋檐稀少的血水，细长的眼眯了又眯，那人派来的手下不至于这么无能啊，死都是无声的，那人知道了，该不会把这三条命算在自己头上吧。 “还不快跟着我下楼。”莫离抱着棉花糖，决定一览这破房间也愿意租十年的二百五。 云霄麻溜的爬起身，只不过少年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莫非是看出什么，怎么可能，自己的演技这么高超，笑呵呵的伸手请房间的二位先行。 三人一猫从一品阁三楼走下，深褐色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一楼大厅众人拥挤着注视一场纷争的主角。 印入眼帘的就是不起眼的少年，众人看热闹的兴致多少骤减，小毛孩能折腾出多大事啊。 青魅听见下楼声，打开木门斜靠在门边。 “切，比自己还矮的小鬼就是敢抢主子客房的人啊，他凝神盯着小个头后面的男子，皮肤蜡黄，丑的很，衣服也没档次，气息也不够高级，这就是掰断掌柜的下人，倒不知修为深浅，自己可是手痒的很，来个有能耐的和自己过招锻炼一下也不错。 莫离站在最后一层台阶，身子向旁靠了靠，她可不想被人砍死。 桃夭奴才样的上前正好对视靠在门旁的少年，这家的家奴年纪很小十四十五的样子，眼神傲气，姿态是自命不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见桃夭将别人家的家奴挡住，莫离擦肩而过，小腿跨过门槛，正好看见白袍直挺的背影，琥珀的眼珠看着那一抹玄白万分刺眼，小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宽广的后背拍去。 “小心。”门内的桃夭和青魅不同目的的发声制止。 一直沉浸观看屋檐雨滴的白袍男子感受到身后气流变动，长袖内的手指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后挪移。 “喵——呜”瞬间从莫离手臂上跳到肩膀的棉花糖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棉花糖软绵绵的身子死死趴在莫离的肩膀，‘格老子的，差点让它上古玄兽英年早逝’。 时间仿佛定格，白袍年轻男子凤眸微微眯起，静静凝视着自己暴露空气下的手掌，半透明玉质面具下深邃双眸陷入无法理解的困惑中。 而莫离在对方攻击的刹那，预料危险，准备弯曲腰肢躲避白袍男子的掌力。危急关头却听见腰部发出嘎的一声，扭伤腰部的瞬间小手按住冰凉支撑住身子， 定眼一瞧，莫离窘迫着小脸，擦，自己的手已经按在男人的玉质面具上，还好不是插进鼻孔里。掌心一片冰凉，就和刚才后背冒出的冷汗一样，贴身透心。 出来混，生死游走。莫离觉得自己几次大难不死，绝对必有后福。 白袍男子掌心真气的停顿，也不是对方大发慈悲，而是被人刻意阻止，是谁？有能力从这人手下救了自己，不可能是桃夭，不可能是棉花糖，莫非是那人—— 绝世风华，与俗不可耐之间的气流微妙抖动，而远处走而返回的老头子躲在角落咀嚼一嘴的黑汁，浑浊的眼球没有焦距的望着一品阁大门前，满是皱纹的老脸正在偷笑，命运这玩意，谁都说不好，该相遇的人兜兜撞撞老天爷也会让他们相遇，不该相遇的人费劲千辛万苦连人都看不见一眼。 “放开你的手。”青魅，和桃夭神色紧张着异口同声吼叫，当然说的正是对方家的主子。 琥珀色的眼眸望着那双发呆中的深邃黑眸，莫离手臂肌肉僵硬，按在面具下的手指明明想要挪开，可是腰上的疼痛，她大脑神经错乱得不知如何分配四肢。 桃夭看出莫离神色不对，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手掌按在莫离扭伤的腰部，用劲一按，扭伤的经脉舒畅。 莫离这才呼了一口气急忙将按着别人面具的手掌撤开，但是没有一丝想看面具下容颜的欲望。 青魅紧张的观察主子，衣裳没脏，头发丝没乱，眼中的委屈都快哭了，他家高贵的主子什么时候被那种下等人玷污过，内心的纠结心碎得想将对面家的男童挫骨扬灰发泄恨意。 “呵呵，失手。”莫离恢复正常的心跳，扯着蜡黄的脸皮皮笑肉不笑的道歉，神情自然，仿佛没发现对方刚才想杀自己的决心。 “真的没事？”桃夭细长的眼认真观察莫离的表情，一脸不爽，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丫头发哪门子神经，对面的人可不像自己一样能够随意欺负。 没将莫离放入眼中，白袍男子收回手掌，神智若有若无的窥探四周，刚才是谁挡住自己的掌力救下面前的少年？ 有点意思，一旁不知从哪摸出瓜子嗑的云霄眼中笑意正浓。 第52章 相遇故人 一直跪在众人中的胖掌柜挪了挪发麻的膝盖，这到底演哪出戏啊，他这大活人还在这呢，喂！你们倒是别把我当空气啊，不过他还是知道此时保持沉默比较不容易早死。 “找我。”莫离恢复玩世不恭的嬉笑，自觉的扒开云霄的掌心，抓走一半的瓜子磕起来。 云霄不是个小气的人，可别以为你是客人就能抢自己的瓜子呀，要不要脸，想唾弃的话还没说出口，小腿胫骨就被莫离一脚尖踹了上去。 ‘呸--’两片瓜子瓣从莫离的小嘴中正好吐在小厮的额头上，对方的大众脸立刻滑稽几分，莫离鼓着脸颊她就是无赖有本事打她啊，这一脚就算小厮刚才看戏的报酬，真当小爷是免费演戏的戏子啊。 云霄气不打一处来，他嗑瓜子招谁惹谁了。 桃夭奴才样的乖巧，他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干得漂亮。 “还我家主子的客房。”青魅激动得先发制人，正好破坏这场有些尴尬的沉默。 “还，我可是付过钱的。”莫离好笑对方家奴的语病，撩开烟灰长袍的后摆，姿态潇洒的正坐白袍男子身侧，举起价值不凡的茶杯独饮，贵客和客之间的差距还真大啊，茶具茶叶都天壤之别，刚才就该掰断掌柜的两只手。 白袍男子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造次，尤其是没打招呼坐在自己身旁，还喝自己的茶水，可还是保持沉默，因为他懒得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你——！”青魅摸着腰带，想将男童太过自觉的小手砍断。 桃夭脚步轻移正好靠在青魅身后，硬物抵在青魅的脊柱，下手不狠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弄成残废，不漏声色的威胁，真当他没小刀啊。 “退下。”白袍男子不屑桃夭的小动作，单薄的红唇终于发出声音。 这一声音，莫离快咽下的温热茶水不受控制的从小嘴中直线飙出，淡黄的茶水不吝啬的全数喷在男子的玉质面具上。 ‘咳咳咳咳’重重咳嗽，都快将肺咳破。莫离尴尬的咧嘴对着白袍男子抱歉的傻笑，举起衣袖赶紧帮忙他擦掉脸上的茶水，当然不敢挪动面具。 “你长不长眼睛啊。”掌柜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找存在感。 莫离继续笑嘻嘻的擦拭白袍男子面具上的茶水，嘴中却在下命令：“打碎他的牙。” 桃夭当然接受莫离这命令，不费力的拎着掌柜衣领，手掌不留情的朝那张肥硕的污嘴拍去，手臂受制，回头。 青魅也觉得掌柜找死，可别人家奴在自己面前杀人，他就是看不顺眼，出招制止。 “我们认识？”不在意自家下人的举动，白袍男子发现面前少年躲闪自己的目光。 “低贱身份的小人哪会认识您这么高贵的人啊。”莫离想也不想的否认，难怪自己看见这人的后背就想殴打对方，原来是故人驾到，吓死宝宝了。 “你干嘛？”莫离擦茶水的手腕被男人紧紧握住，如铁束缚无法挣扎，这混蛋还是这么霸道。 百里秋水面具下的脸庞在激动后恢复死人脸，松开窥探莫离命脉的手指，女孩，虽然年纪相符，但不是那个人。 莫离甩手嗔目，好死不死怎么和百里秋水相遇，经常出现噩梦中的人戴着面具，可声音的音质无法模仿。该呆在圣玄宗的长老，怎么会微服出访，旁边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故人相遇，还不如不遇。 莫离心中的烦恼不安，复杂与纠结的情绪来的太快，她此刻看一切都觉得不那么顺眼，蜡黄的小脸挤拢起眉宇，对着身旁无用的奴才吼着：“死人是不会再说话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桃夭不懂莫离突然发火的理由，可是面前小子身手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真在白袍男子面前弄死他的下人，日后相见多少都会尴尬吧。 掌柜的知道自己自己命悬一线，涨红的肥脸苦巴巴的瞅着云霄，那小子毕竟是上头派来的人，怎么可以见死不见。 云霄将青魅，桃夭的招数看得津津有味，都是能人，都还没出真正的招，没劲。 莫离的叫唤，桃夭也彻底下定决心，一个缓步，将急冲过来的青魅顺势挤到一侧，空挡之下，他勒住掌柜衣领的手指轻微一弹，掌柜喉咙破了一道小口，伤势不大。 “你给我住手！”青魅忍无可忍，手中的寒光恰恰好架在桃夭脖子肌肤一毫的距离。 任务完成，桃夭眨巴细长的眼，轻松放开握住掌柜衣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用两只手指夹住脖子边上的利刃，得意的看着对方眼神三分嘲笑，七分狠毒。向来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耍狠，一个家奴也敢造次，身子一晃，整个人出现在莫离身后。 青魅不爽的将利刃收回腰部，眼神一撇，闪烁了一下，自己才救下的掌柜，双手死死捂住破了小口的脖子，流出不多的鲜血，眼眸却放大，咚的身子倒地，鼻息已经无气。 “呀，死人了啊。”云霄这时候才跳到掌柜身旁，掌柜脖子处流出发黑的血液，想想就是下毒而亡，他可不会再碰这个人的身子，眼睛瞅着掌柜亮闪闪的十根手指，又有点舍不得啊，价值不凡的珠宝入土为安多可惜。 “不想死的，闪一边去。”青魅头撇到一旁，技不如人的羞耻他现在可不敢看自己主子的眼神。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得没完没了。湿哒哒的空气，凉薄粘稠，昏暗低迷的气氛日子还是要过，沉骨紧闭的木门一扇扇吱拉打开，各家店铺也络绎不绝的继续开张，大街上出现三三两两按捺不住寂寞的行人。 有行人刚从一品阁门前路过，从台阶上正好滚落一具圆润的躯体，手指上的珠光宝气当然被嗜钱如命的小厮拔走，让人印象深刻的肥头大耳睁着双眼死不瞑目，行人愣神，盯着这障碍物，嘴巴一抿，望着一品阁门外的凶神恶煞，继续前行，但是脚步加速。 第53章 沉骨特产 有人在一品阁门外聚众杀人，死人是沉骨黑市最不缺少的特产，要不然也不会叫做沉骨是吧，不过这次死的是一品阁的掌柜，这等劲爆的消息自然瞬间传开，掌柜少一个不嫌浪费，可那是一品阁的人啊，知道些密事的人，都在等待一场好戏开幕。 莫离坐在故人对面，大脑用最快的速度运转，死了无数脑细胞，仔细想，认真想，此时的自己性别，身后的易容家奴，还有一只白猫，任何方面都不会被故人识破，安下心来，小手抚摸棉花糖的雪白柔软。 沉默这种尴尬朦胧的气氛，大家都是老手，莫离摸猫，桃夭深思，青魅在想如何弄死对方，百里秋水凝视雨滴，放空自己。 细雨霏霏，一品阁四周打伞的，淋雨的，越聚越多。细碎低沉的议论声透过空气，让安静的大街，变得开始热闹。 一品阁内，看不出花样的客官想要出门，才拉开木门，云霄看都不看，伸脚用力一踹。 “哎呀，你放我出去啦。”里面的人赶着回家尿尿。 云霄啧了一声，眼神不屑的往木门内一瞪，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见外面都死人啦，不想找晦气的都从窗户走，钱放桌上哈。” 里面的客人从门缝探头，怪怪，外面的气氛确实压抑得让人想要自尽，也不再多事，自觉将门和上，从大厅的窗户利落离开，当然顺便吃了霸王餐。 ‘喵——呜’棉花糖觉得自己头顶都要被莫离摸秃了，不就是一间破客房有什么好争的，还不如让它打破这场沉默，右脚的白爪子探入莫离的衣袖，尖锐的爪子摩挲着，终于勾住那串价值连城，粉红的色泽一点点从莫离的衣袖脱离。 ‘擦’莫离就觉得哪里不对，眼神下垂，发现棉花糖这混蛋居然把桃夭的头绳给摸了出来。 赶紧塞回衣袖，可她的动作再快也比上四周没一个好东西的目光，在场的都不是瞎子，粉玉露出一角该知道的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桃夭看见对面家奴眼眸收缩了一下，就连客栈的小厮也盯着莫离的衣袖不放，没想到自己的标志这么出名，他想也没想，上前握住莫离的手腕，掏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粉劫渊’。 “都是奴才的错，主子大人沐浴后，小的都忘记帮您整理头发了。”桃夭不搭脸色的白皙手指抽开莫离头上的烟灰锦绳。 明明紧紧扎好的发被桃夭松开，莫离恨不得直接掐死多事的棉花糖，她在无知也明白桃夭头上的的粉玉不仅是价值不凡，更是身份的象征。 桃夭白皙的手指握住这串出生后就拥有的权利，没有半丝不舍。 玲珑剔透的粉玉是由苍穹万丈下的冰川深处挖出的一整块纯度最高的玉石，经过十年能工巧匠的细细雕琢，琢出三百九九道细小环钩，能弯能曲，坚韧无比，柔软非凡。是玉如绳，天下唯一。 粉色的玉裹住莫离乌黑的缎发，一圈圈环绕，最终打上活结，当然，只有桃夭自己的方式才能解开。 明明只是扎头发，莫离却觉得受到刑罚，对面百里秋水盯着自己的头颅，没挪开那深邃的眼眸。 青魅站在主子身后，从鼻孔不由的哼了一声，原来对面的是六大家族中的桃家，桃家家主是传言很是年轻，不呆主宅，行动飘忽不定，容貌有人说惊为天人，有人说丑陋不堪，见过的大多都是死人，放出来的消息自然真真假假。 靠在木门上的云霄，年轻的脸庞不由自主的微笑，身份小厮明明不适合呆在此刻的场合，可他没离开，周围的人也没让他离去。 云霄抖动着双腿，从骨子里蔓延按耐不住的兴奋感，他家可怜的掌柜啊，冤枉死在苍穹六大家族之一的桃家手下，虽然尸体正在露天淋雨，可死得也算不上冤枉。 “房是我家主子的。”青魅看得起六大家族，但最多还是看得起，他家主子的东西，别说六大家族，就说四国君王也别想随意拿走。 “虽然只是一间客房，先来先得的道理我们不是不懂，可是我家主子付钱时并没有被人告知那是被人租下来的。”桃夭没有青魅的浮躁，慢悠悠的说辞，不激动但这高人一等的态度最容易被人记恨。 “换到对面。”百里秋水不在乎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但是他来沉骨的目的还未完成。 居然妥协，莫离不相信这是百里秋水会做的事情，他那样的人，得不到宁可毁掉，一串粉玉就动摇立场，肯定有别的古怪。 主子开口，青魅不敢继续顶嘴，手掌一挥，身旁一品阁的木门被真气震得四分五裂，木屑肆飞。 云霄按着蹦蹦乱掉的胸口，大爷的，还好自己刚才躲得快，不然不就和木门一样，英年早逝了。 “三楼尽头的客房，不管是谁的，都给我让出来。”青魅嚣张的对一群八卦的老爷们叫嚣，小爷此时心情不爽，千万别冒出不灵头的出来挑衅。 “你说让就让，凭什么，我们又不是没付钱。”大厅角落发出反驳，出来混，也是要讲道理的。 ‘碰——’莫离突然一手重重拍在桌上，拎起棉花糖甩到桃夭胸口，震动的桌面晃荡一桌子茶具脆响，百里秋水的眼眸也跟着聚了一刹。 莫离直挺的站立，琥珀色的眼眸目空一切冷如寒天，发麻的手指紧紧握拳，瞅着大厅那些碍眼的目光，音色细微发颤，却又阴森万分：“不让房的就全部灭口。”说完头也不回的直冲上楼。 桃夭疑惑莫离刚才侧脸紧咬牙齿的怪异，一言不发，抱着棉花糖紧跟其后，上楼梯的那刻眼神阴戾的望着大厅所有人，冷哼了一声，他不拒绝莫离刚才交代的任务，死无全尸可别怪他。 大厅的众人鸦雀无声，莫离的狂，桃夭的狠，都能感受到刚才说的话可以当真，还要安享晚年的他们不再逞一时之勇，沉骨黑市正常人不多，神经病可多得去了，纷纷自觉放下茶杯扔掉瓜子，一个接着一个起身，该回屋拿行李的拿行李，该默默跳窗户的跳窗户，难得人满为患的一品阁，不一会儿，大厅人走楼空，分外萧条。 第54章 蛊虫离体 原来他知道莫离身上那么多秘密，白爪捋了嘴边的白胡子，棉花糖不知双生蛊消失，莫离醒来后的反应，但是，她也该成长了。身子向床榻一边靠了靠，意会玉麟上前。 “你也该知道，双生蛊的子虫附着在莫离非常重要的人身上，双生蛊解除，对方会怎么样？”白虎也明白莫离一直下山想找到那个人。 “哎——！”老头子突然不爽快的叹息，该怎么说呢，他是知道真相的，但是如果让莫离知道事实，不知后续又会如何，满是黑汁的牙齿望着白虎上下张合，所说出每句话，都让棉花糖心越发沉重，银眸里闪烁着不忍，弯着猫头，盯着假死状态中的莫离，心中沉淀的压抑，虽说人心最复杂，可没想到事实比想象中的残忍，它非常清楚莫离的在乎，落花尘离开都让她心如刀绞，那她知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棉花糖不想莫离知道真相，但不可能，算了，真相藏一天算一天好了。 “知道的人不多，只要不相遇，应该就不成问题，只不过莫离记忆没有复苏，三界都希望她去自己的阵营，心态一变，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谁都说不好。” “慢慢来吧，那一方身份也算尊贵，不会再这么容易遇上，先让莫离从假死的状态中复苏要紧。” 玉麟听从棉花糖的吩咐，定格的时间恢复前进，大雪纷飞，桃夭提在半空的脚步落下，没有异样的站在老头子身后。 “老人家，你说莫离没有死是怎么回事？”桃夭有些紧张的握拳。 玉麟表情严谨，紧抿着唇，粗糙的手掌板正莫离蜷缩僵硬的身躯，只见莫离姿势依旧，一只手成爪握住心房，两只眼珠布满血丝通红一片，直勾勾的死不瞑目，冰天雪地的空间，让她的身体已没了温度，灰白的肌肤是死人才有的色调。 桃夭看着这样骇人的莫离，心口一窒，猛然闭上眼，心口不知被什么情绪揪住，发麻发酸还有些疼。 这男娃娃也会有感情，玉麟歪头盯着身旁的桃夭，心思转动，未来的莫离会有无数危险，六大家族之一的族长能成为莫离的后盾，也还凑活：“你怕什么，还不快将莫离的膝盖按住。” 桃夭不懂，但还是弯腰，将手按在莫离的膝盖上，原来人死后的温度，比这白雪皑皑还要寒冷。 “等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可以将莫离放开，功亏一篑就真死了。”玉麟承认自己撒谎，他想看看小伙子的反应，顺便也让白虎看见，毕竟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彼此。 桃夭咬紧腮帮子，望了莫离一眼，点点头。 玉麟深吸一气，由丹田凝聚仙气，功力传到食指尖，无形的力点了莫离的额头一下。 猛然莫离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嘣嘣上下弹动，发出巨响，恨不得将床榻拆散，桃夭赶紧爬上床榻，手臂环绕莫离乱蹬的双腿，不嫌弃胸口被痛踢，也不愿意用蛮力伤了莫离的双腿。 棉花糖银眸没情绪的瞅着这一切。 玉麟通过食指往莫离额头注入仙气，从头部开始，仙气在莫离冰冷的血液中游离，一寸一寸的寻找，一寸一寸探查。 桃夭发现莫离小腿的皮肤下有指甲盖大小的活物爬动，大骇，但不敢说话打扰。 双生蛊的母虫也算通点人性，知道脱离这具宿主就马上死掉，在莫离的身体内四处逃窜，可有股力量，一直要将它吸走。 玉麟将食指向上挪移，莫离额心处金黄的光芒出现，拼命挣扎的母虫逃不过仙气的逼迫，最终还是脱离了宿主的身体。 玉麟将金黄的蛊虫丢进准备好的褐色陶瓷瓶中。手指划过瓶口，用仙气封印此瓶。 蛊虫消失，莫离却还在颤抖，而且越抖越用劲，桃夭喉咙腥热，咽下被莫离双腿踢出的内伤。 ‘咕咚——咕咚——。’桃夭从莫离身上听见热水沸腾的声音，瞪大双眼望着老人，不知如何是好。 玉麟将莫离的身躯扶正，桃夭也从床榻坐到雪地上，抱住莫离双腿。 玉麟抓住莫离的双手，露出掌心，分别在两手掌心上划开一道伤口。 皮肉外翻，却没有动静，可不一伙儿，咕咚咕咚沸腾的血水漆黑如墨，从莫离掌心的伤口喷涌而出。 桃夭已成血人，看着莫离流出这么多黑血，血都流干了人还活得成？ 直到伤口流出的血迹颜色开始变得鲜红，玉麟才将血水止住。 “她体内的隐毒还在，一月复发一次，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隐毒没有解除，她就无法进行修炼，终身都是废人，想解开隐毒让这丫头从体内封印开始调查。”玉麟能做的全做了，剩下的他也无法插手。 “您止步！”桃夭大声喊着。 “你想问什么？”玉麟望着满身血迹的年轻人。 “莫离刚才体内出来的莫非是双生蛊？”桃夭再怎么不济，也还有点见识。 “呵呵呵，丫头等下醒来你告诉她，双生蛊解除，身上有子虫的那个人也没事，不过她以后也无修复能力，务必别再冲动，残废就真的残废了。”虚空结界消失，客房恢复原来那廉价的样子，老头子也从房间内凭空不见。 凝固的血液从血管化开，肌肤下恢复活人的温度，血液流动，生命继续，莫离眼中的血丝逐步退散，眼皮闭合，胸膛起伏，再度睁眼，小嘴吐出一口长长浊气。 她视线中慢慢出现污秽的男人，还有脏兮兮的猫眯，妖治的眼眸送出勾魂摄魄的微笑：“嗨，你哪位？” 桃夭眉宇紧紧拢起，凝视莫离那妖治的眼眸，不放过琥珀中一丝一毫的变化。 棉花糖喵呜殷切的叫唤，擦，不会真失忆了吧，不至于这么狗血啊。 莫离歪头疑惑的看着面前满是污迹的男子，干涸有些发黑的血迹在空气中弥留浓郁的腥臭，猫咪也和流浪物一样，真的好奇怪啊。 “你还知道我是谁不?”桃夭脏兮兮的手指对着自己，看见莫离眼神中的疑惑，死而复生，不是鬼魂附体了吧。 第55章 养殖蛊虫 情急过后谨慎舒缓的疲倦，桃夭眸中多了几丝沉稳，他抬高下颚仰视床榻上苏醒的莫离。 只见少女眼神迷茫，唯唯诺诺的举起双手怯怯的捏住他的下颚，手指游离，那刚才冰冷的手终于有了活人的温度。 莫离俯视着，探究着面前男子蜡黄色的脸皮，不断眨眼仿佛第一看见此人，疑惑的抿紧唇瓣，将男子眼中闪过的错愕看得一丝不落。 ‘噗呲——’终于莫离憋不住的大声嗤笑。 “哈哈哈哈，桃夭你不会真以为我失忆了吧，想得美你就死了跑路的那颗心，就算我莫离变成鬼都会拉你去地府做我的死奴才。” 啧，桃夭悬着的心都快被莫离玩死，不知想打莫离，还是想骂莫离，但也就是想想。他没形象的一下子坐在木板上，摇晃头只能陪着床榻上劫后重生的丫头一起傻笑，听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丑丫头，从没想过死奴才这三个字会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莫离笑得开心，棉花糖一白爪拍在她的腿上，愤愤不平，银眸转动，舒缓刚才受到得惊吓。瞄嘞个瞄的，刚才吓死喵了，这混蛋玩意真失忆它可就真倒了永世血霉了。 “话说，我高贵的桃公子谁把你弄得如此狼狈呀，哎呦喂臭死人了，不对，我刚才好像老病复发疼到极致昏过去。 嗨，我去，死奴才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割破我两手掌心干嘛？”莫离这才注意到掌心处的半深伤口，皮肤机理泛着阵阵刺痛，眼珠子一转，咦！这伤口怎么没有自动修复的迹象，瞪大双眼，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桃夭从地上麻溜爬起，开始脱掉身上满是污迹的衣袍，斟酌着说辞。 “怎么滴我也是女的，桃夭你别大白天耍流氓啊，男色对我是没有诱惑力的。”莫离‘羞涩’的伸出手捂住双眼，但是指缝却露出观看美色的缝隙，啧啧啧，没想到桃夭身子板纤细，但是滑嫩嫩的肌肤肥而不腻，精炼养眼，尤其是锁骨上那日自己咬下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当日的惨烈。 死丫头，看什么看。 “还记得大街上给我易容汁，你还送别人伞的瞎老头不？” 那么特别的老人家，莫离自然不会忘记，用劲的点点头，顺便玩弄棉花糖的污毛，不过这和自己的手伤有几毛钱关系。 “你刚才旧毒复发，他突然从窗子进来救了你，你也能感觉到这次发作非常严重，一度没了呼吸，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他救你，你死了，我也要死不是。然后啊，那瞎老头功力非凡，把你体内叫什么双生蛊的虫子弄了出来，然后又割破你双手放出什么毒血，我是不懂只有在旁边看着。” “什么，拿走我身上的双生蛊，这不可能，这不行，那老头子人呢？”莫离突然脸色大变，惊恐不已，从床榻上走下脚力发软噗通跌在地上，死死拽着桃夭的裤腿。 “你个****，快放手。”差点贞洁不保，桃夭死死拽着下垂的腰带，蜡黄的面色中泛红着羞耻心，盯着脚下的女流氓，要不是对方死里逃生，他早就一脚让人死成渣渣。 “谁稀罕看你，快说，那老头子认出我体内的是双生蛊，有没有说别的？”莫离不知道双生蛊消失，身上还有子虫的那人会如何，不会，不会死了吧？ “瞧你急的，放心那怪老头临走之前特别让我嘱咐你，身上留有双生蛊子虫的人不会有事，不过，你今后也没有了往日的修复能力，假如还像白日那样手掌腐蚀成白骨，可就真的残废了。”桃夭望着莫离眼中焦虑，留有子虫的那人真的有那般重要。 意思就是轻云没事，老头子到底又是谁？ 莫离坐在地上，眼眸全是疑惑，扭头质疑的盯着棉花糖，这该死的猫咪居然给她摇头，她觉得哪里不对，少了些什么，可桃夭看上去没有隐瞒，棉花糖知道些事，但就是不告诉自己。 “你知道双生蛊吗?”一直都存在的束缚压抑心头，终于消失，突然而又莫名，莫离举起双手，看着掌心处的伤痕，修复能力没了，不再像以前伤口会快速恢复，少了一层自保能力的不安，多了几分没了羁绊的欣慰，这五年莫离不敢死，因为双生蛊的羁绊她死轻云亡，虽说那日大殿欠下的债，算了，如今终于结束了。 “双生蛊的传说很多，你倒是本事，居然有人会给你用那么珍贵的东西。”桃夭无法置信轻云那人从小用精血养大的双生蛊会用在莫离身上，怪不得上一次见面他装养双生蛊的五彩琉璃铃铛已经不在，他知双生蛊终于使用，用在谁身上，自己问不出，整个苍穹调查，也没发现线索。 原来啊，在莫离之前白骨复原，他就该想到双生蛊是用在这丫头的身上，轻云那人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变化莫测，做事没有逻辑，只是因为这丫头漂亮，不对啊，这不现实啊——无数疑惑钻进桃夭的大脑，乱如麻，思绪杂。 “有多珍贵？”莫离从地上爬起。 “十座城池。”这还是几年前的价码。 嚯，那人倒是真大方。 “凭什么这么贵，就因为修复能力？”莫离不懂。 “修复能力。”桃夭怪笑了一声，莫离蠢起来真是天真。 “你身上出现的任何伤痛，有一半自动转移到拥有子虫的人身上，这乱世天下，谁不会受伤，这种非凡的能力，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惜双生蛊的培育太过苛刻，可以说少之又少，大部分养育双生蛊的人都是拿来给自己用。” “你的意思是，双生蛊很多人都能养，那怎么会值十座城池，继续忽悠。”莫离一脸不信。 “你啊你，双生蛊的生长条件有多苛刻你知不知道？”桃夭学莫离翻了下白眼，不对，他怎么学会这低劣的恶俗。 “就你阅历渊博。”莫离一脸嫌弃，这男人的身材顶着张丑脸，翻白眼她居然觉得有点小帅，当她失心疯。 “能养双生蛊的人首先是天生会治愈术的人才。治愈术这种体质的人整个苍穹如今本身就非常稀少，然后此虫此蛊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养育还不一定能成功，记载中十人尝试，就失败一半，再然后，双生蛊用宿主的血液为食，到能使用必须耗费十年的时间悉心照顾，一般来说出生后不久就会尝试，你说说这样苛刻的条件，这双生蛊该有多珍贵。”桃夭注视着莫离严肃起来的脸，这样天大的人情，轻云倒是下得了血本。 莫离收起僵硬的唇角，再珍贵又不是自己强求，好啊好，如今虫子没了，对方终于不用受到自己每月的毒发剧痛，没了双生蛊未来的羁绊，欠下的人情债，日后，日后再还好了。 真好，这一切都结束了，真好，莫离安心的笑了笑。 “你还不走？我可要好好洗洗这一身血迹。”莫离翻脸驱客。 第56章 暴雨前奏 “没事多照照镜子，谁稀罕看你这丑女，对了，洗漱时注意受伤的手啊。”桃夭又翻了一下白眼，伸手接住对面扔过来的柔软。 “死奴才，你出门顺便也帮我家棉花糖好好洗洗，看你们俩脏得呦。还有臭老头给的易容汁我知道你还剩了些，把那双白皙的手也摸一摸，和脸太不搭了。” 桃夭听着自己主子理所当然的使唤，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脑子没坏掉吧，哪里有刚才半死不活的凄凉，情绪转变的让他都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嘴，也好，也好，留下她一人安静的思考，少了重生后多余的矫情，这样快速接受对她对自己，其实都好。 棉花糖银眸审视莫离的表情，轻云用在莫离身上的双生蛊，子虫压根就没用在轻云自己身上这件事实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这五年来它懂莫离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原因，每一次避免伤害心中就惦记着那人的人情，一次，两次，上百上千次，那人即使自己从没见过，也知是记在莫离心上了，相信后的背叛，可比掌心的伤口残忍。 桃夭搂住怀中安静下来的猫咪，离开这间客房。 栓上门，莫离全身疼痛，赤足一步一步的走向红木屏障后的木桶，掰开一圈木栓，温热的水流从长长的木管中涌出，填满空荡荡的浴桶内。 扒开身上的层层束缚，该死，头上束发的粉玉束绳自己居然解不开，算了，懒得折腾，整个人站在木桶内，莫离将瘦弱的身子一寸寸埋入这片温暖中。 水浸湿掌心处的伤口，疼，真疼，好像无数小虫子腐蚀一样，痒痒得但和以往的痛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淡红血水在木桶中氤氲，热水离桶后生成的雾气朦胧了半间房屋，暖意蒸湿莫离的脸颊，一滴冰凉从莫离的左眼眶中滑落，溅起一朵不起眼的水花。 风云诡谲，伊人从此不复存在。 沉骨黑市最南边的丛林，一群人马疲惫不堪的回归，往沉骨黑市的闹市区前进。 沐家，梦家，姬家，苍穹最有势力的三大家族，虽然同时寻夺双尾人面蝎的内丹，可是一场恶战下来，沐家和梦家出发的队伍没有一人活着出来，这两家族藏于密林监视的家奴纵身跃马，快马加鞭，各回本家汇报情报。 夜幕骤黑，沉骨黑市家家户户门前亮起了灯笼。 一品阁大门前却漆黑一片，敞开着大门，依稀能见到门外静坐的白袍男子，半透明玉质面具下的眼眸不动，呼吸平稳，悬空举着茶杯已经两个时辰，没人知他还能继续不动多久，当然也没人想上前询问。 他身旁的家奴青魅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主子发呆他只有玩弄着手指，一手的老茧护理可还是有些粗糙。 凌乱狼狈的大厅内，就和洗劫过后一样凄惨，黑压压的氛围只剩小厮云霄靠着门后的墙角而坐，安静的空间只剩他嗑瓜子的脆响。 整座城，四面八方的热闹喧哗，灯火敞亮，炊烟袅袅，拼凑出的闹腾更衬托这家才死了掌柜的店铺到底有多凄凉。 掌柜横死街头，当然尸体已无迹可寻。 一群吃霸王餐的混蛋客人，跑得连裤衩都不剩。 远处的远处，一众人从南边的入口进城，没点本事的可听不见那么远传来的声响，可一品阁如今就剩些挺有本事的玩意。 青魅终于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望着黝黑泛紫的空际，雨是停了，时辰也不早了。 “小厮。”他对着大门内一吼。 “哎呦，客官干嘛呀？”只有自己一人，云霄当然知道叫谁。 “你还不快点灯，顺便吩咐下去做一桌子膳食，少油低盐。”青魅也不指望这家破店有主人往日的伙食，凑活着吧，这破地方也没办法提要求。 “哈！点灯是可以啦，可是膳食，客官您看看我们这才死了掌柜的店，厨子都跑了，哪去弄什么膳食啊。”云霄在黑压压的大厅内一脸委屈，但是没有死掌柜的悲伤，他自己晚饭都没着落，谁管你。 “啧——。”青魅不屑的头一撇，一锭黄灿灿从手中抛进大厅内。 “嚯——。”云霄手中一沉，双眼冒光，最喜欢的质感，最诱人的色泽，真不愧是贵客，有钱的他都喜欢。麻溜的先将大厅门外的所有灯笼全部点亮，不一会儿，一品阁又和往日一样灯火通明，但还是少了人气。 “接着。”一张薄纸从台阶准确的飘到云霄怀中，五节台阶上，沐浴后的慵懒，桃夭焕然一新的舒坦，怀中搂着雪白的棉花糖，一步一步，轻盈的走下台阶。一袭烟灰色的廉价衣袍都给他穿出名贵的质感，虽然还是顶着那张丑脸。 云霄顺着昏黄的烛光从男人脚下一寸寸向上看，可惜了这张脸，要不然也能算得上美男子啊。 “客官，这银票是？”云霄紧紧拽着面值一百两白银的薄纸，心中雀跃，掌柜死了，收到的钱全是他的，哈哈哈，他这下可是要发啊。 “去准备一桌上好的伙食，清淡，要烫。”说完顺便看了眼怀中的猫咪，又接着开口：“还要一条清蒸的雪鱼，必须新鲜。”棉花糖舔着猫唇，有钱确实挺好。 “是是是。”云霄年轻的脸庞点头哈腰着顺从，憋住满腔的笑意，银票放好，赶紧出门去别家买伙食去，两位二百五一餐饭，就让他赚发了，哈哈哈哈。 青魅盯着从楼梯走下的男子，冷颜峻容，鄙视对方的骚气横生，长成这丑样还敢卖弄妖-娆，也不照照镜子，不过，这家怎么奴才下来，那不长眼的和主子抢客房的少年去哪了？ 桃夭忽视对方家奴的眼神，做奴才的就该有奴才样，比主子还张狂成何体统。棉花糖喵呜喵呜的叫唤，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桃夭走下台阶，衣袖一挥，一张桌子上凌乱的器皿瓜子壳全数扫到地上，他安静的捧着猫咪静怡的端坐着，就算做奴才，他也比对面家的有规矩。 门外的百里秋水，终于在越逼越近的马蹄声中先一步进屋。 走在桃夭对面，青魅赶紧收拾桌椅，擦，这家的小厮真的跑光了，他在想不清楚呆在这沉骨黑市多久，要不要买点人做临时的奴才，外面那群奴才，杀人放火挺专业，端茶倒水可笨拙得很。 不一会儿，笑得花枝乱颤的云霄，脚下生风，两手稳当的提着硕大的食盒从沉骨黑市绕了一圈，飞奔回一品阁。 咦！门外的木头人不在了，他脚刚踏进大门，怪怪，空气中微妙的气氛让他的脖颈感觉到一阵凉气飘过。 大厅的正中央，白袍男子与烟灰衣袍男子隔着桌子面对面而坐。 一人摸猫望桌，一人发呆空想。 第57章 相互琢磨 “你这轻功倒是不错。”青魅从小厮手中接过食盒，望着这怪异的小厮笑而不语，言语间倒是有种看穿不破。 “哪里哪里，客官谬赞了。”小厮云霄难得的羞涩，该低调的时候他比谁都明白低调很重要。提着另一只食盒放在桃夭桌上，掀开盖子麻溜的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整齐。 哒哒的马蹄声此时在一品阁外喧嚣起来，吵杂呱噪，看来人数众多。 云霄暗香不好，他就一个人，再爱财，也不至于想把自己累死，赶紧抓着桌布往肩膀上一甩。 马车依次走下中年男人，妙龄少女，还有一俊秀青年。 朝着一品阁台阶而上，云霄刚要制止的话憋在嘴中，看见马车顶那特殊的标志性符号，话又咽回肚子里去，六大家族的姬家昨天不是还住在沉骨黑市中最贵的酒楼，今天怎么来一品阁下降，他低眉顺眼身子一移，有钱人们欢迎光临。 姬家的家奴们，都到客栈附近该休息的休息，该啃馍馍的找水，该养伤的弄药，一天劳累，至少得到那妖物的内丹，大家都知不负此行，功德圆满，终于可以轻松一下。 “客官是住宿还是吃饭啊。”云霄笑嘻嘻的将三位客人迎到白袍男子旁边的座位坐下。 一品阁大厅正中央，三张桌子正好对峙成三角形，的确，他就是故意的，难得的好戏即将上演，不浇油放火，他哪有兴趣嗑二两瓜子呢。 “脏死了，你这臭东西离大小姐我远一点，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上等的吃食。”姬丁香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责备身旁小厮太靠近自己，下等人的存在她都快要窒息，要是往日她肯定一巴掌呼过去。 不过，谁让她今日心情好，一扭头，满脸的温柔婉约，摇了摇另一只手臂挽着的救命恩人，双眸剪水，哎呦，好害羞呀。 小厮云霄心中一哽，擦，你这女娃娃全身臭得和茅坑里出来的一样，居然敢嫌小厮我脏，但是嘛，云霄是和钱过不去的人嘛，点头哈腰，一脸顺从，退后一些，手还是要伸出来的，切，没钱没资格骂老子。 三锭金灿灿的金锭稳当的摆在云霄朝上的掌心。 啊哟，云霄双眼一亮，原来一同进门的还有一个人啊，真是妙，自己居然一丝觉察都没有，这位与三人一同进屋的姬家家奴，气息太弱，要不是给钱的举动，自己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掩盖气息的游信给过钱，一言不发的望了一眼这家客栈的小厮，意会对方不用再盯着自己看，即使再看也不可能多加钱，还不去准备饭菜。 云霄咧着嘴笑了笑，握紧手中的金锭往衣袖内袋放置，今个真是收获颇多，撸一把累赘的衣袖，麻溜收回两张桌上的食盒，迅速去买第二趟吃食。 脚步更加轻灵，今天真是赚翻了，一路上他不断提醒自己，食盒可千万不能弄破，这俩食盒可是放着押金呢。 食盒被小厮收走，正好露出桃夭的侧脸。 “你怎么会在这？”落花尘脱口而出的疑问，当然，他知道自己问与不问又有何分别。 桃夭看着被自己抚摸舒服得伸懒腰的棉花糖，细长的眼妖绕一下，笑容里多了些玩味，真是热闹，这样的重逢是不是来的太快些，也不知楼上那位等下作何感想，这可真不是他设的局呀。 头是没必要抬的，问题也没理由回答，单手重新摆放整齐两双碗筷，等着自己那死不要脸的主子大人下来用膳，反正他就是个奴才，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爱咋地咋地。 只不过，等下的场面，啧啧啧啧，他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应该不会死人吧，应该。 “咳咳。”姬丁痕双手抱拳，客气的一送，见桃夭没有任何动作，毫无被人无视的尴尬，用咳嗽提醒女儿不要惹事，撩开后摆，移步上楼。 姬丁香想起爹爹给自己的那一剂耳光，脸颊至今还能感觉到疼痛，她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那丑男，但是也知道不能多话，一把勾住身旁年强男子的手臂更加用力，生怕落花尘跑了。 即使没有小厮领路，游信也领着姬丁痕先行上楼，狼狈不堪的众人还是先洗漱后再下来用膳。 身后和连体婴一样的姬丁香和落花尘也跟着上楼，反正整个客栈，此时最不缺的就是空房。 不一会，姬家人从楼上沐浴换衣下楼。 沐浴后的落花尘洗去那一身狼狈，一袭竹青色的长衫让人显得清秀儒雅，而少了些人气的神韵就和假人一样没多大分别，腰间的腰带扣上一枚半掌大的祖母绿，色泽通透，价值不菲。 并肩下楼的还有姬丁香，一袭娇嫩的鹅黄长裙更衬托妙龄少女绯红的脸颊，珠光宝气贵气逼人，她含笑垂头，时不时抬头望着身旁的落花尘，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加上她送上的这身衣裳，活脱脱的贵公子，与自己班配得不能再班配了。 姬丁痕一袭低调的褐色长袍，不张扬，但一看衣料也知名贵。 落花尘走在楼梯时，就瞧了瞧桃夭那边，桌上的两幅碗筷还未动，只有桃夭一个人的背影，莫离怎么还没出现。 三人坐下，姬丁痕举起茶杯向对面的年轻人一送：“多谢公子今日出手相救，在下以茶代酒。”姬丁痕看着对面的青年，越发觉得顺眼，那熟悉亲切的感觉从未在陌生人身上遇过。 “姬老爷您客气了，只是小事不足挂齿。”落花尘纤纤有礼，举杯回敬，眉宇间的淡然完全无攀上贵族的谄媚，这一点姬老爷很欣赏。 落花尘其实一直都在注意对面桌那白袍男子，戴着面具容貌不详，整个人气息莫测是高人，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冷清的小店。 碗筷相融，百里秋水进食的速度一贯很慢，即使身旁有两桌陌生人比邻，但是他持着一块鱼肉，细嚼慢咽。这菜，不难吃，但也不好吃，只能拿来填肚。 眼珠子机灵得四处打转的青魅，一直站在主子身后，对面两桌人，呵呵，他抿着唇不停的在心中冷哼着，主子找的这家破店真是热闹。 姬丁痕进店的那一刻就注意到那白袍男子，玉质面具遮挡真容，修为不错的人整个苍穹不少，可这白袍男子事不关已的态度，是目中无人，还是另有所谋。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家简陋的客栈呀。 第58章 主子大人 三桌人，默不作声，探究与被探究中，相互打量权衡利弊的时候，谁比谁都人精，谁比谁都沉得住气。 仪态万方的姬丁痕下垂的眼角望着泛滥油迹的桌面，最年长的年纪，在此时一点作用都无，倚老卖老他一直都没有资格。 这家店太过冷清，那本该守店的掌柜去哪了？原计划，他应该将双尾人面蝎的内丹派人送回本家，可送出去，自己不离开，容易叫人起疑。 事实上，这次来沉骨黑市本另有目的，为了一宝物而来，身旁的白袍男子莫不是也为了那物，不，不可能，那东西六族中只有姬家得到密报，这次就连苍穹其他两家族也被忽悠得以为是来寻找双尾人面蝎的内丹，所以来的都是杂碎，而且全军覆没。 以目前来看，自己唯一紧张的除了不知底细的白袍男，还有对面桃家人，对付桃家人就够麻烦，如果加上白袍男子那就麻烦多了。 “看什么看！”青魅怒眼一瞪，区区姬家人也敢盯着自己主子看个没完，他的手真的很痒，才下过大雨，自己怎么就这么燥热起来，越平静，越难耐。 “死奴才，你吼谁呢？”姬丁香小手奋力拍桌而起，真是反了，这一日受得气比十几年来都多。 可手臂一沉，她回头一看，落花尘拽着她的衣袖轻轻摇头。罢了，忍一时，这羞辱日后再还。 嘣的一声，落花尘突然扭头，期待的目光从眼里一闪而过。 不过，那眼神桃夭噙着笑，就算是莫离出现，你落花尘又能如何。 被人关注，云霄拽着衣袖擦擦汗，不好意思的憨憨笑，靠，为了赶回来看戏，你们知不知道他简直将毕生绝学发挥到极致，这平静的场面，他来早了，还是晚来了。 “小厮你愣在门外干嘛，还不快将本大小姐的吃食摆放整齐了。”姬丁香嗔目小嘴一撅，爹爹真讨厌，昨日的酒楼虽没办法和家边上的比，但也比这强多了。 被骂，云霄呵呵呵傻笑，这年头赚钱可真不容易，要不是看在你姬家有钱，爷爷我必定让你吃一顿菊花绽放。 沉骨特产一道道从食盒拿出，姬丁香这不孝女，最先拾起筷子给一见钟情布菜，眼眸中的春心荡漾，只剩有胃口吃了这男人。 “多谢大小姐，您还是自己先吃吧。”落花尘哪有胃口吃东西，一个劲的客套，可无论怎么迂回，手臂上的束缚始终还在，姬丁香就和牛皮糖一样腻人，粘人，不愿意青年才俊离开自己，落花尘被粘得左右为难。 “你一定要多吃点，看你瘦的，爹，你也吃呀。” 姬丁痕对女儿的举动一张硬朗的老脸用不和谐的温柔笑了笑，女儿喜欢的他也容易看得顺眼。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脚步移动声从楼上的木板传出，越逼越近，越来越响。 青魅不禁翻了下白眼，桃家那不省事的主子终于下来了。 每一声脚步就像踩在自己心口，落花尘拧紧眉无法抬头。 桃夭自然要起身迎接自己尊贵的主子大人，最先看见莫离的棉花糖银眸一眨，这死女人想哪样。 桃夭看着主子走下最后一层台阶，蜡黄的丑脸抖了抖，不用这样出场吧，别人沐浴后是珠光宝气，自家主子这也太惹眼了。 莫离与桃夭身穿相同的烟灰色长袍，只不过衣袍上多了些血迹。 莫离恨恨的瞪着家奴，指尖夹着一段白沙，半空举着的双手掌心朝上，伤口还在不停滴落血迹，她一边走，一边滴。 后背已然打湿，束发用的粉劫渊纠结着长发同样湿哒哒的滴着水，在石砖上溅出一个又一个刺眼的痕迹。 莫离大摇大摆的朝着罪魁祸首走来。 桃夭憋笑，确实他忘记解开粉劫渊是他的错，可莫离你连束胸用的白沙拿下楼想干嘛，有眼睛的都知道你是女儿家，那你之前还假扮男装干嘛。 棉花糖整个猫笑疯了，直接跃到桌上再看得仔细些。 “哎呦。”桃夭接过白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膝盖处，莫离这一脚踹得可真狠。 “主子大人请息怒，小厮楞着干嘛，还不快拿条干巾过来，我家主子大人受了风寒，你也别做小厮了。” “那我做啥？”云霄才抓起一把瓜子。 “给我家主子做奴才。” 啾的一声，云霄立刻取来干巾，找这么暴力的丑主子，他人生可是还有别的追求。 莫离自觉的坐在座位上，盯着桌上的佳肴，享受死奴才给自己擦拭头发，被人伺候惯的男人，将湿发用干巾轻轻揉搓，七分力，三分巧劲，顺便还将莫离的头皮按摩一方，毕竟从小被人伺候，如何伺候人桃夭不点也通。 “她之前只剩白骨的手没事，可怎么又受伤了？”落花尘眼神中满满的关切，姬丁香阴沉着脸，握筷子的手指泛白，恨不得将下楼的丑丫头如筷子一样拗断两节。 那人居然是女的，她居然是女的，旁边的男人刚一瞬间掰开自己的手，现在眼神只放在对面那丑女娃身上。 “主仆一样丑，真倒胃口。”姬丁香挑高眉，冷嘲热讽的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上，妒忌心让她忘记爹爹之前的忠告。 “主子大人，头发扎好了，您还满意不。”桃夭讨好的邀功，姬丁香想死自己绝对不拦着。 “死奴才，眼瞎就少说话，看见爷的手没，滴血了呦，受伤了呦，很疼的呦。”莫离面无表情的不停埋怨着，愤愤挥舞着双手，伤口流出的血瞬间落在桃夭干净无比的衣袍上，棉花糖乖乖吃鱼，它是猫，它是一只温柔的猫，青魅恨不得拔剑砍了，擦浪嘿，血都飙到他家主子衣袍上了。 “主子。”青魅不懂主子盯着那之前男，现在女的人妖瞧什么，主子不是爱八卦的人呀。 “无妨。”百里秋水突然被对面滑稽的一幕逗乐，可是，他怎么会有乐这种情绪。 “是他。”落花尘心瞬间一颤，无法相信的嗔目，百里秋水四个字出现在他脑中，五年未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身旁的家奴又是谁。 “认识自己？”百里秋水自然觉察到对面桌竹青衣袍的年轻男子，记忆中无此人印象，他又将目光放在另一桌的小丑身上。 第59章 女子毁容 “主子大人头发擦干了手也包扎了，您可以用膳了吧。”桃夭发现伺候人确实很累，回去还是对花娘好一点点吧。 一个人傻笑的云霄，不想打断这场好戏，嘴嗑瓜子改用手剥瓜子，面前的茶碗已经垒出一两纯瓜子肉。 “死奴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种垃圾伙食是给人吃了吗？”莫离扫了桌上的饭菜的说。 桃夭蜡黄的丑脸抽搐着，搭在莫离肩膀按摩的手指有种想掰断这死丫头脖子的冲动。 骂谁呢，棉花糖银眸成诡异的弧度，好好望着莫离，使劲将鱼骨头嚼碎，当这肉是莫离来啃。 才指桑骂槐隔壁桌，莫离一不小心扫了一眼白袍男桌上动过几筷子的吃食，哎呦，怎么连大师兄都给骂进去了，罪过罪过，或许她就想骂骂这百里秋水。一个大男人，不阳光开朗，成天棺材脸，一脸死人样，还学人戴面具，不能见人就别出来丢人，一身白衣，这是装鬼还是装纯，谁稀罕看你是的。 她挥挥小手，霸气得示意身后的桃夭退一边去，高举两只缠绕绷带的小手，朝着看戏不累的小厮大摇大摆的走去。 “爷，您不能这样，不对，大小姐，小祖宗，您不能这么对小厮我，别全拿走呀，嗨，好歹留一半，或者留点钱呀。”云霄才剥好的瓜子肉被女土匪全部拿走，心塞得想出去骂街 两手捧着茶杯往嘴里灌，一嘴瓜子清香，莫离满意的点点头，不劳而获，就是爽。 “死人妖。”要不是落花尘的手臂又被自己挽住，姬丁香直接冲过去甩死人妖几个大耳光，什么下贱货色，也敢蹬鼻子上脸。 ‘死人妖’莫离怎么会没发现姬丁香的存在呢，很多时候，很多人，总是希望给大众留下特殊的存在感。 白沙上的茶杯扣着几粒瓜子肉，一不小心滑落，成完美的弧度准确无比的砸在姬小姐饱满的额头，嘣——茶片肆飞，温热的血从姬丁香的发际线边缘缓缓流下。 “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刺激的惨叫，桌面晃，身影移，整个大厅顷刻剑跋扈张，火药味浓郁。 青魅忍无可忍，死丫头指桑骂槐别把自己主子算进去，腰间的宝剑黑刃对准臭丫头的眉心，只可惜被桃夭的俩指夹住，没有血溅三尺。 另一边，姬丁香抽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捂着额头恨不得将躲在桃夭身后的莫离切得粉碎，可腰肢却死死被落花尘拦住，无法继续动弹。 姬丁痕忍不住瞪着自家存在感薄弱的家奴游信，这家伙脚步一寸没移，从始至终双手环抱胸前，他的宝贝女儿都受伤了，这人也不上前帮忙，老母亲到底从哪找来的门客，半点用处都没有，到底是什么玩意东西。 哎呦喂，这场面好刺激，云霄眼皮不眨的躲在莫离身后，自觉的将瓜子肉全数奉上，这场戏，他愿意瓜子不收钱。 “回来。”玉质面具后的眼平波无澜，百里秋水薄唇轻启，只是平静的说出两个字。 黑刃顷刻收回腰间，青魅低着头委屈的站在主子身后，完蛋，意气用事。 “十鞭。”百里秋水的薄唇说出没情绪的两个字。 青魅连叹气都不敢，刑屋的十鞭子啊，看来又半月无法下床了。 “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这死贱人。”姬丁香忍无可忍，血红着眼，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这丑女转，刚才的人为什么不杀了她。 “冷静一点，先处理额头的伤要紧。”落花尘一脸为难，莫离有些过分了，眼神中的指责还没传达给莫离，就被桃夭的嬉笑弹了回来。 “我毁容了可怎么办？”姬丁香不再挣扎，转身顺势挤入救命恩人结实的胸膛，脸颊还挂着血，双眸已酝酿出剪水，楚楚可怜中带着弱女子该有的可怜，语气造作的询问。 落花尘紧紧蹙眉，想回答，却不能回答。 “瓜子磕着吃好吃，还是手剥的好吃。”身前有桃夭挡着，靠着墙角，莫离抖着腿，张张嘴，一粒粒瓜子迅速从云霄的指甲边抠出来丢一颗进自己嘴，丢一枚给丑丫头。 “啧，想吃我的口水就直说，不过很贵的。”云霄觉得那边的情深深雨蒙蒙，还没身旁的丑丫头有意思，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不大度的男人，先前姬家的小贱人骂自己什么，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何况还不需要自己出手，多好。 “口干，去给姐姐我拿杯茶去。”手肘撞击小厮的胸膛，哎呦，这小厮的身子板可真结实。 云霄不明白自己凭什么要听个小丫头使唤，可脚步还是移动了。 “我要用贵杯子啦。”莫离就看重百里秋水那套茶具，她才不愿意喝泛滥油迹的破杯子。 “这？”云霄可不敢拿贵客的杯子，他又不皮痒。 青魅直接拿起杯子塞进小厮的手中，主子又不认识丑丫头，干嘛对她客气。 莫离是想刁难小厮，没想到对面居然这么大方，莫不是认出自己，她迟疑的双手还是接住茶杯。 “我毁容了你会怎么办？”姬丁香的问题被莫离那边的闲扯打断，摇晃着落花尘的臂膀，不依不饶。 “小桃子啊，辛苦你了，姐姐喂你喝水水。”莫离一脸不怀好意，将茶杯往桃夭嘴边送。 ‘姐姐’死丫头魔障了吧，失心疯了吧，桃夭惊恐不已，一把捞起桌面上的患难兄弟棉花糖，将猫死死抱在胸前，对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他好害怕这样的莫离，你根本掌握不好他下一步举动，也根本不明白她发疯的缘由。心惊胆跳，他错了，他就不该让莫离下楼吃饭，这肯定是遇见落花尘后遗症，可莫离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看落花尘一眼。 “即便我没毁容你是不是也不会要我？”姬丁香知道额头的伤口根本不会毁容，可是她就想救命恩人尽快成为自己的如意郎君，就算今晚洞房也不成问题。 落花尘却一直盯着莫离所有举动，双生蛊的作用疗效他知道，莫离先前手被双尾人面蝎毒毁了一只，都会重新修复，但现在血流不止，为什么双生蛊不起作用，为什么半天不见，桃夭对莫离的态度，也发生变化。就连白虎棉花糖对桃夭也不再和之前那样倨傲。 第60章 两度偷袭 他居然还在望着那臭丫头，他喜欢她，那么丑也喜欢，不可能，一定是那丑丫头主动勾引，不行，这绝对不可以。从今往后，这男人即便死了，眼里也只有我姬丁香一人。 蜜罐宠大的妙龄少女眼中的情终于染上得不到的怨，她第一次因为得不到一个男人而恨，第一次明白嫉妒女人的心酸，谁让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情窦初开。 左手微弯，勾出夹于衣袖边缘的毒针，从落花尘看不见的角落朝丑丫头刺去。这毒见血封口，让人死得消无声息，能在姬家众多子嗣中占有一席之位，姬丁香也算有点小聪明。 莫离背对着身，掌心缠绕白沙，露出的手指笨拙的戳着小厮的脸颊，咦，这脸皮难道和桃夭一样涂了易容汁，但白皙的脸蛋又不像，真是好玩，一屋子的人，除了姬家的父女俩，没一个是拿真容见人的，哈哈哈，都是一群见不得人的混蛋玩意。 危险正一寸寸逼近，青魅站在主子身后哪会放过对面拙劣的小手段，跟自己半枚银币关系都没有他还是老实看戏，主子要是再加重惩罚，他多冤枉。 云霄应该提醒玩弄自己脸颊不亦累乎的丑丫头，快，快回头，你身后有危险。拜托，他是干这种路见不平的人？当然不可能。 能让苍穹六族的桃家家主桃夭死奴才，还安心使唤的丫头，再丑他云霄都不会小看，尤其是第一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假脸。 都是不省心的玩意，莫离在感觉身后暗器即将触身时，向左灵活一跳。 ‘哎呦，我去’云霄眼皮抽搐得不行，他才不想被毒针扎，同样往左跳跃。 “你想害死我。”云霄瞪着莫离，瓜子肉白剥了。 “你死好过我死。”莫离没惭愧的吐着舌吐槽。 桃夭摸着棉花糖，打量着姬丁痕感觉姬家是不是想亡。 不过莫离和云霄都发现暗器没穿过身侧，同时奇怪的回头，啧啧，吓一跳，淬着毒的银针不知为何划破空气，却定格在莫离后脑勺一厘处。 另一边桌子，百里秋水冷漠的瞳孔中，是丑少女的诧异还有淡然，他举着茶杯的细长食指缓缓弯曲，银针在众人注视下从针头，到针尾化成银色的金属粉末，缓缓落在地上。 主，主子居然出手救人，青魅紧张的靠墙站好，两眼珠瞪大，扯扯唇角，当一切都是幻觉，他眼瞎。 莫离垂下两只受伤的手，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地面上的银粉，拧紧眉宇，这百里秋水几个意思，五年前他的本事就能毁了这银针任何人都不会察觉，现在这是示威，还是挑衅。 后知后觉，落花尘猛然推开姬丁香，眼中出现一抹诧异，多年不见，幼时那天真无邪的少女怎么能变得如此心肠歹毒。莫离与你无冤无仇，居然起了歹念，还好莫离没事。 “谁，是谁？”希望落空，姬丁香蠢得可以，居然第一个打破沉默。 ‘啧--’姬家家奴游信望着收手的白袍男，没想到此人会出现在沉骨黑市，这次出行应该无功而返，对于他这样的人虽然是别人的门客，可明知死路就绝对不会向前再走一步，可不会像别人那么迂腐，誓死效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多亏。 姬丁香被推倒在地上，错愕的仰着头，一见钟情吃人的目光让她心口发涩，她哪里不好，那丑丫头就那般重要，自己要家势有家势，要长相有长相，她姬家三小姐的身份还比不过对面那不男不女的贱人。 地面的冰凉渗入肌肤，破皮的掌心刺痛着，姬丁香扭着头，那坐在位子上的爹爹目光中没有往日的关切，爹爹怎么不疼自己了。 蜜罐长大的少女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宠爱是别人给予的，只要别人收回，自己顷刻一无所有。 半眯着明目，贝齿死死咬住唇瓣，眼眶闪烁晶莹。 莫离在想这么明显的相救，作为正常三好青年，她应该上前道谢，可心里本能的排斥和百里秋水的任何接近，从以前到现在，她与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姬丁香心生恨，起身，没人察觉她衣袖下的指缝夹着三根银针，运足功力抬手，三根银针同时朝莫离眼珠射去。 当然，百里秋水又一次弯曲手指，三根银针再次变成地面上的银粉。 咝——莫离蹙眉弯头看着左手臂上的银针。 “你没事吧？”桃夭站在莫离身旁，他也没想到姬丁香三针中暗藏一根，在白袍男毁了三根针时刺入莫离身子。 “叫我主子大人。”不痛不痒的针，莫离关注点是桃夭对她的称呼。 还开玩笑，桃夭从怀中掏出一枚解毒丹送进主子大人口中，手指尖的真气拔出那枚银针。 痛苦挣扎，姬丁痕起身走在白袍男子面前，双手抱拳：“小女无知，多谢少侠出手。”姬丁痕态度诚恳，这年轻男子的修为应该是苍穹英杰榜中的人物。 百里秋水当面前的是空气，一直盯着丑丫头，他知道第四根针的存在，试探着，真的一点修为都无，那有什么值得桃家人给她戴上家主身份的粉劫渊。 “你道歉错人了，我家主子不是谁都配和他说话的。”青魅向前一挤，冷峻的回答。在主子面前还敢偷袭两次，瞧不起人是吧。 被个下人打脸，姬丁痕满腔不爽，可他这样的人精面色正常，笑了笑，转身走向那丑丫头。双手作揖，一脸陈恳：“小女年幼不懂事，还请姑娘原谅。” “这么认真道歉啊真是太客气了我没事呀。”桃夭给的丹丸味道不错，有点健胃消食片的味道，莫离弯着笑眼，右手举在云霄面前：“帮我解开。” 云霄没埋怨的伸手，因为他想继续看戏。 棉花糖喵喵的叫唤，莫离这是想哪样？ 染着血的白沙一寸寸解开，掌心外翻皮肉的血水与白沙粘连，云霄手指停住。 莫离直白的扫了小厮一眼，牙齿一咬，白沙落地，伤口才止住的血又开始滴落。 目光穿过姬丁痕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的妙龄少女，两次偷袭，当她真是死人啊。 “按住他。”莫离觉得没必要给脸不要脸。 桃夭细长的眼，含着笑意，听从命令。 第61章 拔刃刺入 一个瞬间换步，桃夭手中的棉花糖变成姬丁痕身上的死穴，指腹用力一分，大罗神仙也难救回。 一步，又一步，莫离走得很轻巧，对面却胆颤心惊，仿佛沸水旁待宰的羔羊。 “贱人，你要干什么？”大难临头，贵族小姐看着爹爹轻易的受制于人，终于想起对面的丑丫头她的奴才爹爹都必须尊重，心里开始知道害怕，惊恐得躲在一见钟情身后，小手紧紧握住那把华而不实的匕首。 莫离望着少女惶恐的表情真是谛笑皆非，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对方的模样反而比自己还可怜，还委屈。 落花尘夺过姬丁香手中的匕首，不让她伤人，不让人伤她。 正面接触，桃夭觉得落花尘真该去死。不过这事，他只能让莫离自己去处理。 “让一让。”莫离觉得面前的障碍物很碍眼。 “救我。”姬丁香双手死死抓着落花尘后背的衣裳，音质弱弱，浑身发抖，妙音加上额头处那半干的污血，楚楚动人试图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垂着的手指在滴血，落花尘望着莫离那朝夕五年的眼眸，除了冷漠只有陌生，不是第一次相遇的那种生疏，是将自己当做空气的无视，瞳孔中一丁点熟悉都不存在，她该是真恨自己吧。 “有事？”莫离看着落花尘，自己不奇怪吧。 “请你放过她。”落花尘谦卑中满满恳求。 莫离脸颊梨涡浅浅，琥珀色的双眼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自从落花尘恢复实际年纪的样貌，他漂亮的额头眉宇之间比以前多了一分抹不掉愁，死而复生，对于落花尘并不是多开心的事情吧。 “放过她，你给我个理由？”莫离上扬语调，求知欲的笑了笑。 或许一直以来她都被人误会，同行者她会给予优惠，可两条路上的人，她没理由再给对方便利，她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谁的爹娘，凭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必须让着落花尘，凭什么。 ‘理由’落花尘儒雅的脸注视着对面，五年的回忆中，没有谁欠谁，最多大家是同伴相互生活，偷袭莫离两次，希望她原谅的理由，他找不到。 “没有就闪一边去。”语气强硬，优柔寡断的男子最让人恶心。 “偷袭是丁香不对，有什么恩怨可以冲着我来。”哪一边受伤他都不忍，不如自己受伤好了。 “真不让？”啊，好困。 “恩人，保护我。”姬丁香春心荡漾，男人的后背好有安全感。 继续纠缠下去，天都要亮了，她还饿着呢，终于莫离眼角瞟了一眼不离开的白袍男，他应该不闲吧，还不走，都有病。 “你要干嘛？”青魅望着已经走到主子身旁的丑丫头，这厮不可能是来道谢的。 莫离却站在青魅面前，满手血迹的小手按在这嚣张奴才的右肩上。 “你给我放手，我的衣服。”青魅见衣裳出现的血手印，他身上这件可是云锦苑掌柜亲手缝制的衣裳。 “利息。”刚才拿剑对自己的利息。 莫离突然想到自己做百里秋水下人时候的事，那一天，百里秋水毁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好遥远的回忆，那时候眼睛都哭疼死了。 莫名其妙，主子两度救这丑丫头，青魅不懂事也不敢打对方，只能不断擦拭血手印，越摸越没法看，这衣裳算是报废了。 莫离往回走，百里秋水平波的眼眸抖动了一瞬：“再加十鞭。” ‘啥’不知所云的青魅以为幻听，可主子嘴唇确实动了，他毁了衣裳咋地又要挨十鞭。 “主子，我没做错事吧。”委屈得小声询问，可顺着主子的目光，青魅头皮发麻，一把摸着腰间，脊柱发凉，丑丫头什么时候出手的，自己一丝觉察都无。 莫离左手握着刚从对面小厮腰部顺来的软剑。针，毒这些东西都没有冷兵器在手让人安心，这把剑轻巧不重，扣在腰上携带方便，她不懂，也知道是好东西。 拽下一根头发丝，实验性的丢在刀刃上，哎呦，头发丝真的一截两半，好剑，好贱。 被夺武器可是修武之人的奇耻大辱，青魅半眯着眼终于不再小看丑丫头，咬紧腮帮，多出来的十鞭，他认栽。 抖动着剑身，莫离无赖的挑起一侧眉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身后的小姑娘偷袭我两次，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我又不是她爹娘没理由原谅她呀，那针上的毒你也知道一般人会死的。怎么，我没死是我命大，我命不大哪还能找她报仇呢。” “你想如何都可以冲着我来。”落花尘也觉得自己很渣。 “呦！这才认识一天就学会护犊子了，你是他夫君呢还是情人啊，谁伤我我伤我，天经地义。死奴才你说刚才这死娘么用哪只手扔针的？” 桃夭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不过还是先回答：“主子大人，左手。” “左手好，砍断了右手吃饭也不麻烦。”莫离笑得有些邪恶，话才说完，身子移动软剑对着姬丁香的左臂迅速砍去。 ‘铮——铮’华丽的匕首徒有其表，轻而易举被莫离手上的黑刃砍断落地。 落花尘死死盯着此刻的莫离，她是玩真的，他被震麻的手指缓缓松开报废的匕首，他伸出自己的左臂，盯着莫离轻声说：“你砍我的好吗？” 桃夭真的想冲上去弄死落花尘。 棉花糖银眸扫了想冲动做事的桃夭一眼。 桃夭想想还是算了，他不能插手。不对，猫一个眼神，他干嘛这么听话。 “你不要太嚣张，快放了我爹爹，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是姬家三小姐，伤了我你这辈子都等着被追杀吧。”姬丁香手指都快抓破恩人的衣裳，怯怯的望着明明比自己小的丑丫头，嘴上还习惯性的虚张声势。 “真是猪脑子。”云霄摇摇头，为姬家的未来担忧。 “你就真愿意这般护着姬家人？”莫离不死心，反问着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落花尘轻轻点头。 “可我就是要伤她。”莫离剑起，入体，刺入肌肤半寸，腥热的血溅在莫离面无表情的脸颊上。 “啊啊啊啊啊啊——。”姬丁香抱着双耳惊恐的蹲地尖叫，没感觉疼痛才抬头，瞳孔放大，救命恩人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莫离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自己从姬丁香身后偷袭，落花尘居然猜到了，自己特意换了左手持剑，没想到他还是能猜到。 最熟悉的陌生人，真是麻烦。 落花尘清秀的眉宇冒着虚汗，惨白的唇，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也没资格问。 第62章 长夜漫漫 桃夭阴沉的脸，猛然推开姬丁痕。 落花尘没有还手，莫离看上去也没受伤。 只是莫离左手持剑插入落花尘的胸膛，名贵的竹青衣袍有一处晕染血迹，噗呲冒出的血滴在腰带处的祖母绿上。 莫离噙着笑，一直笑，握着刀柄的小手缓缓抽出刀刃，刺穿落花尘后背的刀刃都已拔出，手臂却又向前一送，软剑再一次捅进同样的伤口。 ‘嘶——’一直看戏的云霄不禁皱眉，第二刀他看着都疼。不过对面这两人，一个愿捅，一个愿挨，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三角恋？这丑丫头还喜欢人呢。 第二刀更疼，喉咙处一股温热上涌，落花尘眸光黯淡，莫离做什么他都自愿承受，抿紧唇瓣，一道血从唇角流出。 姬丁香失魂得瘫在地上，眼中的不忍，看着恩人痛苦得表情，捂着嘴，泪水从眼眶不断滑落，他们俩不是相识的吗？丑丫头为什么要这么狠，捅一刀不够还要再补上一刀。 剑身从伤口中快速脱离，沾染血迹的宝剑被莫离小手一扔，青魅顺手接住。 “你不能死。”姬丁香凄凉得抱着虚弱的恩人，满眼的关切，都没察觉爹爹已经站在她身后。 莫离没情绪的看了一眼这对苦命鸳鸯，没一丝留恋的转身，白袍男子比她先一步上楼，桃夭搂着棉花糖紧跟其后。 满地狼狈，云霄抓起一把瓜子想想懊恼的摔在地上，拎起姬家人桌上的食盒，擦，这食盒今夜不还押金就没了。 一品阁三楼尽头，对面房门紧闭，五年不见百里秋水也变成怪人。 房间内，桃夭拧着眉捧起盆中染血的白沙往木架上用劲一砸。窗外马蹄冲冲，姬家人改变计划，连夜赶回本家，那马车内应该还躺着落花尘吧。 这厮是在自己面前闹脾气？莫离举着重新包扎过后的两只手，询问的盯着桌面上的棉花糖，棉花糖赐莫离一记银眸白眼，懒得理她。 这俩货不会同时更年期发作吧，被无视的莫离无辜的瘪瘪嘴。 “你还真够贱的。”桃夭细长的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莫离，咬牙切齿的骂人。 奴才翻身做主人喽，莫离闷哧呵呵的傻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低头看着染了血的鞋尖，最近流血过多，要不要吃点红枣燕窝粥补血。 “看不出来你真的贱出新高度。”不理我，桃夭继续骂。 “想不到你这毒妇还真会做好人，两刀消去姬家对那人突然出现的怀疑，顺便还感恩戴德一方弄不好还送上姬家女婿的位置，我怎么就没看你对我好点。”桃夭算计起来也算人精，但没想到莫离是合适就想好这一局。 “好奴才，我饿了。”她可只吃了瓜子肉。 “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睡觉。”桃夭懒得理睬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莫离，一把抱着猫咪往里屋床榻走去。 “喂，你睡床榻我睡哪？”所以，莫离不喜欢聪明人，尤其是能看穿自己目的的聪明人。 桃夭回头两记白眼甩给死丫头。 莫离立即双膝并拢，得，她还是睡椅子上吧。 这间客房的灯熄了，对面屋却还是灯火通明。 一杯暖茶，一册薄书，摇曳的烛光在白袍男子的脸上留下明明灭灭的斑斓，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印出少许阴影，月白绸缎长袍曳地，五根如玉的手指附在泛黄的纸张上，桌上是摘下的玉质面具。从刚才到现在看得那行字，视线都没有变动。 青魅由窗外入屋，出门交代该交代的事情抬头望了一眼主子，自觉找墙角跪下，膝盖才弯曲—— “过来。” 青魅盯着地面老实得站在主子身旁，今天的事主子不斥责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对面那奴才？”百里秋水问。 “六族桃家，家主桃夭。”桃家最谈于六族，尤其是家主桃夭，标志的是面如桃花，额头有两片桃花纹，今天所见之人必定易容。 “他身旁的那小丫头？”百里秋水想问的重点。 查不出来，青魅的无言，百里秋水凤眸微眯，能让一族家主随性使唤的少女，居然无人知其背景。 青魅还是老实跪着吧，他也想知道对面死丫头到底是谁，苍穹神偷自己也认识，那人都没死丫头的本事，愤愤不平，心塞不已。 “先前不是说那桃夭所住的姻缘城被大火烧光了从那入手。”百里秋水合上手中的书籍，烛光晃动，青魅抬头主子以从屋内消失。 脚步声簌簌，木门关闭声，床榻上桃夭紧闭的眼睁开，她这个点出门，算了，不想管，翻身拢紧泛着霉味的被褥继续睡觉。 街道上的灯灭得所剩不多，月亮的凉薄普照大地，雪白的光拉长一品阁门柱的阴影，死了掌柜的自由人云霄靠着大门外的木柱子，手捧一竹篓瓜子，边磕，边吐，所有的瓜子壳同样的弧度，同样的距离，都刚刚好落在脚下第三层台阶的右边，方便打扫。 ‘吱拉——’木门开了。 “夜游？”云霄笑了。 莫离望了小厮一眼，继续走。 “散步。”还不理自己。 莫离觉得这小厮还真闲。 大半夜，俩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谁也不说话，想说的没人理睬，不说话的当后面尾随者就是死人。 月光渐渐被两旁的灯笼代替，清晰的脚步声也被人声鼎沸所掩盖。 云霄止住脚步，看着前面的古怪丫头走上台阶，眼皮抽搐着，怪怪，看不出来呀，小丫头重口味啊。 女人莺莺燕燕的笑声不断传递，杯中送情的娇娆造作不绝于耳，暖红灯，歌声吟，一丫头，大半夜逛窑子，云霄可没钱，赶紧紧跟莫离身后。 “姑——”一锭金币从莫离袖口抛出，来不及赶客的老鸨浓妆艳抹的脸瞬间笑如灿花，送客的手往屋内迎了迎。 “姑娘，您这是捉奸的还是来学技术的。”老鸨可不希望是来砸场子的，可这模样也不像正房啊。 “上酒。”莫离望了老鸨一眼，廉价的胭脂味还真是呛鼻。 “呀！噢！嗯！姑娘请上座，二楼包厢虽是隔间但可以看见整个大厅。”老鸨突然觉得要窒息了。 莫离对老鸨刚才发出的‘呀！噢！嗯！’三感叹词感到奇怪，尤其是看着自己身后才发出这一串急转的感叹词可是更加奇怪。 老鸨上前迎路，身后两人直接被迎到二楼。老鸨笑盈盈的脸下是各种猜测，今晚怎么回事，刚才来个有钱的面具男是来窑子喝茶的。 这又来个小姑娘来窑子喝酒的，这沉骨怪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大的厢房正面抠空，整个大厅全部包揽眼中。椅子被人移开正好莫离坐下，云霄从口袋摸出一把瓜子，整个人坐在宽厚的窗棂上，双脚悬空在外。 莫离一抬头，一人征楞凤眸微眯，一人面无表情当对面死人。 云霄低头，透过对面的窗棂，哎呦，对面那喝茶的不是自家贵客白袍面具男吗？一个大男人来窑子喝茶，身边一个窑妹都没有不会是不举吧。 第63章 酒后发疯 “你的宝贝不是还在，或者你希望姐姐我拿那宝贝换酒钱，我是无所谓啦，只不过拿下来得过程可能激烈点。”重新坐在位置上的莫离，流氓习性的抖着二郎腿，口中嚼着一嘴糕点，眼神牢牢盯着小厮，抿一抿干燥的唇角，抖了下眉，还吹了一声‘你懂得的’口哨。 云霄寒毛直竖，正经坐好。他想起这丑丫头之前客栈捅人第二刀的狠绝，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不该贪便宜跟着来喝花酒。 双腿并拢，满脸泪痕，小媳妇似得乖乖坐在丑丫头身旁，突然，食指指向对面：“快看，强吻啊。” 话题转移得不错，不就是强吻，莫离啥动作片没有看过。 “你这是****？” 这丫头死丑死丑，还不可爱，云霄怯怯的笑笑。 “嘣——。”对面发出一声巨响。 莫离这才被吸引得看过去，莫非床榻了。 只见白袍男子，眼神无波，抖动一下袖口，沾了女子胭脂的衣袍让他觉得恶心。 “你怎么可以打我家小姐呢?”小丫鬟双眸明亮，抖动两根超级时尚的朝天翘的辫子，杏仁眼珠斥责白袍男子，她不是该去看看自家小姐的伤势？ 对面小厮的衣裳可真凌乱，百里秋水的重点是小厮脸上的泪珠，刚才他们发了什么。 “臭男人，我问你话呢？”十岁大的小丫鬟撇着嘴唇，被人无视的不爽她伸手就想捏碎白袍男的手臂。 “你给我住手！”莫离知道百里秋水最恨被人触摸，腾然起身，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中的空酒壶对着百里秋水的面具果断砸去。 百里秋水楞了一下，本能接过对面窗户抛来的酒壶：“你认识？” 被对面河东狮吼惊住的小丫鬟，愣愣收回手指，她还想问刚喊话的是不是认识白袍男，不是看出自己想卸人胳膊才喊住手的嘛。 俩人漠然，撞在墙上的翠儿倒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苟延残喘，怎么都没人理她呢。 “看什么看，喝你们的酒去。”莫离提起袍摆蹬蹬蹬冲下楼，她吼叫后大厅也安静几分，众人目光全放在煞气凛然的丑丫头身上。 又是一阵脚步蹬蹬蹬，莫离急速冲上对面，看准木门用脚奋力一踹：“你给我住手。”一把将丫鬟扯到自己怀中，路见不平的手指虐待小丫鬟的死男人。 激烈运动后，脚步发软，浑身发烫，莫离不断摇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嗝——’酒气浓郁。 “你谁呀？”小丫鬟被一丑姐姐搂在怀中，不断挣扎，看见她身后一双鞋，翻了下白眼，麻烦。 “你个臭不脸的，人家小姑娘都想非礼，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莫离搂着丫鬟的腰肢很纤细，踉跄着脚步，觉得全世界都在摇摆，面前的白影子一个变两，两个变四，好多好多。 丑丫头将小丫鬟丢给身后的小厮，其他人就看着她酒气熏天，只见莫离抓住一把空气，挥舞着右手，左一下，右一下，咬牙切齿，七卸八块，一嘴谩骂。 “你，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勾勾手指，能把银针变没了，修为高了不起呀，人家多大的孩子，就知道以大欺小，不要脸，不是人，嗝——。”莫离咽下口水。 “变态，死人妖，不举男，下贱，混蛋，王八蛋，天天穿白衣服了不起呀，嗝——有钱了不起啊，抽死你，长得好看眼珠子就长头脑顶瞧不起人是不是。”莫离半眯着眼，抓着一把空气，左一挥，右一舞，转一个圈，脚一软，膝盖着地，一只手终于抓住骂不还口的实体。 “他喝多了。”云霄推开被人推来的小丫鬟，这丑丫头疯啦，白袍男很凶残的好不好。 “戴面具，戴你妹的面具，化成灰老子都——”莫离的小手扯呀扯，拽呀拽，在百里秋水洁白无瑕的衣袍上留下各种污秽的爪子印。 莫离从白袍男腰间牵出一串绳子，半块冰凉握在掌心，好舒服，燥热的身体终于得到凉爽。 凤眸微眯，杀意肆起。 云霄看见白袍男平波的眼眸终于出现少许的波动，暗想不好，衣袖内的冷兵器已握在掌心。 手中的冰凉贴在滚烫的脸颊上，莫离舒服得蹭了蹭，冰凉上的凹凸，让她重新眯着眼睛打量，食指在圆润中勾勒。 “莫，莫离。”完整读出玉佩上的字，丑丫头仰起头，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对着杀机缠身的面具男浪漫天真的微笑。 “这名字好听吗？”明明丑的伤身，明明触犯逆鳞，白袍男子手掌下的杀气却顷刻消散。 “好听？”莫离迷糊的嘟着嘴，下颚高高扬起，泛滥血丝的双眸眨了又眨，好像这个问题需要非常认真的思考。 云霄衣袖内的兵器又缓缓握紧。 拼命摇摇头，莫离嫌弃的把玉佩塞进男人的手掌内：“不好听。” “哪不好听?”白袍男这一声认真温柔得询问，云霄不觉抖动下指尖。 丑丫头板着手指，皱起眉：“末，等于结束最后，离，分离，离开，最后的分离，不好不好，不能离开。”丑丫头郑重其事的回答。 玉质面具后那对深邃的双眸，了然的弯了弯。 云霄错觉的以为，对面这白袍男笑了，我擦，笑比杀人还恐怖，就是对面这种人。 白袍男，手抬起。 云霄立刻抓住丑丫头的手臂。 以为杀人的手掌，却轻轻落在矮自己两个头的丑丫头发丝凌乱的头顶上，手掌温柔得抚摸一下。这丫头，真逗。 “放肆。”莫离突然往后一跳，瞪着大眼珠翘着嘴。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不要乱碰我的头。”转身潇洒的退场，还不忘送给手掌来不及收回的白袍男，一个大大的白眼。 丑丫头，昂着头，大摇大摆的退场。 ‘醉酒的丑丫头太可怕了’云霄张大嘴，手掌捂着心脏的位置，自觉跟在丑丫头身后离开。 “她过来是干嘛的？”比丑丫头年幼的丫鬟摸着出虚汗的脑门一脸茫然的离场，不断想着那陌生女人过来到底是干嘛的。 玉质面具后的微笑一寸寸收起，气流微晃，百里秋水身旁已半跪着一黑衣男子：“吩咐下去，所有人全力调查刚才的丫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所有她接触过的人，所有笔供无论多少，全数送来。” “是——”属下听命。 “那，主子，这人。”黑衣男子望了一眼旁边地上，试图勾引主子的女子。 “杀。”一个字，地府多了一缕魂。 至死翠娘都不明白，她只是轻轻触碰男子的衣袖，连手都还没摸到，就死了。 ‘天天穿白衣’，那丑丫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从何而知自己在圣玄宗才有的习惯，一个丫头，究竟如何在只有男子的圣玄宗见过自己？ 百里秋水深邃的眼眸，陷入慢慢深思。 第64章 红尘破梦 发软的身子被有力的手臂撑住，莫离唇角勾着笑，眼角迷离，蜡黄得脸颊两腮透着酡红，被搀扶得走出这间醉生梦死。 胭脂扣大门外的妙女石像，一团雪白在雨后的寒风中抖动着白猫，看上去有些可怜得蜷缩着。 一觉醒来，世人抛弃的孤独感总是间歇性的腐蚀内心，棉花糖见门内被男子搀扶出门的莫离，银眸犀利，利爪直接勾进石像的脸上，用劲一划，一爪碎屑。 唇角勾起欣慰的笑意：“你来接我啦。”雪白入怀，柔软温暖，挤着猫脸蹭呀蹭，棉花糖银眸中的锐利消散，挤出一猫脸嫌弃，这是拿自己当枕头是吧。他可是白虎大人。 醉世三生，虚幻真伪，红尘破梦，半梦半真。 莫离没想到会看见那团白猫，散落的发遮住半张脸，痴痴傻笑，她居然还能认出自家猫，她还没醉得彻底。 漆黑的大街，小厮轻巧的脚步声与他背上少女均匀的呼吸相融交织，谱出一曲安宁。 被莫离压在胸前的棉花糖一只白耳竖起，有人跟踪，武功不低。 “呵呵呵呵。”莫离抿了抿唇，手臂向前挪移，小手抓着人肉移动机的衣领，闭着眼傻笑。 还好，还好有一只可爱的猫咪陪伴，还好至死它都无法背叛自己，真好。 白虎听着莫离心房规律的心跳声，一声长叹，若有似无，轻轻磨蹭少女的衣襟，感受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炙热温度，两颗冰冷的心静静的靠着，不需热血，保持同样的温度就好。 自从莫离身体内的双生蛊消失，它就在也无法通过神智和莫离交流，神兽契约还在，它无法和莫离沟通的唯一理由是莫离主动拒绝与它交流，何况是它，莫离死而复生后就再也不和任何人交流。 以前莫离只是皮囊是假的，如今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笑容全是假的。 “呕——”。 云霄赶紧放人下来，他的内裳可是很贵的。 趴着墙角，酸臭的苦胆水都吐在墙根角。云霄舍不得的递上手帕，莫离不客气的接住，柔软的布料擦拭嘴角的污迹，淡淡的莲花香吸入鼻腔，好熟悉的味道。 四个人，武功不低。 永生之地的五年，莫离也做了很多事，让人知道的，还有不让人知道的。 两只手的白沙已经惨不忍睹，混着血迹还有墙灰，少了双生蛊，这么小的伤口就一直存在，收了一收掌心，泛滥着疼，只是感觉上的疼，因为有了最痛的记忆，莫离觉得自己的痛觉神经都以麻痹，就和心一样。 棉花糖坐在小厮的肩头，她没事喝花酒怎么都不叫上自己。 莫离扶着墙壁的手拿下，她摇摇头笑呀笑，有些明白现世那些半夜夜宵啤酒不着家男人们的心思，万千愁，在外泄，回家才少了家庭拌嘴。 磨叽的摸出身上藏于五处的匕首，造价低廉，手工打磨，粗糙的手感，还能闻到一股铁屑味，用是能用，但是不经用，五块铁片砸在地上，金属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更让人不寒而栗。 “借我用用喽？”莫离不怀好意的笑。 身上放这么多破刀片干嘛，剁肉包饺子啊。云霄挑了眉宇一下，其实他诧异自己都没发现刀片的存在，刚才这丫头在自己背上，有心杀人，他应该死了。 “拿什么？”感谢不杀之恩。 “刚才酒楼你左手握着的兵器，让我摸摸。”她眼也不瞎。 想一想，云霄还是掏出独一无二的冰魄刀，手柄是黑色千年玄铁打造，刻有莲花图腾，虽说是刀，但只有四寸长。 “这是塑料，还是玻璃。”莫离对着月亮细细瞅着淡蓝色的刀片，透过月光，数着刀片断层纹路，有些梦幻的美。 这丫头说的塑料玻璃云霄不知何物，但看反应，你白痴啊，冰魄刀都不认识，商海冰川万丈之下取出得一段冰魄，此刀一出，就知身份，这丫头真不知道？对了，她之前胆大得偷拿那把软剑名为黑刃，也是不知珍贵的样子。 惦着大刀，沉甸甸的份量总能让人很安心，淡蓝色的刀面胡乱的划开空气，气流骤冷，刀片划过的位置，瞬间形成一缕冰霜，转而被空气融化，不见踪迹。 莫离瞪大双眼，噙着欢笑，这好像不只是刀，还能降温呢，夏天出门避暑利器啊，小孩偷吃糖果的欢愉，她在半醉中给自己定下短期目标，一定要弄到顺手的兵器，安全感这破玩意，没对象给予，只有自己去折腾了。 “你的人？”莫离在夜幕中歪着头询问。 不是没修为，听力到不错：“不是。”云霄摇摇头，他可不会派人跟踪死丫头，多浪费钱。 “那就好。”莫离捋开遮眼的发，晃一晃沉重得脑门，扭一扭发僵的脖颈，酒气正在退散，心口一片热血。 “都看着多没意思，下来比划比划呀。”特殊的刀不断嚣张的挥舞着。 四面屋檐上的蒙面黑衣人，相互对望，或许比试之后能得到些消息，上头可是下死命令的。 纵身一跃，四人成行站在云霄面前。 “我擦嘞，怎么是找我的。”因为这些人是从胭脂扣开始尾随，云霄本能的以为是找死丫头的，他无钱无势，找他干嘛，兵器都给别人用了，他赶紧躲在丫头身后，滑稽得搂住丫头没持刀的胳膊：“死丫头刀借你用，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哇。” 棉花糖直接坐在云霄的脑顶上，它也疑惑不是找莫离麻烦的，不对，银眸向远处瞄一眼，还有一批，但没杀气。 “刀拿好，我要回家睡觉了。”不是找自己的，莫离觉得手疼。 “我靠，见死不救是不是，我刚才可背你回家啊。”云霄瞬间炸毛，刀肯定不接。 “没好处的事你做吗？”莫离好笑小厮头顶蹲着的‘白帽子’，真别致。 云霄用劲点点头。 “你干啊，反正我是不干的。”莫离啥时候乐意助人了，哦，之前做了。 “我刚才可是给你酒钱的，这时候背弃我，不厚道吧。”云霄也知对方不是个东西。 “背弃”莫离重复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真让人印象深刻啊，她勾起唇笑出声，轻轻浅浅，丝丝缕缕，恩恩怨怨。 第65章 上门应聘 黑夜中，对面黑衣四人的长剑立刻握紧。 ‘喵呜——。’深夜猫嚎，不是发春就是勾魂。 云霄错愕的张大着嘴，头顶猫爪揪发的疼他都忽视不见。 只见刚才面前一条冰蓝色的弧度，对面黑衣四人还没来得及动作，脖子处统一的一寸深伤口，整齐的倒在地上。 轻盈跳跃，旋转后的身子落在地面上，莫离不屑得将手中的刀甩给持续错愕中的小厮云霄。 没修为也还行，明面偷袭都不知危机逼近，太过依赖修为的人，反而一身的败笔，敌人聊天就杵着不动，敌人不动就看着观摩，可笑至极，永远不要小看任何手中拿着兵器的人，即使是你认为比你弱的对手。就算你以为对方没有武器，可也别忘了，人的骨头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夺命。 就和之前自己偷剑一样，太在意外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可笑呀，可笑，大家都挺可笑的。 踉跄的晃步，一把抓过别人头顶上的白帽子，还是自家的棉花糖搂着舒服，莫离困得很，尤其是散酒后倦意更浓，一步三摇，听着猫叫，回去睡觉。 云霄紧紧抓着刀柄，一直深意得盯着面前倒下的四具尸体，想问这四个人死得冤不冤，不过都死了，哪能问到答案。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四道规整的伤口处，冰魄刀冻住的伤口这才融化，对空喷涌大量得血，在苍白的月光下描绘瑰丽的画卷。 一夜的疯癫，总会得到报应。 桃夭看着一夜笙歌，狼狈归来的莫离，脸色极其难看。 强硬得给人抹药缠纱，最后直接将莫离的两只手直接绑在床榻两侧。 “看什么，这两只手真想残废是不是？”桃夭闻到莫离一身酒气不禁蹙眉，唇齿微张想教训对方何必作践自己，转念一想，他又不是真的奴才，管你死活。熄灯，去椅子上睡觉。 浑身的酒气散得所剩无几，棉花糖直接隔着被褥蜷在莫离的腹部安窝。 莫离翻了下白眼，就这难度的姿势让她怎么能睡得着。 一夜，有人安详入寝，有人死于手贱，有人居无定所，有人彻夜无眠。 一夜，总是会发生各种悲喜交加，魑魅怪事。 劳累至极，莫离太阳高高挂都还在深睡，而动荡不稳的沉骨黑市，街坊邻里都在传言八卦。 “听说没，昨夜胭脂扣家的头牌翠娘被恩客打死啦！”语气夸张，就和自己亲眼看见一样。 “啥，不对啊，不是说半夜胭脂扣那老鸨借款潜逃，顺便一把火把整座楼全烧了，听说是胭脂扣的幕后老板不久就来考察产业，她呀亏空公款，心虚直接跑路了。”这内幕倒是第一次听说，胭脂扣那中档店还有幕后老板啊。 有一人路过，一听脚步往后一退，探着头东张西望。 “你有别的消息?”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八卦的影响力可不容小厮，所有人都乐于做听见第一手资料的见证人。 “哎？”此人一声叹息，吊住众人得胃口。 “快说快说。”众人急忙让出中心的位置，竖耳聆听。 “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此人还在吊胃口。 “你说我们分析分析。”连刚才都说八卦的二人也急了，看样子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消息不一定真实。 “那老鸨叫什么你们知道不？” 众人想一想，全摇摇头，看样子都做过恩客啊。 “那老鸨天天浓妆，真容这些年也没人见过吧？” 众人全部点点头。 此人夸张的一拍大腿：“这就对啦，其实啊，那老鸨是个男的。” “啥？”众人惊悚得惊呼。 “一般老鸨都会被客人卡点油水，你看看她，谁摸过她一把，她睡觉的地方，谁都进不去。 其实男扮女装的老鸨一直喜欢那个翠娘，就翠娘那长相都能做花魁，我看不是眼瞎，就是活见鬼。昨夜很多人都看见翠娘去了一新客人那，好像那客人长得特别俊，老鸨一想心上人居然敢看上别人，直接一把大火把胭脂扣烧了，死之前先给翠娘一刀子，然后自己一刀子，拉着整座楼的妹子还有恩客一起去死，男人嫉妒起来真够狠的啊。” 众人呆滞，暂时还没消化好这段惊悚八卦的内容。 此人摇摇头，连他都无法相信是这样的事实，默默走出人群，然后从街道消失。包括最先说八卦的二人，也从人群中抽身离开。 不一会儿，最惊悚，最劲爆，最真实的胭脂扣烧毁真相，传遍整个沉骨黑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分析判断，唏嘘调侃，完美得融合于一段悲情过往掩盖掉胭脂扣除了老鸨和翠娘消失的事实。 众多火后逃生的陪酒妹，长得好的去了别家青楼，长得磕碜也能打扫洗碗，一个个很快都有了新的归宿，除了一个人。 大街上，一小孩头顶两束朝天辫，天真浪漫的一蹦一跳，两手都是不劳而获得来的鸡腿，明亮的眸子鄙夷绕道而走的大人们，一群垃圾。 小孩终于抵达目的地，手中油腻腻的鸡腿肉也已吞下肚，满手的油迹怎么办？她不客气直接扯过一过路人的衣袍一根根擦拭。 路人刚想发火，一瞧小丫头头顶两根朝天辫，得，您擦，您慢慢擦。 大中午，一家客栈，大门紧闭，这是要干见不得人的事吗？朝天辫丫鬟明亮的眸子顿时不爽，上前一脚，木屑肆风，轰隆巨响，扬起大量尘埃。 四周开张的铺子，探头都想看热闹，居然是朝天辫踢馆，别看别看，他们怕怕。 “哪个找死的，大中午不长眼啊，没看见大门口这客满两个字啊。”云霄一夜失眠，萎靡不振的扶着大门木框骂人得力气都虚弱好多。 “应聘。”小丫鬟理直气壮，说话都不带正眼瞧对面的小厮。 “去去去，一边玩去，回你的胭脂扣去。”云霄撑着衣袖挡光，他还要补觉去呢。 “胭脂扣昨晚一场大火烧没了，妹子们全跑了，老鸨死了，翠娘死了，反正全死了，全包了，我没工作吃什么，喝什么，你个小小厮问这么多真关心人呀。”内容很惨，可这述事的语调也太没情绪了吧。 “说得就你可怜一样，我不是昨天才死了掌柜，这店没倒闭都是我一个人撑着，没闲钱招人，去去去，一边玩去。”云霄不耐烦一直挥手，麻烦。 “自作多情。”小丫头凉凉一笑，直接进门，反正她知道对方打不过自己，暴力容易解决很多问题。 第66章 毛遂自荐 “嘿别往里闯，我去，你别上楼啊，楼上的客人可不好惹。”打了个寒颤，云霄想起昨晚的不好回忆，这死丫鬟想过来送死对吧。 虽然他和这孩子关系上是有那么点羁绊，可人家送死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还是去送他最后一程好了。 上了三楼尽头，手都没伸，丫头直接一脚踹去。 “嘿，木门不要钱啊，败家子。”云霄没气晕过去，扶着额头，你说好好的两扇大门直接变成一地木屑，这力气，吃啥长大的。 趴在窗棂边，正在接受光合作用的棉花糖，在暖洋洋的金色阳光中梳理自己一身的白毛，银眸瞅了瞅踹门的那只脚，这苍穹的小鬼越发没规矩，不过有本事得比以前多。 张大猫嘴，猫舌舔了舔嘴角，扣上银眸继续睡觉，它也很忧愁，总不能在莫离活着的时候一直变不回原来的身躯吧。 巨响惊醒沉睡中的人，眼皮一睁，摇一摇绑在床头的两只发麻的手，死奴才还没回来。 “你这是？”云霄觉得自己没睡醒，这床榻被两根锦绳捆绑的是丑丫头？他摸摸脑门，这不是做梦吧。 “还不快帮我解开。”这绑法手都要截肢了。 未来的老板有难，这正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丫头最先上前，两只葱白小手撕纸一样的将绑在床榻头的白沙轻松撕开。 莫离双手立刻得到解放，耸耸肩膀，促进血液循环，嘶——好疼，面前十岁大的小丫头哪蹦出来的。 “你闺女？” 你长不长眼睛，云霄差点没梗死过去：“我才二十好嘛。” 两张都是假脸，莫离哪知道实际年纪，要是天上童姥呢。 “大白天的不睡觉，跑我这干嘛？”四处张望自家不解救自己的死猫大吼：“棉花糖，你还不快过来。” 一团雪白这才慵懒得离开阳光下的温暖。 “那她是谁?”莫离刚想解开两只手掌缠绕的白沙，昨晚桃夭那剁手的警告，算了，忍一忍，伤好了再说，只要不是绑在床头能动就行。 “我不认识？”云霄看着丑丫头顶着鸡窝头，尊贵的粉劫渊缠在这样的人头发上，想想他都觉得肉疼。 “你会不认识？”莫离盘着双腿而坐，看一眼面前丫头平凡无奇的脸蛋，又对上小厮那张丢进人群都想不起来的大众脸，这两人的假脸手艺是不错，肤色，毛孔，过度得非常自然，就是效果太相似一看就知同一个师傅做的。 云霄避开莫离探究的眼神，站着不适，顺手找来凳子坐下。 “我们昨晚见过的。”丫头拼命摇晃头上的朝天辫，唤醒宿醉后女人的记忆。 “哪里？”莫离觉得喉咙发干，脑子嗡响，死奴才居然敢不在。 “看来姐姐昨夜真是喝多了，就是胭脂扣，您不是以为我被那身穿白袍的客人调戏，还特意跑来救我，你还没想起来。” ‘胭脂扣，白衣，酒。’莫离恍然大悟，双眼睁大，擦，百里秋水。眉宇抖呀抖，开始从混沌中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张大嘴，她想起自己说错一句话，完蛋了。 现在才知道害怕，昨晚牛逼啥。云霄会错莫离悔恨的意图，还以为是昨晚弄死四人，显露本事才后悔不已。 “你个青楼小丫头跑我这干嘛，我又不欠你们银子。”后悔又没用，以后再想办法原回来好了，莫离只有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姐姐，昨晚胭脂扣大火烧没了，我年纪小，其他地方都不收我，你行行好，收我做丫鬟吧。”孩童特有的鼻音，甜甜糯糯，丫头一脸可爱的模样盯着床榻上比自己老几岁的丑女人，一定要接近她。 “我有奴才用呀，你看，这进门的就是我家奴才。”莫离顺眼看见一只脚踏进屋内的桃夭，两手拎着一堆油纸包，看来出去大采购去了。 “一个大男人，身子板细得呦，啧啧啧。”小丫头发现进来得是竞争对手，我去，这也长得忒丑了吧，一脸嫌弃。 桃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望了一眼地上被毁得大门，他觉得有些人别以为自己年纪小，就可以口出狂言，两手沉重的油纸包直接砸在木桌上。 “姐姐，你看，就那点东西都拿不动，多废物。”小丫头摇晃着莫离的手臂，撒娇得满脸讨好。 “他，他身子是瘦点，可很好用。”莫离再想对方女的，自己女的，莫非昨夜英雄救美人家贴上来，不对，莫非被自己的脸庞惊艳，一见钟情，这也不对，她就喝个花酒，都有人送上门，太有魅力了。 “姐姐，你一看也是出生大户人家，出门带这么丑的家奴容易给自己丢人，你看看我，娇小可爱，天真无邪，服侍你绝对颐享天年，出门遇见不长眼敢调戏你的人，我也能将他们和这些凳子一样，一个一个都劈得粉粹。 云霄赶紧靠墙站，房内配套的四把凳子被这丫头的小手一下一下，立刻成了木渣子。 ‘喵呜——’棉花糖对这杂耍认可得叫唤。 “这——”莫离很为难的看着桃夭，对方却无视自己的目光，什么表态都没有。 “我没钱，我很穷的。”莫离无奈得看着小丫头，椅子钱她可不会赔。 ‘有戏’小丫头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大步蹲在床榻前：“我免费，管饭就行。” 这么好，桃夭知道必有古怪。 “不用吧，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就做我的丫鬟？”这是天上掉馅饼。 “主子，我叫初八，昨夜——” “哈哈哈，初八好哇，好名字啊。”莫离赶紧打断，昨夜闹剧被桃夭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继续睡觉，大声赞美，一脸寻千里马的喜悦。 ‘昨夜’桃夭听见关键词，细长的眼好似冷笑一样，想起满身酒气回来的丑丫头，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霄难得当人面少了一脸嬉皮笑意，初八拼命做人丫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胭脂扣才烧就立刻上门，不对，莫非是她烧了胭脂扣就为了上门找丑丫头做其丫鬟。 云霄发现丑丫头是有点特别，但他还没发现特别到需要让人必须靠近，他认认真真打量床榻上的少女。 滑稽，狠毒，瘦弱，嘴毒，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来历，没有大家族成长的秉性，比小井市民更加粗糙鲁莽，可她身边的家奴身份却是真的非凡。 “有没有人在呀？” 云霄还在思考，一楼传来喧哗声。 第67章 好闻味道 半个月后 莫离手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当然还要感谢她有一能提供特效膏药的好奴才桃夭。 这半个月来她呆在客栈客房大门不出一品阁二门不迈，拼死命得都要呆在客房的床榻上，睡得昏天暗地，天荒地老，自死方休。 静怡的时光中除了一次隐毒发作疼得半数不活，其他时间她过得都非常安逸享受，颐享天年也不过如此。 拉开千蚕丝织成的被褥，她赤足踩在彻底装潢后的红木地板上，润而香的木板是美好生活的开始，莫离不忘感概有钱真好，尤其还花的全是别人的钱。 她举起百骨瓷杯，望着外屋临时摆的床榻上那整齐的被褥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死奴才可真忙又是一夜未归，何止那死奴才啊，就连自己的暖床猫棉花糖最近也长长不知行踪。 都是大忙人，莫离两耳不闻窗外事，乐做宅不出门的米虫。 ‘吱拉——’门从外推开，两根惹眼的朝天辫最先探进屋子，一对机灵得眼珠第一时间盯着自家的新主子，初八这从胭脂扣主动送上门的小丫鬟乐呵呵的傻笑。 莫离冲着对方举了举手中的瓷杯：“小鬼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茶可是隔夜的。”正好来个挨骂的。 “姐姐，那黑脸奴才说不能让你下床，你怎么又下床了。”初八机灵得转移话题，把火苗往别人身上引。 “一个奴才还管起主子我来了。”莫离放下瓷杯，不爽揪了一下小丫鬟的辫子，朝天辫抖了抖，其实她有点无聊了。 “谁准你赤足下地的，还不快给我穿上鞋子？”一张黑脸没预兆的发飙，坐在桃夭肩头的棉花糖银眸全是幸灾乐祸。 死奴才更年期发作是吧，莫离缩了下脖子还是主动上床和尸体一样躺整齐得了，奴才不可怕，有钱的奴才才可怕，自从上次喝花酒钱全部花光，桃夭就再也没给过她银两，死奴才还特聪明知道自己能偷，干脆身上半毛值钱的东西都不戴。 “你确定继续和尸体一样躺在床榻上？”自己在外面忙死忙活，这死丫头还给他甩脸子，桃夭细长的眼斜看一动不动的死丫头。 “对面白袍男大清早可就出门了，你确定不和我出去，也行，棉花糖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桃夭黝黑骨感的手指抚摸柔软的白毛，七分可笑，三分可耻。 “看你这话说的，我出不出门和对面白袍男有什么关系，你少胡说八道。”越不想记住，偏偏有人越让你记住，莫离每每想到自己说错一句话的失误，就发誓再也不喝酒了，那壶莲花香气的酒真的酒精度数不高，可自己一壶下去怎么就能做错事说错话，她一脸纠结，懊恼得直接踹开被褥。 “你等等我，我也要出去初八拿衣服。”自从来了二奴才，很多贴身事都有小丫鬟来完成。 不用服侍人的桃夭得逞的奸笑，黝黑的丑脸露出一排白牙，人越聚越多，事情也越发有意思了。 不出意外，那人也该赶来沉骨黑市，毕竟死了三位拿来监视莫离的手下。那人如果正好和对面的白袍男撞见，还不知摩擦出何种火花。 桃夭袖口有一封那人手下送来的暗信，那人质问自己为什么继续跟着莫离，而且相处之间的事也没汇报。 ‘汇报’，他可不是自己的主子为何要汇报。 在漫长无聊的人生中，他桃夭行事向来为所欲为，只不过曾经帮对方一个小忙，不是联盟，也不是主仆，口头上的承诺也会当真，那人在莫离这件事上确实容易天真。 反正他的命目前还是莫离的，其他人，谁爱理谁理。 看着穿戴整齐的莫离，烟灰色男式长袍裹身，半月的药补她枯黄的长发多少有些光泽。 身后的小丫头顶着显眼的朝天辫，低档的灰色布袍包裹娇小的身子，一对大眼珠紧盯着莫离身后。 “梳子拿来。”桃夭将莫离推怂着坐在窗边的木椅上。 桃夭木梳握手，手指松动，莫离无法解下的粉劫渊发出一声脆响，淡粉色的宝石在窗外折射进的光辉下显得璀璨夺目。 莫离接过这串叫粉劫渊的长链子吧，眯着眼对着阳光一颗颗的打量，在她眼中，宝石再名贵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都是废物，好看不好看，也凭个人审美而定。 ‘嘶——’头皮一疼，莫离翻了下白眼。 桃夭已经手下留情，他一直在找人调查莫离手上锈迹斑斑却能易容的镯子到底有何来历，居然可以一瞬间将人的肤质，血色，毛发都改变，太过神奇，绝对不是凡物。忍不住斜眼瞅着一旁站着的二奴才初八，下丫鬟很有眼力见的对他递上一根烟灰色的锦绳。 被服侍的莫离只感觉头发被猛然拉紧，我去，这是绑发还是杀人，她嘟嘴忍。 不一会儿，简洁整齐的束发盘在脑顶，露出一张营养不良的蜡黄小脸，脸颊两侧的雀斑还是不多不少。 午夜游魂，桃夭脑海偶尔会出现那日浴池边的惊鸿一瞥，抚摸左侧锁骨至今还有的牙印浅浅入睡，不问自己为什么，也没必要问，那样的容颜自己一人看过就够了，他没发现自己此刻唇角勾魂一笑，眼眸满是柔光。 “思春呢死奴才，这东西还给你。”莫离摇晃着粉劫渊，打断桃夭的意犹未尽。 “给你的还什么还，手伸出来。”桃夭语气凶狠，瞪了一眼偷笑的初八。 她还什么都没干，瞪她干嘛，初八移开头，转念眼珠子一转，偷偷盯着莫离才伸出来的左手，眼眸立即发光。 锈迹手镯缠绕五圈粉玉，莫离发现原来死奴才是用真气锁住粉玉的两头，她是说呢，自己这双手什么节解不开。 ‘那么好闻的味道，怎么是一块废铁’初八心里嘀咕着，要不是丑丫头喝花酒那日让自己嗅到其身上有宝物的味道，她也不会上门应聘，不过此女身旁一直有这个身手不错的死奴才桃夭在，她还在斟酌抢东西的时机。 “初八对我手上的废铁感兴趣呀？”莫离别有意味的歪着头发问，一个人没事天天盯着你手看，她也知道了对方送上门做奴才的用意。 “主，主子，我是好奇，主子您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带一块破铁呢？”被人抓包还问得这么直接，初八脸颊羞红，赶紧问自己想问的。 “这废铁确实难看还一点用处都没有，可是你看呀，这铁就和长在肉里一样，就算把我手剁了，这破东西都拿不下来，真真愁死主子我了。”莫离还特意将手镯举在小丫鬟眼皮底下，让对方别偷偷摸摸的看，她都嫌累，一次性让人断了所有念想她真是个大善人呀。 靠！剁手都拿不下来，这怎么研究。 年纪小小的初八也看出对方的心思，反正她最近就黏上面前死丑死丑的姐姐了。 “主子大人您别担心初八会好好保护姐姐您的，绝对不让人动您一根寒毛。”小丫鬟正经八百的承诺，两根朝天辫抖呀抖，真好看。 明知是信手拈来的谎言莫离听着也心情大好，她抚摸一把小丫鬟的脑袋瓜，很喜欢这能陪她演戏的小姑娘。 棉花糖半眯着银眸，趴在窗棂边爪子里全是窗框木屑，身旁一幕好一个和乐融融温馨温暖啊，最近他好像有些失宠，你妹的，他可是棉花糖大人，才不在乎丑丫头的抚摸，哼！ 第68章 地下金陵 一品阁维持半个月以来的冷清终于要打破。 一楼大厅，没有开张的十三张木桌已堆积可见的尘埃，四处紧闭的窗户少了光线的照射，让本就死气沉沉的大厅又降了几度温度。 靠着崭新的大门，面色阴郁的小厮云霄听见从楼上传出的脚步声，嘴唇朝前，沾着口水的瓜子壳直接吐在大门外，顺手将大腿上一竹篮瓜子嫌弃得丢弃脚边。 “呦！这是出去啊！”半个月才下楼一次，稀奇。 莫离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调，这厮打算改行唱戏是吧：“你嫌客人少，拿手帕大门口招客去呀。” 当自己什么，他长得像老鸨？云霄一脚踹开另一边掩着的大门，不屑的望着朝天辫递过来的手帕。 “我家主子说送你的，别客气。”初八声音糯糯，手里举着一方粉色手帕，水灵灵的大眼珠埋着深深的笑意。 “都是群混蛋。”云霄抓过手帕，拿来擦灰省钱。 “我说你认准人骂，又不是我家主子包了这整个客栈让你不能接客。”桃夭站在莫离身后，怀中搂紧雪白的棉花糖，不过那白袍男不包，自己也会做同样的事，外面监视的人本来就够多了，还要进进出出各种陌生人监视起来实在麻烦。 云霄看着莫离靠近，本能抓紧袖口内的钱袋子。 对方的动作自己哪会不明白：“瞧你点出息，小爷要要想偷你那点破钱你守得住吗？”莫离讥笑的弯了下唇角。 “呵呵，大话说多了小心闪着腰。”云霄见对方客气都不说一声就抓起自己的瓜子开始磕。 “时间快到了，主子大人我们走吧。”桃夭暂时不想和白袍男直接撞见。 “你们去哪？”难得有人斗嘴这就全走了，自己守着空店多寂寞，云霄朝人背影大吼。 莫离回头手指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还是把这人一起叫上：“废话太多，要来就赶紧跟上。” ‘嘣——’大门立刻关上，云霄喜滋滋的小跑追上莫离一行人，与朝天辫初八丫鬟并齐行走，当然，彼此都不看对方一眼。 四个人全都是假脸，莫离觉得有些搞笑，顺手接过棉花糖让其趴在自己肩头，对了，连猫也是假的。 正午的大街，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蔚蓝的天空看不见一丝白云游离。 青石板，乌砖墙，街道两旁规划整齐的商铺无一空店，小贩们阴阳顿挫的吆喝声层出不穷，各种食物香气从四周弥漫。越走街道越拥挤，越走人群越密集。 “这沉骨黑市最近有庆典？”莫离脚步没停。 桃夭细长的眼扫视周围，他已觉察到三天前开始沉骨的外地人越来越多，虽然沉骨这座城没有进出身份的束缚，可普通良民一般不敢往这里跑，而且四周非常多的新面孔虽然装扮平民，可眼神是多年才能养成的警觉，绝对不是一般人。 “庆典没有，不过最近外地人越来越多是真的。”桃夭回复着莫离，身后的云霄和初八却看了彼此一眼，各怀心思。 莫离勾着嘴角，正常中出现意外，就绝对有事情发生，不过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无需探究，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注意到四周人群眼中的诧异，猜疑，她身后免费的小丫鬟貌似还挺有名。 初八站在新主子身后，对着周围的目光挥舞着拳头，一个个认怂的商贩该干嘛干嘛，免得引来朝天辫小祖宗残暴的殴打。 桃夭熟悉的带路，莫离一行人朝着沉骨黑市内部区域行走。 ‘这，这不是——’云霄还以为丑丫头打算吃吃喝喝，欣赏沉骨的人文景象，怎么来这了，他为难得后移脚步，可一瞧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珠里全是讥讽，沉下心，怕什么，反正没人能认出自己。 初八见云霄居然没跑，嘴角吐出一个——“切”。 规整的商业区中心地段，凭空出现一块直径五十米长的空地。莫离再想自己是出门买武器的，桃夭来这里干嘛。 空地黄沙覆地，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每块青石板面积相同，但只能站一个人。 莫离看见脚边的一排蚂蚁，爬到石板外的黄沙顷刻消失，难怪这块空地没小贩敢占道。 莫离笑着回头，小厮和丫鬟都靠在自己身后站好，看来除了自己，其他人对沉骨都熟悉得很呀。 桃夭顺着莫离的目光，笑了笑，长眼睛的人确实不容易死，但还是多嘴一句：“主子大人，我先带路，您脚步可走稳当了，只能踩在这青石板上。” 三十八块青石板走过一半，一直安静得棉花糖喵呜一叫，仰着猫头银眸认真盯着莫离，粉舌在莫离的脖子变舔了舔。 脖子处的湿润，莫离扭头望着那银眸中的深意不觉内心叹息，关上神智交流的大门终于在漫长的自我思索中打开。 “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和老子说话。”棉花糖都快憋死了，所以它以前就瞧不起那些和人类签订灵魂契约的同伴，人家不想听，你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小手温柔得抚摸白猫的脖颈，谁都会恨对方的冷暴力，这次确实是自己胡闹：“是我错了我道歉，棉花糖大人就原谅我吧。”脚步继续挪移，桃夭已到入口终点。 “回去再找你算账，先不废话底下有很厉害的东西你小心点，对方或许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你关了和我交流的神智千万别打开。”棉花糖难得认真。 莫离看着脚下，赶紧关上和白虎交流的神智，现在的她还不能让人发现棉花糖的身份，对它会致命。 桃夭掏出四块金币，丢在青石板尽头木板上的破碗中。 莫离歪头，看见厚实木板上刻着‘金陵’二字：“金子一样的坟墓，哼，再奢华的死人穴埋的同样是一具尸骨。死奴才这就是你说是的只有不敢买，没有买不到的地下黑市？” 桃夭笑着同意主子对这地下之城的解释。云霄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评判，望着莫离瘦弱的背影紧抿着唇。 小丫鬟初八还是笑嘻嘻的抖动朝天辫，有主子真好，入门费一块金币省了。 只见木板上的破碗向着黄沙处倾斜，四枚金币瞬间陷入黄沙中消失无踪，吱拉一声，木板朝上自动打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台阶。 桃夭头没回的抓住主子的小手朝着沉骨黑市真正的特产‘金陵地下之坟’前进。 第69章 药香姬家 莫离宅在客房的这半个月，那一夜趁着夜幕冲忙离开的姬家马车在莫离熟睡的第七天抵达了本家古宅。 七天马不停蹄的舟车劳顿，马车刚入了姬家本宅，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还没等四周家奴拜见姬三爷的客套话说完，中年男子神色匆匆往姬家最重要的方向奔去。 “快去把所有大夫找来。”马车内，憔悴的姬丁香满脸愁容，她身旁脸色苍白的一见钟情上身缠绕伤口的白沙泛着血迹，整整七天，这伤口都没治愈，要不是家中的独创药，或许救命恩人早已流血而亡。 车轱辘停止转动，虚弱的落花尘艰难的睁眼，干涸的唇瓣立刻裂出一道血口。 “嘘！你别说话，到了我姬家你的伤肯定马上就好了。”姬丁香眼眸中只有温柔，平日骄傲的小姐脾气在这七天仿佛磨光了所有棱角。 落花尘唇角翘起微微的笑着，缓缓闭上眼，其实胸口的疼很好，它提醒自己背叛莫离所要受的苦，它提醒自己无止境的疼痛必须落幕，鼻息间是车帘外飘散的药香。 ‘姬家啊，姬家，兜兜撞撞，我终于主动上门了，老人家也不知想不想我？’ “祖母，三叔回来了。”紫罗裙裳的妙龄少女，乖巧的向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手中送去一把剪刀。 年过七旬的老太精神矍铄，接过大孙女递上的剪刀眼角慈悲，金属锋利的刀刃咔擦一声，果断将面前一盆如花似锦的牡丹剪断。 “这才开的牡丹祖母怎么剪了，这可是您最喜欢的花呀？”妙龄少女满眼得不忍，蹲身玉手拾起娇嫩的花儿。 “如初，祖母和你说过，越美的风景都有落败的一天，如果不想看见它落魄，就要在风景最繁华时停止将美永恒留住。”祖母慈祥的握住大孙女的玉手。 姬如初闪着明眸，笑而不语。 “姬丁痕拜见母上”。大门外，姬丁痕双手交叠行礼，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即使是自己的亲身母亲也要恪守家规。 “三儿赶紧进来，累了吧。”屋内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叫唤，嘴上的亲切，姬丁痕也要看守门人让道才能进屋，里面的老太太不仅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苍穹六大家族姬家的族长--姬鸿。 屋内花香四溢，暖意盎然，威严的姬丁痕直朝母亲走去，妙龄少女温婉请礼：“如初见过三叔。” 她又在，姬丁痕掩饰心中的不满，轮廓硬朗的脸面微笑着同样客套：“这才十几日不见如初更加水灵了，大哥好福气。” “多谢三叔夸奖，祖母如初先出去了。”能伺候好母亲这样的人，妙龄少女的能力即使辈分为叔的姬丁痕也不敢小看，眼力见极好，知道什么时候该回避，什么时候该微笑。 一只柔荑接过祖母手中锋利的剪刀，姬如初手捏落败的牡丹悄然退身，大厅十几名伺候的丫鬟跟随她走了一半，另一半，从不离开祖母身旁。 姬老太一言不发，接过丫鬟送上的温热湿帕一丝不苟的擦拭皮已松弛得手指。这满手的皱纹岁月不饶人，仿佛不断告诉她她已是快入土的年纪。 不邀功，不诉苦，姬丁痕低头跪在名贵的毛毯上，灵兽双尾人面蝎的内丹被结界包裹，黑色的内丹悬空飘在姬老太眼前。 房间内气氛寂静微妙，这压抑得令姬丁痕窒息总是想起童年那不堪的记忆。双膝一直卑微的跪着，从出生后就如此，关系上他和妇人是最亲密的母子，事实上确如一国君臣，吩咐命令，完成命令，接受褒奖，又或者死亡。 本该守在沉骨黑市的姬丁痕，也是认真认真再认真的斟酌才想先回本家，他呆在沉骨，最重要的目的绝对无法完成，量力而行还带着灵兽的内丹回来将功补过，保住小命才最为重要。 思索中的姬丁痕再次定眼，眼前多了一双男士的鞋靴。 姬老太侧耳聆听此次一同出行的门客游信的汇报。 姬丁痕听着年轻男子的阐述，心嘣嘣剧跳，还好，避轻就重，其他能让自己受骂的事对方没有提及，不知是懒得说还是成自己人情。 发丝间浸湿冰凉的冷汗顺着他发际线流到下颚，莫名紧张的姬丁痕本能的咽下口水，头颅一直压低无法抬起。 “说了半天你们还不快扶三爷起身，一群没眼力见的丫头，快倒热茶给三爷暖暖身。”姬老太慈笑的埋怨，一脸祥和。接受命令才行事的丫鬟们这才开始有条不紊的接待。年纪小小一个个眼神平静，不会暴露任何情绪。 姬丁痕勉强着努努微笑望着老母亲，满脸没完成任务的自责。 “母亲，儿没办好差事。” “这次不怪你，你不提前回来，这重要的灵兽内丹估计也不保。”姬老太手指轻轻滑动，站在她身后的游信接过从空中游离过来的内丹，转身该干嘛干嘛去。 外面的门客还没家奴熟悉，老太比自己这亲生儿子还信任对方，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姬丁痕将这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姬家的少年记在心上，整个姬家他只听母亲一人的命令，得母亲一人的欢心。 “母亲，沐家梦家同样与儿相争这灵兽内丹，可惜无一人生还，我们姬家得到内丹的消息估计也传到那两家族，会不会有麻烦。” “灵兽杀的人，和我们姬家有何干系，不过你回来也好如你所说‘桃花暗香，一命寸断’使用这桃花殇的年轻人就是六族桃家那手段残忍，草菅人命的新任家主桃夭了。你留在那，反而误了派人去的时机。” “那白袍男子——”姬丁痕至今心有余悸。 “无需理会。”姬老太眼眸锐光一闪，毁针的手法，应该是传闻中的那人，可那人怎么会去沉骨，就算有那宝物，那人又如何看得上那档次的宝物。 “舟车劳累，三儿回去好好休息吧。”姬老太开始驱客。 “是，母亲也保重身体。”姬丁痕赶紧离开，他心念自家宝贝女儿还有未来夫婿的伤势。 “去把小姐姬如初叫来。”姬老太老谋深算觉得时候到了。 一个时辰不到，低奢的两驹马车朝着沉骨黑市的方向快马加鞭，与上次出发的目的相同，不过又多了一层更重要的目的。 不谋而合，或者洞察秘事。 控制整个苍穹一半权势的六大家族，沐家，梦家，白家，韩家，桃家，姬家，六族都有族人朝着共同目标出发——沉骨黑市，夺宝之战蓄势待发。 第70章 地下拍卖 咯吱打开的厚重木板由地底深处迷漫腐朽的气息，一眼望去深不见底颇为诡异。 桃夭表情自然的带路，莫离没做他想也跟着往下走。狭窄的地下通道不知尽头，空气比外头稀薄很多，石板墙壁内嵌着透着暗绿幽光的宝石，感觉上是拿来照明的，莫离却有种被人监视的错觉。 昏暗中，脚下坚硬的石阶或许多给人几分安全感。 倾斜向下走完几十米的长度，才适应黑暗猛然出现刺目的光让莫离本能的眨眼，继续向前踏步，新鲜空气涌入，呼吸顺势通畅许多。 烛光通明也好，人声鼎沸也罢，一座气派的地下之城就这样呈现眼前，没一丝预兆，刚才二十米高度的上方还是一座正常的城市。 “这——。”莫离琥珀色的眼眸诧异微笑，出乎意外的惊喜，有意思。 “我的主子大人准确来说这才是沉骨黑市最有特色的地方，地下商城金陵，买你敢买，卖你敢卖，主子大人你可满意奴选的地方？”桃夭说不出来的心情愉悦，好像在炫耀自己知道很多，或者挤兑莫离太过乡下。 莫离浅笑欢愉，地方确实不错不过今日来的地方要是没有买到好东西，死奴才就等着找抽吧。 莫离身后的朝天辫一抖，初八低头咬唇，水灵灵的眼珠瞥一眼小厮云霄，云霄可不害怕，撑直脊柱，走得大大方方。 手臂被小手牵住，莫离一看学会羞涩的小丫鬟不觉唇角上扬。 “靠！大白天见鬼了这是。”莫离表情窘迫，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掉头换一边走。”扯着小丫鬟的衣领往相反的位置拼命走着。 “嗨，你走反了。”桃夭大叫，前面人也当做没听见，有古怪。细长的眼望向莫离刚才不安的方向，一抹玄白在人群堆中格外扎眼，清寡拒人高不可攀，玉质面具遮住真容，他怎么在这，还是这样装模作样，桃夭冷哼一声，找自己主子去。 云霄也看见不远处那位不是自家贵客还有家奴，他们怎么也来这地下城闲逛，管这么多屁事干嘛，小厮同样掉头离开。 刚刚好此时青魅眼角扫见不远处，那一行人中不就有客栈抢房的那对碍眼主仆，张开嘴觉得应该和主子汇报，可细想对方人的行踪和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头一低，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莫离东看西望，各家店铺门外眼花缭乱的珍奇都吸引了她的眼球，不过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她目标明确，就为了顺手的武器而来。 “我说，你不是带我来买东西的，到底还要走多久？”莫离对着一旁的死奴才抱怨。 翻了下白眼，桃夭觉得死丫头欠抽，你要不背道而驰，他需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早就到拍卖行了，“绕过这条街就到了。” 他们这是去拍卖行呀，初八和云霄同时摸着脸上的假脸，确定身份不会暴露才敢安心同行。 走着走着，人流越发拥挤，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曼妙，夹着人体的汗臭花香，不言而喻。初八矮小的个头被挤在人群，好臭，好臭，鼻子敏感的她满脸愁容，抓莫离衣袖的小手也在捏鼻子时松开，被人群挤着不知方向的她莫名心情抑郁，恨不得一腿将四周废物全数踢开。 一只蜡黄干燥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巧劲一拽，初八从窒息的人群中逃脱。 用劲的手腕一松，初八心中还有点感动，不过对方丢给她对白眼：“做奴才的不跟紧主子晚上只能吃一碗饭。”刻薄的二世主，初八摇晃朝天辫，感动果然是多余的情感。 站在拍卖行门边，桃夭不满莫离刚才脱离自己的视线，眼神指责，可对方压根没看他一眼，都是些什么人啊。 拥挤的人潮突然腾出一大块空地，哒哒马蹄声掩于人声，十几辆奢华的马车直接从拍卖行的大门而入。 马车顶上标志家族身份的图腾引得人群渐渐安静，呆在沉骨黑市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一个个都算江湖人精，这么多显赫同时到场标志着唯一讯息，十天一次的金陵拍卖，这次绝对来了超稀奇的东西。 都认识？莫离发现身后三人表情同步，都很忧郁，她咧嘴一笑，只要别看见百里秋水那厮其他的都和自己没关系。 由于桃夭提前买了入场卷，在拍卖行大门被人群拥堵之时，莫离几人直接从贵宾小门顺利同行。 等桃夭撩开厚实不透光的布料，璀璨的金陵拍卖行印入眼帘。 四面八方环行座位，由高至低，最中央是一块醒目的空地。 脚下是血红的毛毯，中央四角分别有四根通顶金柱子支撑，金光闪闪差点没刺瞎莫离的双目。 桃夭衣袖一直被抓：“主子大人，淡定。” “死奴才装什么渊博，那金柱子不会是黄金做的吧。”莫离嘴角挂着晶莹，搞定一根自己这辈子吃香喝辣啊。 桃夭伸手捂着额头，他伤身，他带这种主子出门真的好丢人。 云霄是东看西望来回扫描，什么日子，熟人这么多，开会呢。 初八望着新主子双眼冒光，不就根破金柱，还不是实心的，有什么了不起。 桃夭买了西边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空荡的大厅人开始越来越多。 十天一次的金陵拍卖行许久没出现今天一票难求的场面。‘贵客降临，奇宝惊天’的口号没几分钟传遍整个地下城，偷票，抢票的活动越演越烈，就连拍卖行的主办方都不知所云，还是往常的货色等级怎么有这样的传言出现。 一身锦缎华服的中年男子，瘦如柴火两撇胡子滑稽的挂在人中两侧，尖嘴猴腮一脸精明样的他，身穿名贵华服都觉得像偷来的。 此刻他站在宝物室眉宇愁容，双手叠在腰后烦躁的渡步。 “掌柜的，不，不好啦。”拍卖行的小厮惊慌失措抓着一张纸，被自己的脚绊倒，正好摔在掌柜面前。 “会不会说话，让你查的事搞定没。”掌柜的从来没这么烦躁过。 小厮举着手中的纸，一脸绝望，又满是惊喜。 弯腰扯过纸，掌柜看着白纸黑字上的名单，眼角不自觉的一抽，又一抽，嘴角张大，再大，他的良苦用心终于得到回报，今天大赚一笔，他就可以离开沉骨升职回大本营啦。 第71章 一见倾心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莫离不停嘀咕，直到感觉白影从身前撩过，她紧绷的神经才没崩盘。说实话，怕百里秋水还好，就是感觉心里有种声音不断让莫离远离此人，越远越好，仿佛沾染，就有无限麻烦。 “主子。”初八面对那一脸凶狠的打手，小心肝好是怕怕，手指怯怯地摇晃丑女人，你倒是理我一下啊，天花板就那么好看。 “啊，干嘛？”莫离眼皮不自主的抽搐，切。 “赶紧闪开，这可是我家主子的座位。”青魅咬牙，绕一圈还是碰见瘟神。 “你说让就让，凭什么！”真遇见就算自己倒霉，莫离眼神先扫过玉质面具，目光冷漠的看着百里秋水嚣张的家奴，冷笑睇看此人腰间的宝剑，嘴角敛起露骨嘲讽，某些人说话语气最好客气点，她脾气好不表示没脾气。惹不起瘟神，还虐不死你这下人。 “你——”青魅热血上头，被鄙夷的羞辱，手已按上腰间。 ‘动手’初八最恨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嚣张，手掌迅雷不及出手，攻击对方腰部，可是，素白幻花，百里秋水还是无波的眼神，身姿依旧，只不过手指准备动了。 “我让。”莫离大喊制止，迅速跳起身两只手紧紧握住白袍男袖口内的手腕。好冰。 玉质面具后深邃眼眸动了，视线盯着衣袖，透过布料散发对方掌心的温度，比自己高，可他不喜欢。 “哈哈哈，我家丫鬟不懂事，死孩子还不快道歉，我们这就挪旁边去。”低头哈腰，莫离死劲按着初八的头拼命对百里秋水鞠躬，擦，这死男人手指一动小丫鬟还不死翘翘，难得有一省钱保镖，随便死了她多亏本。 云霄刚才心脏都快吓停，死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都没地方笑。 青魅认真盯着刚才想对自己动手的小丫头，心中寻思，年纪，还有修为，应该是那个人，可这模样出入也太大了吧。 “主子——”初八什么时候给人鞠躬过，对了，祭奠死者确实要鞠躬，身旁的主子一点气魄都没有，气死她了。 隔着一个空座位，左边百里秋水，右边莫离自己，能屈能伸才识时务，莫离手指扶着下颚，这次拍卖的东西应该不一般，如果桃夭所说她会喜的武器也被别人看重，出了拍卖行黄雀在后这事也是能做的。 云霄坚定的扯着一旁多动症的朝天辫，犀利的眼神直视对方胡搅蛮缠也要看清楚场合。 初八委屈嘟囔着小嘴，朝天辫奋力摇晃，望着白袍男的家奴，有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猫咪给你抱。”雪白的柔软从莫离怀中递出去。 初八两眼冒光，她一直不喜欢动物的，可就是喜欢这只不理人的猫咪，尤其是这只猫的眼珠子，银色的瞳孔特别让她欢喜，不过丑女人很少让她碰。 棉花糖知道莫离不想自己离白袍男太近，温顺的让人玩弄。 小孩子真好，有了喜欢的玩具，就能忘记一切烦恼，莫离淡淡的笑了笑，不过，等自己得到武器，也是时候离开这沉骨黑市了。 一袭白袍雅人深致，鹤立鸡群般存在，周遭都淡了颜色，那唇的弧度好美，玉质面具后的脸又会如何？姬如初没想到心会聚缩，绞着手帕的玉指已用力泛白，红晕染上脸颊，那白袍男子是谁？ 游信见证少女失心的整个过程，他不算多八卦一定要窥探人的内心，不过姬家大小姐此刻双眼溢出来的情丝，简直就是蜘蛛吐出的丝线想将猎物缠死。 啧啧啧，他想提醒对方注意下此时的身份，不过，也就想想，此次出门的目的没有达成对方死活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 倒是对面那皮肤蜡黄的丫头，偷东西的手艺他敢兴趣。 拍卖行的奏乐停止，大家都知道时间到了。 莫离四处张望，死奴才还不回来，他都没有告诉自己哪件是该拍的宝物。 铜锣震，尖嘴狗腮的掌柜扬起最饱满的微笑从拍卖行最中央的位置缓缓升起，而他面前是一张铺了黑色绒缎圆形木桌，目前空无一物。 ‘地下冒出’莫离笑了，估计一有人想来个抢劫，这拍卖人就能立即脱身。 拍卖掌柜环视黑压压的人群，眼角皆是发财的得意。 运气丹田，用最真诚的声音问候送钱的金主们：“感谢各位光临我金陵拍卖行，老主顾都熟知本行规矩，不过今天第一次光临本行的贵客也颇多，规矩还是先说一下，今日只拍十件宝物，每次宝物起拍叫价一次白银一百两，直接喊价必须超过一百两以上，同一件宝物叫价最高者得，废话不多说，请看第一件宝物。”尖嘴狗腮安了下手中的按钮，他身旁升起半米高石墩，缠着白手套捧起石墩上的酒壶。 “各位，虽然此物外型朴素，可这酒壶外号‘醉窑’。” 虽不是最好，可‘酔窑’的大名还是引起整个会场的喧哗。 ‘破酒壶，也拿来卖。’莫离目标明确，也知道最好的大部分都留在最后。 “那是倒入泉水，就能流出美酒的‘醉窑’，只要好酒的人士都以拥有那样的酒壶为荣。 “喂，掌柜的，你还没说底价呢？”有人站起身，势在必得。 “五百两底价。”这玩意别人手中的黑货，一百两收得，底价就够赚了，我不贪心，我真的不贪心。 五百两，一个破酒壶五百两，莫离虽然没有钱上面的概念，可那只是破酒壶啊，初八和云霄同步翘起二郎腿，玩弄手指，‘醉窑’而已，档次太低了。 “六百两。”人群中发来第一次喊价。 “七百两。”嗜酒如命的男子觉得得到此壶，等于省下一辈子的酒水钱，值。 “八百两。” “一千两。” …… “两千三百两一次，两千三百两二次，两千三百两三次，叮，成交。”尖嘴狗腮笑得眼角全是褶皱，最终拍得宝物得还是第一次喊价六百两的那位大汉，花钱雇人炒价格真是屡试不爽。 直到第五件宝物拍卖成功，现场的观众才开始聚精会神，前面那些再珍贵六大家族的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们想看的苍穹顶层家族直接的价码，越高越刺激，越贵越稀奇。 “第六件宝——”尖嘴狗腮掌柜再一度按下手边的按钮。 “停——”南侧布帘传来陌生少女跋扈的命令。 这突兀制止，拍卖行安静了。 第72章 二世聚集 一双男人的手撩开布帘，首先出现的却是十一二岁的少女。 尖嘴猴腮掌柜一瞧金枝玉叶终于来了，乐得喜上眉梢，感觉来的正是一座金山，摩挲双手眯眼微笑。 瑰丽少女身着一袭艳丽橘红长裙，裙摆全是手绣的二百二十二朵蝴蝶，五彩斑斓颇费人力，细小手腕左手挂着白玉雕绞丝手镯，右手垂着金镶碾丝包翠环，齐腰的黑发质感上等，额心垂挂一颗心形玛瑙，两耳用了金镶紫英坠子，豆蔻少女也已亭亭玉立，浓密的睫毛衬托一双水汪汪大眼，皓齿星眸年幼也知未来何等的艳压群芳。 而她身后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袭深蓝银丝暗绣蛟纹外袍，身材挺拔眉如刀锋，墨发用嵌玉冠一丝不苟高高束起，双唇紧闭，脸颊带着一缕笑意，双眸却英气逼人。 招摇兄妹直径走道南侧空无一人的贵宾席而坐，周遭人的注视二人应该习惯，旁若如人般不认为出场的方式有任何不对。气息收敛到极致的五位随从站在二人周围，不超一米。 “哇哦，好有钱啊。”莫离被少女身上的奢华亮瞎双眼，旁边的男人也好有男人味，一手抓住小丫头的袖口摇呀摇：“初八快看对面穿深蓝色衣服的小伙子，是不是很心动啊，等拍卖结束我就去帮你提亲，正房当不上，做妾也不委屈，啧啧啧，这高个子，这脖子以下都是大长腿，衣服下的身材绝对棒极了。”好久好久没看见如此又俊朗又有男人味的汉子，莫离就差扑过去靠近点欣赏。 “主子，你确定是给我提亲不是给你自己提亲？”初八衣裳都凌乱了，拼命想远离花痴中的丑丫头，就算自己不要，也轮不到她上，我呸，真是倒血霉。 初八尽量让自己不受人关注，可脚下却牢牢踩着刚才就想跑的人，云霄双眼瞪大，死孩子脚力也太大了，他这脚绝对紫了。 莫离注视着对方的男子，不错不错，真不错。 整片黑影，抬头，死奴才一张臭脸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春心荡漾的主子大人。 “主子啊，看不出来你是喜欢那款的呀，你早说呀，奴才不才面容丑陋，侮了主子眼还不自知，真是惭愧啊——”桃夭觉得丑丫头刚才看男人的目光特别碍眼，自己办事都不知道找找自己，刚才要是自己死了，他家主子大人还在看男人呢。 ‘吃醋，自卑’莫离赶紧仰头认真听自家奴才的冷嘲热讽，只是看着对方黑兮兮的脸，咦什么地方怪怪的，一寻思不对啊怎么她被教训，不是应该教训对面突然消失的下人。 “哼！也不照照镜子。”青魅忍不住嘀咕一句，即使家世相当，对面的男人也不会要一个丑妇，其实青魅心里更想说，长那样就花痴，要是看见自家主子的容颜，还不惭愧的要上吊。 “淡定，那边就是疯子。”莫离伸手抓住怒意中烧的死奴才，眉宇轻挑，指腹湿润，琥珀眼珠朝下盯着捂住手臂的死奴才‘他刚刚被谁伤了？’ 桃夭知道莫离发现，抿唇摇摇头，手臂刺了一剑但伤得并不严重。 “我们回去。”莫离起身却被桃夭扯住。 “主子，还是等拍卖结束晚膳的时间还未到呢。”桃夭说完落座白袍男与莫离之间的空位，终究躲不过去，还不如提早相遇，细长的眼审视一切。 “主子，这给黑脸哥哥吃。”初八鼻子最敏感，闻到桃夭身上的血腥味，而且还混合着五个人的血液，看来刚才五打一，黑脸哥哥胜。 莫离接过初八给的药丸，举在鼻前嗅了嗅，止血用的，不等桃夭拒绝，直接塞进对方嘴中：“死奴才要乖乖听主子的话。” 相处时间久了，莫离知道桃夭的大毛病，死要面子，谁能伤他，回去再问好了。 青魅心头梗死，因为对方压根无视自己。 百里秋水长袖下指腹摩挲温热的玉佩，身姿一动不动，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至少目前无关。 “哥哥，你喜欢那姑娘？”梦檀香大眼珠转呀转，俏丽的表情是少女才有的可爱，因为第一次远行，常年深闺，所以对其他家族并不了解。 “对象穿紫罗裙裳的是姬家大小姐，姬如初。”梦寒水只对妹妹温柔，英气的俊容溢满了宠溺。 对方都说出自己名字，姬如初也对着梦家兄妹婉约一笑，俗人觉得梦家那少女着装奢华，可她明白，梦檀香的首饰都是宝器，这么多宝器护身，一母同胞只有两子嗣的梦家确实和谐。 “啧，怎么贫民做我对面？”玉树临风的沐丰台撩开黛青长袍，大咧咧的跨坐北面贵宾台，面色俊朗可惜肤色有些暗黄，好看的双眼****熏心，眼白混浊，唇角流露的猥琐让人不禁蹙眉。 “嚯，对面这妞不错。”沐丰台口中满是酒味，他身旁的家奴俯身嘀咕：“少爷，对面姬家大小姐姬如初。”家奴虎背熊腰，脸颊左侧有一条从上至下的骇人伤疤，左眼珠浑浊，看来已瞎。 “姬家，就是那男人没用，女子当家的姬家啊。”沐丰台挤着眼，似笑非笑，望着对面的妹子，满脑子已想污秽之事。 “混蛋。”当众羞辱自家家主，姬如初直接骂出声来，沐家的二世祖果真不堪入目。 “小娘么性格挺烈，要不我去你姬家上门提亲，咱们洞房烈烈看？”沐丰台色眯眯的瞅着对面的大家闺秀，贞洁烈女他可见得多了，到最后不都是软身入怀，老实的伺候自己****笙歌。 “你——”姬如初面色窘迫，对面强大的沐家，她懂事之后就明白姬家的子嗣最终会走上政治联姻，对方刚才随口一说，指不定就是自己的日后人生。 “冷静。”游信虽然看不顺眼对面的二世祖，不过嘛，姬家大小姐也别给他找麻烦。 “掌柜的，拍到第几件东西的？”沐丰台朝着中央发问。 “沐公子已拍完前五样。”被遗忘良久的尖嘴猴腮，眼神绕着已没空位的四方贵宾席，额头冒出少许冷汗，就怕这些他惹不起的主打起来，祸及他这小虾米。 “那就赶紧的。”沐丰台赶着去躺温柔乡。 几人年轻人，却代表苍穹顶尖势力，莫离盯着鞋尖，不愿费神，也必须斟酌全局。 第73章 钱多人傻 “咦，貌似你家的虾米先动手，我家这群家奴见不得主子受委屈才有的反击。”轻云视线只有一个人的侧影，五年不见，模样变化倒是挺大，个头长高了许多，就连印象中的桃夭怎么也完全变了一人，尤其莫离身旁另外两货，怎么也成了她的下人。 失控的无力感，轻云倒觉得刚才刺桃夭一剑下手太轻，真应该直接砍了那手臂。 姬如初拧着手帕，一张倩影又染上愁容，刚才进来的金色面具男太过遥不可及，出发前祖母却说此行的目的是让自己见这男人，如果，如果是旁边那位该有多好。 游信搂着怀中剑思索，对面二位戴面具的人可都不简单，姬家的野心看来并不满足于六族之一的名头，又或者是想做六族第一吧。 “大家请看，第六件拍品，这是一件兵器，又名流光追云。”尖嘴猴腮掌柜无法忍受蔓延开来的寂静，只有靠自己打破这片怪异，拜托，他这可是拍卖行，不买东西你们倒是去茶馆看戏呀。 ‘兵器’莫离暂时不去想身后那俩死男人，桃夭站在莫离身后，一手按在莫离肩膀上，好东西，别错过。 “流光追云，就是那把毫无修为人也可用的宝剑？”沐丰台嬉笑的询问，听上去对此物有点兴趣。 “是的，沐少爷。”尖嘴猴腮掌柜往出声处点头认可，按下手中的按钮，石柱升起，双手举起一米长的宝剑小心翼翼的放在黑绒台布上，剑面通体银白，剑身厚实，看掌柜咬牙搬运，这兵器可不轻巧。 莫离皱眉回头望了桃夭一眼，感情就这东西啊，兵器她都喜欢，可这件让她自己用也太招摇了吧。 “主子，此物最特别的就是无修为者也可使用，心中念叨目的地，此剑就能将人送去。 “飞行术？”眼睛微眯，确实也算宝物。 “打不过就逃，保命多好。”桃夭觉得对于没有修为的莫离，逃跑也是很实用的生活技能，尤其她已没有双生蛊保护自己。 “此物没有修为者也能使用驯飞术，一拥有天生灵力的宝剑，起拍价五千两白银开始。” 苍穹没有修为者还是占据大部分。 “我出六千两。”人群中一中年人看出贵宾席无人抢拍，大声报价，他做了一辈子普通人，总算可以感受飞天如何自由。 “我出六千六百两。”同样心思的普通人比比皆是。 “一万两。”有人觉得便宜。 一万两，这价格錾断无数人的美梦，很多人不吃不喝，拼死赚钱，一月也就能赚一百两，这种还算非常有钱的，一万两，一把剑，之前喊价的两人只能愤愤落座，谁让他们没钱。 莫离听见头顶发出的声音，小手附在肩膀，将喊价人的手皮死死拧住，钱多，还是脑抽，那玩意她真看不上呀。 “疼，疼，疼，主子，您轻点，哎呦呦，我的手呀。”桃夭可怜兮兮的捧着被掐紫的手，下手也太狠了吧，他可是才受伤的人呀。 “主子，您说喜欢奴才才送的哈。”桃夭细长的眼慢慢委屈，他花钱还有错了。 斜眼怒瞪，这不像桃夭的习惯，难道是别人易容。莫离起身手指戳了戳桃夭的脸皮，还是这张丑脸，人是没变，怎么感觉怪怪的。 轻云哪会放过对面的亲昵，鎏金面具下的红唇浅浅勾起，意味不明，但能看出心情不爽。 百里秋水侧目，对面的丑丫头对身旁人影响很大，刚才轻云的气息瞬间变了。 “一万两一次。”尖嘴狗腮觉得钱来的太快，赶紧落锤。 “一万两二次。”桃夭觉得一万两而已，而且还是他花钱，这死丫头气什么？ “一万两——”锤子马上敲定，掌柜的真想快点结束今日这场拍卖。 “慢着，两万两。”轻云承认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他受伤。 “擦，冤大头来了。”莫离提着的心放下，乐呵呵的朝鎏金面具笑盈，可这轻松的态度，却让对方更加不爽。 “你再举价，信不信爷把你的蹄子红烧给棉花糖啃。”莫离小声斥责钱多人傻的死奴才，别搞错了，对方的钱可也是她的钱，嗯，咳，誓言契约还在的时候都是她的。 “两万两一次。”掌柜的脸色红润，他没想到突然来的客人这么大方呀，就怕今夜做梦都要笑醒。 “两万两两次。”赚大发了。 “三万两。” 莫离听见不可思议的声音，嗔目诧异，这百里秋水难道也是土豪，修仙居然这么能赚钱呀。 青魅觉得自己幻听，他家主子看得上那把破剑，都有病吧，家里种花用的锄头也比那破铁值钱，不说话，不说话，青魅低头，反正主子不缺钱，嘶，他脸疼。 食指轻叩鎏金面，轻云的重点不是隔壁死对头的争抢，而是莫离刚才回头看百里秋水的那一瞬间目光，那目光中的鄙夷太过熟悉，应该认出其的身份，也是，以前在圣玄宗他们俩可是亲密的主仆关系，可是百里秋水倒是没认出莫离，也还不错，又或者莫离不想和百里秋水相认，想到这一点轻云的心情莫名晴朗。 “你喜欢，让你。”轻云语气轻松。 “三万两一次，三万两两次，三万两三次，宝物归对面白袍男子所有。”尖嘴掌柜赶紧将宝剑打包好递给对面家的家奴。 青魅单手领着宝剑，回到主子身旁，想想主子也不稀罕，就直接插在自己面前的石砖内，拿来撑手好了。 小小插曲，拍卖继续，之后的七八九三件拍品却都以低价被看台的观众拍得，因为贵宾席的贵客们，都在等待。 打那件能飞的兵器让莫离失望，她就知道今日出行一无所获，应该当时就离场，可能让六大家族都出现再此，总是会有继续看戏的必要。 莫离清楚，观众们清楚，六族中人更加蓄势待发。 掌柜的眼神机灵的四处扫视，哎，自家那些不中用的手下都被人处理了，看台上，人群中的一些人，看清掌柜的手势，一个个脱离当观众抬价的任务，全部盯着守住出入口的玄铁面具的黑衣人，等下要有人不付钱敢来他们地头抢东西，真当他们家拍卖行是吃素的啊。 第74章 相互竞价 酒意退散的沐丰台，鬼迷神窍的瞅着对面姬家的美人儿，手指点在膝盖三下，他身后虎背熊腰的刀疤男进入待命状态。 姬如初虽然心念白袍才俊的容颜，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堵上自己的未来，无所谓的游信却也站在最合适的位置，拍不下来就抢，姬家家主的命令。 英气逼人的梦寒水也前倾身子，身旁的家奴都围着他的妹妹，梦檀香摸了一下额头的心形玛瑙，保佑一切都能顺利。 怪怪，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呀。莫离挑眉，琥珀眼眸越发明亮，双手捧住隔着衣裳装死不出声的棉花糖，对接下来出现的东西兴趣越浓。 初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旁边真看戏入迷的云霄，打吧，打吧，毁了这拍卖行反正都和她没关系。 “你不想要？”其他家族都想要的东西，莫离清楚桃夭知道是什么，可他怎么就没兴趣。 黑脸轻松的笑了：“主子大人可真关心奴才，奴才什么东西都不需要。” 一个奴才，好狂妄的口气，姬如初蹙眉，莫名觉得对面家奴说的话另她反感，埋怨对面一群什么都不是的人，却敢和他们呆在一起的平民们，反感一个奴才，比她过的还要轻松。 反倒沐丰台和梦寒水早就注意到对面的一主三奴，两大世家的继承人以过了拿外貌看人的阅历，都在寻思今天出现的怪人真是多，莫非是其他家族派来的人。毕竟现在六族只来了三族的人。 “看来贵宾们都以知道第十件拍品是什么，小的也不多说了，一般人拍了也没用，起拍价一百万两黄金。”掌柜的在笑，笑一句神话，价值骇人。 一百万——一百万，还是黄金。 平静长久的拍卖行瞬间爆发掀翻屋顶的剧烈喧哗，观众们相互望着同伴，都在确定刚才掌柜报的价码，一百万的黄金，那是什么概念，一个国家一年税收也不过如此，一国人口一年的口粮也还有富余，难怪一般人拍不起，怪不得苍穹的大家族都会亲自来人。 “大家静一静。”掌柜的捂着耳朵，就知道会有这反应，他一开始听到主人说这价格，也惊呆了。 现场的观众一个个也知道必须安静，却都站直的身子，希望将等下的宝物看得再清楚一些。 面色恢复正常，掌柜的立刻跺脚四声，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一分两半朝着身旁移开，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有一东西正从底下冒起。 “大家请看，这就是拭目以待的第十件拍品，龙渊秘密。”掌柜指着从地底冒出来的水晶箱，全透明的箱体内有一颗圆润无暇两掌大的琉璃球。 就那东西，一百两黄金，没人相信，可六族的人也不是傻子，想动手的都不准备动手了。 “龙渊的秘密，难道就是知道神兽龙族所在地的那句话，龙族只是神话呀？”观众中也有能人呀。 这一句小声的嘟囔，不一会儿一传十，十传百—— “龙？”莫离舒服的缩在椅背上，她没兴趣。 “各位贵客也知道，我家拍卖行出来的绝对只有真货就是这里面的琉璃球，不过为了安全，外面的这层结界，只能最后拍下此宝的客人得到我家的术语，才是解开。防范于未然，也请各位海量。”掌柜的觉得自己主子超级英明，没了正确的术语，任何人想打破这层结界都是死，任何人。 这家拍卖行的主人也是精明，四方贵宾也都知道现在不适合抢夺。 “两百万。”沐丰台不相信龙的存在，可家中老爷子的命令，他也是要听的。 “两百万两黄金。”掌柜的没想到沐家这次这么大方，但还是看着对面家的二世祖确认清楚。 “当然。”这次家族就准备了两百万的黄金，沐丰台一次就喊到自己的底线，要是有人超过，他家老爷子自己不舍得出钱，也别埋怨他没带东西回家。舒服的伸了懒腰，漫不经心的望着那俩面具男，他们不会真来看戏的吧。 “两百万两黄金一次。”掌柜的觉得沐家这价真狠。 姬如初望着白袍男，又望望金色面具男，小嘴终于张开：“二百一十万。” 沐丰台望着自己的家奴咧嘴傻笑，他们这次白来了。 “三百万两。”轻云对龙渊一点兴趣都没有。 “四百万两。”百里秋水也不是给自己用。 “五百万。”轻云看了下某处入口，真是麻烦，他讨厌等待。 “六百万。”百里秋水也是有底线的。 “七百万。”轻云想不通很多事情。 “八百万。”百里秋水已经在分析得不到此物，他的损失从哪里在弥补回来。 两位神秘的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只是数字，可众人都脑补成金光璀璨的黄金，心肝乱颤，苍穹何时来了比六家族还豪的主呀，莫非是四国皇室，不可能，皇家不会轻易破坏彼此维护的平静。 莫离无意看到，这云霄拳头紧握，感觉都要爆出青筋，人家有钱，他个酒楼小厮激动个毛毛，仇富心理不能要呀，虽然她也厌恶那两现世的男人，有钱都给她呀，她可会花钱了。 “九百万。”轻云扫了一眼入口，那人没来，他的底线就这个数了。 “九百万一次。”掌柜的双腿发软，这生意成交，他就能安享晚年啦。 “九百万两次。”掌柜的特意的对白袍男说的，生怕对方发呆没听见。 “九百五十万。” 百里秋水一张嘴，轻云就知道东西不归他了。 “九百五十万一次。”掌柜喊叫的声音都颤抖了。 “九百五十万二次。”一直没来得及喊价的梦家在想还好没参与。 仔细算了下账目，百里秋水发现九百五十万两黄金刚好是他能承受的，再多的数目超出他能弥补损失的范畴，看来这轻云底线是九百万，自己胜。 “一千万。”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掌柜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擦，谁呀突然冒出来吓人。 听到这价，百里秋水果断放弃继续竞拍。 “多谢。”少女直接朝着鎏金面具走去，那一张脸称为绝世风华也毫不过分。 第75章 十一拍品 ‘是她！’沐家，姬家，梦家看见少女秀发高高束起，一袭合适的青色劲装勾勒出身材的凹凸有致，布满尘土的马靴看得出来此少女一路奔波而来，一张没有粉饰的素脸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神采飞扬，不同于深闺淑女的矜持，略有几分侠女气概。 “韩姐姐。”梦檀香笑颜绽放，一声甜唤，也到处此女的身份，以武艺称霸苍穹，六大家族之一的韩家，韩家唯一喜穿男装，武艺超凡的韩笙。 “檀香也在呀。”韩笙这才扫视了一圈周围，熟人还真多，不过也有不认识的。 “那个，一千万两一次。”掌柜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心虚。 “一千万两两次。” 韩笙大方的等待自己拍得宝物。 “一千万两三次。”嚯，掌柜觉得今天一闹，自己绝对减寿十年。 “你的忙我可帮了。”轻云望着大咧咧的少女，又望了那边无视自己的丫头，女人等于麻烦。 “知道了，掌柜的到哪付钱？”韩笙不觉得其他家族没这一千万两，只不过他们多少也在赌一句神话，值不值得这个价。 可她韩家，却有了关键的信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信息。 曲终人散，有人欢喜，有人怨念，可拍卖行至少没直接发生流血事件，至少价值连城的金柱子没被染血掉价。 掌柜领着付完钱回来的韩笙，手按桌面，没人敢触的‘龙渊秘密’连着水晶结界重新回到地下。 “韩小姐，东西会亲自送到您府上。”一千万两黄金换来的宝物，他家拍卖行敢买，自然有本事安全送上门。 “很好。”韩笙望了一眼认识的姬如初，对方一脸贞洁烈女样看着自己干嘛。 莫离见出入口原本站着的暗卫们都以消失，也知该回去睡觉，可惜呀，今天只是看了场戏，起身，桃夭却扯住她的衣袖：“出门没花钱，你还不开心了。”莫离其实急得想出去，棉花糖真的很不对劲。 “主子，看那边。”桃夭示意莫离望着拍卖行的掌柜。 疑惑回头，只见掌柜低头倾听满头大汗的小厮耳语，只见掌柜的脸色由惊到喜，由喜到惊，面部表情诡异的让所有人浮想联翩，该走的也都停下脚步，各种猜测和端倪。 也不知什么消息，掌柜的示意小厮退场，连续不停的眨巴眼睛，面色恍惚，恍惚到伸手在众人面前拧了一把脸颊肉，清晰的痛觉，才能让他从震撼无比的消息中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右手朝上，对空打了一剂漂亮的响指——啪。 人群中，装扮看客的隐士顷刻占领拍卖行所有出入口，都是拿拍卖行俸禄过日子的影士可不是吃白饭的，影藏极好的气息蜕变，顶尖高手才有的戾气令人生畏。 可这瞬间转换的变故，让抱着轻松心态回家的真正看客们噤若寒蝉，自保的本能，兵器拔出，整个拍卖行顷刻进入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危机边缘。 抽抽眼皮，莫离躲在桃夭身后，她怕怕。初八和云霄更是躲在桃夭两侧，他们更怕怕。 “掌柜的你这是？”韩笙怎么觉得这是家黑店。 “各位淡定，不要这么紧张，只不过今天突然出现第十一件拍品，太稀罕了，所以在下在这件拍品没拍出去之前，禁止任何人进出，这位鎏金面具爷，可否请您的手下拿下架在我家影士脖子边的兵器呢？”掌柜的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紧张，语气中似乎还有说不出的亢奋。 轻云挥了下手，自家的暗卫又瞬间消失。 “大家都请落座，我绝对相信所有人不会因为这一下下的逗留而觉得亏本。”掌柜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 莫离笑了，如果这是卖东西的计谋，这家拍卖行的掌柜掌控人心的方法可不得了。 韩笙也自觉坐在轻云身旁。 “首先我要说明，第十一件拍品非常特别。”掌柜的觉得自己运气还真的不能太好了。 “赶紧说。”沐丰台到觉得自己小看这家拍卖行的主人了，守门的那些可都不是普通人。 “首先，此物不要钱。” 切，不要钱还弄得这么严肃，莫离和众人一样都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此物，只能女子可得。” 擦，整个现场大部分都是糙汉子，也就三十来个妹子，这条件瞬间砍掉大部分人的机会。 “最后一条，此物只找有缘人，食指一滴血，它要认了哪位做主人，生为伴，死为灰，只有那一位有缘人才能拥有和使用。” 掌柜的越说越玄乎，越说越让人觉得稀罕，就连姬如初还有梦檀香和韩笙也纷纷认真起来，能滴血认主的天下只有两种东西，宝器或者灵兽。可掌柜知道现在贵宾都是六族中人，好东西见得多了，却敢将他们困住，到底是什么，众人全部都猜不出来。 “掌柜的，你再故弄玄虚信不信我们砸了你个破拍卖行。”人群中，终于有人爆发喧嚣，想要以多欺少。 云霄和初八也觉得这家掌柜太啰嗦。 尖嘴狗腮的掌柜神色一俊，犀利的目光直射刚才叫嚣的傻子。 “此物来自——圣域。” 咚咚咚咚，众人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极速跳跃的心脏声，两腿发软，纷纷咽下口水老实做人，一整夜不离开，他们也不敢再有任何抱怨。 就连六族人也都无法相信，轻云和百里秋水难得默契的互看对方，连他们都对圣域二字有了反应。 整个拍卖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一个人。 莫离听见肚皮咕噜声，她很饿好不好。 “圣域是什么东西？”莫离白痴一样询问脸色不佳的桃夭。 “闭嘴。”桃夭顾不得许多，直接手掌捂住莫离不知轻重的小嘴，难得霸道一次。 嗔目望着桃夭眼中的紧张，莫离轻轻点点头，她哪知道圣域是什么东西，连桃夭都会紧张，她也不想找死。 “那请所有姑娘直接到我这边来。”苍穹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圣域，掌柜的可不管这么多，他也着急想看看圣域到底送来什么好东西。 第76章 三女失败 看台上的姑娘们，有的面色期待，有些埋怨抗拒，谁能想到来一次拍卖行，还生起这么多意外，尤其有些人相信只要和传言的圣域沾染关系，肯定死无全尸，大好的风华正茂，为了一不期待的东西葬送美好青春，确实有点不值。 两巴掌大的黑盒子，一只普通的黑色盒子，材质不像木质，也不像金属，黝黑的面上绵延未知的图腾，凹凸浮雕，徐徐升华。 “请姑娘们，将血滴在盒子中间凹陷的一点，如果是它的主人，盒子就会发生变化。”掌柜的虽然在给大家解释，可他看盒子的表情也是一脸无措，他还以为多大开眼界，这黑不溜秋仍在路边也被人嫌弃吧。 ‘这气息——’百里秋水忍不住蹙眉，衣袍下的手指原想动一动毁了这东西，青魅却对主子摇了摇头，既然圣域的人往这送东西，绝对是针对某个人的。 轻云妖娆媚笑，做了一手势，守在角落的花甲立刻出现主子身旁。 “看清楚了？”花甲最厉害的可是透视之术。 “只是一个空盒子。”花甲倒是没想到今天旧相识居然这么多，倒是那十岁的孩子，五年不见，模样变化颇大，更胜者性别都变了，怪怪，居然没死在永生之地，还让人解了双生蛊，妙哉妙哉，难怪一个孩子也被主子念叨五年，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 百里秋水自然清楚花甲是这轻云原来放在圣玄宗的人。 而莫离，却盯着花甲这张熟脸蹙眉，不认识，但见过，地址圣玄宗。 当然，他们不呆在圣玄宗，又或者各自为营，从头到尾，都与自己无关，莫离清楚自己所需，一把能自保的兵器，一份能解除身体隐毒的良药。 聚拢的姑娘，一个个黯然或者欣喜离场，要不是圣域这平时提都不敢提的二字，他们真觉得被掌柜的忽悠了。 当看台上的姑娘们全部失败，掌柜的将目光放在贵宾席的四位。 “小姐，您不去试试？”所有人都等待别人先动，身为奴才的游信清楚姬家小姐按耐不住的欲望，可同样的大家闺秀，矜持还是需要装一装，反正又不要钱。 姬如初如花似玉的秀脸，斟酌的寻思，圣域的东西如果自己没得到，却让其他家族的人获得，她在姬老太面前努力维系多年的形象顷刻瓦解，可如果自己得到来自圣域的宝物，姬家三女，下一任家主的名衔非她莫属，荣与败，一念之间，让她站在悬崖边缘，看似普通的举动，却能将她推向万劫不复。 “还是我先来吧。”韩笙哪会猜不出女人堆中长大的姬如初，小心翼翼顾忌太多瞻前顾后的，还是自家好，能力越大，得到越多，亲情血缘，早就从出生开始的攀比中消磨殆尽。强者胜，败者死，两个选择结果只有一个，多简单。 轻云一句话也没说，圣域可不会拉拢一个女子来掌控一个大家族。 韩笙大大方方的接过尖嘴狗腮掌柜递给她的银针，银芒刺入素白的指腹，用力一挤，嫣红的血珠落入黑盒子刚刚才擦拭过的凹槽，漆黑混着嫣红，色泽更浓，众人揪心观看，一秒，两秒，三秒，静，寂静，毫无反应。 韩笙朝着鎏金面具男那莞尔一笑，耸了下肩膀，还好她也没多么期待，圣域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朝着梦檀香小姑娘笑着。 “檀香，你不用试。”梦寒水一直对黑盒警惕。 摇晃头，檀香笑颜望着哥哥：“韩姐姐都试过了，我试试看哥哥放心，我没事的。” 梦檀香一动，身旁的家奴也守在她身旁。 ‘如果梦家人也失败，那自己就有三分之一的成功机会。”姬如初心中的期盼值随着梦檀香也没成功，越积越高。 “恭喜姬大小姐。”游信低头小声祝贺，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圣域这次送东西给姬家，尤其是这敏感的时候。 姬如初脚步镇定，却也很好的掩饰心中露骨的贪念，就算失败，其他家族也没得到，她也有脸回去见家主。 手中的银针刺入食指，微痛，挤出来的血珠刚好浸湿黑盒正面的凹槽，心扑通扑通的跳跃，眼中的希望却在逐渐消散，她也不是宝物的主子，灿灿而笑，顺便多看一眼白袍美男。 “姑娘停步。”掌柜的眼尖，见一主三奴早就站在西边的出口，等待放行。 莫离事不关己的一手搂着隆起的腹部，一边抖着腿，睇看朝天辫初八：“你还不快过去。” “让我过去。”初八小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倒是桃夭和云霄，都乐了。 “废话，你不去难道我去。”莫离甩着自己男款衣袖，拜托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虽然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女的的男装。 掌柜的觉得自己眼瞎，掌心捂着双眼，就最后一个女的，赶紧的好不好，人家圣域的人可能就在这拍卖行内等着消息呢。 “我不去，你去。”初八板着脸，顺便踩了云霄一脚，让你笑，笑个屁。 “小姑娘还真羞涩呦，再不去主子大人我可就生气喽。”莫离从来不戳穿别人的伪装，可装也要一装到底，她觉得对方应该清楚自己沐浴从来不让其伺候的原因吧，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可也是男的。 “主子，你故意的对不对。”初八真的讨厌眼前的丑女人，长得丑就算了，还有点眼力见，原来早就知道自己男扮女装，半个月来却从来都不揭穿，有意思吗？ 莫离却笑的开心，通过自己多年不男不女的实践，她猜人性别的眼力可好的很，就是那夜青楼大醉，她就已经知道这是个身手不凡的少年而非女娃娃。 别人演得认真，自己何必破脸戳穿。 “那我一辈子不说，你就一辈子当我是女的？”初八愤怒的顶着朝天辫，拿着两根辫子抽打丑少女的肩膀，咬牙切齿，不爽，他就是不爽。 “嗨，奴才都是免费的，我还挑剔你是男是女啊！”莫离撇了下嘴角，脚步移动，用桃夭高大的身影挡住自己，现在盯着她看的人可真多，看什么，老子长得丑用得着你们看。 “主子可真小气。”初八忍住想打人的手。 “客气客气。”其实莫离用人的规矩，第一因为对方身上没有杀意，还有对方可是免费的。 第77章 哀怨幽魂 ‘还好，也不是她的。’姬如初这种得不到葡萄就说樱桃酸的人可多得去了。 轻云紧绷的脊柱也在黑盒没反应下，渐渐靠着椅背。 莫离理不理自己是一回事，可她如果拿了圣域的东西，那可就不一样了。至少六族人都会对她敢兴趣，最近处理百里秋水对莫离的调查已经够麻烦了，他不想莫离被其他人知道。 他眼中的那人永远都消瘦的可怜，每次见面都有意外发生，轻云懂这是七情六欲中的哪份情，他曾经做错一件事，他一直在弥补，或许对方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对方总有一天会明白。 韩笙倒是错愕，她没有想到女扮男装的小孩子力气不凡，那一脚可没真气，是蛮力。 圣域这是坑人啊，尖嘴猴腮掌柜气愤得想跺脚，可一想对面的姑娘没事，自己就没事，赚了，哈哈哈，赚了。 掌柜利落的用黑绒布盖住这破盒子。 莫离见指腹处的小口子止血了，终于可以回去吃饭，今晚她要吃最好的补补血。可惜入门时交的金币，可惜呀，可惜。 守门人也已经退场，观众们骂跌跌嘴赶着回家。 众人离开，惊喜到心塞，各有各的收获，六族中人已开始打起韩家龙渊秘密的主意，半路抢劫，还是直接去韩家去偷，想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哎呀。”掌柜的向后一跳，吓坏了，黑盒外的绒布被谁烧没了，只剩底部烧焦的残缺，还有一堆堆灰屑。 这一叫，又一次吸引各路目光，这家拍卖行简直找死。 “装模作样。”沐丰台还在心塞别人家奴厉害的事，阴郁黑脸拂袖起身。 “我靠，你大爷的。”已经往出口走的莫离突然骂了一句。 轻云迅速望过去，莫离已双膝跪地，两手抱耳。 “都给我闭嘴，不要叫了。”莫离紧闭双眼，拼命摇晃脑袋，想要甩开涌入脑子里的无尽哀嚎，那哀怨，那深渊，那漆黑，那绞碎人心。 “你怎么了？”桃夭知道莫离不会在此刻故意做戏，他神情紧张蹲着身子紧搂莫离双肩，他可不想死啊。 初八一步一步朝找死的掌柜走去，不是说没有问题？不是说不会受伤？ “我，我也不知道啊。”掌柜喉咙哭腔，望着朝天辫哆哆嗦嗦解释，企图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这下养老不成，真的给自己送终了。 轻云身子瞬移站在桃夭身后：“让开。”居高临下，没半分客气。 不是在乎语气的时候，桃夭移开位置。 轻云看着痛苦中的莫离，每一次，每一次你都要这样狼狈的出现吗？长袍下紧握的手缓缓伸向莫离的肩膀。 莫离艰难的睁眼，血红眼眸仰头盯着鎏金面具内的那双眼睛。 这一眼，望眼欲穿，肝肠寸断，耳膜中缠绕的鬼哭哀嚎声好像开始恐惧，明明袭击着人类，没有实体的灵魂居然一个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莫离的眼眸中，她一点点起身，冷漠的睁眼绕过轻云，盯着上空，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好熟悉的感觉，呆在冥界三百年，她岂是被幽魂能恐吓的人。 整个拍卖行的上空，漂浮密密麻麻的哀怨幽魂，没有脸的他们在上空四处盘旋，企图透过墙壁，不行，想要占据活人的真身哪有那么容易，无处可去，投胎无门，它们发出的凄凉悲鸣是无法投胎的无尽痛苦。 “她在看哪里？”轻云没想到莫离又突然好了，可望着什么都没有的上空，难道有她能看见的东西存在。 百里秋水沉默不语，玉面后的眼眸向上，双手优雅重叠，盯着上空，唇角一寸寸上扬，好稀罕的场景，地府这是破了洞，闯出来这么多的幽魂。又或者是黑盒的幽魂被那丑丫头一滴血释放了禁锢。 苍穹自古有修仙人，当然会有无数魑魅魍魉，平时见不到，不是代表从来不存在，苍穹自古有修仙圣派，修仙之人最初的存在就是斩妖除魔，可惜随着岁月变迁，修仙之人利益熏心，修为也成为功成名就的捷径，可惜而可悲。 无形的异样更容易加剧人类的恐惧，所有人定住脚步，明察秋毫。 突然，所有人的兵器铮铮低鸣，游信手中的剑企图脱鞘，青魅不由得按住腰部的宝剑，梦檀香痛苦的捂住额头心形玛瑙，一个接着一个，所有兵器仿佛感受到那不起眼黑盒子的魔力，仿佛皆有悲鸣的情绪溢出。 “怎么回事？”沐寒水紧张的抓住妹妹双肩，带出来的家奴多少都会医术，却一个个摇头，他们也不明白。 莫离泛黄的脸颊低头，小心翼翼抚摸初八怀中的棉花糖，原来它不是沉睡，而是昏迷了。 指腹颤抖着，触摸雪白的温暖，越颤越抖，右手逐渐上扬，伸到肩膀的高度，前方有种吸力正在召唤着莫离。 “你去哪？”轻云清楚事情不对劲。 桃夭抓住莫离上扬的手臂，可一碰，仿佛被无数针头刺穿，根本没办法抓人。 “我们认识吗？”莫离抬头看着男人的双眼，只是看着而已，就好像没有魂魄的傀儡，声音平平，机械的没情绪。 没人猜得出此刻鎏金面具后的表情，轻云只是平静的侧身让出道，这具皮囊里的人不是莫离，那真正的莫离去哪里了？ ‘好吃，吃了她，吃了她。’莫离一动，上空游荡的幽魂们仿佛闻到最美味的佳肴，即使没有脸的它们，也贪婪的嗅着莫离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如空气一样将莫离包围的密不透风。 现场唯一能看见这些幽魂的百里秋水，不禁蹙眉，深邃的眼眸也出现不解，至少他认为对面的丫头没吸引幽魂的特别之处。 脚步越来越沉，肩头也微微弯曲，莫离冷笑幽魂们的阻止，阻止她朝黑盒走去，越不让，那就越要去。 掌柜的狼狈摔在地上，不由得蹬脚向后一动，好压抑，好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的他却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这臭丫头从哪蹦出来的呀。 莫离看见，黑盒凹槽处的血已经不见，整个黑盒弥漫缕缕诡异的黑雾，游离出的黑雾形成包围她的幽魂。 不想自己后悔，她的手指缓缓伸向诡异的黑盒子。 第78章 灭魂鬼鲛 ‘不祥’百里秋水心中不觉出现这一词，不过还是头发丝都没动，就和木头人一样，与他无关。 倒是轻云已经上前几步，而衣袖被人抓住：“放开。”这女人以为他们有多熟。 韩笙习惯被这男人冷落，可倩影摇头，那丫头和轻云之间的关系果然不同寻常：“如果圣域特意送东西给那姑娘，你阻止的后果有多严重我就不多说了。”韩笙说出圣域二字，心都压抑的难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存在，六族算什么，四国算什么，那样的存在挥一挥手，整个苍穹也即可万劫不复，而那样的强大到今日还无人知道底细，无人知道位置，世人崇拜着，畏惧着，都以为是梦，又发现是真的存在，即使面前的男人，也不能阻止圣域要做的事情。 轻云眼眸聚缩，脚步定住，甩开衣袖上的手，双眸如谭的望着远处的百里秋水，白衣君子，谪仙子姿，事不关己的淡定更另他烦躁。 莫离隔着衣袖抚摸左手手腕处无用的宝物，她有点好奇那叫圣域的地方，送来的东西这是误打误撞，还是别有用心，她是谁自己都不清楚，想来有人是清楚的，还行，不错，她体内的隐毒啊，下毒的人尽量早点出现，她的耐心越来越不稳定了，发疯的人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多出格的事情。 右手抬起，众人目光汇聚。 右手落下，众人目不转睛。 莫离用指腹触摸这有些冰凉的黑盒子，双手捧起，中间似乎空心，恶作剧的向上空一抛，众人捂嘴惊呼，莫离却乐呵呵的稳当接住，盒子没有缝隙，没有钥匙扣，这东西到底干嘛用的？当枕头也硬了点吧。 突然，盒子吸住莫离的右手掌心，莫离双手放开，盒子的正面贴住掌心的肌肤，盒子之间散发的黑雾已经不见，那些想吃莫离的幽魂全部蜷缩在天花板的一处角落，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出来，它们畏惧着，害怕着。 莫离琥珀色的眼眸沉渊，认真的端倪黑盒子化成一滩有生命力的墨汁，由右手的掌心一步步包裹她整个手掌。挑眉，有意思。 桃夭惊讶的眼皮直抽搐，健步如飞，打算用真气扯开莫离手中的黑色物质，可莫离却抬起左手，示意他暂时不用动手。 虽然看上去诡异，可莫离却感觉到黑色物质不是侵蚀自己的肉体，反而有种保护的感觉，墨水般的物质正在熟悉新主人的肌肤，它能感觉到新主人身上有喜欢的气息，彻底熟悉后，墨水般的物质重新回到新主人的掌心，却没恢复原来的盒子形状。 黑色墨汁重新凝聚成形，前端三面棱形，后端条纹手柄，末尾是能扣入指头的空心圆环。 虽然古怪，但众人也看出来莫离右手掌心出现了一把匕首。 深呼吸，莫离双手捧起这把暗黑的匕首，唇瓣在颤抖，眼眸深情的如遇故人，眼中的温柔桃夭从未见过。 没人能明白莫离此刻看见这把匕首的心情，如果加上冥界做孟婆的三百年，她整整三百零五年多没有看见这把兵器，这三棱枪刺可是她前前世生死边缘游离最亲密的伙伴。 手指握紧刀柄，暗黑凌空划破空气，气流抖动，莫离眼中是夺目的笑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贴身的兵器‘鬼鲛’。 桃夭不明白莫离怎么会如此高兴，造型诡异的兵器她似乎曾经用过，运用的手指，也极其娴熟。 ‘鬼鲛’一动，众人的兵器又开始铮铮作响，是喜悦还是恐惧，谁也说不出清楚。 莫离扬起唇角看着上空漆黑的某处角落，食指插入匕首尾端的圆环，漫不经心一圈圈环绕，黑色的夺命幽光啾啾破风，寂静如海，压抑如石，鬼鲛突然从莫离的食指脱离。 百里秋水看着幽魂们的恐惧，盯着少女熟练的手法，幽黑转成圆圈朝着幽魂们飘去，鬼鲛的锋芒只是一碰幽魂，幽魂变成一团黑雾蔓延，一个一个接着消失无踪，这匕首可以錾灭幽魂的灵体，百里秋水冷静的判断。斩妖除魔可不是圣域愿意干的事情，奇怪。 鬼鲛在上空盘旋一圈毁了所有幽魂，重新回到主子的右手掌心。 莫离满意自己得到熟悉的兵器，打算将鬼鲛塞进衣袖内，可匕首居然又变成有生命的液体状，全部流向新主人右手的大拇指，墨黑的体积环绕着拇指关节，越缩越小，最终成为一枚不起眼黑色的扳指。 可以变身？不过也挺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莫离乐滋滋的抚摸黑色扳指，举起手献宝一眼给桃夭看。 “****运。”桃夭习惯莫离的诡异，可是圣域的东西哪有免费得到的，眼眸染上忧愁，尤其现在所有人都亲眼见证，几百号人的口好封，可这六族的人不易。 “掌柜的，我要付钱吗？”莫离趴在桌上朝着尖嘴猴腮的掌柜客气。 “不，不用。”掌柜的不停擦拭鬓角的冷汗，咽着口水，看莫离就跟看怪物一样。 “死奴才，主子心情好今天吃什么你决定。”莫离朝着出入口一蹦一跳的欢快跃步，泛黄的脸颊都染上喜悦的红晕，五年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在得到熟悉的武器后安定下来，安全感从来都和自保能力相关，眼眸中满满坚定，这一次，换她来保护棉花糖吧。 “慢着。”沐丰台走到丑丫头的身后，男扮女装看这张泛黄还有雀斑的小脸，也知不是美人。 莫离挑眉，不语，敢抢她宝贝的，无论是谁，她都不介意把对方变成死人。 “在下沐丰台，小妹妹不要紧张，敢问小妹妹名讳，改日登门约见。”沐丰台英俊的脸庞这时少了反日的浪荡之色，难得的正经反而让人觉得怪异。 “无家可归，无名可唤，再见。”就算对方六族人，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没关系，我们有缘再见。”沐丰台难得没有暴怒，被拒绝还是微笑，六族人居然主动示好，这可不常见。 姬如初死咬唇瓣，望着丑丫头的右手眼眸中出现不甘心，而嗜武如命的韩笙回忆丑丫头刚才使用匕首的方式，也不由得产生一较高下的冲动。 第79章 轻云真容 初八蹦蹦跳跳的站在主子身旁，弯腰使劲瞪着主子右手的黑戒指，眨巴睫毛，嗅嗅鼻子，都能幻变可他却闻不出香香的味道，难道不是有灵性的宝物？疑惑的扯着一边朝天辫，眼珠子机灵的转动，突然想到，一般宝物是根据修为者修行的属性，属性相同才能成为认主的兵器，可自己的主子大人可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啊，没有属性，那就不该有宝物认主，莫非她的血与常人不同？ 云霄存在感薄弱的也站在初八身后，打量着莫离消瘦的后背，又望了一眼桃夭细长的眼眸，多少也清楚这没有修为的少女确实有让六族家主当奴才使唤的特别之处。 “我们聊聊。”轻云紫色瑰影挡住莫离无视自己的去路，他们之间应该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沟通，至少他认为，对方应该有必须问自己的事情，比如，五年前让他医救的伙伴影骨的去向，又或者自己给予的双生蛊去哪了？ “聊？”凤眸微阖，没血色的唇角勾起，慢慢咧开，一直弯成诡异的弧度，莫离似笑非笑睇看眼前的陌生男人。 莫离右手擦过男人的鎏金面具，缓缓拔下束缚男人发丝的木簪子，木簪子的木质已经被触摸出光泽，质感细腻光泽柔和，这簪子随手捡来的树枝做成，放在自己头上一文不值，放在身份不凡的男人头上，反而觉得稀罕贵重。 身份不同，同样的东西，价值也都不同，莫离无赖的笑笑掌心朝下，曾经熟悉的木簪子摔在地上。 桃夭不做声，斜眼打量莫离望着木簪子的目光，莫离这是想起落花尘了吧。 “你？”轻云见莫离依旧笑着看着自己，只不过脚掌已经踩住木簪，一点点捻，直到木簪子发出咔擦报废的声响，她果然在意落花尘。 “你知道我叫什么？我们都不认识哪有聊天的必要。”莫离看着对方富贵逼人，哎呦，他们哪会认识呀。 “你——”轻云紧握双拳，叫什么自己哪会不知道，可逼着自己在百里秋水面前告诉你这丫头就是他曾经废手先救的奴才，不可能。 “呵呵，死奴才你说现在的人可真奇怪，又不认识我，又要和我聊天，青楼女子陪聊还有美酒水果金锭子，你家主子大人我倒是好廉价连青楼女子都不如。”莫离一个人自我嘲讽。 可众人却都沉默无声，手拿圣域送的兵器，哪家青楼女子有这运气。 青魅不觉得主子是爱八卦的人，可主子大人却盯着丑丫头那边没半点散场的意思，他做奴才的总不能赶主子走不是。 百里秋水盯着丑丫头的背影想起一位故人，一位他知道轻云曾经在乎的人。一位能用这样语气和轻云说话不死的人。 “你还恨我。”轻云说出的话低沉晦涩，又有种无奈。 一个还字，百里秋水不由得摸着刻有人名的玉佩，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莫离到是笑颜绽放，她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影响对面人心情的本事，今天难得心情不错，莫离咧嘴露出一排白牙，伸手触摸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鎏金面具。 轻云身子一顿，该拒绝，却觉得不必拒绝。 莫离手指附和着华丽的鎏金，保持标准的微笑，鎏金面具一寸寸向旁挪移。 花甲玩弄着手指头，他知道触碰主子面具的都会是死人，不过，他也知道，对面那人的触碰，主子心里可贼开心了，不是他吹牛，他家主子要愿意，靠美色都能征服大半个苍穹。 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露了出来，男人恨不得将其毁容，女子都决定此生不照镜子。 莫离承认自己想过这鎏金面具的脸可能全是痘子，闷的。又或者白如尸体，不见天日，也有可能残缺破损，惨不忍睹。 失望吧，有点。 惊喜吧，还行。 男人红唇轻抿，一笑是勾魂摄魄的妖娆，这妖不同于桃夭，桃夭的妖治是冷若冰霜让人自愧不如的妖。 而轻云，一颦一笑确如正邪中间的一刹那，摇曳人心，贡献所有的邪恶与美，长成这样还是一双滥情桃花眼，被他看重的女子确实倒霉。 韩笙这是第二次看见轻云的真容，双手捂住剧跳的胸口，溢出眼角的情愫恨不得将对方搂在怀中，不让其他人窥视。 百里秋水没想到轻云居然有一天会用美色诱惑人，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鎏金面具复位，莫离淡然的耸着肩膀：“你长得不错，但是我不认识，死奴才我们走。” 错愕的失望，轻云眉头深锁，花甲暗香不好赶紧打了响指。 擦肩而过，莫离脸庞笑意散去，她与他——从来都不相识。 身后惨叫声连连，莫离一行人却都不会回头。 百里秋水在刀光剑影中儒雅退场，仿佛看台上灭绝人性的厮杀如走马灯幻影，他只是过客。 六族中人望着紫袍鎏金面具男的黑衣暗士将看台上看过他真容的人绝情谋杀，都知自己危在旦夕，以数量来比，他们胜的几率为零。 花甲微笑着慢慢朝他们走去，站在中间双手重叠，一脸憨厚老实，牲畜无害：“六族贵宾在韩家小姐拍下第十件龙渊秘密就立刻离场，之后所有事情从来就没发生，当然如果苍穹出现旁枝末节的闲言碎语，六族而已，杀光也不算难事。” 六大家族除了韩笙，全都被人嚣张的心塞，只不过现场手下多点，杀了看台上的所有平民，连个家奴也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大言不惭，抹杀六族，那就是对抗大半个苍穹，四国任何君王都不敢如此羞辱他们。 梦寒水不满这群人吓到自己亲爱的妹妹，威严而语：“你确定你家主子能杀光我们六族人。” “不是敢不敢，是想不想。”花甲觉得主子何必来这沉骨。 韩笙看着梦家人，只是低头。 花甲望着失魂落魄，一脸失恋样的主子，看不起的瘪嘴。朝着梦寒水举起拳头然后松开五指，掌心出现发光的两个字，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是自己作为主子奴才的身符而已。 ‘北野’二字寓意什么，没人会说出来，六族人都当自己眼瞎转身就走，一丝留恋全无，一个个倒是真想从没有来过这拍卖行半步。 “呵呵。”花甲玩味的盯着自己掌心的字，只不过是两个字而已，看把六族人吓得面无血色，胆小鬼没意思，他回头漠然望着看台，啧啧啧，横尸遍地，东倒西歪，这拍卖行恐怕是开不下去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让人不爽，尖嘴猴腮掌柜的早就通过地道溜之大吉。 花甲挥挥手示意苦干的暗士们打烊收工，伸了下懒腰，哎呀，他心肠狠毒的主子怎么就是个痴情种。 哎呀，只要遇见莫离他做奴才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哎呀，人生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不过啊，今天这一闹，接下来六族之间的关系会变得特别有意思吧。 花甲一脸偷笑，接下来主子的行动也该开始了吧，花甲的眼眸开始渐渐变色，诡异的色泽，让人不寒而栗。 第80章 厨房骂奴 炊烟袅袅，面粉肆地，一品阁闲置良久的厨房，终于有了生气。 在某位脑子抽筋的女子叫黑脸奴才抗来一整包面粉后，变得惨不忍睹。 初八半眯着眼，一手火钳，一手木枝，呛着鼻子给灶台不断添火，这是在虐待儿童，他可才十岁好不好：“我的好主子，你煮这么一大锅水到底是做饭还是洗澡。”外头已天黑，本该是就寝的时间，初八一行人从金陵地下城出来后，就各种买买买，到现在饭都没吃，他怀念在胭脂扣的生活，做保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多爽。 “我的小初八，你看主子我手上的菜刀亮不亮？”莫离噙着笑意，突然举着大刀对着灶台后的儿童发问，刀面雪白发亮，一看就很锋利。 当他什么都没说，初八迅速低头，识相的该干嘛干嘛。 “把肉再剁碎一点。”桃夭正不知思索什么摸着脸皮，一把菜刀显现眼底，靠，这丑丫头又发什么神经。 莫离撸着袖子，掀开厨房木桌上的深褐色瓷缸，之前揉捏发酵好的面团体积变大，抓起一把面粉潇洒的抖在案板上，举起缸子内的面团用力一砸‘嘣——’桌面震动。 “我说客人，弄坏桌子可是要赔钱的哈。”门外传来小厮云霄的刻薄，他身躯故作潇洒的靠着厨房外的墙壁。牙齿用力一夹，两片黑色的瓜子壳在月光的映照下吐出弯曲弧度，吧啦吧啦咀嚼着瓜子肉，这人生过的忒没意思。 “去门口买点醋回来。”赔钱没有烂命半条，莫离觉得外面那人是不是上辈子向日葵投胎，天天磕瓜子也不嫌嘴累。 “嗨呦我说客人呀，这屋里你自己俩奴才不使唤，倒是想让我跑腿，没银子的事我可不干。”死了掌柜的云霄这一品阁他最大。 初八翻了下白眼，怎么不噎死你。 桃夭别捏的举着菜刀，一案板油腻的肉看着可真恶心，弄死人都没这么让他不舒服。 “不买醋没关系，反正等下别吃晚膳，免费的。”莫离双手使劲揉捏面团，眼神凶狠，让人觉得这简直就是人生最后的晚餐呀。 ‘免费的’云霄对免费两字刺激，有便宜不占他不就是傻子吗，伸手接过里屋抛出的铜币，拔腿就走。 莫离横眉斜瞪自家俩死奴才，剥削人力的黄鼠狼附身，尖酸刻薄：“初八，别以为你年纪小，主子我就舍不得打你，关知道添柴，也不看看锅子里的水都烧干了，还不快打水去。” “哼，想虐待我，！”初八起身拎起木桶，他可不信丑丫头舍不得打他，明明就是知道打不过自己，耍主子威风了不起啊，等下他一定要吃五碗饭解恨。 “嗨呦，你个小娃娃还敢给主子我甩脸色，你给我过来，你别跑呀。”莫离举着擀面棒追到门口，好在初八聪明跑得快。 “你是不是该吃药了？”桃夭怎么觉得莫离这是没事找事，有气没地方出呢。 “我为什么要吃药，我凭什么吃药，你说我吃药我就必须吃药，那我不吃药你还能强迫我吃药。”莫离个子矮，踮起脚骂人才有气势，擦，这死桃夭比自己高一个半头，个子高了不起啊。 “得，主子大人奴才知错，我这就剁肉，这蔬菜也全都剁了是吧。”桃夭顷刻变得乖顺，头皮发麻，没文化不可怕，就怕泼妇学文化，身子背对着莫离，手中的菜刀以非凡的速度上下挥舞，干活好，干活压力小。 莫离重新回归案板，全身的力气发泄于手中的面团内，一下揉，一下搓，直到面团中的空气融合，手臂开始酸痛，大小一致的面皮落在案板各处。 莫离眼眸是深思后的清晰，拍卖行发生的一切，一件件过滤，见过的每个人，与桃夭先前给的资料交叉对比，混乱的信息终于在不断加减乘除后，变为少数有用，低头看着用布袋装起挂在胸口的棉花糖。 雪白的猫身，难得的安静，从拍卖行到现在几个时辰，这死棉花糖有呼吸没死，但就是不醒，即使自己与它心灵沟通，棉花糖还是依旧沉睡，莫离想到之前棉花糖说过，当自己能力提高，它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当自己提高到一定份上，它才能恢复上古神兽白虎的外形与实力。 自己只不过是得到一把古怪的兵器鬼鲛，能力提高可她不是拥有修为，棉花糖怎么提前进入休眠状态，而且，就连棉花糖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休眠的时间到底是多长。 棉花糖肚皮起伏，莫离心情多少都会郁结。 剁碎所有食材，桃夭优雅擦拭着双手，从拍卖行出来，莫离就总是望着那睡觉的白猫，表情一直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初八与云霄都回来，莫离开始包饺子。 “主子，你做的晚膳怎么初八从来都没有见过？”朝天辫抖一抖，初八小小的手指戳着各种剁碎食材加调料拌匀，包入主子手中的面皮，掌心的一半大小，这东西怎么吃？ “这是一种面食，以前是某个地方一年一次全家团聚都会吃的东西，后来那个地方的百姓平时也会做的吃，加上熬制好的汤头一起吃，比烧菜做饭方便。”莫离没什么情绪的阐述，很多记忆太过遥远，遥远的都用典故的方式述说，真真假假，梦境幻变，有时候她都会想，所有的一起或者是自己成为植物人正在编织以为是现实的梦境。 可惜，这场梦，太真实，太漫长，永不醒来。 ‘全家团聚’初八睇看云霄，咧嘴傻笑。 ‘某个地方’桃夭盯着莫离的侧脸，他可没听说苍穹有这‘某个地方’的地方。 热水沸腾，白团下锅，锅盖关上。 “等这白团全部飘上来，就盛在这两个大碗里，一个放了鸡汤，一个干捞就醋吃。”莫离抖动一身的面粉，吩咐交代。 “你去哪？”桃夭突然急问。 “我还能去哪，换件衣裳再下来吃饭呀。”莫离疑惑桃夭的紧张，她又不会卷款私逃，再说她身上这点钱，可没自家奴才值钱。 莫离一走，厨房的三人看看对方的脸立刻尴尬不已，聊天吧，没话题。家长里短吧，都比对方更清楚，想了想一个个还是盯着锅好了。 “主子，您今晚住这？”从拍卖行回到一品阁，青魅望着坐在一楼大厅的主子，还住这呀，他们的手下可都死光了，这沉骨黑市轻云的人可不少。 第81章 你的条件 “你急着回去？”百里秋水后背与腿是标准的九十度，端正得跟假人一样，平平的语调，不急不慌，天塌下来那又如何。 青魅发现自己逾越，垂眸低头，他知错了。可这漆黑一片的大厅，主子倒是准许他点下灯笼好嘛。 从旁门传出簌簌脚步声，黑灯瞎火就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云霄双手捧住的托盘就差一股脑全砸过去，还好捧着的是免费晚膳，免费的呀，舍不得。 “哎呀我去，我说贵客大人，大晚上不点灯，您一身白衣不出声坐在大厅吓死小厮我了。”云霄没想到对方还回来，这次住的时间可比几年加起来都长，要喜欢干脆直接买下一品阁好了，他正好卷款养老。 初八踩着凳子垫脚，点亮大厅的一盏灯笼，明黄的光线透过暗黄的油纸驱散一屋子的黑暗，四个人影显现，可是表情各异。 桃夭扯着唇角，也没想到对方还会回来。 “你敢骂我主子是鬼？”青魅正好想发泄火气。 “我可没说你主子是鬼，这话可是你说的。”云霄好害怕，缩着脖子，托盘拿稳了，免费的晚膳可不能被人糟蹋。 “这是什么？”青魅上前，伸手准备打开托盘上的盖子。 “这是我的，你不准抢。”初八直接从凳子上跳下，脚下踩着一只脚。 “哎呀，疼死我了，小鬼别以为我不敢打你。”青魅痛苦的踮着脚来回蹦跳，脚骨都快裂了。 “随便打，打死赔钱，打残赔钱。”重新又换了一身烟灰男袍，莫离从楼梯上下来，正在用锦带束发。 “主子你不疼我，外人都要打死我，你就知道赔钱！”初八噘起嘴，脚尖向前一送，他身旁的桌子立刻散成碎片，哗啦一声铺了一地。 跳过地上的木板，莫离好笑的瞪着初八，食指点在对方的额头：“我说的是你打死别人没关系，咱有钱，对吧。”回头顺便看着金主桃夭，对方点头。 擦，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还能打死自己，青魅瘸着脚不信邪，自觉的回到主子身旁，他不怕对面任何人，可是刚出现的不男不女主子可重视着呢，他胆小，他怕怕。 “初八碗筷呢？还有一份饺子呢？饿着主子等下跪搓衣板去。”莫离看着死人样的百里秋水，瞟了对方一眼，坐在对面的空座位上。 乒呤乓啷，热气腾腾，桃夭初八俩奴才坐在莫离左右位，云霄也含着筷子自觉落座。 莫离自顾自食，一碗鸡汤三枚饺子，可对方三人都正在观望，下毒是不怕的，拉肚子也会死人的好嘛。 烫呼呼的白饺子一口半个，皮薄汁多，香气四溢。 初八咽着口水，筷子已经慢慢伸进有鸡汤的大碗里。 ‘啪’莫离伸手就打。 “主子，我饿？”小孩可怜兮兮，顺便用肚皮发出的咕噜声鸣冤。 莫离放下自己的碗筷，抓起一只空碗先舀半碗鸡汤推到朝天辫面前，厉声斥训：“先喝汤再吃饺子，越饿越该暖下胃，个子矮，还不知道保养。” 初八委屈的捧起碗，暖胃，保养这些词他是听不懂，但被骂也没不开心，吹吹气，喝着汤，眼睛放光，好好喝。 生怕自己也挨骂，桃夭和云霄自觉放下筷子，先喝汤好了。 云霄咬开雪白的面皮，蔬菜与肉混合的香气让他发现商机，一口一个，囫囵吞枣，再接再厉，好吃好吃，又简单，又美味，最主要的还抗饿。 桃夭疑惑的看着碗，这丫头还会做吃的，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咦！味道确实不错，外形倒是见过这样的面点，可这食物的口感也不像苍穹之物。 对面桌那是津津有味的吃晚膳，那自己呢，青魅看着无动于衷的主子，又不是仙，总是要吃饭的吧。 “那个小厮，给我主子也上一份你们吃的东西。”青魅不会说是自己想吃，不说，不说，坚决不说。 “客官啊——”喝一口汤起，“这东西是这家的主子自己做的，小的——”再吃一个饺子，沾醋的味道也好好吃，“小的只是蹭饭的，您还是自己出去吃吧，今天小的不跑腿。”云霄头都不抬，嘴里没吃完，筷子又继续伸向碗，这死初八，怎么比他还能吃，不行，不能亏本，一定要多吃点。 吃瘪，不跑腿，你不是认钱不要命吗？青魅灰溜溜看着主子，百里秋水一个眼神对着他，虽然他没说要吃，可自家奴才吃个东西这小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 得，自己多嘴，自己嘴馋，自己活该倒霉。青魅默默上前，走到对面家的丑主子，嘶，脚可真疼。 莫离发现自己桌角出现一枚金锭子，她的劳动力这么廉价啊。 想想也知道不行，青魅气恼的又放上二枚金锭，都三个了，吃一桌子山珍海味也够了呀，你别太过分。 “初八呀，这是主子我十五年来第一次亲手做饺子吃，估计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慢点，好好吃，可没有下一次了。”莫离眼神慈祥的望着对面三吃货，满意的抚摸怀中沉睡的棉花糖，如果它醒了，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主子，你怎么对初八这么好，初八感动的都快哭了。”朝天辫抖动着，卖弄着假的不能再假的感恩，你倒是别看着饺子说谢谢啊。 青魅紧握拳头，他好想打死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多嘴，为什么不直接带厨子出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到底要什么才肯做东西给我家主子吃？”青魅觉得刺杀一国君王，都比现在简单。 “初八，他凶我。”莫离惊恐的捂住胸口。 “主子，你再给我做一份，我绝对弄死他。”初八第一次发现武功高是有好处的。 “主子大人，你给我再来一份，我立刻毒死他。”桃夭还想试试干捞的饺子放点醋放点辣椒味道会不会更好。 “那啥，我说客人呀你先休息，然后做一份给我当夜宵，弄死人的本事没有，但是我能让他消失，他的钱还都归你。”云霄喝完最后一滴鸡汤，放下碗筷，他可是非常认真的。 “你们——”三个都要弄死我，为了一顿吃的不至于吧，青魅抓着自己的衣领，退后几步，眼珠子瞪得老大，他胸闷，他上火，他就这么被人看不起，他怎么说也是名人好不好，他武功苍穹也是排行第几的好不好，可谁理他呀。 “说出你的条件？”百里秋水望着丑丫头的侧脸玉质面具后的红唇轻启，语调平缓，但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胁。 第82章 好巧你在 莫离听到百里秋水居然开了金口，歪头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看着气息高贵的男人，好可惜，如果面具盖住嘴，她倒是想看看戴着面具如何用膳，可惜呀现在戴面具的人都是露出嘴的。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莫离不想太凶残，慈悲为怀，健康做人。 “说。”百里秋水衣袖下摩挲着玉佩，眼神都没移动。 “你说今天戴鎏金面具的男人长得好看呢，还是你长得更漂亮一些？”莫离可是认真的，鬼知道五年后的百里秋水有没有长残。 “噗。”桃夭喝茶漱口，被莫离的问题惊呆，一口茶水漫天飞舞啊。她家主子形容女人的漂亮问白袍男，这不是成心找虐。 “看什么看，主子说话你个做奴才的拔剑对着谁呢，你是想死还是找死。”莫离鄙视对面家的奴才性情太浮躁，腰部有宝剑就天天装牛擦，姐现在心情好，心情不好放初八弄死你。 “主子，一碗饺子。”初八起身，撸起袖子直接横踢对面家的奴才。 “去吧。”生意成交，莫离见桃夭云霄都起身了，做一碗也是做，做三碗也不麻烦。 “三对一，以多欺少，你们太不要脸了。”青魅懊恼宝剑出鞘，三面围攻，利器挥舞的再优雅，也还是挨了几脚，疼死他了，主子您倒是救救他啊。 “那你觉得谁好看？”百里秋水不管奴才死活，莫离眨眼的功夫，对面的死人已经坐在自己身旁，好快的速度，你当自己闪电侠呀。 食指敲击桌面，莫离喵到百里秋水腰间的玉佩绳，玉佩不见，但连着绳应该是在衣袖内把玩，把玩自己在圣玄宗的身符，这厮断袖啊。断得漂亮，姐现在可是妹子：“我说哥么，这可是我提出来的问题。”莫离触摸手中的黑扳指，心安。 “他漂亮，我好看。”百里秋水唇角笑意如三月春风暖意，漂亮这词用在轻云身上再合适不过。 ‘妹的，让他钻了空子’莫离不爽起身，做饺子去。 “你还是先让人放了我家奴才。”百里秋水眼角扫着自家的青魅，以被人四肢捆绑挂在一品阁的大门上。 莫离望着对面家的奴才眼角挂着泪珠：“你们三跟我来厨房。”一脸满意。 本就是包好的饺子，不一会儿，莫离四人从厨房举着沉甸甸的托盘出来，他们出去多久，这百里秋水就静坐多久，当然，青魅老老实实的吹着冷风，四肢朝上，悬挂大门处，眼角继续挂着泪珠，尽量把自己融于空气，打架输了，回去可是半条命没的事。 莫离将托盘往百里秋水面前一放，对初八说：“还不去将人放了。” 自知之明莫离还是有的，对面那奴才真要打还不是要溅一地血，小小警告而已。 青魅板着脸，揉着手腕委屈的站在主子身旁，一只热气腾腾的碗递来，黄鼠狼不安好心。 初八来气，手下败将拽什么拽：“还不快接住，你不先吃试试看有没有毒。”这是主子教他说的。 “哼！”别人给脸，青魅也不是不要脸，不耐烦的接住，一口接着一口吃，好烫，咦，味道好奇怪，不过确实挺好吃。 “主子您请用膳。”青魅快速吃完，赶紧给自己主子准备碗筷，他不怕饭菜被人弄手脚，他家主子可是百毒不侵，不过也没必要说给外人听。 莫离站着消化，自己的位置让给桃夭坐，谁让百里秋水太过自觉，到现在都不移动。 谁都没想到，有一日他们四人都能一桌子共进晚膳，沉默不语，只剩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青魅识相的点起大厅其余的灯笼，明黄的大厅彻底明亮。 百里秋水细咬慢咽，好吃与难吃对于他能填饱肚子就行，这面团内的馅料比例刚好，多一些过腻，少一点无味，不知不觉，也下肚十个。青魅赶紧分析饺子内的馅料，好回去让家里的厨子做给主子享受。 “哎呦！”有人进屋，又快速退出。 莫离坐在桌子上，悬空双腿来回摇晃，一抬头入眼的就是鎏金面具，沉骨黑市酒楼客栈死掌柜的就一家，能住能吃的可多了去了，都有病。继续摇晃的双腿，反正她谁都不认识。 “你确定要住这店？”韩笙大小姐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是习惯了，可看着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鎏金面具男，没想到折腾半天，对方选择这家叫一品阁的破店。 “你若不愿，我不强求。”轻云站在大门外，凤眸眯起，一眼望见大厅内的和乐融融，真是没想到，世界还真妙。 韩笙大气的跨门进去，咦，这些不是之前拍卖行的那群人，疑虑的望着轻云，他不是真动春情吧，瑰丽的秀脸很好的隐藏心中那一丝难堪。如果轻云喜欢的人比自己外貌好，家室好，她还能服气，那么丑的丫头，轻云也看得上。 “小姐到了。”游信随着众人而行，没想到不该来的也来了。 姬如初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抬眸是白袍男的背影，他与他们认识？ 梦家的梦寒水与妹妹梦檀香也同时出现，最后的自然是风流倜谠的沐大少爷沐丰台。 玉面男，鎏金男，一主三仆，六族二世，妙啊妙，全都汇聚这死了掌柜，就一个小厮的萧条客栈，木桌为营，纷纷自觉落座，只有轻云是与韩家的韩笙同桌。 “掌柜的。”沐丰台惹不起鎏金面具男，不交流就是了，大声呼叫。 “掌柜的死了。”云霄知道进屋这么多人，赶不走没必要赶，反正他是自己的主人，绝对不会招待他们，一个个眼瞎，大门外客满两个大字都看不见啊。 ‘死’沐丰台望着一品阁四处灰尘，也是良久没经营的样子，英俊的脸庞到不是嫌弃，反而细细打量那坐在桌子上当众人空气的丑丫头，还是男袍。 莫离继续摇晃腿，她可是客人，一个个望着她干嘛，坐桌子上还犯法啊。 “那小厮呢？”梦寒水没想到约定的地点是这破地方，可怜妹妹陪自己受苦。 莫离乐滋滋的望着云霄，有本事你说自己也死了。 “死了掌柜的小厮我罢工，这店不招待其他客人。”云霄摸着吃撑的圆肚子，没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看着丑丫头，他才不诅咒自己死了。 “好巧，你住这呀。” 韩笙垂眸，看着轻云离开座位朝着丑丫头走去，还打起招呼。 第83章 云霄身份 莫离眨巴眼，盯着鎏金面具后的那双眼，这厮没话找话，她干嘛要和陌生人寒暄。 没回应，轻云看着莫离胸前的布兜子，雪白的猫咪，莫离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猫的：“这猫倒是比主子乖巧。”素白的手指朝着猫咪伸去，可手腕处一疼。 莫离歪着头，噙笑陌生人的太过自觉，决定不踢得对方断子绝孙好了：“哥么，你家大人有没有教育过你别人的东西最后不要乱碰，小心手烂。”挑眉，凉薄教训。 威胁，轻云淡然的撤回手，认真的望着对方唯一不变的琥珀色瞳孔，看着被握住的手腕皮肤发红，这丫头，几年不见个子长了，力气也变强不少。 “如果你喜欢猫咪，我送你更好的。”恶魔的诱惑。 “再好都不是我的心头宝，哥么你还真喜欢多管闲事啊。”莫离望着桃夭，死奴才还在吃，有没有看见主子被人贿赂，有没有做奴才随时护主的觉悟。 不搭的二人在一唱一和，众人面上该干嘛干嘛，可耳朵都空出来听这段滑稽的对话。 韩笙心口拔凉拔凉，她用无法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这有人样的轻云，被人鄙视还故作无事，他可是轻云，那富贵四国君王的轻云，那丑姑娘是自己见轻云最重视的独一女子。 花甲无聊的靠墙站立，他知道丑丫头现在打主子左脸，指不定主子伸出右脸求对方打对衬点。贱，那也是看对象的。 只是丑丫头怪怪的，花甲趁着亮堂的灯光不放过莫离身上的每处，倒是没什么特别，可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对，他的透视眼对莫离无用，之前在拍卖行也以为是意外，可现在发现应该是莫离身上有什么克制自己窥视的东西存在。能克制自己窥视术的，不会是一般的东西。 有病吧，挡住自己视线还不自觉让开。莫离抬脚，抓住鞋子砸向就知道吃的死奴才桃夭，可鞋子扔去的方向，制止已经是不可能了。 青魅心口在滴血，盯着主子洁白无瑕的后背出现一鞋底污迹，望着凶手，他什么都没看见，躲到角落自生自灭。 谪仙之姿被暗器袭击，玉质面具缓慢回头，罪魁祸首嬉笑摆手。 “主子，你的鞋子。”初八可懂事了，弯腰抓起主子的鞋子赶紧送给莫离。 “呵呵，失误，失误。”莫离庆幸百里秋水没一招将自己变成骨灰。 “死奴才，还不快给别人道歉。”莫离抚摸初八的朝天辫，黑脸骂着不打算离开板凳的桃夭。 “主子大人，鞋可是你扔的啊。”桃夭委屈，他多冤。 轻云凤眸微眯，却盯住莫离刚扔鞋的左手，那串刺目的粉劫渊居然到了莫离手中，他瞅着正起身而来的桃夭，送莫离桃家继承者才有的东西是几个意思。 有杀气，桃夭看着轻云，这人也蹬他，他吃东西这点时间也能得罪三个人。 “主子，你别生气，下次再做饺子给我吃吧。”初八卖弄天真谁让他是真的年纪小，他轻轻摇晃莫离的手臂讨好着，他可擅长使用孩子才有的撒娇方式。 莫离被摇得眼花：“再做一次可以，你让这戴黄金面具的男人闪一边去，我明天就做。”莫离觉得视线范围不佳。 这条件，初八抬头看着不说话的轻云，缩了下脖子，用哭腔回答：“主子，你说饺子可是一家人团聚吃的东西，让我打这男的，初八就再也不能和主子团聚了。”他又不是傻子。 ‘一家人团聚吃的东西’轻云盯着对面桌只剩汤汁的空碗，百里秋水坐在那又是几个意思，他们相认了，可又不像。 轻云笑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从嘴角漾开：“我怎么没听说，六族情报最多的桃家和六族最有钱的白家成为一家人了。” 当自己隐形的花甲不觉挑眉，主子居然忍不住怒了。 桃夭，白家，在那？在哪里？ 六族韩家，梦家，姬家，沐家的代表可都坐在大厅里，原本奇怪今天拍卖行少了该来的其他两族人，可鎏金面具男居然就在他们眼前，纷纷四处张望，唯一的对象只有那一桌子陌生人。 百里秋水忽视四周的好奇，一切都与他无关。 云霄磕起瓜子，这鎏金面具男眼力见可真好，不过他疑惑的只有莫离的身份，而且越来越感兴趣。 姬如初黛眉微弯，盯着那群陌生的男性，白家，桃家有儿无女，那必定是那几人之中的两位。 白家，最有钱的白家，随便拿点钱都能砸死自己的豪门贵族，莫离眼眸放光，一把扯过一只朝天辫，弯腰，语气极其温柔：“宝贝奴才，你是白家人啊，要方便给我点钱花花。” 桃夭翻了下白眼，自己主子的德行是改不掉了。 “主子，白家是什么，可以吃吗？”初八小心翼翼的扯过辫子，死女人下手没轻重，头发丝可受之父母啊。 “哎呦，我说小厮，难怪我老觉得你富贵逼人，印堂发光，就连嗑瓜子的模样都一脸富态，这一品阁是你家开的吧，你这是贵公子微服出行，体察我们贫民劳苦生活，顺便拨款赞助的对吧。”莫离跳下桌子，朝着金光闪闪欢快奔去。 这臭丫头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殷勤的姿态另云霄完全不适应，尤其对方已经在温柔的按摩自己的肩膀。 “客人你别按了，我就是个穷小厮，刚还蹭饭吃的小厮哪是什么有钱人。”云霄盯着胡说八道的轻云，揭老底，这笔账他记住了。 莫离手指力道均匀，按得安心，按得舒心，桃家情报苍穹第一的名号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来沉骨黑市的路上，她所看的白家情报中可有白家继承人的线索，白家有两子，继承人的选择以最能赚钱的那位获得。 云霄是白家人。从他拔了一品阁掌柜尸体上的戒指她大致确定，而初八的现身，也是意外中的意外，两人易容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初八虽然与云霄无直面交流，可俩人偶尔的目光交汇就知是认识的。她也不知自己要不要高兴，传言白家百年来最小的武艺天才，居然给自己当奴才使唤。 初八躲在桃夭身后，眼皮抽搐，自家主子那眼神好可怕。家里人说什么让他和哥哥来沉骨，赚钱最多的就继承爹爹的位置，自己开青楼，哥哥开客栈，钱赚得不少，可远远不如雁过拔毛的哥哥，不服，不服气，一定要搞定主子身上的宝物，拿到那一件宝物，自己就是继承人再也不用受大哥的白眼。 既然六族都在，百里秋水缓缓起身。 第84章 首聚散场 百里秋水一动，姬如初的春心当然立即荡漾，眼珠子都舍不得眨的望着男人的谪仙之姿。那红润的唇仿佛在像自己招手，真想一嗅芳香。 游信望着姬小姐失魂落魄，忍无可忍，脚尖对着小姐的椅子角轻轻踢去。 椅子震动，姬如初回头，家奴居然敢示意主子，大家闺秀扫了一眼打扰兴致的下人，可对方无动于衷的目光，姬小姐黛眉微蹙，她忘记了，自己任何手段都对这游信没用，对方唯一的主子只有祖母，姬家家主。 看似陪同，实则监视。姬如初婉约一笑，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游信可对姬如初自认为的美貌无动于衷，眼神望着那钩金紫袍的男人，这次来沉骨的目的之一，姬小姐再不愿，也别忘了家主的吩咐，在姬家，无用废人任何身份都是死，即使是亲手骨肉。 姬如初忐忑的看向鎏金面具男，之前在拍卖行看到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即使自己作为女人，也自叹不如比不过那种妖娆，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手段残暴之人，祖母为了姬家真是将自己送至地狱。 韩笙身着劲装，姿势相对豪迈，弯着眼角看着姬如初，这女人盯着轻云的目光不善。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姬小姐看上那白袍男，这下又看重轻云，她可真风流，韩笙嘴角上扬，一脸不屑。 沐丰台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骨扇，自认潇洒的观看各位的神态，玉树临风的色眼倒是对梦家的宝贝女儿起来兴致，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开始亭亭玉立，身着华丽服饰下的外貌，等过几年长开了，也是一数一数二的美女，姬家的女儿他没兴趣，那家族老太精明可是出了名的，与她家联姻自己的家产必定吃去一半。 扇叶浮动，凉风徐徐，这韩家的大小姐韩笙嘛，身材那是棒棒的，容貌也是无可挑剔的，可能力比男人还强，自己要是娶了她，摸摸手估计也就剩半条命，绝对不考虑。 想一想，六族中，就梦家这天真无邪的梦檀香适合自己，如小白兔一般乖巧懂事，除了她大哥梦寒水有点麻烦，到是可以试一试，对方年纪小，自己也不老，现在沟通感情先，过几年再娶过门也是可以的。 沐丰台正在做自己春秋美梦，莫离却抓着初八的朝天辫发泄，她是不是出现幻觉，这百里秋水哪来的自信对自己说刚才的话。 百里秋水起身，青魅立刻跟在一旁，可主子居然往丑丫头那边走去。 百里秋水无视一旁的熟人轻云，轻云也没必要把对方当人看。 自己没收钱就不错了，这百里秋水过来捣什么乱。莫离坐回桌上，晃荡双脚，抓起初八的朝天辫玩耍。 “明天继续。”百里秋水自认为非常明白的吩咐，可对方一脸痴傻。 “大哥，你说啥继续？”莫离瞟了一眼桃夭，还不死过来救驾。 “饺子，明天的晚膳你准备好。”味道不错，百里秋水也懒得换口味，这沉骨好吃的东西本来就没有。 捏着耳垂，莫离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自己又不是对方的下人：“闪一边去，爷不缺钱。” 居然敢骂我主子，青魅不敢妄动，气得脸色铁青，丑丫头我主子让你做吃的那是何等荣耀，不要脸。 莫离抠着指尖边缘已经干的面粉渣，剥一剥，直接弹在对方的白袍衣襟上，她可是让对方闪一边去了。 百里秋水继续木头人一样杵着，好像对方不答应就决定站到天荒地老。 轻云再次看着对面桌的空碟，莫离做的东西自己也想吃。 “不给你钱，是你欠我的。”百里秋水红唇再度打开，青魅心痛，他尊贵的主子居然有一天问别人讨东西吃，这是何等的心酸。 “我欠你什么，不要以为年纪老就可以欺负我这年纪小的。”莫离决定了，桃夭今晚就站着睡觉吧。 “刚才你拿鞋子砸我一次，上次你喝醉骂我，期限出去今天的，原本是让你做一周的膳食，除去今天的还有六天，之前的账可以一笔勾销。”百里秋水打量轻云气息不佳，自己面色正常心里倒是开心着，轻云吃瘪也是他自找的，自己来沉骨的手下全被他杀了，不说，不表示无所谓。不会伤心，也不表示能弄他的人。 “好初八，快帮我打这白袍男。”莫离松开朝天辫。 初八被主子推着肩膀站在百里秋水面前，一脸惊恐：“主子，您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呀。” 又不是送你入窑子，哭嚎个什么劲，莫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扯着初八的衣领小声耳语：“快去把厨房拆了。”这事自己倒是能干，初八用劲点头。 “拆一个，我建一个。”当自己耳聋还是耳背，百里秋水一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主子，我可打不过他。”桃夭从座位跳开，不对，丑丫头喝醉是和白袍男在一起呀，活该吧你。 “做就做你给我等着，反正我肯定放毒药让你慢慢吃。”无人帮忙，莫离恼火的从桌面再次跳下，蹬蹬蹬，上楼回房睡觉。 被一直无视的轻云，准备上楼叙旧，桃夭插肩而过丢下一句话让他止步:“之前那木簪我家主子可亲自毁了。” ‘落花尘’轻云听懂桃夭的话外话，微微一笑，罢了，叙旧的事来日方长，尤其现在百里秋水也在这家客栈。 “花甲，我们上楼。”招呼奴才，选房休息。 “你真住这里？”韩笙心情早就差到极致。 轻云回眸只是眼神扫过发问的女子，话也不说的上楼。 这女人貌似总忘记自己的身份，花甲噙笑尾随主子，有丑丫头在，任何人主子都不会再放在心上。 自作多情的人多的去了，主子也没必要任谁都喜欢不是。 初八和云霄的身份即使被人暴露，可他们不承认，谁能奈何的了他们，主子上楼，初八蹦蹦跳跳的退场，至于楼下这群人嘛，该干嘛干嘛，反正和自己无关。 莫离的客房，屏风挡住两间房，外屋桃夭和初八一个趴窗望月，一个摸猫思索，里屋白茫茫的蒸汽蔓延，木桶内的水声不断。 至于自己这易容后的假身，即使有被人偷窥的危险，莫离觉得此时门外的俩保镖可不能离开。 温热的水流划过莫离干瘪的身姿，蜡黄的肌肤得到滋润，毛孔舒展莫离连头一起浸在水中。 长夜漫漫无人睡眠，冷清的一品阁终于灯火通明，客房占满。 一品阁楼顶屋檐，垂挂一双脚，黑夜寒风，瓜子壳随风飘落，云霄戏谑的笑着，不知想什么一直微笑。 第85章 碧眼男子 莫离的整个身子浸在水中，屏气凝神，极致缺氧的恶劣环境更容易让人的大脑思维敏锐。 六族二世汇聚，或许是为了那拍卖行叫‘龙渊秘密’的宝物，可百里秋水与轻云同时出现在这沉骨黑市，就绝对不会是偶然。 开会，看上去不像。 为了东西而来，轻云与百里秋水可不会为了普通的东西亲自出马。 沉骨黑市谜团重重，就连消息灵通的桃夭也不能确认其城主的身份，六族汇聚，拍卖都以结束却不离场，刻意留下，刻意留在这不起眼的一品阁，还有那叫圣域的地方，认识自己，还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实身份，血媒牵连的匕首鬼鲛，看上就不是凡物。 自己这具身体从发现丹田拥有上古封印时就知道真正的身份绝不简单，皇亲贵族，豪门贵子，哪一样都不会让自己好过，尤其因为血缘牵扯出来的灭门惨案，可怜她这条小命真是多灾多难。 “主子，你洗好没？”初八耳朵吧啦在屏风上，水声都没有，主子不会被人灭口了吧。 哗啦水流巨响，莫离擦身穿衣。一身湿润，从里屋走了出来，手指弹着初八齐刘海遮住的脑门。 “我不是说让你换回男装，怎么，身份尊贵主子的话就听不进去了。”最有钱的白家，还是继续做自己的小保镖吧。 初八脑门一疼，转头望着黑脸桃夭，没想到身份识破，主子没赶自己走：“主子，你怎么不生气啊？”一般人都会认为自己别有用心不是。 “你想害我？”莫离好笑。 初八摇摇头，害你又不赚钱。 “你打算问我要工钱？” 初八继续摇头，觉得这是什么话，主子比大哥还抠门，再说，主子身上能有多少钱，花的还不都是桃夭的小金库。 “那你是准备回你苍穹最有钱的白家？”这点莫离确实有点为难。 “这次大哥赚得比我多，下任家主肯定是他，爹娘自己过得逍遥快活，哪有时间管我去哪？”慢慢渗入，搞定主子身上的宝物再回去，当然，这话不能明着说。 莫离了然挑眉，免费的保镖暂时还呆在自己身边，至少在查明六族聚集的真正目的前，自己还没打算离开沉骨黑市。 “我上床睡觉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的伤还不去包扎一下。”莫离至少还没忘记拍卖行桃夭手中有血的事实。 唇角扬起，桃夭细长的眼回眸看着莫离一眼，微笑不语。 莫离躺在床榻上，腹部是沉睡中的棉花糖，透着从窗外射入的月光，摩挲右手大拇指处黝黑的扳指，这黝黑的气息太过熟悉，是属于冥界的宝物，鬼鲛今天能錾灭幽魂，能有此作用的自己曾经的摄魂鞭也可以，可摄魂鞭来自冥界，圣域又是什么样的地方能有这种东西。 此夜，地下之城金陵在盛世喧嚣后寂静如雪，夜夜笙歌也迎来第一次的关门就寝。 住在地下之城的商户们，紧闭大门，偷偷开了一寸窗户往大街望去。 一辆辆沉重的马车，发出独特的咯吱咯吱声，厚实的草席遮不住那浓郁的血腥味，一辆接着一辆，一整夜来来回回很多趟，马车缝隙留下的血迹染红了地下城通往拍卖行的整条大街，谁都知道车上装的是什么，谁都不会八卦打听发生过什么，能杀沉骨这么多的人，凶手的身份以不是他们这些逃避外界的人所能得罪的。 就算这不受任何国家管制的沉骨，也不再安宁。最近沉骨盘枝末节的细小变化，原本他们是不在意的，现在却没人觉得出现各种外地人事不关己，关窗关窗，躲被窝睡觉去。 满街的灯笼照亮一路血水，直通不会再营业的拍卖行，拍卖行的伙计早就保命逃跑，处理完尸体的黑衣玄铁面具的暗士四处为窝，等待主子轻云的下次差遣，大街上的灯也开始逐一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身影悠哉移步，手指一动，拍卖行大门处的铁锁清脆落地，吱拉打开的大门，黑影入屋。 空气中浓腥的气味即使不断用水冲洗，还是存在。 不该有人的拍卖行大厅却灯火通明，似乎有人正在等待黑影的出现。 黑影一脚踩在嫣红的台阶上，身旁所有椅被的缝隙血红不减。大厅底部最中央先前尖嘴猴腮掌柜呆着的长桌，一袭青袍身影背对，看不见脸庞 “没想到你会来苍穹，还特意透过圣域将那把鬼鲛送给莫离使用。”光线移动，黑影拿下遮容的斗笠，一双浑浊的眼，一张苍老的脸，给桃夭易容汁的老头终于现身，苍穹第一成仙之人玉麟。 “那你说说圣玄宗的师尊，是谁帮忙他渡劫成仙的。”黛青衣袍的男子双手重叠后背，缓慢转身，露出一张二十七八的脸，俊美绝伦却不是他最大的特色，那双碧绿的双眸充满异国情调，至少一看就不是苍穹人。 “她要一死，所有人的希望落空，让圣玄宗的庆州发现她的存在，莫离哪还活得到现在。”玉麟眯眼一张老脸谨慎的望着十米外的年轻男人，男人周遭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形状诡异扭曲，想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还不是男人的本体，即使是仙也分三六九等，仙位中排名最低的自己畏惧对方无法预知的实力，那张年轻的皮囊下，谁知道存在于世上多久了。 “你不是一直在暗地帮助她，可她成长的速度太慢了。”碧眼男子闭上双眼，他期待想看见的那一天太漫长了，等了多少岁月，还是无法实现，他等不及看见莫离成长，越快越好。 “即使这样，鬼鲛也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东西。”玉麟快速防备对面攻击过来的扭曲空气。 “你不要忘记她的真实身份，她从来就不是渺小的人类。”男子深沉的笑着，记忆中的那人无法和现在的莫离相互对比。 “可是她现在确实还是人类，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传言中的人消失不见，也不全是她的责任，你给她能吃人灵魂的鬼鲛，难道你还在恨她。”真气护身，扭曲的空间从玉麟身上的保护膜弹开，他激动的咆哮，他当然知道鬼鲛有多可怕，只是现在还没沾染别人的血液，一旦沾染，其真正的能力才会被人发现。 第86章 狼狈为奸 “恨——”碧眼男子觉得这个词倒是对自己的侮辱：“如今连蝼蚁之名都不配的她，让我恨你在与我开玩笑吗？看你年纪大容易健忘，我觉得似乎需要提醒你，如果你还无法让现在的莫离尽快成长，下一次我来到这苍穹，你看见的只会是莫离的尸体，任何人都保不下她，你知道我从不食言。”碧眼男子说完话，就在扭曲的空间抹成一团绿色，消失不见。 男子的假身离开，攻击玉麟的扭曲空间也恢复正常，玉麟感受到全身刺痛，却不见伤口，浑浊的眼映照出地上鲜红的血水，细细体会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莫离的成长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无法起到作用。可对方真的来这苍穹，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护莫离。 夜幕退散，迎来早霞。 ‘砰砰砰——咚咚咚——桄榔咣当——咚咚咚’大中午莫离还死在床榻上做优雅的贵族公主梦，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无孔不入的吵杂声逼得她不得不得搂着棉花糖，奋力踹被子。 凌乱的发成爆炸状，她火气超大的赤脚下地，猛然推开外屋的大门：“大清早这么大动静你们这是奔丧出殡啊，死人才不需要睡觉，爷可是大活人啊。”嘣大声发泄后，莫离使劲将门砸上。 屋外的杂音停顿了三秒，又开始继续奏乐。 莫离抓着头发，整张脸都丢在外屋的木桌上，：“桃夭，谁钱多烧得慌，大清早装潢啊。” ‘大清早’桃夭望着窗外的烈日，都快下午了，自己的主子可真能睡。 “主子，就是那六族人，说这客栈太破自己掏钱装修。”小孩突然出声，莫离从桌上茫然的抬头，小少年一身烟灰男袍，长发用一只简易的银簪整齐的束起，十岁大的少年唇红齿白，双眸炯炯有神，细皮嫩肉的正太样，让莫离忍不住想搂在怀中亲上几口，年纪小的皮肤好到都能掐出水来，可惜还是让她看出来这不是真容，应该是从新换了一张面皮。 “初八，你换上男装好看多了。”莫离双眼冒光。 桃夭鄙夷的喝茶，模样还没张开的孩子好看，哪里好看，自己小时候可比他的模样更好看。 “主子，初八是我女装时候的用的假名，现在叫我这么娘气的名字好难听呀。”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声音倒是一直雌雄难辨的状态，就算换上男装，也是听着悦耳。 莫离伸手，习惯去揪那俩滑稽的朝天辫，可是空荡荡的手感，感觉已经不在：“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脂扣，我叫白脂扣。”白脂扣说出自己的名字盯着主子眼眸，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爹爹说过，出门在外，真名就当从不存在，可能让他们白家人以真名相称的，必定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十岁，冠上武艺天才这醒目的头衔，白脂扣习惯被人们巴结，畏惧。 家族的财富，上一辈守着，天才之名，又是与生俱来。不同于同龄孩童的幼稚，大半个月和眼前的好吃懒做，脾气差的主子相处，至少年幼的白脂扣明白，这个看不透的主子在你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她是愿意接纳对方的，在自己真诚的情况下，对自己会更好一点。 冥冥中，因为宝物好闻的味道上门做奴才，冥冥中，或许是那一夜这个废物丑女人在青楼冲出来保护自己的瞬间，让他觉得这个丑女还不算太难相处。 “你大哥叫什么？”莫离看出少年眼眸中的认真，心中有点暖意。 “云霄，白云霄。”大哥和主子，白脂扣还是跟着主子混比较实际。 都是实话，莫离从桃夭的资料中当然了解过白家二子的名讳。 莫离弯曲眼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触摸少年的脸颊：“白脂扣，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我的真名，可是我不会拿假名欺骗你，做我奴才的一天，在你不伤害我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偷你身上的银子，我保障。” “噗——”桃夭准备好的感动内心戏被莫离最后的话，刺激得茶水都咽不下，做我奴才一天后面不是该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什么不会偷别人银子，这莫离的脑子到底张了啥。 ‘所以这才是自己要跟的主子大人’白脂扣撇了下嘴，嘲笑黑脸奴才的失态，多大的人连水都不会喝，主子第一奴才的头衔早晚都是他的。 “你那掉钱眼的大哥会这么容易让人装潢客栈。”莫离举起茶碗润润嗓子。 “改装客栈我大哥可是收钱的，沐家，梦家，韩家，姬家，这四家一大清早门口就来了好多装修的师傅。” “白云霄，呵呵。”莫离说出这名字，眼光狡捷，嘴角坏笑。 “主子，我大哥先是收了四家的客房改装费，然后直接把一品阁卖给了昨天那戴鎏金面具的男人。”出卖大哥这种事吧，一回生，二回熟，谁让他赚这么多钱。 “白脂扣，你十岁大的孩子怎么可以出卖你大哥呢！”莫离义正言辞的教训奴才。 您不是节操高尚的人啊，桃夭绝对不信。 “主子，我错了。”白脂扣懂事的知错能改。 “是的，你这做弟弟的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大哥了，看看你大哥，不折手段赚这么多钱，你这弟弟应该无时无刻都要想着怎么帮大哥把钱花光，你以为花钱很容易吗，花钱可是力气活，来，主子叫你尽孝道，快告诉我，你大哥一般把私房钱除了放在腰带还放在哪里，主子亲自实践给你看看如何尽孝道。”莫离抓住白脂扣的小手，一脸郑重其事。 手掌一热，白脂扣眼角闪烁泪光，他的主子终于明白他的缺点，对，对待大哥一定要如春天般温暖，他一定会努力尽孝的，爹娘你们就等儿子的喜讯吧。 狼狈为奸，妖孽二人组，桃夭看着对面击掌为盟的二人，自觉咽下口水，对面这一丑一小，一个有手艺不要命，一个有情报武艺高，他们俩勾搭在一起，那白云霄的私房钱估计是真没了，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记仇不要命的莫离，活该你小子倒霉，桃夭伸手按着嘴角，不能笑得太明显，他绝对不偷东西的。 三人成行，统一的烟灰衣袍，莫离噙笑领头带路，桃夭望着莫离腰部都快溢出来的钱袋子，无奈摇头，这白云霄在枕头底下放这么多银票不是摆明让人不偷都不好意思。 第87章 狭路相蓬 整栋一品阁吵杂的声响莫离也觉得几分悦耳，避开地上叠放的高级木板就当活动筋骨，有钱在手，想有就有。 “你们俩死奴才今天上街，看重什么就告诉主子我，不废话，就三个字，买买买。”莫离蜡黄的小脸土豪万分，全身都沐浴于有钱的氛围之下，一张丑脸也变得英俊不少。 桃夭突然感受到莫离花自己钱的快感，一个字，爽。 白脂扣崇拜的看着主子不高的个头，简直就是威风凛凛，英气逼人得让人想要肝脑涂地，主子好霸气。 “乌拉拉，乌拉拉，乌拉乌拉乌”一路唱着小曲，心情大好的白云霄难得出门给自己买一件靛青微贵的衣袍，就算还是顶着假脸，嘴角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 “嚯，爷这大中午起床精神头不错呀。”白云霄刚晃荡脑袋走进客栈的大门，抬头就看见楼梯上下来的两奴一主。 “哪里哪里，我哪有大清早赚的盆满钵满的白云霄大少爷精神头好，我们这种穷人装潢肯定是没钱的，只有出去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脆弱的神经。”冤家路窄，莫离一面笑着对话，白脂扣明白主子的意思，赶紧将主子那快溢出来还是大哥的钱袋子顺手藏于自己的衣袖内。 ‘合作无间呀’桃夭看着两人流畅的小动作，庆幸自己最近没亏待过这俩小祖宗。 “哎呦，突然听到自己的真名我还有点不适应呢，三位慢走。”伸手迎送贵客出门，白云霄顺便瞪了一眼多嘴的弟弟，做人奴才还上瘾了，爹娘怎么还不派人把这弟弟弄回家关着。 “主子，我想吃价值一枚金锭只有一块最贵的金丝玉糕。”白脂扣当哥哥瞪人的眼神不存在，身手挽住主子的手臂，一脸卖萌，他十岁，他天真。 “好好好。”莫离有钱，大气。 “主子大人，这里尘土味太重，我想吃点血丝燕窝润润喉咙。”桃夭也不能亏待自己，这还花的是别人的钱。 “不就是血丝燕窝，你看一碗，吃一碗，主子也不心疼，走走走，别挡住人家小厮的财路。”莫离眉宇间都是快溢出来的得意。 擦肩而过，白云霄凝视三人最后的背影，自己一头雾水，他们的心情怎么比自己还好，奇了怪了。 走在大街，莫离发现桃夭一直左顾右盼，刚才出门，昨夜入住的六族人好像都已出门，这桃夭莫非是想和谁来一场偶遇。 “主子，你看见之前那嘴里嚼黑汁的老头子没？”自己算了一下，脸上的易容只能撑过三天。 “你们这些人不是认识，何必再易容。”莫离却还是帮忙四处张望，那怪异的老头确实有一阵子没看见了。 白脂扣偷笑了一下，看来主子还真不知道，桃家之子的外貌一直都是苍穹的谜团，看过的大部分都已成为死人，到底丑陋无比，还是**苍穹，各种说法都有。 只不过听说他脸上有一种标志，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三人一路吃吃喝喝，倒是难得的自在，当然很多路人看见白脂扣恢复男儿装，都以为自己眼花，那蛮狠无天的小祖宗，终于认清自己的性别，不在阴阳颠倒，他们白家还是有后的。 周遭的视线太过炽热，莫离见桃夭突然停步回头。 “怎么，看见那怪老头了？” “没有，我们继续走吧。”桃夭不会告诉莫离，有好几对人马一直都在监视着他们，细长的眼瞟了年幼的白脂扣一眼，对方意会。 “主子，我要去嘘嘘。”小孩子总是能说最无理的借口。 “快去快回。”莫离身边也不会养闲人。 角落一抹粉红色缭过，桃夭弯腰细语：“主子，我去去就来。” 桃夭的家奴来了，莫离微点头同意。这么长时间突然出现的家奴，找桃夭必定是有要事。 热闹的大街，独剩莫离一人。胸前鼓起的布兜是雪白的棉花糖起伏呼吸，猫眸紧扣，莫离帮忙擦拭眼屎，继续踏着步伐，漫无目的的游荡。 与大街融入一体，还是格格不入，莫离也不清楚。不过现在的状态莫离觉得自己是舒服的，暖意的阳光，棉花糖入怀，自己还有不菲的金钱，最重要的还有熟悉的匕首鬼鲛，她眯着眼，还是要找个机会试试这新的武器。 得意中脸色突变，擦，钱袋子还在白脂扣身上。 被昨夜的碧眼男子刺激，老头子玉麟可是无心睡眠，当然成仙的他不吃不喝也是不会死的，从莫离出了客栈他一直尾随，莫离身旁的两位随从都已离开，是时候与她单独沟通，最主要是让她千万别使用兵器鬼鲛。 斗笠遮容，脚步向前，不对，有别的气息出现，他立刻转身离开。明明避开这百里秋水，偏偏还是出现，只能换个机会了。 玉质面具悠哉的脚步停住，刚才周围出现了强者才有的气息，深邃眼眸朝着远处拢起，无高人，但出现了见过的人。 青魅发现莫离的存在，立刻站在主子面前，可一想他干嘛害怕，谁能伤得了自己的主子，尴尬的回头咧嘴望着主子谄笑。 “你倒是很谨慎。”百里秋水外漏的嘲讽，就连脸皮极厚的青魅也脸颊泛红，他刚才的举动确实给主子丢人，怯怯的回到该站的位置。 ‘一个人’百里秋水好奇那轻云怎么不在。 ‘活见鬼’莫离现在看见白衣袍就泛胃酸想吐。 “哥哥，这城里的东西都好特别呀。”不远处五奴两主华丽的装扮，招摇的走在沉骨大街，兄妹俩穿金戴银富贵逼人，街道边上的歹人看着小少女身上价值不菲的珠宝起了贼心，突然消息灵通的头头托人告诫，那是六族梦家人，不要找死，一个个立刻消失，这才免于毙命。 大街拥挤的人群本能避开一品阁的所有住客，沉骨的百姓比呆在地下城的那些人要老实很多，逃来沉骨只是为了混个生计，昨夜金陵地下城拍卖行里几百号人全死的消息不想知道也会知道，凶手身份最详细的解释只是住在一品阁内，至于是谁，反正他们还是躲远点吧。 道路变得宽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沐丰台一大清早脸颊酡红，满身酒气，他身后魁梧的家奴凶狠的瞪着挡住主子去路的行人。 “呦，这不是我们可爱的檀香妹妹嘛，梦兄昨夜我的提议你同意了没？”摇曳扇面，故作风流的沐丰台企图靠近娇嫩的小白兔。 第88章 鸡腿面条 对方沉迷酒池的不堪样，梦寒水冷眼衣袖轻挥，他面前的地砖立刻裂开一道口子，刚好让沐丰台止步：“沐兄，看你同是六族人我给你面子，但敢靠近我家妹妹，我定让你无能人道。”刀锋眉宇下的厉眼明眼人都知道这句不能人道他还真敢做。 扇面哗啦关上，沐丰台依旧跨过梦寒水用真气划开的警戒线：“梦兄可别这么大火气，昨夜小弟的提亲可是认真的。” “哥哥。”梦檀香整个人缩在哥哥后背，提亲，她另可死也不要嫁给这风流成性的沐丰台。 “嚯，这是老牛吃嫩草啊。”这漂亮丫头才多大就要嫁人，真是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给我一枚银币。”莫离摸了一下身子，一分钱都没有，伸手直接问认识的青魅要。 “我凭什么给你钱啊！”青魅激动得声音都破了，不给不给，有钱也不给。 “真不给？”莫离摸着肚子，看着隔壁摊位上热气腾腾的大缸，那白花花的手擀面，那浓郁的汤汁，那亮晶晶油腻腻的鸡腿。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青魅一边摇头，还让自己躲远点，对面可会偷钱的技术。 “切，看你小气的样，注定一辈子当死奴才。”莫离翻了下白眼，走运，这不是还有一位熟人在。 莫离上前抬头，试图挤出倾国倾城的笑容，可这张脸吧，更加磕碜。小手直接摸向百里秋水的腰部。 “非礼啊，你还不快放开你的手。”青魅心痛得捂住自己的胸口，鬼哭狼嚎的惨叫，看着那丑丫头的小手触摸自己尊贵主子的腰上，他的心在滴血，主子您又不是死人，被人摸倒是动一下啊。 ‘非礼’莫离伸头赶紧四处张望，没出现劲爆的场面呀，百里秋水的下人痛哭流涕干嘛，他要被人抓去做鸭子啊，就那模样，眼瞎的才会花钱去嫖。 莫离隔着单薄的布料，一寸寸的寻找，这百里秋水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那块自己名字的玉佩，要回来她可嫌麻烦，小手整理男子被摸乱的衣襟，拍一拍须有的灰尘，计上心头。 “哥么，晚上回来吃饭不？” 青魅哭泣声不止，他家主子真的是亏了。 “吃。”百里秋水看见远处那鎏金面具正一步步走来。 “给我一枚金锭子，我好买菜烧饭呀。”莫离觉得百里秋水的身材确实不错，布料下的体魄结实有料，就是个头太高，自己和他对话有点吃力。 “你请。”百里秋水玉面下的眼盯着少女琥珀眼珠，轻云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真是没有想到，不过也好，至少对方不会跟自己抢莫离。 不给钱，还让自己做饭，莫离瞬间炸毛，双手抓住惜字如金的男人衣襟，奋力前后摇晃：“不给钱，你别想吃饭，真当我傻啊，不给钱的事是人类会做的吗？我不管，我不管，不给我钱我们一起饿死好了。”莫离突然发癫，在哭泣的青魅也直接懵了，主子你不是死人啊，快打她，快打这个丑女。 沐丰台又打开扇面遮眼，这要钱的方式连他都觉得不堪入目。 梦寒水直接用衣袖遮住天真妹妹檀香好奇的双眼，那等泼妇行为可不能学去。 百里秋水被摇晃的视线都失去焦距，只是对面鎏金面具神情越发暴戾他到觉得舒坦。 “都给你，一个星期的饭钱全给你，放过我家主子吧。”青魅立刻掏出银票直接往丑丫头掌心狠狠塞去，顺便将人推出主子一米外的距离。 莫离被推得脚步踉跄，还好后背有人撑了一把。 她噙笑举着手中三枚金锭子，眯眼调侃百里秋水不服气的家奴：“有钱就早点拿出来呀，看看你家高贵的主子衣袍皱得呦，啧啧啧，和乞丐一样。老板我要一份大碗的面条，再加两个鸡腿，给我挑大只的哈。”莫离将手中三枚黄灿灿塞进衣袖，直接在面瘫老板桌上扔了一锭银子。 “你有钱，还糟蹋我家主子。”青魅气得杀人心都有了。 莫离不忍对方的爆破音，揉捏了下耳朵，挤着小脸嫌弃对方一错两犯：“这也是你右边衣袖内摸来的呀，看你都忘记那有钱了吧，我帮你花，这钱才有价值，得了，不用谢。” 青魅不信，赶紧掏出自己放零钱的右边衣袖，一，二，三，刚刚好原来有四个银锭子，恰恰好对方只摸去一个，奇耻大辱不共戴天，猪肝脸色感觉脑顶都快喷血。抑制不住的杀意手已摸向腰部的宝剑黑刃。 “再来一碗。”青魅怒火突然浇灭，痴傻的望着主子也去了面条摊，眨巴眼，什么情况，主子你不是刚用过早膳又饿了啊。 “哥哥，我也想吃。”梦檀香也不自觉被那怪姐姐的吃相吸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不行，不干净。”梦寒水哪能让妹妹吃这种街边食品。 这话自己就不爱听了，莫离举着一只鸡腿从座位移开，拉着金枝玉叶小妹妹回到自己的座位边坐下，举起对方的嫩手塞去另外一只没吃过的鸡腿。 “老板，再来一份面条，两个鸡腿。”梦寒水蹙眉，用手直接拿食物太不成体统。 “不是我说你这做哥哥的，妹妹饿了连份面条都舍不得给她买，知不知多吃面条养胃，知不知年纪小不多吃点一辈子长不高，还弄出一副好关心妹妹的样子，小姑娘，大口吃，多吃点长个子。”莫离大口咬下鸡腿肉，示意千金小姐什么叫放荡不羁的吃相。 “嗯！”梦檀香抓着油腻腻的鸡腿，也学着大口咬下去，红唇立刻亮晶晶，圆润的眼珠出现幸福的神情，好吃，真好吃。 “姐姐，你再叫一份面条给我大哥吃吧，大哥快点坐下，真的好好吃。”少女天真的仰着头，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最亲的人，内心也全是满足。 檀香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妹妹从小到大没有出门一次，这次来沉骨自己特意带着妹妹一起就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希望她如笼中鸟一样只是表面上的快乐。” 沐丰台深意的看了一眼滑稽的丑丫头，刚才让她一闹，自己和梦家紧张的气氛所有人就都忘了，故意还是无意，他挥扇也朝着面条摊走去。 花甲望着明明是大活人，却被所有人无视的主子。 第89章 各自散场 花甲揉了眼皮，这百里秋水只要和莫离靠近，主子就变得特别可悲。刚才还帮忙扶住莫离那丫头，可对方压根一句谢谢都没有，还没有回头看主子一眼，真可怜，好可怜。掩嘴，低调的偷笑，他家主子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说法，静观其变中。 鎏金面具气息骤变，轻云望着即使是陌生人莫离也和气对待，盯着莫离的头颅，唇角冷笑‘真以为身上没了双生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没了，太天真’。 “楞着干嘛，没看见主子我饿了。”自己的奴才做别的事还行，一伺候起人就特别木讷。 花甲望着莫离三面满座，自觉拎起空着的小木椅往莫离身旁塞进去，反正自己主子是有脸挤着坐。 刚啃完第二根鸡腿，莫离发现一紫袍贴着自己的手肘，她琥珀眼珠微征，这男人可真不要脸。 百里秋水兀然沉思，莫离身旁的俩奴才去哪了？ “主子快跑。”白脂扣小小的身子从大街的尽头狂奔而来，他身后有人脚步成风，疾驰杀来。 “小偷，还我钱来。”白云霄吃人的心都有了，赶回去准备再数一遍枕头底下的钱袋子，没了，绝对是莫离一行人偷的。 ‘这么快就发现了’莫离还准备将面条浓汤喝完，筷子往桌上一甩，撩起衣袍下摆准备开溜。 手腕被人抓住：“老板，我这小本买卖，你吃霸王餐不够厚道吧。”面瘫老板管你是谁，管你什么身份，吃东西不给钱，那不可能。 “你别望着我，我钱全给你了。”青魅举着面条碗退得远远的，别再打他的主意。 “我家主子请了。”花甲决定帮主子在爱人面前加分。 “老板，这一枚金锭子够了吧。”莫离赶紧掏钱，用轻云的钱，她怕折寿。 可惜就这一下功夫，白云霄已经杀在莫离面前。想跑，一手抓住丑丫头的肩膀。 从后背偷袭，莫离一边肩膀剧痛，准备拔腿就逃眼珠看见白脂扣，哎呦，不对呀，钱袋子正好不在自己身上，没办法人赃并获她跑什么。 听到一好消息，桃夭从拐角巷弄寻自家的主子大人，嚯！那边的面条摊到是真热闹，自己才离开多久，主子又弄出何种幺蛾子，踩着碎步，急速飘到主子大人那边去。 很好救星出现了，莫离果断伸手掐了大腿肉，眼眶即刻泛红，委屈凄凉的勾住死奴才桃夭的手臂，埋头嚎嚎大哭。 “死奴才你怎么才来啊，有人非礼你家主子，快帮我打断他的手。” ‘非礼’桃夭望着莫离衣领敞开，肩膀是一只男人的手，瞪眼横眉：“好啊，你这小厮，我家主子年纪再小也是女娃娃，你居然敢非礼她，不要命啦。”这等毒妇你敢碰，好勇敢。 帮手来了，白脂扣机灵的从角落冲出来抱着白云霄的腰部，眼眸泛水：“哥哥，我家主子确实手不干净，可是她真的没有偷你的钱，我主子确实是个穷鬼，可我主子的黑脸奴才老有钱了，哪会偷你那点碎银子。” 头埋桃夭手臂的莫离一边抽泣，一边觉得不对，小混蛋说谁手不干净，谁穷鬼啊，回去爷绝对不给你饭吃。 梦檀香听着哭声一片，懵懂的望着自家哥哥，她饱了。 梦寒水持手帮妹妹擦拭污手，一旁的假戏确实难得一见。 “真的不是你们偷的？”白云霄疑惑的拽开弟弟蜷着自己腰部的双手，眼泪倒是流得挺快。 莫离继续抽泣不已，瘪嘴泪眼汪汪:“你要还不信，来我给你摸，你摸到我身上有你的钱你是我大爷，你要摸不到，我就是你大爷，你摸呀，你摸呀。”莫离挺胸昂头，不断逼近白云霄，对方尴尬的只能不断退后。 “好好好，你厉害，让我抓到哪个孙子偷爷的钱，必定将其手剁碎。”偷人钱财，简直就是杀人父母，白云霄眯眼，就当自己倒霉，还好小金库大头藏在别的地方。 “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吃面。”韩笙大小姐秀发高盘，青色劲装裹身，螓首蛾眉，豪气走到轻云身边，即使早就看见周围数人，但眼中还是只有那一抹鎏金面具。 “公子，你也在这。”领着冷脸奴才的姬如初今日换上白襦裙裳，脚下莲花生步，婉约而笑，婷婷走来，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白袍谪仙男子，今日她淡抹脂粉，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盘起，发丝间扣着一根白芷玉簪，俩耳垂同样挂着乳白平安扣，那素雅的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的让嘴角弯曲弧度。 细长的指骨优雅放下竹筷，百里秋水接过青魅递上的手帕轻轻擦拭唇角。 等待的时间略长，精心打扮的姬如初心慌，这是完全无视自己吗？ “姬小姐也出门逛街？”百里秋水起身温和的回应，不敷衍，不亲昵，保持刚好的距离，等待下一句再见。 红霞染颊，姬如初好修养的福身行礼，今日装扮的时间还好没有白费。 空气里这浓郁的暗送秋波，莫离给自家奴才使了眼色，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莫离一走，轻云也立刻起身，来沉骨的目的还有几日，不如多看几眼莫离。 锦簇的面条摊变得宽敞，百里秋水望着轻云的紫袍消失于大街，对着姬小姐点头示意，姬如初识相让步，百里秋水领着自己家奴去了别的地方。 被轻云忽视的韩笙挑眼望着姬如初眼角的失落，噙笑着，姬家老太婆的野心颇大，养出来的子女也心眼不少，白袍男是谁自己不知，没想到这姬如初情窦初开给一个陌生人。 白云霄伸了下懒腰，自己还是四处转转去吧。 梦寒水望着那看戏不嫌累的沐丰台，原先是想挑拨后试探自己的身手，却被那个丑丫头搅局。 “沐兄这是准备呆在沉骨多久啊？” “难得和梦兄同住一家客栈，太早离开不是太淡了关系，家中无事，在下自然是想和梦兄多多沟通感情，昨日提议，在下可真的是真心的。”沐丰台潇洒的舞扇眯眼，看来这六族人来沉骨的最终目的都一样啊，拍卖行的幌子都以为对彼此有用，没想到啊，没想到，出现个圣域，出现个怪丫头，出现俩位不该出现的人，此行夺物几率很低。 各自散场，席不成席。 第90章 污血面具 莫离在大街小巷拼命游走，东穿西撞，可身后的尾巴总是甩不干净，懊恼烦躁，突然眼前一黑，好特别的店面：“我们进去。”身后二奴尾随进屋。 莫离趴着门边良久，尾巴总算没有进来，这才轻松吐气。 “我说主子大人丑成这样还魅力不减啊，那人可真是痴心！”桃夭双手叠抱胸前，细长的眼中是溢出来的嘲讽。 抚摸安静中的棉花糖，莫离扯着唇角睇看自家奴才：“说吧，听到什么好消息了，看你一脸藏不住的得意。” “等确定了再告诉你。”桃夭到希望是真的。 还卖关子，莫离的好奇心此刻骤减，耸了肩膀，顺便把刚才假哭的湿润眼角摸了摸，伸手顺便敲了一下少年的脑门：“你说你武功不是很高吗，就知道逃回来。” “主子——”白脂扣揉着生疼的脑门，那一下钱袋子放在他身上，委屈的瘪瘪嘴：“主子我要不跑回来直接被抓包，钱可能就被大哥抢走了。” ‘噗——’莫离突然被小可怜的表情逗乐，伸手揉乱少年的发，安慰道：“好啦，就你机灵，刚才眼泪水掉得挺快，看重什么，就买吧。”莫离花别人钱大气的很。 她这才环绕四周，表情有点僵硬，这间不大的店内密密麻麻，琳琅满目挂着的全是面具，各类材质，各种花色，各种形状，她踩着的破旧木板发出咯吱咯吱陈旧声响，可还是一步一步上前，透着四边墙角壁灯暗黄的灯光，认真打量让人看不见真相的遮盖物，手指轻巧划过面具的表面，这些面具有些冰凉金属做成，有些木质细细雕琢，还有一些面具颜料退旧，漆料缺角，更有甚者面具上出现斑驳污点，拿指甲轻轻扣了下，斑驳脱落，莫离将指腹上的污点轻嗅，神色了然，血的味道，这旧面具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白脂扣环绕四周，蹙眉捂着鼻子，这间屋子的味道好难闻，他才不要这间店的东西呢。 桃夭回忆了下，想起来沉骨是有这么一家大门紧闭的店面，还是带莫离离开此地为好。 “咳咳咳，大白天也有新客驾到，稀奇稀奇。”木拐杖发出清脆的叩击声，莫离回头，是一不惑之年的老者，佝偻着背脊，白发稀薄，满脸褶子盖住那不大的双眼。 “这副面具怎么卖？”莫离伸出手，举着陈旧还有污血的面具。 朝桃夭走去的老者，这才看见另一边的莫离，老者看见客人手中的面具，眼皮抖动了一下，好多年没人问那副面具的价格了，稀奇，稀奇，真稀奇，腐朽的笑声隐晦蔓延：“小伙子，你第一次来沉骨黑市吧。”老者踉跄满步，走近一些才发现自己老眼昏花，这哪是小伙子，明明是个穿着男袍的姑娘家。 “原来是位姑娘，老生眼拙，这里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原本还想做一笔生意，算了算了，老生不赚姑娘家的钱财。”老者慢慢转头，看着另一边的俩一大一小的少年，奇怪了，这俩人明明奴仆装扮，可神韵却富贵的很。 “我说你这老头，赚钱哪还管什么性别，我家主子难得有看得上眼的，你就出价吧。”白脂扣已经躲在桃夭身后，但还是探头，有钱不赚的生意人都傻。 “主子我们该走了。”桃夭挺直着身板，谨慎盯着这佝偻的老者，杀伤力十足的老者。 “咳咳，原来姑娘家才是正主呀，老生又眼拙了，您还是放在那副不详面具赶紧出去吧。”老者看上去身体不行，几分病态。 桃夭在紧张，莫离凤眸微眯，可脚步不动，不是好奇，而是熟悉，熟悉这房间内所散发出来阴郁的氛围。 “如果我一定要这副面具呢，女的就真的不能买？”莫离眼神示意桃夭闭嘴。 知道莫离的脾气，桃夭脱口的阻拦还是咽下喉，随她。 “姑娘，我这里不是卖面具的。”老者摇摇头，这必定又是蛮横贵族千金，真是不识抬举，不知惜命。 “沾了人血的面具，确实不是一般店敢卖的。”莫离摇晃手中面具，这压抑的氛围居然会让她心安。 “我们这是竞技场，回报丰厚，死点人当然正常，进屋观看比赛的交份子钱，是来比试的不用交钱，在这选择自己喜欢的面具，进了我身后的暗道直通晋级场，规矩二人比试，不死不休，胜者得到想要，输者失了性命，多少年来可从未出现姑娘家来我这竞技场，老生说了这么多，姑娘还是快回去吧。” “那有修为的和无修为者比试，输赢不是一目了然，那没修为的人比试多亏。”莫离浅笑，老者应该看出自己不是有修为的人吧。 “自然，苍穹有修为的还是占据少数，比试一般安排无修为或者有修为的两人一组。对了，如果有一方双膝下跪叩首三次认输，也可保住性命，不过四肢让本店挑一样废了就能回去。”老者将几十年的老规矩缓慢阐述，血腥嘛，习惯就好，可络绎不绝而来的客人，大多是身无分文的亡命徒，一夜致富还是终身穷苦，都是自己选择的命运，没人逼迫，没人敢抱怨。 下跪磕头四肢废掉一只，倒是比死更让人痛苦，尤其对于修为者的自尊心，大部分一战到底，至死不休。桃夭望着莫离，她疯了吧。 “那我就戴这副面具好了。”莫离相信一眼看上的破旧面具，轻薄的木质，遮挡全脸，但能露出眼鼻口，面具上五彩图腾以泛旧褪色，但看得出来曾经有多炫彩夺目。 “姑娘一定要参加，老生就不好继续拒绝，不过老生还要在说一句，这副面具不详，戴过的人结局都是死，没一活命。”老者说的是真话。 莫离已经自顾自的戴上这副气息陈旧的木面具：“老者你为什么不想，既然我是第一位来这的姑娘，或者我还是第一位戴着这面具活下来的人，世间事在人为，从来不缺传说，但是总有一天会出现打破传说的那个人，今天，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我。”莫离一直笑的风轻云淡，如果今日自己死，那就是命该如此：“你们俩不愿，可以不用跟来。” 桃夭付了自己和白脂扣观看的钱，随手捡起两张新的面具递给白脂扣。 第91章 葬面迎女 “我们做奴才的，当然无条件支持主子大人您，主子可有我们倆奴才看着，可别死了。”桃夭摇头，这莫离啊，习惯就好。 ‘死了，正好拿到主子身上藏起来的宝物’白脂扣勉强自己戴上面具，难得出现有意思的人，死了，自己今晚的晚膳估计会伤心的少吃一碗吧。 老者木拐杖敲击他身后的暗门，节奏规律，看来是有机关。 “自己家人或者朋友死了，很多人会上门寻仇，当然正在进行中的比试受到影响对于比试中的人可不公平。”没人问，老者却自行解答身后三人的疑惑。 四人穿过不长的过道，老者推开厚实的铁门，震耳欲聋，人声鼎沸的喧嚣声顷刻挤进莫离的耳膜，她走到尽头，放眼望去，空旷宽广的空地，四周看台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清一色都是男性，而正在举行的竞赛几十米的底部空地两人身影激烈打斗，幻化出的真气，这场是有修为的人在比试。 热血沸腾，莫离紧紧握拳，这份融于汗渍的比试，这份沐浴血水的拼搏，振奋人心，心中一直隐藏的那份回忆徐徐展开，世界不同，空间不同，可这种感觉莫离从来没有忘却。 她昂着头，认真的端详这令她安心的盛况，一直，她身边都是有修为的人，而她在那些人面前除了拼命自保，没有其他选择，这里不同，她能运用深入骨髓的本能。 ‘激动’桃夭从莫离身上感受到蠢蠢欲动的按耐不住，真的是疯啦，她死自己也活不下去，还有半年时间血契才能废除呢。 白脂扣不懂这些大人激动个什么劲，比试，生死，二选一，有人成功就会有人失败，真是无聊。 “请跟我继续下去。”老者回头，缓慢走下一层又一层的台阶。 毕竟第一次出现姑娘，还是年纪不大的姑娘，老者将莫离带到最下方第一排选手区坐下，给了个面子，也让姑娘的两位家奴一起陪同。 “杜爷，一次性来三人啊。”有一小伙子机灵跑到身为老板的老者身旁，弯腰侧脸看着莫离三人，生面孔，不知实力如何。 “那俩男的是她奴才，等下安排无修为的和她比试。”老者外号杜爷慢慢吩咐。 “啊，接下来三队可都是有修为的啊，这临时临急我哪去找人。”年轻小伙跟着杜爷多年，说话比一般伙计熟络，拉下脸，倒是有点嫌弃老板没提前询问自己。 “你也跟我快十年，眼力见还是不够，没看见那是位姑娘，十几岁的姑娘，还不赶紧宣传宣传。”老者埋怨小伙子不长进，赚钱的套路还需要自己教，虽然他们这竞赛场不是以赚钱为目的开张。 眼珠瞪大，小伙子张大嘴再次盯着带着面具的莫离：“您说她是女的，这样子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小伙子诧异得不明白有奴才的大小姐跑来他们这找死干嘛。 “啰嗦，还不快找人去。”老者剁了一下手中的木拐杖。 小伙子不敢继续逾越，赶紧招呼四周自家伙计，一起出去商量。 “什么，昆哥我们没听错吧，居然来女的？”后台围着十几位汉子，全部异口同声，以为幻听。 “叫什么，杜爷说了，那姑娘没有修为，所有人赶紧去找能和她一组的选手。”小伙子倨傲的指挥，虽然他年纪不是最大的，可他在这群人中也算是个小领导。 “那昆哥，姑娘死了怎么办？”其中废人手脚最多的汉子居然还怜香惜玉起来。 外号昆哥的小伙子眼神锐利扫去：“还记得我们竞技场叫什么‘葬面’，那姑娘可是杜爷亲自领下来的，规矩自然说过了，姑娘自己不怕死，我们还在乎别人性命。”被训的手下低头，一个劲的点头。 “好了，我们两手准备，你们几个去找和那姑娘组队的人，你们几个赶紧多找点能接应接下来三组的人，越多越好，多少能延长点时间。还有其他人，一部分出去宣传我们这来第一位女的比试，另外你们俩就去帮杜爷看大门，接下来入门费是平时十倍，爱看不看，难得的机会还不多赚点钱，今天多赚的我直接做主，所有人大鱼大肉美酒佳肴给你们一次性吃喝痛快。” “昆哥，霸气。”众人欢呼，这昆哥能靠着二十的年纪成为杜爷的第一把手，多少还是有别人少有的领导能力。 不一会儿‘葬面’竞技场统一墨黑制服的伙计一个个贴耳传播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私下赌局也如火如荼的开张了。 莫离翘着二郎腿，聚精会神的看着此刻竞技场的那俩汉子生死搏杀，这个世界修为的门道太深，根据每个人的修为属性，修为等级，招式都会不同，眯眼认真的观摩，而桃夭和白脂扣已经看出现场的轻微骚动，想想有可能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女选手有关吧。 今天沉骨地下之城金陵昨日出现几百号人一起死亡的惨案，地下之城的很多人都到沉骨大街晃荡，喝喝茶，听听曲，缓解自己昨日受到的惊吓，也感谢自己命好大难不死。 可沉骨自古就不缺死人，心有余悸只怪那些昨日出现拍卖行的人倒霉，人除了活就是死，难得一日陶冶情操，舒缓心情，明日还是会回金陵开始各自的买卖。 很多人脚步匆匆，朝着统一方向。 自然，有人好奇，莫非又出幺蛾子了。 有人放下茶碗，叫住相识之人：“兄弟，你这急着去哪，莫非又死人了？” 此人难掩一脸兴奋：“看你吓的，沉骨哪天不死点人，只不过昨天死得多了些，不和你继续废话，葬面居然出现一位姑娘挑战，私下赌局都开到一比两百的价码，我不赌也可以去看看戏呀。” “就那个‘葬面’啊，你别跑啊，我和你一起去呀。”此人赶紧放下茶水钱，追着相识人。 “你快点，再不去就没位置啦。”两人在大街上你一言我一句，顺便大步奔跑。 街道上，知道的，怕没位置，跑得更快。 不知道的，看着架势，也盲目的一起奔跑。 葬面第一次出现女选手，这独一无二的宣传，立刻传遍整座沉骨，当然包括此刻在大街上各自游荡一品阁的贵客们。 鎏金面具轻云一听消息，不自觉的在大街上跺脚：“她简直就是在胡闹。” 第92章 千金怄气 ‘一掌拍碎桌椅’投注者们不敢小看白脂扣小小年纪，大脑立刻瞬间凌乱，争先恐后去庄家那换成压第一位出现的姑娘赢。 莫离茫然的左看云霄，右看脂扣:“那个——”她才是参赛者。 “你给我闭嘴，我教训我亲弟弟呢。”白云霄手擦腰部，泼妇一样伸出手指：“还不快跟我回去。” “凶什么凶，爹娘都没骂过我呢。”白脂扣做着鬼脸对方向前一步，他就后退半米。 “那个——”莫离伸手扯了下白云霄的衣袍下摆，可以被白云霄打开。 “你给我过来！”白云霄开始撸起衣袖，拼了命自己也还是可以打过你这十岁天才。 “擦浪嘿，我说你个小厮脑残是不是，爷和你说话你耳聋啊。”两次被人无视，莫离的暴脾气瞬间点炸。 起身，伸手抓住白云霄的后衣领，横扫侧腿肘攻肋腰，用巧劲将人压在自己身下。 “干什么，以为我不打女的啊。” “参加竞赛的人是我，你弟弟是女的还是我是女的，傻叉。”莫离松开抓人衣领的手指，起身还不忘踹白云霄膝盖骨一脚。 “你倒是早说啊。”是这丑丫头参加啊，白云霄默默从地上爬起，尴尬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失误，失误。 “那丫头啊！”观众们有些不相信莫离的实力，还是不去庄家那换注好了。 ‘跟自己比试的人是那丫头。“同样带着面具，韩笙却能一眼认出莫离，尤其对方胸前布兜有一只随身携带的白猫咪。 ‘韩家大小姐和丑丫头比试！’青魅和主子从人群中走下底部，贵宾席位原来坐着沐家，梦家，呵呵，人还真齐，青魅白了一眼紧跟不放的姬大小姐姬如初，又是郎无情女有意，他家主子六族人就别休想坐上正房的位置啦。 又是她？原本姬小姐不适这嘈杂的环境，可一想到有机会和白袍男亲近，机会难得，她可要好好把握，如果没办法得到白袍男子的欢喜，祖母的命令日夜就跟紧箍咒一样让她寝食不安。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还好，那鎏金面具男居然不在。 “让让——”莫离看见这些六族二世就心烦，这沉骨黑市又不是菜园子，出门遇见，换个地方又遇见，你们又不是一母同胞，兴趣各各就都一样啊。 百里秋水自行坐下，是这丑丫头的比试倒是可以看看，圣域为什么会将鬼鲛给个连自己至今都弄不出底细的人使用？ ‘呀，完了’偷溜进人群的玉麟，正想将莫离虏走，可百里秋水又出现，他气的手啰嗦，那鬼鲛可不能溅到别人的血呀，莫离的魂魄没了，那可真的会出大事。 “小心。”桃夭接过莫离的心头宝棉花糖。 “放心啦，我不敢随便死。”戴着面具的莫离全身沐浴兴奋中，通过面具中的两孔，望着也上场的女子，青衣劲装此时两手空空，原来这韩笙也无修为能力。 昆哥赶紧上场：“二位姑娘我们这的规矩都清楚了吧，再询问一遍，生死自负，不愿还能离开。”昆哥从杜爷那才知道这后来的姑娘居然是六族韩家的千金，怪怪，她要在这受伤或者毙命可就麻烦了。 “你在羞辱我？”以武艺称霸六族的韩家，韩笙从会走路起就没有停歇一日的苦练，对面的丑丫头不就是得到圣域的怪兵器，看她干煸的身材力气就比自己小，她会输，可笑。 ‘看不起自己’莫离看见面具后韩家千金眼神讥讽，唇角上扬，自己确实没有多少本事，只是想活动一下筋骨。 “为什么给我安排个女的。”莫离歪头有些埋怨，不是说好了这竞赛场参加的都是男的，六族的人啊，弄死了好麻烦的，尤其还是和混蛋轻云有关系的，她不愿接触。 “你——”韩笙自己还没抱怨，对方居然还看不起她。 “小伙子换个男的我上，这姑娘我打不下手。”莫离老气横生的摆摆手，直接扭身想回去座位。 “丑丫头你给我站住，你看不起谁，你以为来个男的你就打得过，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韩笙气恼得直接摘下碍眼的面具，风华正茂的姣好容貌顷刻得到整个竞赛场逐渐安静。 看台上忙着下注的汉子们纷纷回头盯着那容貌出众的姑娘，哇，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丑丫头’莫离被这称呼一叫，脚步止住，缓缓回头，琥珀眼眸猛然撞入韩笙的眼中。 心口发凉，韩笙挑起黛眉，她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觉。 “带钱没。”看台上和弟弟一排座的白云霄问桃夭借钱。 “我买你家主子赢，赢了分一半给你。”白云霄不喜欢丑丫头，也对韩家大小姐没兴趣，但是那夜丑丫头醉酒，他赌那疯疯癫癫的丑丫头赢。野养的小鸡可比金笼中的老鹰锐气。 “拿去！”不是因为是自己主子桃夭赌莫离赢，就莫离那见不得人的身手，同样无修为纯武艺的两人，韩笙那姑娘还没自己主子一半能耐。 “买她家主子赢，下注一千金。”这时候百里秋水赌的是自己的眼光。 青魅倒是觉得这不是赔本生意，赶紧去找庄家下注。 ‘那丑丫头这么厉害’贵宾席相对熟悉韩家实力的沐丰台和梦寒水，难得想法一致，去买韩家小姐赢。 六族下注分两边，姬如初也不能让自己没了存在感对着家奴游信说：“去买韩家小姐赢。” 双手捧剑的游信望着擂台上的两女，还是去听话的下注，可惜这姬如初钱打水漂，没有修为的纯武艺可是有很多门道，不是个头高，力气大就能获胜，像他们这些刀光剑影的奴才，一眼看去就知道韩家小姐是个花架子，正面对抗还行，可你死我活的争斗，哪比得上此刻丑丫头身上散发属于黑暗之人才有的煞气。 咦！这丑丫头倒是奇怪，小小年纪从哪练来的那身戾气。 ‘她有这么厉害？’被众人判断干扰，韩笙突然没了底气，可笑怎么怀疑自己的实力，她是货真价实的吃苦，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因为家族才有的名气，站稳脚步，坚定内心。 “我一定要和你比试，难道你不敢吗？” 莫离挠挠头，激将法对她没有用的，她每一次比试要的目的就是超越之前的实力，对手实力还不如自己，如何超越，懒得理会这大小姐。 “去找有实力的男的和我比试，我在那边等着。”莫离再一次对着伙计昆哥吩咐。 第93章 千金打脸 莫离无视别人狂傲的态度，让更多人觉得不爽，小小年纪，干煸身材，手掌泛黄的肌肤，一看就没对面的美人养眼，看台上人有色心有色胆的糙汉子们各各起身，激动起哄。 “姑娘啊，没实力就不要上台嘛，看大伙都等半天了你这下又不比，还一定要来个男的比试，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来比试的，反而是来找汉子的，要不你先和对面的美女比试赶紧认输，我们这么多的好哥哥等下还能勉强自己用用你。赶紧比试，赶紧认输。”看台第五层的位置，一嘴黄牙皮肤黝黑的汉子，倒三角的小眼睛瞅着韩笙，又望着莫离摇头，绘声绘色开起莫离的玩笑。 被这汉子这样调戏，顷刻整个竞赛场对着莫离哄然大笑。 “对啊对啊，姑娘你一定要找汉子不用比试直接来哥哥们怀里啊。” 又是一群欢笑不断。 韩笙轻哼一声，黛眉没有之前挑的那般高，被这群乡下男人窥视多少还是恶心，重新扣上面具，下颚微扬：“我说你，还不快回头和我比试。”语气几分赏赐。 “黑脸死奴才，我们主子被人这样羞辱，你还不让我过去捏碎那群人的臭嘴。”白脂扣的手腕被桃夭死死抓住，气死他了，他家主子是让这群下贱人羞辱的！ “小小年纪，性子就是急，你看主子有生气的样子吗？”桃夭看清刚才侮辱莫离的那俩男人，记住脸就好，有个词语怎么说的，哦，秋后算账。 “可是我就是很生气。”白脂扣气呼呼的直接抓断椅子摆手，木头把手握在手中掌心用力砸在地上，地面立刻多了些木屑渣子。 青魅倒是没想到，平时那么小气，小心眼的丑丫头被人如此羞辱还无动于衷，奇了怪了，不是本人吧。 姬如初举止素雅持起手帕，不知的以为她在整理妆容，可她身旁的家奴游信却看见姬小姐用手帕捂住自己嘴角难掩的笑意，这是笑韩家大小姐呢？还是笑那丑丫头？游信估计是笑擂台上的两个人吧。 莫离无奈挠挠头，这女的耳朵不好，还是自己语言表达有失误，明确说了自己不和女的，只不过自己委婉一些没直接说不和没实力的比试，还缠上自己了。有修为的自己打不过，没修为的自己还是有点实力的呀。 莫离望着笑声最大的第五层看台：“刚才是谁说我要找汉子直接找他的？” “小妹妹是哥哥我说的，怎么这么就想来哥哥怀里啦，来啊，哥哥带你舒服舒服。”说话的是个地中海秃头，看年纪不大就一脸肾亏样，猥琐的和一旁满嘴黄牙的倒三角眼是同伴。 莫离望着地中海秃头腰上别着一把剑：“要不你下来和我比试比试，输了，我去你怀里。”莫离弯着嘴角，对着蹙眉中的桃夭瘪瘪嘴，她眼光没这么差的啦。 “哎呦，真要送到哥哥怀里啊，可是你长得太丑了，哥哥真心下不了嘴。”地中海秃头觉得去嫖都比用丑丫头养眼，再说马上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了。 看台上的一群汉子以一嘴黄牙为首捂着肚皮哄笑，乐得眼泪水都笑出来，一个个擦拭眼角的湿润。 “胡闹。”突然有人说出这个词。 鬼魅般出现的轻云突然出现在看台的阶梯上，要不是自己有事耽误，早来这竞赛场了。 “果然来了。”百里秋水还好奇这轻云怎么没有出现。 轻云一袭紫袍雍容出现这群乌烟瘴气中，神秘的鎏金面具下双眼只不过扫了竞技场四周，与生俱来的尊贵让有些人胆颤，妖孽众生，平乱天下。 面具下韩笙俏容满是欢喜，轻云怎么来了，她无奈的撇撇嘴，如果是轻云教训，自己只好不和丑丫头比试了。 他来了，其他六族人眼皮抽搐，拍卖行几百号人就是被这年轻男人无情屠杀，那惨无人寰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 鎏金面具下的眼角微拢，好奴才花甲瞬移出现在地中海秃头身边，客气的微笑，手掌划过，地中海独特的秃头被突然敲了一下。 “王八蛋你敢打我？”地中海秃头被打得突然，瞪大眼不客气的骂起陌生人。 可才骂第一句话，下颚被陌生人手指扣住，一段血红的柔软从口腔带着热气放在他自己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舌头，他的舌头。”地中海看着手中是自己还能动的舌头，两眼一黑还来不及惨叫就痛晕过去。 恐惧的众人再睁眼，那伤人的男子，又回到鎏金面具男身边。 “干的漂亮。“白脂扣虽然觉得残忍，可是那人污秽自己主子，这下场还行。 ‘还算有效率。’桃夭看着轻云出现，就知道自己无需动手了，莫离再如何也是这轻云用了双生蛊的故人。 轻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韩笙摘下面具，向男人走去：“我再胡闹也没有你胡闹吧。” 轻云没表情的从韩笙面前擦肩而过，已经当对方是个死人，要不是多少给韩家点面子，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不要以为他是刚刚出现竞技场就不知道发生什么，花甲可一直都在，刚才莫离被人侮辱，这女人不阻止还火上浇油。 花甲直接撞着韩大小姐的肩膀走过，大活人挡路干嘛。 “你——”你主子不理我，还由不得你个奴才挤兑。面子全无的韩笙咬唇厉眼瞪在花甲身上。 花甲面无表情，睨了一眼还不知处境的韩家大小姐，他家主子对丑丫头那真是入了魔障，他老人家都没机会调戏的人，被你找人来调戏和羞辱，你那点小花样，他都懒得揭穿。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丑丫头？”韩笙气的眼眶都红，她喜欢轻云多少年，因为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巧妙的维系关系，不过分亲昵，却又想比其他女子特殊。这次自己需要帮忙拍得宝物龙渊的秘密，正好得知轻云要出现沉骨，就求爹爹让他先帮忙一下。 等自己来了，可以借此机会和轻云更加亲近。 可是这次她看见什么，轻云居然是对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丑女有兴趣，不甘心，不相信，她不能接受，心中的妒火再也按耐不住，她就想明白，自己哪里不够好。 “韩大小姐你怎么可以骂人呢。”莫离赶紧离开此地，这女人疯啦，被轻云这个变态 第94章 黄牙汉子 轻云不觉轻笑了一声，这莫离说话还是如此毒辣：“要不你和我比试一下如何。”轻云妖娆的笑声蛊惑众人，而台下的百里秋水眼眸剧收，那高人的气息又出现了。 莫离纯当轻云是空气，面具下的唇缓缓裂开一角，抬起手臂食指弯曲，手指朝着刚才另一位羞辱过自己的黄牙大汉，勾了起来：“看在你刚才羞辱过我的份上，过来陪我比试吧。” “啊啊啊啊——”那是恶魔在召唤自己的声音，黄牙大汉惊恐的看着身旁倒在血泊中的地中海秃头，不知死透没有，听见擂台上对自己的点名指姓，发疯一样向上方台阶抓狂爬去，看着出入口如见希望，他一定要逃出这片地狱。 现在才知道害怕，花甲不屑的五指伸出，弯曲弧度一勾，几十米外的黄牙大汉就如同一张薄纸轻巧被巨力牵扯至擂台上。 “啊啊啊啊，我错了，不要杀我，小姐你给我们的钱全部还给你，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公子饶命。”黄牙汉子头发凌乱，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直接坐在冰凉的地上，惊慌失措的从怀中掏出韩家小姐先前给的钱袋子，直接丢在韩笙的脚边。 ‘下贱东西’还好有面具遮挡，要不然韩笙的表情可想而知有多难看。 莫离歪头望着地上的大汉，又瞧着韩家的千金，说实话她一开始对这有些侠气的女子倒是欣赏，可龌蹉的举止让她失望。 望着大小姐，看看死轻云，终于将关系整理清楚，这韩小姐找人侮辱自己，手段是廉价的，方法是没技术含量的，就连找的人也是两个鳖孙。但是，自己和这韩小姐无冤无仇，才见过两次面，对方就到了要花钱找人骂自己的地步！ 钱多没地方花，直接给她呀。 “你还有什么话说？”轻云见韩笙还没消失，语气疏离中全是嫌弃，手段太低劣。 “你娶妻了？”莫离突然想到韩家小姐和变态轻云关系确实不一般。 “不要胡说八道。”轻云疑惑莫离怎么突然蹦出这句话。 “她是你家正房？”难怪要花钱请人骂自己。 “我家主子未婚。”花甲跳到莫离身旁，那女人自家主子怎么能够看上，不要侮辱他家主子的审美好嘛，好吧，虽然他主子审美确实挺奇葩。 “那是小妾还是露水情人？”这轻云也是成年男子，成年人总是有一定的正常需求，莫离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你们小两口谈情说爱不要妨碍别人正常生活。 “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想与你试试？”轻云不羞不臊调侃起莫离，心情在女人猜测中不断变好，对方倒是终于愿意和自己聊天了。 调戏自己，莫离赶紧抖掉刚起的一身鸡皮：“我说二位痴男怨女，你们能不能先让让，我这是竞赛场，打擂台呢，你们要聊天聊情聊浪去一品阁呀。” “我在下面等你。”轻云熟络的回应，只不过路过黄牙大汉鎏金面具下的那双眼笑了笑，如果这人伤了莫离一根毛发，可不会拽掉舌头那么轻松。 这轻云自恋病倒是不轻，莫离闲闲的笑了，要不是棉花糖沉睡，她绝对会拿猫爪子划花鎏金面具后那张妖娆的脸。 “韩小姐，还不走？”莫离调侃，女人就是麻烦，当然她偶尔会忘记自己也是女人。 “丑丫头你不要太得意。”面子被喜欢的男人碾在地上踩，韩笙倨傲的白了丑丫头一眼，愤愤离场。 ‘这轻云，又让莫离抛之众人注意’桃夭捂着脸看着各家六族人，虽然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无人在意，可轻云对人的关心，六族人自然是将莫离记在心上。置于莫离这不知底细的丫头对于六族是敌是友，谁也不清楚。 没有好处的事谁也不会去做，尤其白云霄这种雁过拔毛奸诈商人。桃家家主愿意做其奴才，自己目中无人的弟弟自愿上门为奴，白袍男，鎏金面具男也都不是一般人，没有理由的围绕，圣域又怎么会送东西上门。 莫离垂着眼眸，揉捏着右手的黑扳指，事实上那地上的黄牙大汉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怎么打，太弱。 “喂！你倒是起来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趴在地上如何比试？”实力悬殊莫离都不想侮了自己的双手。 “我不比，我给你磕头，小姐我认输。”咚咚咚，黄牙大汉赶紧双膝跪在地上，额头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地上磕去，就算对面是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姑娘。 “这——”看了半天戏的昆哥不由得脸色难堪，看台上的客人们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未打就输，这些人可都是为了看姑娘打擂台而来。 “主子咱们回家好了，看看这里上千的汉子，还没一个敢和您比试，我都嫌丢人。”白脂扣脱离哥哥的束缚，直接上了擂台，小小年纪鄙夷得环视整个竞技场，人头攒动，没几个胆大的，这沉骨黑市可不是良民呆的地方，看着这些些热血大汉，怎么都胆小如鼠。 “你别以为年纪小，就能口出狂言。”有人不爽被个孩子蔑视，不打女人是他的职业节操，可男孩子未免也太目中无人。 “呦大叔，你身上背这么大锤子，是帮人搭建房屋的吧。”白脂扣在想，实在不行让大哥和主子打打也不错。 “你居然不认识我苍穹赫赫有名的王大锤。”地面震动，全身健硕肌肉的王大锤会点轻功，直接从看台跳到擂台上，紧绷的胸肌，总有一种马上将灰布裳挤破的错觉 “和我主子比。”白脂扣看见终于出现有胆子的汉子，准备离场。 “不，我要和你这目中无人的小子比试比试，输了叫我句爷爷我就立刻放了你。”王大锤也是今日无意路过沉骨，没想到有竞赛场这种地方，看了半天，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弟弟下来。”白云霄突然看清那半米高铁锤底部的图腾，一朵白云。 “死奴才下去，主子我在这还没比呢!”莫离从白云霄的语气中感觉这背着铁锤的大汉应该有点身份，和自己比试更好。 “主子，你打不过他的。”白脂扣太过直白的实话，莫离直接手指捏住他小脸上的一团肉。 “主子，主子疼。”踮着脚被莫离送到擂台边上，白云霄立马上前将弟弟卡在自己腋下。 “我王大锤从来不和女娃娃比试。”王大锤的手臂都比莫离的大腿粗，倒不是不打女子，目测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自己胜之不武。 第95章 易容失效 这句话可真熟悉，莫离玩味的仰着头才能看清王大锤的全身，小小的手指叩击脸上那块泛旧的面具：“我戴这块面具时这里的老板，喏，就那边那佝偻背脊的老头子说戴过这副面具比试的人都输了，而且全死了，是被人诅咒的面具。”四周有些嘈杂，可莫离说的话，想听见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诅咒面具，那都是失败者的无稽之谈。”王大锤还没懂小丫头片子话里的意思。 “你不愿和我比试，是觉得我实力太差？”莫离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啦。 王大锤点头，你也知道啊。 “可你又没有和我比试过，拿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实力差呢？”莫离一步步诱逼对方入瓮，这汉子实力肯定比自己强，打败强者才有意思。 ‘这丫头说的话倒也有道理’王大锤只爱习武，虽然性格直，脾气爆，说好听点是没有坏心眼，直白点说就是个大傻个。 “那我和你比试，缺胳膊少腿我可不负责哈。”王大锤倒是和莫离说话同样客气。 “主子，快下来，黑脸哥哥他脸疼。”白脂扣的注意力可都在捂住脸冷汗淋淋的桃夭身上。 ‘糟糕，易容出问题了？莫离望着手捂住脸的桃夭，对着王大锤双手做辑，“在下家奴有事，明日中午比试如何？”莫离没想到桃夭居然痛得的要白脂扣扶住身子。 “我信你一次，明日再见。”王大锤觉得关心奴才的主子人品不会太差，再骗自己他不会翻了沉骨找到人呀。 “伙计，我俩明日比试可行。”王大锤倒是没忽视当裁判用的昆哥，对方木讷的点点头，今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你别碰他。”莫离飞快上前，直接将紫色衣袖一掌打开，鎏金面具后的眼瞳剧缩，在她心中自己难道还会害桃夭不成。 莫离准备扯开桃夭挡住脸的衣袖，但看了看周围人咬着唇:“帮我把他背回去，我把偷你的钱还你。”白云霄听着莫离语气紧张，到是不知该不该说谢谢，就猜到偷自己钱的肯定是这丫头。 “你还是让我看看他怎么了，稍后再与我置气。”轻云好脾气的容忍莫离对自己的无礼，还是想要主动帮忙。 莫离听着轻云温柔的话语，腮帮子都快被自己咬碎，她回头看着这阴魂不散就不知道主动从自己视线消失的男人，好笑他们之前并不长的接触却造就的孽缘。 “我该说得有多明白你才能够懂，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轻云摇摇头，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也不会再远离。 “主子，我来背。”白脂扣突然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大哥，平时对钱小气也就算了，现在见死不救真不是男人，回家一定要爹娘给大哥找十八位败家老婆，花光他所有钱。 莫离不忍十岁的孩子背成年的桃夭，可是白脂扣力气大，两人一背一扶匆匆离去。 竞技场外的玉麟老头，闲逸的坐在葬面竞技场对面的屋檐上，看见没有比试就提前出来的莫离，心口一松，还好，自己通过桃夭制止了莫离将会把鬼鲛染血的可能。 莫离还想找马车回去客栈，可突然疾风环绕，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耳畔风声不断，再度睁眼，他们三人还是保持站在葬面外的姿势，可四周环境却已经变成一品阁三楼尽头自己的客房内。 “桃夭你怎么样快给我看看。”从来不直接唤真名，白脂扣将背上的大哥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坐好，主子大人就已扶住黑脸奴才的双肩。 看主子急得，连面具都没摘下。 外人？白脂扣扭头盯着眼前的老头子，立刻双手成拳，摆出攻击对方的架势。 “我没事，不要紧张。”桃夭痛的声音有些虚弱，拍拍莫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语气淡然，摸着刚才剧痛的脸颊恍惚抬头，对着琥珀眼珠看见其中真心实意的关切倒是舒心，当牛做马的奴才好在主子大人有点良心，还知道在乎自己的死活。 “脂扣把湿布拿来。”莫离吩咐着。 ‘我靠，这是谁啊！’等之后去里屋打好水，拧了拧湿布重新站在莫离面前，白脂扣盯着桃夭坐的位置相同衣袍，不一样的脸，整个人惊的一愣一愣。 莫离接过湿布擦拭男人发迹边缘的汗水，她眉眼压低盯着对方第一次相见时让自己自行惭愧的脸，黑脸奴才消失了。 时间还没到易容就消失不见，让她往后面对这张容易叫人犯罪的脸可怎么办。 莫离不相信，左手一把抓住桃夭的发，舌头在右手指腹快速舔了舔，湿润的指腹按在桃夭苍白脸颊的发际线边缘，扣一扣，揉一揉，企图揭开桃夭现在的白皮，恢复原先的蜡黄黑脸。 “真是脏死了。”桃夭嫌弃的睇看莫离，伸手摸摸发疼的发际线边缘，他可是肉做的，又不是木头。 白脂扣痴痴的向前，抖动鼻子嗅了嗅男人身上的味道，是之前黑脸哥哥的气息，可这张翩若惊鸿的俊脸是怎么回事。 静坐的男子肌肤白如雪，眉眼细长微挑，桃花双眸似笑非笑，红润的双唇是桀骜不羁的笑意，双眉间印堂处是精致的两枚粉红桃花瓣。 “黑脸哥哥？”白脂扣弱弱的呼唤，挠着头发，他在做梦吧。 “没规矩，以后唤我桃哥哥。”桃夭从莫离的瞳孔中已经看见自己恢复从前的样貌，欣喜的感觉略少，毕竟只是提前几日恢复，只是看见莫离失魂的样子，倒是觉得份外可笑，多少女子看自己一眼误终身，这人好，恢复原貌反而让她难过。 “臭老头，你再给我点药水，我还要让他易容。”莫离鼓着嘴，早已看见古怪老头呆在屋子里，先不问掳走他们的原因，反而跳动着双腿无赖的拉扯老头子身上的衣袍，天天看着桃夭这张脸，她心慌，她睡不安稳。 “你举止温柔点可行，一点女孩家家的德行都没有。”玉麟哪会想到莫离看见自己第一句是要易容汁，满口白牙，一张老脸窘迫的望着桃夭，希望对方赶紧拉走她家没规矩的主子。 “对了，老头子你不是瞎子吗？”莫离伸开一只手在老头子浑浊的眼珠子面前晃呀晃。 “咳咳咳咳，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谁瞎子你瞎子。”玉麟突然不知道如何对莫离解释自己看上去是瞎子，不过事实上也是个瞎子，可他又是一个看得见东西的瞎子，算了，算了，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和她解释她就现在的脑子也不会听懂的。 说的多，错的多。 “不要问我要易容汁了，你以为那东西是吃的，所有人一年只能用一次，一年内第一次易容，第二次毁容，这以为天下到处都是便宜好事。”玉麟不觉得自己和莫离关系好到可以拉拉扯扯。 “我的主子大人，小奴虽不在意外貌，可也不想毁容，您倒是放过我可好。”桃夭红唇抿笑，调侃的望着白脂扣眼中的不可置信，还有莫离望自己的眼神，诧异，吃惊，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疏离干嘛，再说，他长得和莫离比起来还差一点啦。 桃夭白皙的食指一圈圈绕着青丝，惊鸿一瞥，傻笑。回味着之前莫离那眼中对自己的紧张。 “主子，主子，他真的是六族桃家家主桃夭啊，现在这张脸的易容术太牛啦。”白脂扣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96章 女妒男恨 白脂扣回忆自己听过的传说。 六族桃家，桃家之子建了一座远离世人的姻缘城，有人说那人丑得旷世吓人，有人说其性格阴险狠毒，也有人说那人滥杀成性暴戾无限，那些自己听过的种种描述，和这眼前如同仙人一样的男人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脂扣，主子告诉你，长得好看的男人是洪水，长得特别好看的是祸水，你说这桃夭是什么？”莫离开始给小孩子洗脑，就两个奴才，两个都不听自己话，她以后哪还有做主子的舒坦日子过。 “主子，男子汉不能用长得好看来形容吧？”白脂扣伸手抓抓脸颊，虽然不懂洪水祸水的意思，可这桃家哥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几个人之中的一个，尤其他可是见过苍穹第一美的。 桃夭被变相的赞美轻轻的笑出声来，瞬间这笑声让满屋婀娜，春意盎然。 “看看，脂扣你看看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这笑的勾引谁呢，祸水啊，洪水呀，你信不信主子我以后绝对会被喜欢桃夭这张皮囊的女人虐待，比如下毒啊，找人打我啊，出门骂我呀，我真的好可怜。”莫离仿佛遇见自己悲惨未来，双手抱着头颅都想抓狂。 “你上次见我，可不这样？”桃夭压根不信莫离的鬼话连篇。 “脂扣啊，你可不能老盯着桃夭看啊，你是男娃娃，一定要喜欢女娃娃知道不。”莫离捧着小孩子的头颅，强迫对方盯着自己看看，小孩子的性取向可不能被外界干扰，尤其桃夭这种祸水，喜欢可是要倒霉的，以前他家桃花开得艳，用得是什么肥料她还没老年痴呆到失忆。 “那个谁，你们倒是理我一下，我又不是摆设。”玉麟在想自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你们聊天顺便给他倒壶茶喝喝可好。 “又没易容汁，谁愿意理你！”莫离不屑的哼了一声，摘下面具往桌上一放，挑眉不对，赶紧上前很流氓的抓住老头脏兮兮的衣襟。 “你这卖假药的死老头，不是说这易容可以维持一个月，没有副作用，看把我家死奴才痛的，赔钱，赶紧赔钱。” 玉麟浑浊的眼珠转呀转，这死丫头也太没良心了：“要不是我特意让易容汁提前失效你带着死小子离开葬面，现在早就魂都没了，现在还让我赔钱，哼！不识好人心。”玉麟想想自己也是苍穹第一仙的身份，被个丫头片子拎衣领，这也太没面子了。 “不说就滚，你以为我会问你为什么啊，我偏不，德行。”莫离举起桃夭给自己倒的茶水，大口大口的灌下。 “你就真的不好奇？”玉麟老头却站在莫离身后，别呀，不说自己会憋死的。 莫离挑着一侧眉，眼珠子由上至下打量老人家破衣烂衫，上次桃夭说自己都已经死了，是这老头子救的，连双生蛊也是对方人消除的，世外高人行事作风果然别致啊。 “你要说就赶紧，不想说脂扣就关门去。”莫离吩咐，白脂扣已经撩开衣袖，听从吩咐。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我从来不爱护花花草草。” 白脂扣管你三七二十一，强硬拽着老人的胳臂往大门外推去， “知道了，这是大补药，给你家这奴才补补身子。”玉麟清楚自己在莫离面前不弄点好东西出现，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他堂堂苍穹第一仙怎么就混到如此谄媚的地步。 ‘大补药’莫离示意白脂扣住手，麻溜接过老人拿出的褐色药丸，往桃夭嘴里塞去。 “老人家，我这可是有俩奴才呢。”一点都不懂事。 自己认栽，玉麟看了一旁十岁大的少年一眼，骨骼不错，摸出一白色的药丸给了少年。 “主子？”白脂扣眼神询问的看向莫离，吃了不会死吧，。 “吃吧，这老头子要弄死我们仨很简单的。”莫离知道自己弱，老头强。 “你手上的这把匕首，不能碰到别人的血。”玉麟想到百里秋水快回来，赶紧切入主题。 “老人家，你逗我吧不能碰到别人血得还算什么匕首？”莫离触摸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不可思议。 “你手上这把名叫鬼鲛，以血为媒认主后可幻化。当它接触别人的血液，自身的能量就会不断增强，顺便还会吸食主子的灵魂，直到主子死亡，它就会脱离宿主的身体，去挑选下一个想吸食的灵魂。” 桃夭仔细的聆听，圣域出来的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有福气用的。 “你说这东西叫鬼鲛？”莫离没想到连名字都和前前世的宝贝武器同名，猿粪啊。 “是啊，连鬼魂都能錾断的刀鲛，非凡但是不详。”玉麟看着莫离手中的戒指，这把匕首能力确实强大，可也致命，很多人向往其珍贵，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意志力降服鬼鲛贪婪的本性，可最后还不是全部毙命。 “既然这么有名，那当日六族人怎么像不认识它一样。”莫离倒是疑惑这点。 “额，这——”玉麟为难得不知如何解释，这把鬼鲛的知名度不在苍穹，那对方问自己除了苍穹还有别的地方，自己又如何继续回答。 “不想说就算了，可鬼鲛既然认我做主，我不死它就无法扒下来，早晚都会使用，老头子你现在出面提醒，时间未免晚了些吧？”难得出现喜欢的武器，莫离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你是别人说，就会改的人？”玉麟还算熟悉莫离的性格。 “那你这是出面帮我？”这老头子干嘛对自己这么好？ “老人家，你不会是我亲爹吧？”莫离无厘头的一句话，差点让成仙的玉麟活活气死，擦拭额头的冷汗：“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你这种女儿。” 莫离安心，还好没便宜做人闺女，要不然她多冤枉。 “可是，这把鬼鲛为什么只能找女的做它的宿主？”连武器都性别歧视。 “女性意志力比男的更加薄弱。你先让鬼鲛幻化成形？”玉麟一句一句解答。 “变身吧，我的武器。”莫离想也没想的伸手指着天花板大喊，屋内其他三人不敢相信，这是抽风还是抽经。 激动的等待，莫离看着手指什么动静都没有的黑戒指，坏啦？ 深深叹了口气，玉麟实在无法想象莫离为仙的那日，控制自己虐人的欲望，耐心教导：“你要在心中念着它的名字，它才会回应你。” 莫离听话的闭上眼：“鬼鲛，你变成原型喽。”自己和没有生命的物体对话，确实有点呆蠢。 鬼鲛听见召唤，却懒得回应，连修为都没有的宿主，自己没两天就能换个灵魂吸食。 ‘这么拽，不理自己’莫离左手握住右手的拇指，嘴角笑意有让人看不懂的阴险。 第97章 三大宗派 桃夭看着莫离的坏笑，这丫头又想到鬼点子了吧。 莫离好笑，圣玄宗现任师尊都无法搞定的宝器易容镯都臣服于自己手中的红黑双线，你小小鬼鲛难道还牛逼过自己在冥界的法宝摄魂鞭，况且她还有阎王爷的宝贝镇魂珠呢。 ‘擦擦擦擦，杂回事啊，为什么自己堂堂鬼鲛感觉到强烈的压迫，他可是鬼鲛，它从来就没臣服于哪个人类，不可能。”鬼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无法反抗那种力量，身子自主的开始幻化。 莫离手中的黑扳指逐渐变成一滩活动的黑色液体，液体一寸寸游离莫离的掌心，前端三面棱形，后端条纹手柄，末尾是能扣入手指的空心圆环。 莫离握着熟悉的武器，睇看邋遢老头：“已经幻化成形了，我的灵魂不是还在？”莫离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擦，面前的人怎么就没了。 望着摇曳的窗户，莫离无措的看着桃夭：“人呢?” “从窗户出去了。” 莫离气得跺脚，那老头子神乎其神的突然出现，又没预兆的消失，这是调戏自己神经对吧。 楼下杂乱的脚步声，看来其他的‘住户’都回来了。 莫离望着鬼鲛，心中指示其变回戒指：“桃夭你在房里呆着，脂扣你跟我下楼去做晚膳，做好了拿进房吃。” 桃夭这下倒是听话，其实他也需要时间细想最近不明显的怪异。 莫离踩着楼梯，正好与一同归来上楼的六族人打上照面，彼此都不是熟悉，就没有客套的必要。 姬如初明眸瞅着能让韩家大小姐吃瘪的少女，如果这少女有让人一眼就看出的特别，那就是特别丑。 从那日拍卖行对方一个平民居然得到圣域的东西，一个不知名的外人就已进入所有六族人的视线中。 莫离瞅着姬家的大家闺秀，抱歉，她对姬家这两个字过敏。忍着不弄死对方，是她仅有的‘贤良淑德’。 韩笙大小姐一个人难堪的走回客栈，轻云早就不知去哪，今日丢的所有面子，明日六族就该传开了吧，对于上流贵族的家常琐事，平民百姓自古就热衷分析八卦。 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丑丫头，韩笙懊恼的咬紧红唇，自由惯的妙龄少女，突然怨恨自己这次出行没带家奴侍卫，气势上就差人一等，明眸厉光闪过，给我等着她这就找人回韩家。 “他不可能喜欢你的？”上楼看见莫离，韩笙低声诅咒。 莫离斜眼一笑：“多谢。”那个‘他’莫离不猜也知道是谁，最好别喜欢上。 自己的额头可一直都疼着，为什么所有人都总是忘记，她记仇，特别记仇，又小人，又小气，欠她东西必须加倍奉还，虽然不挂在嘴上天天唠叨，可那些账她可是拿刀刻在心口上，时间一长回忆就结成疤，她会提醒自己再揭开，一次又一次，那伤口永远无法愈合，疼痛永不消散，她又怎么会轻易忘却那些该记住的老旧往事。 “主子。”白脂扣突然抓住莫离的手，十岁大的孩子体温比莫离高，掌心炙热，就像一枚炭火莫离想要松开，对方指力却加重。 小孩子都讨厌低温，可白脂扣碰到主子冰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如谜一样的主子，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感觉到对方真正的开心过。 莫离无奈被迫牵着柔软的小手，决定今天第一份饺子给这死孩子先吃。 白云霄用夕阳落幕的艳霞为背景墙，自认为风流倜傥闲散得靠着一品阁厨房破旧的木门，心不在焉的磕着瓜子，可惜一张不起眼的大众脸没人会对他有兴趣。 “你到自觉！”莫离没给这男人好脸色看，关键时刻一个大人还没孩子好用。 “快还我钱。”白云霄嫌弃的看着胳膊肘都拧成麻花送给外人的弟弟，真是家门不幸，爹娘生个二儿子出来和自己分家产有意思吗？算了，爹娘的事，他还是少掺和。 “还钱？事都没做就想我还钱，你这奸诈的商人倒是挺会盘算。”莫离抬脚跨进门槛，却发现昨日狼狈杂乱的厨房已被人打扫干净，可自己东西随手放置东西的位置，却没有移动丝毫。 自己居然遇见海螺姑娘，莫离不觉嘴角上扬。 “钱，我知道你是不会还给我的。”白云霄被弟弟的斜眼瞪得眼神游离，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 而莫离已经开始往陶瓷缸里抖面粉。 “昨天你做的东西，我吃几顿不过分吧。”白云霄觉得自己这是鬼迷心窍。 白脂扣两根手指拎着晃荡的水桶，真是为他家大哥觉得丢人。 “你站着不动，不烧柴火不烧水居然舔着脸对我说还想吃东西，你问问你白脂扣他想不想打残你？”莫离肯定会物尽其用。 “那我帮你揉面。”已经洗干净手的青魅突然闯入厨房。 “你来干嘛？”莫离看着青魅脸上硬生生挤出的笑容，哥么笑得还真是瘆人。 青魅坚强的当自己看不见对方眼中的鄙夷，他告诫自己男人一定要大气，声调不要高，手也别老是想抽出宝剑砍出一片血肉模糊，坚硬的脸颊肌肉都快不受控制的抽搐，他眉宇挑高，声音轻柔：“看你这丫头说的不是在准备我家主子的晚膳嘛，我家主子可不能饿着，我一定会好好打下手的。”他没脸说自己是来偷师手艺好回家教人做给主子吃的。 “别笑了，你笑得我都快没食欲了，去那边把所有菜洗了。”一顿饺子而已，看把这些人急的。 各就其位，各有所职，厨房外的炊烟袅袅升起，白雾氤氲迷漫于厨房不大不小的空间里。 各种声响在耳畔传出，一品阁最热闹的位置却是厨房。 明日的比试，莫离虽意气用事，可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娱乐。今日那背着铁锤的大汉，貌似白云霄知道其身份，知己知彼，有嘴干嘛不问。 莫离下盘稳住，双手举起一大块黏黏的面团，举起砸进缸子，再一次举起，再一次砸进去。 蹙着眉，紧抿的嘴巴张开，眼神轻浮的看着那雁过拔毛的男子，切，人在烧灶台，自己压根看不见，莫离抖了下围裙上的面粉，径直朝着灶台后走去。 白云霄坐在小板凳上，脑子里细算怎么用最少的木柴维持最长时间的火苗燃烧，他抠门，怎么滴，木材不要钱啊，砍木材不要钱啊，运送木材不要钱啊。他有钱，就不能抠门了啊，谁说的！ “白云霄！”莫离冷不丁丁的叫人全名。 放木柴的男人一下没反应过来，衣袍下摆立刻多出一人的脚印。 “你干嘛，洗衣服水不要钱皂角还是要钱的好不好。” “你就死钱眼里吧。”莫离搞不懂白家是最有钱的家族，大儿子不会败家肯定是爹娘从小的言传身教，教育物尽其反。 “知道你唯利是图，做个交易吧。”莫离开始丢诱惑。 “先说你能给我什么？”白云霄头都不抬，这丫头能给自己好东西？不可能。 “我等下可以做更好吃的给你，当然配方一起给，不过你要说你知道的消息。”也就拿点这里人没吃过的东西让对方旗下的餐饮业能多一道菜。 第98章 鬼鲛染血 “新品配方，那你想问什么？”白云霄眼尾轻眯，盘算所谓新品的回报率值不值得从他嘴里问道答案。 “今天葬面那明日要和我打擂台背着半米高铁锤的汉子是什么身份？实力又如何?” “原来你也怕死啊。”白云霄好笑狂妄的丫头也有心虚的时候，还好这问题的答案也不值钱。 什么叫自己也怕死，她当然怕死了，真不会说话莫离却转身，卖关子的人最讨厌了，自家还有消息最灵通的桃家家主桃夭，还怕不知道答案，德行。 “别走啊，你回来我说。”白云霄见莫离不知道肯定是桃夭还没告诉她，稍微调查就能知道的信息自己干嘛不去换一顿新品多划算。 “我不揉面你等下吃什么，白袍男家的奴才你过来看着灶台。”莫离老道的使唤人完全没把外人当外人。 青魅就这样从洗菜小工又围着灶台添置木柴，主子，为了你的晚膳，奴才可真的很努力啊。 莫离揉着面听着，白云霄擦拭碗碟说着。 “你这丫头难道没有看见那大汉铁锤底下有一朵白云图案？”可能标志太隐藏，自己当时的角度正好看见。 “白云？你们这有看云协会？”莫离使劲揉着面团。 “你这丫头故意气我是不是，白云都不知道，你深山老林出来的原始人啊！”白云霄以为莫离在忽悠自己。 可莫离却认真的点点头:“我是在深山老林呆了几年，才出来不久。” 心口一窒，白云霄都不知道怎么接话，看莫离更是嫌弃，难怪这丫头没有家里圈养的痕迹，脾气古怪性格阴晴不定还小肚鸡肠，他仔细盯着莫离侧脸，对方的表情不像说谎，咳咳，清清嗓子：“苍穹的六族，三宗，四国你总知道吧？”这些傻子都知道的好嘛。 “六族，桃，姬，白，韩，梦，沐。三宗，圣玄宗，天云宗，永宁宗，四国，商海，徽霓，羽翼，燕兮，白大公子我回答的可还正确？” 又不给你奖品，回答得这么认真干嘛，白云霄听着莫离的回答，其实也在一直分析莫离是哪国人，可看她的神情，好像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奇怪，这人石头里钻出来的啊。 “那三宗的区别你是知道的喽？”白云霄继续从莫离的回答中试探。 莫离哪看不出白大公子的用途，手中面团不停，抱歉，她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除非你认识阎王爷，哦，对了，阎王爷也和自己一起进了轮回门，遇见对方的机会也是有可能的。 “都是修仙的地方哪有什么分别。”莫离出行主要看的还是六族的情报，三宗里面圣玄宗自己混过，其他的俩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三宗，名气圣玄宗最大，因为苍穹唯一成仙的人就是他们门派的开创者，第一仙人玉麟仙君。圣玄宗以自身修行为主，一种天生慧根，一种后天吃药，天生慧根之人苍穹不多，可如果出现，十之八九都会选择去圣玄宗进修。” “为什么？”莫离是一直好奇，五年时间下等人的生活就是为了修仙，七情六欲都不要拉，那直接做和尚多实际。 白云霄不由得摸了下额头，瞪了莫离一眼：“不许打岔。” 好好好，自己继续揉面好了。 “苍穹是实力至上的世界，有一些人靠着祖辈家产出生后就衣食无忧，比如我们六族人。”白云霄说出这话倒是有点自我嘲讽。 “皇宫贵族那就更不用说的，只要活着出生就是出人头地，可大部分平民，要么做一辈子平凡人吃喝拉撒睡，要么就进入三宗获得修为光宗耀祖。 即使是圣玄宗那呆过五年就能晋升筑基的最低级修为，也是无数人无法达到的高度。获得筑基的修为，去给一般村子当护卫，一年也比普通人十年赚得多，大部分会入六族做侍卫，或者皇亲国戚家做护卫，能力更高者或者选择自由职业，斩妖除魔拿妖物的内丹换钱，又或者去凶险的地域找最珍贵的植物药草稀奇宝贝，总之，有修为的人日子不会过的太差，当然死的方式也多了些。” 莫离难得认真听白云霄说话，道理自己能够理解，但是你倒是说三宗的分别啊，急死她了。 “圣玄宗以自行修为为主，天云宗以修炼法器为主，而永宁宗是以驯化兽类为主，三宗给苍穹发掘运送大量人才，历史悠久，地位不凡，民心所向。” “修炼法器，还有驯化兽类，六族梦沐两家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莫离突然想到梦家以法器占据六族之一，而沐家是以兽占据地位。 “这两家族最开始的创始人，与两大宗派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多少代的新旧交替，血缘上差不多是没多少关系，可会的本事却还是多少相同。” 天云宗，法器，白云，莫离三样线索联想：“那背着铁锤的大汉是天云宗人。”莫离使用肯定的语气。 “知道就好，不枉费我的苦口婆心，新品不好吃我肯定掐死你。”白云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干涸嗓子，累死他了，肯定没人给他倒水还是自己动手吧。 “你家弟弟打不过他？”莫离有点怀疑。 “拜托，那大铁锤可是法器，我弟弟那傻子用的是纯武能，压根不是一路数的对手，上去直接嗝屁。”白云霄发现这丑丫头有时候无知的让人真想撬开她的脑门，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豆腐。 “法器比武能厉害？”莫离是好学的好宝宝，偶尔一时糊涂，装疯卖傻这是本能。 “神啊，你快来收了这个白痴吧。”白云霄绝望的望着弟弟白脂扣，你家主子这么愚蠢你知道吗？ 白脂扣圆润的眼珠出现呆滞的反应，主子大人这是在逗自家哥哥吧，“主子，武能好和一般人打斗是绝对不会输的，可和有法器的人打斗绝对会输，打比方，大家都用刀，你的刀就和菜刀一样，砍人绝对流血，可法器，拥有特定的属性，把对方伤口烧成灰，或者冻成冰块，你说谁会输？”白脂扣撇着嘴看着自家哥哥，讨厌，不就是比自己大十岁，爹娘就把好东西给了哥哥，不公平。 “哦这样啊，那你那把冰冰的刀也是法器啦？”莫离突然想到自己用过白云霄那刻有莲花图腾刀刃如同冰裂断层的刀，威力非凡，手感极佳，可还是没有鬼鲛那么让自己喜欢。 “什么白云霄你混蛋，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一次都没有让我碰我那刀啊。”哥哥把冰魂刀宝贝得如同自己的小金库一样，自己才十岁的这辈子，就看过两眼，摸都没有摸过，主子何时与大哥到了能分享宝贝的关系，一想到错过些事，心情极度不爽的白脂扣横腿扫向大哥。 第99章 捉拿犯人 风声呼啸，这一脚踢到自己不死也残废啊。白云霄用力跺了脚掌，整个身子瞬间跳到厨房三米处的房梁上。 “你小子，居然敢称呼大哥全名不想好啦是不是。”白云霄狼狈的双手抱着房梁，朝着下方的弟弟训斥，可是你这做大哥的姿势是不是销魂了点。 “脂扣注意素质，那破冰块有什么稀奇的，回头叫你桃夭哥哥送点更好的给你。”莫离对于自家奴才和外人，那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桃夭哥哥’白云霄听到这称呼怎么心里腻的慌，他家弟弟的暴脾气是会和外人套近乎的性格，不可能。 “主子——”白脂扣眼中闪烁着光，脸色娇红，满脸害羞，顺便白了一眼房梁上的大哥，有本事一辈子别下来。 “上面的，你要是让灰尘污了我的面团，呵呵，你就生的吃吧。”莫离不忘威胁。 哼！小瞧自己，白云霄看着不争气的弟弟，算了，如果他搞到好法器那也算赚了，法器多贵啊，还是别人送的。要是自己年纪小，也不介意装可爱。 “你家那奴才怎么了？”这丫头还能出来做晚膳那黑脸奴才肯定没事，白云霄为了自己跳下来不难看，顺便转移话题。 “估计在绣花吧。”莫离想到桃夭那张脸整个人又不好了。 “拜托你们快点，我都烧干两缸水了。”青魅实在听不下去这些没啥含量的对话，那些破消息有什么好聊的，无知。 “吃不吃，废话这么多。”莫离冲着外人立刻凶起来，真会给她找不痛快。 四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新鲜出炉。 “我的新品呢？”白云霄嘴里吃着，还不放过莫离。 半金黄的菜籽油倒进烧热的铁锅中，多余的生饺子莫离整齐的一圈圈放置，满满一锅，勾芡倒入凉水半碗芡粉水全数倒进锅中，滋啦啦冒着白雾油与水的交融，发出一阵阵香溢遐想。 “烧菜？”白云霄没看懂。 “吃得还堵不上你的嘴，等着吃就好。”莫离看着食量惊人的白云霄，吃东西倒是也不会让自己亏本。 莫离盯着锅心算掐着时间，刚刚好，盖子揭开手中的鸡蛋一个个敲碎，半透明的蛋清夹着亮黄黄的鸡蛋黄，滑入规整的饺子缝隙间。 莫离接过白脂扣递上来的白盘，底部焦脆金黄的煎饺摆放在盘中：“沾醋和辣椒吃。” “就这么点。”白云霄探头望着锅子里的：“脂扣，白云霄抢你吃的。” 怕被弟弟打，白云霄赶紧捧着塞满的食盒，去大厅享受。 “全部装起来，回屋吃。”莫离开始卸下围裙。 “我家的呢？”青魅已经送过去两大碗干吃和汤吃的饺子，望着铁锅中的新品，立刻想让主子试试。” “你家主子要的我给都给了，新品昨天可没说一定要给你家主子一份。”莫离奇了怪了，自己不是百里秋水的亲妈，凭什么宠着他。 “那我要是用消息和你换呢？”自己虽然刚才一直呆在灶台后，可也是长耳朵的，青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落魄到会用消息换顿食物。 “关于王大锤？”青魅赶紧说话免得人直接上楼了，虽然那种低端货色自己知道的消息不多。 莫离摇摇头，王大锤的消息从百里秋水这边兑换多不值，她可不是缺心眼。 “我看那鎏金面具男对你有意思，而你似乎眼瞎还看不上对方，要不我和你说说你讨厌人的消息。”青魅顺便调查丑丫头和那轻云是什么关系。 轻云那货的消息倒是值钱许多，莫离唇角弯起这还行：“成交，脂扣分一盘给这忠心的好奴才，大家各自吃饱两时辰后厨房见。” 这人要是敢失约，自己就到百里秋水面前撒泼，反正自己疯起来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放心，我是实在人。”青魅得意的接过盘子。 莫离赤果果的笑出声来：“你要是实在人，世界上就没有人了。” 擦肩而过，该干嘛干嘛。 青魅没记得回嘴，因为他突然发现，擦！自己和丑丫头说话凭什么这么客气。 ———— 五年，弹指一挥间。 历经重重动荡的圣玄宗，依旧是那盛名在外高不可攀的第一修仙圣派，或者又达到超越曾经辉煌的更高高度。 此时圣玄宗最威严的光明殿内空置五年的座位，终于等到它的主子落坐。 闭关五年的师尊庆州已经从密室出关，高台上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姿健朗，神态却犹如中年人一样威严而意气风发。面色红润，五年前原本黑白相间的沧桑发丝如今却是满头乌发用最简单的玉簪束起。 道骨仙风的师尊一袭乳白色道袍，衣着与长老不同的一点就是师尊庆州的衣袍上用银丝勾勒出一只无眼白鹤。 久违重逢，庆州握着椅柄目似利刃，仔细打量大殿内陌生多过熟悉的一干弟子们，只是目光回到他下方处，五位长老的座位，倒是有些物是人非的天意。 “大长老东龚，本尊不过闭关五年，我圣玄宗的五位长老怎么就剩下你和四长老南雁二人？”庆州眼眸微拢，神智无限扩大，大到覆盖整片圣玄宗，眼角的睫毛抖动着，轻云那个人也不在了。 坐在下方的东龚，南雁互看彼此一眼，倒是希望对方先去回答。 对于师尊出关的方式众人心有余悸，当日十道天雷打在圣玄宗最高处的密室，天色骤变，暴雨倾盆，众人惊讶后等待，没想到，只是闭关五年，苍穹大陆继玉麟仙君之后三百年来第二位成仙之人还是出自他们圣玄宗。 “还不快详说!”庆州大声斥责，大殿内的众人全数跪下。 毕竟是大长老，东龚就由五年前圣玄宗一年一度的弟子考核开始说起。 人满为患的大殿，黑压压跪倒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东龚没情绪的阐述，庆州眉宇微拢手掌在紧握松弛中来回。 服用禁药的二长老华韵天，其被人谋害至死的私生子华文，替人出头的三长老落花尘，自己唯一的弟子五长老百里秋水，置身事外的轻云，一个无品弟子叫影骨的孩子，最后是那所有事件的核心人物当年十岁大叫莫离的无品弟子。 “弟子莫离现在何处？”十岁大的孩子居然厉害到让自己五位长老消失三位，庆州是真的好奇。 南雁不能让东龚把所有风头抢了：“大长老让其去永生之地闭关，您出关后我以让人带他出来，却发现永生之地结界以被破坏，无品弟子莫离与落花尘音信全无。 ‘永生之地的结界被破坏了’庆州脸色怪异，逐渐面色大骇：“动员所有弟子，翻遍整个苍穹也要将那叫莫离的弟子找到。” 第100章 暗送秋波 东龚原本以为那个莫离和多事的落花尘进了永生之地就绝无再活命的机会，可死不见尸就有存活的几率，没料到师尊连人都不认识就确定莫离还活着，事有蹊跷，这要赶紧调查才行。 东龚一张比师尊还老的脸不由得笑了下，衣袖下的手腕上下弯曲，关节处就和生锈的铁器一样生硬，虽然皮肤外看不见伤痕，可骨头却如蛀虫啃咬那隐晦的痛意总想让人抓狂。 手是旧手，用起来却新的陌生，五年前这重新接上的手掌就不再如从前灵活，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恢复如新，你看断下来的手肌肤毛孔都恢复正常，可这是主子留下的惩罚，主子关照过自己后的痕迹他也不想抹灭，主子要让他戴着一次过错疼痛一辈子。 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可那莫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大错特错，东龚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落花尘是不可能活着，进入永生之地那人就已经寿命将至，莫离消失绝对是落花尘的帮助，而和落花尘有联系的人苍穹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不急，主子还未归来，不急，那小子他一定会在众人找到之前灭杀，先剁手，还是先跺脚，自己可要好好想想，反正最后都是摧骨扬灰，毁得连骨灰都无存。 一张十岁大男童一比一的黑白画，在一天时间内传播至苍穹各各角落，上至商海，下至燕兮，而男童平凡的名字莫离两字也开始进入苍穹所有人的家长里短闲言碎语中。 毕竟——听说——这孩子可是已经成仙圣玄宗师尊要的人啊。 成仙，已不是这个时代的神话，三百年来，真的有人成仙了。 ———— 一品阁厨房的灶台热度开始一点点消散，沉骨黑市也迎来一日的昏天黑地。 莫离一行人在自己房内用膳，对面屋的百里秋水也在和家奴享受坑来的晚宴。 “主子，这新品还和您口味吧？”青魅殷勤的询问，拜托，这可是他要用消息换来的食物啊。 解下玉质面具的百里秋水，红唇张开洁白的牙齿咬破薄脆金黄的一角，香气从缺口溢出，还流出少许汤汁，软脆结合，皮薄馅香，百里秋水吃下第一枚后，继续伸出筷子。 青魅得到安慰，这新品也合主子的胃口。 “主子——”青魅一脸欲言又止，他等下和对面的说轻云的事情应该没问题 百里秋水倒是觉得自己这下人越发话唠，有什么就直说。 瞒着老板是没有好下场的，青魅终于想说出自己羞辱的用卖情报给主子换来一顿吃的，嘴巴张开—— ‘咚咚咚——’ 你妹的，青魅赶忙刹住嘴，快步走去开门：“急什么急，说好的时间的不是还没到，催什么催。”木门嘎吱打开，青魅脸色更加难看，妹妹的，不是对面的丑丫头，但也不是该来的人。 姬如初正在酝酿情绪，准备好最完美的笑容等待白袍男子对自己一见钟情，擦，门一边打开，一边听见里头传来不爽的指责。 “你有事?”青魅看见姬家的姬如初小姐，以换了新衣，洁白的衣袍质感上乘，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是一支羊脂玉簪。黛眉螓首，婉约含笑，白皙的手指提着朱褐色的食盒，上门送吃？ “请问，你家公子可在？”姬如初这是明知故问，要不是算准时间，她又怎么会一回屋为了迎合白袍男的穿着而重新梳洗打扮。 在和不在，这都要看主子的意思，青魅倒是没听见身后拒绝的声音，身子侧移，不算特别热情的招呼：“姬小姐请进。”顺手想接过食盒。 姬如初巧妙的避开对面想帮忙的手，巧步慢移，径直向前。 嚯！脾气真大，青魅嘴角不屑的一撇，想关门的手挪开，他可不能让这女人败坏主子的名誉，那狐媚样关上门，指不定出去就说和主子有了啥见不得人的关系。 “公子，我特意下厨做了些饭菜给您试试！”姬如初记得祖母说过，有些男人，即使自己再家财万贯，也希望夫人有制作佳肴的手艺，厨子花钱能请，可夫人的手艺却是闺房情趣，虽然今天的饭菜不是她烧的。 可话才说出口，姬如初就看见白袍男面前吃过晚膳的空碟碗，居然还是昨天那丑丫头做的食物，她原本以为男人昨天对那丑丫头说的话只是玩笑话。 以戴好面具的百里秋水轻微抬头，看着对方拿着食盒，晚膳他已用过，也找不出必须吃对方晚膳的理由。 “看来我来晚了，如初还是明日再给公子送晚膳好了。”姬如初也是懂事的人。 这姬如初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本事，让脸皮不薄的青魅都目瞪口呆。 怎么个意思，今天主子没吃成，还把明天的时间约好啦，谁同意了。 “姬小姐请坐。”百里秋水玉质面具下的红唇浅浅弯起，他在酝酿一句话，让对面的女人不要再打扰自己的一句有分量的话。 姬如初已经坐在白袍男子的对面，低头娇羞，手指绕着手帕满怀期待。 ‘嘣—-’木门此时突然巨响，打碎这屋内才生成出的暧昧气氛。 “我说你个奴才到底怎么回事，说好两个时辰见面我可在厨房等你半天了，你忽悠我是吧。”莫离怒气挑眉瞪着门边一脸茫然的青魅，手掌奋力拍在大门边框，自己可是澡都洗好了等着回去睡觉呢。 嚯！青魅吓了一跳，差点拔剑砍人。 擦，怎么和女鬼一样，莫离顶着一张蜡黄丑脸，两眼珠瞪大，齐腰的黑发湿哒哒的垂挂脸颊两侧，干煸的身材套进偏大的烟灰儒衣，襦袍拖地，是一只长得比较丑脾气非常差的女鬼。 姬如初手指使劲拧着手帕，有些埋怨丑丫头出现的不合时机，她才培养出的氛围全没了。 “呦，我的大小姐您在这啊。”双手捧着剑的游信更像鬼一样无声的出现在莫离身后，盯着屋内躲开自己的姬小姐脸色无常。更加讽刺里面的主子让自己出去买东西原来是跑出来会情郎呀。 莫离从门框边探头，一男一女规矩的坐着，哎呦，谈情说爱不错呦。 “死奴才你主子把妹你当什么电灯泡，快和我下去。”莫离伸手抓住青魅的手腕。 一记冷眼划过自己的脖子，青魅不觉打了个寒颤，望着丑丫头抓住自己的手腕，又回头望着主子的面色正常，刚刚的杀气难道是错觉，他居然错觉的认为主子白了自己一眼。 第101章 恕难从命 “非礼啊。”青魅想也不想的叫唤，至少要让主子看出他是不情愿的。 莫离左看看，右望望，非礼，谁非礼谁，我非礼你，她咽下口水盯着青魅这张还算可口的小鲜肉脸，她吃菜口味重，但是吃你这奴才她也太重口味了吧。 “找我家奴才，是不是要经过我这主子的同意？”百里秋水承认自己话少，可向来是他忽视别人，从来就没被人忽视的可能。 被这么无视感觉不好，至于怎么个不好法他说不清楚，或者想将青魅的手砍断吧，不过也就想想。 同意？自己家两奴才上茅房也不需要和自己汇报呀，莫离看着那标准相亲格局而正坐的一男一女，食盒？看来姬小姐是对百里秋水有兴趣啊，不错，不错勇气可嘉。 “新饺子好吃吗?”莫离垫脚，瞧着远处桌上的空盘子问废话。 “一般，能吃。”百里秋水平静的回答，好吃也不会告诉你。 “啧啧啧，那饺子本来你是吃不到的，你家好奴才说了吃过晚膳帮我整理厨房我就赏了几个给你尝尝鲜，怎么吃都吃了忙不帮啊。”莫离倒是希望姬如初缠上百里秋水，喜欢这男人绝对生不如死，刚好，她一直希望姬家人包括狗都生不如死呢。 “哎呦我去，主子这就是你说的郎情妾意，一男一女谈感情对不对？”突然莫离和游信之间的缝隙探出一个小脑瓜，可惜小脑袋瓜的额头立刻被食指一弹。 “哎呦主子你打我干嘛呀，我这么乖。”白脂扣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看戏。 “我不是说小孩子要早点睡觉，要不然一辈子都是矮个子，男的个子矮会娶不到媳妇的。”莫离恨铁不成钢，她也是才来看戏好嘛。 说谁娶不到媳妇呢？游信和青魅都盯着大嘴的丑丫头，因为他们的个子都不算特别特别高。 众人视线都在丑丫头身上，姬如初脸色难堪，可是她从小的良好修养告诉她不能与下贱之人比较，无人搭理也不会不合适的插嘴，倒是那小男孩说的郎情妾意缓解她内心撕裂的不爽，脸上的微笑就和面具一样坚决不换下来。 游信看着姬家出品的大小姐，贤良淑德的招牌还在，果然能忍。 “主子你早点和我回来睡觉哈。”白脂扣感觉周围气氛不对，算了，他还是做自己的乖宝宝好了。 “主子我出去一下。”青魅挤着眼，回头再和主子解释好了。 游信却进了屋子，白袍男到现在没有赶人，那绝对是想和自己的主子聊点什么。 可怜的白云霄，又想听白袍男和姬家女的八卦，又想知道鎏金面具男的身份，趴在屋顶一直偷窥的他两难抉择，终于还是选择去了厨房。 一品阁简陋厨房外的小院子，四方桌上以摆放好酒水与下酒小菜。 靠着厨房屋檐下挂了一整排灯笼，黑压压的院子倒是灯火通明。 看见这精心准备，青魅挑眉非奸即盗，绝对没好事发生。 莫离瞟了一眼又恢复如新，好啦，也没变新就是变得很干净的厨，海螺姑娘又出现了。 “酒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慢慢聊。”锦帕擦拭手指上的水渍，鎏金面具从厨房内缓步走出。 莫离盯着穿着紫袍戴着鎏金面具的轻云一张蜡黄的脸面色变得难看，青魅更是黑刃瞬间出鞘杀意凛然。 “你忽悠我?”青魅冷冷的质问丑丫头，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八卦，他疯啦。 “王八蛋。”这厮居然偷听自己和百里家奴才的对话，而且自己一点都没察觉，莫离咬牙切齿，一张蜡黄的脸半眯着眼对着云淡风轻的轻云直接开口爆粗口。 耶，不对，自己是说要知道讨厌的人的八卦。 莫离和青魅同时对着鎏金面具男冷笑，这厮对于莫离讨厌的人是谁还真有自知之明。 “有毒没？”莫离大跨腿，直接捞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上。 “舍不得。”轻云看着明明以是女儿身，可举止比男人还粗鲁的丫头，想到这五年自己的幻想，摇摇头，莫离又怎么会成为淑女呢。 打情骂俏？青魅收回剑，抖了一身鸡皮，得，自己还是自觉消失吧。 莫离含下满口酒香，算不上冷笑，就是觉得好笑，望着泰然无事的男人，以为一切的一切都从没发生过的男人，倒是觉得对方不去演戏真是可惜。 两壶酒，两杯，两人。 细细的风声从耳畔吹过，莫离湿哒哒的脖颈冷出一片鸡皮。 轻云看着莫离摇摇头，面具下红润的嘴角好看的弯起，抿下一口酒水朝着莫离走去。 从屋檐飘下一块干巾，花甲撑着腿坐在厨房房顶上方屋檐边，朝下盯着下面的一男一女，表情似哭非笑，这场景他都觉得怪异。 轻云修长骨感的手指朝着空中一聚，空中飘落的干巾瞬间吸到他的掌心中，手指轻轻的分离莫离湿润打结的发丝，举起黄而枯燥的发放入干巾中，轻轻的摩挲，慢慢的吸干水分，细心而又缓慢。 而莫离感受头发丝被个尊贵的男人服侍，她举着酒杯酝酿情绪，被这种大人物伺候她是该感恩戴德，还是抱腿痛哭，可是，哪一种她都能演出来，但是，哪一种她都不想浪费情绪。 “慢点喝，这菩提血容易醉。”轻云语调是对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温柔，而莫离却是噙着笑，嘴唇贴着冰凉的酒杯，含下这嫣红的酒液，笑而不语，这嫣红的血啊，让她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些年你过的可好？”轻云的声音珠圆玉润，语调不高，却很好的将每个字涌进莫离的耳中。 自己可是才十五岁的姑娘，老气横生的与人叙旧似乎有些滑稽，莫离对着明亮的光线，将酒杯倾斜与眼神平行，这红艳艳的液体可真好喝，微微晃荡的酒液面上正好倒映出身后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鎏金面具。 “我过的好否你哪会不知道呢！”那双生蛊可是对方给自己的，最近才没，自己五年间的痛苦，他又岂会不知，明知故问，无话找话，还不如闭嘴。 “那你不好奇我过得如何？”轻云浅笑，泉水一般透彻的笑声，霏霏之音，余音绕耳，能感觉出他此刻心情不错。 莫离也随之轻笑：“你过的如何，我这不是找人询问，可惜，人被你吓跑了。” “想知道直接找我多好，浪费了那盘饺子，我可是知无不言。” “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你要过的太好我就想杀人。”莫离不避讳的说出实话，这轻云心思难猜，既然打不过，为何不说些实话爽了自己。 “离百里秋水远点，他不适合你。”轻云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 第102章 局不成局 “多谢提醒，适不适合我哪会不知道，像我这样旷世优秀的女子这世上倒是没有能适合我的人。”一竿子打死，莫离说这话，坚决不让自己脸红。 “你这粗鲁豪迈的举止确实是旷世稀有的女子，话说我很好奇，是谁帮你解除了体内的上古封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就连百里秋水都办不到的事永生之地你又遇见过谁？”轻云也不能理解，这个世上有自己找不到答案的事情。 ‘啪啦——’价值千金的夜光杯从莫离手中脱落，嫣红的酒液混着杯子的碎片砸落轻云鞋靴边。 他摇摇头轻笑，她又生气了。 莫离手撑桌上，湿哒哒的发已经半干，她紧握着拳头企图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子，她想离开。 脸颊酡红，才沐浴后清爽的身子被热汗浸湿。 轻云手掌轻轻扶住莫离的肩膀，看你贪杯得全身发烫。 不对，轻云感受到莫离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鎏金面具后的眼眸染上焦虑，他站在莫离身旁，蹲下身子双手扶稳莫离的双肩，企图看清莫离的表情。 “你想对她干嘛？”沐浴后的桃夭一直没有等莫离回屋，拽着白脂扣的辫子让他带路。 却看见鎏金面具蹲着身子挤着脸靠近莫离，桃夭颤抖着心，举着手指指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莫离还一点都不反抗，你死人啊，气得桃夭才恢复翩若惊鸿得俊脸染上捉奸在榻的神韵。 “桃哥，主子不对劲。”白脂扣一把掐住桃夭扯自己辫子的手腕，身后人手指一松，少年快速跑到莫离身旁。 屋檐上的花甲，手指凝聚真气准备攻击想对主子使用暴力的小孩，可一想到这人是莫离奴才，手指真气消散他纵身从屋檐跳下。 桃夭忍住手腕的痛意，也向前疾步，只见莫离左手无力的垂下惊得他浑身煞气，拎着轻云的手腕制止对方的摇晃。 “你对她做了什么？”桃夭忘记轻云的身份神情紧张，因为想到那日莫离已死的画面。 “她突然这样，你不是她的奴才快看看。”知道莫离体质特殊，轻云一时容忍桃夭的逾越，自从莫离身上的双生蛊消失，他就无法得知莫离的身体变化。 蹲身，桃夭看见桌上不该出现的菩提血，细长的眼眸扫了轻云，闻到莫离身上散发的浓郁酒气，莫离的酒量不差，他伸手撩开挡住莫离脸庞的发丝，手触到红的像要溢血的脸颊本能的缩回，温度怎么高得吓人。 莫非时间到了？桃夭捏着手指数着莫离上次身体隐毒发作的时间，离一个月差几天，可以前发作也不是这样的反应。 “她喝了这酒不适，我这送她回房休息。”桃夭恢复平静，却也觉得没必要和轻云解释过多。 轻云伸手拦住：“我能治她。”自己什么病治不好。 “她恨你就算了，现在你还想让她连着我一起恨？这和以前情况一样，我会照顾好她，你该知道她的脾气如果让你治疗发起疯来谁拦得住。”桃夭不会让轻云接近莫离，尤其轻云也不知道莫离如今一直处于易容的状态。 轻云盯着莫离眸光黯淡，手不由得放下，莫离的脾气确实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桃夭一把拦腰抱起娇小的莫离，白脂扣年纪小也知道主子身体出了问题，一言不发，向前领路。 还未开始交心夜谈，局不成局，酒变涩口。 轻云撩开钩金紫袍坐在莫离之前的位置上，手指打了一声响指，厨房外一排灯笼一个接着一个自动熄灭，黑暗代替明亮，心情也更加叵测。 自觉重新回到屋檐上的花甲，横躺屋檐，翘着二郎腿，透过指尖缝隙，望着天际那一轮明月，嘴角似笑非笑，反正什么都很可笑，尤其自己那化身情痴的主子。 白脂扣小小年纪，表情是白云霄见过最严肃的模样，就连当初爹爹宣布白家的下任继承人是最能赚钱的儿子继承时，年幼的弟弟也嬉笑的说要和自己一起比试。 “这是摔倒了？”起来准备吃宵夜的白云霄看着不对劲的三人，嬉笑调侃。 白脂扣白了一眼大哥，没工夫和大哥扯皮。 桃夭眼中只有呼吸急促的莫离，其他人，该死哪死哪。 上楼梯的粉色衣袍男子，那翩若惊鸿的侧脸从白云霄眼前快速晃过，手中满满的瓜子稀里哗啦落地，他难得没有心疼，只是揉了下眼睛，再度睁开，两奴一主已经消失，只能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他不由得挠了下头发，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刚才抱着丑丫头的美男子是谁啊，要是新客人，自己可没收到住宿费啊。 进了客房，桃夭对着白脂扣吩咐：“如有人偷窥，废了。”这时候，桃夭终于恢复家主的霸气。 白脂扣望着被桃哥抱在怀中的主子，娇小脆弱得哪还是那嚣张目中无人得主子，听话的点点头，推窗准备上房顶守着。 “哎呀，疼。” 桃夭突然双眉拢起，腰部被一只小手狠狠拧着。 双脚落地，莫离扶着有些发昏的额头两腿发软，赶忙制止白脂扣找死。 “主子你没事啊。”少年上前扶着主子坐下，只见主子的肌肤没有先前那么通红。 “嘘我刚才是装的。”莫离狡捷的望着桃夭笑，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如此逼真，哈哈哈，看死奴才吓得脸色都变了。 “没事就好，不过你和轻云月下共饮可真浪漫啊！”桃夭恨不得将莫离从窗户扔下去，装得还真像先前确实吓到他了。 “主子，你是怎么把体温变得这么高的？”白脂扣乖巧懂事的给莫离送上微凉的茶水。 莫离绯红的脸洋溢得意，对着自己两奴才挑眉摇晃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我刚才喝了那酒，这鬼鲛也不知怎么突然散发一股热流，然后我就全身炙热，正好楼下的死人问了我些不想回答的问题，装个样子直接避开。” “菩提血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桃夭嫌弃莫离的得意，不过能骗过轻云那人也要靠点本事。 “很稀少？”不过挺好喝的。 “那人曾经放你身上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该有的。”桃夭说的是双生蛊。 莫离摩挲的黑扳指，一言不发。 许多未知是因为等级不同，平民知道自己的日常，六族清楚彼此的实力，四国各有各的芥蒂，而轻云，能让六族人忌惮的人又有何种身世。 她不想知道，不愿知道，可这人好死不死就一定出现在自己面前，阴魂不散，莫离起身回床榻搂着成天睡觉的棉花糖自顾自先睡。 桃夭和白脂扣互看彼此心照不宣，他们这一夜可不会和莫离一样睡得踏实。 第103章 妖风肆起 借机闯屋的青魅望着屋内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场景，一个人咧嘴呵呵傻笑，倒退步伐心想尴尬啥，反正这整个店主子已经买了下来踹坏一扇门而已，没关系无碍，不会让你们赔钱的，转身麻溜离开，不跑的都是傻子。 被人抓包的白云霄，抿紧嘴抬着脚，打算跟着青魅一起出门。 莫离冷笑了一声，放下被撕烂的枕头，潇洒的抚摸秀发：“你这大哥倒是真会冤枉人，我撕枕头给你弟弟看，就被羞辱不要脸，怎么个不要脸法你倒是细说给我听听？”莫离大清早就发现被人偷窥，示意桃夭与自己一同演戏，试探偷窥者的目的。 白脂扣接过主子递过来的破枕头，耸耸肩无奈的望着大哥，小脸写着爱莫能助，但也嫌弃没眼力见的大哥，你说你大清早不想着赚钱，跑到我们门外想偷听什么。 白脂扣被哥哥这种行为不齿，握着拳头，还是感谢自己的贪婪，要不是那日被主子身上好闻的味道吸引屈身做人奴才，也不会得到怪老头的药丸，体质变强，一个字——爽。 “呵呵，误会。”白云霄只能傻笑，算自己认栽。 “呵呵你妹，抱歉有用，那黄金多不值钱。”大清早就开始演戏莫离觉得不捞点票价她可亏本哈。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有些人偷别人的黄金可是连道歉都没得。”问自己要钱，你怎么不问我要命啊。白云霄想到被偷的钱，气得早饭都快消化了。 “还惦记你那点钱呢，脂扣把钱还你大哥，多给一倍算付借用一天的利息。”莫离有时候也是讲道理的人。 白脂扣立刻摸出银票，疑惑主子突然的大方，她主子不是大气的人啊。 白云霄疑惑的伸手，接过‘香喷喷’的银票，虽然觉得怪异，可有钱那是一定要拿的，这利息不错。 “欠你的还了，那我们算一下昨天你吃的晚膳，还有偷窥我们三人隐私的账。我好大方的，只收你一只偷窥用的眼珠，剩下一只让你日后慢慢数钱，脂扣你退下，那毕竟是你大哥，血浓亲情你就不方便动手了，桃夭衣裳换好没，出来收眼珠子啊。” 丑丫头说话得表情是轻松的，白云霄却知道对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洋溢着笑脸亲昵的抓过弟弟的小手，强硬的将还没捂热的银票心痛的塞回去。 “哎呀，一个客栈住的都是熟人，这点钱就当做楼上楼下邻居的见面礼，看你这大小姐把我弟弟养的白白胖胖，啊呦呦好可爱，我替我爹娘谢谢你哈，哎呦，还有这俊哥哥谁呀？长得也忒好看了。”白云霄放着从里屋走出来的粉衣男子，嚯，这不会是黑脸奴才变得吧。 “想知道啊?”原来是好奇没了易容的桃夭是谁，莫离蜡黄的小脸笑出一脸天真无邪。 白云霄抿嘴认真的摇头，算他倒霉，算你狠，他赶紧退出房，在丑丫头手中黑戒指没有完全幻化成武器之前逃走。 刚从里屋窗户进屋的桃夭，左手一挥，倒在地上的两扇木门重新卡在门框上。 “鎏金面具不在客栈内。”刚才莫离让他出去看是谁偷窥，除了白云霄和青魅之外的人。 “那窥探之人？”莫离接过白脂扣递过来银票，分成两份，一半塞进自己的衣袖，一半让脂扣买零嘴。 “你觉得呢？”桃夭翩若惊鸿的脸淡淡妖治一笑，恍惚了莫离的眼。 “韩家大小姐？”女人就是麻烦。 桃夭点头，却看见莫离伸出左手。 “既然你恢复容貌，就把桃家家主的标志重新戴上吧，如今我有了鬼鲛就不必多一件防身的法器。”这粉劫渊可不是只能用来扎头发，但即使能用她也不该留着。 “你不是没有修为，怎么发现粉劫渊的作用？”桃夭没拒绝，运功解开锁住粉玉的真气。 “你有修为必定会用法器辅助，桃家之宝肯定有用，再说我除了双尾人面蝎那次见你使用过一次毒，就从没见你使出真正本事，现在六族人都在你们六族利益纠葛之久，谁死谁开心，尤其你还是这六家族呆在沉骨份量最重的桃家家主，其他那些也只不过是家族子嗣。” “主子可真关心奴才我呀。”桃夭把粉劫渊绑住乌发，恢复与莫离初次相见的模样。 “你死谁保护我。”莫离不适合大清早肉麻，她还没吃早饭呢。 “主子我保护你呀。”放好主子给的零花钱，白脂扣正义凛然的举手，自己这主子虽然长得很丑，可是这大方给钱的优点他喜欢，照这收钱的速度，假以时日他就能当白家的家主啦，到时候白家所有家产也是他的，他会变得比大哥更有钱，展望美好未来，白脂扣就是说不出的得意。 “主子，快中午了我们出去吃早膳吧，我请。”白脂扣想到主子与人约好午时葬面见面，既然要比试还是吃饱再打。 昨日之约莫离哪会忘记，拿好桌上泛旧的五彩面具，一行三人离开一品阁。 沉骨黑市三里外的树林，王大锤举着自己法器大铁锤朝着空荡荡的四周挥舞，运足真气后的铁锤划破气流，空气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绞碎扭曲有东西转移方向。 王八犊子，整整一夜了，王大锤修为不浅也经不住这种消耗体能的方式，每一次发现目标，使用全力的攻击却像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王大锤魁梧的身躯已经将衣裳撕裂，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髻打在泥土上，衣裳灰色布料染出一块块明显的汗迹。他独自一人奋战了一夜，却连对手的模样都没看清，但是能肯定，躲于空气中的是一群不算笨的妖物。 昨夜准备就寝的他，突然感觉到沉骨妖风肆起，立刻出门追踪，妖气不断变化位置，最终在这树林中与自己纠缠自今，你说打了一夜，身上皮肉外伤内伤都没有，看不见的妖物一直缠着他不让他离开这树林一步，自己攻击找不到对象，离开又被围住。 终于，体能消耗的他大喘气直接坐在地上，随手放在一旁的法器铁锤将泥地砸出一个大坑。 他抬头，天都亮了自己久未下山，苍穹的妖物何时变得如此厉害按理妖物多半不会出现人多的地方，现在大白天都敢出现，不得了，了不得啊。 王大锤都不知道怎么办，空气中的妖风消失却在眨眼间顷刻消失，周围妖气全无，气流恢复正常，王大锤去拾起一枚石子朝着远处砸去，石子没有感受到阻碍的落地。 真是奇了怪了，王大锤满身狼狈而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望着天际白云飘动脸色大变，糟糕，昨日与人还约好今天午时比试的，散去铁锤凝聚的真气，往背上一挂运功腾空飞驰，朝着沉骨葬面急速飞去。 第104章 汇聚原因 离王大锤此时呆着的树林不远处布下结界的山洞内，双膝盘坐的花甲缓缓睁开双眼魑魅般的眼眸：“主子，王大锤已经出发。” 同样盘坐调修的轻云，睁开诡异的紫色眼眸，一会功夫，眼眸中紫色的色泽才恢复正常，吐出一口浊气，他重新带上鎏金面具，望着花甲清冷吩咐：“你让那人速度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沉骨，还有从现在开始控制沉骨人流进出，最近不止六族，听到风声赶来的人会越来越多，计划开始实施不得有误。”轻云在等待他可以得到莫离原谅的理由。 葬面，杜爷拄着拐杖细看墙壁悬挂的各类面具，琳琅满目标志着这家竞技场走过的岁月，生意一直兴隆。 他瞧着桌上昨日被女扮男装的丫头拿走那副被诅咒面具空出来的位置良久。 “杜爷，这空出的位置要不要换上新的面具？”杜爷手下第一伙计昆哥倒是不知被拿走的面具有什么特别，他十年前进店打工，那副面具就一直存在。 木质，破旧，不详，他们这竞赛场二人对擂，肯定会死掉一方，不详也是伙计们闲谈后扩散的流言，没想到有一阵子很多汉子慕名就是要戴着那副面具打擂，还好死不死，反正全输了，全死了，之后的几年，那面具就真的成为被诅咒的面具。 至于面具上的血迹，按道理他们这旧的面具入库，都是需要擦拭的，毕竟比擂大部分时间都会染上血迹，有时不止是血，碎肉啊，骨屑呀，脑花啊，不清理他们一年要多买多少面具啊。 唯独那副面具，是这十年杜爷看得次数最多的面具，目光中是回忆，可究竟回忆什么，没人知道。 “这副面具一定会回来的。”杜爷淡淡肯定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 葬面的面具分两种，一种是给观看者戴着的，一种是参赛者佩戴，观看者那种，即使被客人带走也无所谓。 而参赛者所佩戴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副店里都有记录，输的人，写下那人的名字，打擂对手的名字，还有时间。赢的人，可以将面具带走。而莫离拿着的那副五彩图腾面具，从出现在葬面的店中，就再也没被人带走。 昆哥虽然不看好昨日出现擂台的第一位丫头，可比都没比，杜爷怎么就肯定丫头会输，他可一直都觉得诅咒面具的传说也只是几率巧合。 “那人来没？”吃饱喝足，莫离精神抖擞的进入葬面，一进门就看见昨日的老人。 “你的对手还没到。”昆哥回应，却看见莫离身后的粉袍男子瞳仁聚缩，那是一张翩若惊鸿的俊脸，孤冷冰霜气质非凡，如此惊艳的外貌，让他一个男子都不觉咂舌，都是人，这人的皮囊也太好看了吧。 杜爷一脸慈祥的微笑，看见准时出现的丫头，手中拿着是自己熟悉不过的面具，眼神扫到莫离身后，还是昨日的三人，可那黑脸的奴才却换了一张脸。 杜爷打量比主子贵气的男子，样貌确实出众，目光落在男子印堂处停止眼角抽搐，两片桃花瓣？眼眸精明的骤缩，怪不得自己昨日一眼，就感觉男子身上非富即贵的气质，苍穹神秘低调的六族家主原来就在沉骨，年纪大了，眼神越发笨拙。 “公子原是贵客，昨日杜某招呼不周还望桃公子见谅。”杜爷虽惊讶，却面色正常。 “无碍。”桃夭冷清清回应，少了易容，印堂处的桃花瓣就是自己独有的身份标志，而自己代表的就是六族桃家，这家叫葬面的竞技场深不可测，沉骨黑市这座世外之城建立起，这家店就开始存在。 面前叫杜爷的老人曾经也是苍穹赫赫有名的能人，再一次比试中输了瘸了一只腿，作为不杀之恩的偿还，开始帮人管理这家店，而这店的主人，就和沉骨黑市的建设者一样，谁也不知道，包括自己这已卖情报为业的家族。 “老人家，不说我才是参加比试的人，您和我家奴才打招呼之前至少先看我一眼吧。”莫离就知道，带着这种招摇的奴才出门，自己绝对被人忽视成渣渣。 白脂扣也撅着嘴，切，桃家了不起啊，也没看这老头和自己打招呼，他可是六族白家人。 一句招呼，得罪两位大爷。 杜爷满是皱纹的脸不由得笑笑，江山辈有人才出，没想到自己小看的丫头，是桃家家主的主人，虽然想想有些可笑，可杜爷倒是没之前那般小看莫离。 “大小姐务怒，老生年纪大了容易眼拙，三位里面请吧。” 竞赛场内已经开始每日的打擂，人声鼎沸，气氛火热。 莫离三人分别戴上面具，其他六族人原来都到场了，原本空间不大的贵宾席位多添了位置，刚好让梦，沐，韩，姬四家五人落座。 莫离一行人出现，韩笙大小姐的眼睛就盯着其不放，眼神意会，观众位中一夜赶来的韩家家奴得到指示，全部看见大小姐说的目标。 沐丰台与梦寒水却将目光同时放在那淡粉衣袍的男子身上，男子齐腰的乌发用一串粉玉捆束。清瘦之姿倒是和丑丫头之前那黑脸家奴相似，可惜戴着面具，无法辨别容貌是不是一人，可那粉劫渊被这男子戴上，肯定是桃家的家主不会有错。 那日，他们一行人同时汇聚一品阁，鎏金面具男就说过六族人全部聚齐，当日确定一品阁那小厮就是白家人，最后没确定的桃家人就在丑丫头身旁那十岁少年和黑脸奴才之间选择。 现在看来，那身份伪装最深的就是那黑脸奴才，桃家家主给那丑丫头做奴，丑丫头到底是谁？ 他们都派人调查，却发现苍穹调查这丫头身份的有很多人，最奇怪的是，这中间也包括桃家。 今日也是奇怪，莫离发现，昨日观众中不戴面具的人很多，而今天一眼朝着看台扫去，所有人都戴着面具，除了葬面统一墨黑衣袍着装的伙计是另外。 姬如初哪会认不出莫离，昨日在白袍男子屋内给自己的羞辱，还好事后自己与白袍男交心聊天才化解她心中的怨念。 可她同桌的韩家大小姐，也不知昨夜用陈醋泡澡还是怎么滴，浑身散发出这么大的醋意，真够齁鼻子的。 抱剑站在姬如初身侧的游信，回想昨日白袍男与姬小姐的对话，只不过是闲聊家事，姬小姐却以为自己有戏，怎么女子一喜欢上男人智商就直线下降，姬如初在姬家也算人精中的人精，，真是让人唏嘘。 带着面具的游信嘴角嘲讽，当然，姬如初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第105章 各家本事 莫离搂着棉花糖，察觉出这竞技场不同于昨日的氛围，虽然热闹，但热闹的诡异。 “主子，高手很多。”白脂扣环绕四周，散客不少，一看就是打手的颇多，还有，盯着主子看得人都快数不过来。 桃夭噙笑，若有所思的朝贵宾席韩家大小姐望去，就算换了衣裳装成平民，观众席中统一气息的韩家下人还真够多的。 “虾米太多，你还继续？”桃夭问。 莫离抚摸怀中的棉花糖，不由得冷笑，这快溢出来的杀气，倒是收敛点啊。 “无碍，对方真的明攻，来沉骨找你的家奴也不少吧。”莫离想起昨日大街，桃夭跟着家奴离去，昨夜忙碌倒是忘记问他家家奴主动寻人所为何事。 桃夭轻笑，他忘记了，丑丫头的这双眼睛可精得很。 三人坐在第一排观看比赛，四周暗潮涌动，蓄势待发。 “你手怎么了？”桃夭望着莫离颤抖的右手。 莫离拉扯衣袖将右手盖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很好。” 古怪，桃夭知道莫离的倔脾气，也不继续逼问。 此时擂台一声绝望的嘶吼，一记畅快的呐喊，两人擂台，有人走着下来，有人被拎去埋葬。 观众席爆发剧烈的欢呼与唏嘘，赌局输赢，赢得是钱财名誉，输的是性命，哪样珍贵，就看个人取舍。 昆哥站在角落盯着莫离，昨日的大汉还没到，难道又放空窗，他眼神示意重新调拨回来的伙计们分布大厅各个出入口，杜爷说了，今日擂台，免不了会出事，这姑娘打的擂台的赌局已经涨到一比一千，而且现在买姑娘赢的已经超过一万金，这是他来葬面十年见过最多的下注。 而且大头都是六族人出的，他们都对那丫头有兴趣吧。 一路飞驰，终于赶到葬面的王大锤却满身狼狈，高大健硕的身姿染上血迹，脸颊有一道细微的伤口，看上去路上也没太平。 王大锤火冒三丈，那臭丫头输不起就别逞强，自己路上遇见一群黑衣高手，直言让自己放弃比赛，要不是自己一夜未眠，体能消耗殆尽，也不至于落魄逃跑。 让自己选择投降，简直痴心妄想，王大锤迈开大步走进葬面的大门，他的身后是白袍男子。 “你不选择面具？“杜爷一直守在葬面的入口，看见负伤的大汉，眼眸微笑，语气和祥。 “选什么选，我不像某些宵小之人，净做一些下作事情，难怪带着面具见不得人。”王大锤心直口快，却没看见自己身旁的男人可戴着玉质面具。 青魅准备拔剑治治这人不懂事的嘴，可主子百里秋水却轻微抬手，意会他无需多事。 王大锤没注意身后的人，气呼呼的走下竞技场。 而竞技场又开始吵杂声不断，最后的选手也以下场，昨天约定的主角却少了一人，众人议论，流言蜚语，各种版本。 “主子，那人不会不来的吧？”白脂扣小小年纪，也学会了蹙眉，他很不喜欢此时周围人的视线，一群人就像那虎视眈眈盯着鲜肉的恶狼，恨不得将主子生吞活咽。 莫离倒觉得无所谓，备受瞩目不是人红就是有利可图，红人是非多，她在圣玄宗也是出过风头，有利可寻，向来她拿别人的不说谢谢，还没谁轻易从自己这得到过便宜。 “不来，就换人比试，反正这大厅有的是人。”莫离睇看桃夭一眼，对方却一直环视四周。 “哼，阴险小人，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你别出阴招啊！”王大锤站在莫离面前，居高临下得俯视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他恨人出尔反尔，他恨人自说大话。 汗渍？血腥？莫离眉宇微拢，听王大锤不满的语气，隔着面具的脸微微上扬，大汉壮硕的身躯挡住她眼前的光线，也挡住她接受光芒的权利，对方衣裳破裂，脸颊有被利器划破的痕迹。 “被人拦截？”莫离第一个想到的是轻云。 “怪不得你派人让我不要参加比试，没本事就不要上擂台，为了些钱你个丫头可真阴险。”王大锤认定自己认为的事实，语气不是对少女该有的容忍。 桃夭细长的眼眸锐利扫在男子身上：“兄台，无凭无据嘴巴请放干净些。” 桃夭一个男人，纤细的身姿在王大锤眼中就是无用的废物，呲之以鼻：“拦截我的黑衣人可明确说我不参加笔试就直接给一万黄金，按照现在的赌局赔率，我不来，你主子赢，何止赚那一万两。”所以王大锤讨厌这群势利小人，武艺怎么能与肮脏的金钱挂钩。 莫离抬手，让桃夭住嘴：“你去查查今日赌局，赌我赢下注最多的人是谁？” 桃夭起身，招呼角落自己的家奴，迅速吩咐调查。 白脂扣此时有些听明白，小脸表情怪异，他第一个想的是自己无利不起早的哥哥，大哥要是为了钱收买主子的擂台对手，让主子落下阴险小人的罪名，他绝对会立刻回家告诉爹娘。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输，自己赢不了就必须找人半路拦截收买你？”莫离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神情淡定让王大锤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真得这丫头派人，自己超过约定的时间到来前，这丫头就已经可以让竞技场的人宣布自己迟到自动出局。 可他一个大男人，死要面子：“如果我输给你个小丫头，我就立即磕三个响头，自断手臂，从此隐退苍穹。”王大锤不信，自己堂堂天云宗的使者，掌门委派重任的人会输给一个连修为都无的丫头。 “事先说明，我王大锤无修为，但有法器，虽然这也算无修为者的范围。” 莫离看着男人背上半米高的铁锤，将怀中的棉花糖递给白脂扣，拍拍身上的猫毛起身，在男人的阴影下轻笑：“刚好，我也无修为，有法器，很公平，至少没占你便宜。”算上实际年纪，自己可比这大汉老十几倍，莫离触摸着黑扳指。 “二位场地已经清理好了，请上擂台。”一直观察这边的昆哥看着局势好转，赶紧请这二人打擂，家长里短能活命再聊，这整个大厅的人可都等着呢。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男一女，一眼扫去就知输赢，可频频变故却更让人期待，喧嚣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凝聚那明亮的擂台处。 第106章 出现贵人 “桃哥，主子不会有事吧？”白脂扣多少还是担心。 连死都能活的人，桃夭一想到那日落花尘离开，莫离徒手抓住双尾人面蝎的毒雾，手掌化成白骨也不见她落下一滴泪，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担心是肯定的，但是莫离更需要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有那日拍卖行得到的宝物，她不会有事。”桃夭安慰身旁的小子。 百里秋水悄然坐在桃夭身旁，青魅盯着擂台，祈祷丑丫头不死也残。 ‘他来了’姬如初无法掩饰脸颊的喜悦，一双明目穿过黑压压的人头准确定位那第一排的白袍男身上。 已知姬家大小姐对自己的心思，百里秋水对着贵宾席位点头，面具下薄唇勾起。 没想到会得到回应，姬如初雀跃而欣喜，镇定静坐，心口的小鹿乱撞，果然单独相处容易加深彼此的感情。 做到自己的极限，百里秋水将目光重新放在擂台上，昨日自己还没说什么，那位姬如初就将自己想知道的倾力相诉，姬家有此被个人欲望左右的的子女，难怪越发落魄。 青魅也见识了昨夜姬小姐花痴般的殷勤，果然配不上自己的主子，提鞋都不配。 昆哥说了一遍葬面竞技场的规矩，迅速退到裁判该站的位置。 明亮的光线，莫离这才将王大锤身上的伤势看清，伤势不重，可此人气息不稳，劳累不堪。 王大锤看着矮小的丫头，伸手举起自己的铁锤放在面前，葬面特意加持过的地面也稍微震动了一下。 “力气大?”莫离一直在分析自己与大汉之间的差距。 “你倒是动呀！”王大锤还不至于主动攻击一个弱者。 莫离听话的弯了一下脖子：“我动了。” “你耍我是不是？”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 “你们搞什么，到底打不打啊。”这两人无动于衷，看客们却都急的站起身子。 戴着紫色面具的韩笙没想到王大锤还会出现，个头大智商确实不高，果然以为是丑丫头派人拦截。原以为王大锤不来，自己准备的人就可以上场，你不是一定要和男的比试，她可特意从离沉骨最近的分家找来武能最强几人。 莫离抚摸着黑扳指，居然没有反应。 “你倒是将法器拿出来？”王大锤随意将铁锤对着莫离挥去，挤压的气流让莫离手臂的肌肉抖动，一阵酸爽。 “你不会没有法器就敢打擂台吧？”王大锤没有想到自己试探的挥出铁锤，对面的丫头纹丝不动，连半星躲闪的动作都无，是人傻还是胆大？ 看台下的桃夭眼眸压低，黑鲛怎么会没有反应？ 莫离将右手的黑扳指直接按在左手衣袖内的手腕上，‘装聋作哑不介意毁掉你，要知道我身上比你鬼鲛厉害的宝物可还有两件’莫离在心中说话。 鬼鲛感觉到身躯剧烈疼痛，终于无法忍受，‘主子，我的主子我刚睡着了，您别把我往那两件宝物身上按，我会消失的。’ 想想自己堂堂鬼鲛，怎么会被个没修为的丫头片子虐待，怎么想都不甘心。 “你这死丫头到底打不打？”王大锤对着莫离大吼。 可莫离眼睫微掀，将左手的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对方不要急躁，打架可是优雅的艺术，怎么可以急躁呢。 斑斓血迹的五彩泛旧面具透着诡异，无人能看到莫离此刻的表情。 右手拇指处的黑色扳指幻化成一滩墨液，朝着莫离的掌心游离，液体逐渐成器，前端是锋刃是三面棱形，莫离食指塞进鬼鲛后端手柄处的圆环内，刀刃朝内握住。 ‘那日圣域送来的宝物。’贵宾席位的六族人，一个个前倾身子想将擂台上的一切看得透彻，沐丰台眸光一聚，玉骨扇叶停止摇晃。 瑰丽少女梦檀香永远是奢极绯华的艳丽裙裳，她在莫离手中的鬼鲛幻化成形后不由得摸着额头处悬挂的心形玛瑙，浓密睫毛下的水灵眼眸不解的望着哥哥梦寒水。 梦寒水一袭精神的黛青广绣长衫，见妹妹的表情，刀锋浓眉挑起：”怎么，不舒服吗？”妹妹这心形玛瑙可感知法器的等级，对于已法器盛名的梦家，是锦上添花的能力。 梦檀香捂着额头，望了哥哥一眼，视线又回到擂台席位上，她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擂台上的二人，有一人的法器充满邪恶的怨气。 “不详。”梦檀香闭上眼，感受那邪恶法器侵蚀人心的罪恶，血红，杀戮，尖叫，黑暗。 她不由得脸色煞白，那邪恶的法器居然能够控制人心。 “哥哥，我们快离开这。”梦檀香抓住哥哥的手，无比认真。 自己妹妹的能力，梦寒水不会有所怀疑，但还是庆幸，那日自己的妹妹没有得到圣域的东西，王大锤的法器可不会让妹妹惊慌失措。 说走就走，梦家兄妹的对话沐丰台可听的一字不落。 “二位小姐还不离开？”他荡漾的眯着眼，色眯眯的瞅着精心装扮后的韩笙与姬如初。 两女各有各的心思，望着沐丰台笑而不语。 自己可真多事，无人理睬的尴尬，沐丰台只好重新打开玉骨扇子摇曳着风，缓解他不被美人搭理的可怜。 莫离烟灰衣裳晃动，娇小的身躯朝着王大锤的侧面直接攻击去。 王大锤举起半米高的铁锤，壮硕的身子却难得的灵活，迅速分析出丫头准备攻击自己的背部，移晃身躯，铁锤凌空向下砸去，碾压的空气凌冽的朝莫离的腹部进攻。 单手撑地，躲避这股巨大的压力，莫离迅速向后翻身，双脚还没落地，右手旋转成花的鬼鲛脱离手指，墨黑的刃光急速朝王大锤准备攻击自己头部的铁锤回旋抛出。 半米高铁锤底部的白云图腾，与鬼鲛碰撞，，发出一串金属脆响，摩擦出少许火花，王大锤向前攻击的脚步踉跄倒退，举着铁锤的右手被震得发麻。 回旋归位的鬼鲛被莫离紧握。 ‘一个铁锤你就只能划花人家的图腾，真本事蛤。’这是自己第一次使用法器鬼鲛，虽然三棱刀刃用法是根深蒂固的熟练，可这地界武器都有自己的属性。 刚才的试探，莫离多少清楚那铁锤的威力。 “我是吸食人灵魂后才能凸显实力的鬼鲛好吗，饿得半死我哪有力气干活。’鬼鲛和莫离无障碍的交流，自己多年现身，第二次毁得居然是一个大铁锤，对面大汉的能力也和虾米一样弱不禁风，它真得提不起干劲啊。 第107章 设计陷阱 莫离还在和鬼鲛聊天，王大锤的铁锤子却已朝着莫离的下身攻击。 “你发不发功？”铁锤越逼越近。 鬼鲛就等着莫离赶紧死，然后自己吃了其灵魂，然后换个乖巧的宿主让自己控制。 “你发不发功？”莫离继续问了一遍，对面的铁锤压缩的气流，莫离的双腿已经明显感觉到危险。 王大锤不懂莫离站着不动找打是哪冒出来的觉悟，可挥舞出去的铁锤就不想再收回来，他真的好累，他又饿又困。 铁锤逼近自己的一厘米距离，莫离擦身而过，抖动了一下右手，内藏的普通匕首握在掌心，她躲过攻击来的铁锤，娇小的身子瞬移划入王大锤壮硕的怀抱中，手肘攻击大汉的一侧肋骨。 使出全力的王大锤腹部剧痛，可被沉甸甸的铁锤牵引来不及刹住脚步，腹部的剧痛让其微微弯腰，五彩泛旧面具后的眼狡捷如狐，抓住漏洞，莫离侧头左手普通的匕首抵在大汉的脖颈处，刀刃压住王大锤脆碎的肌肤，颈动脉剧烈跳动，抵着刀刃的脖颈溢出一丝血痕。 ‘嚓浪嘿’鬼鲛闻到灵魂诱人的味道，瞬间激动不已，那迷人的血腥味却没有一滴被它侵蚀，好可惜。 “好怪异的身手！”观众席被擂台上不经意间产生的输赢惊到，久久无法肯定擂台上到底谁输谁赢。 同样属于力气大的白脂扣，将自己设身为那位大汉，如果刚才是自己和主子打斗，能不能躲避开那突然出现的匕首，鬼鲛原来只是掩饰，当大汉一直肯定对手攻击的法器，注意力就集中放在鬼鲛身上，而且，双手都能灵活使用武器，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桃夭不是没见过莫离怪异的身手，可这丫头刚才让铁锤靠得那么近都不闪躲，确实惊得自己掌心出汗。 百里秋水对于这样水平的打斗是看不上眼的，可看着少女怪异的身姿，不知为何有种似成相识的错觉。 青魅看得津津有味，刚才虚幻的一招确实惊险，丑丫头普通匕首拔出的方式快准狠，那一日偷自己宝剑也是消无声息。 韩笙没想到没有修为的丑丫头武艺不凡，怪不得一直让轻云上心，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锐眸扫向四周，一直等候命令的韩家家奴已经将擂台上丑丫头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那怪异的黑色法器似乎没有多少作用。 莫离站直身子，刚好能与弯腰的王大锤对视。 手中的匕首刀刃的腹部一点点挤压大汉脖子黝黑的肌肤，只要竖起刀刃，这按压后的肌肤就会被快速划破，皮肤后的脆弱动脉也会被顷刻划开，体力不支的王大锤捂着脖子止血，也会因剧烈运动导致血液加速而失血过多致死。 五彩面具后的琥珀眼眸，瞳孔没有一丝情绪的望着大汉懊悔的表情。 满脸豆大汗水的王大锤，脖子处冰凉的刀刃都因他的体温升高。咸臭的汗味在静止的两人间迷漫。 王大锤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当然清楚这丫头手中匕首用力后自己的下场。 “磕三个响头，自断手臂，从此隐退苍穹，你刚才说过这话吧？”莫离唇瓣张合，没有讽刺的阐述。 王大锤眸光黯淡，他天云宗的师尊知道派自己出来任务，自己却输给一位十几岁大的少女，自己脸面无存，师尊面子扫地，门派更是会成为笑柄。自己低估对方的实力，她的身手，在无修为纯武艺中算是翘楚。 “你动手吧！”王大锤闭上眼，等到自己该来的命运，他不会抱怨什么，也不会解释狡辩，输了就是输了，只有自己输了这一件事实。 ‘快用我杀他，不要浪费珍贵的灵魂啊我的主子大人。’鬼鲛这时候冒出来和莫离对话。 “把铁锤放下。”举着这重铁自己杀人碍事。 ‘嘣——’沉重的铁锤从王大锤掌心脱落，砸在地上，落下一个坑印。 地面震动，自己手中的匕首可会划错地方，莫离将匕首迅速塞回衣袖内，离开王大锤，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蹲着身子认真打量大铁锤。 “你要干嘛？杀我可以但不能抢我的铁锤子。”王大锤捂住脖颈，却发现只有细微的伤口，哪有人杀人杀一半背对敌人蹲着身子，看对手法器的。 “闭嘴。”莫离厉声制止大汉的呱噪，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大汉怎么这么啰嗦，她先忙好如果还有心情再帮人抹脖子。 王大锤立刻不说话，这丫头脑子不好吧。 “让开。”莫离让大汉别站在自己身边挡住自己欣赏铁锤子的光线。 “这丫头发病了吧。”看台处的桃夭和白脂扣不懂莫离怎么敢背对敌人，相互看着彼此，脑子里全是大大的问号。 莫离左手贴着铁锤，良久翻了下白眼咧嘴灿笑，将手中不听话的鬼鲛随手摔在一边地上。 ‘啊哟我去，我可是法器，你居然敢扔我，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法器啊。‘没有灵魂吸收的鬼鲛只有空喊的悲剧宿命。 一场比试下来，没半点特别属性的法器，连乖乖站在一旁的王大锤都懒得捡起这块难看的废铁。 莫离撩起衣袖，弯腰双手握住铁锤的手柄，咬牙使劲，半米高度的铁锤却重如千斤一般，莫离都能听见自己手臂关节喀拉喀拉的声响，也只是将铁锤抬到离地面还有一指头的空隙。 翻着白眼，莫离嫌弃的看着那突然温顺的金刚芭比，这么重的玩意居然有人拿来做法器，怪不得长得人高马大，智商负数。 “都躲远点哈。”莫离这话也是对不自主站在擂台处的昆哥说的。 昆哥挠着头后退，反正他是真的迷糊了。 莫离重新捡起鬼鲛，后退三米，右手食指套进鬼鲛的手柄圆圈中，一圈一圈环绕，樛樛风声。 ‘哎呀，别玩我啊，我头晕。’鬼鲛这时候才想起来求饶，可惜晚了。 鬼鲛成风，转成一朵黑花，朝着铁锤飞去。 ‘嘣——’第一砸，铁锤金属表面只是出现一丝划痕。 莫离看着回旋的鬼鲛，双手不动，命令道：“继续砸。” 无奈的鬼鲛只好自动转换方向，重新朝大铁锤砸去。 莫离身子不动，盯着铁锤，不断对空说着‘回去’二字。 王大锤茫然的盯着自己从未出现伤痕的大铁锤，心痛，那是肯定的。 竞技场众人冷静，毕竟他们看见那无用的黑色法器，似乎能听懂人话，那带着面具少女吩咐一句，黑色的法器就砸向大铁锤一次。 第108章 越发热闹 “你干啥呀？”王大锤觉得自己憋屈，他好好的法器铁锤面上全是刀刃划出的痕迹。 “再来一次。”莫离命令着鬼鲛，当然不怕对方耍滑头，毕竟自己有更高级别的宝物。 鬼鲛漂浮在莫离的头颅边，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废物有什么好嚣张，逼急了自己也可以弄死主人。 莫离不屑的抖了下左手，鬼鲛打了个冷颤，早晚有一天让外人弄死你，到时候我就立刻吸食你的灵魂，连渣渣都不剩。 ‘还不快去。’莫离瞅着漂浮空中的冷兵器，通点人性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笑话。 ‘骂谁是人啊，我可是尊贵的法器。’鬼鲛被埋汰得满腔火气，凝聚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直朝大铁锤发泄。 急速的黑光狠狠朝着大铁锤攻去，鬼鲛最尖锐的部位对着大铁锤多次被攻击的位置，咣当——等它从空中掉头，却听见身后有东西破裂的清晰声响。 莫离看着半米高的大铁锤，一面裂开手掌大的口子，铁块如清脆的玻璃一点点剥落。 右手朝空，那满腹疑云的鬼鲛从另一边空中迅速回到莫离的右手掌心。 ‘那么重的大铁锤怎么可能是空心的？’鬼鲛发憷，它可是和大铁锤正面交锋过，自己拼命砸了半天，人家却不是自己所想，自己的眼力见还比不上一个废材丫头，它不爽。 莫离盯着不是实心的铁锤，勾唇冷笑，朝着观众席打量，还好不该出现的人没出现侮眼。 王大锤听见铁锤劈裂的声音，他的宝贝啊，心如刀绞，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的探头，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他沉甸甸的大铁锤怎么中间是空心的了。 鬼鲛乖巧的等待主子大人赏赐，‘我聪明灵慧的主子呀，小的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听从主子大人的吩咐，您就把那些灵魂赏赐给我吧。’鬼鲛自己都没有想到，铁锤内中游离着深渊黑色物质，那东西他可再熟悉不过，越邪恶的灵魂，越发香甜可口，它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不对，他是法器，不能骂自己是人。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法器出了毛病？”毕竟是修仙之人，王大锤一生挚爱斩妖除魔，却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的法器藏着邪恶灵魂。 “感觉。”莫离在与大汉交战时，左手的黑白双线只要靠近铁锤就开始细微颤抖，冥界出品的宝物不会对普通的法器产生反应，直到自己打败王大锤，左手附和在铁锤之上，那隐晦的怨念，绝望的哀鸣，如冥界无时无刻都在遭受酷刑的生魂们，凄凄惨惨，黯然销-魂。 “感觉！”王大锤站直的身板，盯着娇小戴着面具的少女，眼眸出现难得的认真，一不是修仙之人，二毫无修为，怎么有能力发现暗藏的邪恶灵魂存在。 他的法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将力量无限放大，持法器者力量越大，铁锤攻击的效果也就变得越明显。 昨夜被妖气纠缠，他还是同样的用力，铁锤却没有往日的能力，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精神差导致，原来是被昨夜的妖风侵蚀了铁锤内的能量。 ‘主子，主子，我的好主子，我饿，可怜可怜你可怜又可爱的鬼鲛吧。’握在莫离手中的法器不敢随意行动，殷勤的讨好，反正它都快饿死了，哪还在乎面子。 ‘以后，你可听我的命令？’不听，直接让黑红双线毁了你。 ‘主子的话，哪能不听呀。’吃饱了再说，现在直接不答应不是找虐嘛，它又不是真傻。 莫离手指松开，鬼鲛啾的一声飞入铁锤内的黑渊物质中，双黑交融，一时都分不清它呆在铁锤内部的具体位置。 吃灵魂的法器？王大锤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正义之人，他误会莫离是斩妖除魔的侠义后辈。 双手大气的抱拳，往莫离方向一送：“我为昨日的轻蔑郑重道歉。” 莫离平静的接受大汉的歉意，冷眸瞅着虚弱的大汉：“你的歉意我收下，只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皱眉沉思，如果问自己门派的秘密，自己可是不能说的：“在下量力回答。” “我看你没昨日的意气风发，印堂乌青，胡渣很多，眼白浑浊血丝泛滥，昨日一夜没睡，干嘛去了?”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王大锤心口一松，回答这问题不会触犯他做人的原则。 “昨日我在沉骨发现不少的妖风，一路追随至沉骨三里外的树林，与妖风纠缠一夜。” “什么样的妖物?”想到一夜没睡的王大锤，莫离知道今天自己能赢不是运气好。 这问题倒是问住王大锤，他无奈的摇摇头:“说来惭愧，整整一夜我与妖风对峙，却没看见其模样，只是进攻不断，我用法器攻击无用，想到被牵制只会耗费体力，离开却又被妖风缠住。 直到不久前，妖风突然消失，我想到中午的比试匆忙赶来，却在路上被人拦截，昨日不知你的能力不凡，那些人特意说了我输你赢，大家欢喜，所以一直没细想，就怀疑是你派人拦截。 先前我的言语不堪，还请小姑娘你多多包涵。”王大锤虽然性格有些莽撞，但知错能改，不会因年纪，能力，身份而死要面子。 原本，莫离就对王大锤的言论不上心，琥珀眼眸平静的看着大汉，知错能改，罪不至死。 罪魁祸首！哼，不死也要死。 鬼鲛在铁锤中大块朵颐，好邪恶的灵魂，满足它饥渴的味蕾，它贪婪欢喜的大口吞咽，黑渊灵魂痛苦得被一法器吞噬，过程漫长，结果却是解脱。 已失去做人记忆得灵魂们，不知自己是谁，却明白自己不详，受制于人，被人控制，有思维却被人剥夺行动，不愿做的事必须去做，不愿干的勾当不做就被人用法术控制，痛苦不堪。 被鬼鲛吞噬的灵魂们，一个个转化为它的能量，鬼鲛周身通畅，法力不断上涨。 终于，铁锤中最后一口灵魂被鬼鲛吃干抹净。 哗啦一声，结实的铁锤变成一滩铁屑铺到地面。 色泽黑而亮的鬼鲛，满足的朝莫离飞去。 鬼鲛手柄落入莫离竖起的食指中。 “你的法器毁了。”莫离看见大汉心痛的眼神。 王大锤缓慢蹲身，伸手抓起地上心爱之物变成得铁屑，高大的汉子也有心中柔情，眼角出现湿润的痕迹。 第109章 祸水好喝 莫离好笑的瞅着不远处那些离开观众席位的汉子，一个个身上散发藏不住的杀意，她想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哪家蓝翔技院出师的，作为一位专业的杀手，侩子手需要砍人的气势，可你们是杀手啊，戾气外漏半命没，如果对方技院愿意出点培育费，她可以考虑给自己俩奴才赚点零花钱。 琥珀眼眸一凝，握住鬼鲛的手指激动得加大力度，淡然的望着演悲情戏码的大汉：“你的法器出了问题，你我之间的比试作废，再见，慢走不送。” 莫离不想和王大锤这块头大智商低的金刚芭比啰嗦，她等不及使用吃饱后的鬼鲛，吃饱不干活，不符合她物尽其用的美德。 贵宾席位的韩笙大小姐，望着擂台上自鸣得意的丑女，拥有圣域之物又如何，红润的嘴角敛起露骨嘲讽的一笑，鄙夷对方真是不自量力，井底之蛙。 王大锤不干了，什么比试作废，他堂堂男子汉说了自动手臂就自断手臂，说断一只就绝对不多废两只，起身举起右手准备立刻卸下自己的左手，生怕被人误会是出尔反尔之人。 因为主子刺激人神经的行为而喜忧参半的白脂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倔强得健步一跳，跃上两米高的擂台，矮小的不起眼个头拽着王大锤健硕的手腕直接往擂台下抛了出去，轻松得就和扔垃圾一样。 擂台下的人们躲闪不及，被高大得重物压垮都快喘不上气。 身下是人肉靠垫，王大锤没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会被十岁的孩子扔，苍穹少年厉害哇，来不及感慨岁月饶人，和消息落后，他撑起身子满脸壮志凌云，大爷的，今天他一定要自断手臂。 “你个大男人烦不烦，我家主子都和你说再见，你还不快麻溜的消失，大人真是麻烦。”白脂扣嘟囔着小嘴，拍了双手上的灰尘，嫌弃这天云宗的傻子，主子给你台阶下，还听不懂人话。 “赶紧消失，没看见我家主子还要忙着打擂啊！”白脂扣撇着四周蠢蠢欲动的敌人，他的主子太牛逼了，连法器都能搞定，就是有点败家，好好的东西抢过来卖了，也能赚不少钱啊。 “我让你上来了嘛？”莫离到无所谓少年的自作主张，可也不爽少年与自己悬殊的力气，难怪年纪小，这么能吃饭。 白脂扣望着主子呵呵傻笑，缩着脖子赶紧下场老实坐着。 “刚才比试作废，现在还有谁报名与这位姑娘打擂？”昆哥从远处杜爷那走上擂台，环绕四周，大声询问，顺便将之前的闹剧淡化。他们这的规矩，一场擂台比试，两位选手输者不死也要留下四肢中的一只才能离开葬面，任何身份，任何人都必须服从这定死的规矩。 刚才昆哥看此场比试，出人意料的第一位进入葬面比试的女选手赢了，输的一方他们专门卸人四肢的伙计都在一旁待命，可杜爷却招呼自己过去，一阵耳语，杜爷却说刚才的比试作废。 因为诅咒的面具失去功能？还是杜爷念及与天云宗的旧情？昆哥心中各种猜测，但没有找到答案，可杜爷交代的事情自然是有其目的。 好在赢的这方也没让大汉投降的需求，昆哥望着那被诅咒的面具，看着男扮女装的少女手中诡异的法器，远处观赛的杜爷一直凝视着擂台。 昆哥轻轻嗓子，大声宣布刚才的比试作废，望着观众席位询问新的打擂者。 观众席位出人意料的没有人质疑竞技场对于刚才比试结果是作废。 为什么？ 反正都是各有所需，一种人是下注女的输，所以作废他们还有机会赢，另一种，呵呵，不是已经都准备好上场挑战了。 姬如初看出韩笙的用意，笑而不语，看得出来这韩小姐是真心喜欢那身份尊贵的鎏金面具男，要不然以对方的性格，怎么舍得动用韩家顶尖的武艺高手。 自己的做法，姬如初应该开心死了吧，毁了那丫头，姬如初看上的神秘白袍男目前身边接触最多的就是丑丫头。现在的男人，口味都重，越丑越喜欢，贱。 对面桌两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事不关己的沐丰台大少爷手摇玉骨扇，神情闲逸的隔岸观火，他阴郁的眼眸却一直盯着莫离手中那把法器，圣域送来的东西果真诡异，吃了邪恶灵魂的法器，加上丑女怪异的身手，接下来正式对擂可不会像之前那般儿戏，靠武艺占据六族一席之位的韩家，其真正的能力很少有人光天化日下见过，有意思，有点意思。 沐丰台被此刻竞技场弥漫浓呛刺眼的无形硝烟勾起心底那久未出现的欲望。 身后叫独眼的家奴，虎背熊腰的大汉永远如空气一样存在，彪悍的身姿老实的站在主子沐丰台身旁，左侧脸颊由上自下的骇人刀疤，让这沉默的男子更显凶神恶煞。 玉扇哗啦打来遮住半张脸，独眼立刻弯腰倾听主子的吩咐。 任务偷猫，独眼不解，却看着最下方的看台。看着主子独眼点点头，去完成任务。 “我上。”一夜赶来的黝黑壮汉，没想到此次出行对上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盯着擂台上少女手中的法器，提着自己明晃晃的大刀底气十足的走上擂台。 昆哥看着大汉面戴简易灰色面具，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凶气，有人报名，他回头看着莫离：“请问，你还接受挑战吗？”客套的问问，少女真不比试他才要哭死。 即使自己选择离开，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莫离点头，欣然接受对面的挑战。 鬼鲛突然发话‘你完蛋了’。 ‘有话快说’。莫离手指用力。 对面这大汉身上没有法器，那把大刀也只是最普通的兵器而已，刚才我吃了灵魂所产生的能力，用不到啊。’鬼鲛失落，失落自己无用武之地。 莫离眼眸望向贵宾席位，不自觉的冷笑，看来主使人特意避开自己的优势。 “臭丫头，我可上了。”大汉之前观摩了少女的身手，动作快，但是仁慈，到手的敌人也疏松防备，一开始的忌惮，被少女第一场比试后而松懈。 莫离扬起下颚，食指不停的旋转鬼鲛，她前前世的武器可没特异功能。 大汉举着大刀瞬间进攻。 莫离移晃身姿，躲避利器。 右手紧握鬼鲛，左手刚才用过的匕首也顷刻出现。 第110章 势如破竹 对方动作灵活，可惜速度对于自己还是太慢，大汉盯着少女连之前暗藏的匕首也拿出，眼眸终于出现对敌人尊重才有的认真。 握在手中的大刀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朝着少女纤细的腰部拦腰砍去。 莫离急速弯腰，手撑地面翻腾身子躲避大刀的方向，伸腿横扫大汉胫骨，肉与肉的撞击，双方都感受剧烈疼痛，莫离双手利器朝着大汉不断后退的脚腕挥去。 大汉连退几步，躲避少女手中的刀刃，脚踩擂台边缘的圆柱，脚掌用力踹在石柱上，蛟龙一般腾空身子从弯腰的少女头部翻过，脚没落地大刀最锐利的尖端已划向少女的脖颈。 一气合成，等待惊喜。 被诱逼死角的莫离，来不及离开，几寸乌发伴随刀锋缓缓落地。 少了该有的阻力，大汉没看见人头落地，只有地上的几缕乌发，甚是失望。 莫离捂着后脖，被割断了发的位置刀锋轻微划破肌肤。看着掌心丝丝血迹，后脖疼痛，莫离却敛起大大的微笑。 大汉没想到少女居然弯腰躲过自己致命的一招，少许的血迹根本不算完成任务，他作为韩家培养家奴的教练，花了比自己预估还长的时间还没有获胜，也算一种羞辱，捏着刀柄的力量不断加大。 少了那能飞的法器，果然就是废物，武艺讲究的是****苦练后的力量，巧劲，策略，会一点招式就当自己能人，不自量力，看着丑丫头受伤，韩笙终于心情舒畅的抿着放凉的冷茶，深褐色的茶汁滋味却出奇的香甜。 看台下的白脂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焦虑的望着主子，恨不得冲上去卸掉那大汉伤主子的手臂。可想到主子出门时提醒过自己，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得帮忙。 桃夭神情淡然，可长袖下一只握紧的拳头已经青筋爆出，另只手死死压住白脂扣的大腿，不让其上去帮忙。虽然莫离受伤，可她绝对不会输的。 老实站在主子身旁的青魅，莫名其妙的将自己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正在进行中的擂台，丑丫头摸着后颈，拿下手的瞬间，掌心的血迹他正好看见。 虽然丑丫头有不错的法器，可是法器在与普通兵器对峙，却会变成和普通兵器一样，法器是无法使出能力的，现在这擂台，两人都没修为，那比的就是纯武艺，自己虽然讨厌丑丫头，可对方要死了或者残废了，答应给自己主子做七天的晚膳，可还有六天没做呢，真是的，丑丫头没事不能六天后再打擂台啊。 百里秋水可没想到好奴才这般在乎自己会不会饿死。 玉质面具后深邃的眼眸认真的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他遥望那戴着面具少女眼眸中的犀利，白皙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刻有人名的玉佩，他不知为何，那双眼，那份眸光，似成相识，仿佛曾经见过。 他回忆起那日大殿上公开审问的莫离，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小子，逼到绝境，也凶残得能与人玩命。 那一天，他直呼自己的名字。 那一天，他握着自己没受伤的手。 那一天，自己救下被华韵天用不灭之火偷袭的莫离。 那一天，莫离喊着自己大师兄，眼眸中是自责，懊悔，还有难堪。 那一天，莫离卑微的下跪磕头，只是为了让轻云医治自己的伤手。 那一天，已是五年前的记忆，那时候矮小的莫离倔强得踏入永生之地，没有回头。 而自己与他五年未见，不知道五年后的莫离是不是还如从前那样鬼话连篇，百里秋水从不掩饰自己这五年思念，五年想念。要不是等一件东西，他早就在五年期满的那一日去永生之地接自己的小奴才。 姬如初瞧见丑丫头受伤，心情也是美极了，因为她始终偷窥着白袍男子，从始自终都是看着擂台，神态上没有任何关切与心疼，看来白袍男子与那丑丫头真的只是做饭，与吃饭的单纯关系。 莫离望着手中嫣红的血迹，虽然轻微的疼痛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突然受伤的不快，就和前前世的女子熬夜加班赚不到多少钱，却弄得大姨妈不来，内分泌失调，满脸痘子一样让人一想起就止不住的烦躁。 “你这破东西，拍卖行出场那是牛逼哄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牛叉叉的法器，一块废铁都对不了，你说你是不是连垃圾都不如。’莫离抖着右手，在心中谩骂鬼鲛。 ‘嗨，我说主子大人，你自己没用还怪法器我喽，要不要脸。’饱餐后满足的鬼鲛，美丽的心情瞬间抹上墨水一样，漆黑一片，它啥都没说，啥都没干，就被人无端骂了一顿，‘你自己受伤，自己没用，还怪我喽。’真当它好欺负。 莫离被骂得全身舒畅，摇晃着脑袋，脊柱关节发出嘎嘎嘎的脆响，琥珀眼眸映照对面大汉灰色面具，果然都适合戴着面具干不要脸的事。 一语双关，莫离想到大汉的主人，顺便记起对方家主人针对自己的理由。死男人，死鎏金面具，心中抑制不住的怒意，手指用力过猛，捏得鬼鲛都感觉到女人身上突然萌生的戾气，擦，自己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 接着，莫离与鬼鲛通了几句话，‘我刚才交代的，你要做不到，别等回去，不用走下这擂台我就让手中的宝物毁掉你。’ 鬼鲛气得差点抽过去，它啥都没做怎么滴就招惹这死女人了。无奈死女人有能治自己的东西，它除了生气又能怎么办，‘主子大人，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小的一定会做到的。’做不到就被毁掉，它哪敢不做事啊。 莫离手中的匕首朝着大汉心口飞去，金属碰撞的脆响，大汉挥舞大刀弹开速度很慢的匕首。 莫离看准大汉挥舞匕首的瞬间，此刻大汉手中兵器无法分开来使用，莫离逮住时机健步朝着大汉急速奔去。 刚才不是也用过这种招数，当对面丫头抛出匕首，大汉就已想到只要自己拿大刀防备，对面人就会在这一瞬的空隙冲来，他可一直记住对方手中还有一件法器。 大汉掌心一抖，大刀朝右的刀刃立刻换了方向，无需换手，就直接可以往左边丑丫头奔跑来的方向砍去。 莫离没想到大汉看出自己的想法，刹不住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大刀上撞去。 第111章 虎口拔牙 “主子！”白脂扣一直紧张的抱着棉花糖，望着擂台上的惊魂时刻，忍不住起身惊呼，婴儿肥的小脸被吓得煞白。 桃夭顷刻起身，眸光中的妖治叫人不寒而栗，而他却深呼吸闭上眼眸，他认识的莫离，肯定不会死在那样的人手里。 远处观战的杜爷，杵着拐杖，想到那丫头戴着的面具马上就要应验从不失误的诅咒，有些冷漠的了然，他说过，谁都无法抗拒那五彩面具的诅咒，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擂台上，大汉看着往锋刃刀口上硬撞的丑丫头，厚实的唇抑制不住得上扬。 五彩面具后琥珀眼珠却出现三分不屑，七分很不屑，莫离在刀刃离着自己额头一毫米的距离，就和时间被按住暂停一样，用肉眼没察觉到的速度微妙侧开身子，左手弯曲的指骨瞬间点在大汉持大刀的手背某处穴位。 大汉手背被莫离的指骨打了一下，手指突然无力，大刀脱手，咣当砸在地面，被这突生的变故大汉还在吃惊中，然儿，他面具后的瞳仁被黝黑的光芒无限放大，那致命的黝黑逼近，挡住他眼前的视线，眼球被黑光挤压，他听见自己眼球破裂的声音，鬼鲛在自己眼前细小的银色光芒让他一瞬间明白恐惧。 刀刃是三面棱形的鬼鲛就这样没预兆的插进大汉的一只眼珠中，手无兵器，大汉惨烈的尖叫，而莫离仿佛血腥尖叫都不存在。 面无表情的转动手中鬼鲛棱形的刀刃，这一转，一拔，柔软的眼珠脱离自己的主人，窟窿里喷涌大量猩红的血。 大汉凝聚自己所有力气，另一只能活动的手掌奋力往伤的丫头身上拍去。 而等待他的确是掌心戳穿，鬼鲛顺势穿通大汉的手掌。 “啊，啊，啊，啊，——”大汉痛到极致的咆哮，在圆形的竞技场无限环绕，徐徐回音，连绵不绝，观众们虽然司空见惯擂台上出现血肉模糊，可还是被少女无情的狠毒吓得一个个惊魂未定，一个个庆幸自己只是输钱，而不是丢命。 杜爷颤抖着拐杖，他无法相信诅咒面具失效的事实，不停的摇晃脑袋，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大汉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双手环抱莫离，想将人抱住，然后拧断她细小的脖子。 莫离却已经站在他的背后，脚尖急速踹向大汉两腿后膝的麻穴，大汉本能的双膝弯曲，重重的跪在地上，而莫离左手五指插入大汉的发丝间，手指弯曲抓着发，扯着大汉的头皮全数揪起，完全受制于人的手下败将。 韩笙气得立刻掀翻桌子，站在贵宾席的看台边缘，双手撑着栏杆厉声斥训：“你敢！”她韩家不缺一个教导学员的师傅，但是，那丑丫头摆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人，弄得半死不活就算了，现在还不快住手，当着自己的面杀自己派出去的人，她韩家颜面无存。 沐丰台挥挥手，一直看机会准备偷莫离家棉花糖的独眼不知主子为何阻止自己的任务，但还是终止任务，走上台阶往贵宾席走去。 ‘那样狠毒的丫头，自己要是偷了她的猫咪那不是死无全尸。’沐丰台庆幸没犯下大错，他哗啦打开玉扇，拼命给自己降温，这丫头到底是什么鬼，太暴力，真的是太暴力，不过，还有点小喜欢呢。 忘记说沐公子的爱好了，他人生有三爱，一是美酒，二是美宠，第三才是美色。棉花糖质感上等的猫毛他可窥探良久，刚以为擂台上的丑丫头必死无疑，就有了成全自己嗜好的想法，还好，还好，沐丰台仰着头，继续看着擂台。 莫离左手勒住男人的发，右手鬼鲛一面刀刃压住男人的喉结处。 完全受制于人的大汉，满身是血跪在地上，被个娇小的少女如此对待，不禁让人唏嘘，苍穹从哪冒出这样冷血的少女。 莫离撇着大汉面前一趟血迹中失去温度的破碎眼珠，她脸上五彩泛旧的面具刚才被大汉喷溅大量血迹，面具上的猩红浓稠得快要凝固。 ‘我靠，我家主子大人好英勇。’先下手为强，白脂扣可不会对大汉产生同情，主子不狠，现在跪在地上的可就换人了。 桃夭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心口的大石落下，他默默的重新回到座位坐好，顺便将站着的白脂扣一同拉回坐下。 青魅张大嘴，哎呀，我去，韩家教授武艺的老师这也忒落魄了，咽了下口水，感概丑丫头刚才冲上刀刃的魄力，攻心术运用的不错，在给对方机会后果断进攻，可身上血腥味这么重，等下给主子做晚膳，他一定要监督其洗干净手再揉面。 透过面具的两孔，莫离盯着大汉的脑顶，手指一寸寸收起，直逼大汉扭头，还剩一只眼的大汉，视线的角落正好是竞技场的贵宾区，韩家大小姐愤怒的眼神，大汉无脸对视。 “六族韩家最尊贵的韩笙大小姐呀，请问您刚才说的‘你敢’是什么意思？”莫离盯着全是污血的面具，语气中的玩味倒是像一记耳光打在韩笙秀气的脸上。 “明知故问。”韩笙示意竞技场的其他家奴上擂台抢人。 火大得韩家家奴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桃夭解开束发用的粉劫渊，犹如捻着佛珠，手指抚摸着美玉。 昆哥没办法管已经失态的杜爷，招呼四周的伙计准备处理掉想砸场的一般人。 莫离灿烂一笑，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贝齿，莞尔睇看着韩笙：“怎么，你家家奴输给我，这是要报仇啊。”莫离暂时不会对付韩笙，可让其蒙羞不算过分吧。 “伤我韩家人，你以为能活着走在苍穹。”撕破脸，谁都别想好过。 “是我许久没与其他五族的家主会面，消息落后到不知六族韩家成为老大了？不让我的主子活着走在苍穹，韩小姐你哪来的自信配在我面前狂妄？”桃夭漫不经心的开口，面具后的脸多了点寒霜。 白脂扣拦住那些想上擂台的外人。 桃夭轻飘飘的飞上擂台，修长的指骨优雅的抚摸怀中雪白的猫咪，神情是卓越的玉山倾倒，姿态是不多的俊逸出尘。即使是身着廉价的淡粉衣袍，可骨子里溢出的大家风采，让其戴着面具也知不是善男信女。 少了束缚的青丝齐腰，擂台上的桃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他抚摸的猫咪脖子上挂着刺目的粉玉，在雪白猫毛衬托下更加醒目。 沐丰台忍不住坐正身子挑眉垂眸，同样的年纪，人家是家主，而自己只是继承人，虽是六族人，可身份确实截然不同的尊贵。 第112章 味如嚼蜡 桃家那神秘低调最不熟络其他五族的家主，一直存在他们身边，而且还是擂台上十五豆蔻年华少女的奴才，真有意思，沐丰台眼眸弯弯，少了丝算计，多了些好奇，望着韩笙的背影一脸不知死活的表情。 拜托，人家可是家主，你韩笙继续得罪，惹的就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家族纷争。 可是，两族真打起来，他沐家也不会损失什么。沐丰台拎得清，小事随意，大事谨慎，没他事他自动将自己压缩成空气，不碍眼，但也不愿错过即将上演的好戏。 “死奴才，我让你上来了吗？”莫离面具后的双眉拢起，这厮一出场自己就自动化为配角，擦擦，小心主子我赏你一顿菊花绽放。 “主子，我，我可是帮你说话，你怎么能凶我。”桃夭怯怯的嘀咕，他还做错事啦。 “死开，没看见这一地血腥，等下棉花糖的白毛染上一滴血迹，我就让脂扣弄死你。”莫离止不住心烦，桃夭的用意她哪会不知道，可是桃夭如今代表着桃家，她自己独自一人活一世随心所欲，而对方家族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千百号人口没必要无故与六族韩家结怨。 “你个死没良心的，当初让我做奴才怎么不看你拒绝，现在退缩，晚了。”桃夭破罐子破摔，望着莫离很多感觉已经回不去从前。 擂台上两人一唱一和，完全忽略进行中的变相对骂，气得韩笙大小姐一掌拍碎手中的木质扶手：“少啰嗦，快放人。”女人大声的语调，让漂亮的脸蛋失去本该有的高贵气质。 莫离想好等下找桃夭算账，琥珀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与自己恩怨不算多的少女，那眼中的愤怒，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怨念。 莫离再熟悉不过那眼眸中的含义，那无力的挫败感她整整品味了五年，深夜黯然，夜夜销魂，渗入骨髓，蔓延血液。 “我不放又如何？”莫离语调中少了激动的情绪，她无力时也不见有人出来拯救过自己。 桃夭蹙眉，妖治的眼眸一闪而过本性中的狠毒，望着韩家大小姐，第一次觉得有人不必活着浪费空气，五年前，圣玄宗，大殿三叩，他从手下那已经听完莫离与轻云之间产生芥蒂的事件整个过程。 “还是我来吧。”桃夭明白莫离手下那位大汉，不死，谁都不会睡得舒坦。 “抱好棉花糖才是你的责任。”莫离心中那一缕黑暗已经开始无限放大。 她不明白很多事情，也不愿陷入别人的纷争中。 可为什么？他们总是没事将自己逼到悬崖边，她又不想死，死了也回不去冥界，比如圣玄宗那出于嫉妒暗杀自己不成反被自己抹杀的华文，比如自己都不熟的男人而派人想弄死自己的韩笙。 为什么呢？她多好的姑娘，怎么活生生被这些渣渣祸害成心灵阴暗的神经病少女，她才十五岁，本该吃喝缥妒为所欲为的年纪，她该有的天真无邪，楚楚动人，都被这些渣渣毁得以后都没有可以回忆的美好青春。 “你喜欢轻云？”啊，那人的名字自己还没忘记。 韩笙脸色红白相间，羞涩与懊恼交织交融，她万万没想到被对方如此直接戳穿那隐晦不敢说的心思：“你，我不懂你说什么。” 对别人再恶毒的少女，提到心爱人也立刻失去锐气，莫离好笑的摇摇头，所以女人的妒忌是最可怕的东西，强能覆国，弱能毁家。 莫离琥珀眼眸一点点填满冷意：“你喜欢谁与我无关，可上擂台的手下败将，生死与实力有关，你算什么东西，就算这竞技场的老板出来制止，又关他毛事，定了规矩有实力就打破，没实力就闭嘴，唧唧歪歪我又不是你男人，你个娘么楚楚动人给鬼看啊。”莫离翻了下白眼，手中的鬼鲛瞬间划破大汉的脖颈，刀刃在骨头缝隙间巧劲吧啦，大汉头以下的身躯喷涌血迹，被莫离一脚踹到一边。 莫离手中的动作太快，场面是血腥的，手法是残忍的，最主要提着人头的少女没有任何情绪与外漏的表情，让人感觉刚才解决的只是一只鸡，而不是一彪悍的汉子。 “你——”韩笙气急攻心，这被人羞辱的打脸使得他怒不可揭，白皙的手指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掐死目中无人的少女，眼中是熊熊怒火，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太过残暴的画面又让她不由得捂住双眼。 观众席上众人惊得打了几个寒颤，该捂眼的捂眼，该出去呕吐的呕吐。 莫离觉得刺激还不够，将手中的人头直线抛到贵宾席，指缝间湿哒哒的液体在地面滴溅嫣红。拜托这是竞技场，看不得残暴也没人求你们进门不是，一个个都喜欢做婊子立牌坊，她就不会。 看台下的百里秋水，润色红唇不经意的勾起，倒是觉得少女的手法很老练。 “啊啊啊啊啊啊——”观众席传出一阵阵尖叫，姬如初脸色煞白，拔腿就跑，都不愿看一眼擂台上的变态少女。 “你们全给我上。”调整好心态，韩笙将莫离正式命名眼中钉，对方活着一天，她就一天不会痛快。 白脂扣四周的汉子顷刻动手，刀光剑影，拳打脚踢。 莫离有些无赖的蹲在擂台边缘，倾斜着头颅，调侃百里秋水家的下人青魅望着自己跟大白天活见鬼一样的目光。 “喂，小子你倒是帮帮我可爱的小家奴啊，看见十岁大的孩子被几个成年人殴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个大人怜悯心总该有点吧，实在不行也可怜可怜我那家奴的小胳膊小腿，少了他挑水，晚上饿死你家主子就是你自己贱出来的结果。 青魅双手捂住耳朵，他不听，他什么都不听，他什么都听不见。 莫离呵呵笑了，她想骂人没骂爽绝对不会自己停止:“你家主子要饿死了，你也该拿菜刀自刎，我和你说，自刎其实破腹最精彩，一刀先轻轻捅进腹部，在一点点往下划拉，忍着疼，徒手把热乎乎的肠子拽出来，对了，你还可以看看自己腹部里面黄黄的肥肉多不多，要是多就是该减肥了，啊呀不对，等你肠子拉出来，有出息的失血死，没出息的哈哈哈，活活痛死，那哭天喊地啊，痛得半死不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离说着说着开始癫狂的大笑起来，眼眸是难得精神抖擞。 观众席上的男人们一个个咽下口水，他们仿佛看见的是一瘟神诞生。 第113章 无声无息 青魅没经主子同意，为了让疯癫少女立刻闭嘴，唰的一下拔出腰部宝剑黑刃，啾啾啾——三寸刀光舞在空中，收剑的瞬间青魅已经回到主子身旁老实站好，包围白脂扣身旁的几位大汉，全部都捂住脖子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此倒地。 莫离咧着嘴，灿烂大笑，这小子确实身手不错，可惜是百里秋水的奴才，要不然她也是惜才的老板。 右手不停地环绕鬼鲛，一圈圈黑光慎着人心，湿哒哒的血红左手缓慢摘下传说中被诅咒的面具，露出一张蜡黄稚嫩而毫无特色的小脸。 放入葬面十年的老古董面具，如今被人轻易的丢弃地上，吧啦——摔在地面的面具从中间碎成两半。 莫离歪头，望着那一直站在角落失魂落魄拄着拐扎的老人，就和死了亲人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杜爷脑子有点懵，都忘记发生了什么，或者他不做反应就是不愿相信面具诅咒失效的事实。 遥想当年他戴着这面具比试，结局是输了比试还撅了腿，输得结果是被要求到死之前都要帮人打理这家竞技场，后来不断有人戴着这面具比试输了，一次又一次，他坚定自我的催眠，那是被诅咒的面具，任何人都逃不出诅咒，而现在，他几十年的梦被个少女轻易打碎，他不甘心，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更加无法承认自己欺骗了自己整整几十年。 莫离伸脚碾在脏兮兮的面具上，啪啦啦的脆响庆祝自己擂台成功，吼，这些大人可真是的，赢的选手怎么滴也该给点掌声啊。 她踩呀踩，面具上的五彩漆都开始脱落，奇怪，这漆也太厚了吧，莫离发现面具表面漆是一块一块剥落，还在嘲笑做工真差，嘴角的笑容定格了一秒，眼角不觉挑了一下，原来面具后还有一熟悉的图腾啊，花卉真是好看，好巧，好巧。 脚悬空愤力，面具五彩漆后清晰的图腾瞬间被踩得碎片无数。 停止旋转鬼鲛，刀刃快速幻化成幽黑液体游熬莫离的手指重新变回不起眼的黑色扳指。 站在莫离一旁的桃夭，也看见面具下的图腾，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白脂扣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的上了擂台，脸上没有一丝嫌弃，抓着莫离血糊糊的左手天真灿烂：“主子，我们回客栈吧，你该沐浴了。” 莫离感受少年掌心炙热的温度，抿着嘴只不过淡淡一笑，桃夭却知莫离心中的戾气随风消散，被牵着手一主一奴走下血洗后的擂台。 青魅斜着眼瞅着下台的丑女，他就是失心疯，人家死活干自己毛事。 “你家奴才能干，回去赏点好吃的给你，你喜欢吃什么？”莫离庆幸白脂扣没有受伤，回去犒劳这小子顺便把多余的赏给百里秋水吃。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帮你这么大的忙还不感恩戴德。”青魅就是看着丑丫头不爽，和尊贵的主子说话都没有分寸，最可气的是，凭什么和主子说话感觉很熟的样子。 莫离只把对方当空气。 “没要求那你算了，再见。”等了半天，白袍男还是和冰块一样，德行。莫离心情不错转身就走，不继续等待对方回应。 ‘甜的。’百里秋水一动不动，思考总是需要时间。 “矫情。”莫离挥挥手，示意对方自己已经听见。 有人苟延残喘，有人贼心不死，刚才倒地的几位大汉有一人还没彻底死透，手指一定，抱着最后必死的决心，淬着剧毒的暗器朝着浑身血迹的少女后背飞去。 莫离敏锐的察觉身后的危机，迅速让鬼鲛幻化，却被人一把用力推开，踉跄几步，手中黑色扳指还是那黑色扳指，而牵着自己手的年幼脂扣，却已经躺在地上，三棱飞镖刺在少年的肩胛处，衣裳那晕染的血迹，顷刻刺红莫离的双眼。 手中刚才炙热的温度没了，空空的少了什么，莫离眸中几丝慌张，她迅速蹲身紧紧抱着脸色发青的少年：“小王八蛋，你不会躲开啊。”边骂，边扬起右手啪啪啪重重的打在脂扣的两面脸颊，白皙的肌肤立刻出现莫离的指印，可惜却不见少年有任何反应。 “你别急，他只是种了毒。”桃夭按住失控的莫离，这暗器上淬的是叫三夜魂的毒，致命但是自己能解除。 “真的？”莫离仰头，表情僵硬。 “我保证他没有事，你先放开他我这就抱他回客栈医治。”桃夭边说，藏于观众席位的桃家侍卫们一个个脱离演戏的状态，全部围拢主子站好。 莫离将白脂扣缓慢放下，身后的桃夭立即接住。 少女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青魅眼神闪躲，拜托，他是发现有人偷袭，可又不是自己主子，他没必要一定要拦截暗器，又不是给自己发工资，要求不要这么高呀，可是，还是心虚。 莫离抿着唇，一言不发，是人都知她有多生气，一步一步朝着百里秋水走去。 青魅立即挡在主子身前：“你想干嘛？”这丫头做事向来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莫离僵硬的脸噗呲笑出声，她很可怕吗？不，她一点都不可怕。 “大哥哥，你的剑救我用用好嘛？”莫离好脾气的撒娇，当然已经想到不借对方的下场，稍微血腥了点而已。 青魅咬着下唇，眼珠子一转，得，早知道刚才就出手挡住暗器了，谁想到白家二儿突然用身体保护这死女人，他贱，他认栽。 “轻点用。”为了主子的晚膳，黑刃从腰部拔出。 “大哥哥，你人好好哦，真得是好感谢你哦。”莫离得夸奖，青魅还是想听见谩骂。 莫离接过黑刃，桃夭的手下眼力见不错，防止刚才暗杀自己韩家家奴咬舌自尽，直接卸掉那人的下巴，那人拼命挣扎，困兽而已。 莫离望了一眼远处的贵宾席，韩家大小姐倒是跑得挺快。 “让他趴在地上。”莫离赶时间。 桃夭今日把韩家的这笔账记得清清楚楚，还只是时间问题。 两位家奴听着陌生少女的命令，将韩家家奴使劲按在地面。 “不会杀你。”莫离绝对不会让人死得这么便宜，黑刃刷刷刷刷四下，大汉四肢分体，含糊的惨叫声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走吧。”莫离将黑刃抛给青魅，心念得还是脂扣身上的毒。 白云霄没想到，自己一场赌局赚得盆满钵满，还来不及数钱，就看见面色发青已经昏迷，被桃家家主抱着回客栈的弟弟。 第114章 声嘶力竭 “我弟弟怎么了?”白云霄错愕得手中厚厚一叠银票无措的扫了一地，他先是被从血水中沐浴后的骇人莫离吓到，正准备调侃，眼眸转动，无法相信那被人抱着面色死灰毫无生机的少年是自己早上出门还活蹦乱跳的弟弟。 莫离一把撞开碍事的男人，赏给对方不屑的白眼，死犊子现在关心早干嘛去了，凶狠的彪话：“滚——。” 桃夭抱着白脂扣急速冲上客栈三楼尽头，将体温越发冰冷的少年轻放在莫离睡的床榻上。 “这到底是什么毒，真得不会有事吗？”莫离坐在床榻边，抓着白脂扣冰块一样的小手仰头询问桃夭。 妖治的眼眸半眯着，桃夭掌心放在白脂扣的印堂处，用真气检查白脂扣的经脉与五脏六腑。 眼眸微拢，‘三夜魂’居然还淬着其他毒。他望着莫离期许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扯起唇角淡笑：“还好，毒不深，你别担心。” 而莫离怎么能够安心，桃夭越淡定，她就明白情况并不是想象那样简单，莫离伸手，死死握住桃夭放在脂扣额头的手掌，声音低沉：“你别瞒我，说实话就好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也比你一个人想更容易解决问题不是吗？” “我弟弟怎么了？”白云霄冲屋内，表情是少见的心慌，爹娘让自己好好看管弟弟，半个沉骨都是保护弟弟的家奴，怎么可能还出事了。 “你给我滚我出去。”莫离抑制不住的怒火，眼眸火光，抄起床榻边的茶壶往碍眼的白云霄身上砸去。 衣裳是湿哒哒的茶水，瓷器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白云霄不管丑丫头对自己的咆哮，只是想了解弟弟到底怎么了？ 桃夭知道白云霄呆在屋里会让莫离更加失控，扫了白云霄一眼，意会对方跟自己出去。 白云霄明白桃夭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两人立刻走出房间，顺便还关上房门。 “去你一个人的地方。”桃夭不拐弯抹角的开口。 白云霄知道对方用的是一家家主的身份在和自己说话，他敛去往日的不正经，点头领路。白云霄将桃夭带入一品阁隐蔽的暗门内。 进入暗门，桃夭清香入鼻，眼眸璀璨。 谁能想到，破旧的客栈内有一间房膏粱文绣，穷奢极欲，明晃晃的屋内是用上百极品夜明珠点亮，珍惜兽皮铺地，难得妖骨为桌，海域蛟龙为饰，稀世法器为鼎，一屋浮香袅袅，鳞次栉比。 “桃家家主，请问我家弟弟为何受伤？”昔日的无赖终于退下伪装的闲逸，白云霄目若朗星，气宇轩昂，大家风采渗透得淋漓尽致。 桃夭看着毫无伪装，真正面目的白云霄，这才是苍穹最富有白家长子，那传言十岁掌控白家一半生意的真正天才原本的面目。 摘下面具，坦然相见，这一霎那，掌控六族实权的桃夭与白家，第一次正式见面。 “韩笙大小姐的手下暗杀我家主子，没想到脂扣为了救我主子自己受伤。所以你也别怪我家主子对你出言不逊，她恨自己无能才让脂扣受伤。” 真假关切，白云霄又岂会看不透彻，要不然也不会让丑丫头在自己头上造次：“你今日去竞技场韩家小姐应该看出来你的身份，怎么还敢暗杀?”白云霄稍后会找人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 “为了那身份尊贵的鎏金面具男，那女人也是不知死活。”一次性惹了六族的桃家与白家，伤得还是白家众星捧月般宠溺的二子，后果不用细说。 “如果是一般毒，你不会找我商议。”白云霄只想知道重点。 “‘三夜魂’很好解，但是，当中加了其他我不清楚的毒，两毒混合，解除不易。”三夜魂靠着自己的真气驱散，能够轻易化解，可当中有能让人体温骤减的毒，桃夭怕来不及。 “我这就找韩笙要解药。”白云霄抑制住快溢出来的愤怒。 “在竞技场那女人就消失了，就算找也不一定会给解药，她敢暗杀，肯定就留着后手。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我弟弟去死。”白云霄眼中锐光，双拳死死握住。 “放心，我认识一人应该可以解脂扣身上的毒，但是要我家主子去找，脂扣这边你放心，倾尽所有，也会将他医治好，倒是韩笙，此次出现莫名的嚣张，目中无人似乎有大事发生，半个沉骨都是你的人，你先负责暗查消息，还有，尽量不要招惹我家主子，那女人疯得不行。”脂扣因自己受伤，这算是莫离心里某寸禁忌。 白云霄虽不放心，但桃家家主这样狠的角色都甘愿做一少女为主，必定有过人之处，尤其丑丫头与白袍男和鎏金面具关系似乎不同寻常，他艰难的斟酌，眼睫压低，同意桃夭的方法。 “那鎏金面具今早就出门，似乎等什么人到来。”能让鎏金男等的人，身份不想也知尊贵。 桃夭笑得莞尔，想到万人之上与莫离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一人，不自觉轻笑：“如我没猜错，此人来自皇都。” 白云霄眼睛睁大，皇都来人，四国任何一国来人，那都是非比寻常的大事，那鎏金男人脉已经如此广阔。 “我先回屋，有事隔音传话。”桃夭拂袖，匆匆离开。 紧闭的石门自动锁住，自成结界，无人可以闯入。 白云霄衣诀晃动，身姿气息叵测，看不透的眼眸视线平行，双手置于身后，屋内木架后的墙壁缓慢浮现一淡淡人影。 “给你三日，錾断白家与桃夭所有合作。” 人影轻笑：“损失不计？” 白云霄精明的眼眸对着墙壁上的人影冷笑：“只不过是损失买一座城池的价钱，区区一座城池对于我白家又算得上什么，但是韩家敢伤我白家人，不跪着道歉居然逃跑，看来六族韩家该成为苍穹的历史了。” 神秘的人影摇头感概占据六族席位的韩家，因为家女妒忌而即将灭亡，可惜吗？还好啦。 “如果这次是有人假扮韩家的韩笙行事，目的就是等您断了白家财路?”黑影可不觉得韩家的继承人如此胸大无脑。 白云霄嘴角轻微上扬，语气调侃，“那不是更好，韩家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我葬面竞技场出去的人，六族永远都是六族，只不过下一任家主是我白家的家产而已。”从家族上一辈开始布局的白家，表面上只是经商发家致富，可开个竞技场，发掘人才，收之囊下，培训几年高价卖给苍穹贵族作为家丁，这买卖已经进行几十年，也该开始收回成本了。 “那杜老头该如何处置？”墙壁后的人影语气多少有些不舍。 第115章 瞬息万变 “你与我不是有一年的血契，本心灵相通，当然可以与我签约血契的法器沟通。”莫离刚才沐浴的时候，解开自己对于桃夭契约的屏障，她怎么着也是当了三百年冥界的孟婆，使用着冥界宝物摄魂鞭，很多东西就算她没用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远离大多数还是可以相互参照，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桃夭望着莫离，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但好像自己无意之间，做对了什么。 幻化成黑液的鬼鲛迅速幻化成三面棱形的黝黑匕首，漂浮于主子面前：“那个，主子能不能让你的红线还我被吸走那三分之一的能量。”鬼鲛讨好而殷勤，脸皮算个屁，它发现莫离是自己毕生不会下口吃的肮脏灵魂，比自己还残暴，擦擦擦擦，圣域那群王八蛋，别让自己撞见，说好让自己吃好的，都瞧瞧它现在有多憋屈，以后狭路相逢看一个它灭一双。 莫离眼皮一翻，直白的说出实话，抹灭鬼鲛一切幻想：“做不到。” 蛤，啥，不要这样啊：“主子，我的好主子，求求你了，我会努力工作的。”鬼鲛在空中上上下下的转动刀身，再舞也舞不出多美的花样。 莫离冷眼睇看着飘在空中卖萌的法器，面无表情：“我说的是实话，我刚只是想让红线毁了你，不知道它会吸食你的能量，还有我在没有修为以前，除了靠它压迫你们这些等级忒低的法器，其它什么都做不到。” 哐当——鬼鲛扛不住无情的事情，倍受打击直接摔在地上，艰难的重新飞起：“主子，您的意思就是那红线你还没能力运用？”我擦擦擦，你不能运用就吸走我三分之一的能量，那能运用不是分分钟秒杀自己。 莫离瞪了话太多的鬼鲛，鬼鲛立即闭嘴，在屋内盘旋一圈，从东边窗棂飞出，开始自己被奴隶的悲惨一生。 鬼鲛消失，莫离抓住衣袖，将手中的易容镯盖住。 “它刚说的红线？”桃夭怎么越听越迷糊。 莫离挽起唇角，望着男人这张容易让人犯罪的容颜，食指轻佻而不轻浮的勾住男人质感上等的下颚，微提，让男人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己的脸庞：“暂时和你也说不清楚，只是我手中的易容镯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掩饰我身上其它法器。”食指松开，却染上男人身上弥漫的淡淡桃香。 莫离站在鬼鲛飞出的窗棂边，瞅着这个世界无边无际的天穹，闭上眼眸，她不愿对信任自己的人说谎，可很多事时候未到永远多说无益。 桃夭伸手触摸自己的下颚，，被少女沾染的温度一寸寸消失，他凝眸注视着少女消瘦而孤独的背影，妖治的眼眸荡漾起笑意，敛起对未来的期待。 走南闯北，玉麟老头就从来没今天这般狼狈过，你说上个茅房他正在酝酿一泻千里的气势，咚咚咚，有人敲门，这锁着门肯定就是有人在用，他抓着厕纸不以理会，好家伙，外面还敲个没停，他懊恼的提起裤子，一打开门，危险的刀刃直逼自己脑门。 那还了得，他赶紧拔腿就跑，跃上屋檐，跳下猪棚，踩过池塘，跨过厨房，身后那气息不详的法器就跟甩不掉的苍蝇，他躲哪，对方都立刻出现。 好不容易躲在墙角，擦，百里秋水又迎面走在大街。 前后包抄，气得他只好换道朝着街边小巷，屋檐庭院穿梭。 少了三分之一能力的鬼鲛好不容易发现目标当然紧追不放，好家伙，老骨头一把，腿脚好得很啊。它一想到客栈邪恶的灵魂，要是自己没找到目标，绝对弄死自己，老头死也好过自己亡。 前方狂奔，后方追着。 突然在一萧条的死巷弄内，满头大汗的玉麟老头越想越不对，瞬间刹住脚步。 鬼鲛浮在老头后脑勺，就差一厘米的距离就脑浆爆出，它还不想死成渣渣，立刻刹车。 玉麟转身，区区法器追自己而已，他一个仙人凭什么在整个沉骨到处躲藏：“哼！你这破法器追着我老人家不放干嘛，等等，你不是那丫头在拍卖行得到的法器鬼鲛吗？”老头浑浊的眼珠认真瞅着面前的鬼鲛。 鬼鲛又没办法与老头说话，只好委屈自己金贵的刀身，在一旁墙壁刻下字符。 玉麟墙壁上的字是认得：“你家主子说找我我就去，我不是很没面子。”被人恳求，玉麟当然要适当的摆谱，撸着自己懒得打理的邋遢胡须，睇看着漂浮眼前的法器。 鬼鲛火大，刷刷刷在墙砖上刻字：“那女人找你你不去，后果自负。”找人的行动它可是完成了，老头子自己不愿去那责任可就完全不怪它，鬼鲛赶着回去告状，玉麟老头也觉得有些后怕。 掌心真气扩散，刚好凝固住鬼鲛行动。 “你这法器，满大街到处跑也太惹眼了，我老人家还是做做好事，亲自送你回主子那去。”玉麟掌心一挥，鬼鲛顷刻飞入老头脏兮兮的衣袖内。 ‘我呸，死老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鬼鲛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止自己认为主子可怕。 一直在等待的莫离握着白脂扣冰冷的小手等待，直到鬼鲛从窗棂飞回她的耳畔，紧接着轻巧的落地声，莫离眼眸微睁，这鬼鲛还算能做点事情。 “这几个情况？”玉麟老头来不及抖落身上的灰尘，第一时间望见床榻上面如死灰的少年。 “老人家，请帮我救他。”莫离起身，规矩的福身行礼，求人帮忙，就该有求的态度。 玉麟眼皮抽搐，抓住少女的两只手腕，坚决不让人膝盖粘地，他只是区区小仙，使不得，使不得。 桃夭不制止莫离的规矩，可高深莫测的老人究竟是谁，莫离才多大的年纪，求人行个礼，对方就和吃了毒药表情痛苦。 “老人家，只要您能医治我这家奴所种的毒，只要在下能办到，绝对赴汤蹈火。”莫离说的真诚，天下从来不掉免费的馅饼。 玉麟望着床榻上的少年，又看看桌上碟内染上白霜的暗器：“商海国的冰瀚怎么会出现沉骨?”真是奇怪。 老头果然不是一般人，看一眼就确定了是什么毒，桃夭抿着唇：“这暗器除了冰瀚还加了徽霓国出品的三夜魂。” “让人做着噩梦在血液冻结中悄无声息的死亡，下毒者心思还真是缜密，不过让人无痛苦的死，我都不知该称赞治毒者善良还是阴险。”玉麟捏住白脂扣的手腕，浑浊的眼珠转了一圈。 第116章 防患未然 “这孩子中毒的时间不长，不过，这毒是在哪得的？”苍穹隐藏的高人不少，这商海特有的冰瀚，不是普通人能得到，何况三夜魂也不简单。 “六族韩家千金韩笙的手下，这毒本是攻击我家主子用的，却不小心被这孩子戳中暗器。”桃夭说出韩家，试图从老人脸上察觉点能用的信息出来。 ‘韩家’玉麟苍老的脸庞，密布的皱纹细微抖动有些怪异，又有点恍惚。 桃夭眼中深究，老人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有问题吗？”莫离问道。 “区区六族韩家是不可能有能力拿到这冰瀚之毒，小伙子你桃家耳目遍布整个苍穹，你说说，这冰瀚是如何炼成的？”玉麟望着当日莫离诈尸而关切的少年，还好自己人老眼瞎心不瞎，至少给莫离身边挑出一能用得人。 “传言，冰瀚取自商海冰川一只神兽身上的鳞片打磨而成。”这些年冰瀚没有出现过。 “那神兽的鳞片只有灵阶修行者中的翘楚闭气游至六千丈的冰川海中，在神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使用上品宝物刮下神兽鳞片内侧的冰霜得来。” ‘神兽！’这苍穹除了白虎以外深海中还有其他神兽，莫离不语。 灵界修行者，上品宝物，还有闭气能进入六千丈的冰川，三点艰难的条件，难怪冰瀚多少年没有出现于大陆。 “虽然条件苛刻，可您如何确定韩家得不到冰翰？”桃夭觉得老者似乎太过小看六族。 “首先，那神兽所处的位置只有商海皇室知道，其二，二十年前，商海曾经得到唯一一片的神兽鳞片，在皇室政治变革中就已全数用完，有的剩，商海自己都宝贝得要死，又怎么会给没有关系的韩家。” “我会派人查明，请老人家你快点医治这孩子。”莫离把以后要追究的事情先放一边，她不想看见这半死不活的白脂扣，她不愿看见自己无能才造成身边人受到伤害。 “算你们运气好，都到外面等着，我这就医治这孩子。”玉麟看出莫离心急，也不想继续耽误时间，让二人出去守着。 自己怎么滴也是仙人，给点仙气，洗涤这孩子的经络，将冰瀚驱散，自己的仙气真算小子赚到了，从此变成可修行的体质。 莫离与桃夭守在门外，屋内玉麟挥手布下百里秋水都不容易察觉的结界。 而此时，沉骨黑市东边两里的位置，一千步兵停下连夜劳顿疲乏的脚步整齐而沉默的安营扎寨，井然有序，各为其职。 虽然全部换上平民的着装，可军人彪悍肃杀的气息可不会被薄薄布料掩盖，双眼里是久经沙场的戾气，血水沐浴的严酷。 从一千步兵中一辆造型简易的六驹马车踏着裹银马蹄，进入距离沉骨黑市一里的位置，马蹄迈开高贵血统的马伐，在约定好的位置斗笠遮脸的马夫拽着缰绳，车厢平稳的停住，马车内闭目休息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眸。 马车上端是葱茏的枝桠繁茂，风声穿过翠绿树叶间的缝隙，徐徐沙沙奏出舒畅的春意盎然，泥地滑落的枯枝树叶重叠成厚实的天然地毯。 有人脚步移动，车夫低头已跳下马车站在十丈以外的位置监视周围。 花甲站在最高处的树顶，色泽诡异的瞳孔监视着这片不大的树林所有动物还有人。 华丽的勾金紫袍迤逦的朝着马车方向走去，鎏金面具后的眼眸是望着马车上那道帘布的深意。 轻云撩开布帘，走进空间硕大的车厢内。 结实的马车轻微晃动。 一张鎏金面具，一张漆黑如墨。 揭开的帘布透入刺眼的光线，马车内的男子眼皮张开了些，很快又恢复如常。 轻云看着手持卷轴的男子玩味一笑，：“好久不见，轻云拜见国君。” 凝视卷轴的男子，只是食指抬起，示意对方不用演戏，这林子是对方挑的，他名下一千步兵全部在一里之外的位置，唯一的贴身侍卫，又岂会少见这位轻云。 “燕兮国君舟车劳顿可累着了，难得见面还是那样寡言。年轻人该学会天真无邪。”轻云言语间哪有对一国国君的尊重，自觉撩袍横躺隔着一只茶几的对面锦垫上。 燕兮国君缓缓收起卷轴，却不是优先将身前茶几敞开的奏折收起。 “你这模样倒是比五年前俊了不少，也不知她看见你会不会认不出来你是谁？”轻云特意将一国国君叫来，平常人听了肯定会匪夷，没办法，生气中的莫离可是很可怕的。 “放心，我只是看她一眼不会表明身份更加不会与她相认，不过她身上的隐毒在我身上双生蛊虫消失之前就越发严重，你可找到化解的方法了？”虽然年纪不大，国君音质通透声音沉稳，处于万人之上的巅峰地位，面对轻云却不会换用君威，薄薄的唇瓣是多年的等待，平静的瞳仁是九死一生后的知足。 轻云眼眸探究对面的少年，言语中的豁然是应该有的自知之明，他轻云能亲手血洗燕兮皇族推位让这流亡外界血统低下的皇子登基，也可拂手换上他人坐上君位。 只是因为相识，还有影骨多莫离的忠心，换谁做这君王都是为自己所用，不如换个拥有同一故友的少年，成为苍穹最年轻上任的一国君王。 五官精致的少年将自己融于裹住全身的黑色的斗篷中，好看的杏眼目光淡然的落在熟悉的鎏金面具上，等待对方给自己刚才问题的答案。 轻云扯扯唇角笑了笑，再低贱的血统，血液里还是掺和帝王的霸气，少年落在自己身上淡淡的眼神，还是产生一丝丝的威严。 “你还是和她相认吧，你不完完整整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出现，莫离又如何确定我五年前完成承诺。”轻云花费一年的时间，将影骨惨不忍睹的身子调理如新，不炫耀成就，如何拉拢回那寡情的少女。 “百里秋水也在这，你言语小心不要暴露莫离的身份。”轻云叮嘱，这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圣玄宗师尊庆州已经出关，知道莫离从永生之地消失，以为落花尘以死，将莫离十岁时的画像传遍整个苍穹，现在苍穹大陆无人不知第二位成仙之人庆州寻找就一位叫莫离的十五岁少年。”影骨淡淡的阐述，当然这消息轻云又岂会不知。 “所以我早控制沉骨的人流进出，这消息在莫离还呆在沉骨时坚决不能让百里秋水知道。”轻云语调严厉，眼眸闪过一寸怒意。 第117章 不漏声色 瑰色红唇扬起一角，轻云气息一换，眸光玩味的睇看着苍穹四国中这最年轻君王：“就算同名同姓，年纪相同，此刻沉骨的莫离确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家，那得道成仙的师尊庆州不会老眼昏花到连性别都分不清吧。”轻云没想到老家伙居然可以成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鬼都能出现。 回忆圣玄宗的种种过往，想到突然变成女子的莫离，判断自己会不会诧异久未见的容貌，容颜隐于黑色斗笠中的影骨也随之轻笑。 做君王最大的好处就是拥有与苍穹权贵对峙的实力，他此生不会是一位好的君王，为了一人让他倾尽国力，少了燕兮那又如何！ 荣华富贵，大权紧握，从来他都没在乎过，从来也不想真的拥有，报了杀母之仇，他此生也算了无心愿。 那深宫幽怨勾心斗角的荒凉，那金碧辉煌堆成的大好河山，从来，他就没想得到，只是天时地利人和，恰好需要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切好他身体里的一半血液选择了他坐上了那尊贵的位置。 戴着斗笠寡言的车夫重新坐在马车外，握着结实的缰绳，稍一提拉，六驹宝马马蹄移步，车夫身旁突降静坐的花甲，花甲收回真气，眼皮闭上再度睁开，色泽诡异的瞳孔又恢复正常。 暴雨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是凶猛的泥石流还是崩泻的山洪爆发。 一品阁，三楼尽头。 半个时辰过去，莫离叠握双手在门外来回渡步。脸色是难看的，心情是阴郁的。 打开的窗户，折射暖意的光芒，浮光掠影嗅着清新的空气，桃夭姿态慵懒得靠墙而坐，伸手举着手下运来他习惯的茶水，嫣红的桃花瓣停停顿顿旋转于水中，淡淡桃香香茗肆起，举杯轻抿，妖治的眼眸望着心急中的少女，轻声呼唤：“过来坐着，再急也是要花时间医治不是。”提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空杯斟满温热的茶水。 莫离看着紧闭的房门，重重得叹了一口气，坐到桃夭对面最容易看见房门动静的角度。 举起茶杯，一口闷下价值不菲的茶水。 “手拿来。”桃夭抓住莫离的小手，沾了茶水的锦帕一点点摩挲少女指缝间没洗干净的血迹。 “你有话要对我说？”莫离眼眸压在被人服侍的手指上。桃夭的手指比女人白皙，比绸缎柔软，可这人几日前就开始欲言又止，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 “沉骨被人封锁了，所有人只进不出。”包括自己的手下。 “鎏金面具干的？”莫离用的是肯定语气，她认识的人没一个正常，可说起变态那家伙确实登峰造极。 “除了他，谁还会干这样无聊的事情。”当然，不会真的这么无聊。 莫离想到什么，眉尾抬高：“那韩笙不是也没办法走出这沉骨？”她说过她是记仇的人。 “放心，伤了你的人活不长，伤了白家二子，不死也要死。”桃夭这张翩若惊鸿的脸无论说出怎样残酷的话，都如那江山画卷徐徐展开，浓墨重彩氤氲开来。可莫离却不会陷入这方美色中无法自拔。 窗外翠绿枝头，鸟儿雀跃，不知激动什么，而路上的青魅，却浑身不爽。 沉骨大街的百姓眼中永远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反正每天都会死人，死得又不是自己，瞎操心还不如多赚点银子。 青魅眼神不屑的盯着前方莲花漫步的少女，一袭白裙手持白伞，曼妙婀娜的身姿距离身旁自家主子不靠近也不疏远，从背影上看这年轻的男女也算登对，可从身份上讲，青魅瞧不起姬如初还不是家主的身份。 出了竞技场，这比蜜糖还粘人的女人二话不说直接跟着主子身边。 他家主子对于外人多说一个字都嫌累，又怎么会开口叫旁人躲开点。 自打进入这沉骨黑市，青魅就觉得主人被这些平民拉低了档次，真当没人说话就好欺负，咬着牙，青魅很早以前就有毁了这座城的决心。 同样是奴才的身份，跟着姬如初的游信日子过得确实潇洒很多，双手环抱着剑，姬如初到哪他就跟着哪，看着少女怀春，望着情意绵绵，吃吃喝喝，流连这沉骨的风土人情。 他不急，这姬如初早就忘记来沉骨的使命。 他不慌，姬家家主的身份向来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无。 他无所谓，他完成姬老太的叮嘱看着姬大小姐，但是出发前姬老太也说过，这大小姐完不成任务死得又不会是他。 两主，两奴，步伐一致，一前一后的游走沉骨大街。 百里秋水瞅着四周盯着自己的各家耳目，他只是无目的的散步，何必浪费人力。 “姬小姐与那韩家小姐可熟悉？”百里秋水难得无聊。 问那女人，姬如初清秀的容颜望着玉质面具婉约轻摇：“虽是六族子嗣，可我姬家家规慎严不如那韩家大小姐过得潇洒。” 青魅听见这话直接对着身旁和主子一样沉默的家奴甩上一白眼‘你家小姐真会说话。’ 游信平静的看着对方家家奴丰富的表情，紧抿着唇，继续前行，‘他主子是姬家家主，姬如初丢人关他何事，别把屎盆子瞎扣。 “那韩家小姐性情确实活泼，不过姬小姐闺秀的性格倒是让人安心。”百里秋水泉水一般清透的音质，撞乱了姬如初脆弱的小心肝，眉梢娇羞，唇角挽起羞涩的弧度，盯着男人的侧脸，不由得将手指绞着手帕，压抑被人赞美的雀跃。 ‘得，主子你对人没意思就别瞎赞美。’青魅扶额，他家主子从来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产生的杀伤力可是致命的。 游信也不忍去看这丢人的姬如初，连个正脸都没瞧过的男人，假如缺眼少鼻，五官畸形，其丑无比呵呵，那大家都要乐呵呵，他不懂女人喜欢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迅速，一眼，只是一眼就痴心喜欢上了，********，他不懂，也不想懂。 沐丰台风流倜傥的摇曳玉骨扇叶，不小心与姬小姐来了一场不谋而合的相会，对面这情侣款的白袍，俊男靓女，郎才女貌如此协调的画面是几个意思，他没记错的话，半个时辰前这姬小姐看着从擂台抛到贵宾席上的人头，可是尖叫连连，花容失色，这会卖弄羞涩，情绪也变化得太快了些吧。 “姬小姐，您这红光满面心情真是不错呀。”沐丰台充满欲望的眼眸将姬小姐上上下下瞧了个遍。 第118章 飞短流年 沐丰台莺莺燕燕可见过不少，他对这姬小姐实在提不起兴趣，眼神充满欲望只是他的个人特色。 ‘该死的男人’姬如初明媚的眸子看见这挡路侮眼的货色，也懒得挤出和睦的笑脸。 “如初心情再好也比不上日进斗金的沐大少爷，今日竞技场的输赢沐少爷怕是没有少赚吧！”姬如初望着沐丰台身后那虎背熊腰的家奴，独眼脖子上挂着招眼的金灿灿，厚实金块被独眼当成项链围着脖子两圈还有富余。 无聊的沐丰台特意有钱外露，就想找几个不长眼想抢钱的调剂一下无聊的人生。也不知是家奴独眼外形太过凶神恶煞，还是这沉骨人文风气太好，走了大半圈闹市，硬是没人上来抢劫，要不然自己也不会逮着姬如初无聊得在大街上唠起家常。 “你不是看重那沐家千金？”姬如初几分懊恼的瞪着沐丰台，想让碍眼的男人赶紧消失，真不识相。 玉骨扇叶潇洒得哗啦闭上，沐丰台握着扇柄敲在自己的掌心，眼神可笑得瞅着鲜少说话的白袍男，又看看面色娇红的姬小姐，摆明着郎无情女惬意，倒贴这种赔本买卖姬家也干得出来，真是太阳不长眼，奇了怪了。 “瞧姬小姐你说的，沐某看重得人可多得去了，你看这街道口的偶遇，难道还不明白我丰台的真心吗？”沐丰台虽然样貌英俊，可终年沉溺于醉生梦死之中，脸色是病态的蜡黄，眼白混浊，嘴角猥琐。被这样的二世主看重，姬如初想跳楼的心都有了，赶忙开口。 “沐公子千万别和如初开这样的玩笑，谁不知道六族中，您最不喜欢的就是姬家人。”挑开天窗，如初急的直接说出不能上台面讲的实话，要是白袍男误会了什么，她多冤枉。 “姬小姐可不能这样说，没有永远的情愫可有永恒的利益啊，你姬家老太野心那是大得去了，与我沐家联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沐丰台笑话姬如初伪装不下去慌乱的表情，敢当面看不上自己沐家，他脾气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而听不下去二人对话的游信，大跨三步，站在姬如初身边：“在下姬家家奴，沐公子如愿与姬家联姻可要从姬家二女和三女之间选择最合适您的人了。” 这家奴瞧不起自己的主子，沐丰台发现姬如初想制止这抱着剑的少年和自己说话，奇怪的是一个主子却不能斥责区区奴才住嘴，妙哉--。 姬如初黛眉拢起，眼角寒光瞪着没规矩的下人，也不看看场合，还不快闭嘴，可惜白袍男在她身边，她也没办法出手阻止。 “我只能选择姬家二女和三女，为什么？”哪一个沐丰台都看不上，但不妨碍满足他的好奇心。 百里秋水眸光凉凉的扫在游信胸前那把剑的剑鞘上，这人的剑鞘用黑布缠绕，自己也从来没有嗅到血腥味。而且这人，好像无人知道底细，在姬家的身份对望宣称是请来的门客。 “我姬家大小姐——” “你给我住嘴。”姬如初察觉到死奴才要与沐丰台说什么，终于还是厉声制止，闺秀的脸出现一霎的狰狞。 这么生气，沐丰台看见姬如初脸上消失的大家闺秀，忍不住摇头感叹，姬老太教导无方啊。 游信睇看了一眼激动的姬如初，重新望回沐丰台：“我家小姐此次来沉骨是与可能会成为她未来夫君的男子相见，为了我姬大小姐的声誉，还请沐公子不要在开姬大小姐的玩笑。” ‘梦家，梦寒水’沐丰台第一个想到能让姬家联姻的就是梦家的继承人：“原来如此，那还是要提前恭喜姬小姐寻得如意郎君，沐某以后绝对不会再拿姬大小姐开玩笑。”你也配。 姬如初脸色格外难看，百里秋水不想再被人耽误时间，已经朝前走去，紧跟其上的青魅，忍不住对着姬如初后背呸了一嘴，什么玩意，来沉骨约见别的男人，还同时缠着自己主子，长得难看就算了，还敢水性杨花，青魅紧跟着主子脚步，一主一仆瞬间消失于人头攒动的大街。 ‘—啪--’人都不在了，姬如初用尽全力的一巴掌顷刻甩在游信的左脸，芊芊玉指在游信不善表情的脸颊留下清晰通红的五指印。 打奴才这事在他们权贵家太稀松平常，沐丰台微笑着摇曳扇叶，示意身后的独眼戏看完了，他们可以去别处转转。 “谁准你把我们来沉骨的目的说出来了！”姬如初厉言靠近多嘴的奴才，倩丽的脸难堪至极，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这一巴掌对于练武之人不算疼，只不过大街上被女人扇了一耳光还真是丢人，游信回眸没有表情的看着姬大小姐：“姬小姐，忘记和你说了——” 姬如初被这奴才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可想到即使是奴才，那也是家主姬老太的奴才，语气自动缓和，适当的降低身份：“什么事，你现在和我说好了。” 游信双手抱着宝剑，稍微前倾身子，唇角不小心擦过少女娇嫩的耳垂，轻声说着不算刺激的话语：“姬家主出门前叮嘱过我，要是你这次没完成任务，就让我将你的尸骨留在这沉骨黑市。” “什么？”姬如初嗔目，以为自己幻听。 游信却还没说完：“对了，姬老太说要念及血脉亲情，虽然墓碑上不能刻您名字的，可还是让我将您埋在土中，当然尸骨是不是齐全那我就不能保证了。”游信又一次擦过少女的耳垂，唇角溢出细碎的轻笑声。 姬如初瞳孔骤缩，脑袋轰隆作响，诧异的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 游信轻笑阅历还不丰富的少女，真是天真，服侍姬老太多久还不知道那老太婆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亲情，血脉，是什么东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姬家大院，任何感情都没有永恒的利益重要。 他算仁慈的，当时姬老太吩咐自己这话的时候，你姬如初的爹爹姬家良，可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呢。 夜色总是不经意间降临，昼替一日又一日的交替暖寒时节。 窗外吹入的风开始转凉，桃夭细长的眼望着魂不守舍的莫离，无奈的摇摇头，那修为不凡的老头子怎么还没治好白脂扣。 站在房门前的莫离腿开始发麻，盯着紧闭木门中间的缝隙，嘴唇一直紧抿。 吱拉——木门开了。 “主子，我饿了。”睡了一大觉的白脂扣，眼神迷糊得看着门外的主子莫离，语气松散得几分埋怨，伸手揉着眼，视线才一点点的清晰。 第119章 死气沉沉 “你好了？”桃夭起身，抓过白脂扣的双肩，一寸都不放过的认真检查。 “桃哥，男男授受不亲，你在摸我我可要叫了哈。”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白脂扣，年幼的岁数当然没心没肺，一心想着都是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皮。 莫离拦腰将十岁少年放在自己膝盖上，扬起手啪啪啪打在少年弹性不错的臀-部。 一下又一下，少年蹬着腿哇哇大叫，少女扬起手发泄自己的怨念。 “主子，啊啊啊，你打我干嘛呀，男儿当自强，打脸不打臀啊，好丢人的啦。”脂扣也不清楚主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他不就是睡了主子床，不对，他之前可是在竞技场，怎么回一品阁的？ “我让你擅自做主，我让你自以为是，我让你不听主子我的话。”莫离气愤得一边骂一边打，想到自己受到的惊吓，不把这小子打得走不了路，都对不住她浪费得一下午时间。 “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虽然承认，但是白脂扣真的还没想起自己到底哪错了，他这么乖巧懂事，聪明可爱，不会做什么让主子这么生气的事呀。 桃夭从屋内走了一圈，那怪老头又是没招呼一声的消失，桃夭看不过眼抓住莫离的手：“孩子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你看看你打得，手都红了。”桃夭难得看见莫离这般有活力的生气。 弯腰趴在主子膝盖上的白脂扣，一开始还准备感谢桃哥，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机灵的眼珠圆溜溜一转‘什么叫打我打的手疼‘。哼！原来是怕打自己的主子累着了，什么人啊。 可眨巴眨巴眼，不对，刚才桃哥的话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又别扭，认真回忆，一脸黑线，这不是在家里的时候，每次自己犯错，娘亲都会对揍自己的爹爹说的话。 桃夭是娘亲，主子是爹爹，白脂扣瞬间起了一身鸡皮，歪着头，撇着嘴，卖弄一脸天真无邪的童脸，嘟囔着红润润的小嘴上唇一翘，委屈兮兮：“主子，我饿。” 桃夭白了他一眼，死孩子，就知道吃。 “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莫离冷眼将脂扣扶起，不顾及的扒开脂扣的上衣，看着少年中暗器的肌肤没留下一点痕迹，那死老头确实有几把刷子。 “我没事啊。”脂扣看着自己敞开的衣裳，一丝回忆出现。 “咦，竞技，呜呜呜呜——”场字还没说出来，桃夭一把捂住这孩子多话的嘴，对着莫离淡笑：“你先去厨房，我这边陪他换好衣裳就下去帮忙。” 莫离点点头，揉捏真得有些疼的手掌，准备今夜的晚膳。 桃夭拖着少年进屋，关门，这才帮少年回忆自己被打的原因。 莫离走到尽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松懈，眼角撇着无人的身旁，厉声说道：“还不快死过来，难不成要让我这主子请你啊。”从下午将老头子找回来，到现在天黑，一直悬浮飘在窗户外的鬼鲛，终于得到解脱，黑刃麻溜乖巧得飞到莫离耳垂边上。 “主子，我也饿了。”它可被主子身上的红线吃了三分之一的法力。 “这沉骨每天都要死点人，你出去吃点那些人的灵魂，给你半个时辰，时间一到我在厨房没看见你，你就等着喂饱我手中的红线。”脂扣没事，这鬼鲛也算捡回小命。 乐呵呵喜滋滋，啾的一下鬼鲛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我弟弟？”白云霄听见楼上的动静，咚咚咚快速奔上楼。 “滚——”莫离一个眼神都不屑望着脂扣这亲哥哥一眼，让人滚那是她心情好，心情跳起来，直接一把火烧了那竞技场。 嚯，脾气真大，但没出招，看来弟弟没事了。白云霄很识相的靠着墙老实站好，让这丑丫头先走，竞技场这丫头干的事，啧啧啧啧，确实很凶残。 惹不得，不好惹。 厨房是被人事先准备好的灯火通明，应有尽有。 品着香茗，百里秋水对着月光，准点等待晚膳。 莫离才踏出台阶，就看着白袍的寡瘦背影，她盯着那背影良久。 “呦，小姐您来啦，我灶台火都烧好了，水缸里的水也装满了，新鲜的菜也洗得干干净净，请问奴才还有什么是要做啊，只管您吩咐。”青魅语调谄媚得跟那拉皮条得没什么分别，满脸挤出都快溢出来的笑容，明明是笑，可谁看着都觉得这比哭还让人晦气。 莫离视线从百里秋水后背挪开，唇角挽起冷漠的眼眸盯着有求于自己的年轻人，老话怎么说的，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青魅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微翘的嘴唇，这是笑了呢还是笑了呢？ 莫离开口：“我们那地界叫人小姐等于骂人婊子，你这是骂我呢还是骂我呢！” ‘擦，这称呼也能犯错。’青魅僵硬的笑容指不住的抽搐，主子您就不能不吃这死丫头做的东西么。 “滚——”莫离今天这个字说得分外顺口。 青魅咬着牙，主子都坐在厨房门口，让主子饿着他也别想活过今夜了，他大好的青春还没来得及挥霍，他纯洁的身子都没让人侮辱，他存着媳妇本都还没来得及用，他还不想死。 青魅无辜的眨眼，明明高于少女的个头也开始变得渺小，膝盖一点点弯曲，双手抱着头，以无比圆润的方式开始实行少女的吩咐——滚。 从台阶的这头，滚到主子的脚边，又从主子的脚边，滚到少女的鞋边。 干净的衣裳，沾着泥土灰尘，粘着杂草枯叶。 从地上默默爬起，望着少女无动于衷的表情谄媚的笑着：“姑娘，我滚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莫离深呼吸，淡定自己想弄死人的欲望，嘴唇紧抿了一下，然后松开：“闪一边去，你家主子饿不死。” 青魅立刻让道，站在主子被月光拉长的影子里，丑女没进厨房他都不敢拂去身上的灰尘，擦，他青魅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仰头望着月光，这月亮可真圆啊。 “你要甜的？”莫离望着百里秋水的白影确认一遍，人家的身份还有身手，帮自己是人家乐意，不帮自己只不过是自己一时不爽，她拎得清，清楚对方从来就没有帮自己的理由。 月光下，衣袖滑落，镀上圣洁光芒的白皙五指动了动，肯定莫离的询问。 第120章 枉费心机 鬼鲛闻到白袍少女身上阴暗的味道，如此诱人，如此纯粹，它不由得咽下口水，这女人主子也不待见，如果它‘不小心’划破少女的喉咙，吃了少女的灵魂，应该不会被主子骂吧。 黑夜中，车轱辘压着青石板发出清晰的异响，六驹马车刚好踏入姬如初此刻站着的街道，马蹄声渗着丝丝压迫。 游信已经自动靠着墙壁站好，不吃惊不好奇，半眯着眼盯着不合时宜出现的外形简朴，质感上却是非常豪华马车，一张清秀的脸唇瓣紧紧抿着，望着马车那戴着斗笠的车夫，嘴角不觉抖了一下，此人气息隐藏的很好但是高手，旁边那位车夫不是鎏金面具男家的家奴，看来是接朋友的。 鬼鲛突然想到，该死的主子只给自己半个时辰放自己出来觅食，可不能让那红线再吸走能力，它这高贵的法器欺软怕硬怎么滴，有本事来些弱得让自己欺负欺负，鬼鲛黑刃从马车车顶上空快速划过，急速朝一品阁厨房飞去。 马车内，主子与贵客相聊甚欢，突然，带着斗笠的车夫手指勾住，缰绳一紧，马车在轻微晃荡中，恢复不该有的平静。 车厢内的国君自然不会轻易开口问话，鎏金面具红唇张开：“怎么？” 花甲望着挡住马车脸色煞白的姬家大小姐，挡路的虽然是姬家人，可还不至于撞着人前进，碾碎这尸骨，车轱辘清洗起来也甚是麻烦，花甲弯头对着布帘轻声低语：“主子，是姬家大小姐。” 影骨听见称呼，姬家人也在这沉骨，不动声色的望了鎏金面具，虽然他不好奇姬家大小姐挡着轻云马车的用意，可这轻云居然吸引到姬家人，爪牙真是挺广。 主子没有吩咐，花甲眼珠子定在失魂落魄的姬大小姐身上，这是失身还是失神。 姬如初没有想到遇见那鎏金面具男的家奴，奴才驾车，那车内的必定就是主子，闺秀的脸庞染上一丝寒霜，咬紧唇瓣多了些不甘心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老太婆一定要将自己的婚事如货物买卖一样，她才遇见喜欢的男子，那样的男子必定比车内的变态优秀，偏偏自己生在姬家，偏偏自己有心却无能力与姬家家主反抗，尖锐的指甲缓缓扣进掌心的肉里。 掌心敏锐的刺痛，让姬如初在颤抖中挣扎。 “姬小姐深夜在外散步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让我家马车过去。”花甲没时间与这姬如初对视，这家的家奴也是奇怪，主子发神经，抱剑的奴才却靠着墙头看戏。 “不好意思，如初失礼了，还望公子海涵。”娟秀甜美的声音发出，姬如初眉梢婉笑，对着马车行礼让开，芊芊少女，大方得体。 斗笠车夫缰绳挥舞，停滞的车轮又开始一圈圈转动。 游信走在姬大小姐身后，这少女除了脸色惨白，倒是恢复以往的假装。 “如若我完成姬家主的吩咐？”姬如初还是恨恨的开口。 “她说，坐上下任家主位置的子嗣，是你。” ‘家主位置’那死老太婆连自己三个儿子都不愿意给，又怎么舍得给自己，姬如初低浅的冷笑着。 游信哪能知道姬老太说出这句话的真假，可是眼前少了爱情支撑的少女，不给点刺激的利益诱惑，人家才不愿意把家主交代的事情完成，虽然完不完成与他无关，可早完成，他能早回家啊。 ———— 满地的面粉，一屋子的香气，百里秋水修长的身躯被白兮月光拉长，挺拔的身姿从少女进入厨房到四周蝉鸣奏乐从未改变，在众人全部忙碌时，他一直端坐的等待，当然，他面前的金丝楠木木桌却多了一壶酒，两只杯，和一位没有关系的人。 大街表白被拒的沐丰台，倜傥的俊容被琼浆染上腮红，从外面酒足饭饱一回到这只有厨房有人气的一品阁，他自然不会这般早的就寝，陪着木头人同桌，他举着酒杯，摇曳玉骨扇叶，眼神迷离的瞅着对方上等玉质面具。 “你真不喝？”沐丰台无话找话，这问题问对面沉默的男人已经十八遍了，他每喝一杯酒，都会继续说上一遍，当喝酒令用。 百里秋水视线盯着墙角植物已经枯死的花盆一动不动，酒他喝，但是，他现在只想等着用膳。 大功告成莫离举着最滋补的一碗饺子，咧嘴灿笑。 白脂扣手指捏着鼻子，望着主子大人端上食盒的那碗不能再称呼为食物的东西，在想他是不是该立刻撅着臀部让主子继续打到解恨为止，祈求主子大人原谅，或许可以免于吃那样华丽的晚膳。 “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摆放碗筷。”莫离凶狠得冲着少年嚷嚷，她还没气消呢。 哎呦，看样子不是给自己吃的，白脂扣纠结的心立刻放松，细皮嫩肉的小脸蛋洋溢着笑容，抓着碗筷立刻出门。 晚膳搞定，青魅立刻出门寻自己的主子，刚才少女做的新品，应该主子会喜欢，他刚才偷吃了点红豆还有黑芝麻熬制的馅料，不错不错。 莫离提着精心准备的食盒，一脸贤良。 桃夭一袭粉袍轻飘飘的站在莫离身旁，翩鸿的俊颜一对细长的眼凝视少女狡猾的笑意，抓住食盒的手柄：“主子大人这等粗活还是奴才来做吧。” 莫离手中食盒不见，她歪头看着桃夭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冰冰冷冷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可是她怎么感觉从开始做晚膳，桃夭就一直在和自己生气。 “我刚才不就是打了脂扣几下，你也别甩脸给我看啊。”莫离觉得男人情绪多变起来，简直比女人来大姨妈还要恐怖。 男人妖治的眼赏给少女一记白眼，桃夭都不屑和莫离较真，提着食盒朝厨房外走去。 灯火通明，更容易看清人的嘴脸，莫离才走出厨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酒气熏天的沐丰台，对方还特别自觉的坐了他们的位置。 桃夭将食盒放在白袍男的面前，与一品阁的装潢风格特别不协调的金丝楠木饭桌，白脂扣与桃夭对角正坐，百里秋水坐得还是原来的位置，沐丰台特别识相的坐在角落，旁边多出的位置当然是给今夜晚膳的厨子留的。 第121章 何去何从 你哪位？”莫离一边松开绑住的衣袖，一脚踹在沐丰台的椅后背。 “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在下沐丰台想与各位把酒言欢。”这纨绔子弟语气正经，如果不是眼神迷离的举着酒杯，莫离也不会又踹他大腿一脚。 凶神恶煞的独眼看着主子被个少女欺负，想到主子来厨房之前的交代，当什么都没看见。 抬着的腿被玉骨扇柄挡住，莫离不断用力，扇柄却纹丝不动，她低眉瞅着这位不束之客，对方作为沐家的少爷，自己却从来不知对方身手如何。 自己一脚加足了力度，而对方却好像抵挡羽毛一样轻松，酒气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吃力，六族沐家以驯兽为业，莫离想到棉花糖，抬高的脚缓缓放下，与沐丰台并齐而坐。 打开双层食盒的第一层，一大碗汤圆先推到桃夭和脂扣面前：“小心烫。” 桃夭冰冷的脸色终于得到缓解，细长的手指捏着汤勺，给白脂扣盛上一大碗，在将自己面前的空碗举起。 沐丰台这才看见少了易容伪装的桃夭。 举起的酒杯忘记放下，眸光痴痴凝视桃家家主这张翩若惊鸿的容颜，难怪六族中最年轻的家主从来不参加六族汇聚，这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脸，让他想到桃花帘外开依旧，花解怜人弄清柔。 不苟言笑，都如江山画卷，他不喜男色，也无妨将视线转换。 “好看吗？”莫离小嘴凑在发呆中男人的耳畔，两指之间夹着的银针不断逼近男人管不住的瞳孔。 “姑娘好福气。”沐丰台再被人戳瞎之前，扇柄挡针，不经意间解除危机。 莫离看着桌面上一截两半的银针，又盯着男人手中没有划痕的扇柄，这扇子可不止装饰用这样简单。 “福气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沐少爷再继续看不该看的，福气可就没了。”莫离还想好好吃饭，桃夭最恨别人窥视，血洗厨房，她还不想饿死。 白脂扣举着碗，两腮帮子被这好好吃的甜食塞满，圆溜溜的黑眼珠望着主子与沐丰台的互动，又瞧着桃哥不经意间挽起的红唇，这些大人可真是，吃个饭都不消停。 他盯着面前的瓷盆，举着勺子又给自己添加一大碗汤圆。 “你吃完了我家主子吃什么？”不愿说话的青魅，望着快空的新品，心一急忍不住多嘴，白脂扣可不会管别人饿不饿死，东西是自家主子做的，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他要乐意连盆一起吃了你这外人也管不着，对着青魅吐着舌头，做着鬼脸，‘有本事你打我啊，我家主子可坐在这呢。’ 连个孩子都能欺负自己，青魅气的想跳江。 “你家主子都没急，你个死奴才还想造反啦。”莫离将关注点放在食盒上，打开食盒的第二层遮板，一白，一红，两碗浸在汤汁中的食物出现。 莫离起身提着食盒，将食盒内两碗食物摆放在桌子上，推到死人一样的百里秋水面前。 一言不发等待良久的百里秋水，望着少女推到面前两碗色泽差异颇大的食物，伸手移动装有白色面球的这碗，勺子埋进碗中，圆球的个头大小不是特别统一，举起装了一枚白色圆球的勺子，玉质面具后的眼端倪，细看，圆球的面团原来还有些透明，应该不止加了面粉。 红唇轻启，圆球被咬下一半，芝麻的清香在唇齿之间弥漫，温暖的甜度混合糯米的甘甜，馅料的绵甜，面皮的柔软，刚好满足自己对甜食的需求。 第二勺，百里秋水舀了一枚有红色痕迹的面球，细腻浓郁得红豆香味，让百里秋水眼眸闪过一瞬间的惊喜，都是廉价到极致的食物，却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组合。 意外的惊喜，虽然他表情无常，这样的食物倒是能允许之前少女对自己的放肆。 青魅看见主子食欲不错，那就表示对食物还算满意。 莫离推着红色的汤碗，一脸慈祥的微笑：“这一碗是给你吃的。” 这诡异的颜色，青魅咽下口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立刻摇摇头：“我不饿。”饿死也不会吃这种散发诡异气味的食物。 “我辛辛苦苦做的，你怎么可以拒绝呢？”莫离将碗抵在青魅唇前。 摇头，继续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大人的关心的呢。”这可是自己惊喜准备，百里秋水不吃，那更不能浪费。 青魅和拨浪鼓一样摇头，刚才那句话里到底谁是孩子，谁是大人啊。 “你家主子都没让你不吃，你还要继续拒绝吗？”有些时候拿主子威胁特别管用。 “可我家主子也没让我吃啊。”青魅都快把自己摇呕吐了。 “吃。”百里秋水当然明白这少女的性格，不满足她小小的报复心理，他还剩几天的晚膳没吃呢。 青魅眨巴眼，以为自己幻听，可又不能问主子刚才有没有说话。 莫离低头望了一眼识相的百里秋水，庆幸自己不再是这样不拿奴才当人的主子，可又慈祥的摇摇头：“你家主子都让你吃了，你还不吃啊。” 青魅痛苦的举着散发诡异气氛的食物，舀起红汤中的红圆球，怯怯的张嘴死劲一咬，我靠，这销魂的味道，他脸庞顷刻涨红。 莫离却安心的坐下，好好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顺便不忘抬头看着打算将碗都扔掉的青魅：“多好吃的东西你可别感动得吐了，你少吃几颗，明天，后天，大后天，直到一个星期结束，我只做这款食物孝敬你家主子。” 青魅听到这样的威胁，又看着主子只顾着吃的侧脸，咬着唇，含着泪，将这辣到极致的食物活活吞下，一边吃，一边哭，没关系，过几天他就能弄死这丫头了，他忍。 一群不该坐在一起进食的人，如此和谐的和乐融融，走进厨房院子里的白云霄当自己幻觉。 “哥，主子做的新品，你吃一个。”白脂扣看见大哥出现，吃了甜食的小嘴就和抹了蜜糖一样，举着碗朝大哥走去。 张嘴，咀嚼，咽下。三个步奏白云霞一气合成后眸光才一亮，哎呦，好吃哦。 白脂扣看着大哥满意的表情，小手朝上：“哥，给点钱花花。” “咳咳——咳咳——咳咳咳——”太过突然的反差，白云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盯着弟弟红润的脸色气得直接蹦起来：“你要钱干什么？”他这弟弟十年来第一次喂自己食物吃居然问自己开口要钱。 第122章 合二为一 “哥看你急的，我主子不是之前救我帮我解毒了嘛，你给我点钱，我好感谢感谢我家主子。”白脂扣没有半丝不好意思，笑嘻嘻的伸手，当然他要钱的最主要原因是桃哥把下午抱着中毒的自己回客栈，大哥撒了一地银票的事告诉了自己。 白云霄拍着胸口顺气，显然被弟弟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要钱理由气得不轻：“你傻啊，我是你亲哥，她是你主子，你帮你主子问你亲哥要救治你的费用，你问问爹娘，这种赔本买卖是我几代经商的白家干得出来的事？” 白脂扣眼角扫在大哥鼓起的腰部，鞋底随意的蹭着地面，小嘴倒是立刻反驳：“弟弟我傻不傻这个问题吧，见仁见智。反正你把今天靠我主子赚的钱全给我，不给也无所谓，反正爹娘要是知道他们宝贝的二儿子在宝贝的大儿子的监督下差点死掉，一定会有一位来沉骨，倒时候我就说我要一贤良淑德的嫂子关心我，爱护我，呵护我，上次那谁家两百多斤体重的千金，我都忘记名字了，那姑娘做我嫂子，大哥你也比较有安全感的吼。”最后一个字上扬的尾音，白脂扣伸出的小手被放上厚厚的一叠银票。 白云霄鼓起的腰部才捂热的银票，都没一起过夜，就进入弟弟的小金库。 “多谢大哥，嫂子的人选还是您自己亲自挑选才最合适。”不再女扮男装，年少的白脂扣眉宇间却也开始多了些万籁复苏的英气。 知道自己会得逞的白脂扣回头，对着已经用完晚膳的主子挥舞刚才敲诈来的胜利果实，一股温热压住他的脑袋，他重新回头。 白云霄伸手捏住弟弟婴儿肥没散去的脸颊，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活力无限的弟弟，眼眸中填满安慰，金山银山哪有弟弟的健康重要。 格格不入的沐丰台，不能适应这样祥和的气氛，眯着眼，举着酒壶，步伐摇晃的回屋睡觉。 百里秋水接过青魅含泪递着的锦帕优雅擦拭嘴角，起身时目光放在做晚膳的少女的身上，第一次有了挖人做厨子的冲动，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 吃饱喝足，各自回屋，知道自己迟到的鬼鲛从打开的窗户飞入客房，焦虑的在房间内四处盘旋，编织自己认为最合情合理的迟到理由，想一想，编一遍，凑一凑，它傻啊，刚才的马车不是最合适的理由。 ‘吱拉——’房门从外被人推开了。 悬浮飘在空中的鬼鲛酝酿出自己最极致的热情，准备用唱戏一样华丽的腔调告诉主子大人今天它在大街看见姬如初与六驹外地马车偶遇的精彩画面。 鬼鲛直接往主子怀中冲过去撒娇，一道银光包裹住它的身体：“你这法器还真是激动，是准备和你家主子说点什么稀奇的见闻吗？”勾金紫袍踏进客房的刹那，黑漆漆的客房残烛还未冷却的蜡烛自动燃火。 鎏金面具没有一丝闯空门的紧张，紫色衣袍轻轻一挥鬼鲛被霸道的真气甩出刚才束缚住自己的银色光芒，黝黑的三棱刀锋瞬间嵌入玄铁铸成的屋顶，刃声环绕，铮铮作响。 “主子，救我。”鬼鲛可是最喜欢吃邪恶灵魂的法器，它却本能的对着正在用晚膳的莫离呼救。 “你这法器要不是她喜欢也不会被留到现在，其他随便你说，但是不准告诉你主子今天马车内另外一个人存在。” ‘我靠。’无法动弹的鬼鲛此刻内心是无数草泥马万马奔腾，等它好不容易从嵌入的玄铁屋顶中挣扎脱身，刚才霸道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莫离看见客房敞开的大门，盯着屋顶上一直被隐藏的玄铁。 鬼鲛望着莫离，简直就是失散多年的亲人：“我的主子大人啊，有人要毁掉您心爱的法器我。”鬼鲛望着脸色不佳的丑丫头，感谢刚才男人给自己说谎的机会。 桃夭能听见鬼鲛与莫离之间心灵对话，妖治的眼瞅着这玄铁打造的屋顶，难怪对面的白袍男租了这间客房十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结实的屋顶，连鬼鲛这样的法器也无法戳穿，防护能力不凡，造价颇高，对于抵挡外敌已经就是一种优势，可真的只是防御这等价值? 白脂扣去床榻抱起一直沉睡的猫咪棉花糖，这猫一直都在睡觉，虽然他知道不对劲，可主子却像什么也不说，白脂扣抚摸着猫咪柔软的白毛，瞧着主子的法器在房间内上上下下盘旋。 ‘轻云进自己屋子？’莫离看了一眼桃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这屋最宝贝的是猫咪，可白脂扣正好搂着棉花糖从里屋走来。 就进自己屋看看？这轻云脑子有毛病吧。 莫离抖抖手指，示意鬼鲛不要再继续飞舞，她头晕。 “主子，我真的没有迟到你一定要相信我。”鬼鲛确实怕狠了莫离手中的红线。 右手伸出，莫离示意鬼鲛幻化回黑色扳指：“我先去睡了。’莫离从脂扣那摸回猫咪，神情中确实有几分倦意。 而桃夭刚好要出去溜达溜达：“脂扣，你好好保护主子，我去去就回。” 白脂扣已经适应桃哥这张惊鸿的脸，点点头，让对方放心啦，他一定会保护好主子的。 至于桃夭出去干什么，莫离也不会追问，自己该知道的对方自然会说，问不出来的回答又何必多嘴。 疲倦的白脂扣已经在外屋睡着，盘坐于床榻的莫离，双膝边是一直安静睡眠的棉花糖，一束月光从打开的窗棂射在床榻前的地上。 刺眼得叫人睡意全无，双眸紧扣，莫离盘坐调息，虽无法修行，她还是会用这样的方式缓解酸涨的肌肉。 窗棂映出一人身影，少了奢华的衣袍，青丝在风中摆动，淡紫儒衣衬出男人精炼的体魄，鎏金面具不在，久不见光的脸镀上月光更加苍白，勾魂摄骨的眼只是静静的凝视床榻上那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蜡黄小脸。 “你还是不愿和我说话。”朱唇轻启，失落的一颦一笑让月光都失去光芒。 静静的房间，轻云没有得到回应，他眼睫轻眨，五年前第一次相遇，身受重伤的丫头还能彪悍的袭击自己，轻云知道莫离清楚自己出现，却不愿睁眼看着自己。 莫离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坚硬的线条让人多了几分英气，胸膛起伏的呼吸规律而平缓，她和这位三度救了自己的男子，有很多话可以说，可是对方自作主张的行事风格，让他们从相识的那天起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第123章 截然不同 “其实这五年我问过自己很多遍，为什么那夜你会出现在我的大宅，如果那夜你就死了，如果华文那天杀了你，如果大殿你经脉俱断而亡，或许我就不会多了这么多的烦恼。 可是，你就好像那墙缝中的杂草，不起眼，也无法观赏，可偏偏就是生命力旺盛，无乱刮风下雨，还是脚踩碾碎，你总是不经意间和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又活了过来。 脾气古怪，身手诡异，十岁无品弟子就能弄死筑基中级的华文，救一人得一至死不渝的忠心，而那人曾经是想抢走你身上的肌骨丸。 就连百里秋水都被你骗了一年，以为你懦弱，胆小，你那相识五年的朋友也说你以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奇人，妙人，我都不知你到底是谁，你说我在这苍穹还是有点手下和人脉，调查了五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永生之地那样险恶的地方你都有办法离开，连那快死的落花尘都解除身上回天无力的禁术，变回年轻人重新出现在这苍穹。 更奇怪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查明白，不理世俗的桃夭和你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明明是与我结盟的人，却一把大火烧了他毕生挚爱的姻缘城，那样清高的男人甘愿做一无所有的你的家奴，而且还特别听话。 莫离啊莫离，如果你是男人可能是超于百里秋水，我今生最大的敌人。 可你偏偏解除了丹田的上古封印，活过了十五岁，又变成女子出现，我也不知自己该失望还是该难过。”五年来，轻云终于一股脑将对莫离所有疑惑说了出来。 像他这样的人，本不该与没有利益纠葛的莫离联系，可就是忍不住，忘不了，他有很多手段将这丫头禁锢在自己身边，可太多的意外又让他想看看外置外界的少女，可以掀翻怎样的骇浪。 吐出一口浊气，莫离拔下耳洞拿来阻音用的棉花，她光着脚丫，双袖一晃荡，十指之间闪烁不起眼的寒光，朝着坐在别人客房窗棂不给钱还呱噪个没完的男人臀-部扎去。 银针逼近，轻云坚决不动。 莫离抬头，银针半寸扎进男人的肌肤。 轻云蹙眉，他还是不动。 或许银针的杀伤力太弱，十根银针被莫离随手抛出窗外。 “我们好好聊聊。”轻云抓住时机，握着少女的手腕。 琥珀眼眸直勾勾盯着对方妖孽得算得上犯罪的美色，第二次看见，莫离就已经没了惊喜，她衣袖又是一晃荡，比较直白的将匕首握在掌心。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她和轻云之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对方干嘛就是和冤魂一样缠着自己不放，大好青春对方这样的变态不去祸害天下都算天下没有福气，没事深更半夜扰她这位路人甲打酱油的人的清梦多不合适。 “你知道，我的伤口会自己修复的。”轻云没明白莫离身上怎么可以藏这么多的破铜烂铁。 “能自动修复就好，来，让我割断你第三条腿，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刀锋已经划破轻云男性自尊的位置，只要狠心点断子绝孙对方了无牵挂。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轻云捏住莫离握住刀刃的手，表情龟裂，但这样的事确实也就莫离可以干的出来。 “来，快放手，让我见证一下奇迹，我现在是女的以前是男的，这你还不清楚。”莫离手柄左扭又转，她不想做井底之蛙，她真心的想见证奇迹。 莫离突然看着轻云的后面，不吃惊的开口：“百里秋水。” 轻云气息骤变，扭头的刹那，莫离双手一把将人怂出窗棂，顺便将碰过男人的匕首一同扔出窗外，瞧着没摔死的男人，果断关门。 莫离赶走疯狗，打着哈气一步三晃闭眼朝着温暖的床榻走去，突然睁眼，脚步定格，似乎哪哪都不对，仔细那么一回味，最近沉骨黑市的夜晚似乎过分的安静，还有这六族中人，掌握苍穹大陆一半实力的六族，家族二世都聚集在一起，经常偶遇，可又是零交流，这沉骨也没有度假圣地的风景，一个个都呆在沉骨黑市不走是几个意思。 莫离将自己一个月前看见的沉骨黑市，与最近发生的总总迹象对比，一直脑子里混乱的线索突然形成毫无意义的直线。 “他们难道都在等沉骨里的某个东西或者人？”娇小的身子往柔软的床上一扑，将棉花糖搂在胸口，反正和她没有关系，她才不瞎操心别人家的事呢。 半个时辰后，莫离突然鲤鱼打滚，发丝凌乱，琥珀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一直沉睡的棉花糖，她想到棉花糖在进入沉骨之前说的一句话：“别惹事，这里面厉害的家伙很多。”当时自己还在想能让上古神兽称为厉害的东西自己一定不能招惹。 最近越来越平静的沉骨，确实有种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的趋势，莫离咬着唇瓣，凤眸微眯，当时棉花糖感受到的厉害家伙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沉睡中的白脂扣，十岁的少年听见里屋莫离重新躺回床榻的动静，黝黑明亮的眼眸盯着头顶上方缓慢而自动修复如新的玄铁屋顶，翻着身子继续入眠。而他衣裳内，大哥白云霄在厨房时给的那叠厚实银票，银票表面上的细微浮尘，透过白脂扣起伏的呼吸，一缕又一缕吸入体内，得到仙气洗涤的身体，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修行。 沉骨西边不大不小的池塘，石拱小桥四周是暗绿茂密的竹林，清高竹杆间风声呼啸，细长翠绿在风中萧瑟，发出阵阵靡靡阴森。 石拱桥下，水面波光粼粼，映出的月光碎成一池的光怪流离，桥上负手站着的男人，翩若惊鸿的俊容盯着池面也染上层层冰霜，孤瘦之姿是盛怒后的怒不可揭，紧握的指骨发出咔咔咔的脆响。 簌簌拖曳的脚步声穿过阴森的竹林，踏上石拱桥上。 “是你干的？”桃夭望着满池水面漂浮的都是他桃家呆在沉骨黑市调查的家奴，只不过是自己吃个晚膳的时间，就被人全部杀害。 轻云漫不经心的望着桃夭难看至极的脸色，堂堂家主，精英部下居然全被人杀害，连杀手都不知道是谁，难怪让一贯冷静的男人印堂处的两片桃花瓣更加殷红，这是对方嗜血暴怒前的预兆，这桃夭比往日多了些人气，真不知是好是坏。 第124章 令人发指 “你我之间，虽然没有可以信任的情分，可毕竟还是同盟，杀你的手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轻云淡淡的开口，唏嘘一池子漂浮的尸体，今夜本就忙碌的他要不是花甲告知，他才懒得来这破地方絮叨絮叨，以桃夭的个性第一个怀疑的绝对就是自己，他宿敌不少，没必要在最近冤枉的增加一位，而且对象还是六族中的家主。 轻云漫不经心的摆动衣袖，他身旁和死人一样没动静的花甲，掌心从眼睛面前划过，眼珠变化成诡异的色泽，盯着一池尸体一个又一个的窥视。 “主子四十七人全部一剑穿心致命。”花甲的透视眼将浮在池面上的尸体伤口看的真真切切。 “剑伤？”轻云与桃夭同时出声，相互对望。 百里秋水的下人，轻云记得那叫青魅的下人有一把叫黑刃的软剑。 姬如初那古怪成天抱剑的黑脸家奴，晚膳时那百里秋水的家奴青魅在场，所以桃夭排除，可姬大小姐的家奴，他也不知道对方什么都没做过，可自己一直在意。 妖治的眼出现一寸疑惑：“我所有的手下只有四十六位，怎么多了一位？”桃夭重新盯着水池，虽然着装各不相同，自己的手下装扮着沉骨各类工种，可他桃夭的家奴为了收集信息，每一次出来任务的装扮角色都会大不相同，为了方便桃家家奴之间能够确认关系，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家主能嗅到的桃花香，当然前提必须是戴着家主身份才有的粉劫渊才能闻到。 “敢问桃家主，此次沉骨派出手下可有女子。”花甲想到这桃家主手下奴才性别女的一贯不多。 “没有。”桃夭在沉骨黑市没有放女的家奴。 花甲右手五指成爪，凝聚的真气对着他们所站着的石拱桥面下方朝着上空移动。 哗啦啦的水流，滴滴答答，一重物从桥底丢在他们一旁干燥的桥面上。 桃夭大骇，轻云眼中也出现几丝惊讶。 在竞技场消失的韩笙居然死了。花甲无所谓的蹲身，将尸体翻了过来，少女肿胀泡发的脸依稀还能见到曾经的容颜。 “主子，这韩小姐已经死了一天了。”花甲抬头，今天竞技场发生的一切不知道都难，韩笙这妮子可是伤莫离不成，却伤了白家二子，而且用的还是商海稀少的毒‘冰瀚’。 “昨夜就死了，那今天竞技场出现的又是谁？”桃夭与韩笙不熟，望着彼此有点关系的轻云，敢将韩家独女弄死的人，用心可不浅啊。 “韩笙误伤白家二子，她一死，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白家。”轻云虽然与韩笙相识，她一死也不会断了自己与韩家的交易。 “可是，韩家人只要调查就知道韩笙今日误伤的是莫离的手下，那这失女之仇又会转到白家，桃家，还有莫离身上。”桃夭可预见性的看见六族混乱。 “那冰瀚谁帮你们解除的？”轻云觉得有那样修为能力的人，或许与解除莫离丹田封印的是同一个人。” “我不认识，是莫离的朋友。”站在一起，桃夭也不会忘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对方那比狐狸还深的心机。 轻云淡淡一笑，这桃夭对莫离可真是忠心。 “这尸骨！”自己的手下瞟满整个池子，桃夭看着也是糟心。 花甲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口袋，满当当的蚀骨虫哗啦啦落入水池中，在水中欢快的游离，直到寻找到食物，一个个欢喜的啃食，咯吱咯吱，森森黯然。 直到桃夭彻底离开，花甲才将视线移开一直盯着的韩笙尸体：“主子，这韩笙的尸骨还是假的。”花甲看着自己养的蚀骨虫只能在韩笙的尸体周围打转，根本没有下口。 轻云掌心凝聚的真气朝着尸体身上挥去：“破。” 吧啦——刚刚还在眼前的女性尸体突然犹如破裂的水球，溅得来不及躲开的花甲一身水渍，定眼一看，一条鲤鱼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 轻云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这沉骨真是能人辈出，居然有人可以使用级别如此高的障眼法，以物幻尸。 “主子——”花甲没想到自己还会看走眼。 “人外有人，你还要继续修行。”轻云拂袖望月，六族可越发有意思了。 一品阁二楼，重新改造极度奢华的房间，门外站着是谨慎的家奴，屋内暖意盎然，上百根白晃晃的灯芯分布房间的个个角落，灯芯只有细微的摇曳，里外二屋被连贯打通，让不小的房间更显宽敞。 奇妙图腾的地毯上十二岁少女闭目凝神，洗尽铅华呈素姿，身着白色襦裙盘坐，双手合十，小嘴嘟囔枯涩的术语，梦檀香已经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她所有精神力全部凝聚于额头的心形玛瑙，是法器的玛瑙忽闪微妙的光芒。 梦寒水坐在一旁的地上，一直观察妹妹的表情，还有保证白烛不能有一根熄灭。 梦檀香一直都在坚持，她修为已算不凡，尤其是拥有可以幻化的法器，她凝聚的真气持续加持着玛瑙，一直要保持池塘那具幻化的女性尸体直到被人发现以前，都要保持原状。 “噗——”胸口重击，梦檀香捂着胸口趴在地毯上，嘴唇染上灼热的血，衬托精致的小脸更加诡异。 “哥，有人破了我的障眼法。”梦檀香小小年纪，却似乎习惯破功后的吐血。持着手帕，擦拭嘴角。 梦寒水捏着火种，将妹妹刚才挥灭的几根蜡烛重新点亮，浓眉下英气的脸庞没指责，多习惯。 “破你障眼法的人是谁？” “那鎏金面具。”梦檀香盘坐好，调整了下呼吸，握着身旁的茶杯用茶水洗涤口腔中的血腥。 “原来是他。”梦寒水凝眉后摇头，自从知道轻云也来到这沉骨，原本的计划其实就输了一半：“破你功的是他，但发现障眼法的是他身旁的家奴，那人会的是透视之术。”此次来这沉骨黑市，目的就挑拨六族其他家族之间的关系，当他发现死了一个韩笙，就能乱了韩，白，桃三家，处心积虑的酝酿，各种观察中分析，好不容易制定自认为完美无瑕的计划，却功亏一篑，可惜，真是可惜。 “哥哥为什么我们梦家要打破六族维持多年的平静？”梦檀香虽然年幼，可是生长于人口众多的大家族，唯有利益不变才是永恒的道理她不会不懂，可是她们梦家，在六族中实力不是最差，但也不是最好，名声不是最广，但也不是没有。 第125章 溜之大吉 梦家一直做的就是寻找法器，修炼法器，加持法器，与其他家族关系还算融洽，与苍穹四国也扯得上关系，何必此刻突然成为混乱六族的凶手。 “你知道那日，鎏金面具屠杀拍卖行，还让我们六族闭嘴，而我们堂堂六族都只能保持沉默自觉听从的理由吗？”梦寒水询问妹妹。 “那人的家奴拿出一块令牌，上面有北野二字。”梦檀香回忆着说道。 “可是哥哥，我从来就没在苍穹听说有一个叫北野的家族，四国权贵似乎也不成听说。”梦檀香从心里倒是惧怕那戴着鎏金面具的男子。 “北野这个家族，苍穹知道的人也不会很多，当然知道的必定是历史悠久的权贵，五百年前，我们六族，也不是现在这几个家族，新旧交替，曾经那北野也是苍穹有名世家之一，只不过后来整个家族都消失于苍穹，无人知道一个大家族是如何从苍穹的版图中彻底消失。” “被人杀了，还是没落——”梦檀香才十二岁，很多曾经对于她这样的年纪都太过遥远。 梦寒水目光温柔的揉揉妹妹柔软的发丝：“如果没落，就不会拿出一个令牌，其他家族都会自觉闭嘴。” 梦檀香不能理解，歪头继续听大哥说。 “北野家族消失于苍穹少说也快五百年了吧，很多历史都被封存，我也是从爹爹那知道北野家族曾经也是苍穹中的一粟，却因为拥有超越其他家主的实力而去了那谁都不知道具体位置的‘云起空际’。” “云起空际那不是圣域所在之地。”梦檀香这才明白北野二字代表着什么。 “北野家族，已经存在于圣域，而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们苍穹大陆，圣域犹如神明一样的存在，无论六族，还是三宗，包括四国，对于他们，或许我们都如地上的蝼蚁，微乎其微，可是当圣域出现使者来到这苍穹，就表示圣域又开始挑选它能看重的家族。”五百年前和众人一样的北野家族，如今带着圣域的名号出现，六族中腥风血雨已经可以预见，他们梦家只不过抢在其他五大家族之前动手而已，或许，他们还不是第一个动手的家族。 “那四国，也不如现在北野家族？”梦檀香只知道圣域是神明殿堂般的存在，众多修行人毕生渴望的殿堂。 梦寒水凝视着妹妹：“换句话说，圣域才是统治整个苍穹的真正权位，你所看见的四国，只是圣域需要苍穹该出现的国家，如果他们想换，一个国家可以立刻易主，只是他们不会花心思在我们这些蝼蚁身上，而能吸引他们注意，就必须要有非凡的实力。” “可是哥哥，即使我们没有被挑选重，被看重的只不过会成为其他五族中的一族，我们还是苍穹六大家族中的一个，没有必要一定要抢那个位置。” “檀香，你还记得我们梦家有多久的历史?”梦寒水也不愿这样拼命。 “应该快五百年了吧。” “北野家族消失于苍穹，当时的其他家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现在苍穹的六族，都是在那之后才逐渐形成。” 梦檀香睁大明眸，望着哥哥：“也就是说，北野家族是圣域选的使者，一旦挑出能去圣域的家族，落选的其他五家就落魄了？” “不是落魄，是消失。”梦寒水闭上眼，或许这次来沉骨黑市中的其他家族二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自己从拍卖行看见鎏金面具男北野的身份令牌后，就知道，这一天终于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来了。 “那韩笙？”梦檀香盯着哥哥，一天前哥哥就将韩笙关了起来。 “既然障眼法被人识破，韩笙就继续活着好了，没必要将矛头转移到我梦家。”梦寒水起身，手指朝空写出解除屋内结界的符号，结界一解，满屋的白蜡烛全数熄灭。 观察着四周，梦寒水进入自己对面的韩笙客房，掏出缠绕手腕处的玉质貔貅：“出。”一个字，关在法器貔貅内的韩笙大小姐立刻倒在地上。 这只进不出，藏人放物都不没问题的法器，自小就在梦寒水身边，如同妹妹额头能运用障眼法的心形玛瑙一样，都是他们满月抓阄得来，他们韩家对于法器看重的是缘分，家族子嗣百天孩子，抓到什么，就会根据那件法器的属性，确定这一生修行的类型。 他虽然是家族长子，但是这么没有攻击性的法器注定家主的身份落在年幼的妹妹身上。 他不愿妹妹受苦，却不能违背家族的规矩，即使年幼的檀香每次高负荷使用法器，可能会产生副作用，比如刚才的吐血，她都要强忍着自己，既然要做整个大家族的家主，很多痛都必须自己承当，很多苦，也只能独自****，怨不由天，只能叹命。 梦寒水望着地上的韩家大小姐，未来韩家的家主，也不禁叹息，如要享受家族的荣华富贵，就必须背负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这是命，这是他们这些家族子嗣无法改变的命运。 呆在自己客房内的沐丰台举着酒壶，还在醉生梦死中痴念。酒不醉人，人自醉，举壶交杯，自酌自饮。 “独眼，再拿一壶酒来。”趴在桌上的沐丰台面色通红，眼角眉梢却黏上愁容。 虎背熊腰的大汉，不劝解的将主子的酒壶装满，重新将酒壶把手塞进主子的手指中。 “如果有一美人在怀，就更加完美了对不对。”沐丰台痴痴咧嘴一笑，啄着壶嘴，浓烈的酒香灌进口中，麻木他早就没多大用的神经。 痴恋一生，也得不到此生最爱，荣华富贵也迎娶不了美人更大的野心，唯有美酒相伴，不离不弃笑颜人生。 沐丰台想到大街上的姬如初，那明明已有所念，却无奈家族束缚，好不容易一见钟情，还来不及努力，又因家族利益放弃。 为什么这世界的女子，就不能大胆一点，决绝一点，喜欢就浪迹天涯，一个个为了家族荣耀，以嫁人为筹码谈论婚姻，即使选择从来都没见过的男人，即使选择明明拥有佳丽三千的男人，位高权重，九五至尊，好厉害，多气派，给国君做妾难道比自己未来六族家主的正室更加高贵。 他不懂，却好像都懂。 他说不恨，却从来不曾忘却。 或许此生，他唯有与美酒佳酿喜结良缘。 第126章 跳窗望月 月落日升，昼夜交替。 有人一夜好眠，沉睡如昏。 有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寝。 有人跳窗观月，满眼相思。 鸡打鸣，狗欢叫，炊烟飘，人出行。 沉骨黑市还是有容乃大，包罗万象的那个偏僻而又独立的小小城池。 天才明，莫离就已经洗漱完毕出门遛弯。 太阳还未正式笼罩，空气夹着少许冷冽的湿气，让逛街觅食的人不觉得精神抖擞。 沉骨主干街道，青石板上还留有夜晚大雾后的湿润，街道两侧是忙碌于准备开张的小商小贩。 莫离双手插进衣袖内叠交重叠置于腹前，步伐缓慢得踏着坚硬的石板上，琥珀眼眸静静瞅着这幅和谐百姓居家大好城市风情图。 她身着最容易与人撞衫的烟灰儒衣男士衣袍，黑色锦缎头绳将青丝规整束在头顶，本该合身的衣袍腰带紧束，勾勒出她没多少肉的消瘦身板。 泛黄脸颊上的点星雀斑成为莫离这张小脸最大的特色。 从街头到街尾莫离今天的早膳难得吃了很多，她吃了阿三家没多少肉的肉饼，阿四家淡如水的海鲜粥，阿七家舍不得放油的脆皮粿。虽然钱花的不多，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好吃，可是莫离却因此填饱了自己空虚的胃，体会了一把沉骨难得的日常风情。 祥和容易叫人产生倦怠，饭饱叫人多了些对生活的另眼相看。 莫离摸着沉甸甸的钱袋，去一旁的商贩家买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包袱一直朝前走，看重什么就潇洒的买卖，直到全新的包袱被挤得满档，挺直的腰杆出现弧度，她一直在寻找能租赁的马匹或者能包月的车夫，只是啊，一直走，一直望，大街上别说马车，连马肉都看不见。 她背着沉甸甸但是能保证生存的包袱，一直走在沉骨黑市南边的城门，高耸的城墙阻挡外界的入侵，保证这座城内的一片祥和。 莫离望着空无一人的城门，不禁挑眉，守城的人都去哪了？还没起床？还是罢工？ 她扯扯压住肩膀都有些疼痛的包袱，仰头瞅着几十米高的城门，门被铁板钉了起来，她在换算自己爬上城门不被摔死的几率。仔细这么一算，靠，居然有十层的几率摔死。 扯扯沉甸的包袱，莫离看见城墙角有一可怜的乞丐，她难得的慈悲为怀，将包袱里所有的干粮还有几包温热的卤鸡一股脑摔在乞丐身前。 擦，居然没有反应，莫离又从钱袋里摸出一枚铜币，丢在乞丐鞋面上。 “我靠，你哪看出老子是乞丐啦，给我滚！”乞丐忍无可忍的抬头咆哮，一张刚硬的脸是懊恼后的凶神恶煞，恨不得伸手拗断多事人的脖子。 莫离不被对方咆哮所吓，弯着腰，眨巴眼，抓紧钱袋。 城墙的另一边旭日东升，晨曦明媚的光辉照亮暗淡的墙角，将两人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彼此的身影映入眼底。 收回钱袋，莫离抓着包袱掉头就走。 乞丐抓着鞋面上的铜币和还温热的油纸包立即起身伸手指着前方：“丑丫头你给我死过来。”王大锤不明白这是不是上天注定，让他大清早就看见仇人。 “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兄台再见。”莫离在想这沉骨也不算太小怎么老是看见不该看见的人儿呢，可刚走几步她却立即掉头，背上的包袱及时塞进王大锤的怀中：“王兄啊，昨日毁了你的法器真是不好意思，这包袱里的食物啊，衣裳啊就算饯别的礼物，小小意思礼轻情意重，您可一定要收下。”莫离僵硬着脖子可不敢回头看桃夭和白脂扣二人的表情，都不是会早起的人，怎么一个个大清早不睡觉出门遛弯有意思蛤！她坚决不能让后面二人识破自己准备一走了之的计划。 王大锤一直推辞的手掌已经被表情怪异的少女指甲抓出一个又一个血印子，直到他抓住少女强塞给自己的包袱，对方才故作淡定，笑嘻嘻的转身。 这少女面前脸色铁青的两位家奴，已吃人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擦，我擦，我擦擦擦擦啊。’他不就是在城墙角下睡觉，他不就是被人毁了心爱法器不知拿什么脸面回天云宗。 我擦嘞，他啥都没做，这些人凭什么用那么凶狠的眼神望着自己。 “主子您起得可真早啊，出门吃个早膳脖子上挂着棉花糖暖身奴是能理解的，可是您只是吃个早膳用得着将所有钱财一并带出门嘛？”白脂扣咬牙切齿的望着莫离。 一夜未归的桃夭眼角是熬夜后的倦意，一袭暗粉广袖云纹衫被这刚升起的太阳镀上金光，将他那张翩若惊鸿的脸衬得妖孽至极，风情的桃花眼溢着春意盎然的微笑，上扬的唇角让这笑容无限放大，他淡淡然站在莫离对面，样貌差距颇大的二人四目交汇，桃夭身后是突然出现车水马龙热闹的交汇。 桃夭印堂处的两片桃花瓣娇艳得如同才绽放的桃花，花瓣鲜亮得栩栩如生，让人不禁想起姻缘城桃花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典故，那座城的中央粉色花海泥土下埋着的白骨养料是不该被人遗忘的回忆。 对面二人的目光太过认真，莫离挠挠额头的发丝只有咧嘴傻笑，这被人抓包的感觉好像有那么点尴尬哈。 “主子，您这是准备去哪啊？”桃夭微微一笑开口询问，他突然想感谢北野轻云封锁沉骨黑市的做法，昨日他一夜未归，一回到客房只见白脂扣死睡如猪，傻孩子被人用迷药迷晕都不能自知，他摸着已经冰凉的床榻，那一刻桃夭知道莫离这死丫头突然跑了，至少会绑架莫离的人不会连床底藏着的银票一并拿走。 他弄醒白脂扣赶忙出去寻人，手下全部死光就凭两个人寻找，他承认自己那一瞬的无力自责懊恼愤怒，他不懂莫离凭什么逃跑，他不明白莫离为什么想要抛弃所有的消失。 “哎呀，我和你们说这沉骨的早膳简直难吃到极致。”莫离捏着耳垂比较生硬的转化话题。 “主子，奴在问您呢，你卷走所有钱想要离开沉骨，是打算饿死你的两个奴才还是忘记叫上你的两位奴才一并走？”桃夭慢悠悠的说出每个字，缓慢而清晰，妖治的脸看不出任何怒意，但是浑身弥漫的煞气脸莫离身后的王大锤都觉得这这好看的男人特别危险。 “主子，您真打算不要我们了。”白脂扣怯怯接着桃夭的话继续问，圆润的大眼珠有些伤心，有些难过，为什么主子要好端端的离开。 第127章 薄暮暝暝 “等一等你们家的事回去可以慢慢解决，死丫头我问你，你凭什么把爷当乞丐，爷这般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你给爷一个铜币这是赤果果的羞辱。”王大锤一边气愤不已，一边已经将铜币揣进内裳暗袋中。 白脂扣瞪着看不清场合说话的大汉，拍卖行怎么没摔死他。 莫离一下子无法面对对面两对炙热的目光，她羞涩，她难为情，正好此刻她被身后的王大锤抓住肩膀，人家还没用力，她就立刻转身，用感恩的眼眸深情款款的赞赏智商不高的王大锤同志。 “王兄台向您这样仪表堂堂，风姿卓越的大侠本来就是视金钱如粪土，那不是普通的铜币，那铜币里面可是灌溉在下对您深深歉意还是快溢出来的倾慕。” ‘倾慕’王大锤挤眉，低头俯视少女认真得表情，桃夭和白脂扣不看也都莫离肯定一脸做作，可用‘倾慕’二字，是不是过分了点。 “呸！不是倾慕是仰慕，王兄我没读过书你见谅哈，在下对于王兄的武艺那是特别佩服，你看这新包袱，里面装着都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这些都是在下天没亮就出门给你精心挑选的礼物，你看看还满意吧？”莫离终于饶了一圈把话圆回来了，指甲掐在王大锤的手背上，额头一片冷汗。 “你-还-满-意-吧-！”莫离咬牙切齿，快点接话啊。 “满，满意，满意，多谢哈。”王大锤拧着脸苦笑的回答，手背上被抓出来的血痕小丫头倒是勤剪指甲呀，疼死他了。 莫离抖着双眼，泛黄小脸洋溢灿烂微笑，一蹦一跳活络的回到桃夭身边，抓着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衣袖摇啊摇，撇着嘴，眯着眼，一脸谄媚得讨好：“夭夭啊，我昨天不是将王大锤的法器弄坏了，大清早给他送点小东西弥补弥补。” 大街上，桃夭瞅着自己被小手拧皱的名贵衣袖，妖治的桃花眼打量少女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眼眸，看不出这笑容的真心又何谈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既然对方知错就改，他就不会在大街上丢人现眼：“脂扣今后你可要好好看着主子，别又一不注意就消失无踪，可怜了你我两位奴才连早膳的钱都摸不出来。” ‘切，没钱你这身贵得吓死人的衣裳大街上捡来的啊’当然这是莫离内心的吐槽，她才不会撞在桃夭的枪口上。 “桃哥你放心，从现在起我白脂扣睡觉都睁着眼睛盯着主子大人。”白脂扣确实气得不清，当然生气的理由更多的是心里见不得人的秘密怕被主子发现的后怕。 “啊呀，夭夭饿了是吧，主子大人我这就带着你们吃香喝辣的去。”莫离傻呵呵的摸着脖子，眉毛挑高。 “我也要吃。”王大锤冷不丁丁冒出来，站在莫离身旁魁梧的身姿蹭吃还蹭得一脸理所应当。 白脂扣想拒绝的，桃夭却对着王大锤客气的说道：“我家主子当然欢迎王兄能与我们一起用膳。”三大派系的天云宗人自然不会随便到沉骨散步。 莫离摸着钱袋，没钱可以去偷白云霄的啊，他家最亲爱的弟弟吃自己喝自己，收点调教的费用两万三万黄金也算不上过分不是。 一主，两奴，还有一个蹭饭的朝着客栈方向准备离开这只进不出的城门。 ‘嘶——’莫离小嘴轻呻一字，举着右手望着都要嵌入肉里的黑色扳指鬼鲛，鬼鲛突然缩小，紧紧束缚住莫离的大拇指，这臭东西还热胀冷缩了哈，莫离睇看一眼桃夭，同时发现不远处一众平民打扮的人正急匆匆朝着他们健步而来，人数众多，步伐极快却非常稳重，表情刚毅而又一致，身体迷漫统一培训后的气质。 桃夭眼眸一眨，伸手搂着莫离的细腰脚掌一震，身姿轻盈跃上一旁三层高的楼房屋檐。 白脂扣左顾右盼，虽然不清楚怎么了，可也同样动作，王大锤左手是莫离给的沉甸甸包袱，右手是两包正在消散热度的卤味，也是真气一凝坐在陡峭的屋檐上。 着装不同的平民表情严肃，五十来人有序的站在被铁条封住的城门前，一个个训练有素，合作默契，持着砍刀叮叮咚咚将城门的上的铁条如同垃圾一样清理得干干净净，还不留暴力后的痕迹。 “你家下人呢？”莫离从昨夜就奇怪，桃夭的家奴一个都没出来，就连早上出门也感觉不到那些人的气息，因为戴过粉劫渊，莫离当然知道粉玉不是凡物。 “全死了。”说的轻松，可气得不轻。 “知道是谁干的？”难怪昨夜一晚上没回来。 “反正不是你讨厌的那人干的。”桃夭也非常想知道自己收集消息的家奴因为什么样的秘密被杀。 莫离翻着下白眼，她讨厌的人可多着去了，这回答也太广泛了：“这沉骨黑市的城主没事将城封锁起来有病吧。”害得自己没办法溜走。 “不是城主干的，是你讨厌的那人做的事。”至于轻云封锁沉骨黑市的原因，桃夭抿嘴淡笑，似乎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发靠近。 白脂扣狠狠瞪着这如同路人甲出现的王大锤，什么东西。 王大锤尴尬得不敢乱动，生怕靠着自己后背当支撑的少女，异性身上独有的温度玷污自己纯洁的身躯。 艳阳当空，照散清晨空气中的湿润，旭光照在莫离的发丝上，铺开一层金光，莫离含笑着，闲散歪头，咧嘴露出雪白的贝齿，俯视大汉饱经风霜而黝黑的皮肤，因为自己有意无意的靠近，晕染出一抹羞红。 真是纯洁，不是说天云宗的弟子不同于圣玄宗，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嘛，这王大锤少说也有三十岁，不懂世事，开玩笑吧。 白脂扣握拳的手指咯吱咯吱的脆响，屋檐上的人都听见，却都当自己没有听见。 桃夭望着左侧莫离的怪异，望着右手脂扣的怨念，鬼都知道莫离毫无女子的大家闺秀，做任何不合理的举动都算正常，这脂扣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动静。 想到莫离突兀的离家出走，桃夭眼睫轻眨，无奈摇头。 才开始喧嚣就安静如坟的沉骨大街，就连封城都事不关己的百姓们通过递进式的接头交耳，一个个嘴巴紧抿，放下手中才干了一半的活，面子上的万般诧异也还是老老实实擦干手上的水迹，走上大街，朝着沉骨黑市的南边城门出发。 庶民们排成长队，下方浩浩荡荡蠕动的人头，叫屋檐上的莫离只觉得好比一场丧尸出行，好不壮观。 第128章 捕风捉影 庶民们都自动跪在沉骨大街两侧的青石板上，虽然他们逃避四国选择在沉骨安居乐业，但不表示四国权贵不会来到这座世外之城，面对即将到来的顶尖权贵，他们再逃避，也逃不过作为苍穹百姓该秉承的跪拜大礼，一个个为了继续安稳的人生，跪得心服口服，坦坦荡荡。 人还未到，就铺张开如此大的阵势，屋檐上的四人只有莫离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就连白脂扣也学会了眯眼深思。 莫离只不过一眨眼，城门边就以出现一位熟人，她拿手肘撞了撞桃夭噙着笑调侃：“那轻云请了多大的权贵，连花甲这贴身家奴都亲自出来迎人？” 桃夭望着下方的花甲，轻云认识而又能来沉骨的权贵他说不好，这封住的城原来是等待这位权贵出现，看来与六族也会黏上关系。 “脂扣，你大哥有没有和你说过何人会来？”桃夭询问有着武艺天才盛名的少年。 小脑袋瓜摇摇头：“大哥很少和我说其他事情。”这是实话。 花甲抬头望着不远处屋檐上聊天的几人，有些诧异天云宗的王大锤怎么和莫离一行人搅和在一起，可当下还是迎接贵客最为重要。 犀利的眸光扫视自家的侍卫，打上清脆的响指，十人一组分为站在城门两侧，一同拉开坚固而沉重的城门。 城门漫长的吱拉声，迎来城门外威严的空气，在漫天轻浮的尘埃中，铮铮战马踏着铁蹄有序的迈入这座边疆小城。 青石板在细微震动，进入沉骨的是通体黝黑，马毛油光发亮训练有素的战马，它们高扬骄傲的头颅，迈开肌肉健硕的马蹄，马背上的侍卫全数玄铁盔甲护身，每一个精神抖擞腰携兵器，眼神犀利的巡视四周，目光敏锐的注视一旁屋檐上举止怪异的一行异类。 轻云迎来的贵宾，用招摇的架势宣告身份的尊贵。 莫离抚摸下颚，笑嘻嘻的数着下方的马蹄。 这一行人的侍卫每一个都年纪轻轻但都有饱经沙场的戾气，武艺不会低，前后包加骑马侍卫一共二十四行，四十八人，侍卫保护的目标最为显眼。 整个车厢是乳白玉石雕琢而成，雕梁画栋，玉石上精致的浮雕曼妙衍生，车架是银色的厚实金属，拉着车身的是八匹白马，高大威猛还都穿上银丝盔甲，桃夭还不忘在一旁解说，整个马车被人注入真气做屏障，本身已经刀枪不入，所以洁白无瑕。 洁白莹润的车厢内，隐约可见几人身影。 当城门被花甲的手下重新闭上敲入铁条封住，奢华的车队这才停止前行。 花甲疾步身姿挺拔的站稳车厢边，，得体的对着紧闭车门双手成礼，客气道：“恭迎婉公主大驾光临，我家公子以等候您多时。” “恭迎婉公主亲临沉骨，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姓们大声尊呼，低颅叩拜。 这一句异口同声，声势浩大的迎接，顷刻间沉骨黑市无人不知有尊贵的公主驾到。 莫离眉宇挑高，除了底下那般侍卫看自己的目光太过犀利，公主，这是多尊贵的身份，这可是她来苍穹见过的第一位皇亲国戚，她可要好好瞧瞧，什么样的公主千金会置身来这混乱的小城。 车厢内的公主这才在四位秀丽婢女的服侍下慵懒起身。一没穿盔甲的清瘦的侍卫站在花甲身旁，车厢内先下来三位婢女。 等最后一位婢女小心搀扶着一双凝玉般白皙的柔荑玉手，马车内的女子终于走出马车，旖旎光辉犹如从天而降，少女一身稀少的烟笼羽纱下是多年精心名贵药水呵护出的冰肌，明媚的眼眸望着算得上熟悉的花甲，樱红润唇兀然挽起，一张惊艳的琼姿花貌叫太过好奇而抬头的庶民们不由得惊呼出声，好美。 “你家公子盛情邀约，我又怎会不来。”婉清公主燕语莺声说完还朝着跪拜中的庶民们莞尔一笑，她这一笑好比百花绽放，风尘的沉骨迎来难遇的绚烂缤纷。 “公主客气，离客栈还有些路途，您是？”花甲对于婉清公主的美貌是看过更好后的无动于衷，可面上不能太直白的无视，笑着脸客气至极的亲声关切。 其实他真没料，清高又有洁癖的婉清公主愿意脚踩这贫瘠的土地，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一直听说这沉骨风土人情别具特色，久负盛名我一直好奇，既然都来了当然是要好好看看。”婉清公主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有让人延伸的无限遐想，平易近人的言语音调不高，又能让四周的百姓听得一字不落。 她一旁低头的女婢老练的抬手搀扶公主金贵的玉手。 而消瘦的侍卫想开口阻止公主这贸然危险的行为，刚要开口，婉清明眸轻飘的从侍卫脸上滑过。 侍卫嘴唇紧抿，招手调来亲信保护公主，其余还坐在马上的侍卫勾着缰绳，百米一人的开始检查和部署公主去客栈沿路的安全。 等公主亲临沉骨风土人情，所有庶民仔细瞻仰她的倾国倾城，花甲不受控制的抬头眺望一旁二楼屋檐，那四个异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还好没闯下什么幺蛾子。 ‘呼——’他不觉松了一口气，可是牙齿一咬，不对，那些人如何他没事关心个什么劲啊。他一定是被主子带坏了习惯，才会看见莫离的存在就担心对方出事。 不过想到主子把这尊贵的婉清公主招来，花甲算算此时沉骨黑市和这婉清公主有渊源的人，认真一算，数量还不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怎么感觉主子这是要玩火自焚的节奏。 从屋檐消失，相隔五条街距离的莫离一行人，无人监视的这边百姓们跪拜一下看不见人影的权贵，就起身该干嘛干嘛。 所以莫离才可以捧着满满一大袋热乎乎的梅菜猪油烙饼，走在大街上，捧着猛啃。 吃完五个，王大锤舔着油亮亮的嘴唇咽下口水望着莫离：“你个小丫头一个人捧着二十个烙饼不好看，来，王哥帮你分担分担。”死丫头，他之前白高兴以为二十一包的烙饼才是他的早饭。 “呜，嗯，爷又不是追求——”咽下一口饼：“好看的人，不劳你费心。”莫离紧紧搂着热乎乎的饼子，见白脂扣吃下第三个，就立刻从自己油纸包里捞出一块塞进少年的嘴里。 第129章 不堪一击 “你，你偏心，我饿你不给我吃，人家孩子都快撑死了你还拼命塞，你有没有公德心。”王大锤气的打开身上的包袱，捞出余温还在的油纸包，捧着都没切片一斤装的卤牛肉大口撕咬起来‘哎呦，味道不错哦’。 从屋檐离开，桃夭若有所思，红唇轻咬烙饼的边缘面皮，味如爵蜡的反复咀嚼。 只是咬口五文钱的饼，四周聚拢的少女，妇人都捂嘴惊呼“好俊美的男人啊”。 “我们沉骨何时出现这样养眼的男人，好想成为他手中的那块饼。”春心荡漾。 “你看，那唇好诱人，就算张嘴咬下来的是我的肉我也愿意。”四十多岁的妇人只希望能够偶沾美色。 四周越聚越多的女子，一个个嘴里肆意妄为的开口，莫离奇怪最忌讳这些说辞的桃夭怎么还没有生气。 “那公主你认识？”莫离在那公主家凶悍侍卫逮人下跪之前就离开屋檐，所以连公主的样貌都没看清，真是可惜。 “主子，羽翼国的公主婉清在苍穹非常出名，无人不知的地步。但常年身居圣宫鲜少出现世人面前。”白脂扣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饼，都要撑死了。 ‘羽翼国？婉清？圣宫？’ “既然是公主怎么没有加上国姓羽字？”莫离瞧着白脂扣嘴里叼着吃一半的饼子还有鼓起都快炸开的腰带，将剩下的所有烙饼全塞到王大锤怀里，抱着她嫌累，丢了她又觉得太浪费。 “又不是有血缘的公主怎么可能冠上国姓，不过祖谱是划到皇族的。”王大锤随手扔掉只剩少许卤汁的油纸包，抓过莫离递过来的烙饼继续啃。 这王大锤怎么和饿死鬼一样莫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并不乱的发丝，皱眉疑惑：“这公主是捡来的？怎么没血缘的都能成为公主。”她怎么没这么好命，出生就荣华富贵，享受别人伺候和用不完的锦衣玉食，出门还有拉风的侍卫，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她是——”白脂扣眼珠子一转。 “脂扣再吃一块饼。”桃夭突然加重了语气将自己手中的饼果断塞进说话不过脑的小嘴，大街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懂！ 桃夭犀利的眼眸，白脂扣觉得好像自己要说出来的确实不该大街上说，自觉默默低头，他啃饼，他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桃夭好生奇怪，公主的身份与自己半毛钱关系，干嘛不让死孩子说。莫离回头盯着王大锤，王大锤被桃夭一束寒光扫视，大口咬着烙饼，虽然这少女是主子，可这好看的奴才也是狠角色，他饿，他没时间说八卦。 “切，我还不稀罕听呢。”莫离挥舞衣袖，吊儿郎当的大迈阔步。 迎头就看见不应该呆在客栈迎接尊客的鎏金面具男，莫离拍拍手，站在桃夭身侧，权当对面招摇的勾金紫袍和空气一样透明。 紫袖流动，暗香迷离，莫离垂眸注视这只挡住自己去路的手，考虑这蹄子是清蒸的好还是红烧的妙。 “怎么，昨日长夜漫漫才喃语说情，才过了一夜你这负心人就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私情。”轻云心情不错，红唇挽起一片妖娆戏谑的调侃，慢条斯理不在乎桃夭还有白脂扣吃人的目光，呦，这桃夭今日的打扮难得正经。 “春天还没到，你这厮浪给谁看？”莫离就是觉得轻云此刻的表情不对劲，鎏金面具后的脸摆明在计划阴谋，昨日这厮说了那么多，她左思右想她和轻云无论哪方面都没继续纠缠的必要。 “瞧你说的，就算不是春天也只浪给你看。”轻云望见还在啃食物的王大锤，莫离真能吸引怪人。 莫离觉得昨夜就该砍断这男人子嗣源头，不说重点的对话容易叫人想使用暴力：“快点，你找我到底干嘛，直说，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的蛋疼净干一些无用的事啊？” “别急啊，我是来和你说一个消息的，你要找的韩笙大小姐出现了。” 桃夭望着轻云，桃花眼不觉一嗔，他昨晚看的尸体又是谁？ “她居然敢出现。”莫离记性不好，可是有仇必报的记性还是有的。 “你不会就告诉我那女人出现？”出现这厮也用不着笑得这般荡漾。 “你的性子还是和几年前那样急躁，我话还没说完。”轻云优雅的嘤笑。 莫离蹙眉，抬腿就走。 “好啦，我说就是了，韩小姐从自己客房醒来，立刻被寻仇的白云霄堵截，双方的手下肯定先打起来，他们两人也将客栈砸了个稀巴烂，韩小姐伤了白家二子本来就是大事，可韩笙啊居然对于昨天在葬面竞技场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她还要白云霄将客栈内的所有人找来，因为她说她被人劫持敲晕了一天一夜。”轻云原以为假的韩笙障眼法被识破，歹人会杀人灭口，可惜了六族韩家和白家没打起来。 “假的？那昨夜我和你看见韩笙的尸首又怎么回事？”桃夭直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你们俩昨夜私会了？”莫离歪头，从轻云和桃夭的脸上没看出私会后的迹象。 “昨夜我的手下全数被杀，尸体抛在一池塘里，数了一遍数目不对，他的手下捞起多出来的尸体，除了脸被泡得有些发胀，但体型衣着都和韩笙一模一样。”桃夭望着莫离解释，虽然没必要说的这样详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不和死丫头解释清楚肯定会出现别的幺蛾子。 “我奴才的人你弄死的！”莫离抬腿给轻云的膝盖骨来上一脚。 轻云身子不偏不躲，被莫离一脚踢得膝盖骨隐隐作痛，这丫头真狠，可含情脉脉的凝视莫离，当打是情骂是爱。 “他的人都会保护你，我又怎会弄死能保护你的人呢，桃夭走后，我的手下继续检查尸体，发现尸体异常，然后尸体突然变成一条死鱼，想来这沉骨有使用障眼法的高手。” 莫离抚摸脖子上沉睡的棉花糖，听死男人一个人说，不如和韩笙当面对质。 “我去客栈，你还不让开。”不就是等自己去客栈，莫离语气不屑。 轻云立刻侧身，他出门要的就是莫离回客栈，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桃夭想到轻云的目的：“城门封锁的不错。”褒贬就靠轻云自己体会。 “你就不好奇她想一走了之的原因。”轻云笑的犹如狐狸，狡诈的望着前方莫离的后背，挑拨是非最好玩了。 “就怕你玩火自焚，最后烧死的是自己。”桃夭顺便看了一眼紧跟莫离身边的白脂扣，都不省心。 第130章 望眼欲穿 一品阁—— 大清早的热闹喧哗引得门外的商贩还有路人驻足，可从一品阁内传出的激烈打斗还有刀光剑影扑街一路的尸体，商贩们脸色一紧，一个个关门大吉，决定亏本也要转让店铺，这一品阁最近太不正常，成天这样血流成河，他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倒贴也没人来买东西。 路人也绕道而行，刀剑无眼，伤了自己他们多冤。 韩笙与白云霄站在一品阁一楼大厅，只见大厅满地狼藉，桌椅家具碎了一地，只能从大致的形状上看出原有的作用。 “白云霄，你别欺人太甚！”韩笙大小姐眉宇英气，发丝凌乱，持在手中的黑璎枪略带血迹。 白云霄两手空空，姿态闲散，若有若无瞟了一眼四周，韩家的家奴正以尸体的状态被自己的家奴抛出客栈，弟弟被伤他心中的戾气总算得到缓解，就算照韩笙所说有人绑架她，伪装成她本人去了竞技场，可昨日伤自己弟弟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韩家家奴，作为奴才，连主子被人冒充都察觉不出，他也算是帮了韩家清理门户。 “韩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持武器，而我却空空双手，这到底是谁欺负谁？”还好这店卖给了白袍男，要不然自己可不亏死。 “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韩家大小姐，我们更应该坐下来聊聊，况且大小姐可是怀疑劫持她的是住在客栈中的我们。”梦寒水牵着妹妹梦檀香从楼梯下走来，自觉坐在楼梯口唯一幸存的桌椅，沐丰台神态玉树临风，表情浪荡的摇曳玉骨扇，盯着俏丽可爱的檀香深深的微笑。 梦寒水低沉浑厚的声音让韩笙眼眸一聚，她恨恨瞪着楼梯口一直品茶的沐丰台，男人眼角流露的戏谑，摆明是在看自己笑话，呸。 “住这屋的其他人怎么没下来？”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真以为自己利益受损所有人都该为了她心疼。 “丑丫头那屋是空的，鎏金面具，白袍男和姬家人都在楼上，你想质问可以自己上去请？”沐丰台摆明是让韩笙上去找死，关是那鎏金面具很可能人没请下来，就自己先被弄死。扇叶浮动空气，气流吹散鼻息间的血腥，沐丰台对于大清早的好戏，觉得对得起今日早起。 卸去盔甲的侍卫，清空客栈所在大街的闲杂人等，以眼神肃杀四方，以武力压制抵制，侍卫领头人冲进客栈，立刻分析大厅狼狈的所有人，六族人早起的运动可真够激烈的。 白云霄没明白，可是看见侍卫手持的宫牌退后几步，大人物要来了，呵呵。眼角划过狡诈，贵客上门就是自己赚钱的好机会。 韩笙看着宫牌上的羽字，丽眸一锐，嘴唇扬起不屑，心中咒骂该死。 梦寒水与沐丰台眼神交汇，面色大相径异。 狼狈的大厅被侍卫们迅速清理已无尘埃，破损的家具全数丢弃，石板地面被铺上名家出品，绣出的重峦叠嶂，锦绣江山的地毯。 搬进屋成套的黄花梨家具，以金包边，嵌玉粉饰，在低调中显摆有财，大厅最上方安排两位主座，其余的桌椅沿下一字排开。 白云霄眼眸研究，能与公主并排而坐的又会是谁？ 沐丰台手中的玉骨扇已经合上，捏住扇柄的指骨泛白，按道理他该起身离开，可是嘴角噙着冷笑，他凭什么离开。 姬如初勾勒江南烟雨般的黛眉，双眸涟水，粉唇抹上艳而不娆的唇汁，望着镜中斩断情愫的女子，持起胭脂让苍白的脸颊多了些人工制造的红润。 抱着剑的游信望着神情不同的姬如初，精心打扮不会为了白袍男，鎏金面具等着美人入怀吧。 白裳紫纱，佩饰清脆，姬如初望着镜子中的女子挽起最优雅的笑意，眼角是自己一贯的虚伪，命与爱情，她还是选择了命，素手推开房门，婷婷移步。 客栈三楼尽头，青魅眺望窗外脸色难以掩饰的诡异，百里秋水手持卷宗，阅览上面枯涩的文字，眼眸平静的落在黑墨白纸的字里行间中，气息淡然得叫青魅急得想尖叫。 “你若喜欢，我不反对你追她。”青魅跳动过于活跃的心脏节奏，虽然不干扰自己阅读，可百里秋水也不想纵容属下的浮躁。 “主子，我对公主没意思。”青魅哭丧脸，他家主子居然学会开玩笑了。 百里秋水放下卷宗，青魅立刻撑起衣袍给主子穿上：“那轻云倒是让我意外没想到与婉清公主也有联系，可叫来婉清又能干预我什么？”百里秋水与婉清的关系介于熟与不熟之间，他倒是没猜透，轻云这步棋，走得是哪份算计。 婉清公主走进贫瘠的客栈，三楼的百里秋水也推门而出。 “恭迎公主千岁。”屋内的侍卫家奴单膝跪拜，六族二世却只是起身，他们的身份，除了四国君王需要膜拜，这尊贵的公主还没到让他们叩拜的级别。 公主的美貌本就世间稀少，大厅中自然有人欣赏，而更多的还是深究公主大驾光临的原因。 婉清公主素手轻抬，大厅临时加上的六角琉璃盏流光溢彩，公主被婢女服侍坐在右侧的位置上：“起身吧，各位也请就座。” 白云霄选择离公主最远的位置坐下，座位讲究左尊右贵，堂堂公主却坐在右侧，莫非还有人比公主头衔还大。 梦檀香与梦寒水已经坐在白云霄对面，沐丰台头也不抬的坐在白云霄一旁。 宽敞的大厅，上方是公主一人，下方尽头才坐着四人。 公主名下的第一侍卫，就是那陪同公主步行而来的年轻男子审视整个大厅，坞兰清瘦的身材，任谁也看不出这年轻清瘦的少年就是羽翼国从无败战的将军——坞兰。 沐丰台所座的角度正好看见从楼梯走下的美人，定眼一瞧，这不是昨日还恼羞成怒的姬如初。 游信在停下脚步的姬如初耳边耳语，姬如初凝视焕然一新的大厅，还有高位上那光芒四射，雍容华贵的女子。步生莲花，婷婷移步，姣好的面容站在公主面前，微微曲膝行礼：“姬家姬如初，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年纪相同，婉清公主欣慰的点头，看来这六族中也就姬家懂得为人臣子该有的礼数。 “姬大小姐，这不是皇宫不必这般客气，入乡随俗你还是起身吧。”婉清公主悅音撩梁，而其他人还在各自猜测。 第131章 妄自尊大 姬如初顺势坐在婉清公主右侧最近的位置，她与婉清公主年纪相同，可同样的年纪确是君臣之分，同样算得上苍穹数一数二的美貌，婉清公主鲜少出现，却一直有着苍穹第一美女的称号，今日一见，确实传言不虚。 姬如初眼底隐藏着少许妒忌，公主身上穿得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烟笼羽纱，臣与皇室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垄断。 烟笼羽纱是羽翼国特产，稀少而名贵，价值万金六族中人还是买得起的，为什么说传说，因为这是姬如初第一看见，飘逸的质感洁白如羽，轻盈灵动，让那公主赛雪般的肌肤又加上几分晶莹，一颦一笑真犹如仙女下凡，女人看了都失魂，何况男子。 羽翼国的特产，羽翼国公主喜欢，一句饭后闲话，烟笼羽纱在羽翼贵族中才开始流行就禁止买卖。 公主喜欢，公主不愿有人与她撞衫，只是块布料，平日让人崇拜的贵族连一尺布料都无法购买，多可笑，即使买了谁敢穿，身份不同寻常的婉清公主，闲言一句，有时候比圣旨更让人忌惮。 韩笙神情漠然，该有的礼数点到为止，不让人挑刺，也不会如姬如初那样献媚，她小时候见过这天下第一美人婉清公主，小时候对于人的样貌韩笙还不那么在意，毕竟自小生活在男儿堆中，一次与公主小小的芥蒂却深入人心，无法忘怀。 此时人家风华绝貌，自己狼狈不堪，一想到自己狼狈的始作俑者，韩笙不忘恶狠狠瞪了一眼没事人样的白云霄。 莫离一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来到一品阁，望着从台阶上铺展开的名贵地毯，莫离咧嘴冷笑，公主就是不一样吼，人刚到沉骨布料坊镇店用的地毯就拿来铺地。 花甲守在门外等看见主子的身影，冲冲走下台阶，站在主子身旁点了下头颅。 轻云玩味睇看莫离的小脑袋瓜，这时间掐得还真是刚刚好。 莫离抬脚上台阶，百里秋水也刚好走下最后一节楼梯。 莫离抬头，望着永远不变的白袍，玉质面具优先看着的是真正面貌的桃家家主桃夭，多少还是会惊艳一下，不过也是一瞬的事情。 莫离与百里秋水擦肩而过，一个准备回房睡觉，一个打算出门觅食。 “等等！”婉清公主眼中只有那一抹白影，眸光闪烁，发现百里秋水避而不见，激动得起身，她身旁第一侍卫坞兰看见白袍熟悉的背影，眼皮抽搐，淡定将军也有错愕的时候：“国师——”张嘴叫唤，要不是国师身旁的下人，他都不敢相信这破地方国师怎么会住。 “国师？”莫离吐出这没概念的名讳，百里秋水到底有多缺钱，做圣玄宗的长老不够，还出去兼职当国师，如果某一天出现青楼做小倌，她也不会太惊讶。 百里秋水权当没听见，深邃眼眸盯着鎏金面具，轻云太无聊了。 六族其他人听见国师二字，尤其是沐丰台还有白云霄，这白袍男的身份怎么和他们调查的信息对不上啊。 百里秋水抬起脚步，婉清公主不顾形象的冲上前，抓着男人的白袍，一脸楚楚动人。 ‘嚯，这么狗血。’莫离暗示自己低调，可一张泛黄的小脸明显是看见八卦的惊喜，对了，倾慕百里秋水的公主，和自己半毛钱关系，轻云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三八，抬脚上楼睡觉，起床起得太早就是容易叫人犯困。 擦，莫离抬头，公主的侍卫挡住她的去路，她回头看看桃夭，你看着办吧。 “桃家主您家的家奴漠视公主大人，似乎不合规矩。”四位婢女资历最老的青萍，秉持皇宫第一婢女的骄傲，六族中人各有各的厉害关系，可区区一臭丫头，也敢忽视公主的存在，作为公主的婢女她不允许漠视公主的人出现。 桃夭妖治的眼第一时间却望着轻云，玩火自焚这该是请婉清公主来沉骨的第一把火。 莫离移开步，放白脂扣。 少年撸着袖子：“主子，打死还是打残。”白脂扣年纪小不是不懂皇族与权贵之间的差别，可惹主子不开心，别说皇族，就是君王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白脂扣被玉麟老头注入仙气解除身上的冰瀚毒，原本无法修行的身子加上哥哥浸过药水的银票，原本只是天生巨力，加上才有的修为，同样的横扫一脚，挡在台阶上的侍卫碰都没碰到十岁少年，就听见自己的骨裂声，撞坏木栏，从楼梯上摔在地上。 “白脂扣！”白云霄愤然起身，大声斥责看不清场合的弟弟。 ‘白脂扣’第一婢女青萍抬手制止其他侍卫的攻击，原来这少年就是武艺天才白家二子，笑盈盈的回眸：“白公子的弟弟果然年轻有为，连公主的侍卫都能轻易打倒。”不忘提醒对方打的是公主的侍卫。 白云霄虽然不爽区区婢女敢在自己面前冷言酸语，可还是换上和蔼的微笑，招手让弟弟回到自己身边。 ‘一群神经病’莫离刚抬脚，青萍掌心凝聚的真心已经准确朝着莫离的后膝盖位置打去。 粉袍浮动，桃夭翩若惊鸿的脸裹上寒霜，素手挡下婢**险的招式，莫离没有修为，这一股真气要真打在丑丫头的膝盖骨，必定残废。 完美的粉袍就此缺了一角，莫离蹙眉一把抓住桃夭的衣袖，左看右看，桃夭冰冷顺滑的手还是完美无瑕，还好，还好。 花甲挑抖着眼角紧张的看见主子发生变化的眼神，嚯，这婢女不想活啦。不由得擦拭额头的冷汗，要是丑女出事，哎呦，不敢想，不能想。 百里秋水凝视自己被人抓住的衣袖，婉清手指剧烈刺痛，松开衣袍，指尖溢出少许血珠，她忘了，忘记这谪仙般的国师最忌讳被人触碰。 婉清公主面色如常，直勾勾的凝视百里秋水面具后那平波无澜的眼，难道看到自己都不问问为何出现。 莫离笑了，青魅看见少女脸上的笑容心里发憷，这女的走过来要干嘛。 “让开。”莫离平静的望着挡住她去路的白袍男，百里秋水望着少女没规矩的称呼，琥珀眼眸虽然在笑，但是充满怒意，以这女孩子的性格，他退后一步，拭目以待。 婉清嗔目，原本看都不看丑丫头一眼，可是从来没人敢在国师面前造次，尤其自己身为公主，也是抓了国师衣袖一下，婉清公主望着指腹处的血珠，都以为自己幻听。 轻云站在大门旁边，自动将气息降到最低，可妖孽似的笑意，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一双眼定格在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女身上。她总是这样出乎自己意料的行动。 第132章 终于相识 “沐丰台，你这是帮我？”婉清公主四周是保护她的侍卫，她颤手指着沐丰台，花容失色厉声对着那曾经最熟悉的男人，此时落井下石的男人。 ‘当然是帮，在你没被鎏金面具男弄死之前帮你一把’可惜婉清公主永远利益至上，以家事背景看人，难道她还看不出，那尊贵的鎏金面具男，连名字都没有的男人，似乎，好像，或许，有点，呵呵呵，喜欢那性格古怪，爱穿男袍，样貌丑陋的少女，虽然沐丰台对于自己的判断，猜测觉得特别鬼扯。 可人活一世，要得不就是超出想象的变化。 青魅站在主子身旁，眼珠子充满疑惑的望着主子，又怪异的瞧瞧少女，一早上客栈就两场腥风血雨，这客栈可是主子刚买下来的资产，虽然还抵不上主子请人吃饭的价钱，可血流成河的频率也太高了吧，好晦气的说。 百里秋水此刻不是没看见婉清公主求救的目光，他一动不动，犹如木头，或许用空气来形容更加恰当。 他凝视丑丫头挺直的脊柱，谪仙白袍，目光无波。为什么会想伸手将丑丫头搂在怀中，不对，所有的感觉都不对，从来沉骨遇见这少女的第一眼眼中就多了这么一个人，肯定是轻云的关系，可轻云对于面前的少女为什么态度是自己见过第二个的与众不同。 他不在乎丑丫头和婉清之间产生的矛盾，虽然他也明白女人之间的‘战争’经常放大到血洗山河，可他目前一直在分析刚才丑丫头脱口而出的话‘我不喜欢白袍男，也不喜欢鎏金变态，我谁都不喜欢就不必当我是女的，我又不是你们苍穹人，凭什么听从你们苍穹的规矩做事。’ 不是苍穹人，那又会是哪的人？圣域？或者有可能。轻云不是圣域出来的。 百里秋水没受控制的手，伸手抓住少女的肩膀，衣裳下消瘦的肩胛骨让他面具后的眉宇不觉隆起，为什么这么瘦，那桃夭也不是没钱的主，为何不吃点好的对待自己。 一寸寸的板，一点点的向自己的胸口拉扯，直到少女如同冰块僵硬而冰冷的身体正面自己的眼。 轻云眼眸一聚，想制止二人之间过分亲昵的距离，可压住自己的阻止，他倒是想看看百里秋水要干什么？ 半透明玉质面具后凤眸微眯，百里秋水突然想起自己与这少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自己开口说话，少女立刻失态的从嘴里喷出茶水，看见自己那一瞬间的目光是遇见熟人的眼神，还有青楼，酒醉后的少女抓住自己大骂，那一句‘天天穿白袍’，还有那一句没有说完的‘化成灰——” 化成灰什么，不管自己戴着面具，连自己化成灰都能认出自己。 这些迹象，不当当是认识轻云的外人会说的话，这丫头自己绝对没见过，但是这丫头绝对出现过自己身边，百里秋水难得认真的开口，一字一字的脱口：“你——到底是谁？” 莫离望着玉质面具下的红唇，咧嘴笑话这个问题，一个连自己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痴痴傻笑，享受此刻全身泛滥的疼痛，一月一次复发的毒就如潮水一浪又一浪的攻击她身体每一个细胞，这酸爽的痛楚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桃夭妖治的眼看着明显不对劲的莫离，该死，这次是真的隐毒发作，抬手释放真气，快速扫开眼前这群碍眼的侍卫，健步朝着莫离走去。 莫离凝视那玉质面具，她喜欢伪装，但是讨厌别人戴着面具和自己说话，真的很讨厌，抬手想给百里秋水一个耳光，别问她为什么，她痛得灵魂都要出窍，没空回答。 伸出的小手从玉质面具的边缘打过，玉质面具从空中自行坠落，莫离紧绷的神经终于扛不住了，她笔直僵硬的身躯已经向后摔倒，却刚好看见五年后百里秋水的模样，那张苍白的俊美绝伦，那高高在上谪仙之姿的俯视一切，原来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气息更加莫测，莫离咧嘴笑着，蠕动唇瓣，不可及的，晕厥于桃夭温暖的怀中。 花甲在主子发飙之前，挥挥手，客栈四周冲出来的手下顷刻用人海战术压住大厅打斗的所有人。 桃夭怒火中烧，可笑这轻云还想帮忙，拦腰抱起昏迷的莫离，白脂扣浑身是血的望着呼吸微弱的主子，鬼鲛虽然没吃饱，但是它盘旋在莫离头上，无论如何努力，它都无法幻化变回戒指，靠，鬼鲛明白，莫离是真的没了意识。 “我警告过你不要玩火自焚，你难道忘记她身体里一直都有隐毒，人要是真气死了，你就天天开心去吧。还不快让人送冰块上来。”桃夭对着轻云泄愤，但此刻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抱着莫离速度回屋。 面对桃夭的咆哮，轻云紧闭着嘴愣在一旁，那没意识的少女，他想起，莫离是人，是会死的。如今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双生蛊的庇护。可是那每月一次的隐毒发作有多痛苦他哪里不清楚，眸中的黯然只是有点苦涩，他怎么能够忘记莫离影毒发作的惨状。 被遗弃的婉清，只剩第一侍卫还有四位婢女不漏缝隙的保护。婉清倒是希望与自己作对的女人死了最好。她贪婪的看着国师难得一见的真容，只是国师衣袖一动，地面上的面具就和皮肤一样重新贴在百里秋水的脸上。 其他六族人，已经不动声色的离开。 刚才折腾的大厅，只剩花甲的人在有序的处理尸体。 青魅垫着脚靠墙，主子的眼神真的好吓人。 百里秋水一动不动，只是脑子里，只有丑丫头昏迷前蠕动的唇，他看得懂唇语，自然清楚丑丫头蠕动的唇在说什么。 陌生的少女，却对自己说：“百里秋水--你怎么不去死------。” 加上百里二字的名，他只在圣玄宗用过，圣玄宗没有女子，而自己接触过与少女相同年纪的人只有一个——莫离。 手猛然抓住腰上刻有莫离二字的身符，百里秋水盯着轻云，这人封锁整个沉骨黑市进出或许和外界发生的事情有关。 “国师”！婉清期许的叫唤，虽然指腹处的血珠还没止住。 “公主切勿再叫在下这个名讳，离开皇宫时在下已经辞去国师之职。”百里秋水望着楚楚动人的少女，虽然这位公主曾经向自己表达的情愫，可他用离职的方式拒绝，对方要是还不清楚自己的意思，那就连说话的余地都无了。 第133章 变本加厉 百里秋水走上楼梯，轻云紧跟其后，他俩的家奴自然该干嘛干嘛。 一品阁，三楼尽头。 同样的场景，只不过人比以前多了很多。 王大锤靠着窗边，刚硬黝黑的大块头被众人无视确实此刻他不重要。 王大锤虽然有心帮忙，但也不希望自己越帮越帮。尤其丑丫头发作的样子，看来是多年顽疾，年纪小小经历不少，那人都无法忍受的痛，应该很疼吧。 花甲有序的指挥，进进出出的下人手捧冰块，原先狭小的木桶也被人拆了窗子换成大三倍的水池。 细水流，冰块入，防止莫离沉入水底淹死，桃夭从始至终盘坐于木桶内，桃红衣袍艳的刺眼，白皙的双手搂着莫离的腰肢还有膝盖，脸色异常难看。 剔透的冰块越来越多，水温也开始逐渐下降，莫离却依旧紧闭着双眸唇瓣也变得苍白，白脂扣搂着棉花糖，鬼鲛盘旋照样无法幻变。 “去把那人找人。”桃夭在心中对鬼鲛说。 在水池上方盘旋的鬼鲛立刻飞出窗棂，因为它从昏迷的莫离身上发现，它这不起眼的宿主要死自己也别想活着。 “她这样多久了?”王大锤不是八卦的人。 “应该有几年了吧。”桃夭不拒绝有能除去莫离身上隐毒的一切可能。 “应该？你和她认识不久？”关系看上去不一般啊，王大锤不觉得桃家家主是多管闲事的人。 “你可以闭嘴了。”白脂扣脸色阴沉，双手抚摸沉睡不醒的棉花糖，主子不会和猫一样得了嗜睡症吧。 “让我看看？”轻云不请自来的走进屋，踏进还算大的木桶，冰凉的水蔓过他的膝盖，勾金紫袍也变得更加沉重。 桃夭抬头，看着轻云无用的弥补，张嘴讽刺：“你要有解除她身体隐毒的办法，也不至于到现才出现！” “你——”轻云微怒，长袖下的手掌已经成拳，被人揭开疮疤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他花了五年时间都没得到答案的不堪。 “让我检查。”轻云不介意动用武力。 桃夭在冷笑中松手，莫离瘦弱的身子递给至少目前不会伤害莫离的男人手中。 桃夭走出木桶，哗啦啦的水落了一地，妖治的眼眸却一直望着莫离冰冷的脸，湿透的粉裳正被真气快速烘干。 一只手托住娇小人儿的腰肢，莫离安静的浮在水面上，轻云掌心凝聚出金光，盖在莫离的脑门，可是这金光却无法没入莫离的身体中。 这金光——王大锤眼角一抽，这年轻人居然会使用治愈术，那不是就是——北野家族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苍穹？他还真是后知后觉。 轻云挪开放在莫离额头的手掌，少了双生蛊他无法探索莫离的身体，更加无法在莫离身上使用治愈术，莫离现在身体就好像实实在在地屏障，治愈术无法穿透。 “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她扛过痛就会自己清醒，可自从上次隐毒发作，就变得不一样了。”轻云一边质问桃夭，一边将僵硬的莫离紧紧搂在怀中，这比冰水还寒冷的身躯，要不是剩余微弱的呼吸，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心口那隐晦的酸涩，轻云都不明白，这天下再大又大到哪去，他这五年间特意回圣域的香绢阁，浩瀚的书海中记载上古封印的书籍还有那几本，他特意学习异形文字，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可没有一条上古封印与莫离身上的相同。 “上次”？桃夭衣裳已经干透，他望着轻云嗔笑，翩若惊鸿的脸露骨的鄙夷，难道这人忘记他还有他们做过的事了：“虽然我也有份，但是你别忘了，那谁回本家可是你安排的，自从那人离开，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变了。” 只有两人才懂得话，白脂扣一头雾水，王大锤却望着客房大门闯入的不速之客。 百里秋水没看懂这些人在玩什么套路，只是安静如木头站在水池前，俯视那昏迷中的少女，无论如何打量，都没有从少女身上看见自己熟悉的痕迹。 “轻云，她到底是谁？”第一次，这是多年后第一次百里秋水唤对方的名字。 “与你无关”。轻云看着莫离与曾经没半丁相似的脸，脸上的鎏金面具已被水池内的寒气依附出一层细细水珠。冰冷刺骨的水透过肌肤，由万千银针扎肤的刺痛直到痛觉麻痹，一年十二次，轻云无法感受莫离每次毒发该有多疼，她才十五岁，却忍受这毒的并发症整整五年余。还好，曾经有人帮她受了一半的疼，是谁解除莫离身体的双生蛊，以前蛊虫还在的时候，莫离是不会昏迷的，自从蛊虫消失，莫离这两次发作都格外厉害。 他曾经看着影骨发作，那样的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无路，莫离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忍下这样的剧痛。 “她到底是谁？”百里秋水语气加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成形，他握着手中的玉佩，理智在质疑和否定中不断转换。 掌心推出的真气让水池中水的温度迅速降低，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逐渐冻结。 “你找死。”轻云不让莫离的身体冻结在水面上，两人的真气瞬间从体内迸发，呼啸的大风与冰霜碰撞，房间内的家具结霜倒地，屋内卷起的大风拼死命拍打窗棂，震得书架摆设的瓷器淬了一地。 桃夭知道轻云不会让莫离受伤，他站在原地不是不动，而是正在与外面寻人的鬼鲛对话。 “桃夭，老头子说他不来。”被玉麟老头束缚在结界内的鬼鲛，惶恐的看着那也不嫌脏，神态闲散晒太阳的老不死的，老东西直接翘着二郎腿躺在墙角草堆上。 “为什么不来，你到底有没有把主子的情况说清楚！”桃夭不认为神秘的老人会不管莫离死活。虽然他一直不清楚像老头那样有本事的人靠近莫离的理由。 “真的，真的，你知不知道这老不死的是谁啊，他可是——” 玉麟浑浊的眼珠向空中的匕首处望去，鬼鲛吓得抖了下刀身，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卡住：“老头子说主子没事，一下就醒了，让你别担心。”当然最后一句是鬼鲛自己加上去了。 听到莫离不会有事，以那老人的本事必然不会错的，桃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上一次莫离突然没气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鬼鲛，你速速回来。” 第134章 真正莫离 厮杀的眼眸，冰寒三千，勾金紫袍在全身弥漫的戾气中抖动。轻云凤眸拢起，单手扶住莫离垂下的头颅，贴在自己的胸膛前。 百里秋水弯腰，手中已经抓住那张薄薄的白纸，牵魂挂梦的人儿就这样没有防备的出现，他玉质白指慢慢拂去画卷上的尘埃，轻轻触摸纸上的黑墨，凝视五年前的莫离，直到百里秋水注意到画卷上方三个大字与人像画下方的几行小字。 ‘通缉令，活捉圣玄宗逃跑无品弟子莫离，男，一十五岁，将此叛徒抓回圣玄宗者，奖赏宝器一份或一千黄金。下令者：师尊庆州。’ “主，主子——”青魅顾不上摔倒的狼狈，快速爬起身，谨慎的望着通缉令上的少年，原来，这就是主子不离身身符玉佩的主人，虽然是个少年，主子的癖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讨论的。 原来主子和那轻云之间五年前开始出现的微妙气氛，就是因为这个小少年。 原来轻云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甚至将那婉清公主请来沉骨，目的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少年，还是被圣玄宗通缉的少年。 青魅一眨眼，只见主子已经抓住丑丫头垂下的手腕。青魅心口一紧，不对，主子抓那丑丫头的手腕干嘛？ “莫离去哪了?”一个人五年的等待，突然落空，就算百里秋水，心中也会不安的惶恐，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能被人亵渎。 手下是冰冷的肌肤，凉得慎人。百里秋水无法相信莫离会是眼前的丫头，可轻云那不同寻常的在意，又叫他不得不怀疑荒谬的现实。至少这丫头和莫离之间是有关联的。 “放开我家主子。”桃夭站在两人中间，伸手想将莫离抢到自己怀中，莫离半死不活，这两男人来回折腾，好端端的人不死也残，何况莫离现在异常虚弱的状况。 轻云不漏声色，抱着莫离的头颅坚决不放手。 百里秋水抓着莫离的手腕趁机窥探。 桃夭抓住莫离的腰肢，恨不得将碍眼的两男全部毒死。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我家主子说认识你们了吗？你们和我家主子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进我们的客房，抢我家主子。”白脂扣瞪着眼，大声咆哮，他憎恨眼前把主子当物件来回拉扯的男人们，他家主子现在可是昏迷不醒的人。 “咳——咳咳”。突兀的咳嗽声，让安静的房间更加沉寂。 众人的视线挪移到莫离胸膛微弱的起伏。 ‘莫离醒了’轻云眼中出现欣慰的精光。 纷争的导火线居然发出响声，此刻鬼鲛也通过窗棂飞入客房，当然没人在乎它的回归，也没人有空疑惑它的去处。 白脂扣一张小脸格外不爽，一群没用的男人，他挤进有些拥挤的男人堆，用力怂开这些不懂事的大人，小心翼翼将才苏醒的主子横放在没有杂物的地上。 “咳咳咳——”又是一串咳嗽声，莫离紧闭着眼，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全身彻骨冰冷还伴随针扎一样的疼痛，她横躺在地上，伸手第一时间确是抚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有些麻木，她似乎不是很确定，反复揉捏颈脖处的肌肤，为什么没有回忆中的疼痛，她沉重的眼皮一寸寸打开，直到刺眼的光线摄入眼瞳，眼角因为光线的刺激而流出泪水，顺着鬓角滑没于湿润的发丝中。 琥珀色的瞳仁快速收缩，她直愣愣的盯着房间的吊顶，很高，很干净，却非常的——陌生。 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量，满脸疑惑的张望这陌生的房间。记忆中，她仿佛第一次看见眼前的一切。 刺痛的手腕撑起身子，白脂扣立刻扶住虚弱的主子。 “主子，你没事吧？”白脂扣抓住主子的双肩，唇红齿白的小脸终于出现笑容。 “主子？”眼皮轻眨，莫离蹙眉轻声重复这不属于自己的称呼，好像自己的声音也和记忆中的不再相同，她缩着脖子，慢慢将陌生少年抓自己手臂的手指扯开，向后仰身，她不习惯与陌生人的距离如此靠近。 “主子，你还哪里不舒服，饿了还是渴了？”白脂扣殷勤的询问，他承认他心虚而且心慌。 “你到底是谁？”百里秋水狂傲得一掌风拍飞碍眼的白脂扣，捞起地上清醒的丑丫头较真质问。 “快，快放手，你又是谁，这是哪？”莫离被白袍男子举起，离地的脚四处乱踹，她慌张的想要大喊救命，却发现对方人多势众，一，二，三，居然有四个人，她这是被人绑架，不对，她又没有钱。 “快说，你到底是谁？”百里秋水恼火得恨不得将丑丫头一掌拍得尸骨无存，他忍，松手将有些怪异的丑丫头放开。 “咳咳，咳咳咳咳，我，我叫莫离。” ‘咚——’桃夭手中正准备递给莫离的茶杯落在地板上，发出一记闷响，‘该死，这女人疯啦！’ 轻云紧紧握拳，抑制自己想弄死人的心情，当自己幻听，他不敢相信莫离居然会在百里秋水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怎么回事，隐毒后遗症，把丑丫头的笨脑子雪上加霜变得更笨？ 轻云站在莫离面前，抓着才恢复意识人的衣领，挤着眼诱逼威胁：“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 莫离感觉自己都要被眼前这穿紫色衣袍的人用眼神杀死，她惶恐的咬紧唇瓣，眼神慌张不知该看着对方说话，还是拒绝什么都不说。 她小手试图掰开男人抓自己的衣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大，大叔，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你觉得我是谁那我就是谁，不，不要杀我。” ‘大叔’这玄乎的称呼让轻云只觉得自己一口血水含在喉咙口，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喷出来。 桃夭盯着莫离，又望望轻云那一身不算老气的打扮，大叔这上年纪的称呼她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为什么自己出现陌生的地方，莫离完全不能适应这陌生的环境，她双腿不断向后移步，她害怕这些陌生人望着自己的眼神，直到她身后是坚硬的墙壁已经无路可退。 可她又被窗外的光芒吸引，手扒在窗棂边上扬着头颅，一眼，只是一眼，本来就蜡黄中带着苍白的脸更是丁点血色全无。 莫离的视线愣愣的从窗外移开，瞪大的眼珠充满恐惧的盯着一屋陌生人：“这怎么不是山上，那，那就不是圣玄宗了，我不是该在圣玄宗的厨房吗？” 第135章 出卖之人 三句话从同样的嘴里吐出，却犹如五雷轰顶，劈得一屋子人比莫离本人更加腿软，和癫狂。 轻云一直盯着莫离那惶恐害怕的眼神，上前抓人衣领的手指不由得一根根松开。 “呵呵——”他冷笑着退后一步，眼神由上至下的打量眼前的丑丫头，面具后的脸红唇紧紧抿住甚是可笑。这莫离还真是天生的戏子，看，这惊慌的表情多到位，这纯真的眼神多逼真，让人真以为这人和失忆一样，连自己差点真被忽悠过去。 桃夭欢喜的气息骤冷，抓着地上爬起来的白脂扣的手臂不让他与莫离的距离太近：，声音冰冷：“主子，我是谁你还知道吗？” 莫离眼前突然挤进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这男人印堂处的桃花瓣好特别，这男人虽然长得有些女人样，可是比她见过的人都美。 莫离盯着男人身上名贵的粉裳，逼着自己挤出怯怯的微笑，瞪大着眼歪头小声询问：“请问，您是我们圣玄宗哪阶的师兄？” ‘师兄——’桃夭看见莫离真诚的询问，脸色却比莫离昏迷时还要难看，声音突转严厉：“失忆这事干一次就够了，继续假装信不信我立刻拧断棉花糖的头！”桃夭恢复桃花城的寡情公子阴森本性，他抓过白脂扣脖子上雪白的棉花糖，五指卡在猫咪柔软的脖子上。 这该死的丫头，桃夭不信邪，莫离会不在乎棉花糖的安危，手指骨明显是掐东西的用力。 “棉花糖又是谁？我为什么要装失忆，大叔你长得挺好看的可人怎么这么残忍，小猫虽然是动物可也是一条生命啊！”莫离赶紧伸手，想制止桃花瓣大叔的残暴。 桃夭细长妖治的眸中溢出凶狠的精光。 吓得莫离刚伸出的手又怯怯的收回。 ‘手’莫离这才注意自己的手，左右翻转，视线从脚到自己的脖子下方，虽然小可是她双手附在脖子下方两团稍微拢起的位置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她双手一抓。 棉花糖从桃夭的手中脱离，白脂扣立刻弯腰抱住。 这柔软的手感，莫离疑惑的继续又用力一抓。 青魅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双眼，，靠他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女的。 王大锤没想到圣玄宗居然有女弟子，而且举止还如此豪迈。 轻云脑子难得有点懵，莫离这戏演得过分了点吧。 百里秋水透过深邃的双眼，盯着丑丫头诡异的动作，似乎看见曾经的莫离，那个让他一直疑惑，以为是演技的莫离。 覆盖木板上的冰块，似乎冷气挥散过快。众人全部吸了一口黯然销—魂的冷气，差不多觉得丑丫头得了失心疯才做出这般不堪入目的举动。 莫离再无知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何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性别都变了，她能不疯癫嘛，莫离绝望得起身跺着脚，懊恼而错愕的用着哭腔质问面前一群怪人：“为什么？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居然丧心病狂的将我变成女的了。”扑通她倒地，昏迷过去。 ‘变——变成女的？’青魅脑子有些短路，双眼一黑，如果可以，他才想做地上那被吓晕厥过去的人。 窗外屋檐的乌鸦呱呱呱，屋内的男人们望着又倒在地上的莫离，一个个俯视观察，一个个都当自己在做梦，只有百里秋水斟酌莫离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变成女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以前是男的。 他盯着轻云那张错愕而合不拢的嘴唇：“她承认自己的是圣玄宗的莫离。”肯定句。 轻云木讷的点点头。 桃夭懵了，他觉得自己要找一个人问点事。 “青魅，把我圣玄宗的弟子拎回我屋去。”百里秋水虽然疑惑万千，可现在莫离的归属权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毕竟现场不识抬举的人还是很多。 “你用什么身份带走我家主子？”白脂扣搂着晕厥得莫离，不让青魅靠近。 “身份？凭我是圣玄宗的五长老百里秋水。”百里秋水从不在乎圣玄宗的地位，当然现场只有他这合理的身份可以带走莫离，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即使是也待过圣玄宗的轻云。 “大家也知道这个莫离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有病说了什么谁能肯定就是真的，还有圣玄宗通缉的弟子第一是男的，第二样貌和我家主子也不算完全相同，这间屋被毁了，脂扣你带着主子去对面休息，所有事情等莫离清醒再做判断。”桃夭有条不紊，倒是把百里秋水肯定的事实原成不确定。 桃夭抬头望了一眼飘在空中的鬼鲛，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莫离呆在白袍男那边比呆在轻云身边更加安全，古怪老头不来，只有他去找老头子亲自问个清楚。 早就消失的王大锤，抓着画有莫离头像的通缉令，站在离一品阁很远的屋檐上，眺望这整座沉骨黑市，他自己都没想到，难得出门一趟，居然这么精彩。 轻云脸色阴郁，望着被白脂扣抱出房的莫离，花甲悄然站在主子身边，低眉顺眼明知自己做错事，该受的罚跑得过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主子的追踪。 “你倒是有脸出现。”轻云半眯着眼，眼角精锐。 “主子，消息是从婉清公主带进城的人里传出来的，不过不是百里秋水和婉清公主的人。”花甲倒是觉得主子估算错了一个人。 刚才是百里秋水的家奴拿着通缉令上门，谁会把没关系的消息送给有关系的人手中。 “不是百里，那是谁这么爱多管闲事？”轻云倒是要看看谁会如此胆大。 “桃夭。”花甲没想到以前的盟友，桃夭现在已经学会拆台。 “他，怎么会是他，把莫离送到百里秋水身边桃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轻云觉得桃夭虽然麻烦，可没必要和理由与百里秋水结盟。 “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花甲谨慎得说辞，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是死亡的入门卷。 “分析判断是我做的事，有话就说。”轻云烦躁。 “那桃夭似乎喜欢上了莫离。”花甲眼睛真的不瞎。 心口一窒，轻云猛然回头，厉眼一瞪，觉得花甲是不是疯了，还是觉得生活太平淡少了点刺激：“桃夭那样的颜控，不说心理变态才建了那姻缘城，也不说莫离身上的特质根本不会被桃夭那样眼高的人喜欢，他命中无法喜欢人，也不能喜欢人，以后再说这样的废话，不介意割了你的舌。” “主子教训是，奴知错了。”花甲一直低着头，庆幸主子没一掌拍死自己，可是主子，莫离这丫头真的一无是处，您和百里秋水何种身份，从人家十岁开始到现在等了可是整整五年余啊。 第136章 一躯两魂 雾里看花不是花，莫离的存在，花甲知道虽然莫离算得上一无所有，也没有正常女子该有的德行，可是一切的变数都与她有关，这样的人，至少他用旁观者的角度看，桃夭配不上莫离的。 再热闹的喧嚣也会得到短暂的平静，再摄骨的疼痛也会消去身躯的疼痛。繁华败落，日昼交替，连灵魂都得到自己的释放。 霸占百里秋水床榻的莫离就像有呼吸的尸体，笔直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屋内暗香环绕，香炉中有调理成分的药料自莫离入屋后从未停灭，青魅开着锦木盒负责添加香料材眼角的倦意，告诫自己万不可大意。 白脂扣脸上的婴儿肥都消失不少，他坐在床榻边握着主子的手一动不动。 “你是谁？”不知道平静了多久，莫离心中突然响起异样的声音，这声音年幼，就和初雪一样纯洁而干净。 “你不说话没有用，我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刚醒。”年幼的声音不放弃的询问。 过了很长时间，有人打了一个个大大的哈切，女子玩味的笑声对于年幼的声音充满压迫感。 “你没有觉睡吗？”年幼的声音质疑着。 “呵呵，我痛的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来一场天荒地老的昏睡，你小子还真是唠叨，我是谁这个问题你就问了几百遍，烦不烦。”现任莫离享受这段安逸没有压力的昏睡，所有烦恼与阴谋猜忌通通忘掉。 “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对不起。”年幼的声音充满歉意。 对不起这三个字现任莫离觉得特别刺耳：“你是不是傻子，我是抢夺你躯体还使用了五年的鬼魂，你还和我道歉。”魑魅般冷笑，明明被压缩得及其渺小，可女子嚣张得与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对话。 “原来我真的死了。”年幼的声音却有点如释重负。 “所以，你该恨抢你身体用的我。”莫离想要让身体苏醒，好像找不到开关一样，自己被关在全黑的屋子里，任何事情都做不到也做不了。 “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你是在我死后才进入我的躯体的，算不上抢。”年幼的声音不解。 “你知道我是你死了以后才来的？”莫离倒是觉得诡异了，这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啧，我真是没有想到，躯体的灵魂居然一直存在。”现任莫离确实有些无语，一个身体居然一直都住着两个灵魂，自己还从来没有察觉到，她应该投诉冥界勾魂使者的工作失误，还是大公无私还别人躯体。 “身躯还给我也没有用的。”毕竟现在共用一个身躯，前任莫离当然能感受到霸占自己躯体的鬼魂所有想法。 已故的莫离回忆了死亡时那一瞬的记忆，在他意识消失时，当他变成透明的物体漂浮在柴房，当他用另一个视角看着自己逐渐冰冷的躯体，他明明看见有一个黑袍无脸人拿着镰刀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阳寿已尽，可对方举起的镰刀已经触碰到自己的灵魂，被吸入镰刀内的灵魂还剩下一部分，黑袍无脸人就消失了，而灵魂残留的一部分重新吸入自己的身躯。 他好像偶尔有意识，只是偶尔，可是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躯体被这女鬼用得支离破碎，却比自己用得更加精彩，抢回身躯，他想过，却只是想想。 所有记忆是断断碎碎，前任莫离失去大部分灵魂，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些人类身上会存在的感受早就麻痹。 “不想要自己的躯体，你干嘛帮我苏醒？”现任莫离想到之前躯体晕厥前这死孩子在百里秋水面前干的鬼事，整个灵魂都抑郁得想大家一起死。 “女鬼，你没听到过一个声音吗？”真正的莫离称呼霸占自己身躯的叫女鬼。 现任莫离淡然接受这样的称呼，只是发现自己和真正的莫离聊天，她就头疼：“什么声音，现在锁在这身体里，我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不是外面的人，一直有一个声音它在不停的召唤我，它在远方，用那悠悠的悲鸣，浓浓得哀伤，一直的，不间断的召唤我醒来。可是，我的记忆经常多一块，少一点，我不能确定自己的真实，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你抢我的躯体，或者我本来就是你灵魂的一部分，真真假假，谁能告诉我这肯定的答案？” 莫离忽视前任神叨叨的话，等自己想明白也就变成神经病了。 “直接点，你这残破的灵魂是要自己的躯体还是去冥界让自己的灵魂变完整？” “只是我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女的。”前任的感概，叫莫离无语，她好像鸡同鸭讲，两个灵魂不在一个频道，沟通太难。 “女鬼，原来你得到我的躯体日子过的这么惨。”现任莫离肯定对方是在幸灾乐祸。 “其实，就算我有完整的灵魂恢复意识，以我的能力会立刻死吧。”谁愿意被个鬼魂占有和使用自己的人生。 “你这女鬼还真有意思，你不是该第一时间问我真实身份？”一个丹田被布下上古封印的少年，一个谁都不清楚来历的人，既然要使用的身躯，怎么不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尤其是这很会算计的女鬼。 “我不想知道。”莫离想知道，但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知道，从前任那听来的消息，永远比不上自己的亲身经历，尤其任何关乎自身利益的过往，当事人总是本能的三分添油加醋，她活在别人的身体，享受他人的隐疾已经算很倒霉了，要是还背负对方那不想也复杂的身世背景，干嘛，她是帮人复仇，还是血洗别人的家族。 “女鬼你好自私。”前任灵魂不免埋怨。 “多谢夸奖。” “女鬼你还很卑鄙。” “所以你死，我有机会抢占你的身躯。”也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死的。 “女鬼，可是我不讨厌你。” “啊，哦。”这是在夸奖自己？莫离倒是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难道你我以后两人灵魂分时间使用一个身躯？”莫离讨厌麻烦啦。 “你继续睡睡，我就用几天，用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时间一到我就走了。”前任灵魂感受到什么，睁开双眼，而现任莫离的灵魂又自动陷入沉睡中。 “主子，你可醒了。”白脂扣两天三夜都没合眼，小小年纪满脸憔悴，他握着主子冰凉的手，他迫切的希望主子这次醒来****粗话，即使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他也绝对不会还手。 第137章 杀了莫离 只是床榻上的人，眼神中的懦弱，还有那胆怯的表情，不是，虽然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这不是他的主子。 “哪里的妖物居然敢霸占我家主子的身体，立刻从我主子的身体滚出去，不然就彻底毁了你。”白脂扣抓着才清醒的人，对，他打心眼里不认可这人是自己那死不要脸还嚣张跋扈的主子。 “你，你快放开我，男男授受不亲，虽然你我年纪差不多，可是要遵循该有的礼数。”莫离惶恐得掰着少年抓住自己的手指头，没想到对方力气这么大。 “年纪差不多，礼数，我去！”白脂扣痛苦的闭着眼，手指松开直接成爪抓住自己的头发，他用力拉扯，让头皮的疼痛提醒自己一切不是幻觉，可是他现在就和活见鬼一样从主子嘴巴里听到匪夷的话。 “这是你的？”百里秋水站在自己的床榻前，不离身的玉佩丢到对方身上。 莫离持着冰凉的玉佩，眼中疑惑：“大叔，你为什么会有我在圣玄宗的身符？” ‘大叔’玉质面具的俊容出现一瞬失态。 青魅站在客房角落，双手趴在墙上，止不住拿额头撞墙，被莫离诡异的语言还有这两天三夜主子守在丑丫头身边的眼神，惊讶得让他觉得思考不过来不如撞墙让自己晕厥或者清醒。 “莫离你喊我什么?”百里秋水眼神一撇，示意越发不规矩的青魅预防那轻云发现莫离醒了。 那眼神，青魅打了个寒颤，立刻去蹲守外屋的大门。 “大，大叔？”莫离仰着头，发现自己不是在上次醒来房间，眼前的白袍大叔她似乎哪里见过，记忆中某份回忆叮的一声，在大脑里打开，从一个缺口喷涌而出，源源不绝。 她瞪大眼睛，企图让自己获得透视眼能看见大叔玉质面具后的脸，这语调，这着装的风格，还有这份高人一等的威严，似乎——“大，大师兄？”莫离觉得自己错过什么，她好像失忆了。 百里秋水挑眉，这胆怯的眼神还有语调居然和初次见到莫离时一模一样，曾经某个时刻的莫离就是用这七分懦弱三分小心的态度称呼自己。 “你倒还知道我是你的大师兄。”曾何几时，自己说过一字不差的一番话。 “莫离怎么会忘记大师兄。” 应该喜悦的相认，而气氛却格外的清冷，没有欢喜，更多的却是每个人心头的缕缕失落。 白脂扣望着明明是自己的主子，却不是自己主子的人和百里秋水的对话，，主子叫白袍男大师兄，主子既怕又畏惧白袍男，他脚步不断退后，这绝对不是自己那个在青楼咒骂白袍男的主子。 “莫离，你知道自己今年多大？”百里秋水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不在呆在大师兄身边一年今年十岁吗？”当然莫离望着自己明显变长的手掌，说这是十岁孩童的手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一直不敢去照镜子。 “你今年已经一十五岁。”百里秋水缓缓坐下举起茶杯，红唇沾染温热的茶汁，眼睛却不望床榻上那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 食指环绕杯口，一圈圈的摩挲，被某种情绪揪住的心有些隐隐的疼痛。 他想象过无数与莫离相认的画面，但是那些想象中从来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想啊想，森森冷笑从百里秋水口中传出，似乎老天给自己开了天大的玩笑，莫离啊，莫离，你怎么敢如此耍我。百里秋水凤眸拢起，盛怒下真气溢出，手指还未用力手中瓷杯化成一把沙，混着茶汁淌在桌面上。 回忆与现实拼接，他想起自己来一品阁的第一天，那个莫离当时的反应想来就是已经认出自己，怪不得不愿自己摘下面具，怪不得打自己的时候都怕他的面具掉下，怪不得问自己怎么不去死。 确定身边这个就是莫离本人，只有十岁记忆的莫离却不是自己要见得那个莫离，匪夷所思也好，骇人听闻也罢，衣袍扬起百里秋水已经移到床榻边，玉质面具后的眼目光无波，上扬着下颚，冷漠的凝视拼命挣扎的人。 白脂扣看出白袍男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这人掐住‘主子’的脖子只要再用力一分，就真死了，他慌张上前。 “这人虽然不是我家主子，可这是我家主子的身体，弄坏了，你是想真正的主子永远回不来吗？”白脂扣不是不想弄死眼前的冒牌货，可是，如果主子是暂居这个身体的妖魔或者鬼怪，身体没了，主子就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大，大师兄。”前任莫离双手艰难抓着百里秋水的衣裳，涨红着脸，企图掰开大师兄掐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只是手指的力气一点点减少。 “为什么，为什么醒来的人是你，你都消失五年，为什么要现在醒来。”低沉的嘶吼从百里秋水口中说出。 前任莫离瞳孔一聚，他只看见大师兄眼中的恨意，那份自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恨，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占据自己身躯的女鬼？这明明就是他的身体，可为什么所有人觉得自己清醒才是错误的，因为自己懦弱，因为自己无用，难道人的价值只剩下有用没用的分别，难道他就不配活着。 “大，大师兄——”你难道就不想我？ “我要见的人不是你？”百里秋水失控得无法原谅自己，他要找的莫离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而他做了什么，直到莫离消失了，他才反应过来。那****夜夜思念的人，就是触手可得，而他却视而不见。尤其想到那莫离在自己身旁生死一瞬他永远冷眼旁观，那莫离受伤流血时他在干什么，那莫离被人当众羞辱时他在做什么，就连什么五年间每月都会发作一次的影毒，他不知道，他居然完全都不知道。 只活到十岁的莫离人情世故很多不懂，但是他能感觉到大师兄对女鬼的在意，还好自己的身体变成女子，算好事吧，也算祸事。 莫离快要无法呼吸，他痛苦的望着戴着玉质面具的大师兄，虽然这个大师兄不好说话，虽然这位最年轻的长老很难伺候，虽然百里秋水的赏赐成为自己断命的催化剂，可是这位大师兄是自己只有十年的一生中，第二位给我自己一丝温暖的人。 他好像恨过，也似乎怨念过，他想变成厉鬼，他要报复所有，可是他自认为遭受过的一切痛苦却比不上女鬼所感受的一切，那彻骨的疼痛啊。 “谢——谢大——师兄。”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让百里秋水瞬间清醒，他在做什么，他正在亲手杀了莫离！一身冷汗，他猛然松开手指，而莫离却沉重的倒在床榻上。 少年一声怒吼，百里秋水被人巨力攻击，没有防备的被强大的真气一掌啪在后背，撞翻了一旁的桌子，啐了一桌的茶具，胸口火辣辣的巨疼，一抹红嫣从百里秋水的唇角溢出。 第138章 勾魂使者 “主子大人，主子，莫离你个混蛋你不准死。”白脂扣通红眼，抓着莫离的双肩，放肆得摇晃，一个都没呼吸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人叫醒。 “你杀了我家主子。”白脂扣仿佛失去避风港的幼兽，赤红的眼珠瞪着杀人凶手百里秋水。 外屋大门突然响起的打斗声，青魅抽出宝剑与花甲激烈过招，顺势闯进屋子的婉清公主第一时间是看着国师百里秋水，国师居然受伤了，只是眼神一移，落在她关心的床榻上，那白家二子满脸泪痕，痛哭流涕的样子，怎么，该死的少女居然死了。 婉清公主万万没有想到，三天前那还在自己面前嚣张的丑丫头，还没等自己动手，居然就死了，真是好事一桩。 “你做了什么？”轻云慌张冲进房间，立在床榻边，脚步定住浑身的血液瞬间骤冷。 “快，快救救我家主子。”白脂扣已经不会去想鎏金面具男和主子之间的矛盾，他抓着男人的手，拼命往莫离身边推。 轻云抱着莫离，凝神运功，掌心覆在莫离的心房处，不断往莫离身上灌治愈术，当然一切都是徒劳。 而一品阁不远处的一间密室，消失三天的桃夭和鬼鲛呆在一起。 “时间到了，你回去吧。”盘膝养神的玉麟老头，当桃夭带着鬼鲛找上门，他就布下结界不让人出去。 他承认桃夭是真正关心莫离，但是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越是关键时刻，他就越不能让事情出现变故，莫离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命数，稍微一丁点变化是原魂从获新生，还是新魂彻底归位，他无法窥探莫离的未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莫离出现这个世界如果这一世不能恢复成神，那这‘一世’就会彻底消失，包括他。 “如果回去不是我想见得莫离苏醒，我会杀了她！”桃夭拢起眉宇，桃花纹格外艳丽，妖治的眼神厮杀一方的锐利。 闭目中的玉麟老头沧老的脸只剩下满满皱纹，他如同呼吸一样轻松收起锁住空间高等级的结界，提醒对方可以离开。 “玉麟仙人，您是关心莫离的，莫离如果对您真的很重要，您为什么不亲自解除她身上的隐毒？” “她的事，任何人都无法随意做主，去吧，去看看醒来的是不是你想见到的那个莫离，况且，你不是已经得到能够解除她身体隐毒的方法？”他可眼瞎，心不瞎。他什么做不了，但不包括他不能让事态在别人的推进下朝着目标发展。 桃夭闭嘴认真盯着老头，鬼鲛在他头上转圈，算了，还是回去看看再说。 一品阁 肉体机能的停止，不会阻止两个灵魂的交谈。 “你死了！”现任莫离没有情绪的阐述，仿佛肉体能不能继续使用与自己无关，当然，她挺在意自己身上从冥界带出来的宝物，毕竟有一件还是别人的，弄丢了阎王爷会弄死她吧，哈哈哈，她本来就死了，还能死成多惨的渣渣。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句，我死了，又死了一次。”才活了十年的莫离，还想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放心，死这事我有经验，等你死第三次就麻木了，习惯了。”这样安慰的话，够了吧。 “没想到你心狠手辣，连死都死出经验来，我难过，我伤心，我的人生只有十年，我没有吃过山珍海味，也不清楚使用真气是什么感觉，没有看过苍穹大好山河的模样，没有，无数个没有，可是都没有机会了。”前任莫离愤慨而苦涩的抱怨。“我死你，你也死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抱怨吗？” “生和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死了很久，很久很久，我也不想用你的身体续命，更加不想来个这个世界，你看看你们这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人人活得都眼珠子长脑袋顶上，会点法术就拽得二五八万那孙样，这该死的破地方。”现任莫离倒是没有多少遗憾，只是寡情的望着一屋子人，有人哭，有人笑，可是，这从来就不是她想回到的世界，虽然她同情倒霉的棉花糖，银眸男子恍若梦中相识。 “越想得到，越得不到，同样的一个人，不同灵魂，别人的在乎是不一样的。”前任莫离被大师兄弄死自己的事情虽然预想到，可真的成为事实还是会让人非常难过。 “你说，我们死了该去哪？”现任莫离想离开这个房间，不是说人死了灵魂会离开身体，她这身体死了，怎么自己没办法离开。 “抱歉，我是真的死了，你还没死。”前任莫离承认自己故意的，你不是什么都不敢兴趣，不敢兴趣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敢兴趣是谁在这身体留下上古封印，你没心没肺，他也什么都不说。 黑袍无脸的勾魂鬼阴森森站在床榻边，除了两个灵魂，没人能察觉它的存在。 勾魂鬼还是五年前工作没做完就离开的那位勾魂鬼，它小心翼翼的将这人类被勾走大部分的灵魂藏好，生怕自己的上头检查勾魂的数目，还好人类五年，冥界一瞬，又加上冥界出了大事，没人会管它这种小罗罗的工作。 “你这是打算把身躯彻底送给我，真大方。”这破身子要不是用了五年，又牵扯棉花糖，桃夭，鬼鲛，莫离倒是希望借助现在的机会换一个新的，可是她舍不得摄魂鞭和镇魂珠啊。 “算不上送，可能从来就不该属于我。”前任莫离残缺的灵魂已经离开本该是自己的身体，它主动飘到勾魂使者的镰刀面前。 勾魂鬼从勾魂镰刀中释放这个人类其他部分的灵魂，终于，残缺变得完整，前任莫离所有的七情六欲，回忆过往全部复原。 前任莫离的魂魄还是十岁男童的模样，眼神天真却有一丝悲伤。 现任莫离的魂魄也从身体抽离，纤细的身姿披着血莲长袍，三千青丝齐腰，媚眼妖娆，勾起的唇角笑容是放荡不羁的猖狂，还是奈何桥上目中无鬼，却少了一碗孟婆汤的冥界临时工。 “难怪，你看不上那些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前任莫离淡淡的笑。 “你下辈子想做女子还是想做男子？” 现任莫离问的问题莫名其妙：“男的，我想把这辈子没过的日子继续过下去。” 投胎还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这俩魂魄怎么看见自己都不害怕呢？守候人间五年，打算解决工作失误的勾魂使者移动黑袍，它万万没想到，居然有鬼占有了这人类的身体，还已经用了五年。 这一块是它管辖下的范围，可它从来没有接到指示收割别的鬼魂。莫非，这是其他勾魂鬼的工作失误？ 可是，这不是它职责范畴内的工作，当然没必要多管闲事，哎呀这下工作圆满完成，自己就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回冥界了。不多事，坚决不能暴露自己的工作失误。 第139章 戾气溢出 “啪——”莫离直接给桃夭翩若惊鸿的脸送上一记不留情面的耳光。 力道之重，望着那俊容上根根分明的手指印，青魅都觉得自己脸疼。 桃夭脸颊火辣，口腔内出现血迹锈腥的味道。 妖治的眼没有任何被打的反应，他俯视这醒过来的莫离，一个他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莫离。 “下次，再敢伤害棉花糖——”莫离抬头没有情绪的眼眸注视男人妖治的眼，瞳仁聚拢眉宇挑高：“我就杀了你。”森冷直白的警告，从莫离嘴里说出不算奇怪，却又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古怪。 白脂扣小手抓着自己的衣领，不让自己继续抽泣，他圆溜溜的大眼珠望着应该熟悉却非常不熟悉的主子，是以前的那个主子不错，可是以前的主子不会对桃大哥说这样绝情的狠话。 ‘威胁’桃夭妖治的眼轻微拢起，低头凝视面前的少女，刚才莫离身上的杀气证明她真的会因为一只白猫而杀了自己，抬头，眼神与坐在床榻边的轻云交汇，两个人都有同样的疑惑，这醒来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莫离。 百里秋水唇角的血没有擦拭，一直保持之前的姿势坐在地上，深邃的眼眸望着地面，紧紧抿着的唇瓣就和石头一样纹风不动。 婉清公主突然从百里秋水的怀中离开，她蹙眉起身，认真端凝神态是失魂落魄的国师，谪仙一样的男人，此刻撑起一只脚，单手摆在膝盖上，放荡不羁还是狂傲威严？垂着的头颅众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婉清公主无法确定，刚才一瞬间的杀意是从国师身上传出来的，还是那个诡异的丑丫头身上传来的。她来回打量杀意越发浓重的二人，紧锁黛眉，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冰凉的玉佩捏在手指之间，莫离不会忘记自己现在颈脖处还泛滥的疼痛感，她睇看挑眉，举着刻有莫离字样的身符端详，嗔笑不语，呆在圣玄宗的记忆不需要别人帮她回忆。 百里秋水缓缓抬头，平波无澜的瞳孔遥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玉佩。 莫离轻移头颅，眸光无绪的望着不见真容的百里秋水，突然笑出一脸天真无邪，手指一松，玉佩在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嗑在木板上。 ‘扒啦——’声音清脆。 上天注定吧，落在木板上的玉佩居然四分五裂，玉不成玉。 苦涩得扯了下唇角，因为百里秋水看懂了莫离笑容后的杀意。 她恨自己杀了那十岁的莫离，看样子十岁的莫离真的彻底消失，而眼前的人才是自己思念整整五年余的对象，一个外来的魂魄，如今莫离身躯真正的主人。 轻云掌心撑着额头，从故人那得知的真相，原来的莫离五年前就被影骨掐死于圣玄宗的柴房，为了一颗不值钱的丹丸，却送来扰乱人心的女鬼。 闯入自己下结界的大宅，自己初次相遇，初次就用治愈术疗伤，第一次就让自己好奇的其实就是已经被女鬼上身的莫离。 没人能够说明白，女鬼的来历，女鬼的年纪，女鬼的目的。 可是所有人却相信女鬼的存在，还都坦然接受一个被鬼上身的人活着，更加无言得是大家都希望女鬼留下来，让那身体真正的莫离消失。 百里秋水杀了真正的莫离，桃夭似乎也清楚事实。 “不会有下次。”桃夭确定了，不用杀了眼前的人，他庆幸醒来的是他认可的那个莫离。 “主子，回去帮你抹药。”白脂扣声音沙哑，心疼莫离被白袍男掐乌的脖子。 莫离点头上前走了两步，停住，头微移：“你不动，是打算做别人的家奴？” 这算是原谅自己，桃夭恍惚面露少许微笑，紧跟莫离身后。当然，那轻云还有百里秋水所有帐，以后有时间再算。 婉清公主看着国师小心翼翼拾起那破碎的玉佩，她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人明明就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是那丑丫头，样子，性别都不一样，可他们刚才叫的名字确实圣玄宗通缉犯——莫离。 不该存在，不可以存在，杀意有增无减。婉清公主看着国师的后背，倾国的容颜眼中夹着极度疯狂。 白脂扣小心伺候莫离沐浴更衣，当然也就站在屏风外什么都不干。 桃夭一袭粉袍妖而不媚，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眺望远方，。 不多响，莫离垂着湿发，坐在屏风外，手持茶杯，热茶冲洗发涩的味蕾，有些烫口的茶汁顺着食道舒张身心。她盯着杯口波动的小小的涟漪，眉宇慵懒，无谓的睇看心事重重的桃家主。 “怎么，我醒了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白脂扣搂着棉花糖退到一边，这跋扈的气氛让他大气不敢出。 泛黄的脸，精明的眼，脸颊的雀斑都没有少一颗，消瘦的身子，人是以前那个人，但神情却全然不同。虽然主子以前也凶狠过，暴怒过，疯癫过，可是现在声音不高不低，每一个字都透着压迫人心的威严，多了份淡然的嚣张和熟络的调侃，却少了往日彼此之间熟络的人情味。 “不开心的是你，不是我们。”桃夭转身，优雅而多了些贵气的落座莫离正对面，他直视对方，一模一样的人却让自己更加看不透彻。 “我——”莫离嘴角上扬，玩味的戏谑对方话语的可笑。 “我为什么不开心?”浅浅的笑意，莫离放下茶杯无奈摇头。 “你沉睡的这三天我和鬼鲛与那老头呆在一起，他原来就是苍穹第一仙人玉麟。”桃夭的眼没从莫离的脸离开一寸，他知道那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第一仙人有多震惊。 “看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体内还有原莫离的魂魄，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让原魂魄消失！”老头子到底知道多少！而且为了什么？圣玄宗的第一仙人啊，莫离望着手腕处锈迹斑斑的手镯，应该奇怪的，可是她为什么就一点都不诧异。 “他说一切都是命中定数。” “定数？真是可笑，谁定的，谁否的？什么都没做，醒来是我这女鬼还是真身这就叫做命。”莫离笑容苦涩，虽然她是霸占别人身躯的罪魁祸首，可是，所有人对于真正的莫离消失没有一丁点难过，没有一丝丝愧疚，因为无用，所以没有存在感，因为懦弱，所以死了也无人伤心，她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得颤抖，茶水摇晃打湿了手。 生命是什么？人活成怎样才算有价值？又是谁给这些人随意评断别人存活价值的权利，他们是这个世界的造世主吗？他们是如来还是圣母玛利亚。 白皙的手穿过茶具，按在莫离颤抖的手上。 第140章 摊牌说事 比莫离还冰凉的指骨，桃夭却感受到莫离的愤怒。 慢慢扯出暴露情绪的手，莫离其实是明白的。 “莫离，你发现自己与以前有些不同了吗？”桃夭收回手，有些明白老头子和自己说的一句话‘莫离行事缺的那一点，是因为多了某一点。’ “不同？那一寸灵魂五年来第一次出现就彻底被毁，从来不曾影响我，我又如何变得不同。” “你的优柔寡断，刻意回避，去哪了？”玉麟老头说了，以莫离真正的性格，你伤她一分，她毁你一生。绝不会允许他人的欺骗，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 “回避什么？”莫离倒是觉得桃夭变成话唠。 桃夭眉宇松开，眼神淡淡的落在一旁比往日反常的少年身上：“白脂扣，你打伤百里秋水的内力从哪来的，你不是无法修行？” 该来还是来了，白脂扣双手重叠，用力抓着有些颤抖的小手，低着头颅，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眉宇皱起的痕迹，是懊悔还有难堪。 “白脂扣，你倒是有一位好大哥。”莫离戏谑的望着少年。 ‘噗通——’白脂扣跪在莫离面前，原来主子一直都是知道的。 “那夜我与鎏金面具的对话你可告诉你的好大哥？”莫离确实在赌，赌一个忠心而又有能力的属下。 “没有，我从来就不会和大哥说多余的话，即使大哥问了，我也不会去说，大哥知道主子您认识那位仙人，所以才会设局让我染上冰瀚的毒，因为这无人可解的毒，只有仙人的仙气才能治疗，而我，只要得到一口仙气就能获得可以修行的体质。但中冰瀚毒的计划我事先真的不知道。” “莫离你的意思，那日葬面竞技场，假扮韩笙的是白家人？”桃夭没想到白云霄这般缜密的心思，骗过了自己，他就那么相信莫离会为了救白脂扣去找老头子帮忙，而老头子还愿意帮忙。 “那日假扮韩笙的如果是白家人，那真正的韩笙就绝对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韩家继承人伤害白家二子这件事，放大点就会变成两大家族争斗的导火索，而韩家伤人在先，江湖道义大部分人是会站在白家这边。 白云霄很聪明，真得非常聪明，只是我曾经用过他的法器冰魂刀，那刀来至商海万丈冰川的一段冰魄。而六族据我所知，每个家族都与商海有些往来，而能得到宝物冰魂刀的就一定与商海皇室关系不凡，白云霄最有可能得到冰瀚毒。 帮自己弟弟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有所隐瞒我能理解，但绝对没有下一次的可能。”白脂扣呆在自己身边时间算长的，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也是有目的的呆在自己身边，可是，白脂扣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这点是莫离饶恕少年的最大原因。 “你走吧。”莫离抖开手上的水珠，轻柔的抚摸趴在膝上睡觉的棉花糖，眯了下眼角，才清醒又觉得乏困。 “我不走。”白脂扣起身，一副视死如归你让我走，我立刻撞墙死的决心。不过隐藏的事实被人捅破反而令他心安。 莫离盯着棉花糖，觉得活在精神不正常的人中间，更容易衬托自己的正常，都跟着自己身边干嘛，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做我奴才难道比做你白家少爷还好？”贱喽。 “我对家族生意没兴趣，大哥肯定是下任家主，而且他比谁都做得好，爹娘也都希望我做自己所想做的事情，而我想站在你身边看这个世界。”大哥早就让自己离开主子，可是自己就是希望跟在主子身边，没有其他理由。 “那如果主子与你大哥同时想要同一个东西，你是帮主子抢，还是帮你大哥得？”桃夭知道血浓过水。 莫离听着桃夭说的两个同字，有猫腻。 “主子想要的，脂扣自然送上，当然除了脂扣家人的性命。”十岁孩子，白脂扣不虚假，真心的诺言。 “以前，我身边留着谁是无所谓的，可现在不同往日，虽然之前变相昏迷，可圣玄宗的通缉令我已知道，不明白那圣玄宗面都没见过的师尊是吃饱了撑的，还是不愿意安享晚年，我还没找圣玄宗的人算账，那边倒是主动上门送死，我前景危机肆起，身边的人不忠不用，你桃哥我死他亡，不得不忠，你拿什么来让我看见忠心，失信一次的人，会一辈人不被人信任。” 桃夭盯着莫离，她和圣玄宗哪来这么大的仇？ “为什么桃哥会你死他亡？”白脂扣一直怀疑主子有桃夭的把柄，可桃夭这样的人谁都不在乎，又是什么把柄让一家家主甘愿做人家奴。 “我和他启了血契，违背誓言，他会被雷劈死。”莫离想象桃夭被劈死的惨状，觉得心灵都得到净化，好舒畅。 这女人，不会一直等着自己违背誓言？桃夭的心情比莫离死了两次还要不爽。 “我也可以签订血契，现在，立刻。”白脂扣看见莫离笑，以为对方不信，立刻抓着莫离的手腕，以表忠心。 莫离抬头，琥珀眼眸静如止水的望着才十岁的少年，这双明亮的眼眸要看过多少肮脏污秽的人间才会变得更加不堪：“用了血契，我死你死，你死我活得好好的，就不怕我拿你威胁你那可歌可泣的大哥？” 白脂扣急躁的心却被莫离的眼神平静下来，小小年纪还是知道权衡利弊：“你拿我威胁大哥自然有威胁的理由，大哥能够被你威胁，是他的荣幸。” 莫离蹙眉，回味这话的寓意。 桃夭没被醒后的莫离吓死，却被说出这番话的白脂扣吓到，这自然流露，另辟蹊径的恭维，滴水不漏的奉承，哪是十岁少年有的拍马屁才华，白家二子不得了啊。 莫离就当身边有个好使唤的下人，她移头望着桃夭：“刚才你说白云霄要和我抢同一样的东西，我最近需要抢什么？”感情抢东西还是你的专业啊。 “最近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当然，无论如何那东西你必须得到，其他人要它是增进修为，而你得到就可以解除隐毒。”桃夭眼中出现势在必得的精光。 老头子告诉他，如果莫离没有强大的实力，就会被人杀掉。而杀莫离的人，作为仙人的老者，都无能力救得下莫离。 白脂扣没听到其他，只知道大哥要的东西可以解除主子身上的毒，那就必须是主子得到。 第141章 人浮于事 “好东西应该不止白云霄一人看重吧？”莫离想到六族人迟迟不离开沉骨黑市的理由。 “东西不好，那天云宗的王大锤何必一直不离开，不久这沉骨就该人满为患。” “三宗都会出现？”莫离想到圣玄宗。 “那鎏金面具打开城门想来就是开始迎人，我已经通知手下调能用的过来，放心，你死我死，不会让你再有事。” 莫离打了个哈切，想先让大脑休息一下，毕竟魂魄离开这身躯有一点时间，身体多少有些不舒适。 “你们出门呆着，我要睡觉。” 白脂扣先一步出门，桃夭起身拦住莫离回床榻上的去路，一只手抓住莫离一侧肩膀。 悬殊的身高，让莫离懒得抬头，更懒得抬手，扯扯唇角，她一定要出去弄点释放压力的药再把桃夭扔猪圈里。 “算了。”卡在嗓子眼的话，桃夭决定不说。 莫离鄙夷的翻白眼，决定弄释放压力药的剂量必须大。 关上房门，桃夭望着在门口把门的白脂扣认真叮嘱：“如果她与你签了血契，你受制于她我到放心，可现在，等我身上的血契时间一到自动解除，孑然一身的她你认为谁还能再找到。” “你的意思是主子要跑路？”没有受制于人，白脂扣怎么觉得自己心口更加难过。 “又不是没跑过。”桃夭想到大清早的城门，还好现在沉骨有解除隐毒的东西存在做牵绊，还没开花，莫离自己是不会主动离开，只是到开花前自己与她的血契就已到期。 “那怎么办？”莫离这人想消失，白脂扣觉得再找到的机会很难。 桃夭看着对面百里秋水那紧闭的客房大门。目前，莫离安全不会有事，但是，多少人等着那宝物开花，如果莫离得不到用玉麟老头的话来说撑不过一年是真的会死。 夜深，各有各的忙碌，莫离横尸街头般笔直的躺在焕然一新柔软无比的床榻上。 气流从耳边轻轻流动，发丝吹到唇边，本就睁开的眼，更加不会闭上。 她斜眼看着床榻边出现的白袍，斜睨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盯着床榻上海蓝色的沙曼：“弄晕我的小家奴，还让我无法动弹，你不给点钱做补偿，也不怕你家家奴摔死。”还好嘴巴能动。 呆在屋檐上的青魅四周张望了一圈，自己的存在居然被丑丫头发现，他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用了个结界将自己隐形了哈，这都能发现，女鬼真是牛啊。 青魅自从知道丑丫头其实是女鬼上身，他就觉得被人无孔不入的偷窥，连上茅房——算了，这等心酸就不说了。 “抢客房那天既然你已认出我，为何不与我相认？”百里秋水开口的声音没有起伏，同样没有情绪的眼俯视床榻上让他难堪的人。 应该热情的相认，抱歉她不知道热情是什么。 或者该拥抱在一起，似乎也很奇怪。 莫离不较真百里秋水用了什么法术让自己无法动弹，想到对方这位面瘫大哥五年前的修为，她主动放弃挣扎，滋长对方的任意妄为，撇一撇嘴，就当半夜活见鬼，尤其对方还穿着白衣，真是货真价实幽怨的厉鬼。 鬼鲛问莫离要不要帮忙杀了闯入者。 莫离可不想好不容易得到顺手的武器，就被百里秋水一掌给化成一滩金属碎屑‘你还是老实睡觉吧’。 “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秘密的权利，你看我就从来不问你成天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理由，您老人赶紧回去睡觉，睡眠不好小心肾不好。”莫离想，如果现在桃夭出现和百里秋水撞上，场面应该不好看。 百里秋水摘下面具，上等的玉石化成粉末：“你看，我现在没了面具。” 靠，这男人打算长夜慢慢和她玩真心话大冒险啊。要是刚才她说穿衣服就是身体有秘密，那这厮还不立刻卸去衣服，莫离斜眼望着男人的面无表情，这张俊美绝伦的脸与五年前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份幽怨。 男人还是那个飘逸出尘的男人，墨黑的缎发随性的披在肩头，窗外的清风吹拂，一缕发丝夹杂男人润色红唇边，透彻空灵的眼本就不该沾染人间的七情六欲，而现在沾染了还化成相思。 有人知，有人避。 “百里秋水啊，我没有与你相认的理由，何必相认。”短暂的欣赏好上等的男颜，莫离还不至于堕落成花痴。 “你是我圣玄宗的奴仆，一日是，终生是。” “你的奴仆是莫离，而我不是，就算你说我的身躯是，拜托，谁都知道圣玄宗的莫离可是男的，连通缉令上说的也是男童，我撑死就是同名同姓女的莫离。”解除丹田封印，想来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莫离。”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无论是男是女。 莫离笑百里秋水，圣玄宗长老或者一国国师，随便一个身份就知此人要做的事很多，想完成的业颇大，这么个忙人，何必较真自己是谁。 “百里秋水，你我之间的关系，在我关进永生之地时欠你的情我好像还了。”莫离盯着男人的手，想一想，曾经有个人帮自己挡下不灭之火，偶尔的噩梦中可能出现那一幕的片段，时间一晃都五年过去，人都会变的。 “我等了你五年，没想到你已离开永生之地。”百里秋水没想明白莫离如何从永生之地消失，那里的结界可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 “等我一个男的干嘛？”莫离觉得百里秋水要断袖的对象好像轻云最合适，一样的不是东西，一样的修为非凡。 “无论你是男还是女，莫离你就呆在我身边吧。”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 屋檐上多出一人，房间内多出一脚。 出门绕了一圈，轻云敲击手掌，他戏谑的望着少了面具遮挡的百里秋水，冷笑床榻上无法动弹的女人，看来大家都是长夜慢慢无心睡眠，折腾了一整个白天，夜里又开始叙旧，这旧中怎么能少了自己。 屋檐上白天才半吊子对打过的花甲和青魅，已防备之态准备对峙，两人脸上挂彩的伤口都没彻底复原。 “我俩打没意义。”这下主子们都不在旁边，花甲觉得和对方继续，真的没有意义。 “废话，说得好像我稀罕和你过招是的。”青魅也不乐意为了丑丫头让自己受伤。 做奴才的两人，主子楼下叙旧，他俩守着屋檐东西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第142章 双男揭发 “当我这是窑子还是菜市场，一个个想来就来，都tm给钱。”莫离恼火的望着这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的男人简直就是不能忍，当她死了啊，自己愿不愿意睡觉是她的事，可别人打扰她不能睡觉，她再忍下去这‘助纣为孽’。 “给钱！你真是想得太美，窑子里的姑娘要都长你这样子早就被人砸了个稀巴烂，不过你确实挺像菜市场焉了的黄花菜，干煸还没水分。”轻云站在床榻边，望着莫离的脸止不住叹息摇头。 “变态轻云信不信我咬死你，不会说话没人请你开口，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这些大人物不是该祸乱天下去，没事往她这路人甲的屋里窜真有意思。 “呵呵，你这霸占别人身体用的女鬼说话还真莽恨。”轻云好奇莫离前生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我是女鬼还不躲远点，小心我半夜上你身。”给她等着。 “想不到你这女鬼还挺荡漾的，你上了我——的身，那我还如何娶人啊。” “轻云都考虑到娶妻这事，想来今夜与姬家大小姐姬如初闹市逛街喜得良缘，恭喜恭喜。”百里秋水优雅一笑，冷不丁丁突然说话，就是拆台。 这厮消息突然灵通，看来现在沉骨进来不少他的手下。华丽的鎏金面具移看莫离，又望着百里：“轻云娶妻的日头还早，哪像百里兄和婉清公主可是有婚约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以百里兄的才华娶妻不止是得美人，羽翼国都会是你的。”要不是看重羽翼国，你百里秋水有闲情去当那国师。 也算有身份的俩男人，此刻在别人的寝居内互揭老底。 三世轮回的莫离又岂会不知用意：“二位是娶妻还是入赘请去别处闲聊，都清楚我是女鬼附身就该知我不是只有十五年阅历的少年或者少女，二位家大业大还是穷困潦倒鄙人一丁点兴趣都无，如果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再说一遍白天的话。 ‘白天的话’轻云想到了，冷笑一声拂袖瞬间消失，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他还不是聋子。 百里秋水挥手解开对莫离身上下的禁锢术，冷冷一语：“痴心妄想。”当然也不愿再听一遍，白袍抖动，主动消失。 空荡荡的屋，莫离从床榻上起身，活动有些麻木的身子。 屋檐上的俩尾巴也跟着主子消失，一个个溜得可真快。 窗外白兮兮的月光在木板上镀上一层银光，没有温度，却格外醒目。 光着脚丫，莫离扯了一件长袍给外屋靠着墙睡觉的白脂扣披上，走在桌子边细细灌下一大杯凉茶。 面无表情，其实也没必要给空荡荡的房间露出其他情绪。 她白天说了什么，哦对了，她对婉清公主说了她不喜欢白袍男，也不会喜欢鎏金面具，真是的，和这些人说喜欢，又或者这些人喜欢自己，都是一群缺德的玩意，喜欢这种一瞬间自认为愉悦的感觉，有些人固执的以为一瞬间会延伸出永远，可再浓烈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风蚀。 都是无情人，何必装得深情，又不会有人给演出费。 莫离抖动了一下右手，大拇指上的黑色扳指立即幻化成三棱刀刺出现主子面前。 “饿了。”莫离笑问。 “主子大人，你干嘛轻易饶恕那两个贱男人。”鬼鲛觉得莫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们多厉害，我可打不过。”莫离抚摸鬼鲛的刀身，冰凉的金属触感可比男色来的安心。 “主子你要能使用身上的宝物，分分钟虐他们成狗。”鬼鲛不觉得自己说话夸张，单说以那成仙的老头子对主子的在意，面前不管是人是鬼都好，她身上可是有两件能镇压自己的宝物。 “鬼鲛，我想安安心心的睡觉，外面那些个不长眼的，祝你夜宵愉快。”莫离瞟了一眼窗外那些个隐藏极好的人，嘴角浅浅勾起，诡异一笑，外面的人数真是越来越多，耗费那么多人力监视自己多无聊，琥珀瞳仁是那往日不多的视死如归。 她打不过百里秋水和轻云俩死男人，难道真的就继续无动于衷，死人有自己的归属，活人就该有自己的活法。 她不招惹不是她怕事，她家鬼鲛又不是弄不死屋外那些监视自己的人。一个个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对吧，没关系，她家鬼鲛不吃人，只吃魂。 “多谢主子。”鬼鲛被莫离的大方倍感意外，笑如灿花，当然只有莫离能听见那荡漾的笑声。 啾的一声黑光离开房间，趁着月光用极快的速度在一品阁四面八方的暗处飞舞，划破喉管，溅出鲜血，吸走灵魂，鬼鲛怕自己撑死，节制食欲，相同气息的人群都只取三份灵魂。 各家的隐侍从互看好戏，到自己遭殃，想跑的都不敢跑，只能麻利的收尸冤死同伴的尸体。当然，一个个都把这笔血账记在那锁窗睡觉的丑丫头身上。 莫离继续如尸体躺在床榻上，她将棉花糖举在自己眼前，十多斤的份量，莫离懊恼的摇晃猫身，当然没有反应，她重重的叹息，雪白的猫身紧紧搂在胸前，原来唯一相处时间最长还亲近的就是这只死猫。 莫离双眼无光，喃喃自语‘我强你就醒，等得到解药我就可以修行，桃夭说那东西很快就会开花结果，快了，为了我，为了你，我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棉花糖你知道吗？少了你的我，寂寞了。’ ———— 好东西的存在，只要从秘密变成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实，原本简单的各有得到几率，到后面谁都不清楚会被谁得到。 感兴趣的开始布局。 没兴趣的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 再好的东西也不是谁都可以用，可有人偏偏不想别人得，权贵的优势在这时发挥无限的作用，好东西的作用也被夸夸其谈传遍人杂的沉骨黑市不说，更是几股风浪借用别的名头传遍整个苍穹大陆。 面子上风平浪静的十天过去，整个沉骨黑市东西南北四方的城门根本没时间关闭，就连城门外常年积聚的淤泥，也被人流的脚步踩得分外干净。 才天亮的沉骨黑市大街，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不休。 大街上商贩的生意格外兴隆，所有可以住人的客栈，包括青楼的寝房都塞满了人。 纹有家族徽章的人们，在大街上总是不经意的遇见家族死对头，要不是权贵明文规定，最近在沉骨随意斗殴取消资格，乱葬岗早就不知添了多少新坟墓。 第143章 另辟蹊径 一些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摆明都是道上分帮分派的领导，这些人目光犀利，吃个早膳也绝对武器随身。那些本想找个世外桃源安心生活的洗白百姓，早就连夜领着家眷逃离这城。 莫离红唇黄脸，眼窝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这十天她休息的很好，每天一半时间都在睡觉，或许就是睡得太多，陈年往事也一并在梦中出现。 导致现在莫离一副营养不良的消瘦样，身穿一袭手绣兰花的烟灰长袍，还是有些泛黄的发规整盘在头顶，她抱着棉花糖站在一品阁的屋顶，微风哗哗吹，她戏谑的冷笑这座应该安静的城池，因为某人而变得这样不安静。 “你看你看，这客栈有人想跳楼”。一少女激动的蹦起来。 拥挤的大街上有人停住脚步，都朝着少女仰头手指着的上方望去，屋顶一个娇小的人影，周围的人都开始停下脚步。 “又死人就知道不该走这条路，这一品阁干脆别做客栈改成死人客栈好了。”一大汉嘴里嫌弃可还是眯着眼，想将跳楼人的模样看得再真切一些。 “看什么看，都赶紧走，住在一品阁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死谁都不是死自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别管这等闲事了。”有位好心人突然挤进人群中，他望着最先开口的少女，看一圈围拢的人群，衣裳上没有家族标志，身上背着的武器档次也低，想来多半是参加大会的江湖中人。 “喂！你别跳楼啊，摔死的样子很难看的。”少女大声喊叫，即使她的声音再大，飘到莫离耳边也成为一声细碎的声响。 “主子屋顶风大。”终于洗去易容的白脂扣，同样是一身手绘兰花烟灰长袍，布料清寡的色配上十岁年纪才有剔透晶莹的皮肤，白脂扣一双明亮的眼眸下，唇红齿白，不用多余的配饰装扮，一支木簪高高束起墨发，和往日不起眼的模样相比现在就是一位养眼的翩翩少年。 莫离微笑着前倾身子，大街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更多的人是让出空位，免得别人自杀自己被砸死。 “主子——！”白脂扣埋怨的望着小孩习性的主子，多事之秋，何必再惹人注意。 “淡定，你还是女儿身装扮的时候讨人喜欢，现在怎么和桃夭一样都是啰嗦的大妈。”笑颜从莫离的脸上展开，她伸手刻意揉乱少年发髻梳理整齐的头：“对了，我们的大忙人桃家主昨夜又没回来？” 白脂扣逆着光，看着莫离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的愣神，他感受发丝间少女掌心温柔的热度，明明真实又那样不真实。 “还不是又去那贱人的宅子，昨天六家族的人都去了，一个破公主，声势闹得的比君王还大。”白脂扣都懒得说，那贱人的宅子还是他白家的资产，真生气，他直接砸了。 “你看你，十岁就该有十岁的天真浪漫，苦着小脸多难看，人家再贱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六族本事再强，一族家主可没区区公主位高权重。”莫离将棉花糖摆在肩膀上，柔软的猫毛紧贴着脖，她两手掐着少年白皙的脸颊，即使少了一些以前的婴儿肥，弹性还是非常不错。 “商定些事不至于一夜未归，昨夜又打起来了？”莫离觉得婉清公主挺有本事的。 “可不要打起来，原本六族，三宗，四国，加起来所有人得到好东西的机会是十三分之一，可现在，苍穹牛鬼蛇神全来沉骨都想分一杯羹，主子，要是你得不到那东西怎么办？”白脂扣不想再看见主子和死人一样。 “放心，得不到再想其他办法，反正还有大半个月隐毒才会复发，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你和桃夭不是都会帮我。”莫离朝着屋顶的楼梯往下走。哎呀我去，吓死她的，虽然她知道这人半个时辰前就出现。 身着不变白袍的男人就跟鬼一样没有动静的杵着楼梯角落，挺拔修长的身躯笔直着腰杆，仿佛千年不腐的石头不屈不挠，昏暗的环境照在他身后的光，可见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驻足，丝丝缕缕，千千万万。 真是阴魂不散，莫离继续走下台阶不带情感的：“让让。”好脾气很客气，怎么说这客栈也是对面男人买下来的资产，怎么说这通往屋顶的楼梯也是对方吩咐下人一夜之间搭建而成的。 可是，不到半米宽的狭小过道，通常一个人经过刚好，对方不移动身子，难道还叫她贴着人的胸膛下楼。 “最近来沉骨的人多你还是不要出门，小心撞上圣玄宗的人。”百里秋水控制语调，脸上还是挂着半透明的玉质面具，声音平平，刻意疏远。这是那天深夜后与莫离第一次说话，这十天他思考了很多。 “圣玄宗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认识。”莫离乐呵呵的笑，她一个女娃娃，怎么会和只有男子的圣玄宗扯上关系。骗别人之前，首先就是先骗自己。 莫离见对方还是不动，拉着白脂扣的手重新往屋顶回去：“脂扣抱着我飞下去喽。”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形降落机，噢耶。 白脂扣也不稀罕看见白袍男，明知主子不待见他，还总没事就出现。紧紧抱住主子纤细的腰，真气凝足，平稳从空中落到客栈的大门外。 “主子，婉清公主有请您去她那一聚。”青魅知道主子桃花旺。 气息骤换巨冷，“你莫非忘记自己是谁的奴才？”百里秋水眼光深究的盯着青魅。 “属下该死。”青魅立刻单膝跪在主子面前，他明白婉清公主触碰主子的禁忌，再多的利用价值也被她亲自毁掉。弃子就是弃子，身份尊贵也还是弃子，况且那尊贵的身份还是主子给的。 “接下来事情的轻重之分还需要我和你说明该怎么做？”百里秋水不会允许事态发展再脱离自己的计划。 “属下明白，以确定那人就在沉骨。”虽然世人都说那人得道成仙不在凡世，可主子感知到圣玄宗的创派宗师玉麟就在沉骨。 “调查清楚莫离如何从永生之地离开？”轻云知道，但自己又怎么会开口去问对方。 “永生之地被圣玄宗现任师尊庆州彻底封锁，属下们无法进入看行径是直接下山到了桃夭避世的姻缘城，不知发生了什么姻缘城毁于一场大火，之后莫离桃夭还有一男子一同进入沉骨黑市。” “一男子？那男的呢，是不是落花尘？”当初落花尘陪同莫离一起进入永生之地，自己见到莫离时就没看见落花尘出现。 第144章 逃脱监视 “这应该不是，那人不到二十是个年轻人落花尘不是位老者吗？”青魅想到自己进入沉骨黑市的耻辱，被莫离夺去黑刃。 “主子，那男子我们见过，就是在客栈被莫离拿我宝剑刺伤的人，刺伤后那夜就和姬家人一起离开了。” “是他！”百里秋水突然联想到，那人与莫离之间说不清的关系：“派人去姬家查那男的背景。” “属下明白。”青魅立即起身。 “三宗的人这几天就到沉骨，其他事你让底下人跟进，莫离你贴身保护。”百里秋水不放心的叮嘱。 让自己跟着莫离，那主子身边，青魅望着主子。 百里秋水一记眼神瞟到想说什么的青魅身上。 不敢说其余的方案，青魅立即动身，那莫离的性命现在可珍贵的很。 莫离领着翩翩少年白脂扣挤入沉骨拥挤的人潮。 莫离一离开一品阁，藏于四周的各家家奴也都钻进人堆中。 “主子——”白脂扣见莫离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紧跟莫离的脚步，可密集的人群夹着他的肩膀，手中温暖的触感不见，他不算高的个头根本无法看见莫离离开的方向，急躁的他真气从全身溢出，这股巨力顷刻将他身边的人全数推倒。 白脂扣左右张望，已经不见了主子身影，被人掳走，他慌张摸了把后脖：“该死的。”拔腿往南边寻人。 各家监视莫离的家奴，看看对方人马隐藏的位置，所有人都在场，那就不是他们干的，一个个朝着白脂扣寻人的方向继续追踪。 ‘把人往南边引’这是白脂扣从脖子处摸到的细小字条，字是用银针扎出来的凹凸面，指腹一摸白脂扣就清楚主子是有别的事情要办。 身后尾巴越追越近，白脂扣当然要好好耍这群碍事的人。 一路狂奔，穿过小巷，绕过石桥，莫离抚摸握着右手的黑色扳指，一直听鬼鲛的指引。 “主子，往石桥右边那围墙后面走。” “你确定，那围墙可一通到底，没有入口。”莫离警惕的观察四周，还好貌不出众，又没可以被人探知的修为。 “拐角处那墙面底部有一块黑色鹅卵石的位置，你直接走进去就行，那是设下的结界。” 莫离挑眉，那地方是结界？如果出错了自己不是光天化日下撞墙。 “主子你放心，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鬼鲛每每想到自己被莫离身上不清楚底细的东西吸走的法力，好心塞，心好塞。 一个晃步，莫离盯着底部有黑色鹅卵石的墙壁猛然撞了进去。 当肩膀碰到墙壁的那刻，一股吸力，莫离踉跄几步，回头望已看不见那墙，自己呆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面前五米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香炉，袅袅白烟，奇异的香气呛得莫离直咳嗽。 玉麟老头打了一声响指，由他所在位置的上方，一束又一束的火苗噔然亮起。 视线清晰，莫离眨着眼，环绕四周一圈，自己居然深处一个石窑洞穴之中，怪不得湿气如此重，她盯着石洞四面墙塞满东西的金属架子，走进几步，深褐色的金属架子上居然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她伸手想要触摸，这些符号居然如同活物一样拼命的移动。 “你快住手。”还想故弄玄虚的老头子立刻发出声响。 这急切的制止声，莫离举着的手停住，右手晃荡，鬼鲛立刻幻化成三棱刀刃的模样飘在莫离肩旁。 “老头子，你找我来显摆家产还不准我摸，太小气了吧。”莫离几分错愕面前这位梳洗干净的老者，一袭白袈内衬银丝勾勒的白鹤张翅让人精神抖擞，高高束起的发用一根竹节扣住，脸还是往日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只是剔去凌乱的胡子，让人看上去要年轻几岁，浑浊的眼珠还是往日那个瞎子。 “要摸你也别用左手，那可是加固这房间的符记，被你左手一碰还不全被毁掉。” “摸不得那你就该在上面贴个请勿触摸的字条啊。”莫离围着青铜打造的香炉细细打量，奇花交融，百兽征战，戾气过重，却用来静心。 “进我这的外人你是第一个，你以为我这谁都可以进来的吗？”玉麟被这种不识货的外行人气得双手直哆嗦。可是他能怎么样，他又不能打对方。 “是是是，感谢您给我大开眼界的机会，只是老头子你这眼睛到底是瞎了还是瞎了？”莫离见老头子瞳孔外浑浊泛灰可行为举止又如同常人。 “你这丫头究竟会不会说话，心明眼瞎不是挺好的。”玉麟老头站在莫离身侧，自己这双眼要是看清楚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原来结界还可以弄成洞穴的样子，冬暖夏凉真是方便。”莫离灿灿一笑，仰头伸开双臂朝着上空自认为优雅的转了一圈，这样硕大的空间还可以装这么多东西，有修为可真好。 见莫离一脸羡慕，玉麟习惯性触摸下颚，却发现已经没有胡子可以抚摸，尴尬的楞了一下，跟着莫离的脚步移动：“谁说这里是结界的，你只是通过结界到我这乾坤道。 乾坤道又是什么玩意？莫离疑惑的瞪着玉麟老头：“你知道手机吗？” “手机是何物?”玉麟眉宇皱起，完全不能理解。 “知道我刚才的感觉了吧，你明知道你我两个世界的生物，我知道你不懂，你了解我不明，所以以后说些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麻烦请解释清楚。”莫离看着鬼鲛在空中上下翻转，至于乐成这傻样嘛。 “咳咳，恩，确实是玉某失误，所谓乾坤道简单说就是一随身携带东西的空间，这屋子里都是我走过苍穹大陆搜罗来的宝物。” ‘浓缩的空间’莫离大概能够明白：“就是那种平时看上去很小的东西，但是可以往里面放很多东西，修为越高，装东西的空间就可以越大对吗？” “你从哪听来的说法，乾坤道以身为媒，以术为介，修为在一定程度上才可布下，修行水平越高所创造的空间越大，而且越牢固。” “老头子我听的有点迷糊，你在说得明白些。”莫离挠挠头发，不能理解。 玉麟仿佛在和傻子对话，抑郁得脸上皱纹全数拢起，他紧闭嘴唇双手叠在腰后，围着炉鼎细想如何解释的让莫离能够听懂。 第145章 述乾坤道 “比如说，我修行的水平达到一个高度，我可以摆下和你与桃夭誓言阵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我是和自己的身体达成统一，人术合一，乾坤道的符号自然也会在我身上，可以放东西，也可以用于我自己修行，当然，能发现乾坤道存在的都是同级别或者更高级别的人。”玉麟盯着莫离的眼，直到对方疑惑的神情终于豁然，他才扯扯唇角，累。 “原理算听懂了，只是你说的修行到一定高度，到底是什么样的高度？” “就是我这样的高度喽。”玉麟不以为然。 莫离鄙夷的翻着白眼，闹了半天都是在说废话：“没想到圣玄宗的创派宗师玉麟仙人，活了三百多岁说话还是如此风趣幽默啊。”仙人的级别，这整个苍穹目前不就他一个，还仙人以上的级别，压根就没有。 玉麟忘记，面前的莫离连修行入门的筑基水平都达不到，自己这级别对于当下的她来说确实遥不可及，可和莫离的真正身份相比，自己这仙位确是渺小的存在。 “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该有的都会来的。”玉麟轻松安慰。 莫离就是觉得奇怪：“老头子你好像很关心我这女鬼，说实话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当下的环境安全，莫离也就不客气询问。 玉麟盯着炉鼎飘渺的白烟，又移头上下打量此时的莫离，决定说一部分真话：“你不强大，有人无法醒来，我欠它人情，必须助你强大。” 莫离顺着那浑浊的视线，明白玉麟说的对象，想必对方是清楚棉花糖的身份不能明说。记忆中是听说过着玉麟老头与永生之地的神兽接触过。而棉花糖一直呆在永生之地。 “那你直接帮我解除身体的隐毒或者让我可以拥有修行的体质不是更快更直接。”有便宜干嘛不占。 “我可以帮你，但又不能帮你，你所经历的过程，都是为了最后那个结果，如果不是落花尘的离去你就不会陷入假死，而我只能在你是假死的状态解除双生蛊，如果不是引出你体内残留的魂魄，两魂用一身，你又如何成为真正的自己。虽然我是仙人，可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玉麟觉得自己被人看得太过强大，再强大的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即使是仙，即使是神。 “所以，我出现这个世界的那刻你就知道了，我会经历的所有事情你也都很清楚？”这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像那本皇帝的新衣，当皇帝终于有一天发现自认为遮体的衣服其实空空如也，自傲的得意被击溃的一败涂地，可是这种感觉在这个世界，莫离感受过很多次了，习惯过后倒是没多大的惊喜，当然依旧让人不爽。 “你才十五岁，还有非常多的未来。” “老实说，我是一个占用人身体的女鬼，你这位仙人不斩妖除魔杀了我这妖孽，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莫离右手套进鬼鲛把柄处的圆环，顺着指根一圈圈的绕，刀刃划破气流，咻咻冷风在这安静的空间铮铮作响。 玉麟捏起两指揉着鼻梁，就算没了记忆，可这异世的魂魄还是同样难缠，谎话说多以后难以原回来，实话说了，不管对方信不信但是他会立刻没命。 “当你隐毒消失恢复可以修行的体质我就告诉你。”解除隐毒哪有这么容易。 “这么说，最近那可以解除我隐毒的东西我要自己去抢喽？”莫离还以为得到一个年纪大的免费劳动力呢。 “咳咳，年轻人，多活动活动长见识。何况你不亲自去抢，莫非想让那百里秋水还有轻云去帮你，他们帮忙你敢接受吗？”玉麟已经决定在莫离得到解药以前，不会走出这乾坤道，百里秋水那边可是找他找的紧啊，尤其那轻云从来没放过寻找自己。 “你这老人家知道还挺多的，不会是有天眼天下大事无所不知吧？”莫离伸手想触摸玉麟浑浊的眼睛，老人立刻飘到一边躲开。 不过老头子说的挺对，那关乎自己性命的东西，百里秋水和轻云不会不知道，好东西人人想要，就算对方得到给了自己，她可不敢用，那夜两个人同时出现自己房中，真靠着别人活命下来，难道一辈子报恩给那二人做奴才。 自由啊，诚可贵！ 男人啊，真可悲！ 她莫离还有很多事要办，感情这东西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个世界。 “咳咳咳，我只是仙哪有那么大本事，只是百里秋水和轻云本就是苍穹拔尖的人物，对你兴趣很浓，男人嘛，都是修仙的又不是做和尚，七情六欲这东西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玉麟尴尬的很，难道告诉对方做了一辈子和尚。 “那我要死了可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别人都是有权有势有修为可怜的我啊什么都没有。”该装可怜莫离从来都不会吝啬，这一屋子好东西，倒是给她几样啊。 “你手里的东西可不简单，难道它什么都没告诉你？”玉麟确实舍得将一屋子宝贝全送莫离，只要她能快点强大，可是吧，给了也起不了作用，况且本身就有好东西就别浪费。 ‘我擦嘞，你个破仙人无冤无仇不带这样落井下石啊’鬼鲛已经感受到莫离内心邪恶的小人开始蠢蠢欲动。 “圣域如何我不清楚，可是对方似乎清楚我有特别之处，要不然也不会在那日拍卖会特意送了我这破法器。”莫离对于这个破字说得格外响亮。 老头子自然不会多说：“圣域的事情我目前不可以告诉你，真想知道就问这法器，或者等你恢复修行的体质我们再聊，时候不早了，外面可找你找疯了。”玉麟想要送客，让莫离继续呆这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只会一个接着一个冒出。 “急着赶人你也指条路啊？”莫离停止转动鬼鲛，掌心紧握金属没让鬼鲛幻化成戒指的形态。 “你看左边这架子中间的空隙，直接走出去就行，下次联系你不会在这个位置了。” 第146章 追杀碧乌 “说得好像我多稀罕来你这，老头子再见。”莫离没留恋的踏出脚，当自己走出世外，强烈的青草味，抬眼环绕四周，几十米高的大树遮去头顶的光，脚下是松软的绿草，无人烟，无方向，不认识。 莫离回头，空空如也：“切，老头。”手掌中的鬼鲛却意外主子居然不愤怒。 ‘当你恢复可以修行的体质’莫离蹙眉回忆老头之前说的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老头子确定这具身子本来是可修行，因为什么而不能修行。自己这身子到底何来历，上古封印逆天而为只是要改变性别，解除封印开启另外一层隐毒每月发作一次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如今还确定身体本身就是可修行的体质，让人弄没了。 一环扣一环代价不小，目的只是让人痛不欲生？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多岁的孩子想杀轻而易举，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致人于此。封印与毒也不是这苍穹人随便能弄出来的，前途未泯，自不量力，还危机四伏，这日子过的还真不省心。 “嘿嘿嘿嘿，此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啊。”鬼鲛被莫离紧紧拽在手中，虽然不疼，但是它认为自己先发制人较好，在被这有能力伤害自己，还舍得伤害自己的新主人面前，老实交代才是勇士。 莫离掌心向上一送：“还不快看看此处的位置。”莫离不觉得玉麟老头会做无用的事。 鬼鲛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云霄，俯视远处的沉骨黑市：“主子，我们在沉骨南边的密林中，可出去。”说完鬼鲛哗啦又立刻往下方坠落。 沉骨南边——双尾人面蝎，还有一个人，联想到的回忆叫莫离挑高一侧的眉宇表情变得似笑非笑，鬼鲛警惕而乖巧的停在主子耳畔边。 “鬼鲛啊我们边走边聊。”莫离漫不经心的游走丛林中，烟灰衣衫在这片葱茏愈发扎眼。 微妙的邪风吹拂，鬼鲛黝黑的刀刃露出一寸寒光又悄然隐去。 迤逦的草木有一条被人走过的痕迹，碍事的杂草被鬼鲛愤愤砍断，只为那死不要脸的主子大人不想污了那一身新衣裳。 “鬼鲛，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莫离捏着下颚，聆听这森林该有的声响。 你耳聋啊，大爷我这般辛苦的砍障碍物，没看见刀刃都钝了，当然它鬼鲛大人怎么会钝。 莫离突然脚步止住，鬼鲛嫌女人就是麻烦却也飘在空中。 ‘沙沙沙——’这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沙沙沙——’这也不是蛇吐芯子的声响。 有东西在移动，地上？莫离蹲下身子，掌心按在泥土中，不是。 ‘咯咯咯咯’诡异难听的笑声突然从十米外茂密的树枝中传出，碧绿转动，莫离知道那树枝中有一活物。 ‘嘎嘎嘎嘎嘎’树叶速速而响，探出来的居然是一只三掌大的乌鸦。碧绿的眼珠轻蔑的望着无知的人类，锋利的爪子在树枝上轻轻一划，啪啦，拳头大的树枝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乌鸦见人类没动，也没尖叫，倒是有点疑惑，歪歪头，好像想什么，转身就跑。 “杀了它。”莫离厉声叫到。 “呱呱呱呱’乌鸦却往莫离这边飞进，挥舞乌黑的翅膀，仿佛就在冷笑。 见乌鸦飞走，莫离盯着鬼鲛：“为何不杀，你认识那鸟东西？” “那是世间最狡猾的‘碧乌’，杀它没用，因为我们的样子已经被它的主人看见了？”鬼鲛在想‘碧乌’怎么会出现在苍穹这地方。 “你说那鬼东西是人养的？”莫离觉得那双碧绿的鸟眼珠很诡异。 “碧乌世间少有，出生是睁不开眼睛的，只有遇见能得到它的主人双眼打开，碧眼显现，它看见的东西，通通会被他的主人看见，作为监视来说再好不过，而刚才那只碧乌掌心一点红，那是整个碧乌族兽长的标志，杀它一个整个碧乌族追杀你不死不休。” “你说世间少有，又说族群，它们一般分布哪个国家。”自己是无意闯入森林，想必有人在监视这地方。 “那鬼东西只存在圣域贵族，主子天快黑了，我们快离开这吧。”鬼鲛有些逃避的意思。 “又是圣域，还是贵族。”莫离盯着鬼鲛至少现在不必多问，两人也失去斗嘴的劲快速离开。 ‘不对，刚才的沙沙沙声不可能是那碧乌发出的声音，这地方还有别的兽潜伏。”莫离伸手紧握鬼鲛，急速逃离这片被人监视的森林。 身后的沙沙声，声响越发的大，滚动的身躯，掀翻的泥土，莫离一手攀上离自己最近的树枝，蹬蹬蹬手脚并用，用最快的速度爬上茂密的树枝中。 沙沙沙声越逼越近，拢起的小土丘正好停在莫离所攀爬的那颗大树上，土里的动物移动身子，轰隆一头撞向大树根部。 剧烈的晃动，莫离双手紧紧抱住树干，泥土中的破东西到底想干嘛？看那一长条被翻开的泥土路，体积不小，可莫离还是没有看见底下兽的模样。 莫离瞟了一眼，鬼鲛刀刃朝下，用急速冲刺一头咋进泥土中。 没有野兽的咆哮，只见泥土翻滚，植被侵蚀，被弹开的鬼鲛破土而出，虽然毫发未伤飞到莫离身侧：“主子，底下的东西没有灵魂，我对付不了。” “没灵魂，难道还是妖怪？”莫离还没来了急想其他，一直摇晃的大树正在一寸寸的向下坍塌。 没灵魂的鬼东西连树都可以吃：“鬼鲛，你难道没有看见底下东西的模样？” “主子，底下那东西还没显现真身，现在幻化是一团黑雾，可以随便变化，而且剧毒无比。”鬼鲛好奇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沉骨的森林。 “双尾人面蝎。”莫离一刹那想到那刚来沉骨黑市，以毒为食，最后死掉的蝎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想的解药怎么不从天而降。 粗壮的大树被腐蚀的只剩十米，莫离环绕四周：“鬼鲛，你快去上面把四周的枝干砍了，让阳光照进来越多越好。”莫离也在赌，毕竟无法完全确定底下是；灵兽是不是双尾人面蝎。 茂密的枝干从天而降，莫离试图跳到其他树上，可底下的毒蝎子坚决不让树干靠近其他大树，拼命的腐蚀，夹杂愤怒还有恨意。 第147章 毒蝎追击 能抱的树干越来越短，透过茂密森林射入的光还是太少。冷汗顺便莫离的颈脖滑落，她想身上能对付的灵兽的法器，答案是没有。 她想自己和毒雾拼武艺，摆明瞎扯。 毒雾，毒雾，莫离想到自己在永生之地配的毒粉，赶紧摸出衣袖内的锦袋：“鬼鲛回来。” 鬼鲛叼走锦袋，特意从最下方黑雾那飘过在飞到几十米外，将锦袋放在三十米高的树干最顶端。 无畏的侵蚀发生改变，地下的动物朝着锦袋的方向翻滚泥土，莫离麻溜爬到立起来的树干顶端，靠着身体的重量将树干倾斜避免触碰到被黑雾侵蚀过的泥土。 那些被黑雾侵蚀过的泥土植物全数发出腐烂的恶臭。 锦袋被鬼鲛扣死在树干中，怪东西猛烈撞击大树根部，也无法让美食掉下来，鬼鲛飞到莫离身旁，招呼主子快跑，莫离回头希望可以确定那兽的身份。以前那只人工驯养的双尾人面蝎被取了内丹，肯定死了，这只难道也是人工驯养，莫离想起连夜消失的女人糖霜霜，还有圣玄宗帮自己化解华文尸骨的人，莫非那人一直都在沉骨黑市，或者糖霜霜没有离开，躲在角落饲养新的双尾人面蟹。 明明那一块位置不见阳光，可是动物始终没有破土而出，还是老样子将大树从根部开始腐蚀。 只要那兽得到装满毒粉的锦袋，就会立刻回来追捕自己。 莫离紧跟鬼鲛指引的方向奔跑，时不时回头，好在身后没有沙沙沙声出现。 鬼鲛领着莫离用离开森林最近的路线奔驰，暗黑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植被的间距也慢慢拉宽，脚下的泥土变得硬实。 直到看见人工建造的城墙，十多米高的深灰墙砖将莫离隔离天堂和地狱之间。 喘着大气呼吸，汗水从莫离的下颚落入泥土中，探路去的鬼鲛不知从何处弄来麻绳。 没有出口只有自己制造生路。 莫离将麻绳一头绑在鬼鲛刀柄圆圈处：“你飞到上方钉在墙缝中，我爬上去。” 虽然不知名的怪兽还没出现，可没离开森林，就没离开危险。 “主子，你可小心啊。”鬼鲛还不想这么快就换宿主。 拇指粗的麻绳还算结实，只是看材质必定被人遗弃暴晒很久，要莫离爬到一半绳子断了。 莫离抓住高空落下被鬼鲛弹出来的麻绳，一只脚踩在墙壁上，双手紧紧抓住绳子将全身的重量悬在绳上算是先做一个试验。 没有立刻就断，也没有听见绳子爆裂的声响。可是耳朵却听见地底下传出的沙沙沙。 底下黑雾破土的瞬间，一张漆黑恶心的人脸，那就是印象深刻双尾人面蟹的模样，莫离快速离脚，脚下的绿草顷刻腐蚀。 “靠，该死的。”莫离发现刚才还被阳光普照的城墙，她呆的这边正好不见阳光。 缕缕黑雾顺着墙壁向上渗透，莫离双手在麻绳上下拉扯，想要快速向上又不敢将麻绳摇曳的太厉害，刚才突然攀爬，麻绳有些撕裂的声响。 “主子，你快点，我这头的麻绳都要磨断啦。”鬼鲛插在墙壁中纹风不动，可是它无法控制麻绳不断啊，那该死的老头选这破地方当出口，你完蛋，你绝对完蛋了。主子不弄死你，我要要砍你啊。 莫离这时候觉得会轻功啊，会飞的那些鸟人有多幸福，要是自己学了那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离开。 三米，最后三米，胜利就在眼前，耳畔沙沙沙声不断，脚下的麻绳正在一点点朝着上方腐蚀，虽然缓慢，但是莫离再不向上，绳子没断，也会因为手染兽毒活活摔落。 紧绷到极致的麻绳进入生命倒计时，还剩下最后的两米，莫离紧抓麻绳的双手斑驳血迹丝丝渗入绳子中，造作的风好似不死将莫离头上凌乱的发丝贴在眼角处，又痒又痛又危险。 缓慢的挣扎，咬紧牙齿都能感觉到口腔的血腥味，丝——侵蚀麻绳的毒雾终于赶上莫离攀岩的速度。 右手绕着麻绳一圈，莫离只剩一只手做支撑，下方黑雾好似嘲笑这自不量力的人类，虽然刚才的‘美食’很可口，可是吃了这人类会让它更加开心。 就在黑雾欢喜的瞬间，莫离单脚向左右踏上一步，麻绳由左向右摇晃的弧度让莫离的身子离最上方进了半米。 该死还剩一米，莫离松开被毒雾全数包裹的麻绳，用最大的力气左手抓住头顶上方稍微凸出的墙砖，吧啦——脆响，血流不止。此时不是顾忌这点小伤的时候，莫离无视手指的伤口。 鬼鲛飞出，在莫离马上要坠落的刹那插入右侧上方的墙壁内。 莫离右手抓着鬼鲛刀柄，用拉力将左侧身子甩上墙壁，跨坐城墙扭动胯部，将自己的身子甩离那还有危险的墙壁，身子一路滚动，直到躺着有阳光的地方才正常呼吸。 “主子。”鬼鲛飞到莫离脸的上方。 莫离紧闭的眼，全身疼痛无比。 “猫猫猫，你的白猫在墙角边。” 噔的一声——莫离心脏紧缩，窒息的冲动让她起身后才来得及睁开眼睛，眼见城墙最上方的石砖棉花糖脏兮兮的猫毛在风中摇曳。 底部的墙壁出现被侵蚀的痕迹。 莫离大步冲上前，拼时间抢猫。 直到自己怀中是雪白的柔软，鬼鲛旋转向上，将莫离脑袋上方挡雨的木板屋瓦绞碎。 霹雳啪拉木屑纷飞，砖瓦碎地。 被阳光照到的毒雾发出丝啦啦的轻响，急速逃离阳光。 莫离在鬼鲛动手的时间，从身旁的暗梯离开了城墙，干糙的黄土，暴晒的阳光，确定安全，莫离终于可以躺在地上，甘愿被烈日暴晒。 搂在她怀中的棉花糖白毛变得污秽，扯扯嘴角，莫离终于松了一口气，擦，精神一放松，就感觉全身的剧痛，鬼鲛确定那毒雾无法越过墙壁才飞到莫离身边。 “你看你多没用，搞得自己和破布一样。”鬼鲛被这样的主子很失望，恨铁不成钢。 “是是是，我没用，鬼鲛最有用。”反正不是骂自己是破鞋。 “为了个破猫差点被毒雾侵蚀，本来就半死不活的身子，想死快点死，我换个宿主多自由。” 第148章 窥听者杀 “破猫？”莫离微微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着黝黑的鬼鲛，它还是谢谢棉花糖现在听不见吧，要听见了一掌把你这匕首抹成金属渣渣。 短暂的休息，终于调整好紊乱的呼吸。莫离伸手抓住悬空飘着的鬼鲛刀柄，支撑自己起身。 不动还好，一动全身就和散架一样。 其实莫离的身体在普通百姓那算能跑能嘣的，尤其是在永生之地她坚持每日锻炼身体的灵活性还有负重量。 只是发挥到极致的体能，也无法和瞬息万变的妖兽毙敌，哎呀，无法修为可真是糟糕啊。 当莫离心中发出这声感慨，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那玉麟死老头不会是让自己知道有修为无修为的区别才把出口设在这危险的森林吧。糟老头品味差，可不至于养双尾人面蝎看门啊。 “鬼鲛，你说老不死能不能驯化那可以监视人的破鸟‘碧乌’？” 鬼鲛摇晃刀柄，可以肯定玉麟死老头彻底倒霉了。作为仙人的他即使在圣域也算贵族级别。 莫离森森冷笑，从地上爬起，望着早上才穿出门的新衣裳现在已经破烂满是泥土，顶着全身刺痛，她要回客栈洗澡吃饭再睡觉。 这沉骨黑市到底是谁管事，城墙建的的不错可一个守卫都没有，到底有多自信没人敢侵略。 莫离之前走的不是这条路，所以不清楚沉骨黑市建立城墙的目的只是划分领土的面积，除了东西南北的城门有人把手，这靠边缘的城墙不是靠人把门的。 绕啊绕，连着走出三层城墙，莫离脚下的泥土开始变成坚硬的青石板，走过一拱形石桥，干枯的石塘别说鱼了，连池水都没有。 住家？私宅？环绕下四周的平房没有人烟，紧闭的大门让蜘蛛们安家。 莫离朝着鬼鲛刀刃指着的方向走出一片家不家宅不宅的破地方。穿过长长走廊，上了五层石阶，下了二十多层台阶，耀眼的光笼罩在莫离身上，身上丝啦啦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人呻-吟不停。 “喂，死女人一只破猫就那么重要，刚才你差点就被毒雾毁了。”鬼鲛在空中翻转，卖弄自己毫发未伤，人类真是可怜，骨肉之身，砍断四肢就不能走路，割断喉咙就流血至死，哪有它们法器逍遥，不会受这小菜一碟的皮肉之苦。不过这死女人对猫也太在乎了吧，上次也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桃夭一个耳光，因为对方拿猫咪试探，而且还说了再动猫咪就杀了桃夭，那神情，那语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只破猫！’莫离摇一摇手腕处灰不溜秋的棉花糖大人，好久没有看见那双银色的眼眸，永生之地那妖娆的变态，成天让自己半死不活，虐自己千百遍，却陪伴了她整整五年。 要不是阴差阳错，棉花糖也不会碰上自己这倒霉的人，好好的神兽现在昏迷已经算凄凉了，化身猫咪是毕生的耻辱，自己要把它丢了，那真是罪孽深重。 “它可比你重要。”连法器都无法感知棉花糖的身份，莫离心里安慰，也算是一件庆事。 “什么，一直破猫也敢和我鬼鲛相比，你这是侮辱，我要和它决斗。”鬼鲛受不了死女人对一只猫比自己还在乎，自己刚才可是上天下地的保护，到头来还没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猫咪受重视，不甘心，既然是自己的主子，那就必须是主子唯一疼爱的法器。 “等它醒了，让你们俩决斗。”还好棉花糖没有醒来，要不然自己可要继续寻找新的法器用用。 走下最后一步台阶，上千平方的空地，异常的干净。 青石板的地面变成洁白的石砖，却不见一片落叶。 莫离感觉有些奇怪，可笔直走到对面的大门就算离开这古怪的宅院。 莫离走着走，砰地一声痛得一脸狰狞，伸手摸着被撞到的脸，前方明明透明，怎么和撞到墙一样，白天也会鬼打墙？ 鬼鲛望着莫离，‘我去——’本来就满是污迹的脸被脏手摸过后更加看不出脸的原貌，虽然原貌也不算好看，可比这一脸血好多了，啧啧啧，疼也不说真是可怜。 ‘主子退后’鬼鲛感觉到杀气，一把熟悉的软剑从透明的结界内刺穿，铮铮砍向窥视者，鬼鲛在空中翻转，挡住对方砍向莫离的每一剑。 直到结界被人撤离，那杀气凛凛的软剑看清窥视者，吓得直接想叫娘。 莫离乖巧的搂着棉花糖仰头眼皮皱起，今天的阳光真tm的刺眼。 原本安静的宅院顷刻人声吵杂，原本干净的空地凭空出现上百把椅子，一排排，一行行，半圆形的摆放，面朝同一个方向。 密密麻麻的人，坐满了，站满了。此时却盯着和鬼一样的莫离。 青魅看清结界外的偷窥者，欲哭无泪，强制运行的真气，另可让自己内伤，也绝对不敢将举在半空的剑砍下去。 他用哭丧一样的脸望着满脸血满身伤，满上泥泞的人，女鬼附身就是厉害，他就是临时来参加个会，听听消息，没有全天保护莫离，对方就把自己弄着德行，主子之前怎么说，保护！他的手下简直都是废物的啊，自己就是消失一会，就一小会，这莫离怎么能够把自己折腾成如此。 “你这是要哭还是不哭？”莫离全身很疼，但是每月发作的隐毒疼痛感让她对于现在小伤，觉得无碍。 鬼鲛不爽，你不砍老子，老子偏要和你斗，逐渐安静下来的会场，一漆黑的法器拼命往青魅软剑黑刃上撞。 ‘铮——铮——铮’碰撞出小小火花，鬼鲛认为它不爽，谁都别想好过。嗯，对的，它这想法就是从主子身上一丝不落学来的。 “和破铜烂铁较劲，多丢人。”莫离扫了一眼会场中央坐着的那些人，看自己都和见鬼一眼，她还觉得大白天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活见鬼呢。 “今日要事窥听者杀！”人群中传来一轻蔑的女声，冰凉，无情，还带着点恨。 哗啦啦，咚咚咚，好好的会场顷刻打成一团，有人夹着私仇，有人带着新恨，谁让刚才被打算的会议毁了不少人的利益，正好无处发泄，必然趁机崛起。 第149章 婉清炫威 再乱的现场那众星捧月围拢的高台处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晶莹的玉椅婉清公主端坐其位，她还是那一身高贵的烟雨笼纱长裙，外人买不到的东西只有她配拥有，款式天天换，今日曳地的裙摆嵌了上千颗大小一致的珍珠，折着光凹出她婀娜身姿，赛雪肌肤不需要珠宝点缀，空荡荡的脖颈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就足够珍贵，让人遐想不已一睹芳香也是值得的。 白色流苏面纱遮脸，美人一动，众人就能看见面纱后那若隐若现的红唇浅浅勾起。 砍人的青魅第一时间伸手将莫离挡在自己身后，想要借此将功补过。 喜欢在美人面前一展拳脚的壮汉，一看就是外地人，提起斧头砰砰砰的乱砍。 可惜没三两下，武器就被鬼鲛砍断。 一人失败自会有人冲上，一人拿着一米大刀直接冲着莫离而来。 “都给我住手。”桃夭忍无可忍，腾飞而来，桃红粉裳飘逸的身姿挡在莫离身前，只是不经意的抬头，妖治的瞳望着高台处的婉清公主，不留情面的一掌拍飞这不识好歹的路人甲。 “桃家主真是英明神武，虽然你刚拍死的是一无门无派的路人，可好歹也是我家公主请来的贵客，您这样滥杀无辜真的好吗?”婉清公主身旁第一婢女青萍抓住这瞬间的安静，说出的每一个字正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莫离抱着猫，惦起脚，张望在场大部分衣着不算华丽的江湖人士，没有四国，三宗也不见踪迹，众人因为公主婢女的话，将所有目光放在六族桃家家主身上。 挑事呀，莫离笑笑：“手无寸铁的主子都要被苍穹赫赫有名的英雄豪杰砍死，做奴才的不保护主子还配做什么奴才。 倒是婉清公主的婢女真识大体，问都不问就替你家尊贵的公主殿下说话，引来苍穹六族和苍穹豪杰之间出现这不必要的伤亡，这是要让苍穹六族谢谢公主呢？还是让苍穹豪杰们感恩公主的婢女你引起的不必要混战。”莫离听出来第一个出声‘今日要事窥听者杀’的就是这小小婢女，长得乖巧可人，做起事来真够狠的呀。 “你——。”婉清公主一旁的青萍立刻明白莫离的意思，她还想说什么可一抬头，众人平静的盯着她，众人的眼睛雪亮，让豪杰和六族发生冲突，只有皇室赚本。 “死奴才谁让你挡住自己主子的，还不滚一边去。”莫离踹了桃夭一脚，翩若惊鸿的男人哪会不知莫离的指桑骂槐，低头垂眼，温顺的站在莫离身侧。 青魅伸出的手默默放下，他怎么感觉自己救了人还被人骂，真冤。 “原来是熟人，确实误会了。”骂自己的人，搅自己的局，婉清公主只能忍气吞声。 莫离瞟了一眼带着面纱的公主殿下，她们俩之间熟吗？ 六族的人都认识莫离，只是好奇她怎么狼狈成这样出现。 王大锤坐在人堆中，魁梧的身子想掩饰也掩饰不住，莫离一眼望见。两人视线相对，莫离记得很清楚，刚才围攻自己的王大锤不算在内。饼子没白吃，算有良心。 这小妮子这是被追杀还是在修行，啧啧啧，衣裳破的真像叫花子，王大锤憨憨笑一笑，他觉得事情会发现变化了，谁让小妮子出现了呢。 桃家家主不是嗜血成性，他怎么会听一个少女的话。 最近才赶来沉骨的江湖豪杰，收到婉清公主的宴请涵而来，今天参加的虽然只来了一部分，但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弟兄，数量庞大难怪沉骨最近人满为患。 莫离上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却望着刚才被桃夭打伤的年轻人，衣裳嘛便宜货，大刀嘛也不值钱，清清秀秀的样貌怎么看也和自己一样归属于大众脸，也不动动脑子，一个婢女说的话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小命，好在桃夭下手不狠，要不然也不会给对方只是咳血的下场。 “治内伤的药拿来。”莫离望着青魅。 “我又不是你奴才，你问错人了吧？”青魅将宝剑擦干净放回腰间。 “你刚才砍断我三根头发丝。”莫离开始胡扯。 “关我何事。”青魅不吃这一套，死丫头的脑袋都没自家主子的手帕贵。 “赶紧给，趁你家那面瘫的主子不在我还好好说话，别逼我扒了你家主子衣裳摸药，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方哭。”莫离知道这青魅嫌弃自己碰他高贵的主子。 “主子，此人伤你何必治。”桃夭其实想说药自己也有，为什么不是问他拿。 青魅不情愿的伸手掏出极品良药，拜托他身上没有便宜货的好嘛，真是便宜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路人甲，武艺不好别出来丢人。 莫离抿着嘴，微笑着一巴掌甩在年轻人的脑门上。 “咳咳，我都要死了你还打我。”年轻人趴在地上，一边吐着血，一边快速从少女手中接过药吞下，眼睛一亮，好东西紊乱的真气瞬间平复了。 “嘶——”青魅看着年轻人拿药的手，他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的药，非常非常的心疼。 “你被别人教唆砍我，目的还是为了维持你们会议的神秘感，我以怨报德那是我有素质，下次长点记性，别看着漂亮姑娘说话就忘记自己低人一等，活该被人当刀子使，别忘记了，我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人，命啊最不值钱。”莫离一脸血迹，习惯性冷嘲热讽着，可在场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这现场，权贵们的位置可和其他野路子豪杰分得清呢。莫离不知道到，自己这句话刚好让众人想起被她打断的会议，差点爆发的矛盾点。 年轻人脸色煞白，被人戳穿内心的难堪，在一瞪眼望着脏兮兮的少年，近距离看男士的衣袍下原来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姑娘，还没有修为，自己刚才居然对个没有修为的姑娘出手。 年轻人起身，双拳作揖少了先前的漠视：“在下乡村野修断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离望着年轻男子的手，缓缓起身：“以后别砍我就行。” 今天真是左右打脸，婉清公主手下的椅子扶手都要被她娇嫩的玉手拧出痕迹。 第150章 赶人离开 公主殿下下位左右两边依次坐着姬家姬如初，韩家韩笙大小姐，梦家兄妹梦寒水还有梦檀香，最末摇着玉骨扇叶的沐丰台终于觉得今日出席的会议不在那般无聊，风流的眼戏谑的瞧着圣洁的公主殿下，再忍可要忍出毛病了，呵呵呵。 韩笙和姬如初自然是厌恶莫离的出现，梦家的梦寒水和妹妹梦檀香似乎就和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只听不做任何反应。 至于大忙人白云霄今天居然没有出席，包括他的弟弟白脂扣也不见踪迹。 “既然误会一场，还请无关人士离开，毕竟这次的会议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婉清公主朝着众人嫣然一笑，这一笑似那繁花绽放，笑容中透出淡淡芬芳，散开众人面上的戾气。 ‘无关人士’肯定是说自己了。 莫离却发现桃夭的表情非常难看，一张俊颜用想杀人的表情，不对，干嘛这么凶狠的盯着自己。 她眼神往周围一瞧，都盯着自己干嘛。她抽抽眼角，控制住表情，刚才拿药抬高的手一寸寸放下，却被桃夭狠狠抓住她想放下的左手。 “快放手。”莫离见桃夭撩开自己左手衣袖，先前为了抓住那微微吐出的墙砖，用力过猛，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甲都掀翻了，现在只剩下指甲壳粘着一丁点肉，这次的教训告诉莫离千万别懒得剪指甲。 鬼鲛躲在莫离的肩膀边上，要不是自己，死丫头刚才就死了，现在不过掀翻指甲盖而已，桃夭至于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自己。 她就不知道疼吗？桃夭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可看着那伤心口绞痛，即使是女鬼附身，即使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体，可还是会感到疼痛。 “那啥，没事的。”莫离轻声回应。 而桃夭拿出干净的手帕遮住莫离的伤手，其实伤真的不算重，只是十指连心，血肉模糊的手指头自己看见心里某处地方就和针扎一样疼痛。要是自己不问，是不是连受伤了都不打算告诉他。 桃夭突然的沉默，反而就莫离心慌，啊呀，这男人的表情怎么比自己还难看。 “我们回去。”伤虽小，可不快点治也是个麻烦。 “桃家主，会还没结束。”坞兰将军今日还是一袭靛蓝书生儒衣，一直在角落维持会议秩序，突然出现，众人才察觉他的存在，轻功很高。 细皮嫩肉的男子挡住桃夭的去路。 “你参加，我自己回去就好。”莫离奇怪白云霄那个渣渣怎么不在，百里秋水那边也是只出现个青魅，轻云那边更是主仆二人都没出现。 “主子都不参加，我这做奴才的哪敢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桃夭审视坞兰，看上去消瘦的身子，如何在战场上力缆狂澜，变成羽翼国众人追捧的新贵。 “桃家主莫开玩笑，六族桃家何时成为她人家奴，还请不相干的人等离开，桃家家主好安心参加会议。”坞兰一直保持书生儒雅的微笑，看不出喜善的眼，让莫离觉得比戴着面具的人还假。 一口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个都将自己排除这场她看都不想看的会议，都愿意给自己脸上贴金。 莫离从两男人中间的位置离开，坞兰伸手抓住莫离的后衣领阻止少女走进她没资格进入的会场。 桃夭妖娆的眼轻挑，鬼鲛迅速朝着那双抓莫离的手刺去。 “坞将军回来。”婉清公主咬碎牙招呼，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得罪桃家家主位置上的人——桃夭。 鬼鲛抽身飞回主子身边，桃夭了然一笑，绕过坞将军移步。 站着空位置边上的青魅见莫离走进会场，低着头惹不起就躲，他家主子干嘛不自己参加会议，又不是不清楚说什么，自己怎么就代替主子参加了。 莫离望了一圈，后面的位置吧，只剩站的位置，她多累啊，刚才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人家公主殿下开会她总不能坐在地上听不是，刚好没走几步，就坐在青魅面前的空位置上。 自然，有人习惯了，认为理所担任，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想问问莫离是不是脑残。 有人椅扶手已经掰断，婢女悄然拿开那段断玉。 桃夭盯着青魅的位置，对方挪开一旁，莫离被人抓起左手，回头桃夭已经开始给莫离的手上药。 自然那伤手被人看的真真切切。 桃夭吸了一口气还是摇摇头：“你忍着点。”他很生气。 莫离不去看自己的手，抓起一旁桌上的茶水润润喉，甘甜的冷茶一灌入口腔，莫离才发现自己有多渴，顺手直接抓起茶壶大口大口吞着凉茶。 这厮是桃家家主的主子？不认识莫离的人脑子全部都是问号，开玩笑吧。 其余六族人，倒是习惯莫离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不上台面的举动。 他们好奇的是，是谁伤她如此。 三片指甲快速被桃夭抽离，污秽的手被泉水清洗，厚敷的外伤粉剂不留余地的从琉璃瓶中倒出。 青魅歪头瞄了眼，闻到那味道，桃夭拿出来的东西居然比自己身上带的档次还高，嘴角一撇，不开心。给死丫头用，他更不开心，他最最不开心的就是伤成这德行，大汉也要皱皱眉吧，死丫头居然乐呵呵的吃着公主给主子准备的茶水和糕点，他更加不开心，自己只能不开心的看着死丫头望着自己笑。 莫离拢了拢怀中的棉花糖，疼痛感倒是消失不少，火辣辣变成温和的凉意，手指头不动，倒是也不会很痛。 婉清公主见人伤也包扎了，茶喝了两壶，糕点全部吃完。 “桃家主还是落座吧。”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公主视线一转，莫离刚好放下茶壶，不看也知道该叫自己识相的站着，自己别坐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你——”公主才开口，就见那琥珀眼眸举手盯着自己。 “青魅，你看我一身伤站着有些累，以我和你家主子以前的关系，我现在临时坐你家主子的座位，你家主子那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生气的噢！”不就是个破椅子，黄金做的自己还嫌膈应自己。 莫离一开口，桃夭已落座自己原本的位置。 第151章 破大点事 婉清盯着国师的家奴，国师怎么能允许一个外人占了他的位置，还有以前的关系，国师那样谪仙的人这样这样的贱民就是耻辱。 青魅握着拳，让自己微笑点头，他家主子对莫离的在乎他可不是瞎子。 “大太阳的，各位的脸都晒红了，公主殿下有什么就快说吧。”莫离还想早点回去。 婉清公主不说话，只是望着莫离，明媚的眸子刻着对方的模样。 “众人来沉骨都是为了孔雀琉，东西只有一个，六族，皇室，苍穹豪杰，说自己不想要的没有，可只有一样宝贝，谁得？这就是今日会议的内容。”公主暂时忽视莫离的存在。 ‘孔雀琉’终于啊，莫离确定六族不离开沉骨的原因。 当然在场最无法认同公主话的就是姬家大小姐姬如初，多事的公主居然广发英雄帖，家族隐晦的秘事彻底昭告天下，她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姬家发现的秘密，明明就该她们姬家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外人，以前和六族争这六分之一的机会也罢，可偏偏多事的公主，为了树立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好人她来做，真是聪明。 莫离前倾身子，歪头望了一眼桃夭，只见男人抿唇一笑，那东西势在必得。 “那依照公主的意思，要给众人人平等的机会好事也是坏事。”韩笙只知道那孔雀琉难得一见，居然长在沉骨某处森林中，你说那东西特别吧，确实特别可众人都没见过，家族的长辈也只是听说，因为孔雀琉就和神话一样，一代一代的相传，传着传着就过了百年，真正有幸见过的人早已坟上长草，详细的解释也变得越发模糊，六族中居然姬家还知道上一次孔雀琉的具体位置。 藏也藏不住，倒不如让整个苍穹的人都来抢夺，血流成河损失惨重，又要安全，又要公平怎么可能，这婉清公主到不是世人所说的空有皮囊，招呼六族之外的能人前来沉骨，宝贝让六族得到理所当然，要出现能打败六族的能人获得，一个胜于六族的人会有多耀眼，谁都知道一夜之间就可以声名远扬。 “韩小姐莫非认为宝物只有配你六大贵族才能拥有。”王大锤对宝物兴趣一般，只是对于韩小姐一番话认为不妥。 “不敢不敢，天云宗人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人人平等是好事，但现在会场少说有百来多人，不加上各位呆在沉骨的手下，还有正赶来路上的豪杰们，最少几千人的争抢，拼了个你死我活，打死还很血腥这就是韩笙所认为的坏事。” “韩大小姐此言差矣，既然婉清公主能广发英雄帖，自然是已经有了详细的打算。”姬如初细声细语的开口，想落个贤良淑德的美名，她虽然憎恨婉清公主的多事，但怎么能让公主一个人把好人全做了。 ‘解围还是同盟’莫离抖着二郎腿睇看对面的姬如初，桃夭告诉过她宝物孔雀琉原本是姬家的囊中之物，现在反而帮着坏事者说话，妙哉。 “那就请公主说出个公平的办法，时间不多，不到半月，那孔雀琉可就开了。”人堆中出来的声音，不禁让莫离抬高头颅越过后方密集的人堆瞅去，开口说话的居然是刚才第一个攻击自己的年轻人断秋。 说这人吧，看不出来稀奇之处，可莫离总是觉得应该见过，而且肯定是在沉骨哪个地方接触过。 断秋一出声，六族人包括婉清公主全都注意到他，一位野修如何确定孔雀琉开花的时间，就连他们也是让人盯着那植物生长估算但是无法确定。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请问尊姓大名师出何处，又是如何得知孔雀琉开花的时间？”沐丰台摇着扇子，这纨绔子弟的模样让众多野修觉得此人想要挑事。 “在下野修断秋，无门无派，至于如何确定宝物开花的时间，抱歉不能说。” 姬如初黛眉拢起，因为断秋判断的时间是对的，可他们姬家是从百年前开始一直记载，莫非苍穹早就有外人清楚孔雀琉的位置，不该啊，从未发现有人出现在孔雀琉附近，就算现在众人知道宝物的存在，也只能判断出大概在哪处森林中。 “姬如初，这位野修说的时间可准确？”婉清公主这才开始审视那第一位出手的年轻人，目光坚定身姿挺拔，衣裳廉价，这样的人却一直没有存在感，奇怪。 “回禀公主，孔雀琉确实会在半月的时间开花，因为开花前的一天会散发异香，所以开花的时间以异香出现的后一天确定。” “时间不多，还请公主说明如何一个公平法。”破大点事，一个个问起来没完没了，青魅看着丑丫头坐在自己主子的位置上，分分钟不能忍，眼不见为净。 婉清公主盯着国师的家奴，自然要给国师面子：“孔雀琉开花一炷香的时间服用才有疗效，超过时间花瓣就会变如琉璃一碰即脆无法使用，一百年时间的等待，我想在场的各位也不愿错过，可围攻争斗，死伤无数不说，还会错过花期。所以定在半月时间，开花前不如进行擂台赛，优胜者的奖品就是获得孔雀琉。”婉清公主此番话想必思索良久，一字不差就和背出来一样。 “这不是摆明便宜了权贵，单说六族的高手不少，我们这些小帮派还有野修一己之力哪拼得过大家族。”人群中，平民当然不认可这样的选拔。 “自然，六族还有三宗的高手数量上已经占了优势，所以苍穹的六大家族每家只能派出一位选手，比试的过程中输了一局，就立刻退出比赛。”婉清笑盈盈的开口，条理清晰，骚动的人堆也逐渐平静。 “不知这方法，六族可有其他意见？”婉清公主望着下方的六族询问，当然私下已经做过交涉。 孔雀琉再珍贵，六族也不会为了一宝物毁了在苍穹的名声，恃强凛弱本是生存法则，可他们不能名面上这样做。 第152章 圣洁仙女 莫离挥舞右手，她有话要问。 那烦人的小手，婉清公主视而不见，可沐丰台倒是想听听莫离要说什么，风流一笑，睇看高台上那‘圣洁仙女’：“公主殿下，有人想问您话呢。”沐丰台突然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丑丫头的名字，有空问问。 “说。”这沐丰台几个意思，婉清公主盯着熟悉的男人。 “公主公主，孔雀琉听上去很珍贵，但是疗效是什么？一百年开一次花，别拼死命得到了，刚吃下去就一命呜呼。” 莫离一开口，引来众人哄堂大笑，这人真拿无知当白痴啊。 “孔雀琉的珍贵是可以无害而迅速提高修行者的修为。”韩笙盯着莫离，没看见认识这少女的六族人没有一人笑话她。她可不是那种会问白痴问题的人。 “正好接着说擂台的事，名日起开始报名，报名时间为一日，每一位参加者无门无派就以个人名义参加，家族，宗派只能参加一人，以家族宗派的名义参加，以报名的号码为主，一对一对垒，输的一方立即退出比试，当然会有专门的人监考每一场比试。 出去报名时间到孔雀琉开花其实只有十五天时间，十五天内选出获胜者，虽然时间仓促，可参加这场比试不是看家族背景才能得到可增加修为的宝物，是以自身能力来衡量的，广发英雄帖就是给每一个人一次机会。”婉清公主确实这一招，给了权贵外的所有人机会，人人平等的策略，好名声只会越传越广。 只能参加的就一人，众人已经开始思考自家门派，自己家族出赛的人选。 ‘人人平等’莫离听着公主光冕堂皇的理念不禁冷笑出声，让站在他身后的青魅感觉不是很好。 “似乎，你又有话说。”公主一旁站着的坞兰觉得莫离的笑意在讽刺公主殿下所说的话。 莫离抬起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的笑意，人人平等就不会座位的排序都分三六九等：“你们继续。”她再听听。 “那公主，对垒免不了下手不知轻重，打死人那可怎么办，尤其我们这些野修，打死了六族权贵，得到宝物不一定躲得过六族追杀。”有人知道这是名声在外的好机会，可六族之所以贵为权贵，也都不是吃素的。某大汉代替众人询问。 “当然，报名时就会说明，刀剑无眼，参加比试避免选手出现死伤，一方在比试过程中认输，另一方必须终止进攻，可修行的人免不了想与对方一决高下，真死了，那只能认命，毕竟很多修行的人另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坞兰将军开始做公主的代言人，直接帮公主发话。 ‘另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一句话表达多少修行者的自尊，果然是将军，一开口震撼力十足。 “公主殿下，除去报名只是十五日时间选出获胜者，要是谁都可以参加比试，似乎太过消耗选手的体力。”姬如初淡淡一笑，韩笙的黛眉也随之动了动。 “自然，宝物孔雀琉可提高修为，对于修行者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开花时必须立刻服用，针对孔雀琉的疗效还有时效性，报名参加的选手必须是最低筑基修为的人。”婉清公主等着就是姬如初的这个问题。 她盯着莫离，俯视少女的表情，真是痛快，对，她清楚，六族也清楚，桃家家主更清楚孔雀琉传说中的神奇之处，可解天下一切的毒，可洗涤人受损的经络，可让普通人得到可修行的身子。初次见少女她突然晕厥，看样子就是身体抱恙，以桃家家主的本事居然也无能为力，放着孔雀琉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桃夭衣袍下的手掌成拳，虽然清楚公主的用意，但是他此刻不能反驳，这会将桃家丢出风口浪尖的位置，莫离你放心，我绝对会得到孔雀琉解除你身体内的隐毒。 莫离身体有恙，六族的探子都将此事汇报给自家主子，难怪姬如初和韩笙会突然帮着公主殿下说话。女人之间最快的联盟，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现共同讨厌的一个人。 沐丰台撩开衣襟，这燥热的天啊，女人真是事多。 从开始到现在都保持沉默的梦家，梦檀香使用的术太过消耗年幼的身体，为了妹妹梦檀香对于宝物势在必得，自然不会帮着别人做嫁衣。 白家没人在会场，无人就是无意见。 六族人都没发表意见，其实在场全是有修为的人，更不会多嘴损失自己的利益，给自己增加对手那是傻子干的事。 鬼鲛很生气，它非常生气，莫离一直都是废物，那它也别想活的滋润，一想到之前的破毒雾，莫离在牛逼也不是伤得不轻，这世道没修为真的无法走的远。 鬼鲛都帮自己生气，莫离反而平静的不像她自己。 桃夭想开口，莫离摇摇受伤的左手示意对方闭嘴，桃夭是她奴才没错，可现在对方是桃家的家主，家主可以换一个做，但是她未来还需要一家家主做后盾给自己养老呢。 莫离脚后跟一下，一下，一下清脆的声响，踢着椅子边边。 坞兰一直盯着少女耳边的法器，没有修为的人居然可以使用法器。 “婉清公主啊——”莫离悠悠的呼唤，没多少情绪，没多大的表情，只是她一开口，正在讨论的众人全部望着今日意外出现的少女。 那位被桃家家主称呼主子的人。 “请说。”婉清等着对方挑战大众。 “公主您广发英雄帖给天下人争夺宝物的机会此乃好事，在下有一点不明白哦，沉骨不是你羽翼国的国土，公主也不是羽翼国的国君，孔雀琉是沉骨黑市的东西，虽然沉骨黑市不受任何国家管制，可现在您羽翼国的公主主持会议，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天下不止您羽翼国一个国家吧，难道商海，徽霓，燕兮三国都无法向公主您一样说的规矩就是规矩，难道沉骨黑市变成您羽翼国的，难道你一国公主说的话，都可以代表您羽翼国的全部，我没听过公主变国君了啊。”莫离起身，开始往众多野修处走去。 第153章 罪可致死 “污蔑我羽翼国，罪可致死。”婉清公主没想到桃夭没出手，还是有人帮着那死丫头。 婉清公主望着鬼鲛的羡慕，莫离不是没看见。只是，她腿有点软，头有些晕。 “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实话，难道沉骨黑市真是你羽翼国的，难道沉骨的东西其他三国不做主，需要你一公主跑出来说话。”莫离冷眼瞅着身后那些退后三尺的野修们。 “说的再多，不就是因为你也想得到宝物，而我的规矩只能有修为的人参加，刚好你没有。”婉清公主看见莫离单膝跪地，知道对方体力不支，看着对方狼狈，她比谁都高兴。 还有点动摇的野修们，突然哗然，闹了半天，这姑娘居然没有修为，但是想要孔雀琉。那之前针对公主说的话全都是污蔑。 “给我将这贱人抓起来！”婉清公主终于将局势拉回自己这边，早知道刚才的话提前说了，她松开身边婢女的手，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断秋知道这丫头没有修为，可是自己的脚怎么这么疼。低头一看，莫离一脚踩在他最贵的鞋子上。 “你一个路人甲别多事，滚一边去。”莫离看清断秋的模样，桃夭在自己都没让对方帮忙，自己等着就是现在这时刻。 ‘滚——’断秋没想到对方这般不识好歹，难得的爱心付之东流，还是今天第二次东流，脸色一沉，板脸退到一旁等着对方送死。 “公主有什么资格决定无修为者不可参加。”微风吹起，莫离很讨厌现在的局面，毕竟人家坐着，自己半蹲着。 手臂中的棉花糖白猫被自己身上的汗水还有污血弄的粘在一起。 “孔雀琉的作用提高修行者的修为，你没修为，吃了有何用。” “我不吃，你怎么就知道无用。” “无用还吃，那可是一百年才开一次花的宝物。”婉清冷笑莫离的苟延残喘。 “可是那东西能治疗我身体的毒，还能让无修为者得到可以修行的体质，这点你怎么就不说呢。”我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莫离笑盈盈的看着对峙自己的七位侍卫：“你们没有修为的，可也知道有可以修行的身体多重要，公主为什么只给那些天生能够修行人一次机会，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我们，没修为够可怜了，她不是说平等吗？难道我们这些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不是人，不可以有机会。”莫离抱着猫咪，弯着眼眼眶晶莹，一撅一拐的朝着个头都比自己的高的侍卫们走去。 夕阳西下，如火般的红光打在莫离乌七八黑的小脸上，一张小脸让侍卫们想起，自己因为这少女被杀的兄弟。 握紧的剑的青筋直接爆出。 最靠近莫离的侍卫，剑在颤抖，一段污秽的白沙却碰到他的手背，一双满是伤口的小手接着握住自己拿剑的手。 黑白分明的眼珠，仰着头盯着自己，“哥哥，你不想获得可以修行的体质吗？他们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们。” ‘哥哥——’桃夭嘴角一撇，莫离真是能玩他的心脏。要不是刚才意会自己，他哪里能看见八个人一同围攻莫离。 被莫离握着的手仿佛那是毒药，那是火，灼烧的被莫离喊哥哥的人连连退后三步。 苍穹有修为，无修为，待遇是天壤地别。 虽然修行艰难，可是只要入了门，那就已经区别于其他的三六九等。 即使是做侍卫，有修为者的晋级职位，也比无修为者高上几倍。就好比侍卫头头，有修为者观察一阵子可以直接坐在那位置上，无修为者，无论你立功多少，杀了多少敌人，只能一步一步的爬，而且永远无法爬到最高处。 看那坞兰将军，年纪轻轻听说也是野修背景，无意救了权贵，五年时间从给人看门的，到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将军。 呵呵，真是公平。 被莫离喊哥哥的侍卫一退后，其余六人也不会主动攻击。 莫离碰巧而已，之前看着围攻自己的七人没有修为，而这统一便服的七人中只有刚才那位衣袖绣了一片小小的白色羽毛，应该也是职位之分吧。 “坞叶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抓住她。”公主身边的婢女清萍又开始替主子说话了。 坞兰将军看着自己的亲信，莫离说的话确实会动摇人心，如果自己没有修为，也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一次公平的机会吧。” 莫离伸出双手，直接送在侍卫头头坞叶面前，举起伤手，告诉对方抓我吧，抓我吧。只不过这侍卫怎么和坞将军同姓。 可侍卫坞叶躲开那双历经艰辛，只为了得到和他们一类人一样共同的机会，砍下去，怎么砍得下去。 “不抓，不抓我就走喽。”莫离收回手，鬼鲛在空中翻转一圈，真是的，累了一整天，没把它饿死，要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被莫离手中的宝物所吸走的法力，它早可以吃饱还有富余。 可是它能感觉到，自己这主子心狠手辣，但是随便杀人估计会被惹毛，可是惹毛她的下场，目前它还不愿意再试一遍。 婉清公主气的说不出话，难道让众人看见自己连侍卫都召唤不动。 可是没有坞兰将军的暗示，这些他的手下自己是无法动用的。 这些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坞兰看的比公主重要。 气氛又开始变得僵硬，野修们互看彼此都觉得参加这破会议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断秋收起大刀，手臂交叉，明知道少女眼中朦胧的泪水是可以假装，明明看出来这少女似乎和六族都牵扯上关系，公主一定要动她两人之间已经发生过矛盾，公主现在无力动她，看来传言中，羽翼国的公主和最年轻的将军之间那些暧昧事，不一定成实。 “沐家少主，难道觉得本公主所做的安排，所说的规则是错误的？”婉清公主倾城的容颜幽幽叹息一声，看着离自己坐的的最远的沐丰台，男人半眯着眼，摇曳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道自己这样被人欺负，他也当做看不见，没发生。 第154章 诛杀假扮 呦呦呦，公主说话的调调，这是有奸-情的节奏啊。莫离眼眶中酝酿出的泪水都被空气蒸发没了，她望着坞兰将军皱起的眉宇，那眼神，这公主的爪牙扩展的够广啊。 其他六族人都盯着沐丰台，好像都知道公主和沐家少主之间那些小小瓜葛。 “都盯着我看干嘛，怎么梦檀香愿意我娶你了，哈哈哈哈。”沐丰台不羁的大笑，现在知道找他，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莫离看着男人的表情，抿着嘴摇着头，一步三晃的摇啊摇，站在沐丰台面前，却伸手夺了男人手中都快捏变形的玉骨扇。 真是的，不想要可以送给她啊。 手中的发泄物被人抽走，张嘴大笑的沐丰台表情来不及变化。 ‘哗啦——’扇叶张开，正好遮住莫离贴到沐丰台耳畔边的脏脸。 “你——你别非礼我啊。”沐丰台慌乱的挣扎，双手在空中乱抓，椅子向后倾斜，要不是家奴独眼脚撑着，直接倒地。 静距离看，少女在和沐丰台说话。 远距离看，尤其是从公主的角度，确实有点莫离强吻恶少的调调。 莫离手伤轻点的右手勾着沐丰台脖子处的衣领。 “我帮你回答，记住你欠我一情。”手指一松，扇叶打出的风吹在脸上，贵东西呼出的风就是要比便宜货更凉爽点。 莫离盯着公主，由上至下的打量，一寸也不放过的观察，只是看到某处，知道对方就是个摆设。 “你还真的很想死。”公主咬牙切齿，却换来莫离习惯性的冷笑。 “你一个贱婢居然也敢坐在高位上，下贱的玩意也敢冒充尊贵的公主，鬼鲛掀开这贱人的易容。”真当她无知啊。 我擦，居然不是真的公主，鬼鲛直逼假公主的脸飞去，坞兰挡在公主面前抽出袖内的匕首，兵刃相见。 “各位，这人不是公主，你们被个假公主呼之即来，你们不觉得受到侮辱吗？”莫离又干起点火烧柴的事情。 沐丰台与六族人表情一变，无法确定不按常理出牌的莫离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一把镶嵌宝石的破匕首，也敢在大爷面前得瑟。鬼鲛左右划了坞兰手中的匕首两笔，最后让自己的刀刃轻点了某处。 坞兰看着匕首断成规整的四片，神色一冷，这法器真的很强。 伸手接过刚才被莫离叫哥哥的手下丢上台的长剑，只是鬼鲛看见下方主子正在倒计时。 “五，四，三——”莫离抖了抖手腕，不明显的警告鬼鲛办不成事的后果。 鬼鲛气得在空中幻化身子，由刀刃处快速拉长身子，也不在乎公主那双晶莹剔透的玉手有多好看，全天下没有一个人的手比莫离带着能毁掉自己的手好看。 还不让，鬼鲛在主子数到一的时候，直接刀刃隔开公主挡住脸的手，一阵尖叫，脸终于划破。 “你做什么！”沐丰台看着公主脸颊溢出的血，一掌真气趴在莫离最靠近自己的肩胛骨上。 还好只是轻微的划伤，可是满手的血，公主的脸颊流着血，却看不见易容的假脸，那张倾国倾城的倩影被莫离的鬼鲛划伤了。 “噗——”莫离飞在半空一边吐血，一边在想以后用什么方法弄死沐丰台这个眼瞎。 “来人，给我拿下这伤公主的凶手凌迟处死。”坞兰盯着少女吐在地上的血，觉得沐丰台这一掌拍轻了。 “谁敢！”桃夭满脸心疼，妖治的眼眸恨不得弑杀一方。 莫离示意桃夭松开抱住自己的手，看着又一次围剿自己的那七位侍卫。 “呸！”直接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坞兰将军你眼瞎是不是，这人要是婉清公主你要立刻打死她，要不是婉清公主你更应该打死她。”一群瞎子，害她又多吐几口血，沐丰台你死定了。 “胡说八道，你说人是假的，难道羽翼国的将军还认不出自己国家的公主。”沐丰台承认看着她受伤，隐藏的心还是会受到波折。 他冷静自己的情绪，觉得丑丫头这次做过的，伤的毕竟是公主。 “沐丰台你个傻儿缺，坞兰眼瞎你也瞎啊，坐在上面的要真是婉清公主那羽翼国的国君必须烧死她，她除了公主不是还做圣女，圣女做得守宫砂都做没啦。” 黄昏落尽，天空留住最后一抹淡蓝，放肆的红渲染莫离最后一声咆哮。 擦拭公主手中血迹的坞兰，一寸寸扳过掌心的柔骨。 公主手腕下后的三寸正好被一条直线的血迹盖住，坞兰感受到少女颤抖的身子，他温柔的掌心轻轻的大逆不道，抹开白皙皮肤上的嫣红，完全白皙的皮肤却染红了白面书生，坞兰将军那一双眼。 “坞，将——”有多少情没有说完，有多少话还来不及说出，白刃红出，少女捂着自己的胸口向后方那至尊的位置倒去。 公主的几位婢女错愕的尖叫，由少女身体飙出的热血飞溅儒雅将军一脸。 “假扮公主，诛杀。”冷冷六个字，让人明白高位上的人其实是千军万马杀出活路的将军。 “坞兰啊，真假公主都分不清楚，你和你家公主是熟吧。”莫离吐血也不忘挑拨公主和将军之间的关系，当然她看着惊恐不已的女婢清萍，你说一个婢女公主说话之前动动公主手是几个意思。 公主说话还要听个婢女的指示！ 清萍记在婢女中惶恐的颤抖，指示透过捂住眼睛的指缝盯着那嘴角嫣红的莫离，被认出来了吧。 “抱歉，接下来是我羽翼国的国事，还请诸位先行一步。”冷而肃杀，坞兰盯着沐丰台，望着‘帮’自己揭穿假公主的少女，只是看着，冷冷的看着。 “她真是假的？”沐丰台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想是真的，又怕是真的。 “自然，我羽翼国的公主还是我国的圣女，圣女天命所定又岂会是这污秽之躯，还请沐少主莫要和末将一样一时瞎了眼。” 桃夭给莫离把脉，好在伤的不重，望着这一场闹剧，真心觉得可笑。 被桃夭双手抱在怀中的莫离，散落的发隐去她脏兮兮的脸，鬼鲛却看着受伤不浅的主子嘴角那一抹坏笑。 第155章 劳累娶你 难道——她这主子从开始就清楚台上的是假公主，目的就是沐家少主欠她一个人情，我靠，要真是这样，它主子的心真是黑呀。 窝在桃夭的怀中，莫离倒是安心入睡。 明明一张惊鸿艳丽的脸，却冰霜覆盖，生人勿进。桃夭气，气莫离擅自做主，气自己，气自己就连一个假公主都能受制于他，权，果然真的很重要。 总的来说，莫离无意的乱入一脚，毁了很多人的好梦，却给无数没有修为的人士开启崭新的大门。 深夜饿醒，莫离看着床榻边的男人，眨眨眼。 自己的床，自己的窝，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香炉冒出袅袅白烟，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味，头顶上的匕首一半插入床榻的木板内，鬼鲛听不见莫离的召唤，只能这样停着让自己消息，它出去吃过夜宵，满意的睡觉。 莫离想撤回自己的手起身，她一动，桃夭掌心就感觉到，抓着莫离的手妖治的眼缓缓打开。 “别动，我去拿水。”莫离手下温柔的软垫原来是桃夭的手，莫离也懒得动了，继续躺在床上， 脑袋往床榻内侧一瞧，枕头边雪白雪白的棉花糖蜷缩着身子，睡得还真是安生。 “你怎么没回自己屋去，趴着睡多难受。”莫离被桃夭扶起，手都不用抬人家温柔的液体直接灌进她嘴里。 好苦，苦的莫离皱眉，但还是一口不留的全部喝光。 绣着桃花的手帕帮着莫离擦拭嘴角的药汁，桃夭捡起茶托碟子上一颗黄灿灿，塞进莫离的嘴里。 蔗糖的糖意从嘴里快速掩盖苦涩：“你从哪弄来这糖的？”莫离记得自己带着的都用光了，而且桃夭给的方方正正，大小一致，这地方不是没多少甜食。 “初来沉骨你是给了卖包子的妇人这东西，你说是植物提炼就派人找了去，虽然数量少，但也够你吃药的。”桃夭贤良淑德的将茶托上的东西收好， “别咒我，这样苦的药我可不愿多喝。”莫离嘴里鼓成一包，物以稀为贵啊，果然甜食更能治愈自己的内心。 “确实，喝也没机会多喝，你的棺材我都让人去做了。”桃夭坐在莫离床榻边的桌子前，夜明珠照明，面前是厚厚一堆卷宗。 翻开的，还未拆开的，轻云锁城的时间才积累下不少东西没看。 “棺，棺材啊，现在做是不是有点早。”莫离笔直的躺好，此时的桃夭怎么这么可怕。 “早，不早，我还怕工人做晚了，所以让他们今夜必须赶制出来。”桃夭盯着卷宗，面无表情，快速扫过纸上的字，将自己要的信息汇总。 “我明天就要死了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的事，谁知道啊，毕竟主仆一场，也不能让连尸骨都给狗啃去，还是放在棺材里好。野狗咬了你有毒的尸骨，咬一口死一个多冤枉。” “你生气了？”莫离翻了下身子，半个身子探出床榻，自己衣服谁换的，算了还是看看桃夭发什么疯好，嘴忒毒了。 扣扣扣——窗棂边传来三声响。 “说——”桃夭头也没抬。 “主子，棺材做好了，是搬进来还是——”活见鬼，以主子的品味做的棺材也该是一整棵桃花树制作，临时让他们做个楠木棺材，不懂，真不懂。 “呀，你还真做啦。”有属下就是好，看看人家这行动力。 “下去。”桃夭一挥衣袖，将脱离莫离身子的厚被遮住她露出的里衣。 ‘生气’莫离泛黄的小脸觉得此刻微笑有些不合适，嘴角朝上小嘴一抿，想要挤出最完美的微笑，肩膀一阵疼痛。 板着脸望着面前那让自己都觉得惊艳的容颜，夜明珠潋滟白光在男人淡粉薄纱上留下斑驳的光，明明灭灭多娇艳的色泽却看出喜庆的色调，清寡的桃花公子眉眼无情，长长的睫毛下给眼角打上自然的阴影，看不出表情。 拒人千里，两米的距离却让莫离倍感压力，咽了下口水，摩擦手掌处的白沙：“那啥，我衣裳你给换的啊？” 桃夭印堂处的桃花纹动了动，指腹贴着手下的纸张：“就你那扁平的身板害怕被人看了去。” “啊呀，真的是你换了啊，我怎么说现在的身体都是女的，虽然我不介意啦，可是你不但看了，肯定还摸了，你说我这皮肤最近是不是变好了，滑不滑，有没有弹性——”莫离见桃夭的脸颊逐渐微红，有血色的脸才好看嘛。 “是我帮你沐浴，帮你换衣裳，觉得亏我娶你。”桃夭移开头，盯着床榻上的少女，看着对方张大嘴终于学会闭嘴，莞尔一笑，等着回复。 娶，这个娶是结婚意思的那个娶，莫离脑路大开，明明是玩笑，却觉得对方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呵呵呵呵呵，你不是喜欢帮别人操办婚礼，怎么开始想自己上阵了。”如果自己和桃夭婚了，那就是九百九十九场婚礼加葬礼，姻缘城没了，桃花仙这一生却还剩下两场婚礼没有办完。 “看多了别人结婚，自己试试也无妨。”被拒绝了，要真答应才真见鬼。桃夭冷笑，伸手抚摸额头，他这是怎么了。 “白脂扣怎么不在？”别深究自己被谁服侍沐浴这种小事了，反正这身子也不算真正的身体，莫离快速推开空气中的微妙氛围，换个话题聊聊。 “被白云霄抓住，正在送回本家的路上。”好不容易得到可以修行的体质，白家的大儿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弟厮混于麻烦更多的莫离身边。 “走了！”也好，莫离翻着身子，希望白脂扣那孩子好好成长。 “不难过。”桃夭还以为莫离听到消息会勃然大怒去白云霄那要人。 “还好，毕竟他还是白家人离开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倒是有些可惜分别时没有说一句告别。”缠着白沙的掌心捂在眼睛上，莫离轻轻叹息一声。 “今天假公主你是如何认出来的，我这边给你的资料没有说过婉清身上的贞洁朱砂在手上，苍穹的点朱砂习惯是左手臂的内侧。” 第156章 棺材脂扣 “前任圣女的骨灰加鸟选主，选出圣女的代表，都是玄乎的奥秘，选出来婉清立刻封为羽翼国的公主，脱离丞相家族血亲关系，变成皇室血统，享受荣华富贵，万人膜拜，身兼圣女，巩固民心。”桃夭也想知道那白袍男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实圣玄宗，后是羽翼国，接着是最近的沉骨黑市，轻云来自圣域，那百里秋水又从何而来？ “骨灰好操作，可鸟如果和鬼鲛一样自主选择，上次六族女子都滴血，鬼鲛不认，反而认了我做主，怎么操作？” “无法操作，要国师何用。修为越高的人越可以控制高级的法器还有玄兽，国师的修为不低，让低等的玄兽认主还是简单的事情，又或者他本身就有高等玄兽。” “百里秋水哪有玄兽啊。”莫离可从来没有见过啊。 “你就那么清楚他没有？”你就那么了解那个男人。 确实，自己有五年没见百里秋水，自己都能得到上古神兽，百里秋水神兽肯定是没有的，好东西指不定有多少呢。 “婉清当了圣女，就和沐丰台没了关系，怪不得沐丰台因爱生恨，可看今天打我那样子，还是有情在。”沐丰台爷和你没完。 “六族沐家，沐家下任继承人，少了国师的圣女要想更久远的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又岂会和沐家这样的后台彻底断了关系。”圣女既然可以挑人做，死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 “哎呀呀，你们六族还是皇室真的很麻烦啊。”莫离听了一圈脑子瓜好疼，两脚踢开被子，瞪着空气。 ‘你们六族’桃夭没想到还分你我，苦笑。 “所以主子大人今日你杀了假扮婉清公主人，毁了人家要永垂不朽的美名，那孔雀琉势必更多人不会让你得，如何办？” “怎么办，无论如何都要是我的，谁抢灭了谁，我活命的问题还没解决，得罪权势哪有我的小命重要。”莫离的头从桃夭腿上离开，直接钻进被窝中，明天事明天再说，除了今天，还剩半个月那东西就开花啦，探出手将枕头边的棉花糖搂在怀中，自己死就算了，总不能让棉花糖一堂堂神兽用猫的身子一命呜呼吧。 “看好她。”桃夭盯着莫离头顶处的鬼鲛说。 黑布遮住夜明珠的光彩，桃夭出门为了孔雀琉做准备。 —————— 轻云望着桃夭离开，走进莫离的房间，一挥手，结界铺开。 他望着床榻上的小东西，比以前真的长高不少。 鬼鲛盯着紫袍鎏金面具，这个男人很可怕，灵魂非常强大，只是个人类，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灵魂。 “圣域让你选择她做你的主子，为什么？”轻云蛊惑的眼盯着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法器，他因别的任务呆在苍穹，而圣域却派人送莫离法器，圣域从未将苍穹放在眼中，为什么会关注到莫离，轻云不会自恋到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他偶尔会想，莫离体内的上古封印会不会出自圣域人的手笔。 莫离现在的身体虽然住着是异世幽魂，可身体的身份确是非常复杂。 “圣域那群小婊子说我不该继续祸害他们，让我下来祸害别人，滴血认主谁的血可以收复我，我就有好日子过，一群渣渣，你觉得我跟着莫离有过好日子享受吗？”鬼鲛在圣域没见过轻云此人。 “血很特别！”轻云想到莫离第一次闯进自己布下结界的宅院，是啊，自己一直忽视第一次莫离闯入结界的原因，莫离是因为她的血还因为她是异世幽魂。 轻云坐在床榻边，伸手撩开莫离脸上的发丝，金光从掌心源源不断灌入莫离体内‘你怎么总是受伤’喃喃自语，有些埋怨。 “今日她为何出现沉骨南边的森林？”轻云问着鬼鲛。 仙人的事自然不能告诉眼前的人，鬼鲛当没有听见。 “那我换个问题，莫离被谁所伤？”这总可以回答了吧。 “一团毒雾，不过死女人说是什么双尾人面蝎。”有人帮着报复，鬼鲛自然实话实说。 “双尾人面蝎？”轻云抬头，质疑的盯着头上的法器，怎么回事，双尾人面蝎南边那只不是死了，内丹都被桃夭挖了出来送给了落花尘，沉骨按道理只有一只，怎么又有。 轻云盯着窗外花甲的身影，眼眸一沉，醇厚的治愈术不吝啬的修复莫离的身体，半个时辰才结束，比五年修为增长不少，半个时辰消耗体能，也不会如从前那样费力，轻云拉开莫离身上的薄被，伸手握着那缠绕白沙的左手，一圈圈的绕，一寸寸的解，看着那恢复如新的手，重新长出来的手指盖，松一口气。 检查莫离身上各处，不再见其余伤痕。将薄被重新盖在莫离双肩边，轻云消消的来，默默的离开，撤回结界。 花甲感受到主子身上针对自己的怒意，抿了下唇，知道事情暴露了。 —————— 远离沉骨的马车奔往白家的祖宅。 马车内两米长的棺材一路没停歇过咆哮和敲击声。 “我说二少爷，这棺材可以是用抑制你修为的玄铁打造，无论你是用蛮力还是才得到的法力，都没用的。”白云霄的手下，新上任的葬面管事曲堃坐在棺材边送这小祖宗回去，他还必须连夜赶回沉骨。 “你谁啊，我怎么听你声音耳熟的很。” “小的声音大众的很，二少爷觉得耳熟很正常。”白脂扣哪会知道他白家占有沉骨的资源，小孩子还是天真浪漫，吃块糖都能乐呵半天的好，有福不享非要做个麻烦精的家奴，做就做吧，可那麻烦精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既然得到可以修行的体质，就回本家好好修行，天下这么大，等学艺归来，随便找个主子做奴才玩也是不错的。 “我哥为什么要让我走，是不是死女人出事了。”白脂扣白天听话的帮莫离调虎离山，，没想到就被抓了起来，这狭小的地方，能喘气，但是他出火，凭什么大哥约束起他来，爹娘都没这样对付过他。 “人家有桃家家主护着，您就别掺和大人的事了。”死女人，确实是个死女人。 第157章 偶遇熟人 婉清公主明亮的眼眸，眼睫优雅的抬起，只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玉佩上的两个字，盯着那让她恨之入骨，怨之入骨髓的两个字——‘莫离’。 她无法相信一个关在永生之地的少年可以突然出现在沉骨黑市，永生之地是何地方怎么能让人活着出来。 她不相信的，怎么可能，多可笑的事实，性别变了，只是国师的反应，她不相信也必须相信，国师思念玉佩上的人五年，如果是男子，注定不会被世俗原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而现在不同，国师思念的已经是位女子。 玉佩在百里秋水掌心一握，既然都找到人，何必还要睹物思人。 修长的五指松开，一把玉灰扬起，飞入空中，飘落湖里：“看见了，回去吧。” 百里秋水盯着婉清，希望对方看清楚一些事实，有些东西毁了就毁了，有些人再碰，就和玉佩一样的下场。 婉清起了身，微笑颔首人比花娇：“国师，人和玉佩不一样，没了就没了。” 青魅飞身跃上船尾。 大船靠近，婉清望着没回应自己的男人，相信对方能明白她不再是五年前只想仰望谪仙之姿的少女，她想做的就在拥有相当的实力，站在国师身旁。 琴声随着大船远离湖面，还在断断续续的演奏，只是旋律中的真气少了很多。 “主子。”青魅凝眉，单膝跪地，手中的黑刃沾着别人的血迹，可他却单手捂着胸口，不让胸口那一股血喷出。 “熟人相见，还真是激烈。”婉清那边弹琴的人是青魅的老相识，青魅知道自己的修为不算太差，可还是没有对方更快速的进步那就是输。 “主子，属下失职没将对方抹杀。” “想必消息传出去，自然是能人而来，只是这些人真以为可以得到玉麟仙人的宝物，笑话。”从最初为了玄兽双尾人面蝎的内丹，到后来的拍卖行的争宝，就连现在那孔雀琉，众人不都是借助一个又一个的事渗入沉骨，都希望骗过彼此，却发现所有人心思一样。 每件事都是真的，每个人都想得到全部，看他多好，从没想要那孔雀琉，只是一心一意的找人。可是现在也不得不因为某人，想要得到那孔雀琉送人。 “主子，白云霄已经将他的弟弟送回本家。”跟踪对方的人消息断了。 “那老人家呆在沉骨多年，肯定是有原因，不会因为众人寻找而离开，再说众人中相信苍穹第一位成仙之人呆在沉骨的不多，相信传说的大部分还是看热闹居多，只是，莫离为什么会与玉麟相识，还会帮莫离解除白脂扣身上的毒，莫离啊莫离。” 船舟晃荡，自行靠岸，明日天亮，沉骨可就有两位成仙的师尊，百里秋水在想那二位徒孙见面该多有意思。 —————— 天亮了，沉骨东西南北的城门最大限度的打开。原本另有他用的大宅也一夜之间搬空，让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人潮有个落脚的地方。 顶尖权贵最大的好处就是说什么是什么，而说过的话要想他们承认，就看那些话他们想不想更改了。 而婉清公主说过的话，本身就是假扮她的贼人所说，即使人人皆知，可那不是公主本人，外人又能说别的什么呢。 莫离挤在大街上，混在人群中，左手糕点，右手水壶，一张蜡黄的小脸满面春风，一副神清气爽。 桃夭有事，自然不能陪在她身边，而四面八方盯着自己的人也少了很多，头顶的鬼鲛负责莫离不去踩别人的鞋，踹别人的膝盖。 隐藏暗处保护莫离的就有三班人，彼此熟悉的很，都找个相互不碍眼的地方盯着挤入黑压压人潮中的莫离。 站在某酒家二楼窗棂边的青魅，盯着人潮中莫离不见伤口的手，瞅着对面意图相同的花甲，昨日还满是伤的莫离看来是对面家的主子治疗过。 花甲紧抿着唇，不让人看出自己身受重伤，只是盯着下方的少女，这伤也算对方所赐。算不上厌恶，但还是讨厌，什么都不是人，搅局太多，擦尾巴太多，多得让他控制自己别半夜睡不着拧断莫离的脖子。 花甲那眼神，有问题啊，太专注了。青魅看不起莫离，因为她不配，可是从沉骨的接触，似乎对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尤其主子一直寻找的玉麟仙人，仙人和路人甲一样的莫离认识就够匪夷所思了，还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帮她救名义上的奴才，让老奸巨猾的白云霄大赚一笔。 摸了一把嘴角的糕点渣渣，莫离回头对着屋檐上的花甲还有青魅灿烂一笑，两个傻缺，看着自己有钱赚啊！ 花甲手指一用力，看出对方在挑衅。 青魅胸口一疼，责怪自己昨夜看见旧相识不该手软。 “主子，我想吃了他们俩的灵魂。”鬼鲛昨天的夜宵都消化了。 “不干不净，吃了生病，要控制食欲。”莫离冷静的分析，鬼鲛不能死啊，它可是自己目前最亲近的保镖。 “切，你前天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有病。”鬼鲛很生气，它不要吃低档灵魂，它想吃高级货。 “我说了吗？我没说过呀。”莫离推开前方高个，呦，熟人啊。 王大锤盯着告示，腰侧刺疼，张口想骂骂哪个混蛋敢卡自己的油，却看着踮着脚对自己招手而且笑得不怀好意的丑女。 “呦！你爱穿男袍倒是束胸啊，不伦不类像人妖。” “穿男袍逃跑方便，你看啥呢和我说说，个子矮瞧不见。”裙子嘛，桃夭准备不少，可是男袍穿着多自在，想迈腿就迈腿，想踹人也不怕走光。 最密集的位置，后方的人潮向前涌动，都想看清楚前方告示的内容。 摩擦容易起电，摩挲容易发火。 “你干嘛踩我？”人群有人爆发，鞋底和鞋面分家了。 “看清楚，爷站在你前面，要踩也是你后面踩的。”江湖好汉口气就是重。 “你别血口喷人，站在后面就会踩人鞋子，一双破鞋质量不好，还想讹人是吧。”后面这位看上去就不是吃素的。 第158章 断秋出现 “娘的，你骂谁破鞋。”有人想起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对某些字眼格外过敏，事不关己也抓人衣领，瞪大眼珠，想在气势上干过对方。 “敢扯我衣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干，人太多，腰上的宝剑给谁偷走了。 “哎呦，当我面摸我剑，你胆子也忒大了吧，知不知道我这是祖宗八代流传下的宝物，摸它，看我不砍断你的手指头头。” 人群越来越拥挤，人群越来越摇晃，你一拳，我一掌，真气乱颤，鬼鲛咽下口水，它是高贵的宝物，它不能总吃廉价的灵魂，降低了自己的饮食品味。 “回来。”莫离伸手，鬼鲛飞回莫离的右手拇指，幻化成黑色的扳指。 王大锤伸手将莫离拎到自己面前，魁梧的身子真气一聚，混乱的人潮无法靠近他身体四周。 “哇，有修为真棒。”莫离殷勤的感谢王大锤的举手之劳。 “饼子的人情我可还了，接下来的比试，一战高下。”葬面比试的输，王大锤可记在心里，既然有机会对决，他很想和莫离再对打一次。 “斗殴者立即逐出沉骨黑市。”年轻的声音从莫离脑袋上方传来。 她看着立于告示板上的男子，由下至上，盯着对方的手一愣，再看看那张清秀而没有见过的脸眉宇皱起。 年轻男子出声，人群骚动还在继续，打得起劲，谁在乎他是谁，谁在乎他说了什么。 莫离只见身穿瑙色宽袍的清秀男子，扬起手，身穿瑙色马甲的几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斗殴的四人打得热火朝天，可拥挤的人群因为清秀男子的出现而纷纷退后，空出一片宽敞。似乎知道这嚣张的年轻人是谁。 衣着瑙色马甲的两男子，表情冷酷，却是让人怎么去记都不会记住的模样。 两人稳健的步伐，看着那四人没有章法却会致命的掌风，分别被人拍了几掌，眉宇间皱都不皱一下，两个无碍自己被打，只是手指成爪各自抓住闹事的两人，脚一剁地，双手一转，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四人被轻易抛上半空。 看戏中的众人惊呼出声。 而那二人直接跺地腾空飞起，分别送回去两掌给四人。继而无声落地，双肩左右分别扛着闹事的一人，从人群退出的小道朝着城门处走去。 “好大的力气。”莫离双眼放光，用满满崇拜看着离去人的背影。 “修为高点的都会，你瞎崇拜个啥。”王大锤为莫离的品味感到深深担忧。 站在告示栏的年轻人，双手叠在腰后：“各位，今年的英杰榜临时换在沉骨黑市举行，仓促之处还请见谅。 尤其往日一月的选拔因今年新增加奖品孔雀琉时效性的原因只有十五天的时间选出获胜者，时间紧张各位难免情绪波动较大，虽然换了地方，可玉琼楼办事向来公平公正，给众人公平的机会，也请各位珍惜。 即日六天内，在沉骨黑市斗殴者——逐。 干扰沉骨黑市普通百姓者——逐。 所有本事请擂台见分晓，参加比试者只有今日一天时间报名，所有公告栏都有玉琼楼的人维持秩序，请各位不要拥挤，稍安勿躁。”站在公告栏的男子气场很强，众人只是听着他的话默默点头肯定。 青魅望着那说话的男子，不禁冷笑。玉琼楼啊玉琼楼，让他怀念的地方。 莫离见众人让开，直接站在公告栏前，托着下巴瞅着上面的字。英杰榜前十名选拔，根据报名牌号分组，不区分无修为有修为者，二十人一组，两两对擂，最后剩一人晋级次日比试，以此类推，直到第十日选出前二十名，最后五天二十名选手抽签选出对手，获胜十人直接入选苍穹英杰榜。 名次排序最后十人自行挑选对手，赢对手最多者获胜获奖。 莫离盯着最后一行的内容，最后十人自行选择对手，赢最多选手就获胜，那如果九对一的攻击，有可能修为最高者就被围攻输了。 可如果出现一对九还胜的一方，确实有资格得到冠军的头衔。 莫离抬头：“断秋，没有想到原来你是玉琼楼的人啊，现在这张是假脸还是真容呢？”莫离昨日就觉得那断秋古怪，脸虽然清秀，但是保养的还没有一双手白皙，指腹处的老茧一看就不是惯用大刀的人，拿不适合自己的武器出头，必有蹊跷。 她居然认出自己，断秋本来想忽视莫离的存在，毕竟昨日弄了易容。 断秋从告示栏上轻轻落在莫离面前，没弄易容的脸让他学不会表露多余的表情，不苟言笑看不出两人相识：“从哪的破绽认出我的？”但还是好奇。 “手指，你手指肌肤很白勤做保养，指腹却老茧很厚还有横条状伤疤，你喜欢弹琴，所以握着大刀虎口弯曲得特别圆，没有多年练习，一般人虎口不会弯曲得那么自然，最重要，你手握大刀的位置，不是能使劲的地方，要么你不会用那武器，要么你昨日根本没打算伤我。”莫离原本真以为断秋是公主的倾慕者，可她对于假装身份的人习惯性多疑。 “原来是手。”断秋没有想到自认为被人看不穿的伪装，其实早就被人看穿，易容确实是项技术活。 “你还打算参加比试，昨日伤的可不轻？”虽然一夜之间，手恢复如新，伤不见痕迹。 “当然，我有病需要孔雀琉活命啊。”莫离说的理所当然，咧嘴一笑，不会去问对方伪装的原因，就和对方不问自己的身份一样。 “祝你好运，去旁边取号吧，不过还是想提醒你，前二十名的高手会非常厉害，上台就死，很不好看。”断秋觉得昨日一见，面前的少女没有修行的体质真的可惜，不是多少女子能从昨日的局面中活着，而对方造就了今日玉琼楼来维持沉骨擂台的秩序。 “多谢提醒，你放心，我不赢也要死，所以还是让别人去死比较好些。”莫离耸肩挥手，觉得没继续聊下去的意义，从断秋身旁走开，还是先选个比赛的好数字来的实际。 第159章 狼入狐窝 王大锤无奈摇头，他也不想参加的，可天云宗那边只是找人送来东西，顺便带来师尊的话‘大锤啊，孔雀琉可是好东西，你吃了之后一直不涨的修为会立刻提高，快点赢了比试给天云宗争光吧，输了师尊也不会责备你的。’哼，不责备，自己要没进前十，就别有脸回天云宗，老狐狸算盘打的真响亮。 王大锤瞅了断秋的小身板一眼，玉琼楼内部人员的等级向来不为外人所知，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断秋看了一眼王大锤，对方的身份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点点头，漠然离开。 他一走，刚才丢人回来的那两位玉琼楼的守卫冷酷的站在公告栏左右侧。拥挤的人群因为玉琼楼的介入，开始自觉排队，安分守己有序的看着公告，选择不参加还是拼一拼。 莫离握着一百号号码牌心情还算不错，发牌的人说，号码牌出现忽然忽灭的光，就是通知自己参加擂台的提醒。 “你多少号呀？”莫离站在门边，看着手握号码牌的王大锤脸色阴郁的走了出来。 “哎呦，三八啊。”莫离偷笑瞧着这吉祥的数字，这玉琼楼还挺有意思，木板怎么会发光。 “跟我换。”王大锤不愿做三八。 “你这号码的数字太靠前，我和你换不是更加吃亏。”莫离还不至于那么傻。 “就算第一个打，以你的能力不会输在初赛上，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王大锤觉得这不算恭维。 “能力，我没有能力呀，不行不行，以我的习惯，就算做好事没点回报怎么行。”莫离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你想要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师尊刚给的法器可不能让这小妮子骗了过去。 莫离抖着眉摸着下巴，猥琐呵呵轻笑着。 “我这纯洁的身体可不能换。”王大锤紧张莫离盯着自己的眼神，赶紧用手臂挡在自己的胸膛前。 “我呸，就你免费送给爷，爷都不吃，既然报名结束不如找个茶馆喝喝茶聊聊这玉琼楼。”桃夭那边玉琼楼的信息太少。 “聊八卦啊，我堂堂男子汉哪会像你们妇人一样嚼舌根。”王大锤抖抖手臂上的肌肉，黝黑的肌肤人高马大，表情却分外傲娇。 “聊八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干，等明日比试的时候你就等着别人叫三八王大锤在不在，王大锤三八快上来比赛，想一想万人瞩目的环境下，你会多丢人。你还确定真的不换掉牌子？”莫离可惜的摇着头，男人最大的破毛病就是死要面子，看看吧，这张黑脸难看的。 “算你狠，不过喝茶的钱我可不出啊。”王大锤直接将号码牌丢给莫离，两人愉悦的离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 这沉骨黑市真是到处都是人，无论你怎么找，压根找不到可以安静喝茶的地方，莫离和王大锤四处寻找，花甲和青魅没想这俩人碰在一起还一起逛街。 终于，往沉骨黑市的西边越走越远，喧嚣的声响抛在脑后，走进这越发干净的地面，在一看上去明显高档的街道，人潮终于少了很多。 莫离盯着一排挡路的小厮，扬扬手中面值很大的银票示意对方自己是消费得起的有钱人。 而小厮只是盯着衣着普通的二人，又检查银票上的真伪，这才移开身子，同意二人进入现在沉骨消费最贵的的街道。 可当莫离还有王大锤从小厮身边踏进了街道，花甲还有青魅望着那几位小厮脚步定格。 怎么可能，莫离怎么进去那结界封锁的街道里。 互看彼此，二人冲了过去。 “二位，此地不能进入。”小厮平静的望着面前的高手，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已淡定的拒绝。 “我家主子正在里面，为何不能进去？”这条街道是婉清公主住在沉骨的地方，今日大清早，百里秋水，和轻云，桃夭，就被公主请来。 “二位的主子确实在里面，那更应该知道这里被玉琼楼包了下来，所请之人除了各位的主子，都是不可以进去的。” 青魅眉宇深深皱起。 花甲听着玉琼楼三个字眼珠一转：“刚才那两人可不在公主宴客名单中，你为何放他们俩进去？” “刚才那两位一个是呆在沉骨黑市天云宗的代表，一位是六族桃家家主的主人，这样的身份玉琼楼自然会放行，二位放心进入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请两位速速离开。”说话的小厮修为其实不如青魅和花甲，但是料定对方不会帮个子的主子找麻烦。 青魅盯着对方，一言不发。莫离是桃家家主主子这样的头衔对方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主子吩咐不要和玉琼楼的人起冲突，可是这里面，花甲摇摇头，最近真的干什么都不顺。 莫离哪还管身后的尾巴们，她走进这异常干净的街道，空气都变得清新不少，没走几步就看着一旁顺眼的茶楼示意王大锤跟上。 “这家？”王大锤觉得真够奢华。 “随便啦。喝口茶走这么多路，你也不嫌累的慌。” 王大锤没看出来莫离这次诚意这么够，小妮子可真够有钱的。 “你那能吃的小奴才去哪了？”王大锤看着迎客的男掌柜笑如灿花。 “二位爷打尖还是吃饭或者喝茶。” “喝茶，吃饭一起来。老板我要包厢，特别隐秘的那种包厢。”莫离踮着脚靠近掌柜的耳朵，伸手遮挡，还歪着头，特别小声的提要求。 掌柜眼角一抖，看看这大厅除了小厮一个人都没有，还这么神秘的开口，莫非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会是想和他身旁的大汉在包厢干点羞羞的事情吧。 银票糊住掌柜的眼，哎呦他的小心脏啊，多久了，一个客人都没有，虽然一次性收过别人包场的费用，黄金摸够了突然摸到银票，掌柜的还是有点小激动呢！管别人在包厢做啥，银票在手，爱啥啥有。 “既然客官这么有诚意，那掌柜的我绝对要向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咱这后院直接连着那月牙湖，只有一条水上小路通往建在湖中央的水亭。四周环水，景色宜人，聊天吃饭最合适不过。”掌柜的拼命的宣传，难道告诉对方整间客栈被人包了，他要让任何外人用了客栈的东西，小命难保。 “好。”果然有钱就是好呀，莫离欣慰的拍拍掌柜的肩膀。 第160章 永生生活 “各位请跟我来。”掌柜瞄了眼四周，好在包场的贵客不爱出门，今天对方的手下也不在门外把手，给了自己一赚外快的大好机会。 厨房灶台的火全天不灭，店内的小厮快步移位厨房吩咐两位客人的膳食。 “赶紧做一份上等菜送水亭去。” “又催，没看着我已经在烧了。”厨房的伙计不耐烦的切菜，真是的，自从来了那包了酒楼的贵客，他就没好好休息过，用膳的时间完全没规律真是烦人。 莫离与王大锤紧跟掌柜的脚步，直径走过安静的后院，穿过假山，上了一座较新的石拱桥接着再穿过一段茂密的竹林。 终于莫离纷乱的视线顷刻开阔，空气中的湿度叫人神清气爽，脚下规整的原色木板经历过雨水风蚀，木头间的纤维越发的清楚。 “二位客官在下就送到这里了，走到尽头就是那湖上包厢，饭菜酒水稍后就送到。”掌柜没想到这样出奇的设计，却没有赢得二位客人的掌声。 “掌柜的，这条小径的木板牢不牢，我可不会游泳呀。”莫离觉得景色虽好，可安全更为重要。 掌柜的被莫离的话说的表情一窘：“客官，不安全我也不敢推荐给您啊。”看不出来这没品位的客人还挺挑。 莫离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回头盯着身边的王大锤：“你先请。” 就你事多，王大锤哪会不知莫离这是让自己先探路，没文化，他们有修为的人从湖面上步行都是没问题的。 一前一后，距离湖面半米高的小径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微风徐徐，湖面粼粼，碧绿的湖面荡漾着春光无限。 百米长的小径，莫离将脖子上的棉花糖搂在怀中，五指梳理棉花糖脖子处的白毛，直到二人走到湖面上的水亭边。 八角水亭做工精细，均匀的六根石柱间无门无窗，全部用淡绿色的沙曼已做遮挡，在清风的吹摆中曼妙的飞舞，使得水亭中的家具摆设若隐若现。 王大锤这样的糙汉子哪学的会文人书生的风趣优雅，伸手挡开碍眼的沙曼，大步上前，豪迈的坐在铺了软垫的木板上。 莫离看着全铺木板的水亭原以为是石板，石桌石凳，别致的摆设让她心里一动，她很喜欢。 走进水亭，莫离将一片随风摆动的沙曼挽起，整个视线是那看不到边际的湖，高山作伴，水流波动，还有那湖面上一两只捕食的白鹤，她脱了鞋袜坐在木板上，脚放在水亭外，微凉的湖水浸盖到她泛黄的脚腕，她抓着棉花糖的猫脸放在膝盖处肆意蹂躏，心情分外的美好。 王大锤闲散的盘腿，双肘立在面前的茶几上，冷瞅着莫离背对自己的侧脸，半弯的眼角还有上扬的脸颊，泛黄的小脸突然变得柔和，看着湖玩着水就乐成傻样，男人黝黑刚硬的脸不禁笑了，此刻他才觉得莫离是十五岁的天真少女。 琥珀的茶汤从壶嘴中溢出，淡而雅的香气在水亭中蔓延。王大锤没想到这客栈居然有这样上等的好茶叶，眼中惊喜，将手中的茶杯推向莫离那边。 莫离的小脚波动着湖水，含笑的眼抓住茶几边的杯子，喝着香茶瞧着蔚蓝的天空，怀中还有一只柔软乖巧的猫咪，就是能一直这样舒服的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莫离，你从男的变成女的倒是适应的挺快。”王大锤品着茶，端倪着少女的怡然自得，画面异常的和谐，和谐到王大锤突然不认识眼前少女凶狠起来有多残暴。。 “王大锤，没想到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的啊，你们天云宗和圣玄宗关系不是很好，怎么没去圣云宗揭发我这逃犯，听说奖品还不错哦。”前两世都是女的当然适应的挺快。 “那好，我对圣玄宗的师尊说，你们的无品弟子我找到了，不过模样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性别也变成女的了，你认为我这样说圣玄宗的人会不会将我扔下山。” “可你不是还相信了我由男变女的事实！”莫离看着湖面上的两只白鹤蹙眉，回头望了一眼比平时深沉的王大锤，好像是她请对方说玉琼楼的八卦，怎么被对方换了立场。 “你那毒和换了性别有关？”王大锤就愿意听当事人说话，传言向来都是****，都不可靠。 “我回答了，你会把第一名的位置让给我?”多个盟友少个对手莫离承认自己想得挺美。 “我的目标就是进那英杰榜前十名不给天云宗丢人就行，冠军的位置啊我是没有想过。”这次参加的人貌似和以前的人不太一样，第一名？第一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这可是你说的，进了前十名后如果你我好死不死的碰上，争抢晋级名额时你要让我。”莫离在想自己是不是痴人说梦，看今天参赛的人数，上千人抢一个名额，啧啧啧，该有多难呀。 “没问题，我的目标只要进了前十名就行，说说吧你身体的隐毒和性别的关系？” 莫离想了想，上古封印肯定是不能告诉外人的：“我十岁之前在天云宗还是男儿身，可是你也知道我得罪长老以下犯上被关押至永生之地，一说起永生之地我就一肚子气，那群老不死的说的好听，什么永生之地有结界很安全，就和关在小屋子里闭关修行一样的安全，可我被关进去才发现，结界是破的，什么魑魅魍魉数不胜数，又回不去圣玄宗，想活下去怎么办，杀呗！ ‘杀’王大锤听着莫离轻松无比的解释，永生之地算得上苍穹最原始的森林，无人敢于侵入，因为上百年上千年的繁衍，已成为毒雾妖兽的乐园。 “我又没有修为，总之进去的第一年每天都是在躲避妖兽的环境下活下来。 第二年开始我也想通了，没修为不代表不能杀妖兽啊，妖兽最重要的是什么，内丹。挖出内丹再厉害的兽也都要死翘翘，我还特别聪明，妖兽有些肉还是可以吃的，有些骨头也能炖汤味道嘛习惯了就好。 慢慢的我把弄死的妖兽尸骸全部堆在那裂开的结界处，小妖时间长也不来了，大妖我住的那一块很难得遇见。”莫离晃荡着双腿，说的都是实话。 第161章 玉琼由来 可王大锤觉得少女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多方传来的消息圣玄宗三长老落花尘可是借闭关之名陪着莫离一起进入永生之地。只是从五年前到现在，落花尘犹如世间蒸发，生死未卜：“说了你在永生之地的经历，这和你变性有什么关系？”王大锤手掌撑在软垫旁的木板上，感受木板缝隙之间波动的气流，不觉眼中厉光闪过。 “你倒是听我慢慢说啊。”莫离瘪瘪嘴盯着湖面两只白鹤，饭还不送来想饿死她啊。 “大锤子，你知道青云蛇吗？我多倒霉啊有一天出门觅食，看见一条小蛇不小心踩死了，谁知道青云蛇的幼崽那么点点小，它老娘还是老爹不死不休的追杀我，我被它咬了一口才知道原来被青云蛇咬了之后全身的血就和冰块一样冻住。 苍天都不让死，正好树上掉下来一果子落在我嘴里，等我再醒过来身体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六分真四分假，莫离只说自己愿意说的，对方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不过这番话自己可要好好记住，以后再碰见好奇的人，可要原封不漏的说出来。说一个谎言容易，一个谎言说一辈子确实有点难度，首先要骗过自己，自己都认为是真的，谎言也就不再是谎言了。 骗得过吗？那可是整整五年，莫离摇晃着棉花糖呵呵傻笑着。 “如果是成长期的青云蛇也有百岁，你命可真够硬的，被那妖兽咬了一口还能活着，落在你嘴里的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解毒，还能改变性别，永生之地真是神秘。”王大锤自顾自的点头，回味莫离话中哪部分真，哪部分假。 “你的问题我可回答了，现在换你说说玉琼楼的事啦。”莫离礼尚往来。 “呀，玉琼楼说起来可就麻烦多了。”王大锤还想继续套话呢。 “不急不急，名都报了，这午时还没过有的是时间。”你敢不说，浪费爷五百两银子哪会这么轻易绕过你。 “瞪着我干嘛，我说，我说不就是了。”王大锤贴在木板上的掌心挪开，盯着没有反应的莫离，奇怪。 “今天那身穿瑙色马甲镇场的二人你看见了吧？” 莫离点点头，她又不是瞎子，那两人不但修为高，而且还很狠。 “那种在玉琼楼也是看门的水平。”王大锤不忘打击莫离。 “玉琼楼之所以在苍穹地位很高，其实也是无心产生的组织，你也知道苍穹有修为者分为天生或者后天服药两种，我家天云宗，还有你那圣玄宗，还有永宁宗三大宗派是公认的修仙圣地。入门派者生死都是门派人，大部分是无法修行者，少数天生就有慧根。只是所有人进入了自己的宗派就要一生顶着门派的头衔过日，除非被自己门派逐出，要不然不可参与四国政坛六族权贵还有民间势力。 可苍穹之大，可能某个小山村就出生个天生拥有灵力，可修行者。 这些人就是我们说的野修，野修进入皇族，进入权贵，是一部分，而更多的靠捕猎妖兽的内丹换钱，继而也就出现兜售各类宝物法器妖兽内丹等无所不有的沉骨黑市。 “民间机构做大，四国和三总允许？”莫离觉得掌控民意的组织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无心建成’那肯定是有利可图喽。 “当然允许，三宗只顾着自己修行，都想成为苍穹那成仙之人，皇室权贵需要野修变成侍卫保护那些重要人物，去管野修心中的圣地，那不是找自己的不痛快，玉琼楼还有一个作用，潇洒自在的野修们，除了自我修行还要活下去，活着那就必须接活干。 而玉琼刚好给了众人机会，皇室六族如有需求会放任务赏金在玉琼楼，野修们都会固定去玉琼楼接活，完成任务，拿到赏金，而皇室六族出钱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久而久之，玉琼楼成为苍穹野修的代表。尤其每三年一次的英杰榜，众多野修在擂台上一较高下，获得名次者立刻名声大起，皇室权贵六族纷纷抛出橄榄枝，有人得到名次继续做自己的逍遥野修，有些人会选择自己想依靠的势力。 主办的是玉琼楼，皇室，六族中的人想参加也要从出选开始没有优待。公平，公正，所以这次玉琼楼来沉骨黑市举办英杰榜，冠军得到孔雀琉自然不会有人质疑其他，而且玉琼楼多次举办擂台这种大型活动，组织能力你也看到了，办事效率很高的。”长长一段话，王大锤赶紧喝茶润润喉。 莫离掰着手指想啊想，苍穹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势力，她认真的询问：“玉琼楼的老板不会也和沉骨一样没人知道吧？” ‘噗’口中茶立刻从王大锤口中喷了出来:“人家当然有自己的老板，只是没人见过而已。 莫离直接将手中空杯砸了过去，你这不是说废话嘛。 “客人，膳食送来了，小的可以进来吗?”门外五位小厮每个人两手提着食盒。 “进来吧。”王大锤帮莫离很主子的回答。 撩开的淡绿沙曼，小厮倒是没看见什么会长针眼的场景，只是看着屋内的客人心生奇怪，贵客不是说了在水亭用餐，让他们准备膳食，面前一男一女可是生面孔，贵客去哪了？ “有什么问题，看你在找什么东西？”莫离觉得领头的小厮脸色不对。 “没，没问题。”小厮赶紧弯腰低头回应，女子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脱了鞋袜，肯定是哪的乡村野姑娘。 琳琅满目的菜堆满加长的的茶几，王大锤盯着稀有的菜肴觉得掌柜的可真大方，这些菜加起来可不止五百银两啊。 莫离嗅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双脚还在湖水中晃荡，直到最后一份菜从食盒拿出才问：“你们这酒楼吃饭都不给碗筷的啊？” 领头的小厮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女，难道告诉对方他认为今日水亭用膳的是包下整个酒楼的贵客，对方饮食习惯都是自备碗筷，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第162章 阻君相遇 “小的失误请客官见谅，小的这就去拿碗筷。”小厮不断向少女那边鞠躬道歉，不断后退身子赶紧去掌柜那确定这水亭的二人是不是贵客请来的客人，要不是，那就倒霉了。 五位小厮全退出水亭，没走几步，木板上的脚步声停下，然后又发出一串奔跑声，莫离摇摇头，可别把这离开湖面的唯一小路可踩坏了，不过不怕，有王大锤呀。 王大锤懒得等碗筷送来，伸手想捡个醋溜鲍鱼解解馋。 莫离回头抓包，看着王大锤那德行，刚想讽刺，淡绿沙曼后却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还知道留一人服侍，外面的小厮赶紧过来添水，茶都干见底了。”王大锤头都不抬迅速将鲍鱼丢在嘴里。 莫离奇怪，小厮怎么还不进来。却听见沙曼后男子温玉而言，轻声喃语：“怎么，你还请了别人？” 莫离觉得这声音格外耳熟，湿哒哒的双腿终于从湖水中拔出，双脚触碰空气才觉得少许的冷意：“谁呀在外面鬼鬼祟祟，这水亭今天可是爷包了，外人可千万别进来。” 听见女子嚣张的语调，准备撩开沙曼的手定在半空中，细微的颤抖，不知该进还是立刻消失，只听着木板咯吱声，水亭内的人已经朝着沙曼入口走来，波涛骇浪，心潮涌动。 而已经站在沙曼边的莫离，看着淡绿后朦胧的人影，半眯着眼，微微探出手。 而另一边，悬在半空中的手犹如触电一般急速放下。 莫离蹙眉，猛然掀开沙曼。 一张放大的金灿灿紧往她脸上贴了过来。 莫离脸色一变，赶紧退后一步，瞪着比鬼还难缠了轻云：“你这是要非礼我？” 王大锤涨红脸，不断敲着胸脯怕自己被最后一口鲍鱼噎死。 深邃的眼眸由上至下的打量，落在暴露的小脚一顿，视线又重新朝上：“非礼，那要看你给我多少钱了？”轻云看着莫离的眼神，对方应该没有看见吧。 “给你钱，就你这成色，倒贴我都要考虑良久。”莫离冲到外面，另一个人已经不见踪迹。搂着棉花糖，她朝着平静的湖面不咸不淡冷语：“可别往水亭下方躲，小心毒死你。” 湖面潋滟，阳光在湖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莫离瞧着更加安静的湖水，就连先前的两只白鹤都不见了踪影，琥珀眼眸不动，另作他想。 “你在对空气说话呢？”轻云悠悠渡步，玩味的笑着，漫不经心走进莫离身边，盯着少女无碍的侧脸，她何时在意起自己身边的人来。 莫离看着靠近自己的钩金紫袍，这货又粘着自己干嘛？ “走走走，没看见我在宴客啊，水亭我可是花钱包下来的，你这种外人还是有多远滚多远。”莫离嫌弃的推开轻云的胸口，示意对方光天化日少那么浪，论妖娆，还是桃夭风韵犹存些。 “哈，宴客？我没看见你水亭有别人啊，我俩的关系，你就没想过请我吃顿？” 刚好，送碗筷的小厮从另一头奔来。 “客，客官——”咦，这两人都认识，。 “碗筷送来，你还想呆多久？”轻云淡淡瞟了一眼小厮，说话用得着盯着人看半天，眼珠子不想要了。 小厮神色一峻，赶紧低头将碗筷送至对方手中，转身撒腿就跑，该死的掌柜，就知道贪钱，男人一个眼神，吓得他一身汗啊。 莫离伸手想拿碗，轻云却已经朝着水亭走去。 这货要不要脸，莫离气得想一脚踹在对方嘴里，毒死你好了。 等莫离走进水亭，之前那盘糖醋鲍鱼连盘子一起被王大锤丢进湖中毁尸灭迹。 “你花钱就请他吃饭？”轻云看着王大锤这种糙汉子，半点用途都没，请他吃饭真是浪费。 “你几个意思，至少我是被请来的！”王大锤虽然不想和拥有治愈术的人干上，可对方没羞没臊，现在还不要脸蹭饭了哈。 “请！这整个酒楼都已被我包下来，你吃的可是为我准备的膳食。”前一句真，后一句假。 “要么坐下来吃，要么跳湖去死，你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呱噪。”莫离穿戴好鞋袜，却靠着王大锤一边坐下。 盘着腿，双手勾着王某某的手臂，少女娇媚的一笑，可惜这张泛黄的脸做不到那样风韵的神态，小手摇晃男人粗壮的手臂，低声细语的埋怨：“王大哥别生气，就当打发要饭的，人家想吃那肉。”看我不恶心死你。 轻云从莫离勾住王大锤手臂的那刻就知道对方想换个花样赶自己走，只不过看着莫离娇羞的德行还是令他不爽。 王大锤坐正着身子，绷紧了背，旁边这货不会是水鬼附身吧。 “王大哥，人家要吃肉肉。”莫离指甲暗暗掐着男人结实的手臂，轻云却持着玉筷夹起莫离想吃的那一口肉，鎏金面具下的红唇缓缓张开，诱惑肉排琢在白齿之间，轻轻一用力，骨头吐出，肉以在口，细细咀嚼。 莫离松开一旁的木头，对面那货吃个肉她居然觉得香艳，真是瞎了她的狗眼，我呸，明眸，明眸。 ‘呼——’王大锤赶紧挪到茶几的一旁坐好，他刚才脑里只想一个问题，对于刚才的亲昵，他到底是被男人非礼，还是算被女人夺香，摇晃头，无论男女都不能玷污自己纯洁的身体。捞起鎏金面具男面前空的碗筷还是美食比人美味。 ‘啧——’莫离嫌弃不能配合自己演戏的糙汉子，还拿走最后的碗筷，有没有眼力见，难道让自己徒手抓食物吃啊，她现在的手要碰了食物，还不把王大锤毒死。 “这肉可真是美味，碗筷没了，要么我喂你？”就知道你不想毒死大锤，轻云笑得格外妖娆，算那王大锤识趣，要还坐在莫离身旁，他不介意湖里的尸体多一具。 “你想让我吃你的口水啊？”莫离再想轻云包了这酒楼，还是帮人包了这酒楼。 “你男女都做过，沾了我的口水可是我吃亏。”油光光的红烧肉举起。 小嘴一张，嫩香的肉入口即化：“呜，你刚推进湖里的是谁？”综合一下气氛，有话就套。 轻云盯着莫离和土拨鼠样的吃相，笑的格外开心。 这么好吃，王大锤筷子探入那碟红烧肉，玉质的筷子断了一半，擦，你们就互吃口水去吧，王大锤总算清楚鎏金面具为何在莫离挽住自己手臂时和自己斗真气，当然斗的不凶，自己换了位置坐，对方就停止攻击。 也只有没修为的小丫头片子，什么都没看出来。 第163章 公主找欠 轻云迷离着双眼，修长的手掌心捧着莫离的脑袋，一点点向自己的脸靠近。 呼吸急促而清晰，柔软与冰凉想触，一人心中生情，一人眼中无欲。 莫离感受对方小心翼翼，味道清新不会让人作恶，尤其轻云身上少了往日的阴谋诡计，她只是被迫适应对方的热情，在合理情况下动动嘴敷衍的配合，可自己越是迁就，对方越是霸道。 就连压着自己后脑勺的手掌，都格外用力。 莫离对于这样不正常的轻云无奈不已，还好，虽然是和半熟不熟的人，颜值够高，身份不低，除了水平真的很差。 尴尬这种事，莫离觉得对方现在没理智，醒了就记不得了，嘴唇上的油迹被对方一遍又一遍抹掉，男人开始想获得更多。 为什么不给我？轻云恍惚了神智想要更多，放在对方脑袋上的手指勾住青丝用力。 莫离狰狞了一脸，低声咒骂还没说出口，一进一退，相互纠缠，莫离觉得不行，男人放在自己脑袋的手开始挪移，该死的王大锤死了吗？还不过来帮忙，难道还想看现场直播。 莫离拼命推开轻云，这不正常的时刻想活活闷死她。两齿用力一咬，将对方逼开。 轻云瞬间的刺痛，莫离一拳打在轻云胸膛处。 自己在干嘛，轻云中指摸着唇瓣因为舌尖破了而流出的血迹，谨慎严重的恍惚消失不少，鎏金面具后朦胧的眼神失望的望着对方，为什么要推开。 轻缓的脚步声已逼至沙曼外，王大锤被震撼的一幕刺激得来不及做反应，沙曼就一男子的手轻轻撩起。 “这这这，你赶紧快放下沙曼。”水亭外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慌乱而惊讶，兴奋而感概的向着自己身后的人们警告。 静下来的水亭灌入凉风，密集的人头，从谈笑风生到彼此眼中有了对方的影，逐渐寂寥。 莫离从地上站起，淡然整理松开的衣襟。 白云霄手指错愕得一松，沙曼重新飘下。 ‘刷-刷-刷——’ 身后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水亭所有淡绿沙曼却在第一时间全数被百里秋水的真气锋芒割断，如叶曳在湖面上，与水相会。 前后而站的众人，终于一览纵观水亭内的风景。 有人捂嘴怕自己惊呼出声，有人手握兵刃已气红了双眼，有人紧咬双唇先一步而行。 “你对她做了什么？”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轻云被百里秋水喷怒得拎起衣领，对方醉生梦死恍惚的眼，还有嘴角那被咬伤的痕迹似乎格外得意。 桃夭第一时间颤抖着自己的手臂脱下外袍裹在莫离身上。看见莫离嘴唇的异样，心口一刺，由身体迸发的真气直接逼向眼神迷离的轻云。 只是真气被人弹开，桃夭眼神落在碍事的人身上：“婉清公主你这是包庇他？” 今日是玉琼楼招待六族还有婉清公主商定英杰榜的事情。散会后除了英杰榜的其余众人打算一起聚聚。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无意挑的酒楼，却撞见提前离开的鎏金面具轻云，还有不该出现这条封锁大街的莫离。 莫离觉得桃夭不忍看自己，莫非以为自己被轻云怎么了？多大的人，看看这现场也知道没发生过别的。 “那谁，你还是放开他，他中毒了。”王大锤觉得白袍男是想把轻云弄死的节奏，要杀也是莫离杀，外人捣什么乱呀。 ‘中毒’轻云会中毒？六族人都望着婉清公主，又看看莫离，都产生一个质疑，不会是莫离给轻云下的毒吧。 一群渣渣，老娘要男人还需要用下毒这一招，太看不起人了。 莫离淡然抓着桃夭的衣袖抹抹嘴：“这水亭我包了，各位还是换别地吃饭吧。” “贱人，你说话语气不要太狂，尤其是在婉清公主面前。”韩笙低着头，她要忘记刚才的画面，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怎么会在和贱人在一起。一定是贱人下药强迫的。 莫离没把这时候出声的韩笙当人看，她活动着被轻云抓出两片乌紫的手腕，慢悠悠走到一片狼藉的茶几，又抬头看着第一个揭开沙曼的白云霄还有不怕事情弄复杂戴着面纱的婉清公主。 “食物下毒?”恢复理智的桃夭站在莫离身旁，轻云的模样确实不正常。 莫离摇摇头，回头再说好了。 婉清公主却走进了水亭，由上至下冷冷扫了莫离一身，不语。直接朝着国师百里秋水走去，拖地的白裙不染尘埃，从背影看上去与一袭白袍的百里秋水看上去很是登对，公主温婉的劝道:“国师别因为看见污秽之事动怒，他这样身份的人必定是中毒才会随便找人苟合，一定不是故意的。” 百里秋水不能看见轻云眼中的得意，得意什么，又不是别人主动的。可心里的怨意不减，没有理由。 为什么不喊人，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还要帮轻云开脱，难道这都无所谓。 轻云就是偷了腥的猫，被百里秋水的真气打击，痛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可是对方越是隐忍着愤怒，他红唇微扬挽起一份邪笑，不过一睹芳香，百里秋水你也没必要拿八成的内力和自己斗吧。 ‘随便找人苟合’这公主不说话还行，一开口怎么就这么失气质呢。直接将自己推到不自量力，强要男人，不知廉耻的悬崖边边。 莫离走到轻云身旁，看着百里秋水那浑身迷漫的戾气，轻云也是，倒是还手啊。 莫离挠挠头，这次就算还双生蛊的债好了，毕竟也让自己多活了五年，她伸手抓住百里秋水白皙的手指，冰凉如雪，却因为莫离的触碰而停止对轻云内力上的打压。 百里秋水手指被莫离一根根扯开，失去束缚的轻云脚步踉跄，一肩膀搭在莫离身上。 “他侮了你，你还帮他？”百里秋水盯着莫离琥珀的眼，低沉的声音更加慎人。 莫离撇撇嘴：“侮就侮吧又不是被人卸了胳膊或者弄死，再说中毒所致，怪更要怪下毒之人。”莫离一脚跺在轻云脚背上，对方整个人就跟没力气一样趴在自己身上重死了。 桃夭注视轻云的德行，粗鲁拽着轻云往一旁地板上推去，以免二人更亲密的接触，别以为中毒就可以动手动脚。 第164章 心思诡谲 轻云靠着纱幔间的石柱随性的弯起一脚，散落的墨发披肩垂下，遮住脸上一半的鎏金面具。 他压下眼睫，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唇上的余香，回味也好，疼痛也罢，他需要短暂的休息，好让内伤自动愈合。至于中的毒，他瞟见湖面那被莫离脚上毒粉毒死的影士，不是他的人，那又是谁的手下呢？ 百里秋水？还是婉清公主？又或者第一个撩开纱幔的白云霄？每个人都有动机，每个人都值得怀疑，不过这毒，中的好像自己也不亏，体内炙热的欲望正在消耗，轻云最好奇下毒者用何途径让自己中了这样的毒。 看看莫离，这毒似乎对男子药效更深，针对男子精神的毒，轻云凝神，认真思考下毒者的用意。 “说什么‘只不过一染芳香’，你这种庶民可真不拘小节。”婉清公主优雅的调侃，她与莫离之间结下的梁子彼此心里都有数，杀她多年培养出的易容高手，她又如何忘记此人在国师心中的地位，芥蒂起，倒是省了自己迎笑对人。 而且，被国师撞见那样不堪的一幕，国师会做何感想，婉清真的好奇，国师对面前的人有多在意，亲眼看见自己看重的东西被人侮了，得不到就该毁了。 莫离瞧着这装贞洁烈女的公主不生气，多厌恶。 婉清公主一身轻盈飘逸的烟笼羽沙裙圣洁无比。外曳洁白裙摆捻入细如毛发的银丝，勾出一只神鸟的影子，神鸟铺张开的羽翼是万千细碎钻石组成。一条只穿一次的裙子，是她口中庶民家一辈子都无法触摸的奢华，一条拿来遮体的裙子，如鸿沟一般区分钱与权的待遇。 尤其，莫离还记得婉清公主倾国倾城的容颜，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啧啧啧，莫离真是越想越心酸，越比就越无法让对方好过，她身上有最牛逼的封印拿来变换性别，她怎么就没最牛逼的身份，让自己站着，别人就必须跪着。 “他未婚，我未嫁，染了我的香而已还需要对你们这些外人解释。”莫离一脚踹在旁边轻云膝上，这个时候倒是会装死人，记住，她今天可是还了两笔债了。 轻云妖孽般偷笑，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柔弱望着异常彪悍的莫离，他可是病人，他是受害者，打他干嘛。 一个个不是带着面具就是遮着面纱，当独特变得大众化，莫离在想这些营造神秘感的男男女女，是不是觉得这样更让人有窥探的欲望。 ‘不需要对外人解释’莫离随便说出的一句话，让百里秋水心口绞痛，他猛然抓住莫离纤细的手腕，少女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讶异：“你的香就这么随便。” 莫离不喜被百里秋水对自己嫌弃的问法，眼神一冷，声音沉下：“放手。” “回答我！”百里秋水霸道的将莫离拉近自己，他想要的，从来就只能自己得到。 莫离很生气，鬼鲛很害怕。 怎么主子看见白袍男心里波动就这么大。 莫离仰头看着那碍眼的玉质面具，这男人凭什么资格敢指责自己。 她抬手抓着男人完美纯黑的发，使劲朝着自己拽了过来。 百里秋水还没来的急做反应‘波——波——波——波’被人揭开面具连续染香脸颊四口。 婉清公主心如刀割，她没了看见国师惊为天人俊颜后的激动，那贱人的嘴，怎么可以触碰自己心中最神圣的信仰，掌心凝聚真气，无法顾忌的朝莫离身上拍去。 ‘撕拉——’莫离却抓住发愣中百里秋水金贵的内裳朝外拉扯，撕碎的布料声，水亭外的六族人直接吓懵了。 莫离扯着男人质感上乘的衣服，再贵有毛用，还不是一扯就裂。 她小手摸着男人敞开衣裳内的大洞，无赖还很挑衅的掐了几把死男人凝玉的肌肤，不是说她不要脸，她就不要脸给众人看，尤其是婉清公主：“你那手掌敢碰我，我就立即毁了这男人的终身幸福。”说完还挑着眉，盯着百里秋水三腿望去，鬼鲛立刻飞在莫离身旁，用行动力告诫公主她主子说的话，最好当话听。 莫离一直盯着婉清公主的眼，手和摸墙壁没分别的在男人身上蹭呀蹭，滑不溜秋就是有点凉。 莫离知道手上青云蛇的毒，对这男人绝对小菜一碟，伤不了对方。 婉清这个小贱人刚才想至自己于死地，噢呦！她就没必要和对方客气，说实话，她一般不流氓，但流氓起来她自己都怕。 婉清瞪着国师清清白白的身姿，凝聚真气的掌心逐渐成拳，勾勒丹青的指甲戳在掌心肉中，刺痛比不上心痛。 除去面具，国师俊美绝伦的脸为何不生气。高高在上的男人往日平静无波，冰川无情的眼眸，此时却是淡淡的落在对他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少女身上。 好像太安静了，莫离缓缓而又疑惑的回头，百里秋水淡定优雅的瞅着她的脸，自己来回搓的那块凝玉都搓红了。 “咳咳，咳。”流氓这事起了效果又好像没起多大效果，莫离生硬的绷着脸，拢起男人被撕碎的里衣，压低的嗓音粗声粗语：“那啥你要没忘记我提醒你一下，想当年我一夜未归，你让我下跪还毁掉我衣裳的事没有忘记吧，今天我也毁掉你这衣裳，当年的债就此一笔勾销。”她记仇，很记仇，但记仇的好处就是让对方知道这是欠的债，要还的，别想要报复，即使是五年前的债她都急得非常清楚。 百里秋水望着一双小手使劲拢自己无法再和上的衣襟，垂着眼睫身姿一动不动，慵懒的拢起眉宇，原来她的记性不差的，他也记得那日一夜未归，翻墙而回的莫离，那一年他还是圣玄宗的长老，那一年她还是爱哭鼻子喊自己大师兄的少年。 “好。”知道有债就还就再好不过，百里秋水庆幸莫离记得欠债要还，他们俩之间，欠下的债还很多，他欣慰，原来对方五年前那日就对自己有恨意，原来她一直记着自己五年，没有忘记过他这个人。 ‘呼——’莫离挠挠脖子，想起来自己可是明日开始要比试的人，和这群渣渣浪费睡觉的时间多不划算。 “你有事，你先忙。”对着桃夭摆摆手，她还是出门买俩大馒头垫肚子的好。 百里秋水拂手一挥，地上的玉质面具重新完好的遮住了真容，因为从开始就是背对，他的脸只有婉清，还有桃夭轻云看见了，其他人想看，自然是不敢看的。 第165章 蚀心之痛 莫离走在水亭边，姬如初杀人的心都有，可是她知道，莫离耳边的鬼鲛，只要自己动手，对方的法器会不留情面的攻击自己，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带家奴，更不会有人帮自己。 韩笙鄙夷的朝着莫离冷哼，有些事不是谁做都能活命，那能活命下来自然是有独特的本事。 莫离瞅着终于换上华服，洗去易容的白云霄，嗑瓜子小厮突然变得风华月貌，不适应是短暂的：“这酒楼是你的？”有些人太有钱。 “聪明。”白云霄没想到莫离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自己弟弟白脂扣的去向，或者其他。 莫离心塞塞，这整个沉骨黑市，白家到底有多少资产，多得有时候让莫离怀疑沉骨黑市的幕后城主就是深藏不漏的白云霄。 莫离刚伸出手。 白云霄立刻捂着衣襟，送上一把瓜子。 莫离换一只手伸出：“我花五百两吃饭，饭没吃还中了毒别说我敲诈你，要么十倍赔偿，要么就自己砸了这酒楼，你挑一个方案吧。”多合理，莫离都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嘶——这两种赔偿都太狠了，拿我钱不是要我命嘛，我看你刚才可享受的很？”白云霄深意的凝视莫离的眼，只见对方毫不顾忌的咀嚼自己送上的瓜子肉，对方倒是谨慎点怎么就不怕自己会下毒呢，虽然他才不会把金贵的毒药用在莫离这种没回报率的人身上。 “白云霄，你这么帅的脸笑起来真像‘白莲花’，我这样的好人怎么会要你值钱的命呢？”莫离不忘提醒对方，有钱人太抠容易遭小人嫉妒，对了，她就是那个小人。 白云霄听见‘白莲花’三个字，完美的笑容有一丝龟裂，她是怎么清楚的。 莫离邪痞一笑，吃完瓜子肉的手朝着对方肩膀上抹了抹，靠近对面那刻，莫离盯着白云霞的侧脸轻声温柔一句：“你有一个好弟弟，所以我放过你。” 只是瞬间的速度，其余六族人都来不及窥听，莫离手中多了一叠价值上万的银票。 聪明人莫离最喜欢了，她嚣张的挥舞着双手，大鹏长翅还是小鸡噗呲，众人只是望着莫离欢喜的离开这条不长不短的湖面小径，遗留一群心思诡谲的人。 桃夭突然捂着额头发烫的桃花纹，轻云瞬间起身保持刚才的虚弱，鎏金面具的眼深意的看看无法抬头的桃夭：“你主子溜的快，你这做下人的还不快扶我出去疗伤。” 桃夭撑住轻云的肩膀，按道理不该离开的人，也没人会喊话留下来。 轻云和桃夭离开，衣裳被毁，百里秋水还是那神秘莫测的玉质面具男，他看都不看婉清一眼，走出水亭，其余人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退开。 百里秋水平静的渡步，停在白云霄面前，他的身盖住白云霄的影，颀长身姿如谪仙降临，巍峨如山，众人被男人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压碾得喘不过气来，这哪是刚才被无修为少女随意拔衣襟的男人。 白云霄眼神大骇，被对方溢出的真气控制得连头都无法抬起，这白袍男一个人的修为就强过他们所有人，也就是说，这个陪他们在玉琼楼商定事务的男人，从开始就有抹杀他们全部的能力。 “酒楼既然是你的，水亭下的尸体送回一品阁。”他要知道下毒者的目的。 锋芒的真气不动声色的消失，白云霄才艰难抬头，长袖下掌心溢出一片冷汗，他看着其他六族人表情与自己一致。 婉清公主自豪而轻蔑的从众人中间走过，仿佛觉得众人从来就不知道国师是多伟大的存在，而自己与那样的男人又有多亲密的关系。 姬如初浑身颤抖，控制不住眼眶的泪，她恨，恨这样的男人为何眼中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存在，她恨，那样的男人才值得自己拥有，可惜，她不能。 轻云在桃夭的搀扶下穿过竹林，走进假山花园。 “停——”。轻云半闭的眼睁开，桃夭也适当的松手。 紫袍衣袖朝着假山轻轻一挥，假山虚幻，紫袍消失。 ‘花园中的结界’桃夭紧跟其后，感觉轻云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要不然不会单独让自己带着他离开水亭。 结界内，是普通的院子。桃夭看着坐在院外石桌边的轻云，对方气息还没彻底稳定，让自己来为何？ “桃夭，你确定还要继续呆在莫离身边？”轻云难得欲言又止，睇看对方双眉之间妖娆的桃花纹，色泽越发的鲜艳，仿佛是真的花瓣贴在额头。有句话怎么说的，越艳的花越毒。 捂着额头，僵了下唇角，薄唇勾起弧度，桃夭翩若惊鸿的脸黯然一笑，这都是什么话啊。 “记得那****来姻缘城第一次和我说起莫离吗？”清寡的声，空洞无灵，少了外袍愈发衬托身躯的单薄，妖治的眼眸瞅着石桌上轻云斟好的美酒，景泰蓝酒壶，细小的壶嘴溢出嫣红的菩提血，美酒贴着桃夭发白的唇，粲然一笑，猛然饮下，辛辣刺激。 轻云的内伤正在愈合中不易喝酒，只是菩提血的醇香勾起他细细品啄的欲望，修长的手指勾起酒壶，男人之间的回忆，总是带点疼痛。 “我只是让你将莫离带入沉骨黑市，只是让你将落花尘逼回本家，你早该离开这多事之秋，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不该是你。”轻云后悔了，悔得都无法入眠。 “你说，你在等一个少年还债。”桃夭晃荡着酒杯，觉得格外讽刺。早说清楚，自己也不会沦陷至此。 轻云听出埋怨之意，鎏金面具后的眉峰挑起，压眼饮酒，这菩提血坏了，好苦。 “如果那一天在永生之地，她闯入我大宅流血而亡，所有人都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数，桃夭我不说你该明白，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有如何下场，世人说你嗜杀成性暴戾无度，你忘记那桃花树下的森森白骨，你忘记眉心的桃花纹艳丽时，心也会灼烧般疼痛，继续呆在她身边，你就毁了。”盟友敌人，谁说的清楚，轻云高估桃夭的意志，还是低估被女鬼附身的莫离对人有多大吸引力。 “你说的假设都不存在，放心，等莫离得到孔雀琉那****会悄然离开。”桃夭能够明白轻云言语中的少许真心。 妖娆的脸，哀怨凄凉，多可笑，他用九百九十九次的喜结良缘证明自己无心爱人，可真的爱上一人，就要接受只要动情就会蚀心之痛。 这疼痛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明显，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从哪一刻喜欢上那异世孤魂。 恨——得不到。 怨——不能求。 最可悲的莫过于，一生寻找所爱，终获良缘之人，而他连尝试的资格都不被上苍允许。 第166章 关闭葬面 英杰榜报名活动在沉骨黑市风风火火的举行，终于活动在夜霜降临时才算彻底落幕。 街头巷尾，楼阁庭院，整个沉骨在黑夜中望去只剩下人影。灯华初上，酒浓肉美，熙熙攘攘的壮士们举杯狂欢，喝着廉价的酒，唱着胜利的歌，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站在那最后的巅峰擂台上一举成名。 往日最为热闹的葬面竞技场鸦雀无声，门庭冷落。 大门处贴着红纸黑字，内容也就两点。 首先庆祝英杰榜的选拔在沉骨黑市举行，然后这样的喜事葬面竞技场全体员工放假，一直放到英杰榜擂台赛结束为止。 店主都说放假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擂台，当然，往日那些来打擂台的人都选择参加英杰榜的选举。 葬面竞技场内，擂台上铺着一整块海域雪熊妖兽皮，雍容华贵的男人随性的躺在柔软中，右手撑着侧脸，左手握着酒壶柄，举壶独饮这刺激的液体。 竞技场的空气中是无论如何洗刷，都冲不散的血腥味。压抑的黑暗中，是让人窒息的安静。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咕咚一口，酒液顺着食道一路火辣，让他冰冷的身，得到一点点的暖意。 从水亭回来，白云霄就呆在葬面竞技场内，遣走所有随从，没点一盏灯芯，将自己融于黑暗，让眼中别再出现那些繁琐的礼节。 莲花酿在口中回味无穷，相比菩提血，白云霄更喜欢独家配方做出的唯一佳酿。 指腹反复摩挲酒壶底部凹凸的莲花纹，水亭莫离那一句‘白莲花’，白云霄笑得一脸黯然涩骨。 他从头开始回忆，与莫离第一次相遇开始，一寸都不放过的回忆。 是第一次上弟弟开的青楼胭脂扣二楼的那一壶莲花酿？还是葬面竞技场那五彩图腾面具下的莲花暗纹？ “主子。”擂台下方突然出现一年轻男子——葬面竞技场如今的第一管事曾经的昆哥，真名曲堃。 “嗯——”。白云霄鼻息发出一声，手指拉开身旁的墨黑缎布，硕大刺眼的夜明珠照亮二人的视线。 “尸体送去客栈了？”白云霄当然还是让自己的人先将水亭下的尸体检查个彻底才会送去一品阁百里秋水那。 “五具尸首都送给对方手下，对方倒是很客气。”曲堃望着洗去全部易容的主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的精明一览无遗。 “检查的结果如何？”能出现自己的客栈没被发现有些古怪，那条街婉清公主入住后戒备非常森严，自家那住着一国至尊的客栈，自己，轻云，还有至尊，三方人守着，居然还会出现漏洞，不能原谅。 “那五人穿着避水的油衣藏在水亭下的湖中，可是却中毒而死，中的是青云蛇的毒液，又似乎加了更致命的毒混合而成。还没做出动静，就已经死了。” “青云蛇这沉骨黑市可没有，查出是谁弄死那五位奸细的？” “主子，青云蛇目前只听说过永生之地才有。”曲堃老实回答。 “永生之地——又是她！”白云霄眉宇纠结，又恍然舒展，那莫离手上到底有多少意外。 “主子，青云蛇的毒其实没那么厉害，最主要那个莫离好像加了别的东西，毒极快的溶于湖水中，湖中的五人运功时才毙命的。” ‘溶于湖水中’白云霄回忆今日在水亭看见的一切，湖水边木板似乎有较小的脚水印子，那莫离不会是将毒抹在脚上发现水亭下方有人，才去戏水玩吧。 “水亭下的人如果被莫离先毒死，那春毒又是谁放的?”今日如果是燕兮国的曦皇与轻云在水亭中毒，他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还好轻云没当下和自己较劲，但是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找不出凶手自己就要多余送出去两份大礼，他多亏。 “送上来。”曲堃皱着眉，对暗角冷冷喊到。 一黑衣人肩膀扛着硕大的麻布袋朝擂台下方走来，放下麻布袋麻溜的转身离开，想想不合规矩，又扭身朝着上方的主子鞠躬才退着身子离开。 白云霄没先注意麻袋，倒是看着全身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举着酒壶，凤眼睁开抿上一口莲花酿，戏谑着：“胭脂扣都没了，曲歌你这已经死了的老鸨子不去照顾本家的二少回来沉骨干嘛？” 黑衣人身体一僵，都被抓包还不承认那就是找死。 玉手扯下脸上的黑面罩，挤出笑容，一张倩丽的脸大方的暴露于夜明光下。洗去浓妆艳抹的老鸨其实也就十八的风华，仔细看，眉宇之间与一旁绷着黑脸的曲堃十分相像。 曲歌，曲堃，听名字也知道二人有关系。 妹妹被主子训，亲哥淡然得仿佛不是自己叫妹妹帮忙一样，安静得站着。 “主子呀，二少爷那边看见我肯定会想起沉骨的风景，我还是留下来帮您做事更合适。”做老鸨的惯性，曲歌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胭脂味，非常与她如今见不得光的形象不符。 “还不快将麻袋打开给主子看。”曲堃白了一眼和主子说话都没规矩的妹妹。 撇撇嘴，曲歌快速解开麻袋，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两只白鹤的尸体映入白云霄眼中。 “普通的白鹤与水亭莫离和轻云中的春毒有何关系？”白云霄清楚‘兮鸿’的名贵，因为是一国皇太后的宠物，可又不是有法术的妖兽，如何去用。 “主子，现在这两只白鹤外形于一般白鹤确实没有区别，可是它们活着的时候眼睛会非常特别，一只眼珠会是白色，另一只眼珠肯定就是黑色，死掉一只另一只活不下去，出现就必须会是两只，曾经有人取名为‘兮鸿’。” 曲歌潜入湖中寻找尸首时发现湖面边有两只死掉的白鹤，原本还没在意，只是想起在青楼的日子，总有些男人酒后三巡搂着娇柔卖弄自己走南闯北的阅历渊博，‘兮鸿’此物不被大众所知，因为只出现一个地方，只有一曾经无比尊贵的女子所养。 第167章 热血澎湃 王大锤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望着一品阁异常安静的朱红大门，他是不是有病，自己不先去参加比试，也不上楼敲门，就靠着屋檐下的石柱半眯着眼干等着。 昨日吧，他有点缺德，莫离那死女鬼请自己吃饭当然也不是无偿的，可对方中毒自己没上前帮忙，以那刁妇小肚鸡肠的个性，不解释解释日后绝对给自己小鞋穿，他堂堂天云宗数一数二的弟子，出门在外绝对不能给门派丢人呀，认错算什么，又不是赔钱。 路人只见一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眼神犀利，凶神恶煞看上去感觉守着门找人打架一样，脚步匆匆，赶紧离这晦气的一品阁要多远有多远。 莫离走出大门，嚯！王大锤杵门外挡路是几个意思？ “呦！你穿这一身黑奔丧去呀？”王大锤戏谑的看着不同往日着装的少女怀中标志的白猫咪永远闭目，少女戴着面具也叫他一眼就认出人来。这面具怎么这么像白袍男整日戴的那种，算了，他才懒得八卦这些。 “你可真聪明，我这不是特意去给你奔丧嘛。”狗嘴吐不出象牙，找削。 王大锤尴尬的摸摸下巴处的胡茬子，黝黑刚硬的脸嘿嘿傻笑，腼腆的酝酿如何开口：“昨天吧，我反应慢了点。”爷道歉得这么明显，该明白爷知错就改吧。 这娃有病是吧，昨天的事自己压根就忘记王大锤这货的存在。 “行了，就你这五大三粗的德行做娇羞的模样多让人反胃，这都快午时，我还赶着去比试呢。”莫离看着大街左右两侧，咦，该往哪走？ “左边，我这不等着你也还没比试嘛，坐上来就你这麻雀脚，跑过去也是迟到。”王大锤膝盖一弯，宽大的背让莫离直接爬上。 有便宜，必须占呀，莫离只是对王大锤的殷勤有些不解，图什么。 棉花糖拿来当围脖，莫离双手环着男人粗壮的脖子，不让自己有掉下去的机会，虽然这大汉邋遢的很，身上倒是没异味。 王大锤感觉背上贴好了人，觉得莫离骨头铁做的呀，这么瘦小的身板比想象中重很多。 “还不走？”莫离拍着王大锤背脊。 “行了，还真不客气。”王大锤脚步真气凝聚。 外人只见一粗狂大汉背着一人腾空飞起，目的地直逼比试现场。 沉骨黑市西边集市，两日准备商户遣散，玉琼楼用最快的速度腾出千平的空地，又找来最好的木工，以最精湛的手艺搭建一百来个离地半米高的擂台。 初选人数众多，每一个擂台都有玉琼楼人守着，记录赛况，长长的队伍众人仰头，看着飞天而来的王大锤，无修为者心生妒忌，有修为者暗自预估对方的实力。 堵人的木栏前，莫离赶紧从王大锤身上跳下，举着手中忽闪忽灭三十八号的号码牌看着瑙色衣着的守门人摇晃：“哥么，我可以进去吧？” 谁和你哥么，玉琼楼的侍卫冷冷瞟了一眼插队还没被打死的不男不女，看见对方号码牌的数字，这么靠前的号码快午时才来，都作废了吧。 而站在他身侧的同门人，眼角抽了一下：“知道比试还不早点来，快进来吧。”上头吩咐的人，就算是第一号也要放行呀。 莫离憨憨的笑着，当然忘记脸上有了玉质面具，多余的表情外人看来只会觉得她笑的很猥琐。 莫离被放行，王大锤紧跟其后，守门人看着大汉手中的号码牌怎么又是上头交代的数字，衣袖动动，示意对方赶紧的。 “他们怎么就能进去啊？”木栏另一侧有人天没亮就等待，必然有些恼火。 “一千号以内当然放行，你还是老实呆着吧。”叫得越起劲，进去就是立刻刷下来的货，玉琼楼的侍卫冷眼而对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烈日当头，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生死肃杀早已开始，还是密集的人群，莫离放眼望去这硕大的空间，擂台上两两对决，有人轻松对阵，有人拿命相邀。飙出的热血是怀才不遇的铿锵，咬破的唇角是对美好未来的牺牲。 台下看戏的选手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又或者唏嘘声，可这本就是比试，输赢终究与自己利益有关，输了假想敌，死了恶世交，情怀三分客气七分庆幸，谁也不愿输的是自己。 热血，总会勾起人心底蠢蠢欲动的野兽，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 “你好，我是三十八号选手，请问要去哪个擂台？”莫离对于那些热血澎湃无动于衷，眼神平静仿佛看不见从擂台上被砍下来的手臂。 盯着手册名单的瑙衣侍卫，突然在喧嚣中听见一声彬彬有礼的女声，埋着的头不由抬起，却望着一造价不菲的玉质面具，面前矮小的少女身穿暗黑云锦男士长袍，高贵的布料脖子处挂着一雪白的猫咪，哪家的小姐没事跑来这凶险的地方。看戏？有钱人确实乐趣多。 “往前直走，第一行第二位的擂台就是。”瑙衣侍卫见三十八号少女点头就走，张嘴就说：“小姑娘，你还是别参加的好，可能运气好入了初选，可后面的选手不会因为性别年纪放过你，毁了容伤了身不值得。” 玉琼楼居然还有善心之人，莫离挽起唇角欢快一笑：“没关系，技不如人死无可惜。” “那个，一百号该去哪个擂台？”王大锤抢着询问。 “一百？”瑙衣侍卫立刻回神，由上至下快速审视一眼面前的大汉，确实实力不错：“第一行第四位擂台，赶紧的，前方的擂台人怎么都才到。” 王大锤眼神疑惑的盯着把门的侍卫，似乎，好像从开始就有点不对劲，望着消失人群中的莫离，不做多想，他抬脚就往前方走去。只是想到莫离那一句‘技不如人，死不足惜’她这样的妖孽，又如何轻易会死去。 喧嚣不息的竞技场，依旧热火朝天的打斗，莫离娇小的身子穿过密集的人群，走过浓重的汗臭味，朝着最前方擂台走去。 而密集的人群中，有些人从开始就盯着入门处，听着进来二人的牌号，一个个离开待定的位置，寻找各自的主人。 第168章 直接晋级 莫离挤过人群站在最前方第一排第二个擂台处，十几平米原色木板搭建的擂台上，两位年轻男子赤手空拳正在激烈对峙。你一掌拍得我鼻血直飙，我一拳打得你门牙碎掉。 莫离咬着唇望着擂台上那毫不修饰的粗暴，这么拼！ “多少号？”持笔望着擂台的瑙衣侍卫感知有人靠近，看都不看来人一眼开口询问。 “三十八号。”莫离觉得王大锤真是赚了，看看今天自己说了多少遍三八。 不过她也奇怪这玉琼楼是不是只招年轻男子做事，看来看去自己遇见的瑙衣侍卫感觉都不超过三十的岁数。 “运气不错，你对手三十七号申请退赛，你这三十八号直接晋级。”瑙衣侍卫盯着手册平静回复。 “哈，我这就算晋级啦？”莫离瞪大着眼，确实不相信自己这样好运。 “是的，对手主动退赛你就自动晋级，你可以四处逛逛可别离开会场，今天所有初赛选手会全部现场统计，核对获胜人数再进行晋级赛的顺序排位，四十六号胜。”瑙衣男子看着擂台上倒下一人，大声喊话。 莫离却摸摸脑袋，怪怪，她今天人品爆发啊，出门有人送，不动手就能赢，三十七号选手谢谢哈。 没人管她，她自娱自乐，王大锤正好从莫离身旁经过。 “喂大锤子对手退赛我直接晋级啦，你哪个台子呀我观赛去。”莫离语气上扬，心情倍好，浑身轻松一蹦一跳的跟着王大锤向他身侧走去。 “不是吧，这么好的事居然被你捡到希望我也如此。”王大锤环绕四周，无形中捏着了捏手中的号码牌。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规定的擂台处走去。 王大锤对着玉琼楼的侍卫摇摇手牌，忽亮忽灭的手牌让侍卫手中的笔停下，对方抬眼看着面前的大汉，眉宇间舒展开来：“这台子刚搭好，你上吧。” 莫离将脖子处的棉花糖搂在怀中，冷眼打量比起其他擂台异常干净的台面，四周观赛的人群见一上午没动静的台子终于有人来了，异样总会得到更多关注，纷纷挪动身子，朝着王大锤上的台子靠拢。 隐于人群中多时的一纤细身子晃荡着虚弱脚步，手捏号码牌从擂台另一边木阶梯走了上来。 众人都半皱着眉宇看着擂台上体型悬殊的二人。 右侧的男子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体力不凡，而左侧纯棉灰袍的汉子身子单薄，嘴唇发白表情淡然，还有一双让人看着不怎么爽的死鱼眼，似乎完全没将对手放在心上。 “九十九号和一百号你们准备好没，准备好直接打吧。”瑙衣侍卫在手册上重重划上一笔，朝着擂台询问。 “请问有何规矩没？”九十九号病秧子虚弱的询问。 这人在旁边擂台看了一上午居然还问规矩，瑙衣侍卫知道每次的英杰赛怪人总会出现不少，还是耐心回答道：“分输赢晋级，一方主动认输或一分钟内倒地不起或死亡比试结束。”瑙衣侍卫回答完看了一眼远处临时搭建的阁楼。 莫离被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围拢，拱在擂台最前方。 矮小的个头，一袭金贵的云锦衣，档次不错的玉质面具，还有怀中的小宠物，四周人都不愿过分靠近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富家子弟，反正和权贵牵扯上关系一般都是麻烦。 四号擂台这边的小小骚动引起一下众人的注意，四周其余正在进行比试的选手继续进行自己的生死搏杀。 自从上次葬面竞技场被莫离那死女鬼虐了一把，王大锤养成一个非常好的品格，绝对不轻估任何一位对手。他警惕的上下审视对方，除了脸色不好看上去是个病秧子，倒是没看出过多端倪，只是对方的眼神太平静，平静的似乎在无视自己。 “你想怎么打?”王大锤看着病秧子，倒没法让自己直接进攻。 “无所谓，你随意。”九十九号还有闲情望望天，太阳真大。 “你看不起谁呢？”脚掌怒然剁地，浑厚的内力真气顺着板之间的缝隙极快的朝着一百号攻击而去。 可对方脚尖轻轻点地，真气顷刻就被化解，王大锤脸色沉了下来，刚才他用的可是四成功力试探对方，这九十九号修为不低，此人不简单。没想到自己初赛就遇到如此实力不俗的对手，真是倒霉。 莫离抱着猫，就和二傻子一样听见周围人从惊讶到惊呼，不就是一个跺脚，一个踮脚尖，她错过什么嘛？ “让让，让让。”有人从外边往人群里挤。 “干哈，不知道看路呀。”看的真起劲突然被人推一把任谁也不开心。 “您请，您请。”一旁的好心人赶紧拉住想耍恨的野修：“六族沐少主，你想得罪他呀。” 一听推挤者的身份，野修看着对方摇着玉骨扇自己只好尴尬的让位，就算野修也知道权贵之分。 沐丰台一声华服逍遥的摇晃扇叶，望着擂台处眼熟的王大锤，看了一上午总算来个有兴趣的。 他身后魁梧的家奴独眼剩下的那只眼睛警惕主子四周的人群，瞄着主子身旁戴面具矮小一人，心里不由咯噔，怎么又撞上了。 他咳嗽一声，希望主子还是换个地方观摩比较好，主子居然没反应。 “咳咳咳——”继续。 沐丰台疑虑的看着终日如同空气的奴才：“干嘛？” 独眼目光晃了晃，沐丰台这才朝着身侧看去。熟悉的人，陌生的装扮，冤家路窄。 “看什么看？”莫离原本想忽视对方的存在，一个大男人全身喷这么香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可想起那日肩膀处被对方狠狠打了一掌，还有口吐几两血，不找对方麻烦，对方还主动送上门了。 “你怎么戴着那男人的面具？”沐丰台想到莫离会出现，可她脸上不是白袍男所戴的面具，一脸遐想。 “花你钱了，要你管。”早晚虐死你。 莫离对沐少主无理的回应再次引得他人注意。这戴着面具的少女到底是谁？口气这么狂妄。 第169章 好学多问 “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吧，女人就是麻烦。”沐丰台突然对着戴着面具的莫离非常恼火，那一天莫离突然闯入开会的地方他给了对方一掌，还不致命，一个个都找自己算账，还直接折腾老爷子千里传话，面子还真大哈。 “算你识相，还不快给我扇扇风，没看见烈日当头把我晒得一身汗。”莫离倒是没想到沐丰台这么快嘴软，以对方大少爷的性格，不像是心软的人啊。 深呼吸，沐丰台蜡黄还不失英俊的脸调整好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的暴脾气发作，吹吹风是吧，手掌用力，精致的玉骨扇叶刮出阵阵热风，倒也让莫离觉得格外舒坦。 独眼盯着戴着面具的莫离，沐家主也就是沐丰台他爹特别叮嘱自己别让少主与白袍男牵扯上瓜葛，而莫离就和那白袍男关系不明呀。 众人重新将视线放在擂台处。 王大锤汗流浃背，黝黑的皮肤溢着油光，而对面的病秧子一点反应都无，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再次进攻。 王大锤判断内力上对峙对于自己不利，他们天云宗人一贯以用法器为主，师尊让人送来新的法器，可他没想过初赛就开始使用。 “你还不上，那我来好了。”九十九号有些不耐烦，被人当做猴子一样观看的赛事他可没多大兴趣。 宽大的衣袖左右晃荡，内力凝于掌心，飙出的真气幻化为白根银针朝着王大锤全身快速攻击而去。 王大锤眼睛一瞪，掌心真气成风，一甩手臂，巨大的风力挡住那些银针，银针不破，却被两股真气悬在半空之中，隐隐颤动。 莫离张大嘴，望着半空中的银针，真气幻化为实物？手肘撞着沐丰台的腰：“沐丰台，你说这两人修为都是什么级别的?”不懂，她长嘴可以问呀。 沐丰台嫌弃莫离的没规矩，但又习惯对方行为举止比不上衣着来的有档次：“大概修为都到了低阶修行者的入门级别金丹吧。”反正都是高手。 “什么是金丹？”莫离眨巴着眼盯着沐丰台，琥珀眼珠只有两个大大的问号。 “金丹你都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沐丰台向来都是别人解释给他听，他何时做解释的工作了。 “让你说你就说，得意什么呀渣渣。”莫离恼火一脚踩在男人雪白的鞋面上，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主子，我来解释吧。”独眼挤开少主和少女之间过分亲密的距离，站在莫离身侧高大的个头，半弯腰的恭顺。就连沐丰台这做主子的都觉得奇怪，独眼为何对莫离这般客气。 “看上去你就比他渊博点。”莫离望着独眼脸上笔直的刀疤，倒不觉骇人。 “您想问什么？”独眼一直觉得脸上的刀疤是距人最好的面具，可惜靠近莫离，对方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修行的等级啥的用最简单的语言和我说说，别整那些玄乎的我听不懂。”莫离抿着嘴，这独眼年纪不小，少说三十岁朝上，对自己称呼您，感觉有点奇妙。 “这简单，在下也是粗人一个书读的不多，您听我慢慢说。修行的基本是什么您知道吗？”独眼问着。 “基础，有能修行的身体筑基对不对？” “对，苍穹修行者分天生，后天培养两种，修行的阶段分为四等，下等修行者，低阶修行者，高阶修行者，灵阶修行者。”独眼望着莫离吐字清晰。 莫离不住点头，还算能听懂。 “四个阶段的修为，每一阶段又有三层级别，首先下等修行者算是修行的入门，分别是筑基，开光，还有融合。” 莫离摇头叹息呀，渣渣，自己连下等修行者都入不了，她舔了下唇，看着擂台上对峙的两人，习惯了。 “下等修行者，首先进入筑基，就是获得可以修行的体质，体内经脉得到洗涤，内在的体质有别于普通百姓拥有灵力。 开光，就是修行到一定时间，可以确定自己灵力属于哪一种五行。 苍穹修仙者信奉五行说，天地万物都是由金木水火土积累而成为这整个世界，而修行者所练的内力就与五行有关。开光就是修行者原本确定自己的灵力属于哪一种。 融合，所练的灵力与自身属性相互融合，您可听懂了。” “金木水火土这东西怎么修行，又如何与人的灵力融合?”莫离望着台上九十九号刚才幻化的银针：“是不是和那人一样，修行的灵力变成真气出来就是银针？” 独眼被莫离的语言错愕到，真的一点都不懂呀：“九十九号最少是低阶修行者，低阶修行者分为三层，金丹，灵寂，还有元婴。 金丹，跨过下等修行的修行者灵力已经非常浑厚，体内丹田就会产生一颗灵珠，灵珠会根据修行者修行的属性颜色不同，属性金自然是金色，属性木为棕色，属性水蓝色，属性火红色，属性土灰色。 修行者通过加持体内的灵珠可以控制自身的内力，如水属性就能控制水，使用的内力可以具化，属性金，使用的真气可以具化任何心中所想的金属形状，比如上方的九十九号，可以将真气具化为银针。 “我靠，这么牛！”莫离不由得感概，难怪苍穹崇拜修行者，圣玄宗更是无数普通人愿意用五年的时间得到一个可以修行的体质。 “金丹后的灵寂级别，不但可以让自己灵力和属性一样具化，还能吸收大自然与自己属性相同的东西，进行自我加持。” “等等，什么叫自我加持？”莫离好学的很。 “人的精力有限，修为的灵力耗尽也敌不过高手的一招，这时候如果你可以控制大自然相同属性归于自己所用，修为大涨。”独眼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解释过，他言语中有向往，有期待，还有些别的东西。控制大自然中的水，金属，木材，土壤，火为自己所用，很了不起。独眼语气落寞，看来他的修为还为达到灵寂。 “灵寂修为很不错了，那元婴又如何?”独眼的解释通俗易懂，当然每一个等级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元婴？”独眼盯着莫离手中的黑色扳指良久，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倒是说呀。”莫离心急的很。 第170章 被推擂台 “在前面的基础上，可以去寻找与自己属性相同的法器，法器等级的高低与修行者的修为有关，修为高能使用高级法器，修为低自然只能使用低级法器。 高级法器会自动认主，一人一器同时修行，修为增长也会快速的多，除了可以有本命法器，有可以拥有本命玄兽，只要可以驯服下来，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法器或者玄兽本身，三方都能共同修行和互补。”眼前的少女应该是从拍卖行得到法器那时起，得到众人关注吧，无修为，却得到圣域的法器还能娴熟使用，多稀奇，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法器有多少人羡慕。 “啊，这样啊。”莫离抚摸着棉花糖，当初白虎救了落花尘所以修为耗尽变身为猫咪，可惜与自己签订血契自己能力不行它无法复原，哎，棉花糖真倒霉呀。 “高阶段修行者分为出窍，分神还有合体，可惜鲜少有人知道高阶修行者的实力如何施展， 至于灵界修行者，抱歉，我一无所知，能达到那样高度的人整个苍穹百年来都不超过十人，进入高阶修行者的也不会超过百人，修行越高，众人所知越少，灵阶修行以上者就是仙人，目前苍穹三百年来只出现过一人，成仙之路真的太漫长了。”独眼终于解释清楚。 而四周众人也不由感叹，高阶修行者已经望而却步，灵阶都近乎梦境，何况传说中的仙。 “多谢了。”莫离点点头，铭记于心。虽然除了筑基以外的修行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可听听总是有好处的。 沐丰台瞪着眼，怎么不见死丫头对自己客气过。 擂台上，王大锤一直分析对手的攻击方式，九十九号每一次出手看上去游刃有余，面子上不赶尽杀绝，实际灵力专门攻击自己身体弱处，对方五行属金，自己天云宗惯用借助法器施展灵力，光靠纯修为自己不及对方。 九十九号病怏怏，以懒得再和能力不及自己的对手较真，苍白的脸双手张开，无数银针从衣袖涌出朝着王大锤攻去，密密麻麻的针尖都能将人扎成麻花面。 王大锤体内涌动的真气瞬间凝聚双掌，他赤红着双眼，大吼一声，掌风送出，逼近的密集银针如最初定在半空。 九十九号唇角溢出讥笑，衣袖下的手指快速成术，唇齿无声而动，符语低声涌出，修行这事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秘诀。 王大锤见对面表情暗想不好，没料到对方还有下招，自己碰上的可不是一般实力之人，初选要是败下阵，还不被自家师尊骂一辈子，双掌涌动的真气对峙那逼近自己的银针，他想掏出怀中的宝物，而此刻运功的手已无法挪开。 病怏怏咒术已成，十指撑直，半空中密集的银针突然胀大一倍的体积。 聚拢的人群惊呼，没想到不起眼的男子实力这般，能控制和制造如此数量的银针，实力必然是比黝黑大汉来的卓越。 莫离触摸手中的黑色扳指，王大锤不至于这样无能呀，是不是自己弄坏了他的法器大锤子，天云宗好像是靠着法器提高修为的。可自己让鬼鲛出手，王大锤不就算输了，命重要还是名誉重要，莫离自己当然选择命，可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 沐丰台停止手中摇曳玉骨扇，双眸精明的盯着那擂台处的生面孔，九十九号选手靠符术加持银针的体积，银针体积一改变，就霸道的压制王大锤所有行为，王大锤现在只要一动，万千银针直接攻击过去。 病怏怏男子清楚自己今日的目的，眼皮一闭，双手成拳，定格的银针在微秒变化中朝对手攻去。 “住手”。清冷的男声在瞬息中响起，从远处腾空飞来一瑙色身影直逼擂台，王大锤准备设下结界护体，只见瑙色衣袖凌空一甩，万千银针尖端被吸引一般改变方向，随着男子的衣袖全数飞向空中，全数自爆，却不见银屑。 九十九号选手捂着胸口连退三步，他嗔目无法置信的盯着半路杀出来的高手，可看清对方的衣着怒意被努力压制，居然是玉琼楼的人，衣袖下的纸符在掌心溶解，除了他无人看见。 “玉琼楼的人不是不许干预比试吗？”众人看的正是最关键处的精彩，突然闯入一位主办方的人刻意终止，激动的众人真心想破口大骂，可看着人家主办方的人挥挥手，就化解那样严峻的危机，修为真是人比人气死狗，得，实力不行，嘴巴还是老实闭上吧。 沐丰台玉骨扇叶哗啦合上，莫离抚摸着棉花糖，对死里逃生的王大锤灿笑。 瑙衣年轻人盯着九十九号选手，又望着本不该出现这擂台上的天云宗人：“一百号选手，想必你与台下有私交的三十八号选手拿错了号码牌，这擂台参赛者可不是你，而是她。” 王大锤调整体内波动较大的真气，满头大汗凛然望着两度见面名为断秋的男子，果然，心中的猜测终于弄明白，从没听过擂台等选手这种事的。 “怎么可能？”人群有人不屑主办方这样的解释。 莫离摸着猫咪无动于衷，沐丰台瞬间想到其他，怪不得擂台上的高手是生面孔，想必是某些人找来的世外野修吧。 “玉琼楼向来公正，昨日发放号码牌暗房有十几位丹青师傅，目的就是防止今天这样的误会发生。”断秋铿锵有力的回答，自然有一万个为什么，他就有一万个答案。 九十九号选手咧着嘴，瞧着台下摸猫的贵族少女，运功窥探对方的修为，一查不要紧，差点跳起来骂街‘几个意思，让他这样的人对付一个没有修为的丫头片子，这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其实九十九号选手算某个组织中的一员，平时没事想干嘛就干嘛，一旦组织召唤，要你干嘛就必须干嘛，他前阵子收风待命沉骨黑市，然后收到号码牌目标弄死初赛时的一百号选手，完成任务他就可以继续逍遥。 第171章 奢队观战 好嘛现在，招式让人看清不说，浪费体力打错人了不说，这玉琼楼的人到底会不会办事，这不是瞎折腾人嘛。当然病怏怏还是摆出病入膏肓的脸色，让人厌恶的死鱼眼盯着对面的大汉王大锤。 他盯着对方胸膛不放，在银针逼进对方身体最后一刹那，他看见对方胸膛亮起白色的光，他好奇什么宝贝还要在生死关头的刹那才肯用。 赔了夫人又折兵，想想就不解气，病怏怏呼吸急促，苍白的脸，惨白的唇，一副半死不死的模样瞅着站在擂台上的瑙衣年轻人，脸色好了不起呀，有本事和他单挑呀。 “一百号选手，你还比吗？”断秋站在擂台上，俯视一袭黑裳的少女。 莫离走上台，王大锤瞪着她：“你傻呀，又不是没看见，你还上去打。” 莫离面具后的眼，戏虐的瞅着狼狈的王大锤：“号码牌换回来喽，你赶紧下去擦擦汗，浑身的汗臭味想要熏死谁呀。”这擂台，这对手，摆明是有人安排出来针对自己，从参加比试莫离就知道危机丛丛，她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啊，临阵退宿还能躲一辈子。 “倔脾气！”王大锤高大的个子挡住莫离眼前的光，盯着对方闲散的德行忍不住想抽她。 “没记错，你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吧，号码牌拿好，恭喜你直接晋级。”莫离笑的格外自然，一丝紧张都无，反而叫王大锤更抑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愤愤掏出一百号号码牌扔给对方，拽着还是回到自己身边的三十八号号码牌走下擂台，自然不走，站在莫离原先站的位置观赛。 “主办方，你站在擂台上很碍眼呀。”莫离将棉花糖放回自己的脖子处，冷看着断秋，玉琼楼公平这两个字真有脸说得出口。 “你确定还要参加比试”断秋知道面前的少女很任性，可看过别人的修为，还没自知自明，想死他也懒得管了， 莫离用力点点头，要不参加她早走了，回头望望王大锤，视线却被擂台旁青砖垒成的高台定住的眼。 她视线不动，沐丰台和王大锤也随之回头，遮阳的大伞一柄柄敞开，滚地的毛毯尊贵的步伐在上方迈开，空气中的喧嚣血腥由内而外从整个场地逐一安静。 一把把精致的玉椅被人整齐排行，一支支鎏金红木椅顺着玉椅整齐的排列，入场的嘉宾早就熟悉备受瞩目的目光。 有瑙衣侍卫走进莫离的擂台，恭敬的请人上台。 沐丰台恢复风流放荡的本性，眼眸恢复往日不堪的阴郁之色，撑开玉骨扇迈开纨绔的步伐走向‘尊贵’的高台。 王大锤却望着莫离一眼，要命的就赶紧离开，可惜对方就是石头脑袋，油盐不进，他顺着瑙衣侍卫的手势，目光炯炯有神，挺直着腰杆阔步而行。 莫离只是望着贵宾席位鎏金红木椅上那些面孔熟悉的六族人，王大锤居然坐在中央最边的玉椅上。 众人闭嘴不语，虽然烈日当头，但都静静等待空着的玉椅被人坐完。 心生疑惑，但不敢耳语，苍穹六族人都坐在两侧，中间那行玉位又是留给何种地位，刚才差点丧命的大汉怎么会坐在比六族人还尊贵的位置上，病怏怏也是不解。 婉清公主以最精致的妆容，迤逦着最洁白的烟羽笼沙长裙缓缓走上高台，面露浅浅微笑，让男人癫狂的倾城容颜毫不吝啬的面向大众。 擂台处，看见如此绝美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出声，婉清心情自然不错。 众多汉子崩腾的心来不及如何宣泄惊喜之情，才坐下的众人却全部起身。 老者身姿健朗，面容威严，一袭考究的白袍袭身，只是白袍背部有一只银丝勾勒的无眼白鹤，黑白参半的发用最简单的玉簪束起。 只是如同常人走路，每走一步，众人心脏缩紧，看不见的威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整个比试场地，能站着就觉得没有坐着的人，不知道的莫名恐惧，知道的自然觉得能看见一眼高台上的长者就已经不虚此行。 莫离控制自己衣袖下发抖的手指，真的太强大了，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原来强大到极致，走个路都能让人颤抖。至于老者是谁，莫离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猜错，从没见面但是已有私仇的圣玄宗师尊——庆州。 婉清公主在贵人面前敛去一身傲气，温顺如兔乖巧的请师尊落坐，王大锤觉得自家的师尊已经差了对方一大截实力，怪不得让自己代表天云宗出面，出现了也是个陪衬。 三宗出现两宗，永宁宗人怎么还没出现？ 奢华的紫袍缓缓走上高台，神秘的鎏金面具坦然迎接众人的瞩目，庆州师尊认真的打量曾经呆过自己圣玄宗后又无故消失的天才少年，五年未见气息变得更加醇厚，只是和自己相比，也已经是天壤之别。 莫离自然觉得这样的权贵盛宴不会少了轻云的出现，只是众人都独身一人上台，他怎么带着花甲出现。 在众人从陌生，到顺利成章的目光中，六族人望着轻云坐在鎏金红木椅非常错愕，更加嗔目的是他的贴身奴才花甲敛去往日的奴才样，神情漠然的坐在婉清公主与天云宗代表王大锤之间的玉椅上。 冷静的婉清公主瞪着眼望着失心疯了的鎏金面具，花甲坦然接受众人的不理解，但也懒得解释。 姗姗来迟的百里秋水，半路接到消息，在众人全数到场的情况下走上高台，那一张惊为天人的俊容，庆州师尊却眉宇舒展，总算还是来了。 百里秋水第一眼望着轻云，第二眼看着花甲，第三眼才望着自己的师傅，双手行礼:“见过师尊”。 庆州师尊感受百里秋水身上不差那轻云浑厚的内力，五年闭关自己这关门弟子也是大有所成，慈祥的开口：“先坐着再说吧。” 师尊庆州这一开口，众人望着已无空位的玉椅，按道理花甲所的位置被该是给这百里秋水留的。 玉琼楼的人立刻搬来玉椅。 “放这。”百里秋水指着轻云正对面的位置。 第172章 幻化银针 哗啦啦，椅上的人一位接着一个纷纷站起。庆州师尊望着三宗六族除了自己全部都去下方参加比试，就连婉清公主也起身准备离开，年过半百的长者庆州眼角褶皱拢起，虽然很不和规矩，倒是看看年轻一辈的实力也算不错。 独坐高台的师尊庆州呼吸微弱，双眼缓缓阖上，灵力无形中正在探索整个竞技场的每寸，他感知众人丹田灵珠的色泽就知那人修为深浅，对于如今的他，无修为者参加这样的比试本来就是浪费时间。 台上的权贵纷纷下台，下方的众人眼尖的望着他们手握号码牌，初赛已经胜出的一方感概自己今日有惊无险要和这群人碰上，还不死成渣渣。 而那些等待中的参赛者全都神情慌乱，赶紧抓着身旁人互对号码牌，潜意识中都不希望和六族还有三宗的人在擂台上对峙。 王大锤揉捏的肩膀僵硬的肌肉，最先站在莫离的擂台下，想着看对方如何死。 庆州那老不死的可在台子上，其余人想帮她都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庆州师尊出了名的长幼有别，尊师重道，那些墨迹的东西最得他心，那些违反教条的人他恨之入骨，看看圣玄宗从上到下的死德性也知道那老不死有多顽固。 “好好打，还活着我就请你吃饭。”王大锤对着莫离喊话。 “呦，你这穷鬼还有钱呀。”莫离笑了，这王大锤可真稀罕。 “你到底打不打，我这可等着擂台呢？”台下一百零一号急了，聊天回家聊去，认识权贵就了不起了。 “裁判，他出言侮辱我，影响我比试的心情。”莫离站在擂台边，探着身对表情严肃的断秋说。 断秋也不知莫离想耍什么样的花招，眼神冰冷的射在莫离手指的那人身上：“观赛者安静。” 这才对嘛，莫离得意的对那人吐吐舌头，转身就从衣袖下摸出一把银针直接朝着病怏怏射去。 ‘不要脸’如此突如其来，病怏怏眼睛一嗔，可对面那废物甩出的银针速度再快，只见病怏怏衣袖轻轻一挥，银针噔噔蹬全部改变方向钉在一旁的木板上。 “啧——”莫离面具后的脸色不太好看，难道一点攻击的能力都没有，她可要想想办法。 病怏怏见对面的废物不动了，面色阴沉。耗费时间让他莫名烦躁，衣袖抬起一挥，在半空中银针直朝对方刺去。 真的动手了，莫离面具后的脸表情严肃，衣袖下的掌心紧握普通匕首，膝盖弯曲，往一旁打滚一圈，原先位置的地板被对方银针戳穿无数小孔。 病怏怏一动不动，又是上百根银针从衣袖飞出，莫离只能继续滚到另一边，毫无还手的余地，狼狈至极，在远处阁楼观看的婉清公主倾国的容颜，笑容绽放，无能之辈真是现世。 左滚，右滚，莫离头发乱了，衣裳脏了，观众期待的目光都只剩下同情，王大锤闭嘴不说话，病怏怏倒是觉得少女滚动的姿势非常娴熟。 “这次让我滚左边还是右边？”颈脖浸湿了汗水，莫离咧出上下雪白的贝齿居然在笑。 “你给我去死！”病怏怏被对方散漫的态度激怒，左手凝聚真气掌心朝着莫离胸口方向狠狠拍去。 眼底狡捷，蹲在地上的莫离单手撑地快速向前翻转身子，手中都捏湿的匕首利落朝着对方衣袖下另一只手砍去。滚了半天她发现，这人左手银针飞出中间必须有几秒的停顿，应该是凝聚一次真气到一定的数量才能具化成银针，莫离天真的想打不过对方，直接毁了对方使用法力的双手好了。 金属触碰柔软的肌肤，手柄转动，莫离见对方右手朝着自己头顶拍来，后背惊出刹那的凉 病怏怏小腿胫骨剧痛，他不让自己弯腰，痛苦的拧着脸望着又麻溜滚到一边的少女，她腿铁做的，居然一脚让自己骨裂。病怏怏眼神阴郁，掌风凌冽的朝莫离双腿飞去，无形的风立即在空气中变成两寸长的刀面。 莫离挥舞手中的匕首，下袍被刀片割出十几个口子，这一割却露出袍下雪白的麻裤，麻裤小腿处的异常，病怏怏看在眼中。 王大锤见莫离身上的伤口不深并无大碍，握紧的拳头松开，虚惊一场。 这不是考虑叫对方赔衣服钱的时候，莫离盯着地板，双手的手指一扯迅速解开绑在小腿上负重用的个五斤重铁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朝着对面病怏怏站的位置狠狠砸去。 有病，自己再弱还躲不过铁块，病怏怏身子一侧，铁块擦过他的胯部。 ‘哗啦啦——’铁块落地，木板却突然发出剧烈的劈裂声，齁鼻的灰尘肆起病怏怏直接掉如擂台下方。 “啊——”众人只听见病怏怏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王大锤却见莫离擦汗的右手，大拇指上的黑色扳指不见。 “啊，啊啊，啊——”破损的擂台下，病怏怏被刺得浑身是血，他无力抵抗那黑漆漆的法器：“我认输——快停下”。 、 ‘回来’莫离对鬼鲛说，眼尖的人只见破损的擂台下方飞出一小小戒指。 断秋握着手册轻轻走上擂台，梆梆硬的下颚不让脸庞出现多余的表情，他冷淡的望着窟窿下方变得血迹斑斑的病秧子，秀眉微微挑高一侧：“一百号胜。” 王大锤奇怪获胜的莫离居然没有放肆的大笑。 戴着面具的莫离盯着断秋视线移开，环绕四周的擂台桃夭在很远的地方，百里秋水还有轻云分别在远处观战，她看着擂台下方的病怏怏，对方盯着自己眼神就移开，她端倪着对方四周的灰尘，你说哪个傻子被刀割不拼命移动身子躲开。 而病怏怏就呆在一个位置，不移动等着被割。 莫离食指敲击面具，病怏怏越发苍白的脸色真的和死人没多大区别：“比试都结束了，你还不上来。” 病怏怏翻了下白眼：“感情你之前左右打滚就是让我的银针帮你把木板戳洞，然后让我跌下擂台没防备的时候好扔出法器伤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可真歹毒。”病怏怏看着身上不断往外流血的窟窿，慢悠悠撑起身子，有苦说不出。 第173章 心思歹毒 ‘心思歹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合，这般指责还真有些莫名搞笑，莫离伸手抓住刚置自己于死地病怏怏的肩膀。 对方一双木讷的死鱼眼挑眉瞅着搭在自己肩头的小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同意对方将自己拉出这难堪的擂台下方。 莫离五指用力将人一把捞出后松开手，盯着对方不语。 莫离探究的巡看对方身上被鬼鲛划破的伤口，视觉上伤口很多，实际都不致命，这人明明实力不凡，怎么在比试中突然收手？ 病怏怏避开对方探究的眼神，真是活见鬼了，接任务弄死一百号选手的是他，接任务临时终止任务的还是他，出门一趟，一分钱没赚到就够亏本的，还赔出去几两血，病怏怏哆嗦着纤瘦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下擂台。 “赢了就下来，一百零一号一百零二号可以上去比试。”断秋对于这样输赢的结局表情漠然，他望着擂台中央出现的大窟窿不为任何异样所动。 莫离这边的轻松获胜，远处观战的婉清公主一张倾国的脸渗出冷意，她与百里秋水的协议是自己不参加比试，但是她可没答应参加这比试的没有自己的人。 莫离一赢，远处百里秋水那边这才缓缓走上擂台，白袍在微风中飘逸，在玉琼楼侍卫刚说完开始，衣袖一晃，对手就跟演戏一样腾空飞起又和断了线的风筝清脆摔在擂台下，来不及哀嚎，众人只见那人七孔流血，淬。 轻云还在探究莫离擂台那病怏怏男人的来历，他的对手凶神恶煞大刀相向，鎏金面具下的眼都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紫袍下打了个响指，对手手中的大刀刀面突然四分五裂，对手握着刀柄满眼错愕的盯着轻云，全身定格。 ‘就这水平的比试真是浪费时间’轻云见百里秋水已经走在擂台，他眼神飘在自己的对手身上。 “我认输，我不打了，我认输。”对手寒毛直竖，刀柄都不要的冲下擂台。 也不知道是对手太弱，还是六族三宗实力太强，这群高台上走下的贵族子弟，纷纷从容不迫的走上擂台，然后一个个手法简单又淡然的获胜离开。 庆州师尊收回窥探外界的神智，褶皱的眼皮缓缓睁眼，这擂台下方如火如荼的比试让他没多少兴趣，果然高手初选都不会使劲，他一双精明的眼盯着鎏金紫袍的轻云，对方正漫不经心与自己的弟子并齐而行，他们俩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这比试到最后他们二人一定会正面对峙，到时候，会是谁赢呢？ 百里秋水眼神放在远处的婉清公主身上，这女人的心思远比以前要稍稍难猜，病怏怏看上去是她找来的人，可比试中途故意输给莫离又是为何？ 王大锤从怀中掏出水壶递给走下擂台的莫离。 莫离拧开瓶口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别说这烈日当头，就这命悬一线的紧张也让她倍感吃力，虽然她不明白对方干嘛让自己赢，可初选就遇见这样的对手，接下里的比试也不知用着鬼鲛能不能抗住。 那一袭耀眼的桃红，莫离见桃夭从擂台上走下想必也是获胜了，她摆摆手示意对方过来。 桃夭见莫离没事才松下心比试，走下擂台见对方跟着自己招手，想过去的脚步深深被自己止住，他望了望高台再看着那戴着玉质面具的莫离。 没有回应，莫离撇了下嘴，桃夭是在提醒自己庆州的存在嘛，想想被认出的后果她灿灿收回手，杀气——。 猛然间背脊发凉，莫离猛然回头环视，琥珀眼珠在人群中快速分析，又或者寻找。 “怎么？”王大锤被莫离的突兀也跟着四处观望。 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唇角勾起，望望带着面具的人，望望高台上的庆州，望望这盛世喧哗，一双阴郁的眼很快又变得稀松平常，掩于热闹的人群中，任何人都察觉不出异常。 “没什么。”莫离捞过脖子处的棉花糖在怀中，抚摸着柔软，寻思刚才那样锋芒的杀意紧靠自己的王大锤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刚才的杀意你怎么想?’莫离询问鬼鲛。 ‘高手想杀了你呗。’鬼鲛却提着心思考其他。 姬如初审视擂台上自家派出的代表门客游信，只见游信还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宝剑抱在胸前斜着眼看着对手。 对面的野修倒也奇怪，同样是宝剑抱在胸前，表情木讷。 姬如初置身糙汉子中央，娟秀的小脸被那婉清公主的惊艳出场虐的没了锋芒，她认真盯着擂台上敢拿家主威胁过自己的家奴，这人很狂，很傲，但是她姬如初从来就没有见对方真正出手，到底是什么样的本事让家中那挑剔的老巫婆都另眼相看，格外重用。 莫离搂着棉花糖四处闲逛，眼睛一斜突然看见一直没有存在感却始终存在的姬家家奴站在擂台上，她弯腰从一人胳膊肘下钻了过去。 白云霄盯着那不菲的玉质面具，一身黑袍还真适合女鬼穿，戴着面具就算伪装啦？刚才在高台上众人应该一眼都认出她来，当然除了庆州师尊，那师尊视乎没认出这面具是百里秋水不离不弃之物。 “想不到天云宗的代表是你？”白云霄望着紧跟莫离身后的王大锤。 “别说的好像你才知道一样。”王大锤盯着这六族中最会伪装的少主，只见对方雍容一身，精明如狐。 “知道消息，和确定事实是两个概念，你天云宗师尊此次没来参加这场盛宴难道不觉得可惜，永宁宗新上任的师尊可真是大大的惊喜。”白云霄瞧着远处韩笙正从擂台上走了下来。 “我天云宗对别家事一贯不上心，风转流年，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格外的多，与其多理杂事，不如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不过白少主非等闲之辈，当然什么事都会多多关心。”王大锤对于这六族第一富发家致富的渠道很感兴趣。 “好。”远处突然传来一熟悉的叫好声，在吵杂的环境中却格外刺耳，王大锤和白云霄同时移头，只见远处莫离叫好的擂台上两位选手还是和木头人一样杵着，而台下带着玉质面具的莫离却欢快拍手。 第174章 残剑游信 游信怂拉着眼双手将宝剑抱在胸前，擂台下方他家大小姐姬如初咬着嘴唇眼神倒是分外的认真，比此时此刻对面那对手还要认真。自己作为姬家参加英杰榜的代表，输了有可能丧命，赢了也得不到冠军，他在考虑自己需要拼多少实力消耗于这场比试。 游信冷眼瞅瞅自己周围，别说，聚集的人还挺多。 “出招吧。”对手剑以出鞘，想来一场速战速决。 ‘铮铮铮—’游信抖了下眉，瞧着对面的汉子手腕灵活，已然在空中舞出唰唰剑花，可华而不实的锋芒在你死我亡的擂台上又有多大用途。 莫离站在擂台下方一直盯着游信，对手都舞出一身汗了，这姬家人连衣诀都没抖一下。姬如初好奇游信的实力，虽然成天抱着那把破剑，也不见他用过。 游信抬头望望天，烈日也开始慢慢偏移，他握着剑柄在众人期待中缓缓拔出，谁知激烈的竞技场他们这边响起轰然大笑。 ‘木头剑’白云霄与王大锤都眸光精锐闪过，表情凝重，姬家怎么可能派出个人认输，即使实力拿不到冠军也不会让人第一场刻意输了比赛引起众人关注。 “你这人到底是不是来砸场子的，生死攸关的比试你拿木头剑出来，简直找死。”游信的的对手嘴上说的轻蔑但还是已试探的方式拎剑砍去。 游信望着木质剑身上的纹路，好久没有出鞘怪不得一股子腐木味，好在没有发霉，他手指挪动将剑身挪了个方向，漫不经心中剑身划过对方的腰侧。 就算是铁剑，以游信那样慢的招式也伤不到自己，对手反手朝着木剑砍去。 莫离还以为那木头无坚不摧，可擂台上被削下来的是什么玩意。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这还真是木头剑呀。”对手望着游信手中的残剑，心想姬家派出这样的代表成心不想赢呀。 游信却不受四周嘲笑影响，掂掂手中的断剑，又看着对手胜券在握的自信，他哪里弱的让别人以为他这么容易输。 游信左右躲闪对方的攻击，凌冽的招式可惜都不致命，这野修实力一般那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必要。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晃，那一直躲闪的游信已经站在野修身后，剩下的半截木头剑插入对方的后背。 “你—”野修一脸无法相信，对方不是窥探不出有修为，所以让他松了警惕。 游信的拇指在剑柄某处一按，剑柄脱离木头剑身重新插入剑鞘中。而那后背插入半截木头剑身的野修全身猛然颤抖，然后在绝望中大喷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没有胜利者的喜悦，游信还是老样子双手抱剑从擂台上方缓缓走下。姬如初怎么都没有想到什么招式都没看出来，对方就赢了。倩丽的脸微微蹙眉，眼神直勾勾落在对方身上。 烈日逐渐下滑，莫离搂着棉花糖在人声鼎沸中穿梭，这场初赛在腥血中早已进行过半，从擂台上走下的都是胜者，而那些一瘸一拐，或者尸首异地又代表着比试的残酷。 莫离绕呀绕，之前那监视自己的目光没有继续出现，但她无论走到哪远处的远处，婉清公主的视线总能够落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夕阳出现，原本拥挤的竞技场只剩下几百人，挂着彩，留着血，厮杀后的胜利者全数站在最前方被清空的区域。 高台上空无一人庆州师尊已经离开，断秋与他玉琼楼的同僚们围着几张大桌翻着号码牌议论手册上的数字。 莫离站在第一排，个子矮就恨被人挡着光，她想着今天自己对手病怏怏的实力，自己要没点绝技明日第二场比试绝对输的更惨。 断秋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被人围拢的架势，似乎还是个有些话语权的小领导。 不长不短的讨论，断秋握着晋级名册走上高台，原本预计胜者五百人左右没想到报名人数过多，今日过了初选的足足的有七百多人，黑压压的站满整个竞技场三分之一的位置，造这样的人数对总决赛的进行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首先祝贺在场的各位获胜出赛，接下来请分为五排开始领取新的号码牌，照出赛的模式一对二，三对四的模式马上进行第二场选拔。” “什么，我们这才比好就马上进行第二场，没看见我这手臂都断了。”人群中立刻有人喧嚣起来，当然是那些实力不济之人。 “体力不支者，伤势不轻者，可选择主动退赛。”断秋望着看台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年比试优秀者比往年少了一半不止，也不知那些野修是刻意回避，还是闭关没听到消息。六族三宗派出的代表过的初赛理所当然，照现在的局势，前十名的人选猜出八九不离十。 打嘴炮的选手也只能算少数，提前进行第二场选拔也只是加快淘汰率。 莫离握着手中写着五十的号码牌，而她前面那位大汉拿的确是七十三号，号码打乱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对手是谁还不是能刻意安排，比如之前那位病怏怏。 莫离搂着棉花糖开始寻找自己的擂台，后脑勺很凉，那监视自己的目光再次出现，她扭头环绕四周，目光即刻消失，到底是谁？莫离认为会派人盯着自己的主子都在现场，谁还没事浪费人力。 某些熟悉的感觉，花甲悄然站在自己主子身后，盯着不远处的百里秋水：“主子那人出现了，但还没找到。” 轻云第一时间越过重重人群，目光放在远处那一身黑的莫离身上，该来的毕竟会来，都清楚只是时间问题：“找出她的对手，让对方退赛，直到进入十强。”轻云抬头盯着婉清公主，其实整个比试的目的就是为了孔雀琉，英杰榜冠军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莫离需要孔雀琉，拉上玉琼楼的人那又如何。 百里秋水与轻云的想法一样，但圣玄宗的师尊在此，悄悄做事比张扬重要，如果让师尊清楚莫离就是那关入永生之地的弟子，就不好玩了。 第175章 好运煞星 有了某些人的暗中帮助，莫离在对手主动退赛的情况下轻松赢得第二场比试，当然，她的好运气好的总是别出心裁。 不是对手大路走着走着摔断了腿，就是吃饭吃着手骨了折，喝茶被烫伤，饮酒被呛死等等离奇而又合乎情理的情况下，她就这样搂着猫咪，进入第三场比试，赢了第四场比试，过了五场比试。 莫离好运煞星的名号在选拔的人群中早就名声在外，好运是她，煞的都是她的对手，所有人都不愿抽签与她为敌，有些心思缜密的野修倒是想先弄残莫离给自己日后除去一个对手，可那些人总会在第二日选择主动退赛，原因不详。 有人向玉琼楼举报有选手威胁对手造成比试不公，而玉琼楼出面调查，退赛者都没怨言，他们就无权干预。 百里秋水望着那往人群走去的莫离，回头盯了一眼看台上的婉清公主。 婉清察觉到国师的视线，轻轻咬着下唇，长袖下的手指不让面上露出怯意而紧紧握住，底线-- 她在想国师的底线会因为自己伤了那丑丫头而杀了自己。男人对别的女人越在乎，就越容易让倾慕对象失去理智。 鎏金面具在人群中穿梭，深邃的眼眸盯着一个又一个身影，如果是那位故人出现倒是有几笔陈年旧账需要摊开好好算算。 众多参赛者拖着满身疲惫，按部就班而又无可奈何的领号码牌，寻找自己的擂台。 莫离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指腹下是棉花糖温热的柔软，玉质面具后的脸即使她自己不照镜子也知道不会好看。眉宇拢起，眼神坚定，回忆着先前苍穹对于修仙者修行等级的名词解释，想想‘病怏怏’真气幻化出来的银针。按照她的预估，现场晋级第二轮比试的选手七成是拥有修为者，自己如果再碰上有修为的人，下场不会像上一局能赢。 号码牌捏在手中，白云霄对于晋级没多少担忧，只是第二场比试他的实力还是不错的，闲着无聊他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寻找自己的比试场地，那一身桃红从身侧走过，不看自己？白云霄眼睛一亮，噙起唇角：“桃家主你这做奴才的今天怎么都不理你那拙劣伪装打扮的主子呀？”戴着面具，换身衣裳就以为没人认识，可笑。 桃夭妖治的眼向地上撇去，鼻息忍不住冷哼一声，对于白云霄产生的八卦心没空搭理：“我和我家主子的私事，白少主还是将心思放在自家生意上比较有回报。 “桃家主就别急着撇清关系，指不定某一场比试就是你我对决，你说如果在下得到孔雀琉你家那主子会拿什么东西与我交换。”白云霄非常清楚丑丫头做梦都想得到宝物。 桃夭终于回头，盯着自不量力的白云霄，失心疯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赚钱能力六族中这白云霄可能会是冠军，可论修为对方只能算是个渣渣。 青魅办好事回到主子身边：“主子，莫离第二轮的对手是无修为者已经说好主动退赛。” 百里秋水点点头，眼神平静的凝视不远处那站在姬如初身后的家奴游信。：“那人，什么背景？” 青魅眼睛挑了一下，意外主子对游信怎么产生兴趣：“姬家家主姬老太请来的门客名叫游信，江湖野修来历不明，只听姬家主一人命令行事，修为不详。” 百里秋水的视线穿过人群盯着对方双臂紧抱的那把没特色的剑柄，之前这人的对擂他也看了，修为不差，但丝毫没露出底细，连武器也没拿正式拿出来，姬家的代表选手有点特别。 日升夜落，时间在不断的比试中一天一天度过，竞技场的拥挤感也逐渐消失，可随之而来的低迷气压一日比一日浓重，孔雀琉开花的期限已经到了扳指可数倒计时。整个比试已经度过八天时间，而距离选出冠军还剩四日，四日过后就是孔雀琉开花之日。 白日的比试结束，莫离搂着棉花糖晃荡的摇椅窝在一品阁的客房里。黝黑鬼鲛正从窗外的黑幕中飞驰回屋。 “主子，所有人都没什么动静。”鬼鲛说的所有人指的是进入英杰榜的最后一百名选手，除了莫离这种水分极大的选手，其余的九十九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材实料。 “这么早都歇息了？一点夜生活都不过？”莫离用力踩着椅蹬子，使劲晃荡身子，木椅上下摆动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她蜡黄的脸表情狰狞，技不如人已成事实，偷鸡摸狗的小花样也快江才郎尽，明日开始都是高手，指不定还会碰到六族中人，获胜的几率可谓是越发的低了。 “主子，我也就只能看到个大概，你说那些设下结界的王八犊子，我如何窥视啊。”鬼鲛翻腾七百二十度的大圈，高手越多束缚越大，不爽。它堂堂宝器整天飞东飞西累的半死不活，而那废物猫咪成天睡觉的享受人生，真是干的多，亏的多。 “你这是在怨念！”莫离懒洋洋的伸出左手捏起桌面上以没热度的茶杯，清黄微苦的茶汁顺着干涸的唇瓣划入喉中，从比试开始的第一天，桃夭那死奴才就搬去三宗六族聚集的贵族圈再也没回来。原因不详，莫离也没执着的想要到答案。 “啊呀主子大人看你说的，您让小的做事是小的福气，小的哪敢心生抱怨啊。”鬼鲛立在莫离身旁的木桌上，回答的是口是心非，它希望的激烈刺激，热闹喧嚣在主子的主动沉默中生活过的越发无趣。所有人避而不谈一些应该去聊的问题。你看死王大锤搬去沉骨黑市最贵的大街后也与主子不再往来，众人参赛也都一个个见而不避，可都神情冷漠，如同不再相识。 一品阁整个客栈也只剩莫离这户客人，客栈的拥有者百里秋水自然去陪那不远万里而来，目的不详的师尊庆州去了。 “老不死的一点踪迹都没有？”莫离起身握着鬼鲛的刀柄，沉甸甸的份量凌空一划，锋芒割断空气，铮的一声余音让鬼鲛自己心中一寒。 第176章 桃夭无视 “玉麟那老不死的仙人在您没得到孔雀琉之前坚决不出现，他上次说的。”鬼鲛不害怕莫离这死丫头生气或者癫狂，就怕现在这种若有所思目空一切的模样，偶然自己在那点点头的肯定也不说缘由，或者噙起嘴角闷闷一声冷笑，好比平地一声惊雷，让它觉得格外惊悚，这人不动脑子最好，一动脑子绝对要留点血死些人。 “鬼鲛啊，你这圣域送来的宝物不应该就这点用处啊。”莫离随手将鬼鲛抛在半空中，除了第一场比试自己真正动手其余全部轻松获胜，明日的比试对手要还是主动退赛自己就直接进入五十名以内的选拔，进入五十名遇见的对手可不会是一群上台就主动退赛的人。 那五十名不去细算就清楚其中必定潜入婉清公主的手下，六族姬，白，沐，梦，韩，桃六家的代表，好在三宗里天云宗的代表王大锤欠下自己一个承诺，倒是与他对擂，让对方主动退赛也能赢得轻易，可是-- 莫离猛然蹙眉，眸光顺着窗外那高高悬挂的清冷明月变得犀利。 就算进入英杰榜最后的前十强，里面必然包括百里秋水与轻云那二人。自己去赢过他们二人就是痴心妄想，可那二人要让出冠军也不至于免费。莫离最不愿的就是与那两人再有过多的牵连，孔雀琉啊孔雀琉，莫离凝眉盯着摇椅上的棉花糖，再难也要让棉花糖苏醒。 ---- 夜晚度过的太快，清晨日曦拽着慢悠悠的太阳俯视大地，鸡鸣狗叫不会像人一样昼夜颠倒，鬼鲛刀柄扣扣扣敲击着床沿木框，这是它叫醒主子大人起床的独特方式。 蜷缩于整个被窝里的莫离探出手抓起被角豪迈的掀开整个被子，跳下床榻舀起清水就往蜡黄的脸上敲击，拍拍四溅的水声直到整个人被冰冷拍醒才开始缓慢转身更衣穿鞋。 当自己家一样锁上一品阁的大门，莫离最近习惯起床后路边随手买个早膳，边吃边逛沉骨黑市的风情人貌，等手中的早膳吃完了，她也刚好走到比试场地的入口处了。 今时今日，离孔雀琉开花倒计时是第四天，选手所剩一百名，曾经人头攒动的比试场地变得格外的空旷，而场地外边的观摩者一天比一天多了，随地可见的摊位摆卖吃喝的有，更多的是赌局加注，鬼鲛最近伙食格外好，虽然吃的灵魂质量都不太高，好在没饿着它自己。 莫离吞下最后一口大饼，随手将手中剩余的油纸包往一旁的旮旯角扔去。 “哼！”有人见不惯莫离的德行，在人群中发出一声鄙夷。 鄙夷自己的人多了去了，莫离不见得一定要回应。她伸手擦拭玉质面具下的油嘴，名贵云锦做成的长衫衣袖就这样留下一片污迹。看者心疼，当然不是自己的东西莫离才不会在乎。 沐丰台见自己冷哼都得不到回应，毫无乐趣，他阴郁的眼配上一身纨绔子弟的德行，要让人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可他不在乎，摇曳手中的玉骨扇，风流倜谠的从狭小的人道中路过，摇一摇手中比试用的号码牌，比莫离抢先一步走进空旷的场地。 ‘大清早也不怕浪弯了腰’莫离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顺手掏出九十九号号码牌在玉琼楼的门卫面前摇一摇。 空旷的比试场地就连擂台都撤下不少，今天五十个擂台稀稀散散进入场地的比试者也都有闲情东张西望自己未来的对手有哪些。 那一袭惊艳的桃红在这干木黄土的场地格外扎眼，妖治的眼眸从莫离入场开始就挪开视线。 桃夭细长的眼盯着自己身旁擂台木柱子上的一枚生锈的钉子不再移开视线。 大老远莫离就看见桃夭这货，对方既然突然不再理睬自己，她也没主动去打招呼的好品性。 络络不绝的人从关卡入场，如果说初赛的选手是鱼龙混杂，那如今所剩的一百位选手无论穿着华贵与否，浑身的气场都格外的强大。 人群突然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扭头喧哗，莫离抚摸肩膀上的棉花糖也知道众人看的方向是远处阁楼那俯视众人的倾国倾城婉清公主。 ‘好美啊’‘好优雅’‘好神圣’‘好纯洁’等等不是凡物的赞美之词从一群糙汉子口中说出来，莫离小拇指掏掏耳朵里的污垢，止不住的白眼倒是希望众人赞美人的词汇可以有些新意。 “好巧你是这台子呀。”一袭精美的华服，一堆玩味的眸光。 莫离盯着让她有些看不习惯的白云霄觉得对方药不能停。 “你一百号？”莫离看着对方冠发用的金簪嵌满了宝石，显摆有钱就是招人恨。 白云霄轻笑了一声：“好巧我不是一百号。”对面死丫头真是命大，居然混到一百名。 “那真是我命好。”不用和这货做对手。莫离将棉花糖重新挂在脖子上。 “二位大清早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一张放大的鎏金面具突然挤进莫离的视线。勾金紫袍夹着冰凉气息使得莫离本能移开一步，面具后的脸满满嫌弃。 “日常琐事，闲聊而已。”白云霄见轻云突然闯入，大清早还是别触自己眉头的好，华丽转身，当一切都没发生。 “你说你拿什么谢我？”轻云探着身俯视莫离的头顶，这丫头好歹也梳好头再出门吧，瞧这发型乱的。 莫离东张西望坚决当自己没听见对方问话，既然没条件答谢，就坚决做个不要脸的小人，所有的回报，只能等自己得到孔雀琉以后再说，现在就算，卖了自己也不值对方的一件衣裳贵。 “行，情我帮你记着，只是你要记住自后可要慢慢还。”轻云瞅着远处百里秋水入场还瞪了自己一眼，是啊，自己和小丫头太靠近容易引起庆州那老狐狸的注意。 举着号码牌众人一一归位，直到擂台下方的选手到位，熙熙攘攘的会场才开始逐一变得安静。莫离瞅着自己今天的对手，一百号选手，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珠的对手，这样诡异的选手自己怎么感觉是第一次在会场看见。 疑惑放在心中，所有选手都朝着最前方玉琼楼的管事望去。 第177章 认输条件 “夸奖了，虽然我的围脖一般货色也不怎么值钱，可我这人有点坏习惯，我的东西只能自己毁不能别人碰，别人真碰了即使我再喜欢我也会将其毁掉，我得到谁都别想得到。”莫离噙着冷笑蛮狠而骄躁的回应，虽然一直握着大拇指上的黑扳指，鬼鲛也在等待主子的召唤。 仿佛莫离的一切反应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裹尸布在听完莫离刚才那一段犹如棉花毫无杀伤力的话绝对对方逞强更加可笑，可笑得改变自己原本来的用意。 “你得不到所有人都别想得到，这样不好，你得不到让给别人，至少还会有一个人得到呀。”裹尸布缓缓的诱惑。 寒意消失，莫离感觉到从脚底板的冰冷开始回温，果然是对方让自己感觉到寒冷。能控制人体内的温度的又是什么招数？ “得到是因为我想要，我想的得不到我只会不开心，而会让给别人的本身就不会是我想要的东西，扔了我也不会在乎，而我想要只能我得到。”莫离重新开始注视的对方诡谲的瞳孔，对方身上刚才的戾气已经逐渐消失。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在乎的其实从来就不是你想的，你会毁掉还是送人？”裹尸布非常想看到那一天。 “在乎因为想要，不想要即使拥有过也不会在乎。”莫离感觉在和对方绕口令。 “这可是你自己自己亲口说的，裁判我退赛。”裹尸布突然将号码牌扔到裁判一直低头盯着看的手册上。 “蛤？”裁判虽然低着头，可一直认真背下这擂台二人的对话，突兀的话题中断还来不及深究对话中的画外音，气势逼人的选手怎么也会突然退赛。 莫离歪了下头觉得很匪夷，感情这次的对手真的是来和自己聊天的。 面具后紧张到有些僵硬的脸终于可以活动，而对面那裹尸人却已消失不见。 莫离盯着瞪大眼珠的裁判，还有围墙那边张大嘴的看客，大家都是本能的诧异摇头，没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刚刚还在眼前的裹尸布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无踪。 围墙上，“你瞪大眼珠干嘛，这比试煞星的选手怎么还没来？” “你还不是张大嘴，对了，比试煞星的选手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 莫离将周遭的对话听入耳，擂台发生的一切四周围观的人都感觉看到过裹尸人，又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人消失短暂的记忆，那人真的很厉害。 风冷不禁吹起，她才发现脖子下的衣领早就被冷汗浸湿，前路慢慢越发迷离，可她坚定自己的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孔雀琉，即使拿不到冠军也要抢到。 “九十九号选手胜。”裁判眯了下眼，记忆中一百号选手主动退赛扔了号码牌在自己的名册上离开，他没深究自己怎么想不起来那选手的模样，只是认为很合理的在手册上划掉一百号选手，合上手册那刻，感觉到远远处的阁楼。有一绝世倾城的美人公主用吃人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就是小小的一眼而已。 “恭喜”。莫离从擂台上走下，面前却站着刚胜利不久的姬家门客游信。 莫离诧异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抬头刚张开嘴要说什么，游信却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高台处姬如初的方向走去。 “神经病。”莫离也懒得理会对方，死死捏着大拇指上的黑扳指，从开始呼唤到现在，鬼鲛这死东西居然都不回应自己，刚才好在没打起来，真打起来这货不幻化自己非死不可。更深的疑虑染上心头，那裹尸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哗啦啦的比试在预料中虽然少许走偏，可进入五十强的选手还是在大部分人预估下的人选。听说莫离这瘟神的晋级名次各路人马都在猜测，当然目前还没有买其冠军的，冠军的热门人选大众一点的有百里秋水，鎏金面具就是轻云啦，还有杀出来的黑马永宁宗新上任师尊花甲，和姬家不知从哪请来的门客游信，这四人成为冠军下注的热门人选。 莫离看着那些还在擂台上比试的选手，仔细那么一看自己要能赢明日的比试只能是对手主动退赛，就她无修为的体质本身就是今日一百名选手中的唯一一个，明日剩下的五十位选手修为都是苍穹有修为者中比较好以较好之间的段位。 “你又赢了。”百里秋水也不知从哪悄然出现在莫离身后。莫离那本来快弯下去的寒毛立即又竖了起来。直到看着百里秋水那张俊美的脸，忍住掐死对方的心，白了一眼，懒得搭理。 “输给你的对手去哪了，都没瞧见就离场了？”百里秋水在他与轻云同事解决莫离的对手时，在轻云揽下这活他这边就不再行动，至少他相信轻云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完成好的。 “我的对手你没看见？”莫离扭头瞅着百里秋水这张容易叫人化敌为友好看的脸，尽量减少对自己的杀伤力。 “反正都是输，也没必要一定要看见。”百里秋水误会莫离的意思，他以为莫离是在变相询问是不是他安排那些对手输给莫离的。轻云做的好事他没必要帮对方解释。 百里秋水都没注意到裹尸布人的怪异，明明就不是一般人。 莫离刚抬手想习惯性的摸摸棉花糖的软爪子，也不知是不是余留的敏感，她真的觉得自从开始参加比试就有一个目光从头到尾盯着自己，隐藏极深，就好像巡捕猎捕的毒蛇，在看不见的远处悄然吐着分泌毒液的舌，一动不动，只为等到一个一定会咬死自己的瞬间。 捏黑色扳指的力度更加用力，莫离见远处赢得比试的鎏金面具得意洋洋的朝着自己走来，莫离猛然惊醒自己，即使换取什么东西就能轻松从百里秋水或者轻云身上得到孔雀琉，那也坚决不能换，从开始不想牵扯关系，那就一直坚持到底，这样的两个人不会出现在自己得到孔雀琉后的生活画面里。 第178章 鬼鲛藏事 莫离没预兆匆匆离开的脚步，百里秋水深邃的眼眸止不住盯着对面的鎏金面具。 轻云看着少了面具遮掩的百里秋水，噙着笑直白讽刺，庆州师尊的关门弟子，下届内定的圣玄宗的师尊举手投足可是有很多人盯着你呢。这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与莫离这外人眼中的路人甲有所接触，是想莫离早死早超生。 每次的比试都在死些人，留点血中结束。 莫离在听到晋级五十名选手名单中自己的名字接过放在用锦囊装着的号码牌离开。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一品阁，进了客房第一时间将所有窗户死死关上。踹开鞋坐在床榻上使劲的摇晃手：“鬼鲛你还给我装死，还不快点幻化。”这关键时刻唯一的宝器要真坏掉莫离真是要呵呵冷笑。 “别摇了，别摇了，谁说我装死呢？”鬼鲛顷刻幻化成黑色的液体在莫离手腕处游了几圈才幻化成三棱刺刀飞在空中。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你主子我差点被人弄死。”莫离抓着脖子处的棉花糖搂在怀中摆出一张黑脸。 “你还说咧，作为我的主子，我在比你被人弄死之前因为被人用法术禁锢住刚才才缓过神来你难道都没发现？”鬼鲛才是有气没地方发泄，尤其他这档次也不算低的法器在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栽了个跟头，气得它飞到黄花梨的木椅上横七竖八的一顿瞎砍用来发泄。 莫离看着那没形状的木屑渣渣，摘下脸上的面具托腮思考：“鬼鲛，你看见我今天的擂台对手没？”外形那样独特，应该印象深刻。 “你还问我，我就在你上擂台的时候被人用法术禁锢住。你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我怀疑就是今天擂台那一百号选手干的。”莫离示意鬼鲛把远处桌上的茶壶勾过来，她懒得动。 “不可能，你以为能禁锢我这档次法器的法术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鬼鲛还是秉着自身法器的自豪感，老老实实勾着水壶晃晃悠悠朝莫离床榻飞去。 “今天那人很特别，虽然比试的人一直很多，但是我从来就没见过对方出现，全身上下都用黑布裹着，只露出一对眼睛，嘴巴鼻子都遮住的，说话的声音沙哑但又不能肯定到底是男是女，最特别就是那瞳孔分别有一圈绿色，而且大热天裹成那样一滴汗都看不见--” ‘咣当--’半满的水壶突然淬在床榻前。 “啧，让你做点事吧等我把茶喝完之后再碎也好呀。”莫离探头看着一地瓷器渣渣忍不住摇头。 “你说那人瞳孔一圈绿裹得严实都没有汗？”鬼鲛突然很认真飞在莫离眼睛眼。 “对啊，而且对方说话后总是让我身上的温度降了降，后来他离开就好了，你看上午那大太阳，我后来冷的都想穿棉衣。” 鬼鲛三百六十度观察莫离这张毫无特色的脸，虽然这死丫头奇怪的地方都懒得去说了，可也不至于特殊到让那位亲自出面，而且聊几句家常就走了，那位怎么可能干这样无聊的事。 “怎么，那人你认识？”莫离半弯着眼角，鬼鲛可是出自圣域，难不成今天的对手也是圣域的人？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档次，咳咳，反正你是今天运气好，对方知道你身上有我这种签了血契的法器能够交流，用法术禁锢我有可能是让你不能再比试中使用，可比都没有比却还是禁锢了，你该好好回忆你们之间的对话，或许不想我听见，或许因为你哪一句话对方临时改变心意才让你赢。”鬼鲛忍不住笑了笑，它这种档次的法器虽然还没有寿命那种说法，可它还是想说活久了真的什么都能看见。 “那啥很厉害？”莫离肯定鬼鲛知道裹尸人是谁？对方不说自己暂时还没必要去逼问。 “厉害这词都不适合用在对方身上，反正整个苍穹没得赢。”苍穹算个屁，鬼鲛还是震撼于对方会出现苍穹这地方。 “不用这么狂，玉麟不行庆州那得到成仙的总可以挡几下吧。”莫离望着地上的茶汁舔舔发干的唇瓣，鬼鲛这死东西知道的确实很多。 “庆州那才入门的水平也就是渣渣。”鬼鲛晃动着身，没见过其他世界的莫离，连修仙体质还没有的莫离，说多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那我今天运气还真不差。”莫离自觉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她大字型躺在床上，眉宇紧锁深思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你这愁眉苦眼的又怎么了?” “鬼鲛，晚上我该吃什么？” “你给我滚。”鬼鲛接着砍黄花梨椅发泄。 第二日 直到早上起床莫离才想起打开昨日装有号码牌的锦囊，打开一看居然是五十号。 匆忙买了早膳朝着比试场地跑去，忍痛丢掉半个油饼赶进场，瞅着四周认识不认识的选手，擦擦嘴上的油迹一双眼盯过来喵过去，希望能立刻知道四十九号选手是谁？ “请所有选手拿出号码牌。”断秋管事见选手全部到齐才开口。 “请依次抽签，抽到的数字就是你今日的擂台对手，摸到自己的号码牌重新抽。” 五十个人自觉变成长队，前面一位选手抽，一旁就有裁判报数，队伍中报道数的人就会离开队伍与对手站在一起。 莫离在心里嘀咕，玉琼楼真爱玩花样，前阵子对擂的选手号码打乱随意排序，后来又是按照正常的顺序比试，现在更是现场抽号选对手。不过在这众目睽睽下想特意安排谁与谁一组还是非常有空间去操作的。 莫离本身站在队伍的最后，她的号码牌也是最后一位数，只要盯着前面叫号的人等待自己的对手就好了。 讲真，前面这四十九人没一个好对付的，而今天也只是选出进入最后选拔的二十五名。而大后天，正好就是孔雀琉开花的那一天。吃下它，棉花糖就可以醒了。 “五十号，五十号在哪？” 第179章 云霄退赛 前方叫嚷，莫离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中间已经有两三米的空隙，她大步上前，直到看见最前方自己的对手白云霄。 “靠。”莫离万万没有想到对手会是比狐狸还精的白云霄。 倒是姬如初有些失落，她一直在等待莫离与自己家奴游信对峙，前面那些天是有人护着，她虽气愤可看到自己游信那般长脸，总有一天他们二人都会再擂台上对峙，虽然姬如初也不清楚游信的存在是不是家里那老巫婆算好了要靠比试才能得到孔雀琉，可现在能够确定一点这个门客游信非常有本事。看样子有希望拿到英杰榜的第一名，这过程绝对会遇上莫离那个贱人，游信成为黑马关键的一点不只是胜，而是作为他的对手面前为止就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的。 姬如初姿态端庄，眉宇间竟是万般优雅，捏着手帕将脸上的笑容埋进心里。 登记好名册，白云霄在前，莫离跟后，走着走着，莫离又走上昨日相同位置的擂台。 场外一日比一日多的观众定眼看清比试的选手，顷刻发出轰隆隆的呐喊喧哗。有人喊自己输了，有人欢自己赚了。 白云霄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莫离，现场所有选手都调查过，婉清公主只剩下一位自己人，按道理昨天换的抽签选对手的方法该是婉清公主给自己手下对擂莫离的唯一机会，又没安排好？ 白云霄抬眼盯着那高台阁楼外的公主，婉清戴着面纱瞅着远处的白云霄，对方虽然精明，可什么都被对方预估到那还有什么意思，最好的美味总该留在最后细细的，慢慢的，好好品味，再让其彻底消失。 莫离瞅着围墙外欢呼的人，以那些押注人的尿性，要是压自己肯定是输，压白云霄保定稳赚，肤浅，难道对手是白云霄她就一定会输嘛。 “这才进前二十五名的比试我可不能输呀。”白云霄自言自语却盯着莫离说。 “你看我把你弟弟养的白白胖胖总该给点回礼吧。”莫离盯着对方腰带上嵌着的硕大宝石，外面那群赌鬼一定认为自己输定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家弟苍穹第一首富家族的二子如此金贵的身份被你当奴才使唤还是你赚了。”白云霄还是希望对方盯着自己腰带的视线可以挪开，知道的看出来是盯着自己腰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非礼他这苍穹第一富的儿子。 “反正你进前十也打不过鎏金面具还有玉质面具，冠军不会是你，还不如助人为乐普世众生，好人做好事，永远发大财。”莫离瞅见擂台下方的裁判抖着身子偷笑，哼！她说的哪句话好笑了。 “我是生意人，做没回报率的事情丢人。” “你就直接说什么是你想换的。”莫离懒得和白云霄这死狐狸扯皮。 白云霄上上下下打量对面人一圈，浑身上下值钱的法器鬼鲛，对方不死自己也拿不到，衣服对于对方是贵的，可还不如自家擦桌子的抹布值钱，那面具吧确实还值几个钱，不过说起来也是圣玄宗师尊关门大弟子用的东西，换过来自己用嫌碍事，卖掉吧也不和自己身份，换过来横算竖算都是自己亏本。 “你身上真没我想要的。”白云霄遗憾的摇摇头，但是想想自己进入前十也是得不到什么回报率，因为就算那冠军总会有人不让自己得到孔雀琉，他嘴角一抿：“不如这样，你答应未来帮我做一件事，你就赢了。” 未来，谁知道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做一件事可以，但是你要是让我送给你整个苍穹也叫一件事，做事的范围多少也要划分一下吧。”白云霄能让自己做的怎么可能会是好事。 “以你的能力也做不了多大的事，不如到时候再说，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就换一件。”白云霄也不会相信莫离会去做她所不愿做的事情，他们这种人生死攸关的强制契约还要考虑一下去不去，像这种口头说辞的你情我愿让对方给自己做顿饭对方不愿意低着刀逼迫都不愿做那样的小事。 “我退赛。”白云霄将号码牌丢在裁判的手册上，优雅的捋了捋衣领，完全不像失败者的淡然走下擂台。 “蛤--”裁判哪会想到连白云霄白家大公子这么权贵的人都主动输给瘟神，不对输给五十号选手。手中的笔用力划拉四十九号数字，慌张的喊到五十号选手胜。 围墙外刚才欢呼的场景再次重现，只是这次，买白云霄赢的泪流满面，而以为输惨的那群人听见五十号选手胜，激动得差点没将围墙推翻了。 比试结束，二十五强诞生。 “主子，明日赌谁赢。”白云霄的手下曲堃站在主子身旁，他没想到主子从开始第一场比试就压莫离胜，就连今天临时抽签居然也预料到自己输莫离胜。 “明日还是死丫头胜。”白云霄对着夜光石的光芒瞅着今日穿戴过腰带上的宝石，成色一般也不知那死丫头觉得哪好看还盯着看半天。 “主子，明日可是二十五进十的比试，十强怎么也容不下她吧。”曲堃似乎有些不相信。 “冠军是谁还说不准，但十强死丫头绝对能进去。”白云霄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羡慕莫离好运，还是羡慕给她创造那么多好运的很多人，算起来他还是其中一份子呢。 “主子您原本决定进入前十就输了比试，可今日出门押注您突然让我改成压您输，临时抽签的情况下您如何得知对手会是那位莫离？”虽然是现场抽签，可还是有做手段的空间，你说好好的号码牌直接给就行了，何必一定要用锦囊这种看不见号码牌的方式给。 看不见，那数字就可以人为操作，尤其是我的锦囊中有两张号码牌。”白云霄将锦囊抛给手下，手下打开，摸出一张号码牌，上面的数字很熟悉--五十。” “有人刻意将你和莫离放一起。”手下迷糊了。 第180章 二五进十 “刻意又如何，爷想输想赢岂会容得让别人做主。”白云霄手指兀然松开，腰带嘣的一声落在桌上，耀眼的宝石磕得曲堃心疼。 距离比试结束的倒数第二天。 莫离老样子起床洗脸，下楼买上那金灿灿才炸出炉的油饼，囫囵出一嘴油迹，通往比试会场，被人潮占据只剩下一米宽狭长的小道，那些看客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见矮小的个子，价值不菲的玉质面具，一身华丽不搭的云锦长袍，细细的碎语，慌张的讨论。 “瘟神来了，你倒是赶紧决定压不压啊。”赚的盆满钵满的庄家血色极好的掂量手中的银锭子。 “看看你们这班人还瞅着呢，参赛者全到齐可就不能再下注了。”庄家小心翼翼的打开手册子，算算还剩几个没入场的，瞥了一眼今年夺冠呼声最高，压住最多的那人，据听说不止他这家，沉骨黑市目前有一半的赌注都是压在那一人身上，明天决赛一结束，是庄家门跳河，还是赌徒们自刎那可真的很难说啊。 也不知是个头还是气场，莫离总是站在人群的最后，被那些真材实料的参赛者由上至下的打量，冷哼不够还纷纷发出冷笑。这其中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莫离盯着自己一旁的沐丰台：“你怎么还在？”这货弱不禁风的德行，撑到现在多不容易。 “就你这调调的都在，我不在多可惜。”微风吹拂鬓角边的长发，指骨按着玉扇上下上下的摆动，沐丰台真的很不喜欢戴面具的莫离，看不见那张没特色的脸让枯燥的日子更加乏味。 关上围墙门，赤果上身的大汉鼓声敲响，咚咚咚--比试开始。 玉琼楼管事代表断秋穿着瑙衣黑靴：“今日是二十五进十的选拔。各位都是进入二十五强的选手，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翘楚。” 众人听见这话视线向后微移，好多视线她还真红，莫离灿灿摸摸下巴，她可没承认自己是翘楚都盯着她看干嘛。 “咳咳，此次英杰榜的目的是选出冠军得到宝物孔雀琉，十强的名次这次的英杰榜是没有排行的，今明二日的比试只为选出唯一的冠军。” ‘前十名没有排行’莫离不禁压低眉眼，突如其来的玉琼楼最终还是没放弃自己多年打下的招牌，此次来到沉骨黑市主办英杰榜为了就是让冠军得到孔雀琉，此次选拔十强的排名不定，未来江湖的格局也不会因为这场荒谬改变。玉琼楼也算有些底线。 “两两对决多出一人，今日我们换个方式比试。” 众人挑了下眉，由于这次为了孔雀琉才开的英杰榜苍穹很多有实力的修为者没来或者不想来，现场的二十五名选手多半都是六族三宗的人，这些人加上就已有小十人，其实比试进行到现在大家也都清楚，打擂的目的要么为了练手，要么为了成就他人晋级。 “何必换新方式，我们中不是有一人从头到尾的比试都是以对手主动认输走到今天，没实力何必搅不属于自己的局，想要又没实力，得到也是暴遣天物，我看那位还是主动退赛的好，免得溅了别人一身血，污了别人的衣。”作为二十五位选手中唯二的女选手，韩笙螓首蛾眉，神采飞扬，一双灵光的眼盯着身旁的轻云荡漾着春光。贴身的劲装穿出少女的婀娜，多几分侠女的英姿飒爽，不点名道姓鬼都知道韩笙指桑骂槐的是何人。 被韩笙没点名说的当事人昨夜没睡好，看似直挺挺站在最后一位，朦胧着双眼直想瞌睡。 “有人骂你。”沐丰台一把合扇，扇柄戳着莫离的肩胛骨戳了戳。 莫离抬起一脚踩在沐丰台雪白的鞋面上：“没点名道姓，你怎么知道骂的是我。”这男人还真八婆。 “我说的就是你，我看你还是今日主动退赛的好。”韩笙忍不住，难道看着对方得到冠军。 “选手安静，我先说说比试规则。”玉琼楼的人哪能让时间浪费在女子斗嘴这种琐碎的事情。 “今日的比试一对一自选对手，胜者可暂时休息，也可继续挑战其他位比试的选手，如果赢成绩保留，如果输他之前的成绩归于胜者。最终的结果还要加上你们二十五位选手之前十四天比试成绩总和来判断。 “那十强不是分不出来？”有人问。 “之前说了，今年的英杰榜不是按常规时间举行，不分十强，只分冠军，冠军能得到孔雀琉，玉琼楼此次做的就是保证孔雀琉不被他人抢走。”断秋坚强的将不合理的规矩拿来反驳质疑者。 “今日一天就产生冠军好了，何必搭上明日。”有人不解。 “是我没解释清楚，所谓的一对一，是指一人主动上擂在其余二十四选手中任意挑选对手，赢了继续挑选下一轮比试，输了就没得到冠军的资格，以此类推进行比试。” “如果前面有人连续对擂十多人，后面体力不支让不如他修为的人获胜，这样的车轮赛不是很不公平。”摆明吃亏的规则，最后上的人不是等于白捡到孔雀琉，那他们这些辛辛苦苦参加的这些天比试不是全部白费。 “可如果有人能持续胜所有人，最终难道冠军得到孔雀琉不是更加众望所归。”断秋审视的每一个质疑他的选手，真是啰嗦。 莫离半眯着眼听着玉琼楼人说的规矩，道理还是能理解的，可怎么觉得比试的规矩格外的诡谲。 “天色可不早了，比试开始吧。”玉琼楼的人管你们愿不愿意，断秋宣布一声就让操场上的二十五人该干嘛干嘛。 而众人才明白今日比试场地只有一个擂台的原因。 众人左顾右盼，都想当第二十五选手。莫离盯着一米高的擂台，想了想玉琼楼不是说苍穹最严谨的非官方机构，这电闪雷鸣般改变的形事风格，过家家选冠军的调调是怎么回事，百里秋水和轻云居然从开始就自动接受这种规则。 第181章 荒诞微笑 有一大汉看看完全不动的人群望望不远处的阁楼起身朝着擂台走，轻云漫不经心扫了那人一眼，他身侧的花甲抢先一步瞬间移动，定眼一瞧已经站在擂台上。 “既然你都出来了那就选你吧。”花甲盯着一只脚已经踩上擂台的大汉。婉清公主放在比试中所剩下的唯一的选手。 这人想第一个上台，他想挑战的对象不用猜也知道会是莫离。 “我退赛。”大汉抬头望着三宗之首的花甲，被人抢了先机但和对方比试不死即残。 真汉子啊，这么果断就认输，莫离坐在玉琼楼不知何时准备的椅子架起二郎腿托腮盘算自己最终会获胜的机会。 三宗之一的师尊花甲站擂很快二十五位选手只剩下百里秋水，轻云，韩笙，游信，王大锤，沐丰台，桃夭，梦寒水，莫离，十人。 玉质面具后的脸面无表情，莫离盯着这些认识的面孔，还有异常干净的擂台，花甲的擂她多少看过几场，哪有不见血的，而连输的十五人除了第一位主动认输，后面那比试凶险程度三岁娃娃打架也比这激烈。 烈日炎炎，比试的时间刚好到中午结束，莫离拿着英杰榜第一的号码牌走下擂台。 韩笙大小姐走在莫离身旁，俯视本不该属于她的冠军，那轻松无比，简直就是捡到的冠军，红唇张合讥笑声不断：“就你这废物体质，得到孔雀琉又如何，得到能修仙的体质又怎样，废物永远只是废物，暴遣天物的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报不报应不劳你费心，孔雀琉就算浪费也该我来浪费，眼珠子瞪这么大小心掉下来。”莫离心情一般般的好，丢了个白眼给对方，没打算与对方继续纠缠。 周围的人逐一消失于视线，莫离漫步走在大街上，左顾右盼顺便拧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的感觉是正常，她随手一抛大拇指上的黑扳指被仍在半空中，吃饱喝足的鬼鲛迅速幻化成形。 “比试结束啦。”鬼鲛没想到今天的比试会结束这么快，盘旋于莫离的脑袋顶上。飞呀飞也感觉到异样，东瞅西看，陌生中的熟悉，疑惑的看着少了玉质面具的莫离，认真询问道：“这是哪？” 莫离望着上午才经过的大街，所有家具摆设摊位火炉位置不变，唯一少的就是人，一个人都没有，包括长长看见的野狗小猫只要是活的生物通通都看不见。 “主子，我飞一段看看。”鬼鲛飞上半空，盘旋飞驰，俯视这死一般沉寂的城。 安静，不属于沉骨的安静。沙沙声，是莫离自己的脚步声。她一脚踹开身旁的椅子，嘣--倒地的声响清脆的很，她看见小吃摊桌子上的蒸笼还在冒热气，大步一迈掀开桌子翻腾，拎起墙角的扫帚见什么砸什么，直到满地狼藉，直到莫离听见自己蹦蹦而跳的呼吸声， 外来人口还有本地居民，成百上千上万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 鬼鲛划破空气的声音，回到莫离身边：“除了你我，所有人还有动物都看不见。” 莫离松开手中的扫帚，拎出第一名的令牌。 “这什么鬼？”鬼鲛望着莫离手中的木板上金漆写着五个字--英杰榜冠军。 “这什么鬼！”莫离左右翻转，先前印象中那沉甸甸黄金打造精致的令牌怎么变成这破玩意。 “你不是才参加二十五进十的比试，怎么直接跳到拿冠军的这场？”鬼鲛真想莫离一刀看看会不会流血，来提醒自己这是不是一场梦。 “我确实是参加比赛，比赛规则换了，然后出来十名选手，然后我走下擂台时我就成冠军了，手中拿着是黄金打造的令牌，根本不会是这破玩意。”莫离慢慢回忆似乎从某一时刻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主子，要么你现在在做梦，要么我们进去别人设下的幻境。”鬼鲛在想莫离的样子怎么和被人下了药一样，眼神朦胧，语调缓慢，连头都在左右微微摇摆。 莫离伸手抓住鬼鲛。 “你还真割呀。”鬼鲛望着莫离拿自己划破掌心，滴滴嗒嗒的鲜血顺着指缝落在地上。 “疼不疼。”鬼鲛希望这是在做梦。 莫离盯着掌心处的伤口，鲜血徐徐蔓出，伴随着疼痛感，她望着鬼鲛挑挑眉：“好消息，确定不是我在做梦，坏消息我不能确定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进入幻境，是谁布下的幻境呢？我又是何时进入这个幻境，布下幻境的原因通通都不知道。” 鬼鲛从不远处的布料店勾来一段红纱：“赶紧包扎，看着这血流的多恶心。” 莫离接过落下的红纱，真会挑，偏偏挑这种盖不严实的料子。 “主子，我求求你不要笑，环境险恶真不可怕，你知道你现在的笑容有多骇人惊悚吗？”鬼鲛面对它都无法确定是不是清醒着的莫离，急躁得无从发泄。 “笑？我带着面具呢你哪看得出我笑啊。”莫离给掌心扎出一朵殷红的蝴蝶结，伸手触摸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愣住。 摇摇头，重新来一遍。 伸手又一次触摸自己的上扬的嘴角，扯嘴角上扬，扯嘴角弧度还是纹丝不动。 “我在笑？”莫离错愕的质问鬼鲛。 “你一直都在笑啊，面具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的？” 谜团仿佛裂开出一道纹路。 莫离与鬼鲛同时往一品阁的客栈跑去。回到自己的客房莫离赶紧摸出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她不习惯的笑脸，上扬的嘴角，眉宇间略带一丝喜庆。捏一捏，拧一拧，表情不变，莫离也能感觉到疼痛。 ‘她在幻境中，有一张匪夷的笑脸。’莫离喃语的分析，鬼鲛记得是去参加二十五进十的比试，那自己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正常的。那就是在考场比试的过程中进入幻境。 “主子，你说你参加过比试拿到冠军，那过程我没感受到，你和我说说看。”鬼鲛整个客栈飞了一圈，本来就只有主子和自己的客栈根本看不出其他区别。 莫离觉得缓慢的回忆分析或许有用。 “早上我起床----拿着黄金做的令牌后面走上大街看见没人然后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第182章 错乱记忆 “你说健硕的大汉敲鼓后比试开始。然后你有一段时间一直想睡觉，身边是沐丰台。”鬼鲛此时翻转身姿的闲情都没了，尤其无法面对那上扬甜美笑容的陌生莫离，有种人笑比哭更难看。 “就是眼皮都快黏上睁不开那种想睡觉。”莫离一直想把自己的嘴角往下拉。 “那一场比试是大汉敲鼓来宣布比试开始的。”这么明显的不对劲莫离都没发现。 “敲鼓不是很正常，那一排人大汉身材可棒了，两手那棒子还有大红色的流苏，敲鼓的时候流苏在手腕边扬起来。”莫离觉得看看打鼓，就把自己看进幻境中去了？ “倒回去，你是不是少说了一段。”鬼鲛总觉的莫离现在自认为自己很清醒的模样，不仅仅是进入幻境，你看这幻境风平浪静，太阳的角度会变，自己也能感受到风在流动，而莫离能够伤害到自己，也能流血。 “我说的很仔细呀，想到的我都和你说了。”莫离随手把镜子砸在地上，镜片哗啦脆响，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沉不变。 “你现在神情不正常，就算是鼓声响起你进入幻境，一直笑的假脸不应该是幻境弄出来的，今天早上你买了那家天天都吃的油馃然后呢？” “然后我就还是那条路往比试场地走，那路边都是人啊，还是有很多下注的啊。然后我就比试场地里了。” “停--就是这个地方不对，你进场地的号码牌怎么没有拿出来，门口那些每次都要检查号码牌的人去哪了？”鬼鲛激动的翻转一圈，终于找到揭开真相的不起眼一角。 “你忘啦，进入二十五名的时候所有人就没号码牌，昨天五十进二十五结束的时候，玉琼楼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画像，直接进场地就行了。再说那些观看的人不是都不敢偷进场地里面去。”莫离解释的合情合理，鬼鲛变成扳指的时候，除非莫离主动和他沟通，一般情况下它都会处于半休眠的状态。 “那从你吃完油馃到走进比试场地大门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忘记的。”鬼鲛固执的相信这一段莫离绝对少说了什么。 “周围都是人，还有摊贩，摊贩都在赌注，人太多，我差不多都要挤过去，就三四米的距离，我走进围墙内就没啦。”莫离歪头盯着鬼鲛不懂纠结这一点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难道不是吞下最后一口油馃，用脚踢开油纸包，用衣袖擦了嘴之后再走进比试场地？”终于，鬼鲛找到最关键的遗漏点，莫离毛病很多，唯一有一点，偶尔习惯的动作会做到一模一样。 “对啊，我怎么没有吞下最后一口油馃的记忆。”莫离眼皮抖了一下，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在肉眼看的见的情况下从木板拼凑复原回到桌子上，她的身子瞬移回来的路而回去，回到大街那划破自己掌心的位置，手中的红纱被鬼鲛原路还了回去，陷入泥土中的鲜血重新流回伤口里，莫离眼睁睁看着自己掌心分裂的伤口恢复如常，她原路游离回去，鬼鲛也跟随着她回归所发生的一切，直到归位于莫离正准备将鬼鲛抛在半空想与其交流的那一刻。 眼皮再抖动，一束光刺入眼中，放大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窒息般的呼吸从深渊重回。 莫离伸手摸着左手掌心，湿哒哒的鲜红却是幻境中一模一样的伤口。 这是一间房，极其的破烂，空气中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此刻她被拇指粗的麻绳绑在木柱上，衣裳还是原本出门时穿的衣裳，只是多了几十道鞭痕，肮脏的青石板地面上有小丘状的盐巴物。莫离审视自己衣裳上的那些半透明细细颗粒，伴随自己细微的晃动，身上的鞭痕就有颗粒混进伤口，麻了头皮的阵阵刺痛，原始她弄错了，这些颗粒不是盐巴那般简单，是比盐巴更让鞭痕刺痛的不明物。 探究了四周无人，自己只是双手被绑在木柱后，她努力活动麻木动弹不得的手腕，一下又一下，知道手指有了稍微触觉，她将大拇指往木柱上划，金属触碰木柱的触感让她多少松了一口气：“鬼鲛你还不醒过来。” 没反应。 “再不醒，剩下一半的法力我看你也是不想要了。”事实证明，即使对方昏迷，威胁都是有用的。 “敢在爷爷头上动土，别让我知道谁干的！”鬼鲛在莫离的威胁中变成一滩黑液幻化成三棱刺刀后第一句话问候就是这。 飞到莫离面前，望着少了面具，也没有那恶心笑容的莫离鬼鲛忍不住学了一句对方常说的口头禅：“我靠你大爷的。” 莫离拢着双眉懒得翻白眼，平淡的双眸注视着反常的法器不语，她没力气。 鬼鲛被那平静的一眼弄得心里发麻，赶紧割破莫离身上粗劣的束缚。 麻绳松开，莫离挪动俩发麻的手臂冰凉得仿佛不是她的一样，满嘴血腥吸了一口发臭的空气，那像盐巴一下的颗粒仿佛将她身上几十条鞭痕的疼痛感觉放大万倍，绵延不绝，无穷无尽，本来就蜡黄的脸此时没了血色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有多惨烈。 “里面怎么有动静。”屋外人声响起。 鬼鲛瞬间从破窗户飞出去。 “啊啊啊啊——”吃了俩守门人的魂魄鬼鲛懂事的擦拭好自己刀刃上的血迹，砍断大门外的铁锁才飘在莫离身旁让对方扶持。 鬼鲛观察莫离浑身上下的鞭伤，甩鞭子的人确实歹毒，首先鞭伤无一例外专门抽打在莫离身上的关节处，只要动伤口都会剧烈疼痛。 “谁这么歹毒抽人就算了，居然还往你伤口上撒盐。”鬼鲛感受到莫离身体此刻的虚弱，不杀只伤，这样的行为多半是女人干的。 “好像不是盐，这颗粒似乎还能放大伤口的疼痛感，你没见过？”莫离从牙缝里吐出声，疼这感觉，她疼过那种骨头都融化的痛意，这身伤简直就是小儿科。 豆大的汗珠从发迹边缘坠落，莫离伸手摸向脖子温热的柔软怎么没有了。 她缓缓扭身凝视着刚才绑住自己的木柱边缘，杂草，破瓦。 “呵呵——”从唇角溢出的轻微笑声。 鬼鲛定在半空中，只是望着浑身是伤的莫离不知是找东西还是拆房子，那双小手脏了，破皮了，流血了，她还在不停的翻找。 第183章 三女成戏 “主，主子—”鬼鲛不敢去想。 脖子处习惯的温热不见了，莫离心口里的温暖正在逐渐降温，不安的情绪无限放大，伤口上的疼痛感算得了什么，她感受不到，棉花糖不见了，她的棉花糖不见了，一直成天睡觉的白猫怎么就会不见了。 无数种可能从大脑略过。 不明人士绑架自己的时候棉花糖不小心掉在路边了！ 掉在路边路人甲以为是好皮草扒皮做真的围脖了！ 高手发现是上古神兽的迷你版拿去宠爱了！ 又或者绑架自己的时候以为是皮草拿去围，后来发现是只猫但是皮毛好剥皮拿来制作成真的围脖！ 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从莫离的身体里彻底抽干。 鬼鲛冷不丁在半空中慌乱的打了个激灵。 它现在都不敢直视莫离的背影，那只破猫没变成尸体被人甩在莫离面前，就绝对是落到绑架莫离的那群人手里，别的不说，关是上次被那妖兽青云蛇追杀，莫离冒死也要从青云蛇身下救回那只只会睡觉没有任何用处的破猫，自从自己成为莫离的法器，叫棉花糖的白猫清洗打理莫离从来都是她亲自动手，莫离这种喝茶都让自己这法器去拎茶壶的懒货，对那只猫的宠爱即使克制，可它哪不知有多在乎。 面前的少女在乎的东西一只手指就能数的过来，看穿这点的鬼鲛知道棉花糖那只睡不醒的死猫有多重要。 重要到即使在自己面前也不显示对那只猫多一分的关心，会让自己怀疑的一个眼神都不放在白猫身上，永远当成随意挂在脖子处的围脖，成为身体的一部位却坚决不让其引人注目，莫离多招摇的人，可谁曾经认真观察过莫离的雪白围脖。 即使有过亲密接触的百里秋水，鎏金面具都认为挂着白猫是莫离这奇怪的人小小癖好而懒得多问。 “飞上去看看这是哪？”莫离缓缓起身，轻轻拍打身上清洁不干净的尘土，低着的头颅鬼鲛分辨不出莫离此时的情绪。 “主子，我们现在在沉骨北面废弃的巷弄里。” “时间？”莫离告诫自己越心慌越不能手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她身上没多少筹码做赌注，棉花糖这件事的处理一丁点偏差都会让其丢了猫命。 “主子，快午时了。”鬼鲛在想绑架者没有直接弄死主子的目的是为了这后续的无限羞辱吧。 ‘午时’自己无人无势无实力如何在鱼龙复杂的沉骨黑市里去寻找一直半死不活的白猫。 让她满身伤失去心爱的宠物，全身的疼痛无限放大，好不容易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错过最最想要东西的唯一机会--错过比试时间等于自动退赛。 “嘿嘿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莫离在笑，鬼鲛更加害怕了。 “主子，我去给您找衣裳。”鬼鲛知道莫离不会在乎被人看见伤口的狼狈。 “不用，我们去看看谁进了抢夺第一的十强队伍。”莫离望着自己左手掌心上的伤口，她想去比试现场，看看幻境中出现的结果是不是和现实一样。 莫离走出破烂的木屋，风轻吹她鞭策过的肌肤，细小的颗粒颤抖得让莫离疼得差点咬碎了牙。 “主子，你这样走不了几步路，我还是去找桃夭来吧。”鬼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帮手是那莫名其妙就不回来见面也不联系的死奴才桃夭。 “停住，别去找他。”莫离立刻否定鬼鲛的想法，桃夭的不联系自然是有理由的，既然他不能告诉自己离开的理由现在出事了就将人拉回来帮忙算什么事。 “呦，我昨日让你赢你就来这破地方比试的啊。”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清脆的踩在大街的青石板上。三匹通体黝黑的骏马拖着华丽的马车缓缓行来，撩开的帘布开口说话的男人从穿着到笑容浑然天成散发一股我就是有钱的调调。 鬼鲛诧异自己刚才飞在空中审视四周环境，不可能忽视这么碍眼的马车啊，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莫离单手艰难的撑墙，对于白云霄的出现只有一瞬间的意外，以对方安排在沉骨黑市的人脉，谁家今天母鸡下的蛋是双黄的估计都要调查个一清二楚。可昨日赢了比试，自己与白云霄的对决是五十进二十五强，之前二十五选十强的对擂真的是幻境没有真实发生。 满身伤，精神恍惚，时间概念全无，莫离指甲抓着墙砖撑住身子，此时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今日是二十五选十的比试？她问。 “当然，后日孔雀琉开花，明日可是选冠军的最后一天。”白云霄从马车上走下。 “谁干的？”莫离问，对方能踩着点出现多半是收到消息才来的吧。 “你这性子还真急，要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想让你家法器别去找谁？”白云霄笑得三分狐媚。 耳朵可真灵。 “我回答可以，你必须告诉我答案。”莫离觉得和生意人打交代还行，只要给的出筹码，就能拿的到，无论是消息还是人。 “韩笙打的下手，婉清出的主意，姬如初提供的药材。”白云霄回答的很溜，这三女人与自己都没关系，这三女人的家族重要，但比对面这货差那么一点点重要性。在选择砍左手还是右手的时候，虽然两只手都很重要，但是习惯用的右手比左手更加重要。 “桃夭。”莫离虚弱的抬头盯了一眼华服锦缎的白云霄：“送我去比试场。” “你这浑身脏成这德性还去那干嘛？孔雀琉只要你开口，后天刚开花就有人送到你面前。”白云霄嫌弃莫离这一手污迹满身血腥，扭扭捏捏的步伐太娘么，行事喜欢果断的他拦腰抱起非常轻的莫离往车厢里送。 “你是石头做的，疼怎么都不哭？”白云霄好笑对方的法器可是飞在自己的脑门前，他屈尊双手抱人难不成还能伤了鬼鲛的主子。 第184章 护送回赛 一把被塞进柔软无比的车厢，莫离冷冷瞅着对面男人拿剪子解开自己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剪得只剩下里衣方才停手。 “哭有什么用。”如果有用莫离愿意试试。 这回答，白云霄手中的剪刀放下他那张白净的俊脸忍不住眉宇皱起，印象中，他小时候可是常哭，后来不哭是因为无论怎么哭爹娘都不再拿金元宝哄他，得不到钱的哭泣他没兴趣。 “哭，别人才会觉得你可怜同情你。”白云霄解释的极其敷衍。 “我这满身伤你眼皮都不皱下，我在你面前哭，你会可怜同情我?”莫离在想白云霄是不是在为问自己要回报做铺垫。 “有时候说实话并不会招人喜欢。”白云霄嫌弃的将莫离破烂不堪的云锦扔出窗外。 “没本事将假话说成真话一样叫人完全相信我觉得偶尔的实话反而让人轻松。”莫离抽搐下唇角，马车颠颠伤口裂裂，疼。 “别包。”莫离见白云霄拿出白沙持起自己划破的左手。 “就算你是女鬼附身，流血过多还是会死的。”白云霞见莫离单薄里衣被鲜血晕染都快成为一件血衣：“不包扎这手，也套上这外袍吧。” 白云霄认为莫离蜡黄，矮小，干煸的身材没有一丝女性特征，可唯一的里衣破的都快通风了让别人看了容易长针眼不好。 莫离拎着衣下角往上拉，缓缓露出肌肤。 “干，干啥，喝药了啊，你这样我喊救命了，丑成这德行还想耍流氓。”白云霄慌张的急忙将身旁暗格里的外袍打开覆在莫离身上。 “呵呵，你紧张什么。我是想问你鞭痕放大痛楚的细小颗粒是什么？”覆在身上的外袍散发一股幽香闯入莫离的鼻息间，很熟悉，曾经的小奴才白脂扣的。 “姬家拿来逼供用的独一秘方‘重叠’。”白云霄直接将茶壶壶嘴给莫离送去。 “人家家里的秘方你也知道？”莫离再想其他五族是不是都被白云霄这死狐狸放了自己人。 “子嗣多的家族就不会有永恒的秘方，有些权贵夜生活有点特殊癖好，喜欢在自己身上划个小口子再撒点‘重叠’比搂女人还舒服，我作为一位称职的商人，不花点心思倒卖多不符合身份。” “所以这‘重叠’无毒。”还好还好。 “毒是没有，不过看你身上这些估计效果会更持久一点，估计要维持到夜里。”你可真能够忍的。 “姬如初，婉清，韩笙三人结盟对付我的理由我都能理解，只是杀了我不是更直接。”莫离不认为那三人没胆量，她盯着白云霄的眼想看出其他用意。 白云霄感受到莫离探究的目光，忍不住灿笑：“你这死女鬼，我救你一个谢字不说现在是怀疑我？” 莫离缓缓套上合身的外袍：“你说过你是商人，昨日让我晋级赚的不少，今天救我又为了什么？” 白云霄听到莫离说出‘赚的不少’，眼角不觉眯起，昨天出门才临时改变主意押注自己输，除了手下曲堃一人知道，其余人不可能清楚自己临时变更：“你这法器还能当监听的用？”白云霄瞄到那把窗棂金边削残的鬼鲛。 鬼鲛划拉窗棂边上的金饰发泄，它昨天呆在莫离手上哪都没去，那莫离的消息从哪传来的。 莫离想白云霄是不是傻，随口一说居然让自己猜中了。 “你认为有什么价值好让我救你，昨日我退赛可是有附加条件的，你死了，附加条件不是白搭，虽然赚了一天的饭钱，可我退赛最大的意义不是没了。”白云霄又怎么可能告诉对方自己的实话。 “主子，到了。”马车轻微晃荡，莫离皱着脸白云霄疑惑：“到了，你还不下去。” 莫离再想苍穹第一富家的大儿子是不是真以为她傻，这马车哪次不是直接从考场后方的大门驾驶进去的，路途漫漫，满身是伤的进考场是给人仰慕还是让人笑话。 “咳咳，换后门。”白云霄看莫离就和看女鬼一样，平时从来不做声，眼睛倒是雪亮雪亮的。 “你没了考试资格大闹考场不要紧，要知道圣玄宗的庆州可还在沉骨，你说到底和圣玄宗的关系还是有的吧，他可能不信，但是假如相信了呢？”白云霄认为沉骨能闹的是百里秋水和轻云二人，可能收住这二人的还有修为升级的庆州，当然还有一个传奇也在沉骨。 “不比就输，今天好说也是二十五进十的选拔，看看今天的胜利者难道不行吗？”莫离惨笑，怎么从白云霄的脸上还看见一丝紧张，她现在这德行能怎样。 车轱辘转，马车晃荡一阵才停下。 “你自己下去？”白云霄皱着眉盯着对面大风一吹都能飞上天的‘女鬼’。 “难道你会背？”动都没动就别说废话， 从马车走下，莫离拢了拢原本属于白脂扣的墨色长袍，头发凌乱，脸颊都是污迹，还好有长袍遮掩被染红的里衣，可身上遍布的鞭痕每向前走一步都是酷刑。 “这是？”玉琼楼守门的一眼就瞧出进来的是白族的马车，只是对于莫离产生疑惑。 “这是我的家奴，比试结束没？”白云霄默默站在莫离身前，更多合理的解释只会耽误进场的时间，还不如家奴身份快速解决问题。 “还没开始。” 站在白云霄身后的莫离忍不住皱眉，现在差不多午时左右怎么还没开始，因为自己？怎么可能。 “楞着不动还想我来请你走。”白云霄粗声质疑，莫离发现对方已经上前走远赶紧拢紧衣领低头追随。 直到两人消失，守门人扭头对着虚空一角仿佛自言自语：“还不去禀告人回来了。” 从黯黑的角落缓缓出现一个玉琼楼服侍的声音，急速离去。 断秋神色冷漠的站在比试现场高台处，高瞻远瞩也想不到比较重要的几人以身体不适的原因静坐而不比试。 临时搭建的遮阴处下，二十五位选手神色各异的各干各的。 第185章 请君入瓮 现场有二十五位选手？当他眼瞎！ 当然不是，少了一位可有可无的好运选手，更多的也不知去哪溜达去了。 操场上的选手，能吵的不敢吵，想闹的没法闹。这些人中一半是主子，另一半是主子的主子，如何闹，怎么吵。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风流倜傥的摇着玉骨扇叶，懒散的眼神盯着看别人的棋牌，盘算自己心中的棋子。 主子失踪去向不明的门客，双手环抱缠着白沙的剑百无聊赖的趴在案板上打起瞌睡，暖意阳光晒遍这一方小小天地，睡意浓，梦里香。 众人中尤其是那位带着鎏金面具的紫袍男子格外碍眼，坐在临时用楠木搭建的遮阳棚下，让前些日子威震一方永宁宗的师尊给自己当倒水小厮，也不闲浪费人才。 “她，真不是你藏起来了？”轻云持着一枚黑子放置面前棋盘上的边角。 百里秋水平静的无视对方刻意搅局，只是盯着棋面绘制自己的棋局，两耳不闻窗外事，将对面人视为空气。 “各位好兴致，这是打过了，还是没打呢！”白云霄神采奕奕的踏步而来，满面春风得意，瞅着这群神色各异的选手。 轻云第一个回眸，眼中的期许从望着对方身后空无一人而逐渐黯淡，鎏金面具后的俊容稍显倦意，那丫头到底死哪去了？ “断管事这都午时过了，怎么还没比呢？”白云霄嗤笑也没多大原则性的玉琼楼中人。 瑙衣劲装的清秀断秋继续拂手望天，白云掠过，今年的英杰榜为何开大家都清楚，在场不动的几位差不多就是冠军选手，等着吧，人不是还没到齐。只是明天孔雀琉可就开花了，现在可以确定冠军选手会是下棋的两男人之间的一位，终究会是谁，断秋猜不到。 “你从哪来？”轻云捏着棋子笑问，对方衣诀染了血迹，伤人而来，那伤了谁。 “您这是在关心我?“白云霄满脸的惶恐不已，拍拍小心肝，他有什么好关心的，眼角瞟到衣诀处被自己忽视的血迹，嘴角不由得抿起，先前一同进院的莫离突然说去茅房，让自己先行一步。‘茅房’，姑娘家家真是什么都说的出口也不嫌害臊。 ”这血你的?”沐丰台想这输了比试的人来这干嘛，浑身散发的血腥气真是浓重。 “你怎么也关心我，瞧沐兄的稀奇样，谁身上没点血不是。”一语双关，白云霄视线扫了一圈现场，眼睫压了下，果然韩笙和姬如初不在这，他捏着染血衣诀，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好好的衣裳就被血毁了，白某人这就换衣裳去，免得各位过分关心。“转身就走，不给沐丰台继续话唠的机会，他抬眼快速扫了那远处的阁楼，莫离不会真的杀到婉清公主阁楼去了吧。 微风吹，沐丰台视线从别人的棋盘挪开，意味深长的凝视那脚步越发快速的白云霄。血迹，很急，急什么？他噙着笑意跟随方向缓缓离开。 两双脚步都离开，轻云指腹捏着的黑色棋子化成灰粉，他捋一捋飘到虎口处的粉末，头撇在一侧，犀利的眼神让见机行事的花甲即可放下手中茶具往之前二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百里秋水盯着被人按压住下棋自己的手指，轻轻抬头，望着对方制止自己的举动：“你这是——找死？”礼貌的询问。 “嗨，我可不想死，尤其死在你手下。”轻云挪开放在百里秋水手上的制止，从对方眼中看不出蹊跷，莫离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莫非，难道因为晋级的事去找那他和百里秋水都在寻找的仙人。 “百里秋水，孔雀琉我势在必得。“自己亲手送给莫离，然后将成为一国君王的尊贵影骨推到对方面前，将那五年前的谎言亲自解开，将五年前的裂痕抹上泥浆，估计能得到那女鬼的原谅。 “轻云，你为何总是这般痴心妄想，我的终究必定是我。”百里秋水一字一句认真回应，觉得对方太过可笑从五年前就开始妄想，野心不放在其他寻人的地方，在一小小孔雀琉放太多心思，圣域就派这样的人来苍穹办事！ “瞧你自信的，有些东西可能从来就不属于你。”无论是孔雀琉，还是人。 绕开守卫，每走一步莫离全身的鞭伤重重刺痛，纤细的身子仿佛一阵大风都能吹倒，她呼吸微弱低眉拢紧衣袍的袖口，减少空气接触伤口而让疼痛感无限放大。眼皮不受神经控制的抽搐，老话怎么说‘左眼跳福，右眼跳就是没睡好’心口惶恐而无法预计的画面，让她眼神黯淡。 无谓的想象只会消减自己的意志，而她现在仅剩的意志如果垮掉后果直接面对崩溃，精神上的重压有时比身体伤害更加可怕，即使你知道结果很坏，也不能改变大脑承受不住压力崩盘这件事实。 在这个世界所剩无几的在乎，只剩下脖子处那雪白的柔软。莫离想想那死猫被人捉走，她憎恨自己更多的不是自己无能，而是自己内心的自私。 其实，她从永生之地出来，有非常多条件将棉花糖保护得更好，可她却怕欠别人情，不愿意为了棉花糖而将就。百里秋水还有轻云自己现在开口，他们愿意帮也有实力帮，可她不愿意与那些人纠葛，回报那些人所想要的情分！情债比天大，太难了。 ‘重叠’这不断将痛楚放大的刑药，婉清，韩笙，还有姬如初，三个女人真恨自己至此！如果是因为自己生下的恨意她认，可这三人针对的仅仅是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百里秋水和轻云，才对自己心生芥蒂。 穿过楼层之间，已经看不见守卫，由一处高楼爬下，莫离终于来到婉清公主所住的阁楼。 柔软雪白的地毯踏上无声，笔直的铺向看不见的尽头又或许那就是人间炼狱。 衣裳簌动，淅沥间留下一个又一个污迹，夹着血，混着泥，莫离逐渐挺直着腰杆向前迈步。 第186章 畅快虐心 等候多时的婉清公主早已遣走所有女婢与侍卫，只留自己一人。 屋内幽香肆起，婉清噙着世间妙笑，端庄正坐屋内中央，雍容华贵这一词来形容她再适合不过，一丝不苟的盘起乌发缀着晶莹钻石呼应着那一身只属于她一人的烟羽笼纱裙。 “比本公主预计见面的时间长了些。”婉清打量对面的伤痕累累，笑意越浓，那脖子脸颊处条条鞭痕应该是韩笙韩大小姐的杰作，可那伤口血水不经意的溢出上了药无法愈合，那就是姬家姬如初的妙招，真真是自己不用动手，对方已经如此狼狈，可自己真动手了，对方还能惨到哪去。 “还我。“莫离注视对方那张倾城的红颜，声音黯哑，对方敢独自与自己相处，后招恐怕不止一个，在巷弄就可以让自己死得消无声息，绑架棉花糖让自己活着与她见面，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你就拿这样的态度对本公主说话，下贱的刁民还不如这低劣的毛毯懂礼数。“婉清眼角上挑，漫不经心脚力碾压，摩挲着自己的鞋底，鞋跟碾着柔软注视着莫离那双激动的眼，一点点用力，一寸寸虐心。 ‘嘣——咚’一声闷响，莫离笔直着脊柱双膝下跪，琥珀眼瞳中只有婉清正踩在脚下那与地毯色泽相融的棉花糖。那鞋跟碾压白猫粉红的肉垫，一丝丝鲜红溢出，揪在莫离的心口上，深深疼，疼得莫离眼白泛着血丝，她都忘记自己身上的鞭痕。 “放了我的猫，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婉清没想到对方平时狂得很，居然会为了一只半死不会的猫就降服了，太过轻易的认输，无法宣泄这么长时间她心中的抑郁。 “你这般低贱的刁民怎么会有本公主想要的东西，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不过，你有点意思连性别都可以变，圣域的东西你也能够用，把你黑乎乎的破刀变出来让我瞧瞧。”完全蔑视的语气，婉清此时看那跪着笔直的莫离心生怒意，满身伤又如何，她还没看见对方眼中泪。 拇指一转，鬼鲛由戒指变成墨汁状幻化成三棱刀刃浮在空中。它满腔怒火，蓄势待发锋利的刀刃直对那羞辱主子的贱人，它鬼鲛大人何时被人这样羞辱，它主子莫离何时低贱到给人下跪，你死人啊一只破猫有那么重要，杀了这死公主也不是难事，你在害怕什么？ 鬼鲛对着自己咆哮，莫离听见但不能回应，她可以死，棉花糖不行，任何事都可以做，棉花糖不能有事。 “真是听话，这不错的法器给你这样的废物用也是可惜了，暴遣天物真是罪孽深重，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了，毁了这法器不让你罪孽深重。”婉清踢了踢脚下猫咪的肚囊，柔软的让她恶心，她盯着自己得不到的法器毁掉了自己心情才会好一些。 “毁掉？”莫离这才从婉清脚下的动作转移到对方睇看的右侧--一个两掌大的八角琉璃盒，颜色正常得如同首饰盒。 “说起来这盒子你可住了不少时间。”婉清悦音浅笑，笑的万分得意，没想到提供这盒子之人野心只不过是要一圣域出品的匕首，法器讲究有缘人用，要一自己用不上的法器倒还真是稀奇。 “主子，主子！”鬼鲛恐惧的叫唤莫离，它望着那普通的八角琉璃盒在婉清一段长长的口令下逐渐变幻，旋转着的盒子逐渐深长，色泽一寸寸加深，变成一臂高的炉鼎，它闻到炉鼎散发的气息，那禁锢之阴暗的森冷，它想要破窗而出，却发现自己被莫离抓住手心。 “你说，这盒子我住了不少时间？”莫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炉鼎愣愣询问。 “难道你以为我国师百里秋水愿意住那破烂不堪的一品阁，真是幼稚，一品阁你所住的三楼尽头那房间其实就是这炉鼎幻化而成，这法器别的作用没用，但是囚禁任何等级法器的能力，圣域出品的照囚无误，想必你该懂这其中的含义吧。 原来，莫离屏住呼吸，捏紧着还有白脂扣气息的衣袍，怪不得刚才白云霄刚好出现巷弄接了自己送来这里，怪不得自己住的房间屋顶是金属做的，被鬼鲛戳出一个洞也能自动复原。原来那房间本身就是一件法器，百里秋水才会租凭十年。 白云霄想要的就是自己的法器，莫离上扬嘴角，笑的似是而非，苍穹第一有钱人，果然无奸不商，知道没人能用自己的法器，苍穹很难毁掉鬼鲛，一个想收走自己唯一保命的武器，一个想收走圣域出品的无价之宝，狼狈为奸，识人不淑，莫离右手握紧鬼鲛痛苦的压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她盯着婉清脚下泛红的地毯。 “王八蛋，你为了那死猫居然要我去死，莫离你混蛋。”鬼鲛在莫离手中，黑红双线就压在它的身下，它只有两种选择，被莫离更强大的法器毁成渣渣，或者被禁锢在那诡异炉鼎中。两种都让自己不得好死，两种它都不愿意去做。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那法器，也难怪，没修为的你，难得有法器可以使用，确实比这猫要有价值。“婉清觉得自己态度还是过于礼让，才让对方弄错了，自己不是让贱人做选择！而是一定要这样做，那样的法器，圣域指定只有女子可用，这苍穹，这整个天下，能用圣域法器的除了自己，其他的人都该是白骨。 莫离一步一步朝炉鼎走去，鬼鲛在莫离手中拼命的移动身子，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正在逐渐流逝。它绝望的呼唤，而炉鼎正不断靠近它。 莫离握着鬼鲛在自己眼前，细细的看这把能和自己说话的匕首，墨黑的身子能够飞驰，三棱的刀刃充满自己前前世的回忆：“对不起。”莫离只能说这无用的三个字。 鬼鲛愣住挣扎，它在丢进炉鼎的瞬间，看见莫离眼角居然出现湿润的痕迹。满身鞭伤的她没哭，隐毒发作痛侧心扉时也不见这死女人流一滴泪，现在居然为了自己这块金属哭了，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它当初还想杀了对方换个主子玩呢，可惜啊，自己还是因为一只无用的死猫牺牲了。 第187章 伤口撒盐 “没了老子，你这女鬼要好好活下去。”鬼鲛终于选择不再挣扎，但是遇见下一个主子它绝对第一时间弄死对方得到自由。 “谢谢。”莫离蹙眉闭上双眼，手指松开，一股吸力手中的鬼鲛被吸走了，等她睁眼，炉鼎已经变成之间普通至极的八角琉璃盒。 她回头，盯着那高贵的公主，声音暗哑的不像话：“给我。” “当然。”婉清看着对方绝望的表情，瞧着丑女眼角的泪，那泪水就和蜜糖一样，滋润她最近苦涩的心房，让自己口腔发甜喜悦无比。 “跪着爬过来，舔干净我鞋底的污血，立刻给你。“婉清想到接下来要给对方的好处，不再折磨一下，会不会太便宜了对方。 莫离盯着婉清的脚，那碍眼的让她手指尖颤抖的脚。 “虽然没了法器，你也别以为我会大意，生起别的心思猫没了，孔雀琉你也得不到。”婉清束起一把长剑，寒光紧贴脚下雪白，翘着的二郎腿告诫对方，鞋底舔不干净，猫命来补。 那双膝终于还是弯曲，跪着朝自己挪动。卑躬屈膝，赏心悦目。 婉清摇头，感概自己的好品味有时也是错事，早知道今天事情这般顺利，雪白的地毯就该撤去。这地就应该铺上刀刃，钉子，划破对方膝盖的皮，割碎对方傲人的骨，血路成河那才绝伦美艳。 这短短几米的路，莫离跪得坦然，她在想这大概就是上天给它的惩罚，她活该自此，她作茧自缚，自大的报应。 她避开不看雪白上的红色，忍住不看棉花糖猫足上的伤口，她捧着婉清价值不菲的鞋，鞋子不染尘埃，对呀，这样尊贵的身份出门有车，入门有毯，又怎么会沾染俗世的泥土污垢，可避而不及她弯曲脊柱，低下头颅，眼中是鞋底血红，心脏骤然停顿一刻，那是棉花糖的血，她控制自己颤抖的手不再颤搐，大脑好像不听使唤，手抖得停不下来。 “贱人，我让你舔不是让你抖。”鞋底混着棉花糖的血印，强烈而狠狠蹬在莫离嘴脸边，血即刻从莫离嘴角溢出，她那还有鞭伤的脸颊也随之红肿起来。 疼，疼不过心。痛，痛到麻木不仁。 婉清懊恼对方的自觉，让跪不哭，让舔不述，这样没有反应的报复无法彻底宣泄她郁结心里的恨意，无法让她大费周章后赢得心里的愉悦。又或者就是这份泰然，让国师记在心上。倾城的容颜渐渐失去温度，她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心里的癫狂不断放大，抬高着鞋明眸嗔看莫离，声音上扬：“给我——继续舔，舔干净猫就还你。“ 莫离目如死灰，机械一样跪着上前几步捧着对方金贵的足，想着棉花糖，无所顾忌的让自己继续低贱下去。 这鞋越舔越脏，婉清望着地毯不断滴落的血迹，眼角眯起，可惜这珍贵的毯子还有自己名贵的鞋子就被贱人的污血报废了。 “可以了。”婉清居高临下的停止今天的小游戏，眼前人要是想不开自尽，她接下来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婉清手中剑刻意从莫离头领划过，再放置桌面。 “还不快将猫尸拿开，真是什么样的贱人养什么样的畜生。”婉清盯着手指丹青，重新噙着笑酝酿接下来如果让对方心尖疼。 莫离木讷的爬了爬，小心翼翼抓住棉花糖受伤的一脚，然后轻轻将其捧在自己怀中，棉花糖身体温暖，还好，还好没死。 “你这一身臭气熏天，还不退开一米跪着。”婉清还是要防着对方一点，太靠近终究不安全。 “你这贱人也算命好，本公主可以告诉你孔雀琉的地址，不过你不能参加明日的比试。”婉清轻触自己保养极好的玉手，将对方试做蝼蚁。 莫离抬头望她，不语，不问，对方也会告诉她理由。 “平时看你巧舌如簧，现在还挺识时务知道闭嘴了。”婉清笑着，笑着舒心。 “今日的比试等下会正常进行，韩笙与姬如初的手下如果和你对擂会输，不过你需要让百里秋水还有那鎏金面具输给你，然后你主动退赛，接着地图自然会有人送到你手上。” “我与他们不熟，如何让他们退赛？”这婉清也太过看得起自己。 “不熟，我觉得你们可是熟悉的很，你或许弄错意思，我不仅仅是让你叫他们退赛，而是拿命逼着他们退赛，恩断义绝也好，恨意绵绵也行，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百里秋水对你彻底死心，包括那个鎏金面具。”婉清咬牙切齿，恨这贱人可以影响国师还有尊贵如轻云那样的人。 莫离注视婉清公主脸上的狰狞，所以说，男颜如祸水，她刻意避开，终究还避不开女人的心。 “既然成全给我孔雀琉，为何不直接安排我得到冠军？”婉清公主不参加比试，她是没资格拿，为何大费周章。 “放心，地图肯定是真的给你，孔雀琉那东西其实除了你对于其他所有人都没多大作用，冠军的人选内定好了，你很熟悉的。”婉清突然弯腰，凝视着莫离的丑脸，笑得极其温柔。 莫离沉下疼痛的嘴角，不让自己看见那眼中的笑。 “你的好奇心去哪了，桃夭啊，冠军选手是你曾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桃家家主桃夭啊！”婉清终于忍不住，张狂的大笑，太可笑，真的可笑至极，这以为自己无法无天的人，从开始就被人背叛，被亲密亲信的人背叛。 莫离不相信，当自己没听见。 不想听是吧，听不见是吧，你要逃避，我偏偏不许。婉清指骨移动，空气中无形的力生硬的掰着莫离撇下头，她试图对抗，扭曲的脸颊都能听见骨骼咯咯作响，直到自己视线里是婉清那张绝美的脸。 “原来你在乎，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忍住实话不说了。”婉清眼眸闪烁精光，越不要，越要给，能往对方身上伤口撒盐她就绝对不拿刀削对方的骨。 第188章 腐蚀薄心 婉清眼睛兴奋的睁大，声音变得越来响，她兴致勃勃的看着莫离在绝望的深渊彻底崩溃。 “你知道我是谁请来沉骨黑市的？“ 莫离一直认为是轻云那厮为了百里才请来这婉清公主。 “桃家家主有一贴身婢女花娘你该认识吧，花娘亲自来我羽翼国请我来的，难道我这次带了沉骨的五位女婢，除了被你杀死的那个剩下四人中你没认出花娘来？ 桃夭，花娘，莫离不信，不做任何反应给婉清看。 “噢，对了！桃家主的手下花娘可是易容高手，难怪你没认出原来的模样，当然，被你间歇杀死的女婢清萍，易容成我一模一样的那位，易容手艺可就出自那人才花娘之手。” 莫离唇瓣紧紧抿住，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任何反应，对方只会更加痛快。怀里的棉花糖没事，其他一切一切都不再重要。 “你冷静的很呀，怪不得桃家主特意把你身份告诉我，那日那通缉令，你莫离被圣玄宗师尊庆州全苍穹的通缉令，鎏金面具真的很厉害，这沉骨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一张，只好让花娘带进沉骨‘无意’送在国师面前，可惜国师没和鎏金面具打起来，真是可惜。”婉清真真可惜的摇头。 “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婉清沉思的半阖起眼来，满脸笑意。 “桃家主这人本身在六族只有传说，从未真正和众人打过交道，那人你看见的那面只能说他演的好，说实话他找我来沉骨我原本是不想来了，毕竟我还要主持整个苍穹的人如何选出得到孔雀琉的冠军。 原本事情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我们内定好的人成为冠军事情就结束了，可你，就是你，你真不该出现在那日的聚会上。 如果你不出现，或许现在还能留着法器用用。我很好奇，真的非常好奇，到底你如何得罪了桃夭，让他连整个玉琼楼都搬出来帮我，他可真的深藏不漏啊，原来他就是玉琼楼真正的主人，别说我，就连国师那样的人想必都不知道吧。桃夭是玉琼楼的主人，而玉琼楼所做的一切，刚好阻止你得到孔雀琉。他该有多恨你，费尽心思这般不择手段不让你好过。 你最想得到孔雀琉，他不让你得到。你唯一能庇护的法器，他帮忙你毁掉，你最关心的宠物，他亲自送我玩弄，莫离——你说他该多恨你，为什么？”婉清将藏着连国师都不告诉的秘密一吐为快，真的是，看对方蜡黄苍白的脸，又是伤，又是血，比踩死蝼蚁都让她嫌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莫离瞳孔晃动，虚空一切，她踉跄坐在地上，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 如果玉琼楼是桃夭的，那就合理解释婉清公主可以运作玉琼楼的理由，原本是怀疑玉琼楼与婉清之间的关系，原本—— 可为什么，桃夭为什么会这样阻拦自己得到孔雀琉，不惜一切代价，不惜布下这么大的局，要恨自己奴役他杀了自己好了，要恨自己欺骗他立下誓言阵。 回忆里。 ‘我桃夭，在此发誓，如莫离一月之内找来比我更美的男子或女子，就当莫离一年的奴，死忠追随，不离不弃，如背弃誓言，天雷洗礼，必死之。’ ‘我莫离，在此发誓，如一月之内找不到比桃夭更美的男子或女子给他当面过目，就当桃夭一年的奴，任由处置，如背弃誓言，天雷洗礼，必死之。’ “现在哪年？”莫离猛然抬头质问。 “苍穹戊子辛丑年。”婉清觉得无语这时候出来怎么是这样的问题。 “戊子庚子二五二八，戊子辛丑二五二九，原来一年已经过去了！”莫离想到自己和桃夭身上的誓言阵期限是一年，原来他恨自己，恨自己才顺从，恨自己才关心，恨自己才消无声息等到誓言阵过期夺取所有，不让自己得到孔雀琉，他就因为誓言阵恨自己！ 婉清在想对方是不是要狗急跳墙，外面听戏的人可越来越多了：“你还不快出去，比试开始怎么做不用我重复了吧，只要按我要求结束，立刻送你真的地图，今夜去明日等着开花就行。” 莫离捧着棉花糖木讷的起身，她原路返回，眼神空荡荡，看得见路却看不见人，即使身边站着错愕的沐丰台还有眼神深究的白云霄，真的什么也看见，就这样一步，又一步的走着，形如死尸。 沐丰台一寸一寸收起玉骨扇，回眸注视一眼婉清公主房间的位置，沉下脸朝莫离那儿走。 心情愉悦的婉清，自然等收货上门的贵客，还来不及换去脏兮兮染了血的鞋，来不及换去地上碍眼的毛毯，睇看脸色不佳的白云霄。 “喏！那贱人的法器就在你这宝贝里，你白公子都用不着的法器居然也费尽心思的得到，果然苍穹首富家的家教不浪得虚名。”婉清不清楚白云霄帮桃夭收走贱人法器的原因？还有他们白桃两家之间何时联系起来有了合作？不过做的事都挺让她欣喜，就如白云霄这次让自己帮忙给的好处是他们住的那一条街全沉骨最贵的街道送在自己名下，出手真是大方。 “多谢。”白云霄伸手，八角琉璃盒渐渐缩小掌心大，他塞进衣内注意到婉清公主的鞋还有地上刺眼的血，刚才婉清也知道自己在外旁听，也无所谓沐丰台陪着自己一起听，而她‘无意’说出玉琼楼真主是桃夭这样的秘事，这婉清公主心思果然高，想让他们六族中人事后铲除多年来彼此家族都芥蒂的玉琼楼，这公主真的是‘好心’呀。 “礼尚往来，白公子何必客气。”婉清承认自己介意桃家，深不可测暗藏多年的桃家，尤其那蒙蔽世人心思难猜心狠手毒的桃夭，那让她胆寒的桃夭啊，真的很可怕。六族，三宗，四国，自己羽翼国朝堂之上，百姓之间又有多少真正的桃家人，真的无法估计。 直到白云霄离开，婉清才缓过神来，有异响，她来不及运功出招，一女子淡淡身影从墙角终于挪动。 第189章 连环后局 花娘一身融于墙壁的灰衣妆容，伴随她轻盈的脚步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恢复于往日倩影，亮眼的胭脂媚眼不知去了哪，她装扮朴素得不会让人多看两眼，低眉垂眼慢步婷婷走到婉清公主面前，微屈膝福身行礼。 婉清公主见对方穿的是与自己第一次相见的衣裳，尤其行礼不再是标准的宫廷礼节，眼角似然，心中有数：“事情办好，你这是要回桃家主那？”婉清温柔开口，神情透着一股舍不得人才的可惜。 “多谢公主多日照料。”花娘完美的礼节不再继续逗留，退身离开，似乎并没有看见婉清公主玉手已经抓住桌上的宝剑，想要杀人灭口的动机对方是有的，可是她敢嘛。 花娘来无影去无踪，婉清松开手中剑，终于起身。 她巡视自认为彻底检查过的房间眼眸深思，想到失策不由得冷哼一声。怪自己大意桃夭的手段，责自己忽视花娘的能力，多少懊恼自己说出玉琼楼与桃家的关系被桃夭的手下听见，她刚才确实想杀人灭口，但想想桃夭的手段，算了，白云霄送给自己那条沉骨最贵的街道当做赔礼好了。 只不过明日孔雀琉开花之时的风景——婉清神态高傲的环绕这间屋，眼神闪烁，眉梢多了寸意外的得意。 “都准备好了？”细微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意味着那人来了，婉清对着眼前的空气询问。 “明日必让她生不如死，恨生不能。”中年男子阴郁狠毒的诺言在硕大的屋内徐徐蔓延开来。 远处阁楼的暗角，一双鬼魅的眼眸恢复如常，细小的虫子沿着屋檐从婉清公主的地板原路返回到花甲的身体里。 透视之眼看清楚刚才十几米外屋内发生的一切，窃听虫原封不动的将所有人对话信息传回花甲的耳中。 花甲难得脸上出现古怪的表情，桃夭居然是玉琼楼的主人，这一消息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而桃夭居然恨莫离恨到这种地步，事情原委花甲大致清楚，参与的人数个个都很精彩也很意外。只是一只猫至于莫离连那鬼鲛都不要也要赎回，一只成天睡觉的猫怎么会这么重要，花甲郁结了，他郁结主子与自己小看了桃夭，郁结六族中人真的深藏不露，更加郁结如何去跟主子禀报。 主子对莫离的重视程度已经陷入外人无法谨言的地步，莫离被伤至此伤她的人主子一定不会放过，可接下来，先是庆州会发现莫离的真实身份，与一仙人对抗已经和有点玄，还有和桃家，白家，韩家，姬家四大家族一起纠缠，实力上他们可以办到，可资源都是留给真正的大事所用，莫离还不配让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 花甲脸色阴沉，俯视远处的莫离心生杀机。做主子的可以随心所欲，做奴才的制止不了主子的判断，可以让主子没有判断的对象！婉清屋内的神秘男人声音非常熟悉是圣玄宗旧人，前些日子他已经发现对方在沉骨逗留良久，目标对象最重要的就是莫离。 他思索着什么样的对话内容回禀给主子却不会被怀疑，酝酿一方决定，前面的真话没必要藏，屏蔽掉最后婉清与圣玄宗旧人的对话，莫离要死于别人手下，主子最多心塞一阵子然后心思关注的重心也该放在大事上了。 沐丰台跟在莫离身后，那桃夭多大的怨做到今天这一步，让莫离伤成这样。他原本还以为桃夭喜欢上了眼前人，仇恨啊，权势呀，都比爱情三两事重要。 沐丰台眯着眼细看莫离脖子处脸颊上的鞭伤，还有一边红肿的脸颊，衣袖边溢出的血迹，从莫离身上散发浓重的血腥气。想不到韩笙和姬如初这俩娘么手段够狠的。 沐丰台突然伸出脚，莫离一脚踩在他的脚背才不至于踏上隔空台阶直接从这楼梯滚了下去。 身子一震，莫离缓缓抬头，破裂的唇角扯了扯，眼中血丝依旧看人都有些朦胧，原来是沐丰台呀。 “你好。”黯哑声从唇缝里溢出，她眼如平波似乎快没了焦距。 好什么好，这时候居然还打起招呼，沐丰台觉得莫离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他恼火的甩脸：“你还真打算参加比试，那蛇蝎毒妇的话你也相信？”脑子进水了吧，不说事后给的地图是真是假，叫莫离逼迫百里秋水与轻云退赛真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沐丰台更觉得整件事的节奏特别别扭，整体看是桃夭因为某种原因恨对方，事件一层一层剥开打量那桃夭对莫离的关心，对莫离的在乎真的是演戏？ “多谢。”莫离拨开被对法抓住的衣袖，眉宇动了一下继续踏步，信不信已经不是她可以做的选择。 “你，你真是疯了，至少也把伤口处理一下，流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沐丰台没多少好心，但也不希望让自己不爽的众人得了便宜，尤其是婉清，那女人怎么为了权势，为了目的，为了别的男人，怎么变得那般面目可憎，从对方去做了那什么狗屁圣女，就已经与自己没了多大关系物是人非，“你真的觉得桃夭会做这些事，有可能是婉清骗你的。”沐丰台清楚因为背叛而心痛的感觉，要不然他这些年喝酒打发时间干嘛。 ‘骗’莫离忍住自己不去细想婉清先前的那些话，她如今唯一的持念只有拿到地图得到孔雀琉棉花糖可以苏醒就够了，她累了，真的很累。‘背叛’她怎么就绕不过这简单的两个字，前前世背叛至死，上一世阎王临时变卦，而这一世她所见过的人不多，可背叛她的人太多，不挑明，只是没必要那样做。 她不试图呼风唤雨，搅乱风云，不折腾世间本有的章法，不改变人道该有的秩序，唯一要的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条微乎及微的小命，无论是这身体本身的命，还是自己得到身体造就的命数，可折腾来折腾去，有意思吗？真没意思！ “嘶——”断秋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高台的他第一个看见从一侧楼梯走下的人，瞪眼细看，那居然是二十五名选手之一的莫离，这满身伤浑身血怎么回事。 第190章 谁更得意 “你们俩还是立下誓言阵我才放心。”即使身体痛到极致，莫离也知自己必须更加谨慎，这场你来我往的游戏，她已经输不起。 “誓言阵？你想我说什么我都说，说好我们就去疗伤。”轻云回答的不假思索，他就怕莫离失血过多手指一松，那刀刃就没入颈脖内了。 真是信任自己，“我希望你们立下誓言，只需要遵守两天‘今明二日绝不参加英杰榜赛事和孔雀琉之争包括手下人，如有任何行动天雷洗礼，死无全尸，六道轮回，永世不得超生！”莫离一字一顿说出这世间最残忍的诅咒，铮铮骇人，不在乎别人生死，就连轮回之行也一并概括了去。 已站在主子身旁的花甲青魅神色大变，纷纷想上前阻止主子，却被各自的主子甩袖拍飞。 ‘永世不得超生’轻云薄唇抿成一线，他缄默了，燃烧的愤怒一缕缕熄灭，只剩脆弱的一根火苗还在燃烧，他不知该用哪种表情面对此时的莫离，即使隔着面具他都相信莫离能看出他的表情。记忆中对方威胁自己的次数很多，印象深刻的只有圣玄宗大殿那次还有此刻，鬼魂附身却比鬼更加慎人，她清楚别人的心比他们更善于利用，难道心里就从没流过一丝情意，就真的要把他为数不多的在意消磨殆尽。她看似对任何事无所畏惧，却常常在乎别人不在意的细微，这当中的在意从来就没为了自己考虑，刚才的誓言将自己后续的路堵得死死，重要也就今明两日，而这两日不让他有任何举动！ 两奴趴在地上吐血残喘，受伤不重，但也没轻到能立即起身。 婉清站在阁楼外廊神色轻松，绝色容颜莞尔嗤笑，黛眉间浸满百媚娇羞，楼下安静，对话极其清晰，那贱人居然连誓言阵都弄出来，如果国师与轻云真的两日行动上备受限制，贱人等待你的真是不得好死。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死那就死吧。 韩姬二女不舍自己心爱的男人有潜在的危机，安奈不安，但此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除掉莫离为己任，她们也要舍得。开弓剑已经收不回来，不是她死，就是她们死。 这才睡醒的门客游信朦胧着眼盯着四周‘残岩断壁’再瞅瞅远处两男一女对峙的紧张局面，手中捧着的剑都轻了些，他眉宇慵懒，这天还是如此晴朗。姬如初让自己等下主动退赛所有后果她自负，看来小雏鸟找到其他天空想要展翅高飞，再换天这空永远连成圈，以为换了地方，其实从来就没换过。 莫离刚才走过的楼梯侧，背靠墙角的白云霄神色是事不关己的漠然，他得到宝物鬼鲛也不见面容带笑，反而从婉清公主屋内出来神情更加严肃，白云霄注视那三人的对阵，输赢从开始就已经成为定局，无论是假输还是假赢，谁都不会好受，世间一切得到必须付出，收获必将失去，这重或者是轻谁都无法判决价值，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和他不参加比试你还有二十二位对手来竞争孔雀琉，这么多人你确定自己能赢？”百里秋水觉得风再大些，面前的莫离都会被吹散。 “立誓就好。”回答的多，纰漏就多，莫离谨言。 百里秋水睇看轻云，神色平静指尖划破指腹，轻云闭眼同样动作。 莫离满手都是血甩手血珠抛空，与另外两滴血平行。 “今明二****百里秋水轻云绝不参加英杰榜赛事和孔雀琉之争包括手下人，如有任何行动天雷洗礼，死无全尸，六道轮回，永世不得超生’。”语闭，金纹亮起，金色的光缩小渗入百里秋水与轻云悬空漂浮的血滴中，那两滴血自动寻主，带着忌讳诅咒融入两人眉心，稍然不见痕迹。 远处的白云霄突然摇头，这誓言阵怎么和往日看的不一样，不过现在看懂誓言阵的不会现在质问，看不懂的比如莫离只见过一次阵法，以为每次都有不同。 总算完成了一件事，莫离拿开抵在脖子处的匕首，哐当--铁片被她松指仍在地上。 “跟我先去疗伤，你一定会进入明日十强。”百里秋水郑重承诺，一挥袖地下的匕首凌冽的飞向那一群看戏半天的野修，急速飞驰的刀片在飞行中分裂开来，破裂的铁片精准砸在那十几野修左脚鞋面前，距离全部相同，男人赤果果的威胁不用意会也能明了。 “你们俩还不离开。”誓言阵起，这英杰榜的比试现在二男不能呆在这。 ‘翻脸无情’轻云不会忘记誓言阵的每一个字‘死无全尸’，他冷哼：“上去站着就下来，我在外面等你。”临走不忘嘱咐。 至少让自己把伤口处理了，明日还有一天，用这半死不活的身子估计都挺不到今夜，死人要那孔雀琉何用。轻云唇角冷笑出声，扫了很会‘办事’的奴才花甲一眼。 花甲不敢怠慢，嘴角的血还没抹干净，一声独特的口哨比试现场的围墙边顷刻多了一群玄铁面具的侍卫，个个高大威猛，手中各自武器出鞘，寒光万丈凌冽逼人，玄铁侍卫们脚面悬空，稳稳当当停站在操场四周围墙上，没进来只看着，摆出架势不算违背刚才的誓言。 百里秋水让自己不去注意莫离的伤，他微仰头，烈日的晕光将那阁楼上的倩影蒙上一层淡光，失真的焦点，他勾勒这自己养大的姑娘一眉一眼，脸庞的轮廓太熟悉却以不在认识，今天发生的种种不会是婉清一个人的计谋，她还没这样的能力，这背后的人-- 白袍浮动，欣长的身姿迤逦寒冬的冷，墨发飞烟，嫡仙之姿走过的每一步，脚下石板成灰，但保留鞋印的形状。 “我等你。”直至百里秋水人消失，这三个字在硕大的操场余音环绕，久久不灭。 莫离触摸棉花糖的鼻子才发现自己手的触觉都快消失，眨了下眼眼睫抖动，她没多少情绪的抬头，平波着眼眸盯着看台上没移动过的玉琼楼管事断秋，细细看，认真瞅，发现自己又陷入不正确的深思。 第191章 分岔路口 “比试开始。”被众人遗忘的断秋盯着莫离示意。 “我退出英杰榜的比试。”莫离盯着地面破碎石板，音调平平，没有情绪上的起伏。 断秋却在高台上前进几步，他蠕动着嘴唇挣扎，警惕自己不能多话，才将溢在喉咙口的质问深深给憋了回去。 沐丰台与白云霄比其他哗然错愕的众人冷静，不是他们真的冷静，只是这意外本就是刚才从婉清屋外听见对莫离的命令。 重要的人都不在现场了，即使听见也有了阻碍闯入者的辈分，外面围墙下刚刚好圣玄宗的庆州师尊站在好徒弟百里秋水面前。 莫离走了，往其他方向走，不去看现场的任何人。等待良久的接应人将一卷牛皮纸塞进她的手中就消失，莫离单手打开，看着上面的地理，前些日子沉骨四转，原来孔雀琉的位置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阳面，牛皮纸往衣里揣，揉揉棉花糖的小脑袋，莫离欣慰棉花糖之前被婉清踩伤的足居然复原了‘你会苏醒的，一定会’。 围墙上的玄铁面具侍卫得不到指示，只能眼睁睁看着要保护的人消失。 一众头冒冷汗的野修面面相觑，虽然看不清局势也不懂别人的阴谋算计，但一个个都非常清楚英杰榜以不是英杰榜，孔雀琉也不是他们能染指的孔雀琉，这天明明蔚蓝，再他们这些野修心里已经灰朦苍穹。 那鎏金面具手下的治愈金光还有这个个实力都在自己修为之上的看门侍卫百人多，那玉质面具无形产生的气场尽有‘毁灭’的痕迹，野修听的秘史最多，知道但坚决不会从自己嘴里传递。 “我退赛。”“我也退赛。”“我不参加了。”“我弃权。”落英缤纷的放弃此起彼伏，从来没想过结束这般的容易。 断秋手中册子人名画上一圈又一圈，直到所剩四位选手。 “我退赛。”“我弃权。”暗藏良久的两位大小姐终于从角落走出，白云霄和沐丰台眼神刺在那二女身上，何时起这二人形影不离了。 断秋在韩笙名字外画上一个圈，却对着姬如初询问：“姬小姐，你不是参赛者如何退赛？”断秋清秀的脸戴上一丝嘲讽，这两位女子眉眼笑意都快掩不住了。 姬如初鲠喉，行走的脚步骤停，她才想起自己那不听话的奴才，倩影嗔恨：“你还不快说。”她语气急躁的忘记仪表端庄。 一直站在原位的游信眉宇舒懒，提不起劲看眼前的一切，他注视姬如初娇好的容颜，眼神却比看尸体还要漠视，他视线重新放在断秋比划熟练的手，盯着那手册在想还剩下人的名字。 “你等什么，还不快宣布退赛！”焦躁不安的姬如初没想到对方懒散的性格此时不快点结束任务，说好了一切责任她抗，但没必要告诉对方她与人做的有利于她们姬家的交易那梦家没来现场就直接弃权多省事，不像自己家的奴才。 “你不退？”明明是问句，白云霄觉得沐丰台不会让婉清得意。 “退，干嘛不退，什么也得不到不是。”沐丰台摇曳的玉骨扇，孔雀琉莫离都已经在原地守着，明日冠军的名头不就是桃夭嘛。玉琼楼主持的比赛，玉琼楼的主子得冠军真有意思！ 耳朵尖的断秋直接在手册画上一个圈，沐丰台出局，还剩下一个人，冠军就直接产生了。姬如初火急火燎的朝门客方向走：“死人啊，你到底要干嘛？” 桃夭得冠军！ 游信笑了，他咧嘴哈哈哈开怀大笑，笑的畅快淋漓，又让人匪夷，他弯着眼，手中剑被握得颤动，他饶富兴趣的看着众人，这些个人呀，顺便朝着上方一直审视事态发展的婉清公主眉开眼笑。 “好，很好，非常好，我退赛。”语气轻松得仿佛结束了什么。 朝他疾走的姬如初身子停住，该死的奴才还在耍她玩。 浓重的一个圈终于圆上，断秋凝视手册唯一少圈的两个字，用劲合上手册，平淡得一切从未开始，一切从未相见，“冠军桃夭明日去取孔雀琉，此次英杰榜比试圆满结束。”冠军不在，比试就此终于结束了。 断秋说结束没有半丝不舍，虽然他已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举办英杰榜。他伸出手，那隐藏暗角的侍卫接过手册，等待指示。 “去禀告主子一切如计划进行，还有玉琼楼的人可以撤离沉骨黑市。”目的完成，他们也该走了。 莫离裹紧墨色衣袍，掩于人群她照着地图上的标记从十几个店面暗道离开，七拐八转扔掉身后一组又一组的跟踪者终于来到沉骨边缘的荒郊，四周平地没有屋舍，她穿过一段小树林，面前却出现左右两条分叉口，一侧黄土马蹄印印，一侧野草丛生不见有人走过的痕迹，棉花糖被她用布料裹在胸前，手持地图继续前行的方向是左侧有马蹄的位置，莫离望了一旁的岔口思索很久，想一想，婉清真的会将孔雀琉给自己？桃夭之一玉琼楼的主子得到玉琼楼英杰榜的冠军是不是有些多余。 怀疑，猜忌，挣扎，抉择。 那草堆沙动，莫离选择没被标注的岔口前行，隐蔽的孔雀琉多少人在窥视，又怎么会留下那些行踪显然的马蹄印。 脚下凝土松软，莫离望着这葱茏的绿，浓得让人忧郁，她抬头仰视一束束金黄，刺眼的阳光透过几十米的粗壮树杆茂密的叶片缝隙渗透，留在叶面无数斑驳，鼻息间是草木的清香加上枯叶的腐烂味。 莫离只是盯着地图，看着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果然标志的岔口是错误的，但后续的方向又都是对的。 鸟儿站在树梢咕叽咕叽的叫唤，蛇儿盘着树枝黑白的身悄然蠕动，树虫啃食着松软美味的树皮，听风吹，叶音奏。 莫离满身的血腥味在森林里逗留是大忌，可巧的是四周除了昆虫小动物，没有其他大型野兽出没，连痕迹都找不到。 额头晶莹的汗水流在脸颊鞭痕处，丝丝缕缕的刺痛叫莫离扯着唇角半阖眼皮，她仿佛身在冰窖中全身冷得彻骨，冷的肌肉都在哆嗦，坚持，到了就好，坚持，服下孔雀琉棉花糖就苏醒了，到时候她再死也就没了牵挂，饥饿中人在给自己画饼守着持念前行。 第192章 沉骨最终1 莫离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拖着麻木的双腿在挪动。 她走啊走，终于走出这阴森树林，头发染上枯叶败絮，衣诀被锋利的荆棘划破，鞋靴暗红混着污泥，小脸蜡黄中的惨白让脸显得灰白病态，她倦意着一直走到视眼开阔，而地图的标志也到了最终，孔雀琉就在这里！莫离欢喜的捂着怀中的棉花糖脚步加快， 空气变得干爽，眼前繁枝末节不在，空旷的地上碧草悠悠，无碍的平地中只有一颗孤独瘦小的树。 她上前一步又一步的急走，那叫不出名只有大腿粗的树桩两米高，伸展出的枝干只有枯黄叶片寥寥无几，莫离屏住呼吸伸手摸着没有水分的枯木。不见花苞，不见花蕊，什么，什么也看不见。别说孔雀琉，她除了看见褐色枯黄，就看不见其他艳丽的色泽。 蛤，被骗了，瞳孔晃动。 缓缓收回手，她太累了，累到忘记愤怒，怨言。微靠着树杆滑坐，蜷缩着身，紧紧搂着比她温暖的棉花糖陷入半昏半眠中。 似血晚霞从天际游离散去，浓重的黑暗周而复始的笼罩这整片天地。 寒雾降临整片树林，雾气飘渺夹着林木气息环绕着这颗有些丑陋的树，顺便包裹着莫离的身不被冷冽的温度伤害。 这一夜除了莫离，无人入眠，有人举杯提前庆祝，有人倾尽所有出去寻人，有人对着镜细看自己的脸，有人练习第一次该如何打招呼，有人望月珍惜即将而来的最后一次见面。 再黑的夜总会迎来光明，虽然光明总是会被黑夜侵蚀，但光明还是无处不在。 一个无梦的夜，一场盛大的相遇在莫离熟睡中成局。 第二日-- 沉骨普通百姓很有默契的闭门不出，热闹的大街萧条得如用人去楼空，虽然是少了那么一半常驻的伪装者。 沉骨一夜两度易主那最贵的大街牌坊外，天没亮就显现人头。几家阵营对峙而站，戎装软甲，武器携手，众侍卫高度警觉只需一声命令，就能倾尽热血。只是这一夜什么也没发生，太安静，安静就更加可怕，就连那屋檐下的灯笼都没人去点亮。 湿润的雾气点缀着门店牌坊，凝聚的水珠留下一道道如泪的水迹。 纷纷而开的客房门，主子们华冠丽服，雍容奢华，奴才们敛去嬉皮，正经八百引路前行。车轱辘转，后面的马蹄声哒哒响起。 不再是玉琼楼管事的断秋手持缰绳稳当的驾驶马车，带着主子去取孔雀琉。 他身后拖曳的马车却都不只是自己的随从，六族，三宗，公主，公子居然一同前往，主子没说阻碍，他也就没必要阻止。 长长的队伍只有车轱辘碾压石板的清脆，各家侍卫步伐统一，车厢内孑然听不见人声，不知道的以为都是空车，可车厢内一个又一个无形中散发肃杀的气息，叫人风声鹤唳。 行动中的队伍早就安排好的空隙，一辆巷口等待多时的低调马车也随之混入，知道的清楚这长长队伍是拿宝物，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是去给谁崩丧。 当另一边队伍进入密林，这一边莫离也缓缓睁眼。她抬头就忘记全身疼痛，灰死的眼眸出现闪烁，头顶的树枝居然在一夜间变换了色泽，树杆粗壮得必要双手环抱，瘦小的树变成葱茏碧绿的苍天大树，风吹过茂密的树叶，沙沙声低吟着，莫离忍着全身干涸的伤口再度撕裂，她捂着棉花糖起身，仰着头想从枝桠间寻找开花的痕迹。 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莫离觉得不可能，有这样一夜变化的树肯定事有蹊跷。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隐藏树叶杂碎摩挲声下的细微声响，莫离屏息静听，她面无表情遥望大树的每一寸，寻找声响的出发点，这声音有点闷，有点从地下传来，她赶紧趴在地上侧耳寻听，不是！ 但贴着地还是能听到声响，莫离不禁抬头盯着树桩眼眸斟酌，眼珠子转动，她双膝跪着直接拿手攀在粗糙深褐的树杆上，掌心感受到树干内部传出有节奏的抖动，仿佛有东西蓄势待发的挣脱，半跪的身腰杆缓缓直挺，冰凉的心口有了一丝热血灌注，她颤抖着一只手抚摸棉花糖的头，眼角有些湿软，那是看到希望的激动。 此刻，正对着莫离所处在的位置的反面，一山之隔风景全然不同。与其说莫离那一边有些荒凉萧瑟，而阳面这边的树林一碧万顷绿叶成荫，翠****流中鸟啼花落，放眼望去流红滴翠。 百年秘密就此揭开人世，姬家多年来的拓展整修没想到收获却给了他人做嫁衣，隐世的树林有一条平整的宽道，很容易就被马车碾压，驾驶良久各家车夫手中的缰绳紧收，车内的主子们都知道到了。 打头阵的桃家马车停在一侧，断秋从马车跃下脸色极其难看，他望着空无一人的眼前，应该说脸色就没好过。 标志尊贵身份的烟羽笼纱勾勒着纯洁美好的曼妙身姿，今天的婉清公主笑容不减，粉妆玉琢让本就倾城的容颜更加玲珑精致，楚楚双眸红唇诱人，妖艳动人势必要在今日艳压群芳。 从她马车一同走下的韩笙，长发束起，穿着紫色劲装的她俏丽的身影今日格外英姿飒爽，眉宇间的英气神采飞扬的风韵。 姬如初在后方的马车下来，衣着低奢，就如往常一样温柔婉约，小家碧玉的莲步上前，他的车夫游信年轻的脸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双手捧着不离不弃的那把怪剑，犹如是外人欣赏一场拉锯良久的大戏落幕。 得到孔雀琉的冠军没有下车的欲望，身为终于回归主子身侧的断秋脸色只是一味的难看，他板着脸盯着这些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看戏不嫌事大，主子客气不拒绝，这些人就没一点自知之明的心。 盯着一方空地中间突兀的苍天大地，众人知道的等到，不清楚的凝视。 孔雀琉肯定今日开，但是开花的时间没人能够确定，等待最为煎熬，互看容易争吵。 沐丰台还是往日的那浪荡子弟，风流不羁摇曳着扇面四处瞎转，这不从车厢下来的人可真多，他睇看白云霄，对方表情古怪。 第193章 沉骨最终2 “这后面可有三人没下来，百里秋水和那鎏金面具我是知道的，还有一辆临时插队的是谁？”沐风台至少肯定这沉骨黑市里进进出出哪些人白云霄还是知道的非常清楚。 “问我作何，想知道你自己上去打声招呼不就好了。”白云霄盯着那苍天大树，没有开过花的迹象，那昨日就来守候的莫离去了哪？ “白兄真是爱开玩笑，那闭得蚊子都钻不进去的车厢我去给谁打招呼，给那车夫！我更不敢了，别看那车夫裹得只露一对眼睛，那车夫可是厮杀一方毁了整池敌军，最终送君为帝的能人，我这小身板还没靠近那车半米，身子分成两半了。”沐丰台言语说得嬉皮，可眼神却是冷冽，帝君，四国之一的帝君居然扔下国事跑来看打杂的一群人演戏，真是闲的。 “既然你知道的很清楚何必多言，今日你我只是旁观者。”白云霄不再是那酒店闲散小厮，今日一别众人各持一家，只是那梦家的梦寒水和梦檀香真是离开的彻底，毫无声息的就走了，没有任何留言。 “婉清公主，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断秋望着有人搬椅有人送茶的婉清公主，眼眸一凛。 这时候才急是不是晚了点，婉清言笑晏晏，黛眉一松恍然望向那正主马车一眼，眼神撩动，漫不经心的持着茶盖撩拨茶盏上的三两茶片，悦音启道：“我该说什么？” “你——”断秋咬唇抑制愤怒，他听主子派遣曾经保护眼前的女人，听主子命令与往日旧识对招，他听主子一次又一次，最后得到什么，主子你怎么可以-——断秋虽然因为主子的行动有质疑，可主子终究是主子。 “时间到了。”姬如初一直盯着苍天大树的变化，她耳膜在震，感应着树的变化，先是从地下冒出有节奏的声响，随之大树底部有了颤动，泥土松动，有东西破土而出。车内还是车外的众人都神色一峻。 尤其是最后三辆马车里的人，都是想出却不能出的人，誓言阵从来不是玩笑，即使是那成仙的庆州也没改变誓言阵的逆天法力。 婉清起身，掩嘴灿笑，她眼神不在异变的大树身上，明眸望着山顶，这边即将开花，山另一边的贱人也该吃下孔雀琉了吧。 断秋神色大变：“你敢骗我家主子。”掌心真气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尊贵公主砸去。 “你找死。”一鞭子半空拦截，打碎那股嚣张的真气，韩笙有备而来她无法修为只能练纯武艺，不代表她不能寻找能破解真气的法器。 攻击失败，断秋眯眼盯着一丘之貉的韩家独女韩笙，确定主子被骗的事实，婉清太镇定了，莫非知道，知道才会如此嚣张。他默念口诀，手指波动虚空出现的琴，指骨用力，虚空琴丝搅破气流直逼韩笙婉清，无数凌冽的气流如刀锋刃，婉清手腕翻转舞花，鞭子出的再快也不及对方空刃的数量，螓首蛾眉的倩影终于焦虑，她见婉清笑颜观战，果然这婊子利用完人就抛弃。 断秋手指弹奏流水般的瑟音，眸光越来越暗，脚下震动，他没时间耗战，五指在琴上奋力一划，无数空刃刺在韩笙身上。 狼狈倒地的韩笙望着自己四肢经脉皆断，才后知后觉对方空刃的作用不仅能伤肤，更能毁脉，她一身武艺算没了。 姬如初望着那边快速结束的对战，韩笙毕竟是韩家独女伤她也如此随意，感觉桃家那家奴完全不顾忌对方代表着是整个韩家，她见婉清冷笑，心里发寒，难道这婉清还想借刀杀人，赶尽杀绝。姬如初惶恐后退一步，一脚踩在游信鞋靴上。 “你，你会保护我对不对。”姬如初看游信就和落水人拼命要抓住身边的一切，即使能抓的是麻绳，她也想抓住。 这时候想到自己了，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游信从昨日姬如初让自己退赛就没把对方当活人看，当尸骨他都觉得碍眼。 别说没完成姬家家主的命令会在他离开沉骨黑市之前被自己杀死，就这没脑子没智商的女人和婉清韩笙三人一起合作这一点，这蠢货选择自己私心那刻就注定活不长，六族什么人可以冒犯什么人不能招惹都不知道，真以为是姬家人就代表姬家了。 “滚。”游信盯着已经倒塌的大树注神，看一眼姬如初他都觉得累。 “你--”姬如初脸色变得煞白，两眸晶莹，却盯着身侧的沐丰台，对了，对方是沐家下任继承人，对方曾经说要娶自己，那会护自己不死吧。 “沐--”她刚开口打算用弱女子的娇柔，突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突然山的另一边传来喊破天际的咆哮，痛侧心扉，惨无人寰，那一声比一声大的尖叫挠人心，锥人骨。 吃下孔雀琉的莫离蜷缩着身在满地打滚，已经变如鬼爪的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颈脖，全身不断裂肤之痛比死还要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呐喊，尖叫，每一次用力都无法减少一秒的痛，衣诀黑袍被莫离全身化出的毒水脓疮腐蚀，染了她身上毒汁的碧绿野草纷纷黑焉已死，莫离在这个世界最痛的肌肤之疼是永生之地改变骨骼的那刻，可现在她全身肌肤溃烂腐蚀，脸颊大块的血肉掉落，她的手已经不再是手，她看着漆黑变形的爪子不知自己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她遥望被自己先前放置一旁的棉花糖，那一眼痛的揪心就这样她的愚蠢把白虎最后苏醒的机会浪费了。血红的泪从眼眶流出，顺带掉落着一只黏糊的眼球，莫离感觉一半视线变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爪子拼命要将那黏土一眼的眼珠子塞进眼眶，疯狂而崩溃，挠着土混着血。 ‘吧啦--’另一只眼珠砸在泥土就和鸡蛋黄一眼散开，两眼全是漆黑，全世界都黑了，她的眼睛，莫离癫狂着，用爪子触碰眼眶，是眼眶，只是眼眶，来来回回，摸的只有眼眶，没有眼珠子，她瞎了，眼珠都没的瞎。 第194章 沉骨最终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缠绵悱恻的悔恨，莫离两爪抓地断了数根指骨，她的世界永远无尽黑暗，她仰头咆哮撕心裂肺，欲哭无泪因为连眼珠都没了。 人非人，鬼非鬼，妖非妖，吃下孔雀琉莫离变成什么都不是的怪物，无眼，有爪，无脸，有身，无肤，鬼见都愁的怪物，牛头马面都比她好看万倍。 ‘真是可怜，真得好可怜！’嘴上说着同情，眼角却笑得见泪，华韵天站在高处树枝的顶部俯视着。 一直盯着莫离看，一直，一直，从昨夜莫离到了这自己精心准备的场地那刻，不对，不止。 他等了多久，一年，两年，五年，五年整整五年，他不灭之火没毁了莫离就用了五年时间用这孔雀琉等待对方，他失去独苗华文的痛，他失去万人敬仰圣玄宗二长老职位的伤，他颠肺流离无家可归，众人追杀这些年苟延残喘的恨，他终于为了儿子，为了自己报仇了。 华韵天等这一天付出太多，多得不敢去想。他等待报仇的这一天太长，长得****难眠。此时此刻他望着莫离的惨状让他终于有了做人的感觉，看见莫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别说人，别说仙，就是神都无法救治，华韵天太高兴了，但这才是开始，不是结束。 他的仇人还有，百里秋水，北野轻云，影骨，这三个人谁都别死，要死只能死在他华韵天手下，裹在黑袍下的华韵天，一张百岁苍老的脸，黑袍下伸出两只如树枝样干涸的手，抖动手指火焰燃起，五年他服用禁药逆天而为，彻底学会不灭之火，这不烧完殆尽永不泯灭的地狱之火，烧了那些人，烧了这天，这地，这整个天下，他要让这苍穹血流成黑，尸骨成堆，他要生灵涂炭，永久黑暗，他要毁了这个世界。 华韵天最后看一眼自己的胜利果实那不人不鬼，身影一晃消失不见，这边山结束，那头戏才正式开幕呢！ 山那头传来的惊天惨叫，众人毛骨悚然。多惨才能发出那样比野兽还绝望的声音。 青魅和花甲却在听见那熟悉的惨叫声第一时间冲进车厢制止主子，冒着被各自主子打死的决心，要知道誓言阵的存在主子来这里已经身体虚弱，出去一步，上前一步就真的会被天雷洗礼，死无全尸，六道无**回永世不得超生，他们可以死，但主子不行。 那是，那是莫离的声音，马车一阵晃动，一国之君没了往日帝君威严，沉稳的气度不在，影骨惶恐着终于冲出马车，而他的贴身侍卫兼车夫却在马车边缠满绷带的手牢牢拽着他的手腕，不让其上前寸步。沉稳的声音对那惨叫也心有余悸，可男人的职责是保护一国，一整个国家最高统治者不能有任何闪失：“羲皇，您先等等。”他料想到有更糟糕的事会发生。 花甲拦着主子，即使被主子打，即使内伤不断加重，他也不能放主子出去。 青魅打不过主子，他跪在车厢内，恳切的望着主子，认真看着满脸痛苦的主子：“主子，您放心不会有事的，即使所有人不动，莫离也不会有事，您一直都知道传说中的那位仙人在接触莫离，莫离肯定有特别之处，仙人不会让她死，仙人多大能耐肯定能保护她，求您别出去，您死了，莫离以后活着让谁保护，您再心痛也要忍住。” 那悦耳的尖叫声让婉清眉宇舒展，她今天虽然有备而来，但能一直安稳站在这还多亏昨日贱人的誓言阵，最能打的两人禁锢车厢无法出现，其余不是事不关己，就是无用废人。 倒下的大树树根底部破裂开来，咔擦木头裂开的清脆声响格外显耳，从树桩底部的裂缝中冒出一枝青色的生机勃勃，那禁锢百年的孤寥等待百年终于重见天日。 婉清凝神屏息，她两眼珠就和发亮一样，兜兜撞撞这孔雀琉还是她的，国师和鎏金面具想出来不能出来，至于桃夭，要有本事就出来啊，不是不行而是不能，秘密这东西一旦被人知道加以利用，那就是死期，她为什么敢甩实力强大玉琼楼的主人，因为她知道，她知道桃夭有多恨莫离。 羲皇听不见山另一边的咆哮，是没事，还是死了。精致的脸庞痛苦不已，如果，如果双生蛊还在，那莫离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都能够感知到，自从没了双生蛊，他就觉得与莫离的羁绊断了。 白云霄和沐丰台向周围施了施眼神，衣诀纱动，本不想出手但各自又安排了人手在附近，白云霄真想拨开莫离的脑袋骂对方是不是猪脑子，昨日婉清与莫离的对话本就有蹊跷，桃夭就算恨他，为何让莫离自己取孔雀琉，却不是桃夭抢走莫离在乎的东西。还有，今早，既然桃夭昨日已经让莫离等待孔雀琉，又为何还要来这地方，看什么，看莫离服用，与莫离相见厮杀。 对呀，刚才的惨叫声确实是莫离的声音，这边开了孔雀琉，那莫离吃的又是什么——白云霄与沐丰台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碧绿枝桠穿过树桩缝隙疯长，直到盘旋生长成一托盘形状，一朵含苞待放终于显现，半透明的花瓣色泽是绚烂的孔雀色，拳头大小的花球正在一片一片旋转绽放，孔雀花瓣向外敞开，每一片敞开到极致的花瓣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仿佛被空气腐蚀，成为一抹就碎的尘埃，所以孔雀琉开花结果与服用时机很重要，多一分花期就过果子粉碎，少一秒果子会因为触碰而枯萎。 姬如初眼中贪念，她想，如果瞬间冲出去食用孔雀琉，她会因为服下宝果而修为大增？还是在吃下孔雀琉果子的同时就被婉清那贱人打死。权衡一下，她死的速度更快，心里纵然有再大的贪念，活比死要值钱。 等待的人觉得每一秒都是折磨，期盼的人每一秒都是酷刑。 终于，孔雀琉最后一层琉璃状的花瓣就要绽放，婉清纤白的玉手守在花瓣边，即将，马上，拿到，含嘴，就最简单的两个动作她就成功了。 第195章 沉骨最终4 ‘哗——‘最后的花瓣张开，孔雀琉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取果子。 玉手去拿那孔雀色泽拇指尖大小的果实，风一抖，她却看着一爪子握着属于自己的孔雀琉，婉清错愕的抬眼，那是一只鬼，她来不及尖叫，张嘴去叼，去含那鬼爪尖上的易碎品。 鬼魅眼眸无绪的将指尖上下一掐，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一百年就一次的孔雀琉就此碎成鬼爪手下的渣渣，‘鬼’摩挲漆黑干瘦的爪子，褐色的粉末撒在美人伸出的舌尖上。 一只空洞的眼眶，一只鬼魅的眼珠，戏虐着瞅着身侧如同狗一样的生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呀。”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姬如初先捂着嘴在开始尖叫，完全忘记软弱的节奏。 游信看着那半人身，半魑魅状的生物？动物？妖？好吧，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兀自出现婉清身边的东西，不眼熟的怪物，可定着眼仔细瞅着，又是眼熟的人。 趴在车夫位置的断秋，艰难的咽下口水，那是什么东西？ 莫离瞅着长长马车阵，抖着鬼手指尖数数到场看戏演戏的都有哪些熟人！ 她左半身是正常人脸，右半身头发一缕一缕的没了，眼珠融化在那片山的泥土中只剩下现在空洞的眼眶架子，右侧脸颊的肉留着一半挂在萎缩的唇角边，肩膀犹如鱼鳞一层一层叠加的灰色角质，手从胳膊手臂手腕都如石头一样，而她的手，噢不，她的鬼爪就如老鹰的爪子，骨骼弯曲变形，手指长而尖，就像一只鹰爪，重心下半生全部萎缩，皮肤褶皱犹如脱水的牛肉干，看不见表皮，只有肌肉，说什么鬼，开玩笑，鬼可比她好看多了。 莫离咧嘴嘲笑地上苟延残喘的小可怜，韩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伤都是血，那鞭子应该就是打自己的鞭子吧，好端端哭什么，啧啧啧，这眼泪水流淌的好纯美，真想挤破自己脖子处的脓包滴在对方透彻的眼珠里。 韩笙惊恐的看见鬼那正常眼瞳里有自己的影子，无法起立的她不断挪动身子，试图要离这危险地段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后从未出现过。 “你，你是谁？你这个妖怪居然敢毁了我的孔雀琉！”婉清快速滑动手指，对方如此危险，她一出手就是使出自己的绝学，拼劲全力都能伤百里秋水一半的绝学。 这纤纤玉指真是又白又嫩，少了一只眼睛，莫离的视线比较局限，她必须转动一下头颅才能看见婉清的全部，这一转，脖子不断生长的脓包飙出稠白混血的粘合物，一边流一边毁灭地上被溅到的植被。 她的身体剧毒！ 白云霄和沐丰台可以马上全身而退，但两人一个眼神瞬间结盟，看看再说。 “靠，你为了这东西才努力当帝君？”见多识广的侍卫无法置信的问国君羲皇。 羲皇拇指抵在唇前，欣慰莫离还活着，无论何种模样，莫离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 两扇被揭开的马车顶，白袍与紫袍遥望着，痛心与欣慰交融，花甲和青魅盯着各自主子被誓言阵反噬而流血不止的手，不断拿功护主都是没用，只好拿着白沙缠绕，至少让这从破碎经脉溢出的血流得慢一些。 空洞的眼珠望着婉清勾勒丹青的手，那正冒出好厉害银光的手，好漂亮，漂亮的东西可惜都不是她的，她生气了，嫉妒了，女人一嫉妒就容易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了，那少了一只眼，眼眶可以装很多沙子，骇人的鬼爪无谓的抓着凝聚真气的手掌，那厉害的真气就如火遇水，噗的一下就蒸发了。 鬼爪轻轻一扯，婉清那完美的玉手就如炖煮熟透透的红烧猪蹄，扯一下就连着骨头给拽了下来。 湿哒哒的鲜红喷涌着，给漆黑的鬼爪染上一层腥热的红手套。莫离轻轻摇头，什么东西，真不经扯。她埋怨的嘟嘴，虽然更加吓人，可她向来以和为贵：“啊呀，你的手怎么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干燥的喉结每说一个字都很疼，莫离不怕疼，她就怕自己忘记她怎么疼过。 婉清知道害怕了，面前的东西是那贱人，是那还没死掉的贱人，怎么还没死，她少了一只手腕就算了，总比对方不人不鬼生不如死的好，她压抑自己的恐惧，不让倾国倾城的脸有任何恐慌找时机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生不如死的莫离又如何会再给对方一丝机会，她弯腰去捡地上的半截玉手，鬼爪不经意朝着对方大腿划过去，可惜遇到大腿骨这么粗壮的阻碍，她又加上一根鬼爪，遇见阻碍就要努力，啪啦清脆的骨头声折断不就解决了问题。 婉清疼痛的眼泪来不及落到地上，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上半身与下半生脱节，唯一完好的手掌还被不人不鬼踩在脚下。 莫离正常的眼珠瞅着脚下手掌上的匕首，怎么不是自己的鬼鲛，真是可惜：“一块破铜烂铁也是有尊严的，给你这样的美人用不符合你尊贵的公主身份，要不--毁了？”她多有礼貌。 “不，不能，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你，别毁了这只手。”四肢少了三肢总比全没有强。 “咦，你踩我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放过它，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猫你踩碎它一只脚，伤我猫一根汗毛我都要和人拼命，你说我现在对你多好，都不杀你。我不像你，别人越在乎的东西你越要毁掉，只是毁了你两只脚和两双手而已就苦苦求饶，你这漂亮脑袋我可一点都没动，我知道你最在乎这容颜了，毁了我也觉得可惜，看看我比你善良多了。”刚说完，莫离脚掌碾了碾地，中间夹着婉清的手掌，土碾出一个坑，婉清的手掌当然要和手腕分离。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婉清哭都哭不过来，她不知道自己该缅怀四肢中的哪一个，即使残废那一张绝美的脸梨花带雨哭都能哭出美感，当然不要看脖子以下，太血腥容易倒胃口。 第196章 沉骨最终5 腐败的脚骨踩在地上蠕动的婉清纤细腰肢上，使劲一蹬，半人球就从莫离所站的高度华丽的滚了下去。 婉清公主手底下的人早就在对方之前忘情欣赏孔雀琉开花的时候被白云霄和沐丰台手下人铲除，孤苦伶仃的她被滚在一大树边晕厥过去，这流血的速度，死只是时间问题。 大仇已报？莫离并不觉得，她现在这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样杀了婉清又如何，欣喜，有什么可喜。 “莫离！”羲皇不知不觉已经站在莫离最近的位置，他身后颤抖的姬如初强忍着干呕，脸色煞白躲在门客游信身后。 莫离正常的眼珠质疑了一下，她凝视眼前青涩少年，墨黑玄衣是那挺拔的身姿，那张记忆中精致的五官终于长开，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年少多了些俊美的色调。小小年纪眉宇间细微的皱痕是年少多愁心怀天下，踏血走上的高位让本该只需要玩乐的少年生活充斥着阴谋诡计，当初看见换上男装的白脂扣莫离总能想到圣玄宗，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为自己哭泣，为自己伤心的人，为自己隐忍，为自己抗下一半影毒伤痛，每一年，每一个月的少年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影骨，你变好看了。”莫离试图让自己微笑的面对眼前的少年，嘴角抽痛着，她才想起来无论如何微笑面对，她这张脸都已经丑陋得令人作恶，她的鬼爪缓缓捂着右脸那脸颊掉下的肉，想捂住那吓人只剩黑窟窿的眼眶，至少，至少在这少年面前她想让自己稍微，就那么一点，能够见人的模样。 “你认出我了，你一眼就认出我了，莫离，莫离，莫离！”少年眼中含着湿润，一遍又一遍呼唤这五年在心里都不能叫的名字，那权位至上枕边人都可能是魑魅魍魉，他怕自己多念叨一次莫离的名字，就会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说出口，今天他终于可以大声欢喜的喊出朋友的姓名。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尾音沉沦，丝丝感慨，莫离见少年眼中的欣喜激动内心却受到煎熬，酸楚得让她惭愧，她是什么东西，何必看她就能高兴成这样。 远处的百里秋水第一次看见莫离语气这般温柔，深邃的眼眸里回忆起过往，原来五年前那一直被轻云隐藏的圣玄宗弟子不但恢复的身子骨，还成为燕兮国的帝君，他一直知道燕兮国的国君是被轻云推上帝君宝殿，却不知道那人就是莫离最在乎的圣玄宗弟子——影骨。 轻云鎏金面具的眸子晦暗的沉了沉，他静静凝视眼前多么和谐的相认，面具后的脸多了不安，不安的蹙眉，心慌的想张口说点什么，此刻似乎温馨的画面比莫离惨叫更加另他不安，脱鞘的现实摆在他面前，谎言与现实就一张薄纸的距离，即将，马上，一捅就破。 花甲跪在主子身旁，不断替换被血水浸湿的白纱，他闭着嘴一言不发，主子的心碎了能有药能治吗？ “太好了，五年不见你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我还一直在想怎么和你打招呼想了很久如何解释，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简单，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恨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从来就没帮上你什么忙，没事的莫离你现在的样子古怪一点也没什么，我现在是一国君王，我倾尽所有发布天下给你找解药就好了，我有钱也有权都能办到的。”羲皇影骨试图在莫离面前表现轻松，不让自己习惯威严的君王气息让莫离厌恶，他想回到一十五少年该有的天真，即使是逼着自己假装出来的，他也希望这样轻松的对话可以淡化莫离身上的戾气，不是怕伤到他，而是怕伤到她。 “第一次见面？”莫离被影骨逗笑了，笑得苦涩，笑得丑陋，“那池水可还凉，既然已经看见我何必跑，如果那天见面我也不是现在这吓人模样。”当年他还是十岁的孩子，自己却三世轮回。 ‘咯噔--’心口压着的大石猛不急的坠落，疼的抽搐，沉下的心却是那一直想靠近，却被花甲死死抓住轻云的心。红唇微张，轻云害怕那层薄纸关系就在这不合时宜的瞬间捅破。明明，明明他想得到孔雀琉，带着影骨送礼赔罪。 “这五年来影骨你很疼吧。”莫离惭愧的问，没有回报的付出，她何德何能。 羲皇嬉笑的脸逐渐被‘五年’两个字冷却，影骨第一时间回头，那鎏金面具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终于，终于这纸不是被自己的别人捅破了，轻云终于感受到悔不当初的酸涩。 他明白莫离遇见自己的这段时间，即使他逼走落花尘，莫离也不问，即使自己成天晃荡她面前，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影骨的去向，当年是对方让自己治好影骨，她最在乎的影骨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早就知道，知道过的还不错，知道自己五年前说下的第一个谎言。 “还好疼习惯了，我抗疼能力都强了很多，前阵子突然不疼了，我还有些不习惯了。”不习惯无法知道你所有感受，即使是痛只要你还活着，那都不算什么，这话影骨不会亲自说出口。那天操场没有肌骨丸他就死了五年了，这些疼算得上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怕，那人就是个渣渣。”莫离轻声的给影骨做靠山。 “在圣玄宗，你经脉经脉俱，好在你后来没事。”影骨轻松，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所以那时候我的疼你承受了一半才轻易被人抓住。”居然是这样，莫离从来没忘记那日的光明殿影骨被虐待的惨状，那一天她第一次因为无能而下跪，求着别人磕了五个响头。 “都过去了，你我不是都还活着。”影骨不想触及往事。 莫离其实一直好奇，影骨是何身份呆在圣玄宗，又为了什么当年另可掐死前任莫离也要得到肌骨丸，被皇族抛弃的棋子，实力至上的世界，想活着就必须强大。 第197章 沉骨最终6 她恨轻云？恨这词太沉重，要耗费太多精力，最多还是埋怨对方的欺骗吧。 她何时知道真相的？ 那日，她在一品阁假猝死被玉麟老头清除了身上的双生蛊，解除蛊虫后她神智已经恢复，装睡呢，玉麟和棉花糖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在永生之地呆着的五年心里一直挂念影骨的伤势，但更多的还是每一次毒发，想到轻云陪着自己疼，又开心又伤心。 她在乎过轻云的，真的，在乎过。五年十二个月，一共差不多发作六十次的疼，每一次发作都是人情债，一笔一笔的叠加，棉花糖问蛊母虫从自己身上清除身上有子虫的人会不会有事，而有子虫的那个人原来是现任燕兮国的国君——羲皇，也就是影骨。多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想错了人，思错了人。 可轻云从小用自己血养大的双生蛊，一生只有一对的双生蛊比一座城池还金贵，用在自己身上倒是真舍得，又恨他又恨他，恨着恨着，莫离想影骨至少成为一国君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势，那一直呆在圣玄宗的影骨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多半是轻云帮助即使有些别的目的。 恨痴念，往往分不清界限，到底哪一样最重要谁都不能给肯定的答案。所以当她知道影骨过的不错就够了，避开自己不见也没关系，一辈子不相认她都无所谓，只是轻云不在是心中惦记五年的那个人，有时保护自己不要陷入恨意的深渊，最好的方式就将恨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从心口剐了去。 轻云凝视着远处莫离那一只正常的眼，莫离脸颊坏了他只有从那只眼睛探究莫离的反应，那淡淡的冷漠和释然，比恨更让他喷怒，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质问他，骂他，打他，恨他都行。他恐惧的就是莫离的无所谓。 什么才是无所谓，因为不在乎。不在乎他这个人做的一切，即使是谎言，莫离也都不在乎。 盯着莫离伤势的百里秋水不会同情轻云，不会可怜婉清，他只是觉得站在莫离面前的少年非常碍眼，那温柔的眼神，那关怀的在乎莫离从未对自己说过看过，横跨数年的记忆，他想得到一个人的心从来就没这般强烈，阴阳论道他从不在乎，男儿身的莫离他在乎，女儿身的莫离她也在意，如今轻云被莫离抛出，那自己呢？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场温情画面。”嚣张的大笑，穿着黑斗篷的华韵天没想到莫离居然还活着，一天之内三位死敌都出现，看来今天他能一次性完成心愿。 “你--”晴朗的天突然阴郁，浓雾遮住烈艳，树林中花草树木簌簌发出鬼哭狼嚎，侍卫们各各警惕护住，花甲和青魅脸色也变了变，尤其是花甲，他以为莫离今日非死不可，但忘记华韵天也同样恨主子坏了他当年的好事，尤其是现在誓言阵的束缚还没消失主子根本不能走出马车，他跨身捞起缰绳，想掉头就走。 “你还等什么？”他呵斥身后的马车正好挡住回头路，花甲狠狠瞪着不开窍的青魅，看戏难道比各自主子命重要。 青魅想走不能走，你花甲牛永宁宗的师尊还能和自己主子杆上，他可只是主子的手下，主子不做的事他想都不要想。 “你怕什么！”轻云气息变化，盯着黑斗篷的缩头乌龟，找这人五年终于出现，还挺会挑时间。 花甲只觉得喉咙被无形之气勒紧窒息，松开缰绳那脖子处的束缚感才消失，主子的脾气起伏还真大。 该看戏的都躲得远远的，沐丰台与白云霄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厉害人与莫离又是什么仇，你们说说，只要有这莫离出现的地方麻烦事只多不减。 “你既然在，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被大风再度吹醒的婉清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黑斗篷，这男人不是说莫离绝对会死，他不是说计划天衣无缝：“你说过她会死，你说你会保护我，那为什么吃下孔雀琉她不死还这般厉害。”婉清发癫的哭诉质问。 华韵天瞟了一眼成事不足的婉清，冷哼，虽然莫离没有死成，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不是更让她痛苦。 “华韵天，你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莫离不禁闭眼，婉清的局是眼前人提供的。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今天的大礼你还满意。”由男变女，华韵天对于吃下孔雀琉都没死的莫离有了些警惕，太奇怪，真的太古怪了，这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猜到我不相信那地图是真。”莫离反省自己被人看透心思，多疑之人的破毛病不会相信旁人，这次她的谨慎是败笔。 “地图虽然是假的，但那孔雀琉可是货真价实。”他花了可是不小的代价从别处移植过来。 “所以我现在的鬼模样就是孔雀琉真正作用？”莫离觉得对方已经将自己视为死人，所以才毫无保留炫耀卖弄他精心设计的局。 “只能怪你太愚蠢，孔雀琉谁让你吃了下去，它只能含在舌下融化才起作用，吞下就会暴毙，啧啧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多惨还不如去死。”华韵天只要看见莫离现在惨状心情就格外的好，他的视线盯着挡住莫离的少年，羲皇，君王，九五至尊。越看越恨，自己的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就比对方大些，早就娶妻生子，不会连一块尸骨都没留下。 “是你，是你这混蛋毁了我儿的尸体！”华韵天狂躁的指着那远处的花甲，对方才是蚀骨虫的主人。 莫离瞅着当年帮自己毁掉华文尸体的花甲，时隔五年才知道雪中送炭的对象，感谢的话已经不需要说了，她联想到糖霜和双尾人面蝎，这花甲很诡异，这轻云也更加古怪。莫离审视现在的情况，不利，非常不利，自己已经和废人没多大区别，毒液与鬼爪似乎有点作用但对方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她低头望着还想保护自己挡在自己面前的影骨，在瞅着对方全身缠绕白沙和木乃伊一样的侍卫，对方那眼睛还好不是碧绿色，要不然还以为是那日比擂的人。 第198章 沉骨最终7 “你过来。”莫离完全无视随时就是发癫的华韵天，她弯曲诡异的爪子，算客气的招呼影骨的车夫兼侍卫。 “我？”车夫看戏半天，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指了指自己，那东西再叫自己。 “你过来。”莫离将左手放在身后，不让人发现左手正在第二次腐烂。 “莫离。”影骨不敢回头，但莫离叫自己侍卫为何。 “把你家宝贝帝君带走吧，面已经见过就行了。”莫离闻到这人身上高手的味道，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莫离发现自己鼻子也出现了问题，闻不到其他气息，只能分辨一个系列的味道，有修为者的味道，修为越高味道越浓，这人散发的味道非常醇厚。 “我不走。”“你给我留下。”华韵天伸手挡人，手下虚空。影骨已经被迫昏迷抗在他家车夫的背上。 “你可以利用他但别抛弃他，告诉他将来我会去找他。”莫离望着车夫的背影忍不住脱口而出，仿佛那缠绕绷带的人是认识的。 ‘呵呵’白沙下只露出一对的眼珠色泽逐渐诡谲碧绿，鬼魅的眼珠缭过嘲笑，缭过期待，缭过欣慰，稍纵即逝的变化任何人都感觉不到，他将人扔上马车，提着缰绳撞开别人碍路的马车无留恋的离开。 姬如初也想爬上那马车消失，可游信一直盯着自己，盯得她毛骨悚然。 白云霄和沐丰台没看懂刚才那车夫如何出手，也没明白华韵天刚才不是杀机凛然，就这样轻易放人走？ 莫离忍住呻银，身后逐渐变形的左手她艰难的让自己不倒下，可想想现在他还逞强干嘛，噗通坐在地上。 华韵天深呼吸，刚才不是他不动，那人的车夫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将自己定住完全无法动弹，他枯如木材的手燃起一团不灭之火，朝着倒地的莫离身上砸去，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烧成灰烬他好去对付那百里秋水那群人。 白袍滚动，雷鸣轰隆，青魅软刃出鞘，轻云被花甲死死缠住，白云霄的冰魄刀终于挡在莫离身前，沐丰台的玉骨扇攻向黑斗篷。 一瞬间能动的都动了，莫离倒下的位置不灭之火熊熊燃起，烧焦的肉味夹着恶臭，华韵天拼力反抗多人对峙，但还是得意莫离终于死在他手下。 不染尘埃的白袍染上污迹，百里秋水不忍直视莫离此刻的脸，这该有多疼，那该死的孔雀琉就这般重要，他得到赠与就不行吗？ “你怎么没被雷劈死？”莫离见百里秋水衣袖全是鲜红的血迹，她的血是黑的，百里秋水怎么也受伤了，还这么虚弱，往日的润色红唇苍白得还是那么美。 “你让我们发誓是孔雀琉结束，现在已经结束了，都结束了。”百里秋水一言不发一直忍到现在，什么孔雀琉吃下剧毒含着才是解药，都是鬼话，只要服用孔雀琉就能解所有毒，就能让莫离恢复能够修为的体质，但莫离吃下孔雀琉也不至于毁成这样非人的模样，难道孔雀琉与莫离本身的影毒相克，影毒与孔雀琉相克那华韵天又如何知道，无形中的消息似乎连成一个更大局。 他与轻云有一件事目的相同，找出给莫离丹田下了上古封印的人，那让莫离每月生不如死的人。 莫离是谁？谁需要将一个孩子改变性别扔在圣玄宗，又是谁故意留下上古封印为了就是让莫离逃过一劫又迈入一劫，环环相扣，杀人不过头点地，狠成这样，下这么大手笔，就是为了伤害莫离这个微不足道的人？ 百里秋水有时都觉得自己的一种想法非常可笑，也非常没有逻辑，他想会不会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算准莫离圣玄宗这个莫离的身体十岁会被一女鬼上身，上古封印后的影毒是针对女鬼上身后的莫离特意留下的。 “华韵天，到底你遇见了谁，谁给了你孔雀琉。”如果是真的一模一样的孔雀琉，华韵天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苍穹找到第二颗，刚好在这后山留下，这姬家百年守护，代代相传，整座山都走烂了会没发现另一颗孔雀琉的树。 该死，那莫离居然被百里秋水救了，不对，那刚才烧掉的尸体？华韵天见百里秋水抱着莫离，打斗中回头看看那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尸体，呆在原地的韩笙做了莫离的替罪羊。 “以多欺少没关系，她会死，你们通通都会死。”华韵天急剧骤降的体力，靠着药物逼出来的不灭之火只能一天之内使用两次，没想到就这样浪费了一次。 被忽视的婉清盯着远处躲藏起来的姬如初，这姬如初还不快来救她。 游信烦躁姬如初心思还真多，他盘腿坐在一颗大树的枝头，常年捧在双臂之间的宝剑此刻别要后背上，他捏着手指成古怪的形状，分析现场的状态，一双百无聊赖的眼瞅着下方四个位置。 第一处最后方的马车，北野轻云被手下花甲拉扯，花甲满脸焦虑唧唧哇哇的和主子轻云说些什么。 第二处，白云霄沐丰台还有百里秋水的手下青魅三人对峙华韵天，不让其手中的不灭之火燃起，打的不亦乐乎真是开心，可惜招式老套攻击效果太差，真是太幼稚。 第三处，那就诡异了，绝世风华的白袍男深情款款的抱着不人不鬼妖孽，绝世的眼中充满情意，不人不鬼却在这多有情有爱的片刻眼神似有似无盯着第四处。 第四处那就更精彩了，也是游信关心的重点。奴才断秋坐在车外沮丧着脸，看谁都他妈和杀亲之仇一样，马车内到底有没有人啊，从始至终，其余人都来了几波走了几群，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差不多要死了，这把莫离折腾到如此不人不鬼的桃夭怎么就不出来看看自己报复后的胜利果实。 莫离仰头望着全是黑雾的天空，再看看一侧纹丝不动的马车，嗔笑着。 沐丰台咬牙什么时候了那边居然还儿女长青，这百里秋水不知道帮忙啊，一把玉扇打在华韵天膝盖骨。 第199章 沉骨最终8 白云霄要不是为了以后好见弟弟白脂扣真得懒的出手，冰魄刀冻结着空气，一圈圈旋转成晶莹冰花，伤华韵天的每一道口子都逐渐成冰，可对方跟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直反抗。 青魅开始打的用心，后来却盯着主子，没事又看看天空，眼皮耷拉垂下，突然收手，急速退在主子身边。 “嗨！你打一半就跑混蛋啊。”白云霄始料未及对方突然撤离，手中的冰魄刀转腕回手，瞬间遁离身子躲在百里秋水身后。 “王八蛋，你们耍老子是不是。”沐丰台急得破口大骂剁地起飞，飞驰半空。三人打不吃力，两人攻也还行，叫他一个人对上眼前的疯子，他脑瘫是不是，又不是抢女人。 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厚，黑雾浓稠得仿佛都要凝固，云层丝丝缕缕环绕相扣，压抑得仿佛能将这天这地狠狠砸死。 由天际降落，众人逐渐看到一白色身影，直到对方缓缓飘落平地，而天空压抑的氛围更浓上几分，道骨仙风的庆州师尊漠然看着四周，无情无欲，他白色道袍上银丝勾勒的白鹤还是没有眼睛。 “百里，人呢？”庆州盯着弟子怀中抱着的污秽，威严的脸大为不悦。 百里秋水平静的盯着莫离，莫离都这样对方还是没有出现回答道，轻声道：“还没有。” “人都惨成这样，都没出现看来你的消息并不真实。”庆州虽然接受天雷洗礼，但还没有成为真正的仙人，还差一步，他不知道如何去做的一步完成了才算真正成仙，而清楚那个过程的，整个苍穹只有一人。听弟子百里秋水说那人保护着他所通缉的圣玄宗弟子莫离，想到五年前密室一神秘人让自己闭关五年，多半就是为了这个莫离吧。 “你们都给我闪开。”庆州无情释放的威压，叫呆在莫离身后的众人经脉受伤，白云霄与沐丰台最识相，赶紧走远，青魅守着主子，主子的师傅他不认识，主子不走，他就不走。 “百里，你这是在忤逆为师？”庆州平平的音色望着自己有出息的弟子，后来发现，这自己视为圣玄宗下一任师尊的弟子，野心却大到圣域去了。 “师傅，她已经如此，您--”放过她吧，百里秋水隐忍着，长袖下的拳紧紧握住，他不敢再低头看莫离那唯一完好的眼睛。 庆州等的不耐烦，一挥袖，千军万马的气势推在百里秋水的胸口，百里身后的大树灰飞烟灭，一瞬间百丈树林成为平地。 百里秋水躲不及连滚了十几米，全身白袍被身上伤口迅速溢出的血染湿。青魅知道这是半仙与人的区别。 “你居然有这般重要？”庆州的存在无人感觉乱动，他高傲俯视着地上的一摊烂泥，要不是百里让自己等，他早就在前些日子杀了这将自己圣玄宗搅合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花甲，你松手吧！”轻云望着天，紧紧阖上不舍的眼眸，他在莫离与等待中，痛苦得选择了等待，与百里秋水一样，等待了太久，这个机会错过就很难遇上，多年布局就是为了见到那个人自愿出现。呆在圣玄宗为他，逗留沉骨黑市为他，滞留在马车也是如此，兜兜撞撞，这个机会只有莫离在真正会死的状态才能出现，他选择了，剐心的选择。 华韵天懵了，成仙的师尊打量着自己：“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服用禁药得到的修为只会减少寿命，看看你的样子，哪还有人样！”庆州对于几十年的好友多少念及旧情，华文是他私生子这样事他又如何不知道，为了报仇，服用禁药，毁了半生修为。 “师尊，他，他杀了我的独子，而百里与那人从未间断对我的追杀，我为了活下去，也是不得已啊！”华韵天以为见到师尊的后果就是死，看样子，他没事了，见师尊对百里都下了手，那自己还有机会回圣玄宗做长老！痴人总是会不切实际的妄想。 “你练的是不灭之火？”师尊看着远处烧尸后的痕迹，半拢眉宇。 “是，是。”华韵天可打不过师尊，曾经打不过，现在更不可能对抗一个仙人。 “烧死她。”庆州无情的下了命令，这不人不鬼活着也是受罪。 “啊--”华韵天指着莫离，想要确定师尊说的是烧死她，还是她身后的百里秋水。 “桃夭你怎么不死出来看看，这厉害的角色也是你请来报复我的？”莫离平躺在地上说出最后一句话终于视线全黑，她能感受到眼眶有液体流出，应该就是那只正常的眼珠也融化成水，看来正常的眼睛又没了，身子不再方便动弹，两只一模一样的墨黑鬼爪挠着地，一道又一道深沟，她身体不怎么疼了，再大的变故都感受不到任何感觉，心也一样，硬邦邦就和石头似的。 圣域，百里和轻云，庆州再等玉麟，白云霄和沐丰台还算是个东西，那从始至终没出现的桃夭又处于这场环环相扣局中的哪一个环节。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别人眼中的牺牲品，必须死得惨烈，其他人才有回报。对了，还有华韵天，那货色应该连棋子都不算吧。好复杂，真的好复杂。 “快用不灭之火烧死她。”庆州盯着天，再度下了狠令。 桃夭马车晃动一下，又恢复平静。 枯木一样的手指，一根一根火苗燃起，成为一个火球，扔在莫离身上。 只见整个火燃烧着莫离不人不鬼的整个身体，因为少了痛觉，莫离闭上眼，火苗不断燃烧着她整具身体。 黑暗中刺眼的照明，霹雳巴拉燃烧的声响在众人耳畔回响。 百里秋水楞着如同魂魄消散，轻云阖上眼眸在想人生人死。白云霄和沐丰台抖动着眉宇睁大双眼互看彼此，师尊庆州定神，拂手仰天不见任何端倪，轻轻摇摇头还是没有出现。 诡谲，寂静，姬如初躲在大树后她觉得仿佛在做梦，树枝上的游信盯着莫离身上不断燃烧的不灭之火眼眸还是一片没有生机的漠然，还是差一点。 第200章 沉骨最终9 ‘咳咳咳——’清脆的咳嗽声凭空兀自响起，只见天空浓雾散开一道缝隙，白袍缓缓从中游动道骨仙风，此人衣着看似与庆州穿的一样，实际那银线白袈内的白袍勾勒整只白鹤，这白鹤有眼睛，眼珠正在左右转动，盯着在场众人轻蔑的笑着，仿佛就跟活的一样。 玉麟双眼清澈不再见那往日的浑浊，头发缕缕银丝用一只青色竹节高高束起，他光洁的下颚看上去异常精神，脸上皱纹不多认真瞅比五十岁数的庆州还要年轻几分，而他如今已经三百多岁了。 玉麟阖了下眼皮，再度缓缓睁开，他视线中正被不灭之火燃烧的会是莫离？ “这么多年轻人该干嘛干嘛去，都盯着老朽难道还能看出花来。”玉麟声音厚重，但多了些风趣，活得时间越长，越不想与人太客套反正都比自己早死。 沐丰台和白云霄也算牛气的人，望着那张只在古老画卷上存在的人，两人撩袍单膝跪地，表情严谨，神色谦卑，脸色比受了伤后更加苍白，随之这一跪白云霄刚才被庆州震碎的经脉愈发疼痛，咳出的血水夹杂少许血块。 “你们俩还挺懂事的，都是哪家孩子呀？”玉麟仿佛邻家和蔼可亲的老头，眯着眼笑嘻嘻的审视二位年轻人。 “在下沐家之子沐丰台，见过仙人。”沐丰台身后已经跪着独眼。 “在下白家长子白云霄，多谢仙人。”白云霄谢仙人出手让弟弟得到一口仙气，谢仙人饶恕。”白云霄身后，隐藏于暗处的曲堃曲歌俩兄妹低头双膝跪拜。 “小家伙们都长得不错都别跪着了，那天不过举手之劳还了个往日人情，老朽呆在这沉骨黑市多年，做了你白家邻居良久，受到的照顾不少。”玉麟衣诀浮动，白云霄沐丰台仿佛被人拉扯起身，各自疑惑的呼吸，就刚才这一瞬间，他们身上的内伤就彻底好了。 玉麟也算谢谢这两人刚才护了莫离的举动，虽然帮了也是没用。 庆州与华韵天双膝下跪，行了大礼，他们跪的不仅仅是仙人，更是创立圣玄宗的祖师爷，他们的老祖宗。 “你们俩的礼老朽可承受不起。”深沉的音带着一丝怨，这样的师尊，这样的长老，圣玄宗真得没落了。 庆州脸色如常，他缓缓起身：“师尊您来了。”仿佛身边还在燃烧的人不是他亲自下令开口杀的。 “这火你放的？”玉麟避开庆州的视线，打量寿命快耗尽的华韵天，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心术不正如何修行都是枉然。 “不是，他让我烧的。”华韵天盯着地根本不敢抬头，仙人的气压太强，看一眼的勇气都没。 “哼，说得你好像挺委屈似的。”玉麟看华韵天这般承认的魄力都没有，挥动着衣诀，华韵天被金光笼罩，他一收手，对方犹如灰尘随风吹散，死得毫无痛苦，毁得毫无痕迹。 “师尊？”庆州再度开口，没人在乎华韵天的死活。 “你成不了仙的。”玉麟上前几步，拢着眼不忍的看着燃烧不尽的尸体，莫离人非人鬼非鬼的惨状，他不是没有怜悯心，可这天都要变了，怜悯心再多都不够用啊。 “为什么我不能成仙，十道天雷洗礼我都度过了，只差一步，就差那一步我就能够成仙，师尊您既然帮我一次，为何不成全了徒孙再帮一次。”庆州脸色涨红，他这圣玄宗的师尊，成为苍穹大陆第二位成仙之人难道不好吗？ “庆州，放弃吧！回去圣玄宗好好做你的师尊，闭关也好安心修行也行，不要在妄想修仙这样事了。”玉麟真是发自内心的劝阻，在庆州自不量力还没被抹杀赶紧走。 玉麟掌心下的真气覆盖莫离尸体上的不灭之火，原想收走火种，只见火苗蹿高，深紫色的火焰越发墨黑，黑到让人看不清底下完整的尸体，玉麟连着后退两步，脸色大变，白虎去哪了？莫离真的被不灭之火燃烧殆尽！不应该，不可能呀。 “那就把你成仙的秘诀交出来。”庆州衣诀滚动，他好言相劝老人家，对方却一再回避，等着对方出现就是为了玉麟身上那成仙的秘诀，他快速掏出宝物玉琮，这玉琮抛天顺着旋转释放着口令从玉琮口流出，不断不断爬在地上，口令沿着玉麟鞋面一点点向上攀爬，这宝物玉琮最大的功能不是攻击而是禁锢，无论多厉害的修为都斩不断，扯不开。 玉麟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无奈的摇头，威严的眉宇不禁再度拢起，让眉心鼓起一山丘这些孩子太不懂事。 “师尊，给我吧。”庆州语气恳求，不要逼他亲手伤了圣玄宗的创派人。 “庆州我都没有真正成仙，如何给你成仙的口诀。”玉麟无奈的叹息，世人三百年来崇拜的却不是真正仙人。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没有成仙，你在骗我！”庆州伸手指着玉麟的脸，气愤对方一再推脱，他凭什么就不能成仙了，骗他居然用这样幼稚的谎言。 人就是这样，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还成天说自己厌恶谎言，到头来宁可生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中自娱自乐，也不想发现现实与幻想的距离居然有那么远。 玉麟怜悯的望着庆州，希望总该破灭：“庆州，我这样告诉你吧，我是仙，渡劫没有成功的，只有真正渡劫成功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仙人。 三百年前我抗下十道天雷洗礼也以为自己成仙了，以为自己能够就此离开苍穹飞升至那世外仙界。可不行，我不能去，渡劫一日没成功我只能呆在苍穹，三百年，整整三百年渡劫还在进行，我都没完成的修行如何告诉你成功的口诀。” 而这次自己又没有成功，玉麟落寞的眼落在莫离那已经被不灭之火燃烧看不见尸体的身上，黑得发亮的焰火，摇曳着死亡，告诉他异神这次轮回再度失败，这其实是自己遇见莫离在苍穹转世第三次了，前面两次无果，这一次对方有了前世的记忆，有了非凡的毅力，这一世莫离是魂魄轮回，他以为今生轮回的莫离可以逃过诅咒中永无休止的劫数，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成仙的希望又一次落空。 第201章 沉骨最终11 “你——”玉麟没想到还有这招，可是他死了下一次投胎的莫离该怎么办，他努力反抗挣脱，这专门对付他的诛仙绳只会在不断挣脱中越束越紧，该死，果然不能话多，见人就想聊天的坏毛病三百年都没改过来，百里秋水这旷世神才脑袋太活了。玉麟苦笑，叫苦连天。 “百里秋水你疯了是不是，不可诛师啊。”庆州仿佛不认识眼前这如仙如魔的弟子，要说北野轻云他从来都是多加防范，可身家清白的百里秋水又如何拥有束仙的宝物。 “你现在对我说礼数是不是晚了点。”百里秋水语气和缓，脸上的玉质面具如水融化，露出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终天地之灵的眼眸看人却是透彻空灵，无情无欲，心如死灰他恨得说不出口，疼得不敢低头，低头看那刺眼的火。 “要不，我还是先放你的血好了。”百里秋水儒雅浅笑，残忍得眼角全是苍凉。 玉麟手中的诛仙绳听话的断掉一截，落在地上金色的绳子比蛇爬动还要灵活，它飞快的在地上游走，瞄准庆州的鞋面向身子游动，勾住对方的一只手卷起，庆州拼命挥手甩动，诛仙绳长在肌肤一样纹丝不动，庆州心急口念心诀，宝器玉琮里的符咒爬上他的手腕，一个又一个字形成绳索的样子拉扯着束缚主人的金绳。 不灭之火犹如旁观的外人燃烧不灭，在这一片狼藉中完好无损的马车也是碍眼的异物。 北野轻云想到车上人，白齿溢笑，笑得风情万种的凄凉：“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在乎她，你是在乎，但更加在意你的命，桃花开得可还艳丽，你以为她死你就能破那情生必死的诅咒。” 马车没有回应，就像已经回应一般一巴掌打在同是罪人北野轻云自己脸上。 白云霄和沐丰台早站在远处的大树看戏，看那俩一白一紫的男人就跟看笑话一样，他们俩可是亲眼看着莫离被华韵天的不灭之火烧死，现在做立着牌坊的女表子有意思吗？ “喂，楼下的。”坐在大树枝头的游信脸色红润，清秀的脸兴致勃勃的探出头叫下面的人。 “你还没走。”沐丰台不禁蹙眉，手中玉扇紧握，这姬家门客让姬如初躲在他们身后颤抖，他倒好，看戏还看入迷了。 “不是叫你，我叫他。”游信盯着白云霄，语气变得轻松。 “干嘛！”白云霄没好气的回应，衣袖下的冰魄刀也从来没离开过掌心。 “把鬼鲛放出来吧。”游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神采奕奕，仿佛遇见天大的好事。 “‘鬼鲛’，你给我滚下来，把话说清楚。”白云霄捂着胸口心生警觉，鬼鲛他是没按照约定交给桃夭，谁让对方不上门取货，可这游信怎么知道自己随身携带，姬家出来这什么玩意神神叨叨的。 游信被冲没有一丝不高兴，他转动一圈僵硬的颈脖，噙着笑半眯着眼视线从燃烧更旺的不灭之火处移开，由空降落，裂开嘴客气的伸手：“拿出来吧，你们俩多事这一点反而捡了便宜小命，白家，沐家这次死亡惨重，可本家也不会就此沦陷，你们还不回去！”游信一向面无表情，话不多说，总是降低存在价值的人，突然主动起来，可开口又是说一堆无头无脑的鬼话。 游信食指对着白云霄的胸口旋转，只见对方衣裳下鼓起一硬物顺着游信的手指游离。 “你是什么人？”沐丰台觉得不对劲的回头，远处望自己这边瞧的花甲只是露出古怪的表情，还疑惑的摇摇头，那人的瞳孔里只有自己身后的大树，没有他们这三个人的身影。 八角琉璃盒从白云霄怀中冒出迅速展开炉鼎的原型，游信淡然将手掌伸进炉鼎，眯着眼似乎摸到了东西，不对，皱眉，换一个继续，扯扯嘴角还是不对，虽然他摸到这炉鼎里的好东西还真是多，继续。 ‘你大爷的莫离，王八蛋，你个大傻叉，老子为什么要为了你放弃宝贵的自由，混蛋，你个白痴。’从来没停止哀嚎骂天的鬼鲛突然被一双手给抓住，想到它对自己发的誓言，再遇到人第一时间弄死对方不让任何人成为它的主人。幽黑被人的手掌从炉鼎内拔出，锋芒盯着人类脆弱的颈脖没有犹豫的刺过去，划破他的肤，吃了他的魂，吃掉他的魄。 两根手指轻易夹住脖子边杀机凛然的匕首，鬼鲛就纹丝不动。游信随意将外人眼红的宝物炉鼎扔给白云霄，‘啧啧，你这家伙还想被关进去，我可是放你出来的人。” 鬼鲛不动的，这人有点眼熟，对方嘴皮子没动，它怎么能听见他说话，对方还不是自己主子怎么能够与它对话。 “这宝物也不是你的，我拿着也是等会交给她，你们俩还不走，这天可马上就变了。”游信不喜欢和人说废话。 “莫离还没死？”沐丰台被游信刚才不经意的出手镇住，感觉事情真的大条，还有莫离居然还没死，太夸张了，那是不灭之火呀。 “死了我送她礼物干嘛！”这鬼鲛，算真正的见面礼。 “莫离是玉麟渡劫成仙的引子，仙界不在玉麟成仙又有何用，难道莫离这个女鬼还是三界复苏的引子！”白云霄是生意人，前因后果分析起来比沐丰台这木鱼脑袋快多了，只是不相信超脱概念的事实。 还是白云霄适应能力快，伪装得也最深，游信开口：“花非花，雾非雾，尘埃世界尘埃小，尘埃世界灭尘埃。这天一变，这世才开始，结果谁都不知道。” “我们如何能躲过浩劫？”他们只是人间的渺小人类，三百年的仙人都能成为歌颂子子孙孙的神话，传说中比神话还玄乎的三界齐开这世界，那第一个会被毁灭的就是苍穹。 “死亡是为了迎来新生，毁灭后能留下的才是该存在的，人仙妖魔魑魅魍魉看上去是鸿沟，其实都能相互改变。”游信觉得人类最碍事的就是只认知道的现实，想象力太差。 “那还剩多少时间？”不会是立刻把，白云霄拳头紧握。 第202章 沉骨最终13 白袍嫡仙，紫袍如妖。 莫离望着被绑起来的玉麟与庆州，头只是朝着一侧歪起，包裹头的幽黑火苗摇曳着。 “莫离--”还好吧，北野轻云不知该怎么开口。 “嘘嘘嘘--”不愿看这俩人，可莫离想毁了庆州。 “松开他们的绳子。”莫离不点名指姓，有些事只要做了就没有回头的路，她是个狠心的女人，不对，她是个无心的女人。 “呵呵。”玉麟只有傻笑，莫离醒了是不是代表他终于可以成仙。 “笑个屁。”自己不人不鬼的时候糟老头死哪去。 “你好像可以修行了。”玉麟终于看见莫离强大死而后生的这一天。 “什么叫修行，这鬼火如何让它消失？”莫离还是那个对这苍穹世界一无所知的人。 “你心里想它消失它就能消失吧。”不灭之火只会将染上的一切灰飞烟灭，现在就像一件衣裳穿在莫离身上。 消失，她还不想这火消失，伸手抓着想逃的庆州。 “你给我放手，妖女。”庆州连连退步躲闪不及，青魅无聊的伸出一只脚，好死不死就将人绊倒。 “呵呵呵呵，你跑呀，你倒是跑啊。”莫离逗着无所不能的庆州，伸缩着手，眼中笑意突然消失，抓着对方的脚踝，狠狠将身上的火染了过去，不让对方有活下去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这火很强，强大到一瞬间庆州变成火人，可惜，不像她烧了半天烧不死，对方满地打滚，放生咆哮。 “一，二，三。。四十七。”莫离踢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她走过的痕迹脚下都会寸草不生，四十七妙，只是区区四十七妙而已，庆州死了，死得只剩一堆白灰，生的繁华，死得萧条。 天空轰隆，预告不详，哀默生灵涂炭才开始。 莫离伸出手指，有些木讷却觉得正确的将手中的不灭之火送入口中。 一口一口咀嚼着，就像微甜的空气，吞噬咽肚充满能量，她闭眼甜甜微笑，不灭之火开始从脚部向上攀岩，一寸一寸被莫离生吞。 百里秋水满意的凝视出现异样的天空，从没有这样庆幸，庆幸面前女鬼惊人的存活能力。他怅然而笑，直到望见那绝世倾城的脸笑容龟裂。 北野轻云见又活过来的莫离朱唇紧抿，如狐的笑容也定格不动，她是谁？ “我靠，我靠，那是主子，那是主子，我靠--”鬼鲛激动得在半空翻转，游信白眼，皮囊好看点就激动成这样，德行。 也不知有没有副作用，反正莫离是吃饱了，她眼角微拢，质疑中轻轻抬手抚摸她变成凝玉的柔荑，兀自笑颜。捏起手腕破碎不堪的易容镯四分五裂，簌簌落地，估计是不灭之火将这宝器烧坏了，那现在她就没了往日的易容，她拂手见自己还穿着衣裳，很好赤果见人总是不礼貌的。 “我是说以前放在圣玄宗的宝贝怎么在你手上戴着还拿不下来，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体内有上古封印也能理解，就你这样是女人都想弄死你，祸水啊祸水。”玉麟感觉很不好，极其不好，现在男人都长左右这种德性的，这女人原来也是这祸国殃民的调调，他呆着这些人中间站着该多磕碜。 “主子再不走就晚了。”青魅望天脸色异常严峻，上面怎么这么急的召唤。 “主子，我们也该走了。”花甲捂着眼睛心情不好，长得丑他还能说点什么，他透视眼一直知道呆在沉骨黑市的莫离身上有一层伪装遮住真容虽然他也看不清真容的模样，但没想是这样的绝色，怪不得莫离一直看婉清那张世人定义倾国倾城的脸就跟在开她玩笑一样，还好婉清死的早，要不然见到莫离的真容也会惭愧的一头撞死。 他原想主子小打小闹与百里秋水一同看上好玩的玩具，虽然这玩具挺经得起玩的，可主子却不小心将自己的心玩掉了。 “都催着呢，你们俩还不走。”莫离漫不经心的捋了捋齐腰乌发，比起之前的枯黄却是顺手很多。 “所以，你从来就没打算让我认识真实的你！”百里秋水眼中只有此刻莫离身影，他多了点埋怨，却挪不开惊艳住的眼。 “真真假假和你有何干系，百里秋水还有叫什么北野，北野轻云，你们俩包括你们俩的奴才以后看见我绕道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死不相往来，三界也好，苍穹也罢，这么大的天地也不会没事碰到一起，实在不行我躲着你们远点，我如今得到可以修行的体质有的是事情要做，二位心高看的该是天上的人，我这种地下淤泥就不染上你们的仙气。还有我这张脸只是被你掐死那圣玄宗十岁莫离的脸，我还是那用她身子的女鬼，不要弄错了。”有些人总是忘记疼，莫离不介意再送上一刀子。 青魅心塞，他撇开头，长得好看说话流氓都觉得是个人魅力，该死的。 北野轻云不高兴，莫离的无所谓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他看着她死，该恨他，这样也不恨，心到底有多大。 “花甲少拿你那诡异的眼珠子瞅着我，你主子贱你弄死他，盯着我能看出花来。”莫离心如止水，有份前尘往事都被磨平的感觉，报应受够了。 她也不想回前前世还债了，冥界三百年的煎熬在这一世走一趟那时候的日子就和度假似的。她一直提及背叛，厌恶，憎恨，因为她前前世因为背叛而死，不是别人背叛她，而是她背叛了别人，利益关系当然你背叛我我不信任你，很正常，所以她现在能原谅所有人，落花尘也好面前的俩雄图霸业的男人也行，还有那有恨自己理由的桃夭反正那人本来就心里变态，第一见面对方就是狠角色，只是背叛的比较突然，比较意外，比较狠。 她在冥界三百年都不甘心，整天想为什么就她会死，她要回去，回去报复，回去看着所有人不得好死。 对呀，她就这样小肚鸡肠，可呆在这世界才五六年，所有报应接踵而来，原来被人背叛是这般的心塞，心涩，她明白了，懂事了，也不偏激了，反正该死的都死了，她要吃香喝辣，锦衣玉食，风流快活。 第203章 给我滚出 花甲闭眼憋气，早晚有一天弄死这女鬼，才拥有修为的体质就狂得二五八万，真以为自己是盘菜。 “你再瞪我一眼试试。”莫离做呕吐状，想把才吃下肚的不灭之火呕出来，玉麟皱眉这也太恶心了，莫离干呕半天没吐出任何东西完全不尴尬的眨眨眼望着众人，这些人还不走，有什么旧事好叙的。 她斜眼盯着那边正提起缰绳的车夫：“你们不走我走。”她大步向前，朝着马车走去。 北野轻云晃步瞬移站在莫离面前，高大的身遮掩全新莫离的眼：“他走，我走，再你走。”这个顺序总比这两人相见要好。 莫离冷眼瞅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端详着自己凝玉一般的指骨缓缓伸出，掐起对方这比女人还要无暇的脸颊上手感不错：“我和他还有话要说，你出来挡几门子事。” 花甲见主子被人轻浮还笑得开心，真是够贱的。 百里秋水对着那断秋使了眼色，要走还不赶紧走，他凭什么让莫离记住别的男人。 断秋冷眼这群王八蛋，眼中仇恨的怒火压抑着，想将不是玩意的莫离活活杀死，可想想主子，想想人家是不灭之火都能吃下肚的妖女，拎起缰绳不想理会其他，速度掉转马头。 透过北野轻云的肩膀，莫离瞅着那现在才想离开的马车，脸色霜寒，咬牙切齿，厉声喊道：“鬼鲛，你还不给我砍废了那车。” 北野轻云紧握莫离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琥珀眼眸闪烁的光叫他莫名心慌，莫离对自己和百里秋水做的事都不在乎，一个死奴才的背叛有何好清算的。 媚眼如丝，红唇勾起，莫离一把甩开北野轻云紧握自己的手，她不是要报复，就想当面道个别难道就不行，一个一个挡着自己干嘛。 心情忐忑，弄不明白莫离心思套路的玉麟见没人注意自己，就想提前开溜大吉，面前双手抱剑的年轻人挑眉戏谑而笑，挡住他的去路。 “你闪开。” “怕什么，她还能吃了你。”游信在想如何跟莫离说自己的身份才会被对方相信，相信他认为不难，但是他要的是真的信任！别看鬼鲛与自己一器合身，它才懒得帮自己，拦下这仙人总归是有用处的。 “会不会吃我不一定，但杀我有可能，主意是我出的。”逼莫离成长必须要下一剂狠药，而且这药现在看也起到作用。 “人家不愿意，你逼着也没用，真没办法啊？”游信一语双关，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 “有办法我还能急着跑，我是半仙，又不是阎王爷，死人我可不能去冥界拿魂回来救人。” 游信不管，他就是拽着玉麟的白袍不让对方跑路，都等着看吧。 鬼鲛一听主子召唤，二话不说飞到马车上空嗖嗖嗖想一阵大砍，断秋越飞身姿拔出袖口内的双刃舞动成花，挽下鬼鲛对马车的攻击，可鬼鲛对着断秋的双刃，刷——一下就把对方的武器砍成半截，比削豆腐还容易。 “住手。”马车内的人终于开口，启着的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清寡无情。 鬼鲛飘在空中对着莫离，它动还是不动可是莫离说的算。 “主子，我们走吧。”花甲和青魅神情紧张的望天，督促着各自主子正事要紧。 百里秋水纹丝不动，再急他也想与莫离说一声告别。 北野轻云回头疑惑的望着游信这个人，他怎么还在这。 黑色的锦袍勾勒曼妙的身姿，长袖衣诀翻动，莫离静静站在马车面前，勾唇轻笑，她等得起。 断秋瞪她，想她死，但还是下车老实站在一旁。 紧闭的车厢，一面之隔，气氛在寂静中发酵，天上风云诡谲雷鸣轰隆。丝丝紧张叫人不觉而厉。 “你是因为我那日的池边欺骗才恨，还是因为将尊贵的你随意使唤而怨，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清楚，你突然离开，又突然使坏的原因？”莫离声音温润，她对桃夭的感觉其实有点复杂，本来就是故意设计对方做自己的奴才，后面在一起也从没背叛过自己，落花尘离开有原因她理解，桃夭的行为她无法理解，婉清说的多但都不合理，桃夭得到孔雀琉比得到空头冠军更让自己生恨不是，何况，玉琼楼都是他的，多此一举也不嫌累。 “对啊，我恨你。”车内的声音压抑着轻笑，婀娜了莫离耳畔，她也跟着微笑，想到这张翩若惊鸿的脸手下白骨无数，对付自己的手段算浅薄的。 “恨我，刚才怎么不出来看看我的惨状开心开心。”莫离撇了脸色难堪的断秋，古怪。 “可你又活了，我如何开心。”遗憾，真的遗憾看不见。 “桃夭你别跟我废话，看你一眼有这样难！”莫离甩袖突然翻脸。 ‘吱拉——’车厢门开了。 浓郁的桃花香刺鼻得叫莫离蹙眉，她冷眼打量妩媚动人的熟人，眉宇间皆是她学不会的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堪比罗刹尤物。 半开车门的花娘凝视着莫离惊艳的脸，垂眼行礼。微螓首顺便扯了扯露出雪白肩头的粉裳，布料有点撕裂的痕迹，有褶皱，有些凌乱，有不可言喻的暧昧。 ‘呵呵’莫离冷笑：“我要见的是你主子，可不是你。”长袖下的指骨泛白。 “姑娘设局在先，主子设计在后，谁也不说对不起谁的话，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我家主子只想离开当然往后也不会打扰了姑娘的生活，请姑娘放心。”花娘温婉的叙述，就和照书背诵得一样工整。 “我就看他一眼有这般难，要你来公关我！”莫离盯着对方完美的口红，嗔笑讽刺，下次想假装在车里干些什么还是擦乱口红做得更逼真点可好。 “我家主子觉得没有见姑娘您的必要，誓言阵已经解除，姑娘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家主子吧。”花娘说得陈恳，笑容保持着大家风范。 莫离垂着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我只是要看他一眼，怎么就变成大人小亮了。”莫离自己都没弄明白。 第204章 誓言反噬 古老的歌谣由天际顶端随着空气一阵又一阵的迷漫。 光明吹散黑暗，幽冥腐蚀希望。 大风起，遮挡头顶的诡谲浓雾一层一层得淡去，刺眼的光暴露这片狼藉遍地。 莫离屹立车前紧闭红唇，不退不近。 马车里的人无声无息，最终传来一声萧瑟叹息。 “让我走吧。”无奈苍白，算是恳求。 莫离抿唇冷笑，有何见不得人的。吃下不灭之火莫离就有了可以修行的体质，她能够审视自己的全身，仿佛肉眼可见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正在重新洗涤，铸造，新建。 掌心无形的光，就是那些人口中的真气。她捏着真气，放在手中掂量，扔出来是只会毁了马车，还是包括马车里的人。 “你不要冲动。”玉麟抽搐眼角，莫离怎么一出手就是高阶修行者的修为，直接跨越了低中两阶，而且真气的纯度还那么高，别说毁了马车，百丈树林都是可以的。 花娘与断秋眼神交接，被强大于他们二人的莫离惊住，但又想到强大表示麻烦。 “莫离，你何必和这人计较这真气不是这样用的，用不好还容易伤到你自己我有一本秘籍，我们去一边我好好教你如何正确修行，你跟我走吧。”北野轻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女人身后，他行为正常的贴着莫离的后背，伸手亲昵的抓着莫离掌心的真气，就像抓着玩具一样随手扔给了百里秋水。 百里秋水伸手接住，看北野轻云很是不顺眼，但莫离讨厌轻云比讨厌自己要好。五指用力，真气破灭不见。 “你的秘籍我可不敢要，像你这种人妖做够还想做妖人的家伙能离我远点就行。”对方贴着自己还真近，干脆直接搂着她好了，她不记仇是不是种错误的行为。 兀自笑颜，北野轻云弯腰，慵懒得盯着马车，唇瓣贴着莫离耳畔蛊惑音迷：“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开什么玩笑，远处百里秋水眼神晦暗，他另可相信莫离没心，也不会相信对方会爱人，最好不是，桃夭算什么东西。 “看上看不上，你有意见。”莫离挑眉，她的事需要外人多言。 “最好还是别看上，否则我会杀了他。”北野轻云贴着莫离的耳灿灿笑得身子发颠，他说得不是玩笑，这样的莫离真得好看，好看得他真舍不得走。 “杀，还用你杀，你——” “闭嘴。”花娘开口制止，忍无可忍的断秋，咬牙切齿看着面前的狗男女，五指成爪，想将莫离的心挖出来看看是黑是红，如果不是认识她，主子也不会变成这样。呆在姻缘城多好，为什么要出来。 “你什么意思？”莫离脸色剧变，一掌拍开身后的男人，浮袖真气滚动，一招破开车厢四面，四面车厢孑然落地，还有一层粉纱遮掩，浓郁的桃花香掩盖不了腐朽的气息。 粉裳下的身子枯瘦如柴，面具遮脸，长发枯黄，佝偻脊柱。细嗅，桃花香是为了掩盖浓烈的血腥气。 北野轻云抿唇暗笑，还没死，可是还好，快死了。 “你是桃夭？”莫离想这才几日不见，不相信面前行如老者的会是那翩若惊鸿的男人。 百里秋水摇摇头，大罗神仙都难救，他放心了。 “所以——说——别见了，何必。”桃夭垂着头，声音还是往日第一次见面时清冷得拒人千里。 “你——誓言阵的副作用。”莫离瞪大双眼猛然回头，望着另外两位同样启过誓言阵的人，他们无碍，为何桃夭如此。 拨云见日，两群队伍停滞半空，一组白衣圣洁，一组黑衣铁面，立场不同但都是来接人的，互看不爽也不会在此时打起来。 青魅站在主子身后，百里秋水漫不经心抬眼脚下悬空，深邃眼眸凝视莫离被北野轻云挡住的后背，只能在心中说一声来日方长，迎风飞驰飘逸的白袍挥洒三千墨发，挺拔的身姿镀上那层圣洁金光高不可攀。 半空与百里秋水着装颜色相似的这群人，眼神平静无视其他蝼蚁，百里秋水被他们团团围住，女婢们井然有序的服侍他卸衣换袍，青魅打开锦盒送在主子身边，一颗圆魂金丹是他在圣域留下的记忆，下至凡间的规矩，润唇张合，金丹入喉。 玄纹袈裳代表着百里秋水圣域光明圣子的专属身份，阖眼噙笑，睁眼俯视，这次他笑得宁静安详，眼中忽闪而过一丝丝被遗忘的记忆，再盯着莫离的神色变得迥然不同，墨发随风摆动望眼欲穿后的笑颜更多些深意，原来如此，莫离会亲自来寻找自己的，后会有期。 坐上凌空飞轿，百里秋水一群人消失于空际。 花甲诡异的眼眸不再掩饰，北野轻云移动身子头也不回飞上天，玄衣铁面众生精炼行礼北野轻云点头，眨眼间一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麟紧皱眉宇，事态超出预料，莫离苏醒三界大门已经打开这是不改的事实。 百里秋水是圣域的光明圣子他清楚，北野轻云那众黑衣铁面的侍卫怎么都不像是人，魑魅气息过重，北野家族不是也从圣域而来，为何与百里秋水的气息孑然不同，莫非他弄错了，北野轻云这个人是妖界的？ 北野轻云不是冥界，那冥界滞留人间的又会是谁？玉麟错愕，心慌，他盯着游信：“你还知道什么？” 游信这化身为人的宝器能知道多清楚，他蹙眉摇头：“你别急，三界虽然已经开启，遗落人家轮回的正主不会马上全部归位。 仙帝，妖皇，冥君他们也还要继续寻找，这三位消失整整一万年，三界众生也同时休眠一万年，还包括那占据各方的神兽都没全部苏醒，一万年的时间三界正主不可能立刻恢复法力，我们这边没有他们那样势力的众生，可寻找到那些神兽重新认主也不是不可能，万年前神兽们虽然各自有主，这一次苏醒也可以重新来过，时间来得急。你忘记了，圣域不是预估错了一件大事！”游信坚定的眼神落在莫离身上，可笑的圣域真是自以为是，这次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等了万年，终于等到新纪元。 第205章 情生无悔 莫离直愣愣的盯着那普通的面具，身后四人离开她都不回头再看一眼。 “真的是因为我的誓言阵？”声线细微颤抖，莫离觉得被恨得不冤枉，她真是灾星，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好在白脂扣离开的早，落花尘如此，桃夭也这样。 “既然最后一面都见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吧。”撕破脸就不用再客气，花娘疏离的眼神，不想看见那位新生光彩照人，而他尊贵的主子苟延残喘，命不久矣。 “玉麟，玉麟你给我过来，不是仙你也是个半仙，誓言阵而已你能治好对不对，给他仙气，要不然放血救他也行。”莫离迅速跑过去抓着老头子往马车处跑。 她不想欠下任何人人情，她才还掉在苍穹欠下的所有人情债，她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一亩三分地，她开心，别人随意。这债太大，她如何背得起。 “你还有脸叫他过来，要不是他我主子能这么快就——”断秋看见面具移动，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处，他其实也想借玉麟的手治好主子，其实主子不是一定要死的，有希望为什么不活下来，为了可笑的执念，那持念比自己的命重要。 “你们都给我说清楚！”莫离脸色难看，一把拽着玉麟的衣领，她真的烦够了，恼够了，日子就不能一下，就一下安生点，一定要逼她到何种地步才算结束。 死——死不掉。 活——又这样麻烦。 何时才能结束，何时才是终止。 “我们走。”桃夭至始至终低头，没有抬头看莫离一眼，他拼命忍着，怕自己忍不住了。 “不许走，谁动我灭了谁。”莫离受够了，她跳上马车，拼命扯开碍眼的桃花帐，但眼中出现桃夭完全清晰的身影，不觉呼吸一窒，心口一疼，她怕弄伤了他，动作轻缓的坐在桃夭身边。她颤抖着手，抚上面具，看见对方衣领下褶皱缩水的肌肤。 “你走什么，低着头不看我干嘛。”莫离故作轻松，食指翘起，一点一点抬高对方垂着的下颚。 “我这样有何好看。”桃夭被对方抬高头，他自觉闭眼，不想看，真的不想看对面的女人。 “誓言阵是我下的，你被反噬我负责，你跑了我这没良心的还会管你，你就不能像那白云霄一样唯利是图点，我其实还没多大本事，但现在可以出去找人治你，你做我奴才那么久，也知道我的脾气，性情不定，又容易反悔，一走了之我还挂念着，治好再走不见就不见吧。”莫离玉手扯着桃夭紧阖的眼皮，松弛的皮肤拉长，但是终于看见对方的瞳孔有了自己的影子。 香肌赛雪，惊鸿一瞥，绝世红颜闪动面具后沉寂的眼眸，既然看见，那就好好看着，虽然只见过一次，就一次而已，这女人的身影早就印在心口挥之不去。 桃夭也没有想过那日第一次相遇，一句玩笑，随口诺言，就成了此生最大的幸事。 踏上那玉石阶梯，淅淅沥沥的池水滴落，她放荡不羁的笑颜，随手套上自己惯穿的桃色衣袍，湿润的水让那抹桃红更加艳丽，琥珀眼眸流光潋滟傲骨冰霜，这双红唇望着吃惊的自己得意坏笑，那一笑撩起万千妖娆，风华绝代不过如此，她说他是她的奴，他沉沦。不愿美好被人染指，甘愿只见那一眼美好足矣，成为一生心奴。 无数百梦辗转，午夜徘徊，他抚摸那日锁骨被咬的牙痕，问自己悔不悔，他心中的答案从未改变，甘愿就好。 “我不愿。”桃夭觉得能看最后一眼真的够了。 “你不愿我负责。”脑子也坏了，莫离摸摸桃夭的脑袋，病的不轻。 “玉麟你说怎么解，需要什么？”还是要把脑袋治好，都说胡话了。 抽搐着嘴角的玉麟，眼珠子转动，挤着眼角皱纹怯怯说：“他愿意就能好，他不愿，我也没办法。” 断秋和花娘听玉麟这么一说，这不是废话，要愿意还能这样。 “解除反噬你不愿意？”莫离双手捧着桃夭的面具，想摘下，苍老粗糙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 “哈哈哈哈哈。”细细碎碎的笑声从马车底部传出，断秋脸色一变，一把将人拽住扔了出来。 满身污迹的姬如初笑得不亦乐乎，但看见莫离那张陌生的脸，嫉妒疯狂扭曲着精神崩溃的心，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变天的苍穹姬家怕是回不去了。 “该死的。”游信这才想起来姬如初这个人，可好端端躲着等下就能离开，现在冒出来找死干嘛。 “原来你长这样，怪不得他们眼中只有你。”姬如初神情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疯疯癫癫的摇晃头。 “杀了她。”桃夭没什么情绪的吩咐。 断秋抄起手就上。 “他们都在骗你！”姬如初要换取更多的东西，断秋也有点小心思，下手慢了半拍，正好被游信挡住。 “骗？”莫离移开头看着如初，她知道这些人有事瞒着自己，可桃夭都快死了还能骗自己什么？但桃夭想杀了姬如初也不告诉自己的事，她要知道。 花娘移开头，不看主子指责的眼神，姬如初她是提早就发现躲在车下，对方的人肯定不会说，主子不愿意说，做奴才不能说，只能借助别人口说出事实。 游信一把拎着姬如初靠近马车。 莫离挑高着眉宇，认识凝视。 “我不想听假话。”必然有条件置换。 “放我一条生路，我知道你记仇。”都是明白人。 “可以，我不会杀你。” 姬如初瞪着不知道为何帮贱人出头的自家门客，游信松开手指，无视对方的目光。 “别听了。”桃夭轻轻扯着莫离的衣袖。 “你说。”莫离非听不可。 “姻缘城桃花仙你知道吧，他办了多少婚礼死了多少人你也知道吧。可你知道他办喜宴的理由吗？”姬如初得意的盯着苍老的桃夭微笑。没人回应，姬如初有些尴尬只有自己接下去说。 第206章 桃花消逝 漫天的花海，土下森森白骨，九百九十九场婚礼，为了心中偏执的信念，看见天长地久的爱情，莫离当初亲口问出这答案。 莫离粲然笑开，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当然知道，与他们骗我有何干系。” “世人知道的却不是真相。”姬如初讥笑，这算六族之间盛传的密室，也是众人小看了桃夭的理由，谁能想到孤僻的桃夭会是玉琼楼真正的主人。 “那真相又是什么，真真假假与骗我又有何干系。”莫离握着桃夭没有水分的手掌，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一横一竖。 “与你关系可大得去了，摘下他的面具一切不就知晓。”姬如初恨莫离，恨她死，可这妖女总是死不掉，她不甘心，眼前的人似乎对百里秋水与轻云又不上心，对桃夭似乎多了些情分，女人猜女人的心思有时身同感受会很准确，如果莫离知道桃夭变成这样的原因，会不会心碎，心碎却只能看着对方死在自己怀中。 ‘脸’莫离移回头，她紧紧抓住桃夭的手不让对方制止自己拿下面具，最普通的木头面具粗糙得一点都不符合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看着那张苍老泛黄，深褐色的老人斑布满桃夭松弛的眼角，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比翩若惊鸿苍老了些而已，莫离被那嫣红如血的桃花纹吸引，她半跪着身，温柔的抚摸那三片桃花纹，原来只有两片的，中间缺失的那片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生长开。 “这桃花开得可真艳啊！”莫离板正桃夭的脸，不让对方移开视线，只是苍老点而已她以前还做过男人，做过女人，做过孟婆，真是身份还是女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这桃花却是因为你而艳的。”姬如初感觉到莫离的情绪起伏，她居然猜对了。 “衣食无忧的桃公子举办那么多场喜宴，是为了看别人百年好合，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无法爱人，不懂爱人的滋味所以看着别人喜结连理，又或者是羡慕，又或许是嫉妒，他每次都在别人入洞房前去见那新娘子，才说好的山盟海誓，情深似海，继而那些女人看见他的脸就想成为他的妻，他开始觉得感情很可笑，爱情很恶心，所以形成了那变态独具风格的桃花葬，他这一生都在等待和寻找，寻找那能让他眉心桃花盛开的女子，因为当眉心盛开就是他心已生情的标志，可情一生他就会死，而且死得还特别快，特别惨。”姬如初越说越开心，她看着莫离眼角那一滴泪，真是可怜。 “你还在等什么？”莫离盯着桃夭，冷冷训斥的却是飞在她耳畔边的鬼鲛。 鬼鲛翻转身子对着姬如初的脖子一抹，可不吸吃对方的魂魄，嫌恶心。 它主子心情不好，它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喉咙被鬼鲛轻易划破，鲜血飚了一地，姬如初死不瞑目，主子说她不杀，但不表示不让别人杀。 莫离无心理会旁枝末节，她捧着桃夭这王八蛋的脸，一眉一眼认真瞧，仔细看，她怎么没发现这变态还是多情种。“玉麟，你又在这中间做了什么呀？” 被点名的玉麟，无奈叹息：“他找到我问了些你的事，然后我说你强大了就不会死，他就认为背叛让你恨他，你会更努力的让自己变强。”谁想到婉清不但和桃夭合作，还和华韵天一起下计，过程出了些纰漏，还好结果是莫离涅槃重生。他与桃夭之间谈的内容肯定不止说的这些这么简单，但核心思想就是他另可选择死，也要莫离有活在苍穹的能力。 “所以你就突然离开，突然背叛，从把婉清找来沉骨黑市开始，你就见过玉麟，你们俩就已经合起来骗我！”莫离轻声质问桃夭，对方眼如平水，异常的平静，这一切足矣。 “我需要恨你来拯救自己，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我说我喜欢你了？我什么时候表示过我会喜欢？你这样做很好玩是不是。”莫离猛抓对方凛冽到自己一手抓还有富余的肩膀，拼命的摇晃，试图将这男人摇清醒了，眼角落下的泪越来越多，心口窒息的疼。 “我自己高兴。”桃夭握着莫离的手，试图对方平静些。 “可我不高兴啊，是不是有办法让他不死！”莫离扭头瞪着玉麟。 “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他不喜欢你或者我直接把他认识你以后所有记忆消除，把这一年记忆拿走就好了，他不愿意，我真的和他说过的，你别望着我，我也是没办法。”被莫离瞪发毛的玉麟躲在游信身后，他三百多岁没喜欢过人，只知道修为和找宝物了，他也不能理解人怎么可以明明喜欢却不说，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你们做下人的就看着主子发神经，还不快给我绑着他，玉麟你拿走他一年的记忆。”莫离不给桃夭任何反驳的机会。 看着主子发神经不管，鬼鲛觉得莫离这做主子也没资格说别人，黑脸奴才桃夭这个人啊，鬼鲛倒是小看了，它与主子心思相连，啧啧啧，主子对这桃夭——它还是不说了。 “不闹，让我走吧。”桃夭声音变得响了些。 断秋花娘错愕的盯着主子正在变化，再急的心也于事无补，两人工整的跪在马车边，一脸崩丧的德行。 枯萎的发蜕变乌黑，苍老的容颜眉如墨画，一张脸还是翩若惊鸿的淡雅，男人细长的桃花眼静静凝视着莫离满脸泪痕，他从怀中掏出一串粉劫渊，修长的手指拢起女人齐腰缎发，一圈圈的缠绕，一寸寸的紧束，最后用尽体内的唯一真气锁住。 “送你的。”最后的礼物。 “你混蛋。”莫离哭着微笑，即使她笑得很苦涩。 “可惜，你都没说喜欢我。”桃夭知道莫离谁都不喜欢。 “你要还活着，我就喜欢你。”失去记忆不认识自己该多好。 “那还是我一个人喜欢着你好些，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得很美好。”指骨下是莫离脸颊上的湿润，桃夭微笑中缓缓闭上沉重的眼。 莫离紧紧搂着男人孤瘦的身躯，渐渐的，只见桃夭的尸体幻成无数粉红桃花瓣，随风而动不知飘向何方—— 第207章 六族剩五 玄黑墨袍勾画挺拔的身，她抚手站在永生之地最高的山峰，琥珀眼眸目光如炬放眼傲视这苍穹一角，平静呼吸着这天地间的变化莫测。浅笑中那张稍显成熟的脸分外妖娆，整二十岁，莫离盯着她参与却从未踏入的天地，抚摸发丝间那一串淡粉，不言不语。 “你说她会不会真喜欢上了那人，夜夜相思？”鬼鲛飞在游信嘴巴边上下抖动刀身，去年在选择幻化成人行的机会面前它还是自愿成为莫离大拇指上的那枚漆黑扳指。 ‘相思’游信面无表情的死鱼眼不太能理解这两个字，只是那日眼见桃夭幻成桃花瓣从莫离怀中流逝，他就再也没见莫离眼中流过一滴泪。五年闭关，莫离不提人，不思物，不说任何念及旧情的言语，只是醒了吃，吃了修行，继续吃，继续修行，然后在短暂的睡梦中又重复前日的节奏，一天又一天在永生之地过着枯燥，没有起伏的生活，看不清目标，瞧不出方向，一直不间断的继续修行。 每一年固定的那一天，她会自动休息，有人准时送来一壶两杯上来，一盏暗红桃花酿入喉，她的眼才稍微轻松。 每一年的那一天玉麟老头会带来满满一车的书籍，她半阖着眼眸品着手中桃花酿，翻一页，撕一页，烧一页。 玉麟转身走，这一走继续消失一年等待明年再来一辆马车。 这五年，陪在她身边的除了自己与鬼鲛，还有那不知哪冒出来的银眸怪胎。 五年过得真快，伊人已逝。五年，新的开始。 拖地的银袍慵懒得穿过树林，百兽退避，诡异的银色瞳孔无聊的盯着树下那一人一刀。游信与鬼鲛瞬间消失，这人真tm可怕，整个永生之地的妖兽都不敢侵入这一片土地，或者说逃得所剩无几。 “去哪？”白虎亲昵的站在莫离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了过去，天空白云间的那一粒金光，真是圣洁。 “圣域！不去。”莫离盯着天空之城，她不爱仰视。 “那去哪？”白虎偷笑五年鲜少说话的女人变得一点都不可爱。 “赚钱。”莫离盯着下方那茫茫人间，斩钉截铁道。 “小钱赚着没意思。”终于想出去了，白虎等了够久。 “那去赚有钱人的钱。”这乱世有钱人只会更多。 一行人消无声息的离开已被苍穹人视做坟墓的永生之地，三人一刀离开，窒息五年的永生之地终于让空气都流动得快上几分，无害的野兽小妖从深深土地小心翼翼冒出。 它们望望彼此，树妖轻声问身上的虫怪：“都走了？”一再确定喜讯，别的地方妖兽过得那叫一个翻天覆地，风生水起，可瞧瞧只要它们惨烈了五年余。 “走了，真走了。”成串的虫怪兴奋得接头交耳，喜讯传遍永生之地这块风水‘最好’的山巅。 苍穹大陆五年前的太平盛世在一天之内彻底不复存在，海域阔，山河倒，毁去无数百姓家，又重建多少祈殿堂，毁去些人，迎来些妖，有得有失，不是死寂一片，相对而言，比五年前更加热闹。 沉骨黑市的老板终于被众人知晓，六族白家是多年幕后大佬，虽然整座城池都在一夜间换了新主，但少了一座城池白家家业更上一层楼，苍穹第一富响遍苍穹大地，白家也正式成为长子白云霄的囊中物，他成为新任白家族长，众望所归，无人苟言。 至于其他五族，沐家新任的族长沐丰台与白家白云霄交情也不知怎么滴格外好，有人说患难见真情，有人说他们俩男人之间——嘿嘿嘿，反正关系格外的好，好到什么程度你懂得呀，说清楚就没意思了。好到五年俩人身边不见一位红颜知己，乐做彼此的男颜知己，都还是单身呢！多少姑娘恨沐丰台这以前的浪荡子不风流，多少红店赚不着沐少爷的银票子，整个苍穹叫得上名字的媒婆踩烂白家二子白脂扣的别院大门，多少男人恨白云霄有钱不使劲花的吝啬样，总归有人惦记都算好了。 韩家啊，那就惨喽。听说唯一的独女死无全尸，据说建空坟想让家人睹物思人，可建一个，夜半就被刨坑，再建一个，继续刨坑，找不到人，韩家生意也日益没落，直到有一天，向全苍穹公告家族族谱划去韩笙的名字，韩家才算保住了老宅本营，百年家业吃吃老本衣食无忧总是富余的，但六族也没了韩家的位置。为什么要公告整个苍穹除去韩笙的名字？估计是想告诉那刨坑的人吧。 姬家？姬家干的本就是丹药，药草的生意。苍穹这一大乱，她家生意反而成为百年最鼎盛的繁华，遍地开药房啊。你别看单一的生意比不上白家那般有钱，可现在苍穹谁不会受点伤，遭些罪，最离不开的就是药房。渐渐成为苍穹数一数二有钱家族，尤其他家来了一不得了的年轻人，外人很难见上一面，听说这眉清目秀的外人格外被姬家那老太看重，几度想对方入赘，对方都没答应，要知道现在姬家老太年事已高，下任家族族长肯定是在二小姐和三小姐之间选出来，要成为了下任家主的夫婿，那是多大的光宗耀祖。怎么没大小姐的机会，我说你傻啊，五年前大小姐最有可能成为姬家家主的那位姬如初，连夜被姬老太从族谱上除名，提起她的名字都是姬家的忌讳，没人知道缘由，也没人真的关心。 至于那梦家，这场大乱也是发了财，他家典型闷声发大财的类型，这大乱多少人要保住性命，又生了多少新兴产业，其中最热门的叫除妖师，这名也不知道谁想起来的，不过干这行的人首先是有修为的人，有修为加上从梦家买的法器加持，斩妖除魔那可是威风凛凛，相亲人们人选啊。 六族现在差不多就这样子了。 神马——你说我少说一个家族？ 第208章 契约刀柄 “啥？你问我桃家！ 你tm跟我提桃家，桃家我可不敢说，老子现在走大街连那假桃花摆设都不敢多看一眼，别问为什么，老子不知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这汉子扔下三文茶钱拎剑就走出这茶楼，只留下大厅竖起耳听得津津有味的客人们满脸遗憾。 ‘桃家啊--’茶楼大厅四面纱帐都有一方茶位，而靠近刚才那八卦之人最近位置的东面深扎染靛青布帘后的木桌，一袭墨衣举杯端正而坐，一身银袍卧榻懒散。 男人刚才口中吐出‘桃家’两个字，对面女扮男装的人儿却没有一丝异常反应。 “离离，你就不想知道桃家现在如何了？”男人耐不住寂寞，忍不住调侃。 ‘离你妹，主子叫莫离，什么时候唤离离了’鬼鲛呆在墙角戳墙壁吐槽，游信垂眼笔直的站着，与一般人家的家奴差不多衣着暗烟灰布袍，最低调的颜值，最低调的穿着，双手间抱着黑布裹着的长剑，纹丝不动的看着发神经的男人和发呆的主子，两人现在他都打不过，他才不多嘴找虐，这鬼鲛就是容易忘记教训，那银眸男一眼神都能虐得他们不要不要的，吐槽他，人家可是听得见他们的心声好吗？ “小鲛鲛过来给我剔剔指甲。”白虎慵懒的伸出手指，鬼鲛气得哆嗦，然后，说然后都是慢的，它瞬间飞到白虎的手边殷勤的左右摇动帮人磨指甲。 游信翻了一瞬的白眼，恢复死人脸。 莫离盯着应该是自己的法器，不言。反正连白虎都是她的本命兽，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多和谐，就是白虎叫唤的称呼能不能再恶心点。 “难道你希望我满大街叫你莫离，莫离，莫离啊。”白虎好笑的挑眉，换一只手让鬼鲛继续工作。 “那我该怎么叫你，满大街叫你白虎白虎？”莫离不禁反问，不出门无碍，出了门才发现称呼有时候很重要。 白虎不禁皱眉，名字，他从来就不需要名字，只要他出现，他就是他，现在这问题有点难吼。 “你给我起个。”人类最喜欢这种区分的方式。 “以后你称呼我莫离，我唤你玄白如何？”上古神兽白虎杀伐战神，挑俩字用，自己的名字不用换，他的名字挑着熟悉的汗，好记，简单，方便，莫离不会承认就是她懒。 “玄白，不错，可你就是舍不得莫离这个名字？”玄白轻轻重复自己的名，挺适合自己的。 “我前前世就叫莫离啊。”辗转还是曾经。 “哼哼，认识十年你才告诉我真名，真有意思！虽然还是老名字，但意义不同”玄白银眸下还有点小惊喜，这莫离啊，试探人的时间真是长。要不是听鬼鲛说了些它休眠时出的一些事，才懒得管她死活。 那日莫离吃下孔雀琉它也醒了，一滴虎血给莫离续命他就又昏了过去，直到后来莫离经历不灭之火涅槃重生，他一直都在树上审视思考，一直看着莫离怀中那曾经妖娆的男人生命消逝，看着莫离脸上的泪水风干，才决定带着她回到永生之地。 清醒了，才知道他还是她的本命兽，这或许就是命，也懒得换了，不过这女人在自己沉睡的时候还有了本命法器，虽然弱了点，但居然是她以前的法器之一，凑活用吧。太弱了大不了他帮着换一个，反正这寻找的路途必定能遇见更好的。 鬼鲛和游信同时打了个冷颤，不知无意中，他们俩已经被上古神兽玄白定了往后在主子莫离身边的位置高低。 “我们现在是在哪个国家？”离莫疑惑问，随意下山这是他们路过的第一个小镇子，路过停宿的小镇，不大人流却很多。 “回禀主子，这里已经是四国之一的徽霓国境内，现在我们呆的地方是徽霓边界叫雨城的小镇子。”游走万年，游信对这苍穹地理他说第二，在场真没人敢说第一。 地理百科全书呀，莫离起了兴趣，双肘撑在桌上盯着原姬家门客的游信，这男人存在感就是比试那阵子显现过，后来死乞白赖追谁自己，虽然理由说起很扯犊子，可鬼鲛也承认他们俩是一剑兄弟，一个刀鞘，一个刀柄，性格反差真是大，一个死人脸，一个无赖样。 “游信，你说我是你万年前的主子，咱不扯那么远的事情，我如果这一辈子不会成为你说的那个人你还跟着。”毕竟没有签血契啊，他与鬼鲛还是不同的。 “誓死追随。”游信就知道莫离不放心自己，当然太容易相信别人他才害怕，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那把血契签了吧。”盖上章，就是她的，她死他死，划得来。 鬼鲛一边冷笑，死犊子认主真是轻易，呵呵哒，它阴险的鬼笑着，飞到莫离身边，刀刃轻轻按在主子掌心，一丝血落在已经走过来的游信手背处。 血缓缓滴落游信手背，一滴，两滴，三滴停止。 嫣红的血即刻融入游信手背的肌肤，消失无痕。 莫离深呼吸，感受契约合成的变化，闭眼心中出现游信真实的模样，那硕大森冷的刀柄，面前是幻化而成的人，再度睁眼，她笑了。 ‘额--’游信抿唇脑袋冷汗直冒，他好像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主子丹田一黑一红好像是冥界的法器吧。 那天后，莫离手腕没了红黑双线，冥界的镇魂珠和摄魂鞭又次沉寂丹田，玄白它们正在被莫离的修为孕养着，等对方成为更高的修为就能立刻幻化成形重新使用，不过这俩宝物呆在丹田也是有所作用，莫离修为成长极其快，而且签本命的兽或者物，都能被冥界至宝伤害。 这就是鬼鲛坏笑的理由，它们这种契约宝物和玄白不同，人家死，主子也要死，它们这种死了，主子可是一丁点异样都没有，而且主子是有能力让它们消失的。受制的感觉终于不再自己一刀品味了。 游信错愕了下，他不会背叛莫离也不可能背叛，只是冥界至宝在主子身上，不妙啊。现在冥界也开启了通往外界的大门，人家不来寻自己宝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想想其实也无所谓，还有玄白大人在。 游信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恭敬万万分，人家万年前可跟主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有上古神兽玄虎成为主子的本命兽，未来，三界高层彻底苏醒，势力最弱的主子也有了坚定的后盾。 第209章 初遇斩妖师 “雨镇！徽霓国！”离莫摇头思索对这个国家很陌生，相对而言她目前的经历与这叫徽霓国也没多大牵扯。 “你带我来这，不会只是听听八卦就路过吧？”玄白知道自己想要的，虽然难度系数很高，但事在人为。 “几十年前这小镇还不正式存在，只能说是一个让人停脚休息的驿站，后来因为天气原因才被称为雨镇，主要还是一年晴空万里的日头不超过十天，剩下的日子总是间歇性下雨，由于这是与其他国家的边界地，路过时间富裕的人都会夜宿一天，第二日再赶路。人越来越多，还有了喜雨文人雅士特意过来欣赏雨景，渐渐房多店多，形成了镇。” 玄白需要离莫抢在其他人之前得到更多等级高的契约兽，沉寂万年，寻找起来多少有些困难，它可以单独寻找，但要说起契约，只有离莫自己将兽臣服才能起到作用。 “关于下雨的兽？”难怪进了这个小镇，外面的雨声就没停过。 “你自己出去寻寻看才知道，问我，我哪知道。”玄白坐正起身，要做一位懒人，事情他全干了，他图什么。 “妖怪来啦，大家快跑啊--”楼外喧哗炸起，屋外乒呤乓啷逃亡。 “玄兽和妖的区别？”莫离问着百科全书游信。 “都是动物，没区别。”游信避开玄白吃人的目光，跟主子说名词解释，越简单越好，说深奥了，全部人都懂，她还问你一句为什么？ “噢！”明白了，莫离点头伸手，鬼鲛顷刻幻化成戒戴在离莫左手大拇指上，三人出门看动物去。 灰蒙蒙的天，总让人心情不那么敞亮，莫离看看空荡荡的钱袋子，心情更加郁结，她倾国，玄白倾城，游信，游信那张大众脸就算了，倾国加倾城钱袋子加起来就一锭银子，消费了粗茶一盏就没了，空虚啊，寂寞啊，无力啊，没有钱啊，她应该很有钱啊，怎么口袋连一片金币都没有，莫离摇头窘迫，玄白淡然接受对方的白眼。 “弄点钱去。”莫离站在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水仿佛浇灌在她心口湿哒哒一片。 游信当做耳聋，玄白大人下山前特意吩咐叫他将那些别人送的金银珠宝全扔了，自己身上的钱袋也不许戴，给了命令，谁敢给主子。对方无意提及他正好缺一双筷子，没材料正好用它们俩来制作。这赤果果的威胁他们忍得了，当然忍得了。 “你听我的还是他的。”莫离转头盯着死人脸，才签下契约，自己说的话就是空气。 “主子，我打不过玄白大人的。”游信眼睛一闭，他豁出去了。 “你--”莫离气的握拳，她也是打不过。 她就伸出手指头对着玄白不屑一顾狂妄成二百五的脸，有种‘你打得过我的脸’硬气的手指逐渐弯曲，突然伸直，妖物啊！ 大雨纷落，他们面前大街一只巨型虫黑黝黝的身两米多高，抓着人就往那嘴里塞。 “主子，这种档次进化不够的叫杂虫，它与妖兽都没关系，没有心智，没有法力，除了吃人没有任何作用。”游信抓准时机对着主子科普。 “以前就有？”太猖狂，吃人的臭虫。 “五年前，出现一些动荡，也不知哪出了问题，一些正常的动物变得异常硕大，没有智慧却以吃人为生，鲜少一些以吃同伴度日，数量过多，遍布苍穹。”游信点到为止，坚决不一次性科普太多，要不然解释更麻烦。 “我们走吧。”莫离拾起屋外逃跑客人留下的油纸伞，没有半丝偷窃的窘迫，她觉得去寻找不断下雨的妖或兽比较重要。 “你这丧尽天良的怪物，看我赵天一刀。”雨雾中，一娇小身影迎雨拔刀，伸手砍向杂虫的爪子，救下已经被抓在手的一个人。 失去到嘴的食物，杂虫气愤不已，一爪拍着乱蹦乱跳的食物，赵天横刀砍着对方的爪，砍下一支，杂虫长了几十对爪子，少一个根本算不上什么，身高与食物差不多的爪子左右闭合，正好抓住了食物。 赵天全身透湿，该死的雨偏偏这个时候越下越大，视线模糊，发丝糊面，她奋力咬牙，不是它死就是她死的斗争中，被杂虫爪子抓到嘴边，赵天快速竖起手中刀柄，对着杂虫算是脸的地方一阵乱锉乱砍。 杂虫只有脸才能感觉到疼痛，这初出茅庐的赵天真是命大，正好从松爪的杂虫爪子里逃脱，她连续退了几步，眯眼审视这杂虫的弱点。 捂脸痛苦的杂虫左右摆动，它要离开。 赵天可不能放了这畜生，脚吓水花四溅，她跳跃一步，双臂用劲全身力气举着大刀对着杂虫脑子中间的位置，由上至下狠狠破开。杂虫一身两半，到在雨水中--淬。 莫离对那边没多少兴趣，她盯着看，只盯着那边瞧的游信，到底走不走，她伞都撑开半天，这俩人就没一个搭理自己的。 游信的头坚决不转，玄白吩咐的。 赵天双手的虎口都震得在颤抖，但是她将大刀往身后的牛皮刀鞘中一放，摸了把脸，观察四周一眼，没同行，她喜滋滋的用力翻开杂虫的身子，两只小手在黑乎乎的死肉里找啊找，终于找到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珠子，这黑色珠子四周透着少许光也算杂虫的特征，赵天往胸口锦囊里放好，又一笔收入到手了。 这乱世对于有些人是灾难，但是对于她这样的孤儿，不用乞讨，不用卖身，不用做奴，只需要拿着刀和无所畏惧的胆子，就能养活自己，新世界，新职业，她还是赶紧去把这杂虫的内丹换钱去，免得其他同行抢了自己的东西。 莫离猛然双手扒开挡住她面前视线的俩男人，双眼放光，闭嘴点头，商机啊。 “臭虫都有内丹了啊？”以前双尾人面蝎对比起来真是高级得不要不要的。 “除妖师，老行当，新职业，老红了。”游信终于等到主子关心，虽然面无表情说着非常情绪的话，每一个字都不是他发自内心的阐述，每一个字都是身边玄白教他说的，游信明白鬼鲛只愿意做戒指不愿意幻化成人的理由，做人，真得好累。 “小伙子，那边的少侠慢走啊，你别跑，我不是坏人，雨这般大我是给你送伞的。”莫离撞开碍眼的障碍物，抄起地上其他伞直接追着赵天奔跑过去。 第210章 雨镇伞妖1 赵天一听身后有响动，头也不会赶紧往前跑。 我呸还追着没完了，大爷的!这种伎俩也好意思使，不就是先让一个人叫住自己然后躲在四周的人开始抢她身上的内丹，她也不是没上过当，但还能上十次呀，麻溜的小腿蹬蹬蹬踩踏雨水，江湖规矩，只要进了官方认证的典当阁子任何人都不能抢对方的东西，如果有人抢了，呵呵呵，阁子里的师傅们都会出来制止。 大雨倾盆，厚重的雨让这个小镇只剩下耳畔滴沥雨声，由空坠落的晶莹，灌聚石板凹凸处，形成一洼小小水渠。一场实力悬殊的你追我赶，赶得人心脏咚咚，追的手手持竹柄，一方深黄油纸伞，缓缓旋转，转出成圈的水花，离莫脚下黑色鞋靴真气凝聚，不沾水滴的踏步。不急不慌，漫不经心，冷漠的注视前方小人儿慌乱无措，她能瞬移在对方面前，只是她突然起了欣赏落雨缤纷的雅兴，雨水坠落伞面，清脆欢愉，琥珀眼眸平静的欣赏五年间没有在意过的自然风景。 赵天心脏都要从嘴里吐出来，她简直是用飞的速度跳进这镇子里唯一的典当行大门，大门低调的牌匾写着‘舍得’二字，苍穹分店无数的‘舍得’一直存在，但最近几年生意格外红火，让人才印象深刻。 “礼掌柜，我又来了。”赵天进了店就彻底放心，她中气十足大吼一声，摇摆着满身水质，店内青色石板地面瞬间湿透色泽更浓。 “去去去，小毛孩子先去屋外把衣裳上的水拧干再进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礼掌柜停下拨动金算盘的熟练动作，他唏嘘的眉从高台柜面探了探头，又是这毛孩子，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他面前这是谁。 “切——”赵天不屑周扒皮样德行的掌柜，斜着白眼无意瞅到礼掌柜面前的男人，男人腰间那串珠子的数量，哼，有什么了不起她早晚也是正式的除妖师。脚是一步都不敢踏出舍得阁的，踏出去一脚都有被抢的可能，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湿哒哒的衣袖用力一拧，一股水洒在外面地上的黑靴上。 “你，你，你——”赵天心没跳出来，连着后退几步不小心左脚拌右脚，狼狈倒地。 “你，你，你——”她坐在地上撑着半身，哆嗦的手指着黑袍的人呢，指着指，望着那张让她窒息的脸，太好看了，她读书少觉得用好看这两个字都无法形容面前人的脸，皮肤雪白，眼睛好妖媚，红唇勾起，似妖似仙，好看得简直不是人。 “你这孩子，叫你半天想送你伞别淋雨，你跑得还真快。”莫离撑着伞，半蹲着身打量眼前一十六七样的孩子，身子瘦弱，一双眼睛倒是漆黑有神，她上下细细打量，原来还是个女娃娃。 “起来吧。”伸出手，握住对方冰凉还多处伤痕的小手，轻轻一提，莫离将随手捡来的伞推在对方怀中不客气的说：“送你的。” 然后莫离漫不经心收起手中雨伞，抖落一地水珠，向后随性抛去，游信立马接住，然后笔直站在墙边规矩的站着。 “他他他他——”手中转瞬即逝的温暖，眼尖的赵天已经知道对方是穿着男袍的女人，可她的脸还是臊红了起来顺便红了耳根子。 “他啊！”莫离悠悠挑眉，玄白这等颜值不拿出门炫耀炫耀就真的太可惜了。 “他好看吧，可惜就是嘴巴毒了些，要不然就可爱多了。”莫离扯着银白衣袖，推出宝物般炫耀着。 赵天张大嘴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那好看女人身边的男人，高傲吧，好像是贬义词，妖魅吧，那银色的眼眸太惊人，一动不动却叫她本能得感觉到可怕，退了几步，不敢靠近。 莫离两手空空，舒张眉宇挑看这古旧的屋子。四面墙壁全是黑铁打造的方块小格子，为了不被潮湿的天气腐朽柜子，莫离呼吸间感受到格子里有很多东西，气息复杂，档次不高，大部分都是内丹，草药之类的东西。 莫离一行人的出现，整个舍得阁的人都停下手中事，注视着他们，外貌惊人，气息窥探不出，最重要，进屋的三人全身上下干透至极，钱，前面黑袍手撑伞靴无水迹，和后面这俩男人没有任何遮挡，却也是干爽一身。 “这是？”换东西的地方，当铺？ “欢迎三位客官，本店是有百年老字号的‘舍得阁’，买卖皆可，请问客官这是？”麻溜从高柜凳子跳下，礼掌柜打开围门亲自出来迎客。 ‘买卖皆可’熟悉的话莫离第一个想起那沉骨黑市，她抿唇微笑，“怎么卖？”她是来赚钱的。 “啊！”礼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大生意来了，居然是来接工作的。 他辛辛收起热情的手，长得好看也就是好看，再他这半毛钱用途都没有。 “你有什么，我看看要不要。”口气也冷漠不少。 “我什么都没有，但想换点钱用，所以要看看您这需要点什么好去找啊。”莫离打量柜台前那群人，当然对方可是一直盯着她看。 “有几珠了？”掌柜重新爬上铁栏后柜台上的高椅子，抓起金算盘上下摇动规整，眯着眼气自己刚才太热情。 “几珠是什么东西？”莫离好学善问。 “呵呵，几珠都不知道也好意思来‘舍得阁’。”赵天用劲咽下口水，感觉自己比对面的人强。 “你小子也不是一珠都没有，还好意思笑别人。”礼掌柜嫌这些打断他做生意的人。 “我的东西算好没？”站在柜面前半天的年轻男人不再看那些人，他还要事要做。 “好好好，十金可以吧。”礼掌柜盯着桌面一颗暗红的内丹，这可是狐妖的内丹，拿来辟邪做药都是极品。 “十金？你当我外行吗？”男人皱眉，狐妖的内丹拿去黑市整个也是百金，到了这‘舍得’典当少了九成，他冷哼后立刻抓住柜面上的内丹，还不如自己用。 第211章 雨镇伞妖2 “别呀，二十，二十金，价格还能再商量。你也知道以前价格是很高，现在狐妖好找到，数量一多物以稀为贵不稀也就不贵了。”掌柜的也急啊，你看连个臭虫都有内丹能换钱，他自己这偏远小店现钱也不多了。 “算了，就换了吧。”男人身后的伙伴小声提醒，现在钱在手最重要。 男人眯眼深呼吸，手中暗红内丹松开，掌柜快速拿走内丹，数好二十金币立刻送在对方手下。 莫离盯着对方一群人腰上都有挂件，不清楚材质的黑色珠子，数量每个人也都不同。这六位行人盯了一眼莫离几人，不逗留，纷纷离开。 大厅空旷下来，赵天嘟着嘴，惦着脚把杂虫的内丹放在柜面上。 一小块碎银子扔在柜面：“拿走吧。”掌柜对于杂虫的内丹起不了兴致，抓着黑色内丹随手打开手边的抽屉看都不多看给扔了进去。 “上次还两碎银，又少了。”跳着脚，赵天气死了。 “杂虫档次太低，现在行情多不好你还不知道，你都能杀死的杂虫谁都能杀，换得人多了去了价格也就降了。”掌柜提笔记账，差不多不多该送一次货出去了。 “那，刚才那人你就多给一倍。”赵天还是抓住拇指一半大小的碎银往怀里最深处放好，小脸嫌弃掌柜的势利眼，当她好欺负。 “人家给我的可是狐妖的内丹，再说，你也知道规矩，我们这只收除妖师的东西，你这什么都不是我收着还给钱已经很不错了。”天高皇帝远，礼掌柜给自己赚外快找了合情合理的说辞。 “哼，不就是除妖师，等我存够钱就去帝都考试去。”赵天气愤填膺，转身就走，走着还倒退几步抓着莫离送的伞，撑着伞走出门。 人走空了，掌柜抬眼，吓一哆嗦，柜面前紧贴着一张放大的脸。 “掌柜的，需要什么东西啊？”莫离说得好像她才是卖东西的那个人。 “咳咳咳，妖草，妖丹，兽丹都是可以的不过你不是除妖师，价格要比正规的除妖师少一点。”掌柜的被那平静的眼神看得心里发麻，好看得都没人样了，对方琥珀眸子太过平静，没有不屑却仿佛自己是蝼蚁的目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那如何考上除妖师？”离世五年，新奇的东西可真是多啊。莫离却忘记她此时才算第一次进入苍穹大陆。 “你有修为？”应该有的吧，但掌柜的却感觉不到对面三人的修为深浅，仿佛只是普通人。 “还行吧。”莫离也不能准确的分辨自己如今修为等级，永远都是玄白的手下败将，人家不动伸出一根手指头自己都打不过，每次都输，她也认为自己很差。 “有修为那更好，你可以先去报名参加除妖师的考试，帝都就有专门考核的地方，你随手找个路人问问就能找到，不过报名费十金，没通过也不退。”掌柜补了一句。 “那孩子，想当除妖师？”拼死得到不过一碎银，十金，报名的钱没有凑齐，小命都能死掉几轮，一个头衔，有什么好努力的。 “她啊，其实还不错啦，孤儿一个，不乞讨不做奴，靠着一个人赚钱，考上除妖师收入变多，资历高还能免费上学，总比什么都不是到处四处漂泊有前途。”掌柜没有多少怜悯的心，这乱世怜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赵天来这镇子几年，接触久了不想知道身世也会知道一些。 “好的，多谢。”莫离快速转身，掉头就走，快得不曾在舍得阁留下来过的痕迹。 走了不过十米，停了几分钟的雨又开始下了，游信撑伞老实的站在主子身边，玄白也想体会一下避雨的感觉，他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纸伞撑了起来。 “你是真打算饿死我？”离莫质问玄白，对方可以不吃不喝，她出门逛街不花钱多难受，女人花钱才是享受。 “人家都告诉你赚钱的渠道，懒就不吃，饿就去做事。”玄白眯眼，看着这断断续续落雨的天，每家每户门前都是一桶雨伞。 “给个线索呗。”莫离谄媚得环着玄白的手臂，一张倾城的脸试图对着倾国的男人撒娇。 银眸鄙夷，斜眼轻视：“别拿我当那些无脑的白痴男人，我不喜女人你不知道吗？”卖弄风情当他是谁。 ‘靠’不喜女人，莫离想到落花尘，这货与落花尘之间的关系，不会很亲密吧。 游信认真撑伞，咬唇低下头看地。有时候心灵相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比如听到天大的笑话却不能笑。 玄白无法和离莫解释它这等级的神兽心思，‘喜欢’太单薄的情绪，它们要的，从来不是这渺小人间能给的。 “这雨和伞有关系，我已经给你提示了，你还不去找。”玄白也在想这小镇子有什么样的妖兽。 莫离知道这天肯定古怪，可没想到与伞有关系，松开攀住玄白的手掌，她认真审视身边路人，每个人手中都是撑着伞。 喜欢看人撑伞的妖怪，真是稀奇了。 这镇子不大，一个时辰就能转完。 终于，莫离找到卖伞的店铺，其实小镇东西南北的出入口都有这家伞的分店，她之前没留意，可也正好找到卖伞的总店。 莫离站在牌匾只有一字‘娟’的店铺大门前，五层台阶不高不低刚好阻碍雨水的侵入，十米长的店铺木板全数被拆开，让过路的行人一览就能看见店内的货物。 这店的布局一分为二，一半用来摆放商品，陈列雨伞。 细长的绳绑着材质各异的伞柄悬挂于四面墙壁，楠木，沉香，竹节，珍珠等。屋内顶铺盖开一层又一层撑开的雨伞，伞面也是价格不同，有最普通的油纸，贵些的丝绸，绫罗，刺绣种种，色彩单一的有，五彩绚烂的更多，店另一半一群制伞工人现场制作雨伞。 那些埋头工作的工人身后有一张长条案板。外袍普通的中年男子身材稍微发福，穿着上等丝绸长袍正在认真记账，身旁站着腹部隆起的美艳娇妻，正在给忙绿的夫君斟茶倒水，美艳娇妻面色红润，妆容精致，艳丽的穿着打扮在一群普通工人面前更加彰显她的好命，珠光宝气戴了一手，戒指上宝石的成色不错，价格也都不菲。 站在店外的莫离半阖着眼，这家店生意是真的好啊，这雨简直就是为了这家店的生意而下的。 第212章 雨镇伞妖5 “一天赶两场工，你还是勤奋的妖怪啊！”莫离懒得细瞅对方此刻的样貌，用着别人的皮囊，又不是真身，有何好看的。 “话说，你这般勤奋可赚到工钱，妖怪得到钱能买些什么呢，是婴儿肉还是男人情?”莫离雪白牙齿在昏暗的夜显得森森恐怖，说得有些轻巧，言语多了些残忍，她漫不经心调侃，不介意对方激动着手都被磨砂石划破，掰人伤疤这件事她是行家，见不了血都没资格喊疼。 “妖怪，我是妖怪你又是什么东西。”犀利的女声刺耳喧嚣了整间店铺，大风呼啸灭了所有灯芯，店铺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飘散，视线一片漆黑，只听人倒在地上的闷响，妖气释放出来，终于还是出现了，被人踩着伤口尖女人哪能置之不管。 妖风原来就是这种味道，莫离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摩挲打火石，重新点上蜡烛埋怨对方忘记她是人，看不见脸的聊天方式她可不喜欢：“你还真是可笑，得不到心爱的男人，成为不了人家怀中的美娇妻，怎么，现在要做人家的未来女儿，也是，都是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果真如此。”莫离盯着面前撑伞掩面的女子，从背影来看身姿卓越，窈窕淑女，可惜，不仙不妖不人不鬼。 “你不是除妖师？”女人缓缓转身，质疑的盯着一脸淡然的女人，这女人是人？ “准备赚钱去考除妖师的资格证书，你也知道现在干一行没个文凭外人不认可啊，这不，需要靠你赚钱嘛。”莫离盯着对方那张有些眼熟的脸，裂开嘴笑得更加灿灿。 “我给你钱，你走。”女人冷静了下来，至少对方身上没有杀意。 “你这干两份活的辛苦钱我硬抢多不是东西，就想八卦一下，现已至此你何必留念不走，那男人可是娶妻生子了，娶的生的哪一样都不是你，你守着又有什么用？” 美艳的女子，转动一把普通的油纸伞，要是她能想明白，也不会留到现在，外面雨声熙熙，不断，永远都不想停。 “你要魂于她腹中那孩子的身上，生下来可是死胎呀，妖融不了那身你是知道的，别最后一尸两命，还是你就想他的没娇妻死！”莫离舔舔嘴唇，八卦的时候没有东西吃真是可惜。 “不是的，我不会害那孩子，也不会害那女人，我谁都没有伤害过，我只是——只是想靠近些，在靠近一点，听着大海对着肚皮细声细语，欢喜的和我说话，或者他和那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对我说的，白天，白天你也看见了，那女人的脸和我多么相似，大海是记得我的，我叫娟，这店名就是我的名，连那女人也叫娟。你知道他有多爱我吗？” “爱。”莫离疑惑这词，笑得眼角拢起。 “他爱你，会去取别的女人？”真是骗自己还上瘾了。 “不爱我，会娶和我长相超不多的女人。”娟也激动了，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就敢质疑她的爱情。 “人家如何娶，娶了谁，都是人，是人。”让这血淋淋的伤口再疼些吧。 “人又如何，没了我，王大海早就饿死了，要不是我他能锦衣玉食，她个穷丫头能现在风光，绫罗绸缎。”娟不想伤害那女人，感觉她是自己人间的分身，王大海对那女人的好其实就是在对着自己好，每一句柔情呵护也是对着自己说，每一场夜夜笙歌怀中的人其实都她，是她，全部都是她，那所有一切都是她。 莫离见女人眼神左右闪烁，回忆着，回忆着不属于她的美好。 “你与他何时相遇的？”莫离再问孽缘的开端。 “我！”女人笑得缠绵，笑得满足，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终于有人想听，她当然愿意说，苍白的手指细细碾转这润滑的竹子伞柄，一圈圈绕，一寸寸回忆过往。 “那一年，这里还是小小山间，青山碧水，泉水叮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开始生活在土中，身边还有好多伙伴可以聊天玩耍，然后沉睡，再次睁眼，高山夷为平地，泉水变成小溪，伙伴越来越多，人出现了，马车多了，房子建起，身边的好多伙伴被人类用刀砍断，不知运向何方。 我没有被砍断，倒是连根拔了起来，运到了一间屋子成为别院中拿来欣赏的物件。 沉沉睡，睡睡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再呼唤这里只剩下我，伙伴全没了，原来发生了干旱，而我呆的地方底下却凝聚着深藏的雨水，所以没有****死。 再次醒来，我的周围被加上砖多了瓦，还有好多装饰都很漂亮，每天都有人类拿着贡品摆在我面前，虽然我不吃，但看着他们膜拜着我很开心，感觉每天都有人和我说话，每天都有人来看，渐渐的，贡品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只是有一个人从不间断，不间断了几十年，后来还带着妻子，后来又带着儿子。 “那儿子是王大海？”莫离感觉那庙祭拜的是求雨的神仙，而她的阐述感觉原身只是一颗树呀。 “不是，不是王大海，那人老了死了，儿子却长大成人，生活看上去越来越苦，可还是每月都送来贡品，老到都走不动路，牙都没了，无法来了，那儿子却每一天来一次，也是唯一回来的人，老人快死了，死前来砍了我，原来他家世代制作伞的，这里干旱没了树，老人就砍断我这镇子唯一的竹子制作了死前最后一把伞。”女人回忆着美好，莫离却觉得不是该恨吗。 “后来那儿子也娶媳生子，生了王大海，生下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原来那老人投胎回来了，爹爹又成为儿子的儿子，只是没了上一世的记忆，可是这孩子制作雨伞的手艺仿佛与生俱来，他出生就抱着我，他的玩具仿佛只有我，两世我看着他，他望着我，我陪他一生，终于他也快穷得饿死了，没人买伞，精湛的手艺找不到一棵树，我觉得我该做些什么，心里看着快死的他原来那种不舒服是难过，难过着外面下雨了。 第213章 雨镇伞妖6 难过着王大海终于可以继续制作雨伞了，我被他当成珍宝供奉着，他所有开心与不开心每一天都会对着我说，他每一天制作雨伞，都会来看看我，撑开，抚摸，凝视着，然后再继续一天工作。 我很开心，一开心就不会下雨了，而不下雨的那天，他却愁容满面。 原来，只要我不开心外面下雨，他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渐渐的，我学会让自己不开心。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话了，问是不是我让外面一直下雨。我骗她不是的，他就以为是他的心情会改变外面的天气。 我变幻成人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吓到了，可很快又镇定了，两世的相识，却能很快熟悉起来。 我不会说话，只能听着他对我说，我不能吃人间的食物，他总是做好饭菜拉着我让我看着他吃，再告诉我味道如何，虽然他说的味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一段时间过得真美好，好到我都假装不了难过，我真的无法难过，看他一眼心里甜蜜得不得了，可渐渐他不笑了，干活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家里伞都堆满，他坐在那只是喝酒一动都不动，经常发呆，也不再和我说话。 有一天，他喝醉了，酒水晒了一地，蜡烛不小心碰倒了，火啊沿着酒水一直烧，一直烧，烧着了那一堆做好了的伞，我怕火，无法靠近他，火马上就要烧上他的身，无奈只能移动真身，那把一直供奉着的伞将他举着出去。他醒了，睁开眼看着屋里的大火笑了，然后关上门，跑了出去。” 莫离望着女人不再继续的口：“怎么不说了，还是不愿意想起。” “结束了，这就是全部。”女人睁大眼只愿意记住美好。 “无论是人，是妖，是鬼，是魔都有一处相同，记住美好，自己骗自己，就以为现实就是如此。”都一样。 “你懂什么，这就是一切，这就是所有一切啊。”女人声音尖锐刺耳，屋外大雨更猛。 “故事的真相要换个版本。 这家三代，从祖父开始就是做伞的来到这里定居，有制作伞的材料就好好生活娶媳生子，等生儿子的年月，日子就不好过了，树全砍没了，天气干旱，根本没有老本生活，这里的人建庙求雨，而你因为成为唯一不死的竹子，也成为被人祭拜的对象。 那一天祖父出现了，虔诚的，比众人还要虔诚，因为你是能改善他生活的原料，可还是没有求到雨，祖父弥留砍了你，成为儿子能够回忆的一把伞，儿子也在艰难中成长，儿子生了儿子，居然是祖父的轮回，没了记忆你却记得对方曾经的虔诚，一把伞陪伴着王大海成长，你陪了他一生，快百年的祭拜，你终于由树精变成树灵，可以幻化成人了，舍得陪伴两世的王大海死，心里一难过，这片天就下雨，雨水滋润着这片大地，树生长，王大海又能活，而且越活越好，每一天都有很多话对你说，时间长，你幻化成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穷苦了半辈子的男人，遇见你这样的美人，别说是树灵，即使是妖怪他也不会害怕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你越来越开心，外面的天却晴朗了。 那一天喝醉酒的王大海，可能是无意让屋子烧了起来，只是最后被雨伞撵出屋，他在关门的瞬间，顺便‘不小心’连雨伞也关进那片火海中，你说是不是。”莫离走进，握着雨伞，望着美艳的女人。 “不是的，你误会了，是我不小心扳着门栓，火已经烧到我了，大海没办法啊！”虚无的手死死抓住莫离手腕处，女人瞪大眼珠，试图掰正对方的误会。 莫离被伞妖握得身体发冷，她认真凝视女人眼中的痴情和癫狂，温柔握着对方会让自己伤身的妖手，她轻轻开口碎心的真相：“那庙我去过，以前很繁华后来很破旧，人类的现实人情冷漠你又如何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告诉王大海外面的雨与你有关，只是他发现了规律，发现只有你难过，外面才会下雨的逻辑，他才能将一屋子伞卖出去的事实。” 伞妖摇头，她不想听，她摇头，她不要听，努力挣脱自己的手，可虚幻的手掌无法从对方一区区人类手中拔出。 “可是，离开那被供奉的伞，你还是会存在，只有伞灵合体再烧了你，你才能真正消失或者永世禁锢于这一方天地，你会恨，会难过，雨不会再停。” “不是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你看他所有店的名字，是他给我起的名，你看他妻子长得和我一样，他是爱我的，他爱我，无法忘记我，纪念着我几十年，思念着连唯一的妻子也要是我的颜。”雨伞不准莫离说破。 伞妖泪如雨下，屋外的天空黑得发紫，倾盆的大雨啊不是下着，仿佛直接灌着这镇子，水涨屋倒，毁灭性的洪水终于还是迎来了。 “他不爱你，他怕你，人类都是贪婪的，欲望比穷苦更加可怕，你只有难过他才可以赚钱，赚够了取个妻子，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愧疚还是伤害了你，可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是灵的时候他为了钱毁了你，你因爱深恨变成妖他更不可能接受你。 他知道你还生活他身边，知道这雨会一直下下去，他害怕了，害怕到不敢睡觉，你以为每天用别人的身干活他会不知道，这烛火他会看不见，可为什么就没人问谁在干活，为什么不质问多出来的雨伞是谁做好的，做伞的人第二天怎么就没了记忆，更不要多做事的工钱，你都知道，他也知道，他怕你，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妻子，把利用你赚的店起了你的名字，让你看见他的悔意，让你明白他心里还有你。而你一直难过，却舍不得伤害他。”莫离浑身冷的发抖，可坚决不放开这女妖的手。 挺风走险，这一方，人家妖可能会魔了，那就真的没有救了，这镇子的所有人。 第214章 你才猪蹄 “别说了，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怎么办，我忘不了他也不想伤害他，而他居然要走了，什么偶尔回来看看，不会的，他不会的，他这一走永远不会再回来。”女妖虚幻的身子搂着莫离的肩，发泄百年寂寞，宣泄快百年的抑郁，她好苦，苦的晴不了天。 “走吧，去轮回转世吧，奈何桥上还有孟婆汤，一定要喝了它，什么都别记住重新开始。”莫离看着外面的雨水已经蔓进屋内，湿了脚踝，别院灯火通明，而窗棂边有男人身影早已旁听良久。 “走，走不掉啊！”伞妖也不愿看着别人百年好合，她走不掉，她是妖，本来灵可以成仙，她入魔不深化妖禁锢。 黑影摇曳，召唤而来，静静等待。 “王大海，你自己造的孽还不快滚进来赎罪，真想这场雨淹死整个伞镇所有，顺便淹死你的美娇妻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你才甘心吗？”莫离撇了眼屋顶的黑影让对方继续等待，还有最后一步。 外人的厉声斥训，王大海深深呼吸，他推开门，走进漫水的店铺，那一眼忐忑看着伞妖恐惧而安心。 王大海秉着该死的心，踏着水认真站在伞妖面前，与妻子九成相识的脸，一样却是不一样的，眼中的忏悔和留恋，莫离知道那一眼还是有情的，算了，伞妖不杀，她也绕过吧。 “娟娘——”王大海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终于跪在亏欠一生的女人面前，低下头颅。 “对不起，千言万语我只能说对不起，娟娘你杀了我吧，我陪你去地狱，陪你轮回，外面那些人不该死，该死的从始至终都是辜负你情意的我。”王大海无怨无悔，终于说出埋在心底深处的话，他见到娟娘说出心底话以无憾意。 “你！你死什么，你死了妻儿怎么办？”娟娘捂着脸，她不想让男人看见自己苍白如鬼的模样。 “走吧，让它带着你走，你再不走，连我都得淹死了。”莫离盯着快到膝盖的水，婆婆妈妈的。 镰刀黑袍往娟娘身子一划，妖魂收走，镰刀黑袍看了莫离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动消失。 屋外雨声戛然而止，就和被关掉的开关一眼爽快，王大海抬头，娟娘已经不在，黑袍低头俯视，那一张脸，这样的本事，是仙？是魔？他低头不敢再看。 “整个镇子的伞是他们买的还是你送的。”这镇子家家户户门口一桶泛黄油纸伞。 “前些年过的还行就送了。”王大海不敢再抬头看人，闷声回答。 “看你想发财却也没淹没心智就饶了你这次，我可以消除你的记忆，但偏不，让你留着忏悔的心度过余生，多做善事，代娟娘求福吧，她这样好好的竹灵不做，被你伤成了妖，去了地府投胎十八层地狱轮着走百遍都不足矣赎罪，你帮着她求福，世世代代的供奉着，或许她还能早一点投胎转世，说不定不在做一根竹子，真的有可以投胎成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家世世代代都会供奉着她，弥补我所做的一切。”王大海半个身子浸在水中，频频点头。 烛火又灭了，对面的能人，也已经不见，王大海搂着自己抽搐无声着哭泣，这愧恨又值几个钱呢。 骤雨已停，洪水没起。 西边明亮的曙光升起，洗刷良久的天空透彻得淡蓝无云，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莫离搂着玄白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翻着银眸白眼的男人再想好好的马车不用，他凭什么背着这从外面浪了一夜的女人行走。 游信跟在玄白大人身后，默默移开头，不让自己撞见对方寒冷冰川的视线，他身上已经背着个孩子，再背主子，主子睡觉会不舒服的，别问为什么没有马车，昨夜的大雨房子塌了，马还能等自己被淹死啊，全跑了呗。 没看见他们身后一群晦气脸，都是没了马的人，只能去下一个镇子买马车了。 哦，对了，主子出去一夜没有赚到钱回来，所以玄白大人脸色出奇的难看啊，他走慢点，走慢点。 走了半天，玄白一行人走进一小镇，晴空万里，小镇子热闹不已。 “卤猪蹄好了。”玄白侧头对着还睡不醒的莫离叫唤。 “呜呜，猪蹄我要吃猪蹄。”莫离死死环着男人脖子的手臂松开，她摸着嘴角边的口水，朦胧着眼四处瞎看：“我的猪蹄呢。” “这不是在你手上还没烧呢。”这女人是不是猪，嘴边口水的痕迹，玄白一脑门黑线，伸手摸了摸湿了一片的肩膀，他抖着眉宇，想说脏话。 “你才是猪呢！”莫离瞪着眼，她这白白嫩嫩的手做猪蹄，简直暴遣天物。 “走，我们去吃饭。”莫离抓着赵天的衣领，从游信后背拎了下来，在她面前装睡，傻呀。 “你个死女人，我不吃，我不饿。”赵天踉跄着脚步，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身体轻盈好多，那丹药是真的。 “你不吃我要吃，我吃东西你付钱啊。”白做事一整夜，一毛钱没赚到，她这样有身份的人好意思去吃霸王餐。 一小一少朝着镇子最好的酒店走去。 身后，玄白盯着莫离的身影冷笑。 昨夜回来就呼呼大睡，躲得了和尚难道还躲得了庙，他懒得问莫离为何放掉伞妖，更懒得问对方何时与冥界的勾魂鬼勾搭上了。 昨夜陪着玄白大人偷窥主子的一举一动，游信觉得主子这习惯特别不好，都是一家人何必隔着肚皮，有话好说，看玄白大人昨夜气得，遭殃得还不是他。 “玄白大人，主子早晚都会说的。”这不他现在就开始劝，简直就是伺候两位主子。 “她体内的那两件宝物暂时别漏出气息，你控制她少用真气作孽，她修行还在进行中，别一不好入了魔道或者仙道，两样都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玄白冷声吩咐。 “那主子要还是和冥界那边有联系怎么办，我们都不知道她何时联系上的？”游信知道他们现在要挡着的可不止三界。 第215章 画像上人 “估摸是为了那桃花男才和冥界有了联系，她自己也说宝物是从冥界偷了出来，她偷出摄魂鞭我还能理解，阎王爷的镇魂珠可是冥界至宝，冥王休眠了万年现在还不清楚有没有苏醒，出现个阎王爷把控冥界，镇魂珠原本就是冥王的东西，主子如何搞到镇魂珠这件事你多加留意，冥界东西要这么好偷，也不会成为三界最难搞定的一界。”玄白不断吩咐，麻烦精让你收妖收兽，遇上第一个她就放掉。 问路冲进这镇子最大的酒楼，莫离只吃荤不点素抓着筷子大吃特吃，赵天来不及沮丧被强行掏空的小金库，杀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一桌自己从来舍不得吃的东西，捞起衣袖与莫离敞开吃货大赛，你一口油肘子，我一勺红烧肉。吃得那是一桌子油点斑斑，被一块肥肉噎着，莫离赶紧拍拍胸口拿清淡的乌鸡炖菌汤漱口。 “啧啧啧，这俩人逃荒来的吧。”一旁的食客看满脸被墨黑的莫离与赵天吃东西的德行都看饱了。 “不会是伞镇来的吧，听说昨夜出现水妖，发了好大的洪水后来被一行除妖师灭了，那伞镇才给保住。”都是游走的商人消息传播的很快。 “除妖师啊，现在那行当可比我们赚钱赚得多去了，以前说什么修行者牛，现在那些有钱人家都要除妖师镇宅，珠子越亮，档次越高。不除妖，关看大门都好赚钱啊。” “看大门，你说是看闺门吧，哈哈哈哈”。男人在一起十句不离女人，眯着王八小眼眉飞色舞，就忘记看看四周其他桌腰上挂的是什么身份的标志。 “爷——”有人听不下去，谁他妈看大门的。 “看哪个门不是看，我说的人找到没。”边角的桌子，一人站在，一人坐着，腰上挂得全是珠子，可数字都用黑布裹着，看不出颜色。 “昨天拿着狐妖的内丹换了二十金，今早离开，现在差不多该到这镇子了。”站在身边人俯身回应。 “他另外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卖掉。”男人伸出手指制止下人说话，楼梯口上来的不正是自己等的同行。 昨夜酒店涨水，正好遇见一才成形的小蛇妖，也算赚到住酒店的钱。 来到小镇的饶易与伙伴五人走上酒楼二层，刚上楼梯正对着桌就是也不知从哪抹了一脸黑色痕迹的两人。舒眉，都当没看见。 “干嘛脸上涂墨水？”紧跟其后的玄白游信连桌子都不想靠近，太油，还真吃得下去。 “美如天仙的我，标新立异都是美的，游信我不美吗？”莫离嘟着油乎乎的嘴询问。 游信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想鬼鲛了。 “哈哈哈，那丑模样居然说自己美如天仙。”多嘴的客人忍不住贻笑大方。 玄白挥了挥衣袖，对方直线从二楼窗户摔了出去。 “啊，啊，我的腿。”楼下哀嚎着，不想惹事的一些食客扔下钱币赶紧跑，这银眸男人美得惊人，必定不是妖就是怪。另外两桌倒是淡定，现在苍穹什么没见过的高人都有，不惹事安逸。 “还是你心疼我，棉花糖你对我最好了。”莫离努力用筷子抢赵天嘴巴边的肉，感谢得毫无诚意。 玄白懒得搭理莫离，只是盯着对面墙坐下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没意思的站着。 “赶紧吃，吃好走。”玄白都不愿意沾染莫离桌子一边一角，做猫的时候没办法被这死女人没事弄得就是一身血，他放荡不羁但也是有洁癖的好嘛。 “吃好了，吃好了，你们慢慢打。”莫离想抓着玄白的银袍拿来擦嘴的，对方冷眼拎着她就离开酒楼。 只剩下两桌，一边云淡风轻心里却各种猜疑。 一边六人坐下，盯着那份淡定。不过两边都在想刚才走的人几个意思。 “璟目，把那东西给我。”公子哥说话就是爽快。 “什么东西？”绕易想不到国师的儿子跟着自己居然是要东西的，他退出他们的局，孑然一身的离开，只有五位兄弟跟着，他还有什么值得拿着的。 “两个月前你带走的那本书。”不重要他会亲自出来要。 “就这本破书。”璟目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仍在对方桌子上。 “你——”给得也太轻易了吧，绕影都以为要一场恶战才能拿回，他打开翻阅，居然是真的。 “上面该的东西我看不懂，我现在就带着兄弟除妖赚钱，你们这些权贵的心思一丁点都不想知道，东西既然给了你，日后别再派人跟踪我，留着一丝情面在，日后徽霓见面也不尴尬。”璟目烦了这些今天说的话前一天就算计好的权贵，国师之子，辅佐好女皇就行了，不过人家现在做的，可能就是女皇想要的。 “她很想你。”绕易说的她是女皇，徽霓国最高统治者。 “噢，我不想她。”璟目转身就走，他知道女皇对他的心思，而他只想斩妖除魔这一业余爱好，情情爱爱这东西，他骨子里就没有存在过。 离开小镇的马车里，莫离被玄白压在身下，玄白手中的一叠帕子摸一张扔一张，直到对方脸彻底干净，才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 摸着通红发烫的脸，莫离沮丧的想骂人：“你毁了我娇美的容颜。”她还是思念以前温柔的棉花糖，冷的时候是自己暖手的小棉袄，手脏的时候，是自己现成的小手帕，那时候的棉花糖又温柔，又体贴.. “知道娇美还舍得涂这么多墨汁，这张脸真不至于祸害天下，你就省省自作多情的心。”玄白自认为他长得比莫离有特点，有特色，谁敢侮了他现在这张脸，他必定毁了对方的一双眼。 “你还想说什么，还不快闭嘴修行，你啊懒一天都是好。”玄白给车内布下结界。 赵天擦脸坐在车外与驾车的游信并坐，都没钱了里面的死女人还赶着去考除妖师的认证，不过和这些人上路比自己一个人独行安全的多了。 璟目六人快马加鞭，身后伙伴问：“我们会徽霓干嘛？” 璟目扔给绕易那本书才回忆起来为什么从‘舍得’就觉得莫离很眼熟，她那张脸是那本书隐藏一页上的人，当然那一页画像还在他身上。 第216章 无理要钱 游信不快不慢用了三天时间才赶车到目的地。 他和玄白大人汇报身后一行人尾随要不要处理，玄白大人不理他，莫离主子不甩他，他没事找事不是贱吗？当然他多嘴去问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好仆人必须多问一句，真有危险玄白大人早让自己去打发了。 璟目这三天赶路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人和古书上的人长得一样，妖怪？那一边银眸男子更加有可能，现在苍穹突然冒出来的怪人数不胜数，根本猜不到对方是套路，天上来的，还是幻化成人的，真是麻烦。 “到了。”赵天对着车厢喊话。 “你还要跟着我们？”玄白打开车厢，莫离莲坐盘膝调息中，世外万物一切都听不见。 “她吃了我所有银两我再怎么考试去。”赵天可不像别的人，恐惧这厉害的男人肯定还有有的，但是她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玄白由上至下打量着勇气可嘉的小鬼头，倒是有点莫离曾经的性情：“随意找家店住下吧，钱问后面那男人要，对方会给的。”说完啪的一下关门，四周监视的眼睛还真多，真是什么玩意都有。 赵天嘟着嘴，疑惑的看着面瘫奴才。 “真的我去？”问个陌生人要钱不好吧。 “难道我去。”游信抖抖手中的鞭子，这丫头才有的修行体质就清楚后面跟着谁，他笑而不语。 赵天被玄白强行要求，换上游信那种烟灰衣袍，她欢快的跳下马车，身后六匹马也不避嫌，就等着对方过来人。 她大摇大摆走在璟目马匹前面，伸出小手抖了抖：“我家主子要住酒店，没有钱，你看着给。” 赵天低头看地，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乞丐要钱还要好言两句，她不抢就要，自己都觉得张狂。 “要多少？”璟目这人大方起来他的小伙伴都害怕，之前千人之上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 自己加上那死女人考试加上住宿，赵天竖起五根小手指：“五十金。”那死女人多能吃，她要的应该不狠吧。 “你个小鬼头抢劫是不是，比我们还狠。”拼命砍了个狐妖不过才换二十金，住皇宫都比这便宜，不对，住皇宫他们可不用花钱。璟目身后的手下气愤归气愤，可看着大人拿出身上大部分钱给了对方，他们能说什么。 手里一沉，赵天都觉得银眸男神了，真给，她开口的价很多很多钱，捂着金闪闪赶紧回马车给游信放好，这么多钱，她都心慌，都忘记给自己留点老本。 游信看都不看这对废铁往怀里塞，讲白了他们这问人要钱对面没感恩戴德都是没礼貌，不过对方想求什么送钱的速度比他抢都迅速。 马车轱辘又开始转，却被城门前的戎装侍卫拦了下来：“开门，列行检查。”游信不动，有本事你们开，他不想死。 “我朋友，放行吧。”璟目酒楼看那银袍男的身手，这些人也别找死了，顺便告诉对方他徽霓国还是有点脸面的。 “啊，啊呀，是大人，参加大人。”守门的侍卫一开始没认出粗布衣袍的璟目大人，二话不说拉开城门，顺便有人去上面通知消失两月的人回来了。 “大人，您不是说不回来，怎么还应承下称呼。”这些手下属于璟目的死随，虽然大人做什么他们只会听随，但想问就问也没那么森严的阶级之分。 “对方看样子是想去考除妖师的证，官衔有用得着的时候，你以为我回来那位主子不会知道，可以隐藏行踪反而让对方怀疑。刚才钱给的那么显眼，有的是人帮我们查清楚对方的身份。”璟目审视自己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国家，可惜五年前，这个国就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国，他曾经跪地发誓誓死效忠的女皇，比那些吃人的杂虫还让他觉得恶心。 “主子，她去伞镇只是路过没有其他异样，现在已经进入徽霓国，说是要考除妖师的证赚钱。”奢华空旷的宫殿，鬼魅的眼眸恢复正常，花甲恭敬的对着主子汇报。 “嘿嘿，除妖师--赚钱。她开口要什么没什么，既然是想除妖赚钱，那你就多送点妖给她慢慢赚，一言一行，所有她发生的一切我都要知道，你再起了别的心思我就不多说。”异常虚弱的北野轻云又睡了过去。 花甲完全不奇怪主子针对莫离所下的功夫，可惜了那个桃夭，最后一招走得还真是让主子记恨了五年，还好，死了。死人抢不到什么。 天空之上，圣洁灵光普照整个云中空际，圣域之巅那代表唯一存在神殿里同样回禀相同的话语。 百里秋水一笑置之，漫不经心的笑：“继续盯着，别让其他东西伤到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那桃夭真的尸体变成花瓣吹走了。”男人对于男人的心思最了解，用死让女人记住这方法最经典。要是女人死在男人怀中最多成为唏嘘的资本，而一个全心全意付出的男人为了女人而死，效果截然不同。这桃夭啊，真是看不出来，可莫离是真的所有人都不喜欢，这女人会不会少了一颗心，一颗会被感动的心。 “主子，桃夭确实变成花瓣飞走。”青魅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要不是他现在无法离开这地方，真想看看那女人现在的模样，等着吧，快了，到时候他必须让莫离眼中只有自己的影，霸道又如何，总比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流泪让自己好过。 青魅眼皮都懒得动，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招花惹草的本事比主子还厉害，他过滤了一些信息，与花甲一样原因，他们俩都知道自己的主子身子虚弱，修行无法离开，所以不能说莫离身边一直跟着一厉害的男人，而且，那男人修为高，颜值高，与莫离简直就是张口喂饭还要亲密的关系。 多情种，负心女，什么玩意儿，还好主子身边现在有更好的存在。 可惜他不能将莫离这个人的消息透露给对方，要是对方出马，婉清那些手段都是看不上的开胃小点。 在某种程度上，青魅与花甲站在同一阵营，莫离是祸水随意她怎么折腾，只要和自家主子没有关系，那就是最大的恩赐。 第217章 茶水暖心 琥珀眼眸缓缓睁启，与那银冷的眼眸静静对上。 寡冷的面容逐渐舒展，莫离静默凝视玄白良久，良久，久到对方撤销厢房的结界，一盏温热的茶壶摆在莫离冰凉的掌心，手中一沉她笑了眼角，指腹摩挲着壶身暖得心口都舒服了，启唇小口浅浅抿着她习惯的浓度，适当的茶水打开一周都没果脯的肠胃，真的浑身舒服。 “你又招来一个。”玄白将盆中的凉水用真气凝热，才拧了一把棉布递给莫离擦脸。 “哪个？”从伞镇出发到住进酒楼，莫离前后调修了一周，这一周修为涨得少许，修为这东西越后面越缓慢。 “你认为是哪个？”玄白就想莫离自己猜出来。 “‘舍得’的那一位”。一直跟着自己去了上一个镇子。 玄白一根手指提起桌子上的袋子，金属碰撞的声响，莫离望见全是金币，她疑惑着钱从哪来的，不由拢起眉宇：“酒楼墙角那位？”那人和自己完全没联系啊。 “是‘舍得阁‘遇见的那位，你还别说那人粗里粗气给钱倒是真大方，而且还是这霓岚的权贵。”权贵好，权贵办事方便。 “权贵，那货色也是权贵，这钱不会是你偷来的吧。”莫离想不到玄白干起这种勾当，忍俊不禁的笑开来。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别看那男人不修边幅的样——算了我不说了。”玄白就是故意的。 “别啊，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太缺德，我求你，棉花糖大人我求求你，我要听八卦。”莫离一个健步从床榻上起身蹦到玄白身上，就和无骨兽一样，死不放手，双腿夹着对方腰上，拼死不撒手还使劲揉搓对方的秀发。 “我数一二三你下不下来。”玄白俊脸微怒，这女人就是一天不打，三天上墙揭瓦。 “我帮你数四五六，你说不说，我的棉花糖大人。”莫离语气温柔，手指戳在男人宝贵的发根，使劲抓着玄白头皮绷紧。 “敢抓我秀发，看我不扯下你这女鬼的脸皮。”玄白反着伸手探在莫离脸上，拉扯着滑溜皮肤。 ‘吱拉——’‘嘣——’ 大门开的不巧，关得大声，游信本能背对着门闭眼，顺便抓着赵天的小肩膀，伸手将对方好奇的眼珠都给遮住，非礼勿视之沼泽谋杀，他不要死，他什么都没看见。 屋内一阵响，安静了，门被莫离打开，她面色正常，和蔼可亲的微笑伸出手指戳戳游信僵硬的肩膀。 “呵呵呵呵，小游啊，你都看到什么了呀？” 游信心里素质那一贯都是好的，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盯着主子退后一步，一鞠躬：“主子您醒了，你想吃什么，甜的还是咸的，软的还是硬的，酸的还是辣的，冰或凉小的这就去准备。”他是心如止水的好奴才，鬼鲛我的刀刃兄，哥哥想你了。 “女人，你睡了一天怎么美成这样，太好看了。”赵天脑子多灵活，说着不算虚伪的话，抢在游信话后表白，她怕那里面的男人杀人灭口。 “外面三个还不快给我死进来，还丢人现眼。”玄白一尘不染的端坐，咬牙实在听不下去了，莫离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呆着还继续正常下去的。 关门密谈。 隔壁门的耳朵也收了回去，璟目古铜肌肤下是健硕的肌肉，他穿上暗红内裳，套上显赫的朱红朝服，仪表堂堂目如朗星，他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只是一张男人的脸，英气的剑眉皱起，这张脸怎么就入了女皇的眼，他懊恼着，一拳嘭的狠狠砸在镜子上，玻璃碎片分裂了镜子里的颜。 没了这张该有多好，他一直想，或者有别的男人入了女皇的眼，他就解脱了，都说女人喜新厌旧，璟目心思一转，他移开头颅盯着墙壁，墙壁另一头的银袍男人是连男人都觉得不错的极品啊。无意联系的想象，让璟目笑了，手中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那货居然是护国大将，你才搞来这点钱？”莫离掂量钱袋子，赵天这小不点绝对要少了。 玄白和游信习惯莫离的哪回路，赵天被莫离吃人的目光吓得躲在墙角，靠，这女人脑子绝对有病。 “你给我回来。”玄白掌心吸着莫离后背，让对方老实座好，别吓坏人家孩子。 “切，那他徽霓大将不做去干三道九流的除妖师干嘛？” “他自己主动不干，理由外界没人知道，皇宫知道的都没活下来。”游信道。 “这八卦还不够开胃，赵天我们去考除妖师证书去。”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 “啊，现在就去。”太突然了吧。 “还要准备什么？”莫离想自己除妖师的门槛还是能跨过去吧。 “听说准备钱过去就好了，我第一次来考试的地方在哪？”凭什么对方问她就答话，赵天想想等考上除妖师就离开这些人。 “我也不知道。”游信摇摇头，他一直外面守着，难道还有分身啊，分身确实有，不过在莫离手上。 “一个个长嘴巴就知道吃饭，出门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真是笨的可以。”莫离频频摇头，随手捞了一件玄白的男裳套上，靠，海拔不同，衣袍摆子直接拖地，她无视玄白的嘲笑，默默捞着自己的墨黑长袍，难得想换个颜色穿穿都不行。 一行人人离开客栈，璟目也打开房门。 备受瞩目就这点不好，买什么问价格，卖家都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莫离从别人痴痴呆的目光中失去了购物的欲望。 这霓岚国的审美就是不一样，屋檐勾勒浓重的彩绘丹青，百姓们穿得也很显眼，莫离就没看见有人穿黑色银色灰色这种单调的衣裳，卖菜的小哥身上的衣服都有三种颜色。 过于艳丽的风景让人视觉疲劳，他们终于在一路问一路答中找到考核的地方，五层高的阁楼占据半个街道，大门前百米人头就攒动，从大门里出来的人有人喜有人悲。 没钱人想在乱世找到一条新的出路，有钱人想在乱世中名扬天下，莫离站在牌匾前，仰着头眯眼看着牌匾上的字，止住脚步。 “不 第218章 除妖桃阁 紧闭的心房，忽然被现实打开，汹涌澎湃而入骨腐心。 莫离屏住呼吸，眨眼细细看牌匾上那一个桃字，‘除妖桃阁’除妖师考核的地方，这四个字倒回来再读一遍，呼吸都疼，牌匾右下角那一朵暗粉的桃花瓣烙印一样已经留在心上，原来这是桃家的新生产业。她摇头潺潺而笑，不再看将心再度关上，面色正常的望着玄白：“考试最重要。”最重要，才有希望。 玄白见不得莫离要死不死的样子，这女人越表现的不在意，那就越是在意。 五年，整整五年，那一天脸颊的泪干了，她就仿佛忘记死在她怀中的男人，不管，不问，不听，不叙，修行睡觉，周而复始，除了一年男人消逝那天她独自喝一整天的桃花酿，即便喝醉吐得不行，从她嘴里也没提过桃夭这两个字。 忌讳，忌惮，谁都有底线，莫离看似完整无缺，心却因一个人消逝而缺了一个口子，说出来的苦才更醉人，还好莫离没有一蹶不振，目标坚定就行，要是突然不玩了，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自动向两边打开的人潮‘除妖桃阁’门口变得有些安静，大部分男人眼里全是黑袍女子的脸，美得惊为天人。惊讶的视线紧接着闯入银眸男子的身，那鬼魅的眼眸仿佛万丈冰川，寒心冻骨。人堆中的女人来不及骂莫离祸水，被目中无人的玄白热腾了春、心，捂嘴就怕惊呼吓到男人。 人堆中心态中立的一群人，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眼神不屑多于羡慕，心想肯定又是哪家贵族公子小姐来降低除妖师的专业程度。 “女人，你走快点，我终于来帝君考试了。”赵天抓着莫离的手，兴奋得四处张望除妖阁的一桌一椅，蹦蹦跳跳，满眼欢喜。 “你往里面走干嘛，报名不是在门边上。”莫离一把抓着小破孩的手往回拉。盯着桌子竖立‘报名处’三个大字的桌子上。 一卷厚厚手册翻转，推到莫离视线前：“一人交报名费十金，考试不过也不退，在这手册上写上名字，性别，籍贯，修为等级，填好四项就可以上楼进左边第一间房考试。 二十金游信放在对方桌子上。 兴奋的赵天抓着桌子上的笔唰唰一下子就全填好了，笔一松，头也不回蹬蹬蹬上楼，考试去。 莫离挪过手册，唰唰两笔写好，然后就摇晃头，没办法才问：“请问，没有籍贯也知道修为等级怎么办？” 她身后围堵一层又一层的看客或者参赛者，都以为自己幻听，这穿着男袍的美人什么都不会也敢干这生死买卖。 除妖阁听说美人出现，工作人员都溜出来看戏，莫离这一问让他们认为对方也是那空有皮囊的花瓶。 报名处的人从手册上新写的名字上移开视线，他抬头懒散的回应：“籍贯就不用写了，你不知道等级就和刚才的女娃一样写筑基好了，你也去二楼第一间筑基屋考试，如果通过考试考官认为你的修为比筑基高，自然会让你去下一个房间考试，如果你筑基的考试都没有通过，除妖师初级就没过，下次再来。”工作人员懒得麻烦，连对方考不过的答案都回应了。 “多谢。”莫离在等级一栏写上筑基，呵呵哒，她终于是有修为的人了。 “你考不考？”工作人员歪着头问莫离身后的面瘫。 “我不——”游信不懂自己考除妖师干嘛，他是刀柄，有什么好考的。 “考，他考。”莫离扯着游信上前，看看这刀柄的实力也好。 游信窘迫脸，空着籍贯，写下等级筑基。苦着脸掏出十金，他不懂浪费这钱干嘛。 “你——”工作人员盯着玄白那魑魅的银瞳，突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理理思绪：“你来考试？”感觉对方不是会干除妖这累活的人啊。 游信握着笔窘迫的脸不要不要的，别考啊玄白大人，他们钱不够，这当众说没钱很丢人的，丢玄白大人你的脸。 你问上古神兽白虎要不要考除妖师的证，呵呵哒，开苍穹玩笑吧。 玄白漠视众人，他自己想了半天，除妖师的用处，好像官方的东西使用起来能省去不少麻烦，身后人声骚动，他眼睫压低。 游信懂，不就是干赵天小妮子一样的事，他转身对着，眼皮翻动‘我去，这货是谁啊’他认真上下打量自己没认错人，才伸手：“报名费缺点。” 璟目身后的一众容光焕发的手下，打死自己的心都有，又要，这群人是不是土匪。 璟目没想到，这两人也要考试，更高兴啊，考除妖师多有前途的事情，干好了面见女皇的机会他能提供，掏钱的速度比众人惊呼声响起还快。 “这官服，我去，他不是女皇身边的璟大人，璟将军。”人头更加拥挤的窜动。 游信写好玄白大人的报名资料，走上二楼第一间房。 “也不说一句谢谢。”璟目手下等玄白进了屋才敢吐槽。 璟目手指附在墨迹未干的手册上，他认真看，一眼就记住四人的名，恍然又匪夷的笑。四处籍贯空白，空白的位置在手册上格外显眼，而且修为等级还全是筑基，除了第一个小鬼是真的筑基，其他人又怎么会是这最低级的修为。 看了一遍，他又将食指放在‘莫离’两个字上，手指再移到‘游信’这两个字上面，遥远无极的记忆悄然拨开，他英气的浓眉挑高，伸手本能想将这张纸带走，想想手指松开，这是除妖桃阁，不是他的将军府，想干什么就能干。 坐着的工作人员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不催促，六串黑珠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是回来升级的。”除妖到一定程度，根据成绩级别也可以上涨，第一次考核是看看你的修为水平，根据修为水平判断你的级别可以从除妖桃阁内部接到什么样的生意。 苍穹连锁店除妖桃阁运营时间只有五年，整个团队根基非常扎实，员工配合度高，经营着除妖师这一直存在苍穹但名气不大的职业。 第219章 八天筑基 原来苍穹大陆妖有，但是数量少，影响不大。当年野修们为名除害会做除妖这件事，可现在三宗闭门，百年来根基一夜瓦解，没人知道理由，就和苍穹为何突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妖鬼魔都涌出来一样，不明缘由。 圣玄宗，天云宗，永宁宗对方宣称师尊同时闭关，师尊又不是没有闭关过，何必要闲散所有弟子，就和说好的一样。普通百姓也懒得理会这些，他们要的是太平小日子。 机会就是留给准备好的人，这些有修为的正规弟子下山不久很快被四国瓜分，以前三宗的修行者为了成仙坚决不会下山沾染俗事，三宗也不准他们这样做。 现在本营关闭，他们为了彰显一技之长融入各过专门成立的军队，曾经四国培养军队是为了护国抗敌，现在更要对付层出不穷侵入国土吃百姓的魑魅魍魉们，本来是大好事，拥有修为的野修们却坐不住了，凭什么三宗的人就享受优待。 以前大家理念不同，互看不爽，却无利益纠葛，这些宗派弟子只需要老实呆在山上修仙就行了，突然涌出万人抢他们这些野修的饭碗，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平时再苍穹的民间的人气就是从杀妖开始的，现在又来沾名声，二话不说见面就打，妖却跑了一批又一批，修为者打死一个又来一群，妖们免于被杀还能继续作恶。 局面愈发难看，好不容易冷却的事态有了发酵的趋势。这时候苍穹很多典当店铺突然改名叫‘舍得’，然后倒闭的玉琼楼分店换面新启了名字叫‘除妖桃阁’的牌匾。 老职业，老行当，新名字，稳定了一群不爽的修为者，安定了四国内部局面，妖有人除，钱有人赚，名声有人得，百姓至少能安心生活，不用逃难。 利益往来淡化了很多复杂的事情，修为者精简的营生模式得到四国帝君大力支持，除妖师被四国同时认可是正规职业，而除妖桃阁这民间起来的机构，权威性也得到四国帝君肯定。 莫离走进左边第一间房，房间比想象中高大上，墙壁屋顶是用夜明珠照明，灰墙，铁板地面却简单得不像话。尤其是与昂贵的夜明珠进行对比。 一位年轻人坐在桌子前，盯着被复写的手册名单上的名字，望着年纪不算大的赵天询问：修行多久了？”十五六岁算年纪大的，他还见过七岁小儿来报名的，纯粹给他们赚那十金的报名费。 额，赵天掰着手指算了下，从那天晚上的大雨开始吧：“八天。” 胡闹，筑基房的工作人员让自己不要皱眉：“把这石头用真气震碎。”半米直径的大石想用真气震碎要的是修为者气息稳定，遇事不乱，至少这修为除掉杂虫妖还是可以的。 赵天深呼吸，双手手指叠加在一起做伸展手指运动，看着比自己高一半身的大石没有一丝的怯意。 她瞪大眼珠，将手掌放在离大石一寸的位置，闭上眼，心生念，一股热流从丹田游离至掌心，大石咯吱咯吱响着，考官疑惑的凝注看着，咯吱咯吱的声响是由大石内部开始响起，破裂的纹路由内朝外，哗啦——大石碎了一地，赵天高兴的跳脚，考官打开自己面前的锦盒，给了他一粒黑色珠子：“你要还想，就去隔壁的房间继续考试。”八天，才八天，就这实力，天才呀？ “女人，你要加油哦。”赵天对着莫离鼓励着。 “是啊，我要加油啊。”八天，这水平，莫离身边的游信都快笑哭了。 考官手掌对着碎了一地的大石一收，半米高的石块恢复如初：“你修行多久了。”莫离伸出手对着大石食指一弹，哗啦——才恢复如新的大石又碎了一地。 莫离直接去考官还没关上的盒子里拿走一粒黑珠：“我去隔壁房间。”速度之快，长官都来不及看清莫离的脸。 游信捏起锦盒的黑珠，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碎地的大石弯曲，完整的石块恢复，手指伸直，大石立刻瓦解一地，游信做下人的理解考官的心态，他提着笔在对方手册三人名字上帮忙画下圆圈，然后赶紧去隔壁，下人怎么好离开主子这么久。 张大嘴的考官，眨眨眼皮，这些人来他这考什么试，他赶紧低头核对，楼下传来的资料没有错，看了一遍又一遍筑基两个字，这是筑基的修为？耍他玩是吧。 莫离三人连闯三间屋，分别是筑基，开关，还有融合，他们每个人手上三粒黑珠，除妖师下等级。 “玄白呢？”莫离问着游信。 “没看见啊。”他又不是他的主子。 莫离走在楼梯口，正好看着从楼上走下的玄白。 “不是让你考试，你跑楼上去干嘛？”莫离也不见玄白拿到除妖师认可的黑珠子。 “这一层是下等修为者考试的地方，我去了楼上拿了这一串珠子。”玄白说完，撩开衣袖，一串黑珠被他当做手链来戴。 “你就不能低调点。”莫离知道玄白牛气，他们可是点到为止，拿到除妖师入门级别不就够了。 “等级越高，能接到任务更好。”玄白在想莫离是不是傻，藏着掩着又不是他们的目标。 “哎呦，我都忘记了，我上楼一趟。”莫离迈开小腿，等级越高，遇见的妖物越厉害，她找的就是厉害东西啊。 游信佩服玄白大人胡说八道的本事，连主子都忽悠过去。 “玄白大人，您的珠子真是黑色的啊。”游信笑得谄媚。 玄白手掌浮动，他手中的黑珠色泽变成金色，一闪而过。 “小的这就上去考试。”游信也不能太差是不是。 表情有点古怪的赵天，刻意避开看玄白手链颜色的眼，她舔舔嘴唇，下等除妖师对于她筑基才八天的人真的够了，一时玩心重，没收住表现真的糟糕。 “无法做到让人不起疑心装哪门子奸细。”玄白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哪边派出来的傻子，天上那位，还是地下那人。 第220章 不请自来 赵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戳破，她还没有玩够，可是小命更重要，任务也很重要，她转动着小眼珠，望着楼梯扶手再想自己跑也跑不过玄白这厮，她该怎么办？ “你还不走！”玄白可以放心其他的人在莫离身边监视，但是百里秋水和北野轻云的人不行，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就杀双。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和莫离交代。”赵天鼓着脸，郁闷得一塌糊涂，要是她伪装的再好一点。 “呵，你以为她没发现你是别人家的奸细，不相信人这点她比我更敏锐，从你砍杂虫那刻她就已经知道。”玄白一语双关，想到一些不是美好的夜晚，莫离与其不信别人，或者说是信任别人的时间需要很长，随机应变，发现对方不对立刻抽身，你可能还在等待她的信任，人家是信任了，只是信任了一瞬间，又撤身离开。开始与结束，你都不会察觉到。 “那天，那天就发现了？”赵天一脸不信，为了那一天她至少演练了十几次，要学人间小孩子的懦弱，要练习如何非常努力的杀死杂虫，布局好久，连舍得阁的老板都清楚她‘悲惨’的身世，天时地利人合无一不缺。 “来的路上这些天你看见有妖兽出现吗？”第一步对方就预估错了。 “来的路上确实没有——”赵天恍然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了，是眼前的人。 “你认为那是偶然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步就输了。 “是你让妖兽退避的。”赵天年纪小也就五百多岁，属于同类中的幼儿吧，她道行浅薄。 “蜡烛灯芯幻人也不容易，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她更不是你可以碰的人。”事情开始做了，眼前的灯芯通通汇报，她不懂，听的人未必不明白，赶紧解决，免得后患。 “哼，大人欺负孩子，不要脸。”赵天倔强着脸，顺势走下楼梯，走啊走，走出了门，跑啊跑，跑得不影无踪，‘呼呼呼呼’喘着粗气她终于跑出徽霓国境外才停下脚步，回头，银眸男真的没有追来。 ‘啊——’她感叹着倒地望天，看着头顶渺茫的一寸金光，青魅大人会不会打死她。 莫离游信戴着与玄白同样颗粒数量的黑珠子，她笑着玄白身边空着的位置：“小鬼头走了，有没有被你吓哭。”她刚刚还在楼上和游信打赌玄白能忍几天，游信赢了。 “哭什么，我还没把她怎么样，我的身她是看不出来，可天上的人怕是不敢随便再弄人来你身边了。”还缠着莫离干嘛，人家根本就没当他们一回事。 天上的人，莫离想想摇头，说的多明白，还纠缠她干嘛，“那就好，鱼儿上钩没？”莫离从决定下山就目标明确，针对人，针对事，针对城，针对国，玉麟一车一车送来的资料，可不是白看的。 玄白抖了抖手中的册子，我是挑了一个任务，现在大家都是高级除妖师，你们挑挑看会不会和我拿到的一样。”同样的人给的任务。 等莫离三人从除妖桃阁出来，朱袍璟目挺直腰身，等待良久。 “金主？”莫离见大门处的众人被军队的武侍强行分出她走起来很是畅快的大道，笑着眼前给任务做事的金主。 “三位，请去我璟府小聚。”璟目没想到高级除妖师这三人都是轻易通过，游刃有余的通过高阶修为者都难闯的关卡，他们究竟有多强。 等的就是眼前人送上门，莫离自然客气的微笑同意。一行人随意走动，大街女子尖叫声灌耳，这璟目看不出来也是招摇的红人，莫离从璟目后背看，这男人肩膀宽厚，气宇轩昂有大将的风范，浓眉大眼的确男人味十足。 很快进了璟目空置两月的将军府，满地枯枝败絮，屋檐以生蜘蛛网，他神色正常的迎客入门，军队的人门外守着，五位贴身手下习惯分散开来，审查空无一人的将军府一砖一瓦。 璟目倒也不尴尬，却不见莫离一行人眼有差异，莫非都知道自己的事。 大厅干不干净不净的桌子，莫离坐下无谓，有点小洁癖的玄白大人另可站在她身边，也坚决不碰桌子一边一角。 “本将璟目，还不知三位除妖师的姓名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呀。 “本除妖师莫离，身后两位都是我奴才将军不必在意，虽然我们三人拿到同件除妖任务，可上面只有甲级两字，除妖内容可是一片空白。”莫离将手册丢在桌子上，将军都不能除去的妖魔肯定很值钱。 ‘奴才——’璟目同意那死人脸是奴才，可银眸气息诡谲的男子居然不是主子，也是别人的奴才，这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此之大，修为高低自己都窥探不出。 “去烧水，没看见将军府连口茶水都没有。”莫离摆摆手，打发游信出去玩。 “还是我的人去吧。”不就是想审查一下将军府，璟目懂的。 “您的人不是都在外面呆着，想必接下来的话您也不愿被外人听了去吧。”两月前遣走所有家奴，远走他乡的理由不会简单吧。 璟目不在迂回，直到游信关上门，他打开话话夹子。 “请说。”莫离洗耳恭听。 “我想请您这位银袍手下勾引女皇。”璟目看见除妖桃阁莫离的名字，立刻改变策略，请这种人办事直接比诱骗更有效率。 “啊——”莫离发自内心的惊呼，她想过璟目所有会让自己帮忙的缘由，可让玄白，让玄白干嘛，她耳朵刚才好像没听见，莫离双手撑着桌子边缘，前倾的身俯视璟目黝黑眼珠。 “你再说一遍？”她怕玄白弄死她啊。 “你，你别靠这般近。”璟目被逐渐放大的绝色逼得后移着身，他不喜欢莫离这种伤风败俗的脸，太高调，高调到让人无法忽视，“我是希望他能去勾引徽霓国的女皇。” “可以，你能给我们什么？”玄白平静说话，拎着莫离的衣领往后撤，看把别人吓得脸都红了。 “啥，大哥，你是不是没听懂人家的意思，勾引，就是嘿嘿嘿，你懂不懂，让你找个女人嘿嘿嘿，还是女皇呀。”莫离不知道上古神兽也是能和人类嘿嘿嘿的，主要玄白看谁都是二百五，藐视弱小的一切，即使是仙人。 第221章 勾引女皇 “勾引就你懂，我就不能懂。”要是莫离吐槽他还习惯，可玄白却知道莫离是发至内心深处质疑他不懂，他怎么就会不懂，凭什么认为他就该不懂。 “你给我坐下。”玄白厉声呵斥，恼羞成怒，他就不信邪了。 哎呦，内分泌失调的小猫咪不会是发情期开始了吧，她是不是该带着他去做绝育手术，对了，这里没有兽医，要不她自己动手吧。 莫离心里想的玄白全部都听见了，他伸两手拎着莫离脸颊让对方嘴角上扬，给他老实点。 委屈得摸着发疼的嘴角，莫离认为自己什么都没说呢。 璟目在想，这两人亲密互动不会是那种关系吧，要是那种关系，他还让男的勾引女皇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你去除妖阁下任务，莫非这徽霓国的女皇是妖？”玄白冷声将搞笑的气氛即刻打碎。 “不是，不是。”璟目恢复神色正常，赶忙摇头。 “那你让我们除妖师勾引女皇干嘛？”莫离手指敲在桌面上，藏着掩着不说，她们可有别的事要做。 “不是她，是她身边有。”皇宫密室终于还是被璟目说了出来。 “看着这屋异样你们面色正常，想必也是知道了两个月前我主动辞去护国将军的官衔离开徽霓帝都吧？”璟目万万没有想到，对面的人还是古书画像上的人。 莫离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主动辞去，女皇却没准许，不过我还是一意孤行的走了，这一路除妖，想了很多，性情大变的女皇我看着登基，她不该是那样残忍的人，或许是她身边出现妖怪，让她变得行为处事开始极端。”璟目隐晦的述说女皇变了。 “到底怎么样个行事极端，我看着徽霓国一副国泰民安的样子！”莫离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璟目面有隐藏。 璟目难堪的咬了咬牙，该说早晚都是要说的：“她突然让我做他的皇夫。” “这不是挺好的，护国将军与女皇里外合作，国泰民安生个储君美好大结局啊。”莫离敲桌面的节奏变缓。 “你不知道，我与她算是从小相识，那时她是徽霓的公主，我是在皇宫预备给储君的贴身侍卫，从小看着她长大，她一心为国，从来不想儿女私情，即使是想想，找的那个人也要利于我们徽霓国才好。 我是护国将军，她手下的军队大部分都交给了我，我曾经在她面前发誓永生不娶，只为了全心保护国家，她明白的，再说我和她认识快二十载，说有兄妹之情，君位上，臣为下，那是大逆不道的话，可真的只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要有点心思，何必蹉跎到现在，她的极端不仅仅是对我有情意，还有你看看这个国家到处都是艳丽的彩绘，墙壁大街，就连百姓的衣着都下令不得单调，你们是外地人可能还以为是风俗特色，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璟目越说越激动，游信正好托杯进屋，他大口灌下茶水，衣袖摸了把嘴角。 “女人，压抑太久需要释放自己，日久生情突然觉得你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原有的坚持不见，打破旧规也是正常，心变了，单调的色泽也看不过眼，都说年纪大的女人喜欢艳丽的颜色，这也合情合理，这些改变说是妖有点牵强。”女人懂女人，一个男人无私付出，终有一天女人身边没有更好的存在，她就会发现，身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心中良人，为了国倾尽所有，寒宫宝殿，再坚强的人，总有那一瞬的寂寞孤独，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说几句话，希望有个肩膀能让自己靠一靠。 “可是，她开始杀人，杀女人，每一具从她密室搬出来的女人尸体全身的血都没了，干巴巴的肌肤，每一具年轻的尸体都白发苍苍形如老人。”璟目低声回忆那残忍的画面，他不相信的，不相信的走进那间密室，不相信自己看见那高高在上的尊贵吸食着少女颈脖的鲜血，抹着嘴角的猩红，看着自己，对自己冷冷说‘你不该出现的’。 他走了，走了匆忙，没有留恋，他不去问为什么，只是斩妖除魔释怀那些枉死的少女，释怀自己不愿亲手杀了不人不鬼的年少伙伴。 ‘白发苍苍，形如老人’莫离对这句话太熟悉了，敲击桌面的声响截然而至，手指成拳，眸光一瞬间的黯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身后的玄白的看见。 她忘不了那个男人了，玄白知道那尸如桃花飘走的男人，在这无情的女人心口印上了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章，外人看不见，这女人却忘不了。 “吸血？吸食寿命？”玄白想了想吸食人血寿命的妖，档次不低。 “而且还好美色，对我如初，对很多臣子都是一样，不过只有我被要求做她的皇夫，其他面容姣好的年轻臣子会被她叫进皇宫然后死不见尸，对外宣称暴毙了事，她找的一直都是家底不硬职位不高的臣子，死不见尸虽有人诟语，但其他大臣也不多说什么。”璟目全盘皆说。 莫离回头盯着玄白，这活好像有点意思。 “你能给我们什么？”兴趣归兴趣，钱还是要收的。 “你们想要什么？”钱财对于眼前的人来说都不算能入眼的东西，权势对方也不感兴趣，能让自己尾随，能问自己要钱，都是各有所需，璟目护国将军也不是完全没有眼力见。 “我们要什么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好了。”莫离正坐，端着茶杯润了一下喉，神色正经。 “你说。”有戏。 “时后发展三种选择，如果证明是有妖怪在皇宫作乱除去妖怪女皇无碍，要是除去妖怪女皇会丧命也是有可能的，还有，如果是女皇就是妖怪本身，那除还是不除？”别让他们除妖，后面变成弑君的大罪，罪名是无所谓，但是太招摇，她能让自己的名字说出去，但是不想自己的名字后面贯上弑君的名号，好听不好听莫离也不在乎的，就是太惹眼，不是她下山的目的。 第222章 女皇变了 璟目将莫离说的三种后果逐一过脑一遍，他目光坚定的看着莫离：“假如是后两种，除妖最重要，她如果被妖控制也会希望我做这样的选择，国君可以再选，换一个妖怪统治我徽霓，成为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她是万万不会这样的，真确定无救，这君可以我弑。”璟目无法想象一个喝人血的女皇能安定徽霓国。 “好，有你这句回答就再好不过，我也不希望除妖除到一半你让我们住手，酬金我是很想要的。”莫离对这酬金可想了很久。 “你也别害怕，我要的酬劳不高，就是你们徽霓国国库里的一本书。”价值不大，但她需要。 浓眉拢起，璟目不想猜测成现实：“你不要告诉我，是一本有你这张脸画像的书？”邪门啊。 “你知道，你看过，那本书说什么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国库找一本书也是够累的。 璟目掌心捂住额头，他头疼，人家要的自己亲手送走了。 “你不会把书烧掉了吧。”莫离抓着对方捂额的手腕，不要开她玩笑。 “烧是没有烧，只不过——”璟目望着那满是期许的眼神咽了下口水，“那是一本记载妖种类的书，我这不是出去做除妖师就从国库里拿走了，你记得那天酒楼墙边的男人吧，他是国师的儿子绕易，那天追着我，就是要那本书的，我懒得打就给了他。” 莫离手指突然松开，挺直脊柱闭眼深呼吸，她怕自己太年轻，过于冲动，打死了对方这个傻子。 “你看过那本书，那画像上的人真的和她一模一样。”玄白拍拍莫离的肩膀，告诫对方打死人再找一个能带轻松带他们进皇宫密室的，可就不容易了。 “对啊，因为好奇，所以我才一路跟着你们尾随，但感觉那人比她更英气一些，你们看。”璟目从怀中直接将那一张他撕下来的画像摊开给对方看。 “哎呀我去，你个大喘气的，我就要这张纸，你不早说，吓死我了。”莫离拍开璟目的大手，抢过画像笑容满面，呵呵傻笑。 “你是她的后代？”这本可是上古留下的书啊，样貌一模一样？璟目匪夷。 “这些你别管，那本书全是记妖的？”莫离对有自己画像的书还是感兴趣，她边问，边把手中的画像撕了个粉碎。 要来就撕掉，璟目嗔目看着对方将撕碎的纸塞进一锦囊中系好递给身边的银袍男子。 玄白收到锦囊，知道男人心中有无数个为什么，抱歉，无可奉告。 “那本书我只看得懂画，画的各种动物然后成妖的样子，根据那个我开始寻找妖，字是一个都看不懂，感觉不属于苍穹的字体。”璟目收回好奇，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你看他赌对了，对方要的是画像他给了，对方拿到也没立刻消失，有诚信的人即使外面风评不好，他也愿意相信对方‘乐于助人’。 “字你都看不懂。”莫离语调上扬，她盯着玄白，两人想的一样。 “这书中画像你可给别人看过？”玄白疑问。 “没有，就我一个人，至少这本书从国库带出来，到刚刚给你们之间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看过。” “既然是国库的宝物是有名册记档的，可国师儿子能进入国库？要不然他如何知道你拿走什么追着出来要。”莫离想到那年轻人，抱歉，她有了不爱看人脸的毛病，对方长什么样子她一下回忆不起来了。 “所以，我想那该是女皇要的，对方可能是受到女皇旨意才一路跟踪我要东西。”璟目这话说完，盯着面前的两人，女皇怎么会突然要一本摆放都不知道多久的古书，而书上有关系的人还出现在自己面前。 “都这样，不去会会女皇还真说不过去了。”莫离微笑着，她需要那本书是玄白告诉她的，女皇大人又怎么会突然感兴趣，应该是皇宫的妖物感兴趣吧。 “如何让他勾引女皇，进宫也要有个由头吧？”莫离打开窗，明月挂天，不知不觉天色不早，正是夜逛国师府邸的好时辰。 “明日随我一同去皇宫以除妖师的身份面见女皇，你们三人可都是高级除妖师，女皇需要的人才。”璟目算盘已经打响了。 “游信，你与我出去觅食，玄白你和璟将军继续聊聊。”莫离爬上窗棂，除妖师就是要走不寻常之路。 “东西拿回来就好，别瞎使劲。”玄白明着嘱咐莫离，实际是提醒游信看着对方，别打开心了，暴露莫离丹田那俩冥界宝物的气息，那两样东西还好自己是莫离的本命兽，要不然他也会不折手段的抢了过来，知道的都知道那东西的威力，太诱惑人了。 游信心里有数，所以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速战速决。 黑灰双影消失于茫茫夜色中，穿过徽霓国嘈杂喧嚣的夜市，看一个国家经济好不好，夜生活的丰富性就能看出来，没钱的国家连点蜡烛都要省着用，莫离飞到半路还从一间衣裳店顺走两件低廉的黑衣。 “给我换上。”她虽然穿的是黑袍，但贵，见血多可惜。 游信面瘫脸抽搐着，主子不说了，他自己的本事还是知道了，欣赏国师府他也来无影去无踪，何必伪装。 等莫离自己穿好，她才想起来这是骨子里前前世的习惯，伸手敲了一指游信木讷的脑门；“让你穿，又不是让你去死，磨叽什么，一点大男人样都没有。” “我是刀柄，又不是男人。”游信撑开黑衣。 “嗨，你还学会回嘴了，别让我放鬼鲛和你对骂。”莫离摩挲拇指的黑戒指，鬼鲛也该吃点东西了。 “别别别，我穿，主子我错了，我不想嘴巴疼。”一看见鬼鲛游信着实头疼。几寸刀刃哪来那么多呱噪。 准备好，两人黑影鬼魅般游进徽霓国富人住宅区，戒备森严，距离五米就有一有修为的侍卫把手。 “挺有钱的。”莫离感慨，现在有修为者怎么和烂大街似的，想当年她为了拥有有修为的身子，真尼玛是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 第223章 暗室打开 “左边第三间有暗室。”游信毕竟阅历丰富，大家族的房屋格局扫一圈就知道最重要的房子是哪一间。 儿子住的比老子戒备更森严，保护还是监视，谁知道呢，莫离红唇勾起，有点意思，微微而笑。 暗室内，绕易青涩的脸被萤晶白灯照得更加苍白，他很瘦，手指的骨骼突出，淡蓝的静脉在手背格外明显，他睫毛很长，长得让眼底弥了晦暗阴影，手指发动，看着图像，盯着文字，那一眼回忆，摩挲着纸张的手感，一眼沧桑，翻看一遍又一遍，可惜少了一页，最重要他记不得的那一张纸。 他挥挥手指，石门声响，莫离和鬼鲛所在的位置面前石门的声响。 “你不是说你很本事，这就让人发现？”莫离刚站在人间门口偷窥就被人发现的窘迫，游信不是说他们躲的位置及其隐蔽，不是说她现在的修为也算牛逼，这脸丢的，黑罩后面的脸都能感觉尴尬红了，耳根一热，石门再度关闭。 绕易听声音很熟悉，他才疑惑的回头，这声音不是不久前酒楼那吃相及其难看的女人，而且满脸黑墨水，印象算深刻。今天那天在她身边的烛芯不见了，带来一刀柄，质量不错，可惜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游信虽然知道莫离窘迫，可他气息变得浑厚，对方不简单。 “你一刀柄能用什么用，敲晕我，还是打昏我。”绕易平静的见女人那琥珀眼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也是为了这书而来，这久未被人问津的书突然红了起来，他也不知该不该笑，这本书终于等到让人想起的这一天。 五年，莫离见游信这样认真的神情只有两次。 一次是开始追随自己被玄白虐打，二次是认自己为主签订契约的那一天，现在是第三次看见游信认真。 “小刀柄别生气，看看人家虚弱的小身板指不定等下就暴毙了，不要这么认真，来，去一般玩吧。”莫离轻松无比，拍拍游信紧绷的后背，人家既然能一眼就认出幻化成人的刀柄，万年刀柄都能认出来，这等修为可不会是国师儿子十七八岁就该有的能力，指不定这也是男鬼附身的小妖精呢。 游信对于轻松的莫离，悬着的心松弛下来，主子嬉皮笑脸就是杀机肆起的时候。 莫离走在绕易面前，对方个头只比自己高半个头，一张算清秀的脸，没璟目那样惹眼的男人味，这张脸是经久耐看行，皮肤苍白有点病西施的韵味，这样的能人啊，自己居然错过，以为是个路人甲，不过修为越高越能让自己消失于迎面相逢中。 莫离趁着光亮，润色指甲划过这张脸，也不知这张脸下的男鬼是什么模样。 琥珀眼眸疑惑着盯着自己，微凉的硬物抚摸自己的脸颊，绕易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眸，那眼中的东西他很少看见，而且面前的女人变化反差很大，上一次看着是路人甲吃货女，调儿啷当没形没款，是个人，和一刀柄契约奇怪点，但是也正常，身边还有一蜡烛灯芯幻化的小孩五百年道行和刀柄万年比起来就是小罗罗。 游信不爽的靠着墙，渐渐觉得不对啊，又站直身躯绷紧脊柱，主子大人这是调戏少年？ 他猛然的眨眼睛，主子做事的确没规矩，可那是什么玩意，主子，你摸人家嘴唇干嘛，别呀，主子你摸，摸人家身子干嘛，不流氓，很温柔，游信挠挠头，莫离玩的时候一般勾起唇角，会似笑非笑，会漫不经心，这时候对个小娃娃柔情什么，不会，别告诉他这叫人类之间经常发生山崩海裂的一见钟情！他是刀柄的心灵也承受不起如此刺激。 嘴唇很柔软，有点布丁手感，莫离玩的很开心，感觉心里遇见非常熟悉的东西，她也疑惑这种安心的感觉是怎么产生的。 “你对我使用魅术。”莫离只能这样猜测。 “我不会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绕易轻声回应，盯着莫离的眼睛也不清楚他心安什么，他一直很安心，安心的程度被爹爹认为是个傻子，他从小就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梦境，他一开始只是以为那是梦的，直到爹爹成为国师，他接触了更多，多到梦中的场景有记载可循，他没有法术，没有修为，但是能感觉，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虚无缥缈。 很多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他眼里看见的是一只狐狸，一条斑驳的蛇，一把伞，一根棍子，有的人心是黑色的，有的人心是血红的。 小时候的胡言乱语大人认为他魔障了，毕竟一个肌肤苍白，身子骨虚弱的贵族子弟，用病怏怏来形容比喻比是疯子要好听的多，他不喜欢和人呆在一起，无法交流，他无法和父母在一起，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变化，哀怒喜悲他可以感受到，从梦里感受到。 后来他确定梦境的真实，梦中一切是真的存在，他可能不是人，或者是拥有人类身体的非人类，他知道妖魔鬼怪的模样但是那些看着自己的眼睛就不会伤害自己，那些魑魅魍魉在他眼中其实是套进人类躯壳里为了体验生活而已，有些很坏，但是不关他的事，有些很好，他也避而远之，其实无论妖魔鬼怪，比起一些人心里装的东西反而纯粹。善恶它们简单，人不同，心一层一层包裹着，有时还会一半红一半黑，可那也与自己无关。 “我能看你的脸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绕易确定这眼睛他在梦中看见过。 黑罩被苍白的指骨轻轻扯了下来，一张脸，一张会让别人激动的脸，绕易笑了，上扬颧骨，弯曲眼角，他终于找到梦中场景里的那个可怜女人，那个让他梦中锥心痛哭到天亮的女人。 莫离抚摸少年眼角笑着溢出来的泪水，她心里有一点点欢喜，遇见熟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不是那种遇见挚友热烈的激动，淡淡的欣慰。 游信彻底懵了，因为他从少年一滴泪中看见了一个影，主子曾经望着看很久很久的东西。 第224章 玄白逼迫 “你认识我？”莫离轻声询问，她擦拭少年眼角的泪，那满眼的回忆中会是自己？他为了自己难过什么。 “我认得你，认得你这张脸，在我梦中，可是梦中的你不是现在你，你是她的子嗣还是？”绕易退了身，上下审视着莫离，她好弱，却和梦中的她一模一样。 “梦中我是什么样子？”莫离好奇着。 “梦中你的，还是天上——” “咳咳咳咳，主子啊。”游信挡在绕易的面前，他看着主子：“玄白大人来了。”契约本命兽与契约法器之间也能够交流，游信认出绕易是什么，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还不适合目前的莫离来听。 “他来就来，与我问别人的话有什么关系，你还想瞒着我。”莫离板着脸，皱眉盯着游信闪烁的目光。 “呵呵呵，我怎么敢欺骗主子你，他现在是人而已在胡言乱语。”游信不敢想莫离知道曾经会如何。 “闪开。”别逼着她动手。 “主子。”求你别逼我啊。 绕易没动，也没有说话，这万年刀柄会知道他是什么，他也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够在梦中见过眼前的女人。 “你还不回去睡觉。”穿过墙壁，玄白银眸打量游信身后的苍白少年，要不是游信确定，他才懒得来此地方。 绕易见到与上次气息完全不同的银袍男人，他歪头思索，看不见对方的心，看不出对方的本体，是因为太强大了吗。 “你知道我不喜别人隐藏。”莫离厌恶别人隐藏自己，关于自己的事情。 “嘿嘿，你不喜，难道我喜！”玄白冷笑倒打一耙的女人，非要他把话在今天挑明。 莫离面色阴沉：“我还能瞒过你什么？” “你难道瞒的我还少吗？”玄白决定撕破脸，别以为他是本命兽就不能拿莫离怎么办，藏着掖着与其在黑暗中****疼痛，不如让伤口暴露于阳光之下重新见光。玄白沉眼轻轻拂动衣袖，一张网形的银光铺洒在这密室的边边角角，他双手成术，手指快速成结，在第一层结界上又加了一层更高的结界，任何人都无法再听到房内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离抚手垂眼，不看对方的信誓旦旦。 “我说什么，伞妖你还记得吧。”玄白站在莫离面前，萤虫灯白兮兮的光照在他霸道的脸庞，高大的身将莫离照在自己的影中。 “我不问了可行，回去睡觉。”莫离转身就想走，却被玄白一把抓住，他戏谑而好笑莫离的恼羞成怒，不是要问，他来问，不是要说，她来回答自己的问题不是更好。 “放手。”莫离懊恼着，使劲甩开手，对方手掌死死抓住自己不放。 “伞妖是如何离开的？”玄白一使劲，莫离的身子撞着他的胸膛，她必须面对着他，玄白伸出另外一只手让对方盯着自己，那眼里的东西，他要看的真真切切。 游信抿紧嘴，勾搭着绕易瘦弱的肩膀，一副老友重聚的转身不看对面的一男一女在做些什么。 “你干嘛！”绕易想看着莫离的脸，再看一眼。 “来来来，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认识她，我知道你是什么。”游信一句话，立刻让绕易感了兴趣，他紧跟游信的脚步，去内室另一头密语。 “鬼鲛，你这时候倒是不出声，平时和你主子聊得可还起劲。”装聋作哑，以为他能放过被莫离随意使唤却不和与他说话的宝贝法器。 鬼鲛痛苦的从莫离拇指上幻化一抹黑水，它显现三棱刀刃的的模样，直接飞去和自己的兄弟游信在一起，主子说的话它没办法不听，难道主子拿他的小命威胁，偷偷做的事不能告诉玄白大人和其他人，他哪里敢告诉玄白。 揭穿，就揭穿，还能杀了自己不成，莫离撩起衣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何时和冥界有了联系？”还有调遣勾魂鬼的能力。 “我之前做了三百年冥界孟婆。”吓死你。 “你，你——孟婆，冥界的。”玄白没想到莫离第一话能把自己噎死，鬼鲛把自己的身埋在墙角，游信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回头，他尼玛出现幻听了。主子上一次投胎居然是冥界的孟婆，我去，冥界。 “孟婆能得到冥界的摄魂鞭还有镇魂珠。”孟婆不是奈何桥上煮汤送魂的老婆子，冥界员工也不至于能拿到那样的宝物轮回吧。 “冥界暴动，我被挤进轮回门和阎王爷在一起，然后在挤进轮回门的瞬间，阎王那老不死的还想用镇魂珠治我，却没想到连着镇魂珠都一起给了我，我轮回投胎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做了圣玄宗十岁小儿，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知道啦。 ”冥界暴动？你引起的？”玄白恢复冷漠的表情，这莫离还真的是能够惹事的。 “我引的，你居然质疑我，阎王爷那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骗我我能忍，他说干三千年不拿酬劳的工作干孟婆端汤的活就让我回前世，我干了整整三百年，每天看的不是牛头马面，就是生魂哭诉，我都觉得自己挺能忍的，那老王八有一天居然告诉我，我表现好让我永生永世都别离开冥界，我能忍？忍不了和他打架，然后生魂暴动，一群生魂突然把我挤进轮回门，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来到这鸟地方。瞒着你的说完了，你满意了，不爽有种打我啊。”莫离不委屈，她委屈还没地方说了，你要听，我就一次性让你听个明白。 “阎王爷也轮回在这个世界？”不会吧，冥界一直很太平。 “我管他轮回是畜生还畜生。”莫离都不愿想那个老不死的样子，本来冥界呆着多爽，一群鬼伺候着，她为所欲为，来这鸟世界，没一件事顺心，要不是因为——她早就一亩三分地，别人要死要活与他何干。 “那你还瞒着我和冥界联系。”想转移话题，嫩了点。 “看看那桃花是不是在冥界，我冥界有人，让他们给他下辈子投胎投得好一点不行啊。”这一句话，是莫离冲着玄白吼出来的，她无能，难道不能尽一丁点能力去帮那个因为自己而死的男人。 第225章 万年三界 “办成了还和冥界联系，你该知道三界都想你死。”玄白不看女人咆哮的脸，释放出来就好了。 “冥界档案根本就没有桃夭这个人的记录！”莫离一锤一锤砸着玄白的胸膛，他怎么可能就不存在，他只是没了尸体，怎么可能就不存在，明明存在，明明就在自己怀里死去。 鬼鲛不敢让自己看见主子崩溃的样子，主子可以和契约的所有对象对话，也可以单独交流，主子限制自己和玄白游信联系，没事让自己去冥界寻找，一开始他也不相信主子的话，去了冥界才知道十八位判官一直都在等待主子回去，他的要求冥界所有判官通通配合，只是翻了苍穹所有记载，都没有看见桃夭的记录。 主子神通广大到能让冥界听令，可还是没法做到一件小事，心中的郁结，那一年一天的桃花酿也暖不了心。鬼鲛不敢看着莫离，它怕自己被莫离毁掉。 “成为神吧，成为这个世界的神，你找不到他也能复活他。”玄白不想把话说得太早，他一直告诉莫离召唤醒苍穹神兽，可以将一个人起死回生，但是他从来就没告诉莫离必须成为神的原因。 “你逗我，玉麟不是说过仙界不存在，更不要说这个世界还有神。”玉麟为何帮自己，那一天她才真正的明白。 “我骗你？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见过你这张脸，你不是好奇为什么上古古书上有你这张脸的画像，让他告诉你，他知道你的一切。”绕易被玄白挥手引到莫离身前，他还没有从游信的对话中恢复正常，太过于震撼，震撼得双腿发软站不住脚，他噗通坐在莫离眼前，伸手抓住对方气愤成拳头的手。 “原来那不是梦，我真的见过那个世界，你一直在看我，所以我一直在梦见你。”绕易话语有些疯癫，他握着莫离冰凉的手指，紧紧握住，他是存在的，他不是疯子，他终于知道自己与普通人异样的不同。 莫离缓缓蹲着身，她望着那双似成相识的眼睛，对方至少不会欺骗她，她至少能知道一切一切的真相吧。 “你是神，唯一的神，数万年前这个世界还没有人间，有的只有仙界，妖界，冥界，而你是神，你创造了这个人间，后来三界大战，会毁掉这个世界，你为了救这个世界，被三界不小心毁掉，元神四散，轮回一万年，这是最后一世。”绕易听游信的话，他也觉得不能告诉莫离她是因为什么而被毁了元神，那一幕的记忆太过痛苦，痛苦的看见那一幕的他自己都无法忍受。 莫离知道，五年前沉寂的三界大门被打开，可是说她是神太鬼扯了，还说什么她创造了人间，这更加鬼扯好嘛。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镜子，你拿来看人间的镜子，异世镜啊，我能看见三界包括人间的一切，也能看着你，你每天都在通过我看着你创造的这个世界，直到三界大战，你被毁掉元神，我也遗留人间轮回，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只是人类的身体，可出生开始就能看清一切真相。刀柄，妖怪，灯芯，幻化的真身我一眼就能看穿。”绕易捂住莫离更加冰凉的手指，他拉扯着对方，他不相信也愿意相信，突然他撑起身子，抓住桌边的古书：“这上面原本有你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和你这张脸一模一样，你不相信没有关系，可是这本书原本是你的，你看看你能不能看懂，这上面的画是你通过我看着人间才画的，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你亲手写的。” 莫离被强塞着原本只是来寻找的古书，她看着上面的线条图案，摇摇头，还好这鬼画符的线条她都不认识。 玄白深呼吸，掌心凝结着灵气不断扩大，一个封闭的圆球包裹着他们三人：“运用丹田，释放你的修为，再看吧。”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比自己想得太早了，也没办法。 一旦莫离释放压抑的修为，她体内的冥界至宝气息就会外泄，其他三界就全部知道，会有被抢夺的危险。 玄白释放灵气，绕易望着他直接坐在地上，他终于知道玄白为何如此可怕，这男人真身居然是神兽之首的上古杀伐战神白虎，曾经是三界大战的主力，他不是仙帝的坐骑，怎么这一世成为神的本命兽。 莫离释放丹田自己设下的修为封印，全身充满能量，琥珀眼眸缓缓开启，线条的鬼画符她看得懂，每副图旁边不仅仅是对幻妖幻魔的注解，还有心情语录，她无法感同身受写下语录的情景，但是她缓缓抚摸着字体，她每一句话都能看懂。 “打破元神你需要一万年的轮回才能苏醒，三界大战，仙界不复存在，妖界深埋地下，这世界通过一万年的演变，终于成就如今的模样。”玄白伸手抚摸莫离的发，她其实是三界大战最大的牺牲者，她成就这个还算太平的盛世，可是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莫离抬头，盯着玄白，只是盯着他的脸听他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冥界负责人间的六道轮回，一直存在，却也安稳的过自己日子，三界大战其实每一界都是元气大伤，三君休眠，他们都在等，等一万年，等你元神回归的那一天，等他们的君王苏醒。”玄白在想接下来的话莫离可能不会理解。 “那一次大战不仅仅是你被毁元神，三界的仙帝，妖皇，冥王也是元气大伤各自沉寂，每人失一元魂游离人间，三界才不敢随意对人间动手，害怕不小心将自己君王那一缕小小的元神无意伤害了，各自君王不知会何时才能复苏。”玄白誓死保留不该说的。 “三界不是已经打开，你说的那些皇，王的那就全部都醒了。”莫离终于知道问问题了。 玄白深呼吸，“三界的确五年前开启，可是他们的王没有醒，仙界，妖界一缕元神才刚刚回归，要彻底恢复能力还需要一些时间，你现在还是人，和他们比还是一个普通人。 圣域是遗留仙界唯一的联系，他们一直都在寻找仙帝遗留人间轮回的那一缕元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莫离的身子被人在丹田下了上古封印，而且你的身体解除封印还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第226章 谁是谁非 因为圣域恨你，恨你让三界沉寂，恨你让仙界消失，恨你让他们得不到仙帝的庇护，他们太希望仙帝比妖皇提前苏醒，前面两次你在苍穹的轮回，他们想让你苏醒失败了，所以立刻杀了你，让你进行下一次轮回。 而这一次，他们做对了一件事情，也走错了一步棋，他们冒险将一万年前保留着你的一缕元神放在人间，那个元神的躯壳就是曾经的莫离，等待莫离成长以为成长的莫离苏醒后，他们的仙帝遗留人间的元神就会归位，三界开启，仙帝遗留人间的那一缕元神的确也归位了，可是你历经万年轮回的神，正好这一世轮回到自己的的元神上，影毒消失，你身体也没有圣域对你的禁锢，等于是圣域主动把能够控制你的元神送给了你。 你现在的修为就是那一缕元神的能力。三界大门开启，他们等到自己的帝君神魂合一彻底复苏。 “我身上影毒消失的那天，是因为元神与我自己本身合体我理解了，那一天三界大门打开也懂，可是仙帝和妖皇为什么也在那一天找到了自己遗留人间的一缕元神，他们，不会我也认识吧？” “原本就是圣域圣子的百里秋水是仙帝的一缕元神，而北野轻云虽曾经是呆在圣域的人，但是他是妖皇的一缕元神，回去了妖界。”这一点玄白没有想到，莫离与他们纠葛的孽缘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桃夭也是同一天消失，冥界都没有记载他这个人的信息，他会不会是冥王遗留人间的一缕元神？”莫离激动的抓着玄白的手臂，这才能解释冥界生死簿上没有桃夭的踪迹。 “不可能，冥界没有元神游离人间轮回，冥界超控六道轮回，三界转世，人间轮回也都是他负责的事情，当时仙帝妖皇元神流落人间轮回必定经过冥界的轮回门，三界谈判，冥王决定自我沉睡，当你苏醒的那天，他才能注定醒来，你呆在冥界三百年，见过管事的阎王爷，可曾看见过冥王？”冥界算是最老实的吧。 “你是说，统治冥界的是冥王，阎王爷其实是帮着冥王做事的？”莫离看阎王爷无法无天，还以为整个冥界都是他的。 “冥王一直沉睡着，没醒就好。”玄白倒是庆幸了。 “既然这样，那就是说桃夭不会是冥王，你不是还在骗我，你告诉我寻找曾经的神兽就能找到恢复桃夭真身的办法，冥界记载都没有，如何复苏他？”莫离笑的有些凄凉。 “神，创造了这个人间，当你成为神，无所不能。”玄白盯着莫离的眼睛，无比真诚的希望莫离能够相信他。 “所以，我必须寻找神兽才能知道如何成为神？”为什么一定要寻找神兽。 “你现在就可以成为神，可成为只有一个神是无用的，人间的力量有多弱小你知道的比我更清楚，让你成神我有私心，三界帝君复苏一定会再来一场大战，到时候没有你成为神的庇护，这个世界将不会存在，而你除了人间本来就没有任何势力，其他三界不会放任你存在，原来众神兽各自有主，万年前契约消失了，他们也在等待各自主人，我要你去寻找，收服，三界大战你才有和他们抗衡的实力对峙，要是你还想来一场元神被毁，轮回万年，我可是和你签约本命兽的，你轮回我也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想死而我不想。”玄白说出私心。 “神兽如果各自有主，他们的主人现在正在苏醒，又怎么会被我收下。”成神，她成神经病还比较有可能。 “我原主人是仙帝！”玄白不想跟着仙帝混了。 一句话彻底镇住莫离，她闭上嘴，无法继续反驳，神兽白虎原来是仙帝的本命兽啊，现在归于自己那其他神兽还会成签订契约，本命兽只有一个，都是倔强的神兽，谁都想成为唯一。 “不臣服于你，于我，那也不能让三界得到，找出来杀了。”玄白冷酷无情，莫离不知道杀伐战神曾经是如何一样的存在。 结界一层一层的拨开，莫离需要回去冷静冷静，游信紧跟其后。鬼鲛被玄白留下来审讯。 “那我——”绕易在想自己轮回成人的镜子该如何办。 “你能看见所有幻化的真身？”玄白没想到异世镜轮回人间还是这样的作用。 “嗯，不过像你这种能力太高压抑着自己的，我就无法看清了。”绕易也好奇仙帝的本命兽居然跟着神，那时他看见的，本命兽好像是不喜欢神的呀。 “你呆在这密室等我，我会再下一重结界，你无法出去，别人也闯不进来，这丹丸你吃下看看能不能脱离身躯，幻化本身。”一粒金丹玄白丢在绕易嘴中。 他的身穿过密室，布下结界，紧张的鬼鲛不知自己隐瞒的下场何去何从。 “你倒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夸奖比谩骂更让鬼鲛觉得害怕，它游在玄白大人眼前，无奈絮叨。 “停——我不想你和我说废话，念及万年旧事你知道却没有吐露给莫离半句今日就放过你，给我听着，莫离为何被毁掉元神，时间没到，你们不能说，还要将想说出来的人提前灭口。”玄白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她早晚会知道的呀。”鬼鲛哪里知道今天孽缘，万年就启。 “你认为她知道三界大战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其实就是因为她，她会不会好奇接着问为什么？ 然后让她知道自己与仙帝万年前其实情投意合，冥王妖皇插手为了抢她宁可毁掉这个人间，也要大战一场。 生灵涂炭，人间毁灭，她为了阻止那三位任何一位受伤而干预，最终她却为了救冥王，被妖皇仙帝所伤元神彻底被毁，仙妖两位遗留一元神在人间陪着她万年轮回，直到三人可以同时可能复苏，同时冥王也会紧跟其后苏醒了。 三人为了成为三界唯一大战，为了得到她大战，呵呵呵，真是大场面，你说她听了会不会感动，感动着是与仙帝再续前缘，还是和跟着冥王妖皇一起厮混？”玄白不愿莫离再为了别人去死，而三界君王苏醒，记忆恢复，抢权抢女人。 第227章 阎王冥王 鬼鲛不懂玄白为什么要成为莫离的本命兽，那既然成为，生死与共，全部都告诉莫离不是更好。 “成神就会恢复记忆，她当年与仙帝情深似海，与妖皇冥王也是挚友，可后来，三位为了成为唯一而大打出手，仙帝妖皇共同对抗冥王，她在关键时刻却救下冥王，自己被最爱的男人和挚友毁灭元神，当她记忆恢复，这一世的记忆就会抹去，她只会记得自己爱仙帝，自己被仙帝打死，让她留着这种记忆呆在仙帝身边？”玄白太清楚仙帝是什么样的男人。 “恢复记忆也是可以保留这一世的记忆啊，比如仙帝和妖皇他们肯定是会保留元神带回去给他们这一世的记忆，莫离成神也可以继续保留吧。”说着说着鬼鲛好像知道不能留的原因。 “你也想到了，她想留，妖皇愿意仙帝会允许，仙帝当年是很爱神，但是他禁锢着她，让她终日看镜子来打发时间，神的能力根本不亚于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可是因为神爱着仙帝，就放弃了自己，你认为现在的莫离愿意舍弃自己，因为无能，被迫消除记忆，和一个亲手毁掉自己元神的男人在一起，那种欺骗的在一起，不如让她有实力与那三人对抗，让她自己来选择喜欢谁不是更好。”玄白不想莫离被迫臣服于别人。 “所以，你才骗她降服还为归属的神兽，是为了她未来有更好的选择？”这兜着大圈子，还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莫离以后知道不会绕过玄白的吧，估计还是恨他吧。 “我有私心，我要她强大，强大到真正配做我白虎的主人，强大到可以和仙帝对抗，当年我是被仙帝强行契约，不得不臣服于他，所以今生成为他最爱女人的本命兽，他不会再伤害她，也就伤不到我，但是让莫离成为她笼中之鸟，我和废物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她现在人类的身躯无法正常去冥界，那冥界寻找桃夭的事全部都是你在做，你嘴巴也是够严的，莫离那你不说，我这边你也打算永远不承认，还是你与底下的见过面，达成协议，我为了让她走上巅峰，或许会不择手段断毁掉你。”玄白无法让莫离有任何闪失。 “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也不会背叛莫离，绝对不会，你该知道我的出生，她随意就能毁掉我，我就算不是她的契约法器，也不敢招做任何会伤害她的事情。”鬼鲛哪里知道玄白大人想得这么深，他连游信都没有吐一个字，他们是莫离的契约法器，可也是一万年前冥王亲手打造出来的一把长剑，两边都怕，不对现在三边都怕，他哪里敢不听任何一方的吩咐。做事就要欺骗，只要不伤害莫离，他这么呱噪的娃娃现在都快逼着自己不能多说一句话，快把自己憋死。 “知道什么还不快说！”玄白已经说的够清楚了，难道他还真的会伤害莫离。 “这说起有点复杂。”鬼鲛也是经历了今天，信息全部总结盘算出来的真相。 “我想了想知道为什么冥界我找不到桃夭的记录，冥王沉睡还是要打理冥界的人，所以他应该弄了一个分身在冥界。”鬼鲛也觉得太孽缘了。 “阎王爷？”和莫离同时挤进轮回门。 “阎王爷本来就是冥王的分神，轮回门出来估计是附身到桃夭的身上，孽缘啊，桃夭那人出生就不能喜欢人，不知道感情为何物，当年冥王就是被女神所救才被毁灭了元神，冥王那时候多惨你是知道，这世分神轮回也是爱生起人必死的悲剧，孽缘啊，要么死之前不知道爱为何必，偏偏喜欢的就是莫离，没想到还是喜欢上了，最后因莫离而死，也算报答万年前的救命之恩，阎王爷这分身回到冥界，自动与冥王的身融合，我去的时候冥王嘱咐我让我回来和主子说冥界根本就没有桃夭这个人的记录，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主子可能更容易忘记他存在过。 你知道，我哪一边现在只听，不说，说的多错的多，人家既然不希望主子当他不存在，我也没必要告诉她主子的心思，啊呀真是麻烦，他明明就喜欢主子，可说什么主子以前为了救他才一万年轮回，其实刚才主子不是说之前的那一次转世是因为和阎王爷打架才轮回，冥王的分身也就是做阎王爷的时候，居然还喜欢做孟婆的主子，答应好三千年放主子走，后来才三百年阎王就反悔，违背诺言主子才喝他大打出手，他想啊连自己分神害主子在苍穹过得这么惨，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觉得自己不适合主子，反正就希望主子当他不存在，他也绝对不出冥界不打扰主子的生活。”鬼鲛真的是什么都说了，三面不是刀的日子，真的干不下去啊，虽然他去冥界生魂厉鬼吃个饱。可每次去，真的感觉对不起主子。 “这冥王和莫离真真是孽缘，记住，人家都希望莫离忘记他，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三界少了一个冥王，玄白觉得莫离日后日子会好过一点。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哑巴。”鬼鲛彻底放弃自己呱噪的鲜明个性。 玄白本想去冥界，这下不用去更加轻松了事，他领着鬼鲛消失。 直到玄白鬼鲛消失很久，久到屋檐上的重没离开的人在夜光下睁开琥珀眼眸。 莫离眨眼撤销结界，游信真的第一次露出要哭泣的表情，面瘫脸出现这表情还是第一次，游信轻声细语低头求着：“主子，您饶过鬼鲛吧，我和他毕竟是亲兄弟，那谁亲手打造送给您的。”游信现在只敢用那谁来形容人。 莫离双膝盘坐着，刚才屏息，现在让心脏恢复跳动，她半阖着眼眸，无法言喻，心口应该疼痛，可为了不让玄白发现她有情绪的变化，她那一天泪干脸颊看着粉红桃花瓣从怀中飞走，就已经学会无量境界。 第228章 赌情邀见 无我，无他，无物，将自己相融于这个世界，她让自己仿佛空气一样正常的存在，像风一样自然的游离于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之间，反复练习，练习到她可以隐身站在玄白面前，对方都看不见她的存在。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有一点强过玄白了。 无量境界真的很好用，今夜知道还有不知道的通通都知道了，你看谁都不能相信不是，所以她从房间出来就没有离开过，一直等着，原本想和玄白一起回去的，不过也是收获颇多。 玄白隐瞒她，虽然有私心，但是有真心。 鬼鲛帮着那谁隐瞒着自己，它谁都怕，但也没有出卖了自己。 一个又一个，都说是为了自己好，他们真的懂什么是为了自己好？ 他们不懂，真的为了她好，就该不隐瞒的，善意的欺骗难道就不是欺骗，她知道一切又有什么问题。 “主子，其实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心思，我也不会说话，只是吧您千万别冲动，我不说万年前还是现在谁对谁错，只是您自己开心最重要，别气伤了身。”游信想说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主子开心就好，好比当年它和鬼鲛就是为了让主子开心而被冥王打造出来，成为礼物送给主子，女神其实喜欢它们这种有点粗鲁的法器，仙帝却不喜欢女神舞刀弄剑，好像女神做的一切必须仙帝同意，女神才可以喜欢，时间久了，女神只能创造人间透过镜子打发时间，将它们搁置一旁，它和鬼鲛不爽仙帝霸道的个性，可是主子喜欢仙帝喜欢得没了自我，那它们能怎么样。 “你去冥界带一句话过去，叫他滚出来见我，一次，我只给他一次机会，他不出来见我生生世世我与他都不会相见，冥王拥有冥界能遇见轮回转世的我是吧，那这一世如果我死，我也会彻底毁掉自己的元神不去冥界轮回，永不与他遇见。” 自毁元神，那就永永远远都不存在了啊！游信咬着牙不反驳，狠起来的主子也比万年前那被男人禁锢的女神好，过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去死，这才是女神该有的性情。“主子，我现在就去带话，我离开，您回去玄白大人那边？”主子还是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知道一切了吧。 “我释放气息让玄白感受到我没回璟目的府邸，在徽霓国到处闲逛，你速去速回然后直接去皇宫看看那女皇身边是什么样的妖怪，他提前找到我却没看见你，你也有了理由。”玄白瞒着自己，就让他觉得瞒得住自己好了。 游信打开冥界的结界，通知冥王去。 莫离瞬移找徽霓最好的酒庄，她想喝酒了。 幽冥黑河缓缓流淌，嗷嚎哭啼缠缠绵绵，生魂不愿来可也走不掉，舟上勾魂鬼和岸边的牛头马面打着招呼，守在河两岸的牛头马面们凶神恶煞，盯着黑河上小舟送来一批又一批生魂。 “听说没，阎王爷——”牛头每天送的都是生魂，八卦冥界的大事过过嘴瘾。 “还说阎王，这话你倒是敢提也不怕被判官们来一招灰飞烟灭，阎王只是冥王的一缕元神是分身，现在该称呼我们最尊贵的冥王的殿下。”马面觉得最近的平静比之前冥界暴动更加吓人。没看见十八位判官忙的不得了，生怕一没事情做被冥王叫到殿里去问话，都是疯狂的工作，劳累他们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是我失言，是尊贵的冥王殿下，他都回来的，奈何——”牛头‘桥’这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被马面一鞭子赶紧抽到黑河中。 马面吐着喝水，在浓稠的黑河中噗通噗通的挥舞双臂。 “你是什么人？”河岸两边所有牛头马面都冲了过来，敏感时期，擅闯冥界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 游信瞅着自己还算熟悉的冥界，黑压压的气氛包括眼前的牛头马面们全部让人抑郁，牛头马面也不进化得好看一些，看看这丑样子子：“通知冥王殿下，我是带口信来的。”游信面无表情瞅着遥远那边的冥塔，自己闯还不如在这里等人过来请。 “你什么东西，好大的口气，冥王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牛头警惕着回头叫马面多叫些看守过来，不是说消息封锁了，怎么谁都知道冥王苏醒了。 “我时间不多，你们不要碍事，告诉冥王有人要见桃花。” 被鬼差通知赶来排号十三的判官从空中飘来看见地方一脸诧异：“你怎么来冥界了？”一样就能看出那是刀柄，刀刃前阵子常来。 “我是帮人带话的，让我见他去。”终于来了个管事的，游信被带着去冥塔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最底层。 低迷的气压，渗着阴冷不详。 万千幽冥鬼灯，燃着青光灯芯中夹着冥字轻轻摆动，大门开启，千丈之遥，游信进殿一眼盯着那墨泡男子缓缓起身，乌发无形摆动，气息越发浑厚。 翩若惊鸿的俊美容颜不变，眉心三片桃花艳如血，细长的眼打量着远处熟悉的人，缓缓开口：“她知道了。” 这个她包含无数意义，游信虽然是被这高台之上的男人打造出来，可是，他的主子只有莫离。 “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至于你冥王怎么想，不是他要考虑的。 “让我去死！”猜到答案，冥王声音暗哑，轻笑苦涩，两重记忆交融，冥王的脸笑的无比妖治。 “主子让你去见她，机会只有一次，不见，将来她自毁元神也不会到你的冥界轮回，永世无缘。”都知道她的性情，话无误的带到，游信还赶着回去，转身要走。 “她真的想见我？”冥王不敢深想。 “主子的心思我无权告诉你，但我建议还是能说的，冥王还是回忆一遍万年前，冥界，苍穹与主子之间发生过的一切，还想不明白，那就算了。”冥王啊，冥王，你铸造了我和鬼鲛，我就帮你这一次，想不明白那可和他没关系。 冥殿沉重的大门再度开启，判官们可都是眼尖子，吩咐下去给所有鬼差，这人再来冥界直接送去冥殿。 第229章 面见女皇 哎呀，少了那跋扈美艳的孟婆，冥界真是了无生趣，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总是让鬼更加心慌。 ‘万年，冥界，苍穹’冥王在大殿缓缓渡步，眼眸中少了任何情绪，就是因为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才不敢去见她，一次为他死，两次被他强迫，三次看着他死，每一次相遇都不是好下场。 “焱凤，你说我该见她吗？”冥王对着大殿黑暗角落询问着，仿若呓语。 “又是她，你这次醒来还真是够烦的，人家要见你心里贼高兴，还问我你该不该去，难道要把她让给仙帝还要妖皇俩老不死的，三界大战是一定会再来一次，你都和她三次孽缘无疾而终，最后一次机会不把握，以后别半夜给老娘絮叨旧事。”忽扇着漆黑双翅，炙热的暗红火焰从羽毛间隙溢了出来，焱凤自己也想出去看看，亲眼看看冥王说苍穹那个死不要脸，狡捷如狐的女人会是万年前那圣洁的女神，怎么听着行事作风很和她的口味。 “那见到她该说什么。”冥王把握不住莫离的心思。 “你是睡了一万年睡傻了是不是，她先让小鬼鲛来找，然后现在又让刀柄带话，哪个女人会舔着脸主动上门告诉你，哎呀，我喜欢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天上的还有窑洞的她关心了没，人家出山就没惦记过那俩人，好端端没事凭什么要在乎你，你要把我气死是不是。”焱凤倒是喜欢冥王那阎王爷的分身，‘孟婆你给本王永生永世呆在冥界，生魂任意处置’听听，多霸气，女人都喜欢这调调。 “她会喜欢我？”冥王轻轻拢着眉宇，眉心的艳丽桃花皱成了两片，他无法相信。 焱凤真想一翅膀把冥王烧死，虽然也没可能性，她尖着嗓子：“不喜欢你万年前就不会在仙帝面前救你，你这脑子整个一万年都没有想明白，其他两位还没有苏醒，你现在还不赶紧放下身段舔着脸追到手，人家彻底恢复记忆想得只有仙帝，你到时候哭死我都懒得看你一眼，追啊，不折手段的追女人还要我教你，追不到是你努力的程度还不够，没有穿不破的墙，还有打得软的铁，坚贞不屈，誓死追求，你看看人间那些男人的手段，送房，送车，送钱，女人最受不了这一套。” “可是，她好像都不缺。”冥王在想炎凤是不是把三生石当有个世界叫电视机的东西看着打发时间。 “可她缺男人啊，你把自己送给她不就好了。”哎呀，差点把三生石的秘密给暴露了，等下让个判官给放回去才是。 “你等等我，这心急的男人。”焱凤看着殿门敞开，冥王已经消失不见。 徽霓城门边，横倒竖立各种酒壶，守城的侍卫觉得女人是不是疯子，在皇宫前面喝酒喝了一夜。虽然他们半夜提着灯笼，看见那女人的脸都有点小心思，可是璟目大人来了，还有俩莫离男人，一个一个脸色都不好看。 “呜——啊啊啊。”撇了撇发干的嘴角，莫离趴在地上抚摸额头，阳光洒在脸上寸寸温暖，她缓缓睁开眼，我嘞个去—— 玄白寒冷的银眸打量女人一副活见鬼的脸。 “把你宝贵主子拎出去洗把脸再带过来。”面见女皇，就这德行。玄白站在莫离身边一宿，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喝得特别开心，连人都不认识，呵呵呵傻笑一宿，要不是璟目在皇都有人，半夜侍卫就把这厮送皇宫里给人吸血去了。 游信面无表情的带着已经梳洗过后的主子回到玄白大人面前。 “醒了？”玄白都懒得问女人发什么神经。 “嘿嘿，玄白你最好了。”一袭男士银袍的莫离弯曲笑眼，伸手搂着玄白的腰扑倒在对方健硕的怀中，她真的醒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唱戏啊，大清早突然这么热情，玄白冰冷的脸除了诡异还有窘迫，掰开女人死死搂着自己的手臂，她不会昨夜是去青楼买的酒，酒里放了别的东西吧。 璟目看着倾城美女亲密于绝色男人，虽然举止太过大胆，画面着实好看，可他们好像是让银袍男来勾引女皇的吧。 感受莫离正在抚摸自己的脊柱，手法娴熟，动作温柔，玄白垂下眼觉得对方还以为自己是那白色猫咪棉花糖：“你给我认真点，忘记自己除妖师的身份啦？”提请对方他们是来干活的。 除妖师，莫离呵呵笑，尴尬的挠挠脖子，哦，想起来了，让玄白勾引女皇来的。 她咳咳嗓子，故作镇定，一眼恍然大悟：“呀，这不是璟大人，璟大人换上官服真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人中龙凤也。” 我可是守了你半天，你才发现我啊，他们昨天见面自己也是穿着这身衣裳，但是赞美，还是不错女人的赞美，男人都爱听。 莫离谄谄笑着，低头觉的脊柱有点冷，伸手抚摸了下手臂，地凉以后要少睡。 宫里女皇的贴身侍卫来了：“璟大人女皇请您过去。”侍卫和游信一样都是面无表情。 一行三人从城门口开始朝着最深处的女皇宫殿步行。 城门角落，一直站着两位隐藏站着的普通人。 “嘿嘿嘿，长得和万年前一样，就是那讨厌的端庄圣洁没了不错，你看她就搂了一下别的男人，还是个比你好看的男人，你生气什么，不是打算祝福她过的开心就行，人家身边没了你也不见得过的不开心，冥王你原本都不打算来，人看过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焱凤幻化成一十五岁的天真少女，麻花辫，大眼珠，翠绿裳，唇红齿白，邻家小妹的模样，只是眼睛里的笑意太得意奸诈，不符合天真少女的设定。 “焱凤，红烧鸟舌想不想吃。”比他好看，那银眸男人哪里就比他好看了。 恼羞成怒就威胁自己，活该你心酸。焱凤一贯没大没小，可是惹得冥王真发飙的下场，她还是微笑的做一位天真浪漫想要一场飞花雪月的少女好了，啊呀，人家的舌头可不好吃啦，不过这个人间有什么好吃的呢，她难得出来，可要好好品尝品尝。 第230章 走进密道 宫殿内，一路走，莫离一路看，侍卫很多，神情冷漠，宫女很少，寥寥无几。 “女皇殿下，璟目将军来了。”有人传声，有人耳语。女皇一双犀利的眼飘过一瞬了然，勾勒胭脂红丹青的玉手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颧骨上扬：“传人觐见吧。” “传璟将军觐见——”深呼吸，丹田运气，侍卫这一声响，绵绵不断从大殿向外回荡。 璟目低头走进大殿，身后跟着三个尾巴，他们撩袍单膝下跪，当然他身后的三人膝盖是不会碰到洁白的玉石地面上。 “都起来吧，璟目本皇真是好久没见你人了。”一张母仪天下的脸，胭脂粉却非常厚重，一袭百凤展翅的朝袍五彩斑斓绚丽却极其俗气。 四人起身，露出一张张脸，女皇霓澜被璟目身后两张陌生的脸孔惊艳住，倨傲冰冷的银眸一张绝世的脸。 而另一张，那张脸白璧无瑕，点染曲眉一颦一笑婉若游龙，女皇长袖下手指丹青死死掐着金椅把手，体内控制不住的欲望正在不断发酵，她很想舔舔嘴唇，可是今天画化了最血红的唇色，她表情轻松，突然觉得空气都甜美不少。 女皇长长的无声，高台下的四人都感觉殿下心动了。 莫离认可的在心里点点头，还是女皇识货，玄白这双银色眼眸有些人觉得太鬼魅，但喜欢的人会觉得非常有魅力，看来让玄白勾引女皇第一眼印象还是不错的。 玄白看出女皇的心思，他不想打击自己，但是还是要承认，莫离这女人被女皇看上了。 “璟目出去游历两月，还望女皇恕罪，正好结交了三位能力不错的除妖师，璟目觉得都是人才，提议带来给女皇您面见看看有没有给我们徽霓国效力的机会。”璟目声音沉稳，双手作揖，不想看着高台上把自己穿得画得浓妆艳抹让他非常反感的脸。 “除妖师！”女皇表情不屑声音平和的挑高一侧眉宇，厚重的妆粉簌簌落在缤纷色彩的衣裳上。 “能让璟目都认可的除妖师想必道行很是高深，三位向前几步，让本皇看得再真切些。” 三人向前，女皇感觉到好闻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璟目真的带来好礼物。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女皇很满意。 这连续三声不错，璟目游信都发现玄白勾引女皇失败，莫离却被女皇瞧上。 而莫离在干嘛，她什么都没干，发呆中，顺便忏悔自己真的要少喝一点酒，昨天放任自己买醉，都喝断片了。 “皇宫内一直都很太平，但也怕有些魑魅闯入，今日正好来了三位道行不错的除妖师，那三位可随意在皇宫内闲逛，检查检查也是好的。”女皇拂手起身，说完就走。 璟目没想到女皇如此爽快，那天他从密室离开，女皇没有后续动作，今日明明知道自己带来除妖师的意图，也没有反对，这妖到底是不是附在女皇身上。 四人从宝殿走了出来，走在长廊才开始交谈。 “你们看她是不是？”妖怪本事还是被附身的，璟目张望四周，深怕有人偷听。 “有游信看着，随便聊。”莫离大喇喇直接坐在长廊上，睡着石板上，肩膀好酸胀。 “还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可这皇宫如你所说，那怨念幽魂妖气必然浓重，可一点味道都没有，如果是妖，妖龄不低。”玄白看着碧天蓝云，明明事有蹊跷，可是这皇宫一切正常的很不真实。 “你是何时起发现女皇有了改变？”莫离抓着玄白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想让对方给自己揉揉肩。 玄白瞪了莫离一眼。 莫离眯着眼，口语到我以前可是天天给你按摩的哈。 玄白搭在莫离肩膀的手指开始轻柔的活动，只是觉得空气变的有点冷了。 “仔细想想两年前才发现不对劲，算起来其实有三年，她的妆容越画越浓，衣饰越来越多而且艳丽，以前喜欢单色的衣裳首饰，后来全部换掉。”璟目真想问一句，二位真不是情侣，这两人的亲密互动旁若无人，一个眼神就能理会对方的心思。 “哎呀真是舒服。”莫离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玄白的********。 “额——”璟目觉得自己被忽视的彻底，到底有没有听见他说话。 “爽快。”莫离撑开双臂，全身舒坦，他盯着咋舌的璟目，按摩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直接去你发现尸首的密室吧，所有地方都很正常没什么好看的，不如看看密室有可能发现线索。 “直接去？”璟目想太冒险了吧。 “她都知道你看见了，你带着我们来皇宫本身就很冒险，直截了当的去看，拖泥带水太浪费时间，今天能解决最好不过，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莫离的积极向上，让玄白有点不适应，懒鬼还知道他们有事要做啊。 璟目发现的密室就在女皇寝宫边的花园里，越走人越少，别说宫女，侍卫也渐渐消失，莫离给玄白一个眼神，玄白点点头，虽然拿了什么东西掩盖，可这花园看上郁郁葱葱百花齐放，都是幻化出来的摆设，一草一木到花瓣都是没有生命的。 璟目将人带到花园内湖边的石拱桥下的假山口。 “这假山设了结界，进去以后随着通道有一个分叉口，左边通往宫外，右边通往女皇的寝宫，原本就是危急时刻准备的密道，在右边通往寝宫一半的路程有一铁门，那就是密室。”璟目先做了说明，免得进去以后的说话声响被听见。 莫离点点头，赶紧推着玄白游信他们进去，办好事还要出去寻找其他神兽呢。 走进狭小腐朽气息浓重的暗道，她在黑暗中琥珀眼珠逐渐睁大，手指抚摸拇指上的戒指，神情变得严峻认真，空气中刺耳喧嚣的尖叫无处不在，这是被禁锢的冤魂嘶吼咆哮的声音，这空气浓重是因为挤压的冤魂无处可去。 戒指转动，黑水幻化，鬼鲛终于现身三棱刀刃的模样，主子不说，它也大块朵颐，吃了这些无处可去的冤魂才是对他们真正的救赎。 第231章 一张人皮 鬼鲛四处觅食，最前方的玄白一直在回忆是什么样的妖怪可以弄出这样数量庞大的冤魂，吃人的妖很多，可吸血吸食寿命总要有个理由。 他已经到了分叉口，往右边移动身子。 一个接着一个过了岔口，等到了莫离，岔口突然在她面前消失，四周墙壁的泥土顷刻瓦解，空气稀薄，泥土无形胜有形，将包裹的莫离快速移动，移动去了别的方向。 而这异样，没一个人发觉，鬼鲛打着饱嗝往右边的分叉口飞去。看着主子的背影满脸谄媚：“主子大人对我最好了，主子我爱你，鬼鲛爱你一万年。”游信听到鬼鲛的心声不禁皱眉，鬼鲛真的是想死了吧。 可主子居然没有骂它，他猛然回头：“等一下。”游信瞬移冲了过去，掌心凝结的气息一掌拍向莫离的印堂处。” “你干什么？”鬼鲛见游信使劲全力的攻击主子，吓懵了。 可一掌拍在莫离印堂，游信感觉到掌心柔软，无数魂魄从耳朵鼻子眼睛嘴巴拍飞出来，镇出的灵魂被鬼鲛翻转身躯瞬间吃下，差点没撑死它，灵魂消散，莫离的肉体变成另外一张女子完整的人皮掉在地上。 “何时掉包。”玄白意外的拎人皮，居然用魂凝人，悄无声息的骗过自己。这空气冤魂无数，根本察觉不到其他异样，他居然没有发现真的莫离消失了。 “主子在进入分叉路之前放我出来，等我进入这主子就不见了。”鬼鲛吃撑归吃撑，可出现个掩盖假体能蒙骗了玄白大人，擦擦的，大事不妙。 玄白刻意禁锢了自己九层法力，免得其他神兽发现自己逃之夭夭，谁想到成为今天败笔，他脸色难看，银眸锐光，一掌震碎玄铁打造的密室大门，脚步上前，空空荡荡，那浓郁的冤魂气息闻不到一丝一缕，他闭眼想到刚才女皇见莫离时的神情，对方看上莫离，知道璟目会带着他们来密室检查，对方早已准备好掳走人的准备。 璟目知道发生变故也跟着紧张起来，先转了一圈密室什么都不见了，密室光线充足，看着空空荡荡这一切，他皱着眉宇，拳头紧握，无意一扫眼，嘣咚直接跪下。 赤红的眼眸，瞬间眼眶溢出泪珠，他硬朗的脸庞，眼珠瞪得无比的大，忘记呼吸，他颤抖着双手去抓玄白刚才密道拎住的完整人皮。 玄白冷冷盯着气息瞬变的璟目，手指松动。 柔软的人皮被对方紧紧搂在怀中。 “看清楚再哭，这真是徽霓的女皇？”死得真是透透的。 璟目挂着眼泪，颤抖着细细打量，手不颤，泪不流，太像了，可惜不是。 “一刻钟，找不到她你们懂得。”玄白回头，盯着俩没发现主子被人掉包的怂货，虽然他也没发现，可他是本命兽啊，使唤这些契约法器理所应当。 游信和鬼鲛默默在心里诅咒玄白大人出门掉臭水沟，对方淡定是因为要找的妖怪还自己主动现身，不用玄白去找了，便宜事啊，两个可怜的法器瞬间消失。 璟目一把将手中的人皮砸在地上。 “一瞬间就掉泪，挺痴情的。”玄白淡淡笑过。 “你误会了。”璟目哪里懂什么是痴情，刚才以为女皇已经被杀，一时惊讶而已。 “我误会没误会不重要，别等着自己手中是真的女皇人皮再感受一遍刚才的心境，才知道自己要什么。”玄白渡步离开，真是跟着莫离久了，还学会关心人类，坏习惯，要改掉，也不知对莫离有意思的女皇抓着对方现在在干些什么。 一双手抚摸着莫离的脸，温热的舌****那嫩滑的肌肤，真好，好香，真想立刻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然后霸占这人皮。 “人给你送来了，我的东西。”一女人的身音响起。 “嘿嘿嘿，乖宝宝自然是有奖赏的。”沙哑破碎的音，从一团黑雾中响起，一把潋滟的光从黑雾中覆盖在百凤展翅的衣裙上。女皇感受着细微的变化，她抚摸着脸，浓妆艳抹下的表情似哭似笑，悲喜不分。 “舔够了，是不是该给我点东西用用。”莫离突兀的挺直着身子，盘着双腿，掌心拖着下颚，食指敲击有些黏糊糊的脸颊，戏虐的眼神落在眼前没有形状可言的一团黑雾上。 再看看地上原本大殿见过的贴身侍卫的人皮，再看看黑雾，再看看有了点变化的女皇，哎呀，差不多想明白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还会醒了过来。”黑雾使劲想回到人皮里面去，莫离漫不经心五指张开，掌心溢出无数金光编制成网，将对方抓住，隐藏的够深，在大殿上愣是一点都没窥探出来。 黑雾在金网中使劲的撞击，可自己一碰到金网就嗷嗷大叫。 “求求你，放了我，是那个歹毒的女人让我这样做的。”黑雾本可以无孔不入，可现在只能蜷缩成小小一团，不让自己碰到金网的一边一角。 “你真的只是除妖师？”这黑雾她不是没有想过对付，可对方厉害得只能让自己臣服，而对面绝美的女人捕捉对方就和玩一样轻松。 “主子，我们来救你啦。”鬼鲛卖力的砍着石板，莫离被关押的地方其实是宝殿之下。 “你们发现我失踪啦！”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莫离弯曲的眼角，笑的极其欣慰。 游信咬唇，赶紧说：“主子辛苦了，就是这黑雾作怪，您受累。”他上前赶紧接过莫离洒下的金网。 女皇知道自己走不掉的，她默默坐在一旁等待着，日子也过够了，她也是真的累了。 “还不快说你是什么东西？”轻易被抓，肯定不值钱。 “你才是东西，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黑雾冲着莫离叫嚷。 “玄白，你来啦，你研究看看这啥玩意。”莫离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着璟目朝着女皇走去，勾起唇角看戏。 “你是女皇，受人爱戴的女皇啊，居然在宫中养了这么一个怪物，食人血，吃人寿命，那些死掉的可是你的子民，你的子民啊。”璟目抓着女皇的双肩，让对方看着自己，回答他，回答其实都是误会。 第232章 整座死殿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可是我病了，只有它能治我，死了一些人，我都给他们家发了悼钱。”女皇泪如雨下，可眼泪很快就被脸上的浓妆吸收，一家惨不忍睹的脸更加难看。 “病，你好端端哪里来的病，我看你是魔障了，你要什么没有，你从那怪物那得到了什么？”璟目厉斥现在眼中的女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皇，更多还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痛惜，她生病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老了，变得越来老，皮肤都没有水分，眼睛也模糊了，单调的颜色都看不见，只有艳丽的颜色我才能看出影子来。”女皇深情款款的凝视璟目英气的脸庞，这些女人最最忌讳的东西，她更加不可能和眼前的男人说。 “这东西，我也不认识。”档次不高，玄白懒得看了。 “你又做了什么？”莫离回头盯着一团黑雾，玄白觉得档次低看不上，那就真奇怪了。 “我还想你告诉我我是什么，男人的血没有女人的好喝，男人血太咸，女人血很甜，我吸食血然后让她容颜不改。”黑雾好喜欢莫离的脸，真想占有那具身体。 “毁了它。”玄白对着游信吩咐。 游信拢起手中的金网，黑雾知道对方都有能够毁掉自己的能力哇啊啊啊的大叫：“放了我，我就是让她带点女子过来吸食血怎么了，我又没有干别的事情，凭什么要处置我，没关系，处置就处置，我死了这尊贵的女皇也活不长，三天一次的药，让她死好了。”黑雾急中生智，让自己有被人利用留下来的可能性，它还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 只知道自己就是黑雾，连个外形都没有，妖界嫌弃它，说它没有出处，做妖都是对妖的羞辱，生灵也嫌弃它，说它没有原型根本就不是灵，人恐惧它，鬼也厌恶它，他吃人不多，除了给女皇做引子，剩下的它只是用用人皮而已，要一个外形让自己有了身份难道就有错了，吗？ “没事的，我也厌恶了，毁掉就毁掉吧。”女皇见璟目没有出声，知道这样的决定不是让自己继续害人，就是看着自己去死，哪一件璟目都不忍做决定，那这决定还是自己做吧。 莫离随意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处理掉这呱噪的黑雾。 玄白盯着莫离，两个人视线交汇，不经意的挪开继续等待。 只是等游信都毁掉了黑雾，该等的还没有出现。 “璟将军，既然妖已经除了，事情完成我等三人就先行一步。”莫离盯着璟目微弯的背影，女皇还有三天就死了，难过也是再所难免。 “你们，就没有救她的方法。”璟目抓着女皇的双手，声音闷闷，他垂着头，不让众人看见他的表情。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说破了多不好，我们走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事她们可不是持续上心的纯良之辈。 “你们动手吧。”璟目瞬间移开身子，游信与鬼鲛呼啸冲了过去，对着女皇发起进攻。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游信将女皇搂在怀中，躲在安全地带。鬼鲛不留余地的攻击着璟目，试图戳破对方的脸，攻击对方的软肋，显现原型。 璟目一张硬朗的脸变得狰狞，他狠狠瞪着莫离玄白，躲避鬼鲛的攻击，不让对方划破自己宝贵的人皮。 空气开始逐渐的变得浑浊，打动中，禁锢的冤魂从璟目身上不断释放，伪装成人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对方一群人对抗。 “你们不要伤他，我才是你们该杀的人。”女皇看不懂事态变化，看不清那全身迷漫黑雾的璟目究竟怎么了。 “你啊，还是女皇呢，真的笨得可以，璟目早就死了，他才是黑雾本体。”莫离移到女皇身边，握着对方命门开始检查女皇身体的问题。 “死，没有，他不是一直就在我面前。”黑雾刚刚才被你们毁掉啊。女皇无法相信，这些人不是璟目带来的除妖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今天在大殿盯着我看是想要我的人皮？”莫离看着那边打斗，笑着询问女皇。 “今天大殿是刚才的黑雾伪装成的我，我一直关在这地下。” 大殿震动着，有泥土在坍塌，玉石地面被瓦解，密室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宽敞，抬头已见大殿全貌。 “还想跑，你跑得出去游信就去死。”莫离拎着女皇飞上宝殿之上。 游信被主子打到名‘黑雾跑出去自己就要死’，他立刻去守门，不让黑雾有逃跑的可能性。 “不可能，你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过我。”钻进璟目人皮的黑雾还在用璟目的声音咆哮。 “你之前说检查皇宫，发现密室，出现很多被吸光血的女尸，而且年轻貌美的身躯都变得白发苍苍，形如老者，可今天进去的密室，根本不会是你检查无意会发现的地方，再说，这个皇宫，侍卫不多，宫女很少，可是你看见他们脸上害怕了吗，没有，真是沉得住气，皇宫都变得这般诡异，他们面无表情都认为这是正常的事。”大门外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侍卫宫女，艳阳不见，乌云盖天，众人身体飘出一团又一团的黑雾，人皮纷纷脱落。 “哼，就凭这一点你们还能发现我。”黑雾终于脱离璟目的人皮，用了三年的身子，真是舍不得啊，它铺张于整个顶部，与缝隙溢进来的黑雾相融，黑雾的体积越变越大。 “你这鬼东西也是奇怪，控制皇宫杀了女皇禁锢女皇，反正整个皇宫没有一个活人都在你掌控之下为什么还要找我们来，是想要我们的身子，还是以为能从我们这得到什么。”要不是对方寻找上古妖书，想要除妖才从国库拿来，四国之一的霓徽国国库真这么好进？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可能，不可能的。黑雾不相信。 “不提发现，我们从来不相信别人。”莫离仰头，盯着黑雾，真厉害啊，一个皇宫所有人都弄死了。也是无聊，安稳的为虎作伥多好，何必要来惹他们。莫离松开手中女皇徽霓的人皮，眼角划过一寸了然，逗自己他很开心是不是。 第233章 前往燕兮 躺在车险内的莫离已经快到了盛怒边缘，她双手叠在脑口，想睡觉打发时间，可一双小手来回在自己脸上摸过来摸过去，都是女的，有意思吗？ 一对漆黑的大眼珠，滴溜溜的瞅着自己身上每一寸，那眼神恨不得剥下自己的衣裳检查个彻底。她刚闭上眼，小手就把自己的眼皮撑开。 “女人，你别睡觉了，陪我聊天吧。”童声戏语，兴致勃勃，这女人的模样真是一点都没变，可是吧，脾气真差。 莫离吸了一口气，抓着对方的小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衣领里面放，她无所谓的大气：“摸，随便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看自己扒开看个快活，只要让我睡觉好不好。” 冰凉触摸到女人有些温热的细腻肌肤，焱凤嗖的一声抽回小手，鼓着脸颊嫌弃：“不要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才不摸你。”我靠，焱凤是冥王的契约兽，冥王现在肯定爽翻了吧，焱凤可不敢帮殿下感受他还没感受过的手感，触犯逆鳞，找死。 “要脸干嘛，脸又不值钱，你看你主子那张脸不是更不值钱，早晚有一天剥下来做灯笼。”到现在还不和自己说话，找死是吧，莫离无所谓的翻着身，累死她了：“别打扰我睡觉，要不然让玄白弄死你。”小姑娘害怕玄白，莫离感受得到。 靠，跟主子一个德行，焱凤想打一下莫离，手指鬼使神差的拿起身边长袍给莫离盖上。不过说什么要主子的皮做灯笼，这慈悲为怀的女神变得真得好可爱，真想搂在怀里咬几口。 “想死我会成全你，给我好好守护她，伤了皮毛拿你的羽毛给她做被褥。”冥王在心里对着焱凤不咸不淡的警告。 哼！小姑娘缩着双腿，撅着嘴，她还是听话一点吧，冥王大人说的话她听见了，她可要爱护好自己的羽毛，要不然就不能飞了。 马车朝着燕兮国行驶，另一边无处可去的赵天小朋友只好回大本营，妖界交差。 妖界千万大军热血沸腾蓄势大发，沉寂整整万年，在炼狱中反反复复的磨练，他们戾瞳呐喊，誓死也要报了万年前没有结束的战役。 灯芯飘进深渊，穿过洞穴，对于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妖怪们还是胆寒，真的要开始了。 它目标明确的飞啊飞，无数兄弟伙伴在与自己打招呼，赵天顽劣的性子也磨没了，它紧张的去寻找，去汇报，也不知这次还有没有的回来，何必和墙上的兄弟姐妹的继续言语。 穿过地表暗红的岩浆，它飞到等待多时的花甲大人面前，幻化成人类小孩赵天的模样，单膝跪地：“见过大人，我回来了。” 花甲擦拭着自己的眼珠，缓缓放进眼眶中，不带丝毫情绪的眼注视着不该现在出现自己面前的灯芯。 “被发现了？”肯定的，要不然自己养了不少日子的灯芯怎么敢擅自回来。 “是的，从我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以为被发现真身，离开徽霓前，皇宫的事也被发现，无面盅消失应该也是被收走了。”小小的赵天低头，不敢有任何隐瞒。 “他们下山后那女人身边银眸男人你真的看不出来来路？”花甲盯着时间，盘算主子会不会在此刻清醒。 “如您所说，除了那女人，她手上戴着黑色戒指，还有叫游信的人，银眸男子道行极高，在考除妖师时用的是玄白这名字，考试结束他说出我的身份命令我离开，不准继续跟随。” “玄白？”花甲眯起眼睛回忆，想不到任何关联，看来还是要在主子沉睡的时间内自己赶过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既然从开始就发现了你，他们也不会让你知道的太多，可你说伞镇的伞妖是自己消失的？”莫离那女人这五年到底学会了什么。 “那一夜有游信监视着我，我无法出去查看，但是第二日伞镇晴空万里，我也察觉不到伞妖的踪迹，似乎是被净化离开人间。对了，他们离开徽霓的时候是两辆马车离开，第一匹马赶车的是游信，第二匹马赶车的是徽霓丞相的儿子绕易，之前酒楼与无面盅伪装的璟目相遇过这事是和您交代过的，可这一次戴着斗笠我还是认出他，但是他一个毫无关系与牵扯的人做了他们的车夫我想不通，并且马车内多了另外一个男人，我不敢靠近模样看不清楚，只能遥远的看见个影子所以确定是个男人。” “又多了一个男人？以前沾花惹草的性子还是没变，现在是个男人都想收了是吧。”好听的嘲笑声从赵天身后突然响起，赵天一听见这声响半站着的一只腿也赶紧跪了下去，他害怕的颤抖着身子，一寸都不敢抬头。 花甲从黑暗中看见紫袍走来，立刻低头让步，心中嘀咕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以为要等几年。 “银眸男人又是怎么回事？”低哑的嗓音蛊惑黯然，北野轻云的皮囊不变，可那不带面具的脸妖魅至极，妖皇漫不经心的凝视着花甲僵硬的脸，勾着润色红唇一点点上扬。 花甲直接跪在妖皇面前，不言，不语。 “我让你回答，你却跪下。”北野轻云五指一握，吧啦，花甲一只腿骨全碎，浓重的血腥味煞白了跪在一旁赵天的脸，妖界血腥味重得去了，他害怕的是这位连左臂右膀似的花甲大人都不留情面伤害的尊贵，赵天努力扭开头不敢看那正往自己膝盖蠕动的血水，就怕再听一次吧啦声响，毁掉的是自己。 花甲抿紧嘴唇，再疼也不吭声支吾一句，心中在想主子的修为更高一层。 “你退下，你继续给我跪着。”北野轻云明白花甲对自己的忠心从不会产生背叛的念头，他这愚忠啊，要是在自己休眠的过程中说了莫离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以自己以前的性情的确会坏了大事。 赵天拔腿就走，走的慌慌张张，都忘记恢复灯芯的模样飞走，他用双腿走路，让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记不得。 “抬起头来。”北野轻云要看见花甲此刻的脸。 第234章 妖皇已醒 花甲平静的抬起头来，虚汗溢出鬓角，如果不是疼到极致他也不会咬着嘴唇。 “可恨我！”无情的寒冷。 却让花甲弯曲了眼角，那一对难得看见的紫色瞳孔让人不寒而栗，更让他觉得自己从小誓死追随的主子从来就不是错误的选择，“是花甲欺瞒主子，是花甲的错。” “你自打出生就送到我身边，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怎么在那女人的问题上一定要阻碍我。”轻云半拢着眼，眸光深沉，他身边换了一遍又一遍手下，死了一批又一批誓死追随，而唯一有能力至今还站在他身边的，只有花甲一人。 “主子您从小就与其他家族的人不同，他们畏惧你又敬畏你，你做的一切一开始花甲不懂只是照着吩咐行事，结果证明主子做的一切都有用处，可直到了圣玄宗，那一日莫离想逃出圣玄宗我应该杀了华文也不该让她进了您的宅院，一夜孽缘你将双生蛊给了他，救了百里秋水与那曾经的影骨失去一半的功力，双生蛊的子虫本该是我的，承当您一半痛苦也该是我做的事情，沉骨黑市您原本的计划挑拨六族收了四国，可又一次被莫离打碎了计划，您还记得五年前被那群人削骨割肉之痛吗，明着说都是为了您好，实际就是为了圣域惩戒您，虽然我们从小就善于收集妖物，可您如今只能藏身于这黑暗无边，阴冷潮湿的深渊之下，我如何不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花甲平静的娓娓道来，直到最后那两句，表情痛苦而狰狞。 放在以前，轻云绝对割了花甲的舌，可惜他醒了，真的醒了，都是孽缘，不明就里的花甲如何懂得这一切皆是命数。他缓缓起身，冷眼盯着花甲残废的一只脚：“念及你我之间的情意，我不动手，你还是自己跳进那炙热岩浆中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好的，属下明白。”不哭不闹，花甲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宿命，与其脏了主子的手，瞬间被岩浆融化也算是很好的归宿。 轻云紫袍一掀，震耳欲聋面前的地面坍塌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穴，纷纷落下的石块不断发出剧烈的声响，滚滚液体向上蠕动，暗红的岩浆四溅炙热的温度不断上涌，终于涌入掩盖了洞穴的一半，暗红将空气扭曲，照亮了四周一切。 花甲站在洞穴边，看着这一切激动万分，主子现在到底何种修为，这一切仙能达到吗？ 铺面而来的灼热，让他红的脸，花甲温暖的笑着，主子少了自己也能够好好的，矫情的话说的多就是废话，他只是看着霸气十足的主子最后一眼，毫不犹疑纵身飞入岩浆的最中心，迎面朝向那融骨的温度，死而无憾。 与洞穴的面积想比较，花甲渺小就如蝼蚁，妖皇俯视那顷刻就被融化的白骨，连黑烟还没来得及飘出，就被更加炙热的温度扭曲着。 妖皇衣诀抖动，衣料由边缘被烫的惊人的温度焚烧起来，他还是不动，紫瞳凝视着岩浆，不放过一丝一缕的变化。 终于，妖皇勾唇一笑，涡形旋转的岩浆中间开始下陷，那一寸一寸从岩浆中拔出的黝黑发亮，还带着丝丝绯红的翅膀，直到整只两米长的大鸟翱翔于洞穴之上，鸣叫旋转，激动于欢喜。 掌心一收，岩浆退潮，洞穴恢复本来的面貌。 “还不快下来。”妖皇笑着开心至极的鸟儿，那一眼万年的回忆，从来就没有变过。 朱雀恢复了万年前的记忆，花甲终于明白一些与生俱来的本事是多么渺小，没有烈焰重生，何来今朝之貌。 轻云指尖轻划，血珠抹在朱雀的双眼中，手臂图腾重现，万年前的本命兽今生还是他的。 忽闪着翅膀，黝黑羽翼寸寸收回，花甲还是那个花甲，双腿健全，全身赤果，他睁大眼再看主子充满万年前的回忆，还有今生的感激。 “妖皇——”花甲一声感恩的叫唤。 轻云懂得对方现在的心境，与自己恢复记忆时一模一样：“坦诚相见也不是你现在这种一丝不挂的样子，你回去闭关休息三日，原本是想将你这一世的记忆抹去，可少了这一世的境遇，你再出去谁也不认识也是麻烦，这一世的你也会你的本身，回去调整，好好融合记忆，别还没出去就自己乱了神经，莫离我势在必得，你可懂了意思。”妖皇想到万年的那一幕，自己亲手毁了他最爱女人的元神，才让她整整一万年乾坤游离，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每一世都没有过过好日子，他欠她的，是整整一万年的幸福。 花甲淡淡点着头，万年前的女神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是欠她的，主子该给她幸福，如今也只有女神才配的上自己的主子。 遥不可及的天空之城，碧绿眼眸盯着星盘，倨傲的男人俯视跪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女子：“圣子不久就会醒来，如今三大神兽都有了归属，再等下去天已变，一切就失去先机，我说的任务你可懂得意思。”还没认主的青龙等了万年，等自己想臣服于仙帝，谁能够想到，他扔出去的女神元神就依附于女神的转世身上，白白送了出去真是可惜，圣域从人间随意挑选的圣子却是仙帝遗留人间的一缕元神，现在万年期限终于等到，元神归位，等待各自万年记忆苏醒。 “奴明白，在女神复苏记忆的同时立刻毁了她所记忆，在将您过滤好万年记忆注入女神脑中，她只记得仙帝一个人就够了。” “很好，你下去准备吧，如被发现就自毁元神别来见我。”白蛇明白，女子是一条万年白蛇，被青龙大人饲养，修炼成精，从出生起就是为了今天而准备着。 当白蛇消失，青魅缓缓站在青龙身边。 “仙帝差不多快醒了。”青魅什么都不需要懂，青龙大人做的一切不问对错，但都是为了主子考虑。 “将囚宫中养着的人放出来，这圣域知道百里秋水存在的任何一个都该消失了，空出的位置只需要知道仙帝是唯一的存在。”青龙要做的是万无一失。 第235章 一起离开 莫离微愣，她没有那一万年前的回忆，也不想继续拥有，她承认自己一点喜欢桃夭，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为了自己而死，反正她都死过几次，为了她死这件事其实并不重要，只是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觉这男人融入心中。 但想想自己喜欢只是对方的一缕元神，这种无法确定的不安让她犹豫不决，你无法确定自己喜欢的是饭，还是用饭填饱胃这一个习惯。 “莫离，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无论如何你都是你，而我从来也没有变过。”无论横跨多久的日月山河，他对眼前女人情意相隔一万年也都是始终如一，女人心思徘徊的不安，他明白，他想给眼前这个女人所有，也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但女人愿不愿意尝试才是开始的根本，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壁，刀枪不入，语言或许是最苍白的表达，可冥王相信，自己再不主动，就真的没有一丝靠近的机会，何况对方愿意让自己站在她这面墙壁前，已经与对待他人的心思迥然不同。 “我不想有一万年前的记忆。”三世记忆真的已经够了，莫离不想将自己放在万年前的地位，说什么有别的爱人是仙帝，一个与自己感受全然无关的人，她为什么还要去喜欢。 “你喜欢如何就如何。”冥王秉承焱凤的追妹教程，虽然有些观点他是非常不认可的，可焱凤说这是莫离上上世世界的观念。 “我也不想做你们说的什么神不神的神。”说什么她创造人间，她疯起来没毁掉这人间已经非常不错了。 “都可以。”不做神更好，不用与其他有别的牵扯。 “你还不放开手，是想饿死我对不对。”别弄的和连体婴儿一样，她承认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但总不能为了这个男人放弃自我吧。 冥王手臂松开，莫离打开门，一堆认识很久的和刚认识的都贴着耳朵听了良久。冥王眼睛微拢，焱凤第一个就想掉头就走。 “呵呵，咳咳，我们这是叫你们吃饭。”一群人中就焱凤这小丫头脑子最灵活，人家饿，就说给人饭吃，多机智，想跑的，跑的了和尚跑的聊庙！ “你女儿！”莫离望着对方的小麻花辫调侃冥王。 “当然不是！”焱凤激动得跳起脚，这关系可别乱说。 “你喜欢女儿我可以和你生一个。”冥王从玄白脸上看见一丝怒意，他可是这女人叫来见面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你这男人真是没皮没脸，你们都离开一下我和玄白有话要说。”莫离心中下定决心，玄白能感受到，但话还是要亲口说。 冥王将视线对上玄白，皱了下眉宇，不愿意可还是别在此时惹怒了莫离，他黑袍抖动，该离开的都离开了。 海水拍打一层又一层浪花，银袍黑裳两个身影毅力于船甲板。虽说要离开，游信还是很懂规矩的提前将船甲板其他路人甲乙丙支吾走，留给主子还有玄白大人时间与空间。 海风卷着湿润空气在孤独的航线上旋转，莫离抬头望着灰云中抖落下的点点洁白，刚才被冥王亲的发烫嘴唇感受着这骤然变冷的天。 她伸手摩挲着布料质地，对于她来说浩瀚宇宙，人只不过是苍茫中微乎及微的一粒尘埃，仙界妖界冥界人间，看似都不相同，其实也都一样，七情六欲的出发点不同而已，讲白都是为了各自利益驱使的自私动物，那神女创造人间，也不过是为了打发被一个男人禁锢无聊的日子，透过异世镜打发时间而已，只是这打发时间比较大手笔。 “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玄白还是优先打破这场无谓的僵局。 “嗯。”莫离没有犹豫的回答，盯着颜色变深的海面认真点点头。 “为什么？”仿佛一切才开始，怎么就这样拦腰砍断般突兀的结束了。 “轻松一些，开心一点。”苦太多，容易叫人抑郁。 “轻松？开心？你和他？”玄白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和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捧我万年前的地位，与仙帝来场生死诛杀！”都没多大意思。 “是啊，来场你死我活，看看谁更强悍。”玄白声音浅浅，有些始料未及的萧瑟，但也没兴致勃勃的激动。 “你赢你输又有什么区别，原本我以为人死了就会一无所有，活着得到想要才能体会人生价值，你们说的命数使然，因果轮回都有道理，站在高位看得也比任何物种都要有远见，可这些因为结果而拼搏，你们享受过这过程吗？” “过程是为了陈列最后这个结果，你以为推开一切不要，结果会是你想要的。”天空的晶莹越来越密，冷冽的寒风与海面的温柔气流对抗，谁都不愿退一步，谁都想要侵蚀对方的地盘。 “既然我做了选择，后果就必须自己承担，三界，人间，我其实骨子里都是异世孤魂，与你们这些神话童话梦话无论如何交涉，都还是没有融入感。 死了一次，两次，也还是会麻木，真正意义上的死对于我而言只有曾经的第一次，那一次死后存在的每一天都和赚到的一样，我原本还想去燕兮见见影骨，看看落花尘，玩玩白脂扣，花点白云霄的钱，羁绊越深束缚越重，就当莫离这个人五年前已彻底死去，不要在这人间留下下任何痕迹。”莫离想的开，离开这也能过的很好。 玄白银眸发亮，他抓住莫离一侧肩胛骨，凝视对方平波的眼眸：“你瞒着我找来冥王，回答我，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恢复——” 莫离伸手覆盖在玄白的手背，她眨了下眼：“嗯，恢复了，可我选择忘记。”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即便恢复就当鬼撞墙，脑洞大开，全部鬼扯。 “你就一定要去冥界，那我怎么办？”玄白不把话说出来，冥王不在边上但人家可竖起耳朵听着呢。 “冥界那么大，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玩玩勾魂鬼，逗逗牛头马面，呆在冥界和呆在人间一样，我们玩我们的，又不是说我下去就跟着冥王过日子，他要不爽你你打他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你受伤他倒霉。”莫离此时真想安利玄白自己以前在冥界日子过的有多滋润，再说冥界除了暗了点又不是不点灯，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尤其是用三生石当故事书看，想看什么类型通通都有。 第236章 大结局上 玄白盯着空中片片雪花，保持缄默，美好哪会来的那般轻易，但是莫离说的方案细想也还是不错，白虎不打算参加这场久别重逢的‘喜宴’。 莫离黑发飞扬，翻卷的缎发沾染空中飘落的朵朵洁白氤氲成痕，她惊鸿一瞥的脸笑得轻巧，弯曲着眉眼，摄骨销魂的妩媚，食指勾住唇边的发丝别在耳后，身后脚步簌簌，都出来了。 大船被滔天骇浪敲打，蓝天被乌云淹没，吞噬了光明，勾起整座船只里的人类尖叫不断。 水涨船高，大海中的船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渺小玩具，勾金紫袍从远处赶来一眨眼，整座船的尖叫瞬间被关上，没了声响。 冥王翩若惊鸿的脸庞淡然接受，孤瘦的身他依然站在女人身边，伸手将女人凌乱的发丝一寸寸挽起，手中的粉劫渊象征着曾经还有往后的美好，动作熟练，手法轻柔，指尖少许真气凝聚成结，视线骤暗，十几米的巨浪已经掀起，正在用海水的力量侵蚀这一舟弱小。 蛟龙从天端而飞，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吼身下的巨浪顷刻凝结成冰，纤长白色玄袍自带金光，俯视海域另一端的朱雀翱翔。 “真巧。”玄白看着天上的仙帝神圣的百里秋水，还有另一端鬼魅的妖皇北野轻云，戏虐身边的莫离该如何在这海域解决往事。 “可不是。”冥冥中想起来这世初见那一幕。 那一夜，寡凉的月光拉长鎏金面具的身影，脚下铃铛清脆，紫袍少年面具后亦正亦邪的蛊惑人心唏嘘自己捡到一好玩的小家伙， 那一天，翻墙狼狈，抬头是雪白衣诀飘逸，面如冠玉的脸是不威不怒的俊美绝伦，居高临下的审视一夜未归的贴身师弟。 莫离抚摸冥王细长的手指，想着那桃花葬下的闹剧婚礼，两杯一壶，旧疾复发，冰块水池誓言阵启，她用比美的拙劣，捆住这让自己在锁骨留下牙痕的男人，男人的手指真好看，放在自己面前端详把玩，不将这场蓄势待发放在眼里。 显而易见的立场，冥王笑得极其得逞还有欢愉，别说是自己的手，就是自己整个人女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紫色瞳仁注视那一对碍眼的璧人，有了想摧毁天地的心。 天上的百里秋水缓缓从青龙身上飞降，直接落在十几米结冰的海浪上，轻声却霸道的说：“你曾经是我的妻。” ‘妻’还是这般霸道啊，莫离握着冥王的手仰视那份神圣，浅笑黛眉轻蹙：“你也说了是曾经，曾经你的妻，曾经被你还有他亲手打得元神破灭的妻。”既然要提曾经，那就把曾经那最后的结果一起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今天日子不错，人都齐了，还都用着熟悉的面孔，古老的记忆相聚。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初你要不与冥王亲近我们也不至于——”仙帝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身边站着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墨袍腾空飞起，莫离身上禁锢的枷锁瞬间释放，巨大的能量标志着她神的实力，琥珀眼眸凝视仙帝略有怒意的眼眸，红唇铮铮：“你要三界合一，才发起大战，与我从来就没有关系，你当我傻还是自己真的傻。”想要雄图伟业就光冕堂皇的昭告天下，她曾经心中只有眼前这一个男人，唯一的一个男人，她的世界很大，但是心很小，小到装满眼前这男人就承不下任何人的情意。他的禁锢她当做是关怀备至的安全港湾，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绊她的喜怒哀乐所有感官，直到他通过她挑起冥王与妖皇斗法，然后想要渔翁得利，可惜被自己救了冥王，算盘孑输。 “你——”仙帝眸光闪烁又不直觉黯淡。 “我以为你不愿留下记忆。”仙帝以为莫离的性情不愿记忆复苏。 “我才恢复记忆，还没来得及抹除，原本是想某掉可现在想想记得总比你杜撰着的给我听要好多了吧。”莫离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船上休眠的过程中恢复万年记忆，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那熟悉的眉心桃花瓣，艳丽得让枯萎的心脏充满喜悦，冥王出现了，她立刻下定决定，离开纠纷，万年前的事实众人知道的哪有她与仙帝知道的清楚。 “你是爱我不是吗？回到我身边吧。”仙帝看着那坚定而冷漠的琥珀眼眸，知道不可能的。 “曾经爱过，现在你我形同路人不是更好。”都放手吧，执念下去谁又能得到午夜梦回少许想念。 “你就真的那般喜欢他，你是天上人，他是地府鬼，光明与黑暗根本不能共存，你与她本不是同宗。”仙帝还想继续前缘。 “你还是天上仙，当年是你挑起三界大战，死伤不算，三界合体本就是可笑至极的笑话，我和你说过一遍又一遍，权衡三界就够了，可你偏偏说只有唯一，不许并存，留下一个仙界能如何，就你配存在，我创造的人间也都是你眼中可有可无的玩具，我说的你敷衍，你做的都是天命，你自私没关系，当年的我愿意看着那样的你。 可现在，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你仙界和妖界还有这人间斗得你死我亡我和冥界都不会插手，我与他回冥界后，就封住与你们之间往来一切结界，你不是想三界统一，直接少了一界更加省事。”莫离不去看底下的冥王，她说的这些对方敢出来制止，她就带着玄白立刻走。 “呀，你就听她一个人说啦。”焱凤悄悄站在冥王身边小声嘀咕，那女人还不是冥界啥人，真的还把冥界的事做主了。 “我全听她的呀，你不想听自己和她说。”冥王仰头，眉心桃花更加耀眼，回去就关了结界，坚决不和仙妖界再往来，他们冥界大的去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里需要和其他人搅合在一起，乌烟瘴气。 焱凤嫌恶的白眼没节操的冥王，她回头想拉盟友刀刃刀柄还有异世镜结伴，这三个货色围在一起开始讨论之后去冥界在哪里定居，她才是冥界老二，不对，现在冥王要排第二，那她才是冥界老三，该死的忘记还有上古神兽白虎这杀伐蠢货，她老四好了。 我去，要是三生石大家都抢着看戏她怎么打发时间，焱凤挤进三货色中间，四货色加起来总是可以多抗下白虎的吧。 第237章 大结局下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他！”仙帝在最不该较真的问题上执着着答案。 莫离不过莞尔他一眼：“对呀，我喜欢他。” 底下的冥王激动地顷刻飞在莫离身边，他笑得璀璨夺目，凝视着莫离的脸，她说她喜欢自己。 “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被刻意忽视的勾金紫袍满脸心碎的站在冰冻住的十几米海浪。 哪里都有他，莫离勾住冥王的手臂，亲密而熟络：“这是我男人，你们认识的，以后大家见面不相遇，狭路不相逢，就当从来都不认识如何？” “你别走——”白袍紫衣都不忍这是最后一眼，可人家既然决定离别，强扭的瓜哪来的甜。 “二位，找我女人还有何事？”冥王在正式被莫离确定身份后主动出击，抓住莫离的小手目光坚定的瞅着俩失败男人，他有资格与莫离同进同退。 莫离低头感受男人手指的力度，噙起嘴角偷偷的笑，有人挡在身前的滋味确实不错，她算不上小女人，可是她懒，有人帮着出头总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她终于可以成为一亩三分地，别人开心她随意的生活。 “你就确定自己能给他幸福。”凭什么会突然选择冥王，只是因为对方为了她去死了一次。 “我不确定她的幸福是我给，但是我想她既然选择我，那她就不会让自己自己过的太差，万年折腾到现在你要的更多是这天下，而我要的只是给这女人一方足够容纳她的天地，幸福谁都给不了她，她只会选择适合自己的。”冥王太了解莫离，人家现在嘴巴说的好听，只是想现在解决其他两男人，回到冥界自由自在，到时候还挽不挽自己的手臂可就说不定。 “说得你多伟大深情，冥王你别忘了万年前她还是仙帝妻的时候，你就对她惦记良久。“妖皇终于逮到个机会插嘴，这死女人居然选择冥王，选择桃夭，而桃夭却是他亲手送到莫离面前的，心口发酵的酸涩越发浓重，强颜欢笑也一定不让别人发现，紫瞳深邃他上前抓住莫离的另一只手。 “他有冥界我有妖界，他长得一般我长得更好看，你只不过想选个人过日子，选我不是更好。”妖皇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莫离这种好玩的人。 “我对你有情意的。”莫离要解开对方与自己心里的郁结。 紫眸欢喜，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可是妖皇松开手指，听到这一句就够了。 “如果你没有在双生蛊的事情上骗我，或者在我发现前告诉我，我或许会跟你走，错过就是错过没有回头路。”莫离望着男人快速飞跃至半空翱翔的朱雀后背上，青丝飞扬，头也不回的飞出这一片天地，自欺欺人总有梦醒的那一天。 “你还对别的男人有情意，哼。”冥王握女人的手指更加用力，亲耳听见表白免不了吃醉，都知道是事情也别说出来，尤其他还站在一边。 莫离触摸自己的额头，笑容浅浅，她是花心，花心的喜欢过很多人，却在对方不经意之间收回自己的所有喜欢，他们对自己好的时候她当然会欢喜，会雀跃，会分析，会判断，会等待，只是他们都没有熬过自己想表白的时机就让自己收回所有的欢喜，一个人与自己谈了很多次隐晦的单相思，还好这一次不需要再错过。 “所以，我也是自己错过的？”仙帝平静的要给自己放手的理由。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分神元神，雄图霸业总比其他要更加重要，你我只是情分已尽，好聚好散时机也刚刚好，让你全心全意的谈情说爱你不愿，让我世界只剩你一个如今也不可能，仙帝，百里秋水，就这样告别吧，不见。”莫离牵着冥王的手，冥王衣袖挥动，乾坤结界打开，一个接着一个踏进，对于外界再也没有留恋。 ———— 一望无际的黑暗，一双温暖的手牵引着莫离。 万千幽冥鬼灯，摇曳灯芯中的那一个‘冥’字，在半空中等主归来。 十八位判官携带无数古刹鬼差们守在奈何桥边。 进入冥界莫离就左手摩挲镇魂珠，右手挥舞摄魂鞭，她瞬间恢复孟婆时的皮囊血莲长袍慵懒的披在肩头，媚眼如丝妍姿妖艳，三千墨发被粉色玉石缠绕束起，斜眼睇看奈何桥边上颤颤巍巍的老熟人十八判官们。 “孟婆您终于回来啦。”十三判官差点没哭出来，虽然他们也没有眼泪，可少了孟婆的冥界，都快要被生魂们挤死了。 “咳咳——”焱凤轻声咳嗽这圈势利鬼，冥王站在一边多久了，一个个做下属的都瞧不见嘛。 焱凤的提醒十八判官哪里会不知道，但是焱凤大姑娘您是没看见孟婆手里那是啥玩意，那是镇魂珠加摄魂鞭，冥王既然让孟婆拿着这俩宝物出现，意思就是变相告诫他们以及冥界众鬼，这冥界啊，以后权位最大的可就是孟婆大人。 “还不快把镇魂珠交给冥王，我们是来冥界度假的，又不是帮他干活的，奈何桥谁想呆谁呆，我们走。”玄白很爷们的告诫其他判官，忽视他白虎大人存在的下场，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莫离一直疑惑玄白的性情变得总是哪里不对劲。 这这这——上古神兽白虎来他们冥界度假？十八判官当自己眼抽，冥王出去又带回啥。 “玄白说的对，我是来度假的，有些人让我免费打工三百年还一毛钱都不给，这笔账我可还记得清楚，玄白你觉得我们住哪里好呢？”莫离噗嗤笑颜开，上前扯住玄白的衣袖，这一进来就不打算出去，不给玄白早点他喜欢的乐子多亏待对方。 “我们住哪里”冥王既然把女人骗进来就不能再忍受，他视线放在玄白的背影，呵呵哒。 孟婆和上古神兽白虎大人这般亲密的关系啊，十八位判官自觉准备离开，没看见冥王嘴角抽搐了。 冥王冷笑那将自己彻底忽视掉的女人，双眸幽光潋滟，想跑的焱凤被冥王一手抓住。 “冥王，我再也不拿三生石当电视看了，您绕过我吧。”焱凤恢复曼妙少女的身，冥王被孟婆带坏了，你看那笑容里的算计多可怕。 “焱凤，你是我的本命兽，上古神兽火凤凰吧？”冥王想象着冥界美好生活，首先自己女人身边不能有那银眸男人。 “冥王，有话您好好说，别笑我害怕，我就年纪大一点上古的兽火凤凰，档次很低不是什么神兽。”焱凤挥手挣扎，要鬼鲛游信刀柄刀刃还有异世镜子救她啊，那叄不要脸的货色被十八判官们簇拥着去吃香喝辣的。 “焱凤啊，莫离要在冥界陪我生生世世的，你照顾下那可怜的小老虎，去给人家做个小伙伴。”冥王说的轻巧，焱凤猛然摇头疑惑的问，“冥王，您说的小伙伴是啥性质的小伙伴？”她怎么就听不懂了。 “共用一个被窝那种就好，加油，你行的。”冥王瞬间抱着莫离消失，他有无数情话想对对方说。 玄白脸上的笑容消失，银眸盯着这黑暗无边的冥界，他回头，勾唇轻笑。 焱凤摊在地上掉下的眼泪都是火珠子，她抽泣不止，觉得自己是是八点档那被虐待的正房，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那臭不要脸的白虎万年前就是被自己甩掉的啊。 “小凤儿好久不见啊——”玄白坏笑着蹲身，瞅着眼前万年不见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