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里的摩羯座》


 第1章 失踪事件

    下午六点一刻，乐宝超市零食区，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苏苏穿着一身超市制服，风风火火地向正在推销巧克力的周小森跑来：“小森，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你可以下班了，还没吃饭呢吧？”
    周小森和苏苏同龄，与苏苏的娇俏时尚相比，周小森的相貌非常平凡，梳着一个马尾辫，细长的月牙一样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五官很精致，但是肤色不够雪白，微微发黄，像是营养不良，属于放在人堆儿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类型。周小森瞪了苏苏一眼：“你指的是午饭还是晚饭？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统统没吃。”
    菲菲笑魇如花，讨好她道：“真对不起，我不是临时有约会吗？谢谢好姐妹，今天的加班费我已经转给你了，不信你看手机。”
    周小森疲惫地笑笑：“看在钱的份儿上原谅你！我走了啊！”
    苏苏叫住她：“等等。”把一支口红塞到她的衣袋里，笑眯眯道：“马上就是你生日了，这是生日礼物，珊瑚粉，喜欢吗？”苏苏就是那种爱笑的运气不差的女孩儿。
    周小森点点头：“喜欢，怎么，又被口红一哥种草了，不便宜吧？”
    苏苏微笑道：“主要是这颜色适合你，涂一些显得人精神！”
    “好，谢谢，不过下次改送炸鸡好不好？”周小森开玩笑道。
    “讨厌，真市侩。辜负了我的一片心！”苏苏笑盈盈地把她推到一边：“快走快走，这里交给我！”
    周小森转身准备离开，苏苏突然叫道：“小森，等一下。”
    周小森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小森，你是狮子座吧？”
    “对！”
    苏苏憨憨地一笑：“我今天看星座书，上面说作为最有野心的星座之一，狮子座的人，近期有可能会得到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
    看着笑靥生花的苏苏，周小森无奈地摇摇头：“最有野心的人，就是要得到爱情吗？为什么不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呢？”
    苏苏嗔怪道：“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吗？”
    周小森知道苏苏是爱情至上的人，不准备和她纠缠不清地辩论这种当代玄学问题，于是换个角度道：“先不讨论爱情有多重要。我就问你，你看的是星座书，还是《孙子兵法》啊？偷梁换柱的爱情？听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饶了我吧！”
    苏苏笑笑：“我知道你这种学霸也不会信星座学，算了，我也不和你辩论。不过小森，有时候我真替你不值，你的时间如果不是都用来打工，而是用来学习的话，你的成绩该会有多好啊？”
    周小森心想：我哪里是学霸，只不过记巧克力的种类比苏苏记得准而已。可是苏苏就是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儿，总是把朋友往最好处想。她展颜一笑，冲苏苏摆摆手：“千万别给我凹学霸人设，这种人设最是易攻难守、弱不禁风、一捅就破，我可受不起。好了，我现在就回家看书去，认认真真地学习，你好好打工。”
    周小森连工作服都没顾上换，就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家里骑去。马上就要到家了，手机响起，周小森不接。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响个不停，断掉一秒钟，又不离不弃地打了过来。周小森被电话烦得忍无可忍，不得以停车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
    周小森接通电话，妈妈带着哭腔说：“小森，你下班了吗？你弟弟又离家出走了！”
    周小森急道：“妈，你别急，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你答应今天下午休息半天，带他去动物园，结果你又去加班。他看你走了，就不高兴，折腾了一下午，我刚才在厨房做饭，一不小心没看住他，就让他给跑了。”
    周小森迅速整理思路：“动物园是吧？依他的刻板行为，估计去了动物园。妈，你先报警，我现在去动物园找他！”周小森挂断电话，深呼吸一下，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当她坐在出租车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悲催地想：今天的班是彻底白加了，但愿早点找到小林！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动物园中根本没有什么游客，更别提是小林那样人高马大，应该在读书的十来岁的少年人。余晖斜照，望着那些暮色中的狮子老虎，周小森绝望无比，这时电话响了，是那悲壮的铃声“单枪匹马与世界对饮”，一个陌生的未知来电。
    周小森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嘶力竭的叫喊：“救救我！”
    周小森的心提到嗓子眼：“你是谁？为什么打给我？你知道小林在哪里？”
    电话挂断了，只残忍地剩下嘟嘟声……
    周小森愣了一下，奔跑着离开动物园。她想：不能放弃，不能松懈，小林也许有危险，我得赶快找到他！
    风越来越大，吹起周小森的头发，她的衣服里灌满了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声闷气的雷声，筋疲力尽的周小森蹲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候电话又响了，周小森看也不看就接：“喂，你是谁？你要是有周小林的消息就赶紧说，否则我报警！”
    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好听的年轻的女性的声音：“是啊，我是有周小林的消息，你不用紧张，更不用报警，因为我就是警察。你是周小林的姐姐吗？”周小森握着电话的手在抖，声音也有点儿结巴：“对，我是……”
    “奥，这里是13经路分局。周小林在这里，他向我们提供了你的电话，你快来接人吧！”
    周小森兴奋无比，一时口滑：“谢谢警察叔叔！”想想不对，连忙改口：“不，谢谢警察阿姨。”再想更不对：“谢谢警察姐姐，不，警察妹妹！”电话那边早已笑成了一团。
    周小森坐在摇摇晃晃的地铁中赶往13经路分局，从劳累和惊吓中刚刚解放出来的她更容易受到困意的侵袭，在地铁的摇晃中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看到一身白衣的花无缺，走进恶人谷。一个长着大嘴的矮胖男子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妖娆女人将其围住，虎视眈眈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花无缺朗声道：“我来找我弟弟！”

 第2章 多管闲事

    周小森睡得正香，地铁到站，停车，她在停顿中猛然惊醒，睁眼看看自己不在恶人谷，窗外的车站也不是该下的那站，长长松了口气。正对着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孕妇，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捂着鼻子，眉头皱着。一股恶臭袭来，周小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环顾车厢中，看到很多人都捂着鼻子，鄙夷地朝自己这边望来。她检查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妥。又看看左右，只见自己左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脱了鞋，翘着二郎腿，脚尖一踮一踮的，非常舒适的样子。
    周小森想了想，凑近那男人小声道：“大哥，这地铁上偷拍客多得很，给您拍了放网上，人肉您就不好了。发这种视频的人坑了您还不算，他们还能赚好多打赏钱，到时您可亏了。”
    那男人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半分钟之后，穿上了鞋。
    周小森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孕妇，戴上口罩，扶着栏杆，这次却看到一个小女孩儿把牛奶洒了一身，她推推她妈妈，她妈妈却在眉飞色舞地讲电话，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小女孩嘴一咧要哭，周小森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的妈妈，然后指指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妈妈没接纸巾，瞪了周小森一眼，但是终于放下电话，帮助自己的女儿处理洒在身上的牛奶。
    周小森自我安慰地笑笑，地铁到站，她潇洒地下了车。又换乘公交，下车时已是大雨滂沱。她从背包中掏出伞，但是雨大，风也很大，她的伞被吹得东倒西歪，浑身还是被淋湿了。周小森举步维艰地在雨中行走，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接了弟弟该如何回家？打车太贵了，今天已经打过一次了，报销了我的加班费。坐公交地铁嘛，我只有一把伞，弟弟又高大，遮不住两个人。他淋病了肯定不行，我淋病了的话，当然也不行，我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
    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周小森看到一辆豪车停在警局门口。
    豪车的车灯一闪一闪的，车窗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里面的人却半天不下车。周小森心里纳闷：“难道这人是要在警局门口炫富吗？心够大的！”
    周小森一边猜测那高富帅的身份，一边往车中瞟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的年轻男子坐在车中，蓬松浓密的黑发，皮肤白皙透明，眉毛入鬓、眼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的轮廓也很好看。虽然穿着千篇一律的灰色休闲装，但是在他身上就变成了高级灰。他迟疑着不肯下车，眼神冰冷、紧张、充满戒备，似乎还带着某种恐惧。
    周小森明白了：他是犯了案，来自首的富二代。
    周小森没有时间再关心车中人，她转过头去，在警局门口收伞。只见豪车的门开了，那年轻男人没有伞，很高很瘦，有着棱角分明、无与伦比绝世侧颜，慢慢从车中走了下来。他迎着雨，在幽暗的灯光中向周小森走来，带着天生就隆重的气度，非常像古龙小说中的人物。
    周小森摇摇头，心想自己近来痴迷古龙，有些魔怔了。还是赶紧忙正事，她甩甩雨伞上的水，大踏步往警局中走。鞋都湿了，想起弟弟小林，叹了口气。那富二代在她身后跟着，走得很慢。周小森忽然有点儿害怕，加快步伐，走进警局大厅。一眼就看到她弟弟周小林，坐在角落里，抱着一瓶可乐在喝，陪着他的是一个年轻干练的女警。
    周小森凑过去，手里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笑道：“您好，刚才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吧？我是周小林的姐姐周小森，我来带他回去，谢谢您。”
    女警仔细看了看她的身份证，问小林道：“小林，你看，她是谁？”
    小林的眼睛根本不看周小森，他是个相貌堂堂的少年、身材也挺拔，就是视力永远不愿意集中，眼神总是四处乱瞟。他把头扭过去，用漂亮的眼睛环顾警局内的陈设布局，拒绝回答女警的提问……
    周小森娴熟地把他的头扭向自己，问道：“我是谁？”
    周小林所答非所问：“姐，我看到一种烤鸡翅味的饼干，你买给我！”
    “胡说，哪里有这种饼干？你又乱跑，妈都担心死了。”
    “就是有。我在动物园门口的时候，有个姐姐给我塞了张广告纸，说‘星座’西点屋有烤鸡翅味的饼干！”
    “好，有，有，有！跟我回家吧！可乐是谁买给你的？”
    女警：“是我同事买的，也是他把你弟弟带回来的。小林没有门票就要进动物园，被动物园的管理人员拦住了，问了他几句，觉得他是迷路了，就报了警。”
    周小森一听‘动物园’三个字就心虚，怜惜的看了一眼小林，又感恩地对女警说：“总之太谢谢你们了。我能不能见见带小林回来的同志，当面谢谢他、把可乐的钱给他；或者麻烦您帮我把钱转交给他。”
    女警：“不用了，他执行任务去了。钱也不用给，他说了是请小林喝的。你看好小林，不要让他再迷路了。你在这里签字，然后就可以带小林走了。”
    周小森签完字，拉着小林的手要走，却一眼瞥见那个身穿灰色休闲装的年轻高富帅坐在一张桌子前，正在看资料。坐在他对面的警察问：“赵先生，你看看，这位女死者是不是你母亲？”
    高富帅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不是！”
    警察问：“你确定？”
    他点点头：“确定，我母亲是剖腹产生的我，她的肚子上应该有疤痕，可是这具尸体显示没有。”
    警察道：“那好，赵先生，有了消息我们再通知你。”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点点头：“谢谢庞警官，我先走了。”
    周小森想：他的声音好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想到这里又自嘲地摇摇头：“我和他素未谋面，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会听过他的声音？我是刚才太着急了，有点神经了。”

 第3章 雨天邂逅

    他们三人有前有后陆续离开警局，富二代又走在了周小森和周小林后面，不过因为这次有弟弟，周小森变得不再害怕。更何况她也知道了，他不是什么犯了罪的富二代，而是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可怜人，心中对他充满同情。
    周小森和小林走到警局门口，雨还在下，她把伞撑开，塞到小林手中，道：“小林，你自己小心点儿，到对面的公交站等我，姐姐先跑过去了啊！”
    小林却一把推开她的手：“我不去那里坐公共交车，那里的公交车没有到‘星座’西点屋的。”
    周小森满脸尴尬：“大雨天的去‘星座’西点屋干什么？”
    小林：“那里有烤鸡翅味的饼干，你答应了买给我的。”
    周小森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不高兴道：“我没有答应买饼干给你，妈妈在家做好了饭等你。外面下着大雨，我只有一把伞，没有精力陪着你到处乱跑。”
    小林撅着嘴，生气地看着她，牙齿咬着嘴唇，显然是和周小森杠上了。
    周小森知道他的性子，是类似强迫症的那种倔，何况今天他因为自己失约而离家出走，需要安抚才对，不能一而再地扫他的幸。
    周小森望着满世界的雨，愁上心头，回家尚且不易，又何况是去什么“星座”西点屋？小林是在动物园门口拿到的“星座”西点屋的广告，所以“星座”西点屋一定在动物园附近。现在的人们真能创新，一个西点屋还叫什么‘星座’，干脆叫‘宇宙’得了！饼干还做出“烤鸡翅味”，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再过不久臭豆腐味儿的饼干也该问世了。
    小林的意志像钢铁侠般坚定，周小森心中的吐槽毫无用处，姐弟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周小森叹道：“好弟弟，明天姐姐买给你好吗？今天一定要回家了。”
    小林摇头：“不好！”
    路灯下，湿漉漉的地面上映着一个长长的影子，那个穿灰衣服的高富帅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地望着纷飞的雨，仍然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却缥缈散乱。
    周小森心想：虽然照片中的人不是他的母亲，但是这件事显然还是影响他了，否则他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周小森看到高富帅的车距离自己和小林只有几步远，一个主意升上心头。她转过身对他说：“先生，你没伞对吧？我有一把伞，我把伞给你，你可以撑着伞回到车上去，保证淋不湿。条件是您把我和弟弟捎到一个可以到动物园附近去的公交站可以吗？”
    他心存芥蒂地看了周小森一眼，冷冷道：“我不想和你做交易，也不需要伞！”
    周小森被他怼了回来，心想：他连他母亲的死活都不关心，这么自私的人，我为什么要求他。恼羞成怒地拉起小林的手：“走，我们回家！”
    小林却不甘心地挣脱她，哭闹道：“不，我要烤鸡翅味的饼干！”
    周小森撑开伞，往雨水里拽他：“走，跟我走！”
    周小林忽然一把推开她，踏着雨水，大步跑开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周小森抬腿就追，逆行的车辆来来往往，车灯闪烁，把她拦截下来。等车辆过去，周小森完全看不到她弟弟了。
    雨更大了，周小森浑身早已湿透，满脸不知是雨还是泪，她看到刚才和弟弟纠缠时扔在地上的伞，捡了起来，定了定神：越危急的时候越不能乱，弟弟没有钱坐公交车，一定是朝动物园方向跑去了。周小林虽然患有自闭症，但是却是可移动的导航仪，再复杂的路线他都过目不忘。
    于是周小森用手机把动物园定位为目的地，然后便顺着那条路，奔跑起来。一边奔跑一边到处看，四处寻找周小林。终于她看见了一身是泥的周小林，他应该是摔过一跤，满身的泥点。周小森追上他，双手拽住他的胳膊，着急道：“好，我答应你，我带你去买饼干，你不许再乱跑了！”
    周小林罕有地望着周小森的眼睛，眼神里流露出牛犊子一样的倔强，摇摇头：“我不信！”。
    又是一辆车经过，溅起满是雨水的泥浆，都落到了周小森和周小林的身上。
    周小森说：“现在我们打车去！”一边说一边招手打车，可是来往的出租车都不肯停下来。就在周小森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姐弟俩身边。一个男人从车窗种探出头来。对着他们姐弟大喊：“上车！”周小森一看，正是刚才在警察局认识的高富帅。虽然还是标准的面瘫冰山脸，但是眼睛里却多了丝温情。
    周小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浑身是雨、满身是泥的小林，还是厚着脸皮把他拽上了豪车，姐弟俩弄脏了高富帅汽车上的座椅和地毯。看着兀自滴水、泥灰俱下的汽车座椅，周小森的心咚咚直跳，心想，小林是暂时安抚住了，不知弄脏了汽车，一会儿高富帅该怎么和自己算账？
    周小森望着他笔挺的背脊，小声道：“你送我们到最近的公交站就行了，我们去动物园。”
    高富帅根本不置可否，猛地踩了一下油门，汽车上了高架桥，向动物园方向飞驰而去。
    周小林认得路线，高兴道：“哥哥，你是要送我们去‘星座西点屋’吗？”
    高富帅点点头。
    周小森心中感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喃喃道：“可是我们弄脏了你的车。”
    高富帅淡淡道：“知道了，不会让你帮我洗车的。”
    周小森心想：原来他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人倒是不坏。她是憋不住的性格，问道：“你既然这样善良，刚才为什么要拒绝我？”
    高富帅：“我已经说过了，如果答应了，就是在和你做交易，可是我不想。还有，你的交易一点儿都不平等，破坏了我的原则。”高富帅忽然停车，瞬间变成冰块脸。
    周小森以为他生气了，结结巴巴道：“怎么了？”

 第4章 奇异画面

    高富帅忽然停车，吓坏了周小森，却高兴坏了周小林，一直望着窗外的他拍着手高兴道：“到了！”
    周小森抬头一看：雨中赫然一间有着红色屋顶的小店，屋檐下悬挂着一张墨绿色的广告牌，上面用诱人的鹅黄色字体写着：星座西饼屋。她伸手就推车门：“我现在去买，马上回来，你们等我！小林，是烤鸡翅味的对吧？”
    高富帅从后视镜望望她，鄙夷道：“把伞给我，我去。你看看你的形象！”
    周小森也知道自己满身是泥，于是讪讪地递过伞去。高富帅接过伞，迈开大长腿，几步进了西饼屋。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四盒饼干，上车后递给周小林两盒，自己留下两盒。
    周小森微笑着想：原来男人都喜欢这种零食。只见饼干花花绿绿的包装纸上写着“烤鸡翅味”，画了个摩羯座的标志，还有八个字评语：“船头惊鬼，船尾惊贼”。
    烤鸡翅味和摩羯座有什么关系，周小森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嘴里却道：“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算了吧，你们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周小林大言不惭：“谢谢哥哥。”
    周小森受人恩惠，非常窘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富帅正要发动汽车，忽然道：“车子熄火了，你们坐在车里等我，我下车去看看。”说完猛地推开车门，闯入茫茫雨中。
    周小森看他打开汽车前盖，拿着手电筒左照右照，似乎在检查修理什么。雨水彻底把他浇透了，他应该很冷。周小森想了想，嘱咐小林道：“你坐着别动，我出去帮忙看看。”说完撑了那把唯一的伞，下了车。
    周小森为高富帅打着伞，他看都没看她，冷冷道：“多余！”
    周小森承认他说得是对的，因为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周小森把伞朝富二代的方向挪挪，反正自己都湿透又风干好几回了。
    路灯的灯光映照在亮晶晶的水洼中，路灯忽明忽暗，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电线早就被雨水浸湿了，屡屡迸射出刺眼的火花。但是周小森和富二代谁也没有看到。
    忽然间身后一声巨响，石块儿纷纷落下，高富帅下意识地把周小森扑倒。
    一切都太晚了，周小森和高富帅之间像产生静电似的，一道道的电流在二人的身体间闪烁穿梭。周小森的手臂一麻，被剧烈的电流击中了，伞掉在地上，背后却是巨大的声响和如白昼般的光亮。
    周小森回头看去，眼前忽然像绽放礼花般明亮一片：一条崎岖的山路横亘在那明亮到刺眼的世界中，越来越清晰，一辆豪华轿车正在山路中飞速行驶。驾车的是一位儒雅而俊美的中年男子，但是他此刻脸色灰败、神情紧张，满脸是汗水，状态一点儿也不好，实在是辜负了他的好皮囊。一个相貌清秀的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在汽车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哇哇大哭。
    那个男人对小男孩儿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去找你妈妈，她不会抛弃我们的，不会的。我相信她，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尖锐的喇叭声几乎刺穿了周小森的耳膜，卡车与豪华轿车迎头相撞。
    车祸残骸里，系着安全带的小男孩儿满脸是血，意识不清。
    那个小男孩儿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身旁同样受伤的父亲，他父亲似乎嘴里在说着什么？小男孩儿低声地呼唤着爸爸，努力去听，周小森努力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听清。
    过了很久，周小森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床边哭，泪水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想一定是我妈，她最爱哭了。她努力试图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她头疼欲裂、嗡嗡作响，一个男性的磁性的声音响起：“品凡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另一个男性的声音道：“赵先生身体状况稳定，脉搏心跳都正常，估计就快苏醒了。”
    周小森的头更疼了：“谁是品凡？”
    “这次事故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吧？”
    “按道理不会，但是具体情况要等到他醒来才能发现。”
    “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关门的声音。
    周小森费力地睁开眼睛：贴着壁纸的天花板上挂着豪华瑰丽的水晶灯，窗户前垂着深紫色的丝绒窗帘，满房间五彩斑斓的画作。正中一张是一幅抽象画，灰色的背景，两条永不相交的黑色平行线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周小森迷迷糊糊地想：“我这是在哪里？天堂还是皇宫？该死，我还没醒来吗？”
    她伸手想揉揉眼睛，一使劲，手腕上是钻心的疼，原来她的胳膊还在输液。
    疼痛感让周小森彻底清醒了，她圆睁着眼睛，左看右瞅，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宫殿级别的大卧室中，躺在松软的铺着浅灰色的丝绵床单的床上，身上挂满输液用的瓶瓶罐罐，一台监控自己的医学仪器在床边滴滴作响，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有着美丽弧线的水晶玻璃瓶，里面插着百合和玫瑰，花香怡人。
    不知身在何处的周小森被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冷汗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的手不对。那手很大，手指修长，光滑白皙，关节凸出，掌心温暖燥热，是男人的手。她顺着手腕往上看自己的胳膊，胳膊也不对，健硕修长，有细密的汗毛，男人的胳膊。她哇地叫出声来，声音也不对，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她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名穿白衬衫和西装坎肩、系领结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周小森醒了，满脸惊喜：“赵先生，你醒了？成先生刚走。”相必是这里的管家。
    周小森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卧室内除了新进来的两个人之外，只有自己一人，管家的话是对她说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是“赵先生？”

 第5章 身在何处？

    恐惧让周小森喘不上气来，她猛地坐起，一把将被子掀开，她摸摸脖子，有喉结。掀起裤腿，大长腿上有淡淡的细密的腿毛。
    周小森又是一声惨叫，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输液管儿，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她明显高了许多，像踩在高跷上一样，比管家和医生都要高。她深呼吸了一下，摇摇欲坠地冲向门口的一面镜子。
    医生急道：“赵先生，您还不能下床，还需要输液。”
    周小森不理，摸着自己的脸朝镜中望去，镜子里是一张干净英俊的男人的脸庞，正是自己在警局认识的那个高富帅。她惊得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桌椅，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医生和管家一起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管家满脸疑惑地问医生道：“少爷没有毁容呀，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脸大叫？”
    医生：“我也不知道原因，我需要给赵先生做个全面的检查和脑扫描。”
    周小森瞪着眼问：“这是哪里？”
    管家说：“少爷，这是成家呀，您的家！”
    “赵先生？成家？我的家？这都是什么鬼？”
    周小森的思路完全卡壳了，她“啊”的大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医生和管家，打开房门，跑出了卧室。
    卧室外是长长的走廊，到处都铺着淡青色的高级地毯，卧室一间挨着一间。周小森冲着楼梯口跑去，迎面撞到一个正在一边上楼一边看手机的肥胖的菲佣。
    周小森一把抢过手机，在菲佣的尖叫声中，仓惶逃逸。她迈开不知哪来的大长腿，跑下楼梯，奔到院子里，这是一幢带游泳池的花园别墅，花木葱茏、曲径通幽、环境优雅、建筑别致。周小森哪里还顾得上欣赏风景，拨通自己的手机，冲着手机那边道：“救救我！”
    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周小森自己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打给我？你知道小林在哪里？”
    这一幕、这声音，似曾相识，周小森的头嗡嗡作响，她疼得半蹲在地，抱着头想：“错了，一切都错了，我该怎么办？我一定还在梦中。”
    周小森把手机摔在地上，自己向墙撞去，被墙反弹回来一米之远，眼冒金星，脑袋火辣辣地疼，定睛看看四周环境，自己还是身处人家的花园中。
    一个声音喊道：“不好，少爷在自残，快拦住她！”
    从庭院的四面八方涌来七八个男人，有人冲上来，抱住她的腰，有人抱住她的腿，都是男人，他们的力气很大。周小森下意识地反抗，她想使用防狼术，手脚并用，使出去的却是跆拳道。她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使出的力气非常大，一下子就打倒了那些想要控制自己的人——管家、穿着制服的保安。这些人显然不敢伤害她，都纷纷往后躲闪，但也围成了一圈，把她困在了中心位置。
    周小森想：“这梦怎么这么长，还不醒？难怪佛洛依德说梦是欲望的实现，在这梦里我不但强大无比，看起来还很有钱。这么好的梦，我也不想醒，不过不行，必须尽快醒来，我没时间了。”
    她看到一个保安手里握着电棍，想起昨晚自己昏倒前的一幕，猛地冲过去，从保安手中抢过电棍，朝自己身上电去，保安吓傻了，伸手去夺电棍，两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泥。
    被电击过的周小森心脏扑扑乱跳，浑身麻痹，根本站不起来。
    管家一边扶她，一边哭丧着脸：“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你病还没好，和我们回去吧！医生会替你检查的。”
    周小森不知所措，但是拳头还是紧握着，她心里想：“按照这梦的逻辑，这高富帅是跆拳道高手，这帮人不敢伤他，我是可以逃出去的。”她打定了主意，把身体转向大门，眼睛左看右看，思考该如何突破重围，直冲出去。
    就在僵持的最紧张阶段，忽然大门开了，一辆豪华的银灰色车辆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下车来，他的眉宇轮廓与那被称为赵先生的高富帅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高贵儒雅、毓秀挺拔，多了些许深藏不露的内涵神韵。
    他打量了一圈现场，眉头微微一皱，看看周小森，马上又露出一个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声音和煦：“品凡，你醒了，真好！他们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相信，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西装男子的声音，显然来源于自己尚在昏迷中时那个向医生询问自己病情的人。不知为什么，这个声音让她感觉非常踏实，减少了许多恐惧和慌张。她在心中迅速梳理思路：梦中梦么，不太可能。她清清嗓子问道：“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西装男子道：“今天是2019年8月20日。”
    周小森想：买饼干那天是2019年8月19日，也就是昨天。我没有穿越，也没有做梦，只是昏迷了一天，就醒过来了。但是醒来后自己却变成了那个帮了我和小林的高富帅。”
    看着周小森愣神儿，那清隽雅致的西装男子问道：“品凡，你没事吧？”
    周小森看而来他一眼，心中想：原来高富帅的名字叫做品凡，医生称他为赵先生，那么他的全名就是赵品凡。我俩一同经历了爆炸，但是没有死，而是交换了身体，或者说是交换了灵魂也对。我现在是假的赵品凡，可是真的赵品凡又在哪里？
    西装男子道：“品凡，他们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发脾气，为什么跑出来？”
    周小森跺脚道：“我不是赵品凡，我叫周小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我们在修理汽车，忽然间身后什么东西爆炸了，再醒来时，我就变成了赵品凡！走，我们现在去找真的赵品凡，找到他就真相大白了。”

 第6章 无法解释

    周小森的这番奇谈怪论，几乎冻结了花园中的空气，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像是在听天方夜谭，都沉默无语。
    西装男子没说话，而是看看医生，医生也是一脸雾里看花的表情。
    周小森知道他们不信：“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自己也不信。这事儿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西装男子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周小森受到鼓舞，大声道：“不过也许量子力学可以解释。”
    西装男子的脸上闪过几个回合的阴晴圆缺，沉默半晌道：“无论你是谁，你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先让医生帮你走个检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如何？”
    他的声音落地有声，让人无法拒绝，周小森急道：“我没时间呆在这里，赵品凡在哪里，周小林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说罢，又要往大门口奔去。
    西装男子一愣，随即明白，伸手拦住她：“我知道你说的周小林是谁了，那男孩子没事。至于他姐姐嘛，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她家里经济不太好，普通医院人多复杂，我把她安置在了我们集团旗下的康宁医院，有护工和护士专门照顾。她现在很好，你放心！”
    周小森还不顾上考虑自己，她听说周小林没事，松了口气：“我要去看他们两个。”
    西装男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克制着温言道：“去看他们可以，你先回房换了衣服好吗？总不能穿着睡衣到处乱跑。”
    周小森低头看看，这才发现自己当真穿着一身男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恐慌道：“谁给我换的衣服？”
    管家道：“是我。”
    周小森“啊”了一声，双腿发软，几乎晕倒。
    管家问：“有问题吗，少爷？”
    周小森看着现在属于自己的这具莫名的身体，无奈地想：镇定，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的，谁给我换过衣服这件事不重要！
    于是勉强道：“逻辑上没问题。”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继续目瞪口呆。
    西装男子皱皱眉：“品凡，回房去吧！”
    周小森重申：“我要去看周小林和她家人。”
    西装男子咳嗽一声：“周小森还没醒，周小林一点儿没受伤，他很好。我不赞成你现在去看她们，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总要让周小森她的家人消化一下。”
    周小森想：是，这么扯淡的事情的确应该给其他人时间去消化，于是对西装男子道：“回去可以，不过我想找到我的手机。”
    西装男子一愣，微笑道：“你的手机在爆炸中早就不见了，我马上让人去给你买新手机。但是你的那些联系方式和手机中的重要数据，估计没办法恢复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们慢慢再收集回来。先回房去，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他的话让周小森无力拒绝，她想：看气度，这男人像极了古龙小说中的终极大boss,温文儒雅而又不露声色的幕后高手。这里的一切他说了算，就凭他那可以指点江山的气场，只要他不想让我离开这里，就算这姓赵的朋友跆拳道九段，我今天也逃不出去了。这个男人说得也对，我先回卧室去，然后找机会溜走。赵品凡在这家里看样子也是个主人，我现在是他的山寨版，不愁没机会逃跑。
    西装男子的话在情在理，周小森也想通了，她点点头，同意先回卧室。这时那个皮肤黑亮、身材肥壮的菲佣小心翼翼蹭过来：“少爷，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周小森这才想起在此之前，自己抢了菲佣的手机，还用那手机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刚才以一敌众，手机早就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她的眼神在地上搜寻，菲佣也顺着她的眼神搜寻，忽然大叫一声：“mygod!”冲上前去，从打斗现场捡起了自己早已被踩成扁片儿的手机，眼神悲痛而绝望。
    周小森心想：太夸张了吧，这菲佣是个戏精。然后冲着那西装男子尴尬地笑笑：“她的手机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西装男子表情复杂，眼神中飘过一片乌云，对管家道：“你去买两个手机，要最好最新的，少爷一个，莎莉一个！”
    管家连忙答应。
    西装男子道：“品凡，回卧室去吧！”
    他的话不容置疑，周小森也累了，跟着他回到了卧室。
    医生忙不迭地替周小森检查，周小森一时好奇，想看看他们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于是非常配合。医生又替她检查心脏，又替她检查头部，忙了个不亦乐乎。
    那气度非凡的西装男子一直在旁边陪同，全程都没发一言，不知为什么，周小森觉得他有些心事重重。
    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周小森恶作剧道：“医生，我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医生摇摇头：“一切正常！”
    “那你脸色为什么这样难看？”
    “这……”医生语塞。
    西装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医生道：“医生，我们出去谈！”
    周小森抬杠道：“有什么可背人的，难倒我对自己的病情没有知情权吗？”
    西装男子点点头，对医生道：“就在这里说吧！”
    医生分别看看他二人，支支吾吾道：“成先生，从检测结果看，赵先生一切正常。不过，赵先生在昏迷之前经历过爆炸这样的极端事故，也有可能伤到大脑，出现失忆或…等症状。”
    周小森盯着医生道：“你说我可能失忆或什么，神智失常还是精神错乱？”
    被称为成先生的西装男子嗔怪地阻止他道：“品凡！”
    医生挺挺胸膛道：“赵先生说得没错，是有可能产生失忆或精神失常等后遗症。不过，以赵先生今日的表现，虽然前半段略显癫狂、跳跃性强，但后半段判断准确、逻辑严密，还可以吐槽怼人、专找别人漏洞，实在不像是精神失常。所以赵先生刚才的胡说八道，实在可以理解为恶作剧行为。”

 第7章 一切正常

    听到医生污蔑自己故意捣乱，周小森恼羞成怒道：“你才胡说八道，我现在哪里有心情恶作剧？又学着医生的语气补充了一句：“你实在是个庸医!”
    被称为成先生的西装男子脸色异常难看，呵斥周小森道：“品凡，闭嘴，你这是什么态度？”然后对医生道：“辛苦您了，您可以去休息了。”
    医生离开赵品凡的卧室，房间中只剩下成先生和周小森。
    成先生用宇宙一般深邃的目光看着周小森，把周小森看得如芒在背，她故作镇定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对吗？”
    成先生双手交叉，正色道：“品凡，我知道你不愿意迎娶金培，但是游戏不能这样玩儿！”
    周小森摇摇头：“成先生，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真不是赵品凡，我是周小森。和什么金培没关系！”
    成先生脸色微变，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重重放在桌上：“别以为我不知道谁是周小森，她的情况我调查得很清楚！”
    这个举动大大出乎了周小森的意料，她结结巴巴道：“你调查周小森干什么？”
    “品凡，我不知道你在昏迷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肯定也不知道，你的任性和昏迷给集团带来了什么？”
    这话说得周小森一头雾水，成先生看看不解的她，叹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对面雪白的墙上出现了视频画面。
    一个女播音员正在播报：“奇迹集团ceo赵品凡昨晚遭遇爆炸事故，尚未苏醒。当时与他同行的是一个年轻神秘女子，那神秘女子疑似是他的新女友。”
    周小森心想：乖乖隆地东，原来这赵品凡来头真不小，还是什么ceo。等等，那神秘女子指的是谁？爆炸的时候我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在说我？我怎么成了他的疑似新女友？
    女播音员接着播报道：“前日，赵品凡刚刚出现在关于收购万幸胡同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现非常嚣张。”
    画面一转，变成人山人海的记者招待会，记者们都在竞相提问。一个记者自报家门，说他是《新联周刊》的记者。他们杂志社收到一个6岁男孩写给奇迹公司的一封信，他希望奇迹集团不要收购他所住的灵根胡同重建。他的妈妈几年前离家出走，重建以后妈妈回去就找不到家了。他问赵品凡奇迹公司该如何对待一个六岁孩子的请求，在万众瞩目的眼光中，赵品凡却心不在焉道：“这样的妈妈，还等她做什么？”全场哗然，镜头闪成一片，赵品凡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接过话筒，正是成先生。
    周小森完全被弄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看成先生。
    成先生问道：“品凡，这一切你都想起来了吧？周小森是t城大学的普通女大学生，丧父，靠打工照顾母亲和弟弟。不知道你怎么认识了她，还和她纠缠在一起。现在爆炸案一出，你俩的绯闻满天飞，就算你此时想娶金培，金大小姐也不会嫁给你了，集团下一步的融资只能搁置。
    周小森完全傻掉了，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成先生冷冷看他一眼，继续道：“这还不算，你记不记得你在前天的记者招待会上无视一个小孩子的请求，态度嚣张冷淡。现在是媒体时代，你知道网友们如何评价你吗？”
    周小森茫然地摇头，成先生继续道：“你也不想知道吧，我有时都替你庆幸，幸亏你的手机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否则你看到那些评论会疯掉的。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风评有多差？”
    周小森大声道：“这些事情跟我无关，对于一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人，帖子和评论还有什么重要的？”
    成先生又震惊又失望地看着她，忽然间剧烈地咳嗽，浑身颤动，痛苦不堪，他掏出手绢捂住嘴，周小森眼角的余光扫到那手绢儿，隐约看到血迹。
    成先生看周小森看着自己，连忙把手绢装到口袋里。迅速整理自己的表情，然后用星辰一样的眼睛回望周小森：“品凡，到现在为止，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认为自己身不由己，不能随意支配，所以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和别人交换了身体。我理解你，其实我们这样的人，不都是如此吗？好吧，我答应你，你实在不想娶金培也可以，我们先把眼前的难题处理完，然后再商量对策好么？”
    周小森哭笑不得：哪里来的此冷静而镇定的成先生，把我这么荒谬的遭遇解释得滴水不漏。但是他的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态度坦诚，让我都无力拒绝。看着他病恹恹的，还在死撑。真是太可怜了，原来有钱人也有这么多的难题?
    看到周小森若有所思，成先生进一步劝道：“品凡，不能再任性了，否则对你和那个女孩儿都不利！”
    成先生的话提醒了周小森，她忽然明白就算自己现在逃出去，回到家里，似乎也解决不了这些现实的难题。
    成先生又看她一眼，像是猜透她的心思般道：“周小森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刚才出去就是去她家看她，安抚她的家人，她的妈妈和弟弟都还好，我留了笔钱给他们。幸运的是她家里人都很善良，没有讹诈我们的意思，否则这事情若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我们会很麻烦。”
    周小森听说成先生说给了弟弟和妈妈一笔钱，心中踏实了许多。紧接着又为赵品凡的神智还没苏醒，一时间无法和他互换身体而感到郁闷。忍不住道：“我真得不能去看她吗？”
    成先生凌厉的眼神扫了周小森一眼，试探着问道：“品凡，你和那个女孩儿是如何认识的，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你和她在一起，是真爱她，还是为了气金培？”
    周小森心想和高富帅传绯闻、谈恋爱这个锅我可不背，我叫周小森，又不是周小三。连忙摆手，否认道：“你想多了，我和他没什么？金培是谁？”

 第8章 怨气女人

    成先生的脸色先是稍微缓和，听到她问金培是谁，又阴沉下来。最后道：“金培是你的女朋友、准未婚妻，刚才你没苏醒时，还在你的床边掉眼泪。你这样胡闹，对得起她吗？”
    周小森撇撇嘴，心想原来刚才在我身边哭，把眼泪掉到我脸上的，不是我妈，而是什么金培。我醒来了，变成男人，原来的自己成了小三，还有个除了我妈和苏苏之外的女人在我床前哭。这都是什么套路？ohmygold，这一切怎么比古龙小说还离奇？
    成先生见她不语，继续道：“集团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解铃还须系铃人，集团不是某一个人的。你要向媒体澄清一切，为集团负责。”
    周小森挠头道：“为集团负责？什么时候？”
    “明天！”
    她刚要推辞，就看见门被猛地推开了，进来一个美丽的穿黑色衣裙的女人。她乌黑的头发高高盘在头顶，美丽的天鹅颈像花瓶的线条般流畅优美，一条简约的白金项链散发出高贵的光芒。皮肤洁白透明，额头光亮高洁；漂亮的苹果肌，一双美丽的带着魅惑的丹凤眼，鼻子又直又挺，嘴唇的薄厚恰到好处。
    莎莉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解释道：“成先生，金小姐非要进来，我没拦住。”
    成先生点点头：“莎莉，你出去！”
    那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周小森看，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如此完美优雅富有的女人却并不快乐，她眉头紧蹙、满腹心事，眼神中充满与她的美丽毫不相称的凌厉的杀气。她忍着怒气道：“品凡，我要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周小森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后退几步，看看成先生。
    成先生解围道：“培培，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品凡只是看那女孩儿可怜，资助她而已，他们之间没什么！”
    周小森想：原来她就是赵品凡的未婚妻金培，成先生的反应好快，看起来那么真诚的人，原来是个撒谎高手。
    金培挥手打断陈先生的话：“建宇哥，让他自己说！”说罢明亮的眸子转向周小森，周小森双手一摊，点点头：“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和她没什么？”
    金培果断道：“好，我信你。”然后对成建宇道：“建宇哥，我要尽快和品凡订婚，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品凡与那女人的绯闻。”
    成建宇道：“好，都依你，不过品凡要先到公司开董事会，然后开记者招待会。”
    管家提醒道：“成先生，庞警官说过，赵先生醒来后，要先去警局做笔录。”
    成建宇点点头：“对，下午你安排戴维陪同赵先生一起去警局。”
    周小森又忍不住抱住了头，心想：看来今天是一定逃不掉了。还有，和一个凶巴巴的女人订婚，这又唱得哪一出？《女驸马》吗？
    下午两点，周小森像囚犯一样跟着成建宇派的保镖戴维到警局录口供，她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他们身侧匆匆走了出去，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奇特。周小森现在是满脑子的官司，自己的事情还搞不清，自然也顾不上理会那个陌生男人的奇怪眼神。
    给周小森做笔录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碰巧周小森都见过。男警察姓庞，是那天接待赵品凡的那位；女警察姓邓，是陪着自己弟弟小林的那位。
    庞警官：“赵先生，据给你诊断的医生说，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你把那天爆炸前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周小森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股脑儿道：“那天下雨，赵品凡送我和我弟弟去西饼屋买饼干。汽车打不着了，赵品凡修车，我帮他打伞。身后传来爆炸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庞警官，你帮帮我，我很害怕，我想变回去，我不想做男人。”
    女警小邓插嘴道：“等等，赵先生，你的人称用错了。是你送周小森和他弟弟去星座西饼屋对吧？”
    庞警官也说：“赵先生，您想好了再说。您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我们没明白。什么叫‘变回去，不想做男人了？’我大胆假设一下，你是说你想做变性手术？”
    周小森看着已经偏离了宇宙轨道的话题，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做变性手术，是我已经变性了，我和赵品凡在爆炸中互换了身体！”
    庞警官与女警小邓面面相觑，都是满脸迷茫。
    周小森的拼命解释道：“我知道这一切不好理解，如果我说我不是赵品凡，而是周小森，你们信吗？”
    庞警官的表情亮了，冲她摆摆手：“赵先生，你别急，你的意思是，你和周小姐因为西饼屋门口的爆炸，互换了身体？”
    周小森赶紧点点头：“是的！”
    庞警官看看她，又看看小邓，难以置信道：“赵先生，你的主治医生如何形容你的病情？”
    女警小邓小声说：“头儿，我已经就赵品凡的病情问过成家了，他们说他好了，没什么事儿了！”
    庞警官瞪她一眼，不让她插嘴，凝视着周小森。
    周小森急道：“我的病情和那个庸医没关系，我现在很清醒，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她见庞警官满脸的疑云，思考着该如何说服他：量子力学他肯定不信，那我试试‘武侠’版的解释。
    于是周小森又道：“庞警官，您看过《侠客行》吧？石破天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和他的情况一样，我是周小森，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赵品凡。”说完之后，周小森才意识到自己举的这个例证有多傻，不仅越说越乱，还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
    女警小邓满脸同情，对庞警官压低声音道：头儿，你说人会不会在经历过爆炸什么的大的创伤刺激后，会精神分裂？
    庞警官摇摇头，对小邓说：“没依据的事情，我们不做猜测。这不专业，也违反纪律。”女警小邓听话地点点头。
    他对脸色凝重地对周小森道：“赵先生，你的经历已经很不寻常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增加神秘感呢？”
    周小森把身体重重靠回椅背，下意识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额头，她发现自己的很多动作越来越像赵品凡了，不禁心中发出“我是谁”的疑问。

 第9章 成氏父子

    庞警官循循善诱:“赵先生，您能不能重新叙述一遍您在8月19日晚上的经历？想好了，慢慢说，你的口供很重要，给假口供的后果很严重！”
    周小森心想：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庞警官显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再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会无限地在这里做笔录循环。她对说服庞警官这件事彻底失去了信心，决定放弃，于是叹口气道：“那天下雨，我送和周小森和她弟弟去星座西饼屋买饼干。汽车打不着了，我下车检查，周小森帮我打伞。身后传来爆炸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庞警官这次听得更为认真，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就这么多，还有补充的吗？”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心想：告诉你们事实，你们不信，偏要相信一段谎言。
    庞警官点点头：“那和我们鉴定科给出的结果是完全一致，是星座西饼屋门口的路灯坏了，雨天连电，导致小规模爆炸。你和周小森在车外，所以导致昏迷和受伤。周小林在车里，所以没事。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此案的，请你在这里签字。”
    周小森写下一行字，却是自己原来的笔迹。
    庞警官看看她的脸，又看看他的字，狐疑道：“你这字不对。”
    周小森的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警察就是警察，连这都被他看出来了。我再做做努力，也许他可以相信我。想到这里，她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张打印纸，用笔在上面写下“赵品凡”、“周小森”几个字。然后指着这些字给庞警官看：“庞警官，真是明察秋毫，我的字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我不是赵品凡，我是周小森。”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女警小邓的手，激动道：“邓警官，那天我来找小林，是签了字的，当时你也在场，你可以把那份卷宗翻找出来，对比一下，就明白我没有说谎了，我真的是周小森！”
    女警小邓被她紧紧握住手，非常害羞和不自在，求助地望着庞警官。庞警官连忙把女警小邓的手从周小森的手中抽出去，然后把她按到椅子上，警告道：“赵先生，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动脚，这里是警局。”
    周小森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赵品凡，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公然在警局对女警动手动脚，是有点儿那个。她后怕地搓搓自己的双手，紧张道：“邓警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真的是周小森，这些字迹就是证据。”
    女警小邓问庞警官道：“头儿，我要不要向他建议的那样，去调出周小林走失的卷宗，对比一下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字迹？
    庞警官想了想，摇头道：“眼见为实，无论两份卷宗的字迹是否相同，他也是赵品凡，周小森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苏醒。字迹这个东西，太好模仿了，没什么可怀疑的！”
    周小森悻悻道：“现在流行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庞警官正色道：“我是警察，必须相信证据。赵先生，你已经录完口供了，可以走了。”
    周小森无奈地站起身来。
    庞警官和她握握手，把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里，诚恳道：“赵先生，你原来的字比现在的字好看太多了，我建议你还是改回去比较好！这是与我们警局合作的一位心理医生的名片，我建议你如果有什么心结的话，可以找他去谈谈。”
    周小森心想：你们这些警察也喜欢夸张，只是好看一点点而已，哪里有好看太多。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讪讪道：“好，字我再改回去！心理医生我也会去看的。”
    望着周小森离去的背影，女警小邓问庞警官道：“头儿，你说他是不是在和别人玩什么打赌游戏，赌我们警方会不会相信他的谎言，所以才非当着我们的面说自己和别人互换了身体？”
    庞警官皱眉道：“也有可能！他这么一闹，能炒作出多少条热点来？他们奇迹集团的股票又该青云直上了！”
    女警小邓点点头：“有道理，头儿，还是你的智商高！不过，你说他和周小森那天刚在警局相遇后，就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故。是凑巧，还是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庞警官露出一个疲倦的神情：“谁知道？懒得管他们，这件事情不在我们的管辖范畴中，但愿他二人好自为之，不要玩出圈儿。”
    周小森坐在成建宇的豪华轿车上，心想：赵品凡还没醒，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脆再忍忍，等赵品凡醒了，事情就好办了。虽然我惦记妈妈和弟弟，但是现在也不能回去，否则会吓死他们的。更何况，我现在随身跟着一个像机器人一样的保镖戴维，他只听成先生的话，只可能把我送回成家。百无聊赖的她看着车窗外繁华的街市、喧嚣的人群，周小森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囚犯。
    几个小时之后，周小森就不沮丧了。她坐在豪华的大长餐桌前，看着雪白桌布上摆着的各种美伦美奂的艺术品一般的食物，大有没白活一回的感慨。
    硕大的餐桌前只有三个人，成建宇、成建宇五岁的儿子成伊诺、周小森。
    伊诺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大大的眼睛、聪慧的眼神，他盯着周小森摇头道：“爸爸，叔叔刚醒，你不应该给他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成建宇微笑道：“医生说你叔叔的胃口没问题。他早晨就醒了，中午没好好吃饭就去了警局，现在应该饿了。”
    周小森在心中迅速梳理人脉：“伊诺管赵品凡叫叔叔，说明成建宇是赵品凡的弟弟，姓氏不同，肯定是表亲。不知伊诺的妈妈在哪里，他们不说我也不问，一有机会我就离开这里，那么八卦干什么？”
    与上午眼神的深邃不同，现在的成建宇眼神像清水一般干净，可能是面对他儿子的缘故吧。他微笑着看看周小森：“品凡，都是你爱吃的菜，这两天你受了不少苦。”

 第10章 假作真时

    这句话正中周小森的下怀，她兴高采烈道：“好”，筷子迫不及待地伸向龙虾，风卷残云，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伊诺又摇摇头：“叔叔是饿了，吃相很不好看！”
    周小森一边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气鼓鼓地想：“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古灵精怪，管得可真宽。”待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自我解嘲地笑笑，举止也变得斯文起来。
    伊诺身高矮刚刚够到桌子，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像模像样的用刀叉切割牛排，只可惜手太小，刀叉拿不住，不停的发出声音。
    成建宇见状却不帮忙，只是在一旁指导：“从右边，少切一点。”
    伊诺按照他的指导切下了一块，有些开心，将那块肉送进了周小森的盘子。
    周小森受宠若惊：“谢谢。”
    伊诺开心道：“不客气。”
    成建宇说：“品凡，明天的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你还要简单准备一下，切记谨言慎行。”
    本来食欲颇佳的周小森听到这里，苦闷地放下刀叉：“建宇哥，我真的不知道明天的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该如何表现？”
    成建宇颇为怀疑地看着他，像是在揣摩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周小森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被炸得有点儿蒙，之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成建宇用修长的手指捏捏额角，轻叹道：“吃完饭，到我书房来，我们俩好好聊聊。”
    晚饭后，周小森看见在客厅里玩积木的伊诺，问道：“伊诺，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伊诺很高兴，歪着头：“好呀！什么游戏？”
    我们俩比比，看看谁先能到达你爸爸的书房？”
    伊诺的大眼睛闪烁了几下：“好！”伸出小手，胳肢了周小森两下，然后就往楼上跑。周小森跟着他来到成建宇的书房，伊诺又蹦又跳地大喊：“我赢了，叔叔输了。”
    书房的门打开了，成建宇一身淡青睡衣，神色略显疲惫，与白日指点江山的叱咤英气略有不同。他看见伊诺和周小森二人，微微一笑：“伊诺快去睡吧，品凡进来。”
    伊诺不依不饶：“叔叔，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周小森有些为难，不知什么宝物才能入得这豪门小少爷的法眼？
    伊诺却自己招供道：“我想养只小狗。”
    “原来这么简单？”周小森看看成建宇，成建宇微微摇头。
    周小森笑着对伊诺说：“我买两条金鱼给你好不好？名字我都取好了，一条叫糖果，一条叫咸盐。两条金鱼比一条小狗要划算。”
    伊诺到底是孩子，居然对周小森的这个提议颇为满意：“咸盐，这个名字真难听，不知哪条小鱼倒霉，会赶上这个名字？”
    成建宇颇为赞许地冲周小森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的这个赞许让周小森特别快乐。周小森想：我的专业是艺术教育学，原来很有用，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打发了伊诺，周小森跟着成建宇走进书房，书房的布置与成建宇的气质极为相配。顶到天棚上的高高的书柜围着墙壁贴着，书柜里满满都是书。书房的中间放着一个可以开会的会议桌。桌上一杯清茶，成建宇指着沙发对周小森道：“坐，喝咖啡吗？”
    周小森摇摇头。
    成建宇指着书桌上的一个盒子道：“秦管家把手机买来了，你一会儿拿走就好，我照着我的通讯录给你输入了一部分电话号码，剩下的信息还得你自己慢慢恢复。”
    周小森第一次有了受之不恭的感觉，不知该不该拿。
    成建宇又指着一沓材料道：“本来想和你谈谈的，但是觉得乏了。明天的两个会的主要内容都在这些材料里，我的意见也写在里面，你按照这些内容随机应变就好。这些工作先前是你负责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得来。唯一重要的一点是，态度要好。”
    周小森还是没有把握，她连学生会都没参加过，又怎么去开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她愁眉苦脸道：“可是，建宇哥……”
    成建宇摇摇头：“我身体不太好，你去准备吧。”
    周小森还要说什么，成建宇已经靠在椅背上微微阖上了眼。
    周小森无奈地起身，准备离开书房，成建宇叫住她：“拿上手机。”
    周小森依言拿起手机盒子，回到赵品凡的房间。这一整天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没有给她一分钟独处和思考的机会，但是这样倒好，起码没有空落落和瘆人的感觉。现在她一个人呆在陌生男人的房间里，越想越觉得无所适从。她拿起成建宇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讯录，一个不认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自己。她想起那个神秘的电话，于是又拨通了自己的号码，这次电话里却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录音，连那个神秘的电话似乎都离她而去了。
    周小森越想越生赵品凡的气，如果没有这家伙，自己哪里会这么被动。想到明天还要代替他，参加什么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紧张地腿肚子都颤抖了起来。她想了想，始终放心不下妈妈和弟弟，望望窗外茫茫的夜色，她果断地打开赵品凡的衣柜。衣柜很大，散发出薰衣草的清香，衣服颜色和款式都很单调，清一色的黑白灰，还有无数条一模一样的牛仔裤，几顶棒球帽。周小森换上一件黑色的t恤，找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低低戴在头上，完全遮住脸。然后悄悄关了房间的门，三步并做两步溜出别墅。
    夜色清凉如水，周小森看见大门处有巡逻的保安，就偷偷转到别墅的后面。围墙很高，挂在半空的下弦月还很圆很亮，周小森看看自己的大长腿，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倒退几步，然后迅速起跑，凌空跳跃，蹦到半墙高，倾斜着身体，踩住墙面，手脚齐用，奋力向墙上攀爬而去。当她费尽全力爬到墙上之后，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感到做男人真是有许多好处：蹦得又高，双腿又有力，简直有些武林高手的赶脚。

 第11章 插翅难逃

    当周小森意气风发、酣畅淋漓，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侧过身来，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忽然看到不知哪里闪出一个健硕的男人，腋窝下夹着一架梯子，大步走了过来。月光照耀着那个男人的脸庞，周小森看得清清楚楚，是戴维。戴维冲她耸耸肩，把梯子立在墙下，指了指梯子，示意周小森爬下来。
    周小森无计可施，顺着梯子狼狈地爬下来，趁戴维不备，猛地推了戴维一把，转身就逃。戴维用力拉住他，劝道：“少爷，你跑不掉的，还是跟我回去吧！”
    周小森无奈道：“你晚上都不睡的吗？专门在这里等着我？”
    戴维笑笑说：“成先生早想到你会有这一出儿，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不开完明天的会，少爷哪里都去不了！还是回房去吧，早点休息！”
    周小森想原来那个病殃殃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多的心眼儿。只好气鼓鼓地跟着戴维回到赵品凡的房间。
    刚在书桌前坐定，就有人敲门，思考了一下，喊道：“进来！”
    进来的是菲佣莎莉，手中的托盘上是一杯牛奶。
    莎莉应该是得了新手机，心情很不错，笑嘻嘻道：“少爷，你喝了牛奶早点休息，明天打败公司里的那帮和你作对的牛鬼蛇神！”
    莎莉提醒了周小森：菲佣不说英语，会用成语？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周小森参加过无数次面试，明天这关一定能过。拿人家的手短，这个成先生也挺可怜的，我还是帮帮他吧！让我再把事情捋一捋，想要扮演赵品凡，就得知道赵品凡的信息，赵品凡？上网搜搜就好了。
    赵品凡的简历把周小森吓了好一大跳：
    赵品凡，年龄——28；生日——1月12日；毕业学校——哥伦比亚大学；简历:哥伦比亚大学地理学、勘探学双学位学士，直升地理学硕士。环境学phd。国际环境保护组织会员之一，奥利匹克组委会环境部顾问。东京、上海、波士顿全程马拉松奖牌。
    周小森摇摇头：“我的妈呀，原来简历也可以写得让人完全看不懂，他的时间也太充沛了吧，可以干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难怪苏苏说，只要不打工，我也可以成为真学霸。现在我是假学霸遇上了真学霸，难道明天扮老虎吃猪吗？”
    毫无办法的周小森，只好像考试前一晚备考那样，打开成建宇给她的资料仔细研读。但因为看不懂，她时不时崩溃地乱抓自己的头发，拿出手机百度百科，随后又重新开始学习，外面此时已是深夜，周小森却依旧打着哈欠奋战不止。
    第二天早晨，睡得正香的周小森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于是哀求道：“妈，再让我睡一会儿。你先去叫小林起床，他比较慢。”
    没人应答，但是她被晃动得更厉害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少爷，真得不早了，您必须得醒来了。”
    一听到是男人的声音在叫自己起床，周小森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一坐而起，发现自己昨晚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旭日的光芒已经隔着纱帘照进了卧室，照在周小森趴着的书桌上。
    晃动她的人是秦管家。周小森悲催道：“这梦还没醒啊？我以为新的一天，我能变回我自己呢！”
    管家礼貌道：“少爷，您昨晚没洗澡，今天的场合很重要，少爷还是尽快洗个澡吧。”说完关门出去。
    周小森闻闻自己身上，的确有股味道，摸摸头发，头发也油腻得很。但是洗澡这件事，让她很是彷徨。
    她从洗手间中拿出浴巾，闭着眼睛，脱掉衣服。双手尽量不碰到身体。脱完后，裹上浴巾，走进浴室。
    浴室的四面都是镜子，周小森埋怨道：“自恋狂!”
    她闭上眼睛，扔掉浴巾，伸手去开花洒，被烫得“哇”的大叫一声，连忙跳开，睁眼关掉水笼头。不小心看到现在的身体，像健身运动员一样雕刻般的身材，忍不住面红耳赤，心咚咚直跳。缓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往身上抹香皂，香皂的味道很好闻，沁人心脾，不知道为什么，一涂抹在赵品凡的身体上，便产生了化学反应，合成为一种类似荷尔蒙的味道，更加让周小森心神不宁。一分神，周小森的手碰触到这具男人的身体，她的心擂鼓般乱跳乱响，一紧张、手一松，香皂掉到地上，脚底一滑，重重就是一跤，疼得周小森呲牙咧嘴。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奋力爬了起来，膝盖破了。她简单冲了一下，裹了浴巾，匆匆出来。
    周小森翻箱倒柜找创可贴，赵品凡是个很有头绪、井井有条的人，他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完全符合摩羯座的性格特点。但是因为房间大，周小森又不熟悉，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正在烦恼间，成建宇推门进来，昨晚疲惫不堪的他已经满血复活，又恢复了天生王者的隆重和气定神闲。成建宇看着乱成一团的房间，一愣：“品凡，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小森撩起裤腿，给他看看摔破的腿：“腿摔破了，我找不到创可贴。”
    成建宇叹口气：“你的性格一概不是如此，看来这次事故对你的影响不小。别找了，我让莎莉给你送一个来。”
    早饭简单而又精致，煎蛋外焦里嫩，修饰成了心形；面包烤得金黄松脆，橙汁散发出甜蜜清新的果香。周小森食欲极好，刚吃了些面包牛奶，西装革履的成建宇便来催她去公司。
    秦管家将熨好的西装给周小森送了过来，周小森不会打领带，捣鼓了半个小时也没弄好。听到秦管家在催，就慌慌张张地像系红领巾一样，把领带强行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成建宇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她重新系好。一边系一边道：“等你和金培结了婚，就不用我这个表哥替你打领带了吧？”

 第12章 奇迹集团

    到了奇迹集团，周小森故意放慢脚步，跟在成建宇的身后。她对奇迹集团完全陌生，简直是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成建宇现在是她唯一的掩护和屏障，她只有走在成建宇的身后才觉得踏实、有安全感。
    她左顾右盼，打量着奇迹集团眩目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喜悦。来这样的大集团工作，本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居然梦想成真，真是活久见。唯一遗憾的是，她不是以周小森的身份来这里工作的，而是以赵品凡的身份来工作，刚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成建宇看她走得慢，也放慢脚步，故意与她并肩，员工们注视着两大集团的最高层天神下凡般走进大厅。窃窃私语如浪潮般袭来：
    逗哏：“全景!这个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捧哏：“可是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急转直下：“可是今天赵总的气场不对，有些怯场。头抬得不高、腰挺得不直，紧张兮兮的。mygold，冰山脸融化了一半，难道气候变暖不止影响南极北极，也影响赵总？”
    周小森想：“好一段众口相声，都是无敌花痴啊。不过平心而论，建宇哥是真得帅，赵品凡可没有帅得那么夸张！”但是也依照花痴们的建议，抬高了头、挺直了腰，把脸沉了下去。
    周小森和成建宇走进电梯，成建宇按下最高层33层，见周小森袖手不动，便替她按了32层。电梯在32层停住，成建宇对兀自发愣的周小森道：“品凡，你到了。”
    周小森梦游般走下电梯，美女秘书连忙起身：“赵总早”。
    周小森对她说：“我好像没带钥匙。”
    美女秘书替周小森打开赵品凡的办公室，明亮的大玻璃窗，将美丽t城的风景尽收眼底，豪华的办公桌、松软的沙发、古色古香的书柜。
    可是这些又和周小森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需要解决的难题是：她不认识会议室，又不能直接问，有什么办法能让美女秘书带自己去呢？
    周小森灵机一动，想起学校里每次上课前，老师发讲义的桥段，于是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沓手写资料递给美女秘书：“你帮我给一会儿要参加董事会的所有董事每人影印一份，一会儿陪我一起去会议室，发给董事们。”这是她昨天一夜的成果。赵品凡的电脑上上了密码，她没办法使用，只好手写。
    美女秘书训练有素，点点头。又问：“需不需要我帮您把手写体在电脑里打出来，然后再打印？”
    “来得及吗”？
    “给我半个小时时间！”
    周小森看着美女秘书像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指尖飞舞，吓得目瞪口呆。
    四十分钟之后，周小森跟着秘书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早已是神仙打架的阵势，一个留着半长的微卷头发的尖脸男人道：“以万幸胡同为中心的这一大片面积，奇迹是志在必得的。和京南房地产合作拿下这里。我齐航敢保证，10年内，这一片将会变成t城另一个cbd。各位董事，我们现在就进行投票。”
    他桌前的名牌写着：“齐航董事”四个字。
    一个个子矮小的秃顶男人面前的名牌写着“白伟建董事”几个字，他说：“齐总，别急。这么重要决定，主抓这项工作的赵总还没发表意见呢。”又用手指着空位说：“再说今天咱们董事会的新成员也没到呢。”
    齐航：“这位新董事人在国外，暂时回不来。至于赵总嘛，嘿嘿，晚来会儿可以理解！”
    白董事的眼光看向成建宇，却意外地看到周小森的秘书推门进来，周小森怯怯地跟在后面。
    齐航反应极快：“赵总，等你好久了，今天的会可不能少了你啊。”
    周小森的秘书给所有在场董事分发材料，周小森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个董事翻了翻周小森整理的材料，面露讥讽之色。一个董事道：“原来赵总很专业呀，这次的材料怎么完全是野路子？”
    “我也没看明白，新格式？大学生笔记体？摘要体？”
    齐航冷笑：“不怨赵总，赵总身体是否痊愈都不得而知。我看是秘书该换了。”
    赵品凡的秘书脸色苍白，求助地看着周小森。周小森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求救地看着成建宇。
    成建宇淡定地一笑，点点头：“我认为材料整理得很好呀，重点都有了。品凡到了，我们不等了，可以开始了。”又转脸对美女秘书道：“你可以出去了。”美女秘书千恩万谢地转身离开。
    成建宇瞟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周小森，指着自己和白董事之间的空座位道：“品凡，坐吧！”
    周小森答应着坐下，一不小心碰洒了白董事的水，白董事连忙掏出手绢擦拭西装上的水渍。周小森见自己一上来就闯祸，连忙抽出纸巾帮助白董事擦拭，一边擦一边慌慌张扎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的举动弄得白董事非常不好意思，轻轻推开她道：“不要紧，不要紧。我自己来，自己来。”
    齐航脸上是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冷笑道：“听说小脑主管平衡，不知赵总这次伤到了哪里？”他这番话的潜意思再明确不过，是在嘲讽赵品凡经过爆炸后，伤到了脑子，所以导致手脚不灵。
    周小森当然听得出来，她想赵品凡也不容易，这样冠冕堂堂的董事会原来和宫斗差不多。
    众董事早就习惯了赵品凡和齐航之间的互怼，这次看到赵品凡面对如此猛烈的袭击，竟然丝毫不还击。都猜不透他是被炸傻了，尚未恢复智商，还是炸出了涵养来。
    成建宇咳嗽一声，解围道：“我看了几家的资料，宇正地产和京南地产两家符合我们这次招标的要求。品凡你是怎么想的？”
    周小森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会议室中的局面又动荡起来，齐航越来越幸灾乐祸，成建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董事看不下去了，轻轻推推坐在旁边的周小森。
    周小森没有经验，状态也不对，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吗…”

 第13章 神仙打架

    全场哗然，利箭般的眼神纷纷扫射过来，讨论声、质疑声像蝉鸣一样聒噪。因为紧张，周小森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昨晚准备的材料统统都想不起来了。会议室中的空调虽然温度调得很低，但是周小森的额头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手心里也都是汗。她感觉脖子上的领带系得太紧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昏厥过去。
    齐航越来越得意，笑问：“怎么，赵总，你对这两家地产公司怎么看？”
    周小森小时候有过溺水的经历，当她不由自主地沉下去的时候，忽然间想起妈妈弟弟，然后就奋力扑腾，被救生员一把从水中拽了出来。她现在的境况与溺水差不多，她想了一下家人，开启自己的自救模式，这是她在高考时、面试时、打工时、初次做推销等一切重大场合和关键时刻中，常常会主动去寻找的舒适状态。
    这时，凑巧成建宇关切地问道：“品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毫无疑问，成建宇扮演了救生员的角色，周小森血槽已满，冲他摆摆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凝神定气、气沉丹田，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打气道：“不要怕，不要在这里出丑。你可以的，没问题！”心中一静，宇正地产和京南地产的资料都慢慢回忆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她猛地站起，用推销巧克力的语气大声道：“虽然京南提出的利好条件非常吸引人，但是我更看好宇正。京南地产负面新闻太多，合作对我们也是损伤。”
    几位董事听罢都点点头。
    白董事：“看来大家都同意赵总的意见，那全票……”
    齐航眼神闪烁道：“成总，白董事，我倒是有不同意见。我不看好宇正，新公司，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们怎么放心？”
    支持齐航的几个董事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时会议陷入僵局。
    齐航接着道：“京南地产虽然负面新闻多，但是资历雄厚而且和上面关系打得好，一旦开工我们会好办事很多。你们也知道这个项目现在首要问题是拆迁。京南提出如果这次中标会帮助我们推进这一区域的拆迁。”
    大家又都把目光转向周小森。
    周小森看看成建宇，然后鼓足勇气对齐航道：“京南涉嫌暴力拆迁的新闻你难道没看到么？”
    齐航不高兴道：“现在的人好好讲道理只会得寸进尺，不用点儿强硬手段你以为他们会走么？”
    周小森看着他那目空一切、强词夺理的嚣张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想：你们这群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地主老财，又不了解胡同中的居民，干嘛胡说八道？她是遇强则强的性格，齐航的话戳中了她的痛点，也激发了她的勇气。
    周小森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逻辑严明、条理清楚，口齿清晰地反驳道：“我不知道齐总有多了解现在人，我只知道t城胡同里住的大多都是些不会得寸进尺的普通人和善良人。如果不用强硬手段的话，也有许多种办法劝他们搬迁。况且我们是正经商人，不是地痞流氓。”
    齐航冷笑：“赵总你说自己是正经商人真是让人意外，难道在记者招待会上胡乱发言、表现嚣张，欺负过小孩子的人就不是赵总了吗？我还以为以赵总对自己的风评有个清醒的了解呢？”
    周小森心想：我倒要给这奸臣齐总点个赞了，他独具慧眼，看出我行事作风与平常不同，不太像赵品凡！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估计赵品凡平日里的行事非常狠辣，所以也没什么太好的名声。怪不得建宇哥和这个齐董事都动不动就拿他的风评说事儿。
    周小森还在发愣，只听齐航又道：“还有，赵总你也太会营销自己了吧？你最近闹出的动静可有点儿大啊？”
    周小森又是一愣，认真问道：“你什么意思？”那样子还有点儿呆萌。
    齐航眼神阴冷的盯着她半晌，随即笑笑：“今天这场合，不适合提那些八卦新闻，都留得赵总在记者招待会上和那些狗仔队们解释吧！不过我怎么听说宇正的技术顾问和你在国外留学时是同学，你不会是假公济私吧？”
    周小森彻底愣住了，心想：还有这层关系？资料里没这信息呀，这也太复杂了吧？
    这时成建宇咳嗽一声，帮周小森解围道：“举贤不避亲。所以京南地产的董总私下和齐总你接触，我也当做是正当交涉。”
    齐航听到这话又惊又怒。
    周小森在心里赞道：“好球，建宇哥真是高手，又把球完美地给齐航踢了回去！”
    白董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如这样，我们还是老规矩，举手投票。同意赵总意见的请举手。”
    底下有一半的董事举起手，包括成建宇。剩下的人和齐航交好，不敢举手。
    白董事：“同意齐总意见的请举手。”
    齐航用眼神示意和自己交好的几位董事，几人都举起了手。
    白董事：“哎呀，这难办了，一半一半……”
    大家都看向会议室里空着的一个席位。
    白董事：“是啊，新董事手里还有一票，可我们都联系不上他啊，他也不知道项目的具体情况。”
    齐航：“他不是让助手帮忙处理我们集团的事物么？联系他助手。”
    其他董事听到这儿都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成建宇。
    成建宇：“王秘书，联系这位董事。”
    秘书点点头，不一会儿拨通了电话，免提打开后传出待机的声音。
    齐航小声问自己的秘书：“你确定这次没问题？”
    秘书小声说：“应该没问题！虽然没有联系到这位本人，但钱送到助手那儿了。”
    齐航点点头，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周小森听力极好，听到齐航和他秘书的谈话，心想这次完了，那人也被齐航收买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真是对不起建宇哥和自己。一时间犹豫不决：是该揭发齐航的勾当，还是隐忍不提？如果当场揭发的话，有点儿像小学生告状，齐航那么狡猾，不会承认的。如果隐忍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建宇哥的眼皮子底下蝇营狗苟？她调动所有脑细胞，回忆那些商战片中的精英们都是如何撕逼的，但是都没有胆量现场挪用。
    正在愣神，成建宇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坐下。周小森这才发现，自己还像小学生被罚站一样站在会议室中，她赶忙坐下，眼角的余光瞟到齐航，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满脸鄙夷和挑衅。周小森知道那位不露面的董事肯定会投齐航一票的，忍不住长叹一声……

 第14章 听者有心

    这时电话接通，周小森的心脏擂鼓般响了起来。她用手按住心脏，心想赵品凡的心脏怎么比我的还不淡定？
    助手：“喂，您好。”顺手把电话递给成建宇。
    成建宇：“你好，我是奇迹集团的董事长成建宇，现在正在开会。有个项目——”
    那边助手打断成建宇：“抱歉，成先生。我的老板不参与任何有关公司经营管理的事物，但他只留了话说尊重赵总的决定。就这样，再见。”说完助手挂断电话。
    齐航拍案而起：“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在场人听到这番话都愣住了，不一会议论纷纷起来。
    白董事：“那……这样看来是品凡的意见多数通过了。”
    齐航听到此气的咬牙切齿却不能发作，而成建宇则若有所思。
    中午时分，侥幸过了一关的周小森在赵品凡的办公室中像困兽一样走来走去，当时钟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她照着通讯录给成建宇打电话，成建宇的电话无人接听。
    周小森有点着急，跑出办公室，想要去找成建宇。
    美女秘书拦住她：“赵先生，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建宇哥，奥，去找成总。”
    “成总刚才来过电话了，说他有事临时出去一下。”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成总吩咐了，说赵先生您有可能在准备下午记者招待会的事，不让我打扰您。还有，赵总，午饭时间到了，您该去吃饭了。”
    可能是条件反射，听到“该去吃饭”几个字，周小森的肚子发出一阵和谐的饥饿协奏曲，非常完美地配合了女秘书的话。
    女秘书似笑非笑，周小森的脸红到脖子根儿，问道：“去哪里吃饭？”
    女秘书虽然很奇怪她会这样问，但还是认真回答：“去二楼餐厅。”
    周小森来到二楼餐厅，看见员工们都在这里吃自助餐。面对琳琅满目的食物，周小森心花怒放。昨天的晚餐虽然丰盛，但是当着成氏父子的面，她没敢多吃。现在不一样了，就她一个人吃饭，正好可以大快朵颐。于是她捡自己喜欢的东西，拿了满满一盘子，在靠窗户的空座位上坐下，正准备开吃。忽然听到旁边桌的几名女员工一边吃饭一边在议论赵品凡，依旧是熟悉的众口相声模式。
    逗哏：“简直是太养眼了，跟明星一样！”
    捧哏：“关键是比明星还有钱，有学历、有内涵。”
    急转直下：“你们觉不觉得，赵总今天的口味有点儿怪，好像和平时爱吃的东西不一样了，而且吃相有点儿土！”
    神补刀：“土味儿很好呀，现在流行土味审美，就比如《野狼disco》。”
    花痴们笑成一团，周小森无奈地摇摇头：原来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赵品凡，也就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我在这里不仅要舌战群儒，还要扮演霸道总裁。这都是什么天雷滚滚的剧情？
    吃完饭的周小森想回到赵品凡的办公室去，却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奇迹集团的大楼中左闯右荡，心中叫苦不迭。这里三步一个门禁，好不容易到了32楼，却被一扇玻璃门挡着，美女秘书不在，她又忘记了带卡。周小森只好从楼梯下到31楼，想试试是不是能从这里的楼梯上到32楼去，谁知却看到一扇门虚掩着，只留下一道门缝。
    周小森走过去，想问问屋中人能不能帮助自己打开32楼的玻璃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压低声音：“您知道吗，赵先生是和一个陌生女孩儿在一起出的事儿！”
    “我知道，新闻报了。这家伙不是目空一切吗，什么女孩儿能吸引他？超模，网红，影星？”
    “据我所知都不是，是家住在灵根胡同的一个普通的女孩，t城大学的学生。”
    “校花？”
    “也不是，普通女孩。”
    “金培知道吗？”
    “早就知道了，已经去成家闹过了。不知为什么，后来又安静了。”
    “等等，你说她住灵根胡同？我们正暗中筹划收完万幸胡同，就要收购灵根胡同，难道赵品凡已经知道了？他不是个荒唐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文章？”
    “有这个可能，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齐总的法眼。”
    “齐总？齐航？”周小森想心里一凉：奇迹公司刚要收购万幸胡同，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要收购灵根胡同。拆了灵根胡同，我和妈妈弟弟以后住哪里？新房子我们根本买不起。
    周小森心想：管他下午还有什么记者招待会，我得回家！妈妈和弟弟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我来奇迹集团只是客串而已。帮他们开完上午的董事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扭头就走，果断地上了电梯，按了一楼按钮，这次她半点没有迷路，顺顺利利地跑出了奇迹集团。他知道自己微信里有钱，于是打了车，直奔灵根胡同。
    灵根胡同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很久没有得到有效修缮，整条胡同破旧不堪，一幢楼挨着一幢楼，是那种几十年前盖起来的典型的普通楼房。楼群下还有平房，大多做了小门脸儿。
    周小森一口气上了六楼自己家，咚咚敲门。
    半天，门终于开了。一个没精打采、脸色蜡黄的女人站在门口，是周小森的妈妈。
    周小森脱口而出：“妈！”
    周小森的妈妈宋艳丽一愣，退后几步，揉揉眼睛：“你叫我什么？”
    周小森一见到她就觉得踏实和喜悦，看到她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道：“奥，小林妈妈，我是小林的朋友，我来找小林。”
    宋艳丽：“奥，请进来吧。”
    “妈，我想吃肉！”这时屋中传来周小林的声音。
    周小森跟着宋艳丽走进屋子，房间内光线幽暗，布沙发上铺着收工编织的白棉线蕾丝沙发罩，都是妈妈亲手编织的。看着自己熟悉的环境，忍不住眼圈红了。
    宋艳丽说：“先生请坐，我去叫小林过来。我家小林没什么朋友，你能来看他真好!”说完便去叫小林，周小森看着自己破旧却温暖的家，心想就连这个简陋的避风港都要保不住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是告诉妈妈真相，她会接受我吗？

 第15章 多余的人

    周小林跟着宋艳丽走了出来，看到周小森非常高兴：“哥哥，你怎么来了？”
    宋艳丽倒了温开水给周小森，用的就是周小森的杯子。周小森看到自己久别重逢的心爱杯子，非常高兴，抱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宋艳丽欣慰道：“看这孩子渴的，和我家小森喝水的动作一样。”
    周小森这才反应过来，妈妈是在用自己的杯子倒水给赵品凡喝，不禁嘟囔道：“妈，干嘛把这个杯子给别人用？”
    宋艳丽吓了一跳：“你叫我什么，你说什么？”
    周小森连忙打掩护：“我猜这个杯子是小森的对吗？”
    宋艳丽微笑道：“对，你平时一定对小林非常照顾，否则他见到你不会这么高兴。”
    周小森不知该说什么好，周小林插嘴道：“妈妈，就是这个哥哥送我和姐姐回家，他还买饼干给我。”说完风风火火地跑进里屋，瞬间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两盒饼干，正是星座西饼屋的烤鸡翅味儿的饼干。
    宋艳丽盯着周小森使劲看：“我说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和小森一块儿出事儿的男孩子？”
    周小森一时语塞：“我……”
    宋艳丽垂泪道：“孩子，你好了，出院了？我家小森就没这么幸运。”
    周小森安慰她道：“妈…阿姨，你别难过，我…小森，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宋艳丽用手背擦擦泪，点头道：“孩子，你哥哥来过我家了，说你资助过小森，还给我们留了一笔钱。你们兄弟俩都是好人，你放心，我不会相信新闻上的那些胡说八道的话。小森这孩子要强得很，一边读大学，一边打工照顾我和她弟弟，功课忙的时候就住宿舍，不忙时就回家住，天天都给家里打电话，绝对不会做小三的！”说完哭得稀里哗啦。
    周小森也掉下泪来，安慰道：“对，你和小林要开开心心的！”
    周小林丝毫不解宋艳丽和周小森的悲哀，忽然道：“妈，我想吃肉。”
    宋艳丽爱恋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头道：“最近经济紧张，只能委屈你当一段时间的小兔子了，萝卜白菜保平安！”
    周小林撅起嘴，悻悻地走开，到一边玩去了。
    周小森问道：“成……我表哥不是给了你们一笔钱吗？给小林买肉吃吧!”
    宋艳丽摇摇头：“那笔钱还是等小森醒来，再商量该怎么用吧？我总不能拿着女儿住院的赔偿，给儿子买肉吃。”
    周小森又要掉下泪来，连忙忍住：“阿姨，如果这里被拆迁，你们会搬走吗？”
    宋艳丽眼神先是迷茫，随后坚定：“我家的大事都是小森决定的，她要是醒来了，让我们搬，我们就搬。否则我们哪里也不去！”
    周小森点点头：“我懂了，阿姨，我能不能加你个微信？要是小森醒了，你发微信告诉我。”
    宋艳丽点点头：“好！”
    周小森用新手机，加了自己妈妈的微信。苏艳丽看看她发过来的微信，忽然怀疑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用的是小森的微信？你和小森是什么关系？”
    周小森先是紧张得心怦怦乱跳，然后豁然开朗，实话实说道：“妈，我就是周小森！”
    宋艳丽用手捂住心脏，嘴张得老大，一副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指着周小森道：“你，你……”
    周小森迅速地拉开放药的抽屉，拿出速效救心丸，喂到宋艳丽嘴里，然后给她喝些水，帮她轻轻按摩胸口。
    苏艳丽的情况渐渐好转，眯着眼睛看看周小森道：“你是小森的男朋友吗？她为什么啥都和你说，连家里的药放在哪里你都知道？”
    周小森连忙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宋艳丽点点头：“那就好，你长得这么帅，又是有钱人，确实和我家小森不般配。”
    周小森不高兴道：“妈，阿姨，你也不要这样说，小森挺好的！
    宋艳丽若有所思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好，可是和你差距太大。我就想让她大学毕业后，找个踏踏实实的男朋友，一起奋斗就行！”
    周小森点点头：“阿姨，我明白。你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小森看到宋艳丽躺在床上休息，沮丧地离开自己家，漫无目的地走在胡同里，路边的杨树哗哗的吟唱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微风徐徐吹着，不时有喜鹊和麻雀从她头顶低飞掠过，脚下窄小的青砖通道蜿蜒向前，空气闷热让人憋气。一切都很寂寥，唯一聒噪的是周小森裤兜里的手机，隔几分钟就震动一次，她知道是奇迹集团的人在找自己，所以懒得理会。
    一阵炸鸡的香味传来，周小森看也没看就走进炸鸡店，这是苏苏爸爸的店。
    看店的正是苏苏，她一身靓丽时装，忙里忙外，完全是“炸鸡西施”的派头。周小森没有打扰她，悄悄坐在角落里，以赵品凡的名义给自己妈妈的微信里打了笔钱，嘱咐她给小林买肉吃。心想：反正我现在给奇迹集团打工，用建宇哥和赵品凡一些钱也是应该，就当做是工资了，只要不多用就行。
    苏苏忙完一回头，发现赵品凡一个人坐在角落。于是拿着纸笔走过来：“先生，你需要什么？”
    周小森看看她：“两份炸鸡，两个汉堡。一个汉堡在这里吃，剩下的打包带走。”
    苏苏也看看她，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敲敲脑壳道：“你，你是不是叫赵品凡？”
    周小森一愣：“你认得我？”
    苏苏警觉道：“不认识，我在新闻里见过你，你来灵根胡同干什么？”
    周小森：“我……”
    苏苏伶牙俐齿：“奥，我知道了，你来看小森的妈妈和弟弟？”
    周小森点点头。
    苏苏环顾四周无人：“你和小森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我是她闺蜜、最好最好的朋友，从没听她说过你，可是新闻却说她是你的绯闻女友。”
    周小森双手一摊，诚恳道：“我和小森确实没什么！”
    苏苏盯着她，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思考周小森的话是否可靠？

 第16章 星座预言

    几秒钟后，苏苏点点头：“没错，小森不喜欢你这款的。有钱人真好，出了事这么快就好了，小森可就惨了，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
    周小森无奈道：“能不能醒过来，和个人的身体素质有关，和钱没关系好不好？”
    苏苏眨眨眼睛：“好吧，看在你够帅，对小森和她家人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暂且原谅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小森被你家里人弄到私家医院接受治疗，我不能去看她，你能不能带我去！”
    “可以，我正要去看她！可你的店怎么办？对了，你爸呢？”
    “我和他吵架了，他一堵气跑掉了，把炸鸡店这烂摊子留给了我。”
    “为什么又吵架？”
    “还不是因为盲盒的事？都已经是老头子了，还为老不尊，还有颗粉红少女心，非要学年轻人玩盲盒。如今入了坑，出不来。炸鸡店赚的这些钱还不够他炒盲盒。”
    周小森安慰她道：“嗯，那是带胡子茬的少女心。别着急，你好好坐下来和苏叔聊聊，终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的。”
    苏苏忽然纳过闷儿来：“你为什么知道小森说过的话，为啥管我爸叫苏叔？小森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和你这么亲密？”
    周小森看看苏苏，心想：苏苏的思想比较新潮，我不如把真相告诉她，也许她会相信我！
    于是看着苏苏的眼睛，认真道：“苏苏，你听我说，我就是周小森，我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是他。”
    苏苏看着她，呆住了，一分钟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大少爷，别逗了，别拿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开玩笑了。你骗了小森还不够，还要骗我。我可没那么好欺负！”一边说一边抡起墙角的扫帚，气势汹汹地冲周小森挥舞着。
    周小森叹口气：“好了，你还去不去医院看……看周小森？要去就走吧！”
    “当然去！不过你不能再对我胡说八道！”苏苏一跃而起。
    周小森：“可以，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苏苏一脸戒备。
    “把这些炸鸡汉堡给周小森家送去！”
    “行！成交，我发现你的品味倒是和小森一样，而且也很了解周小林和苏阿姨！喂，你是不是真得很喜欢小森，为了她没少做功课呀？”
    周小森不想和她做过多分辨，支支吾吾地含混而过。一个小时后，周小森和苏苏打车来到康宁私立医院，在医院前台，她掏出赵品凡的身份证做登记，讲明是来看望周小森。
    女护士使劲看了周小森几眼，那眼神光怪陆离，像是狗仔队派来的卧底。苏苏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看什么看，周小森到底住在几号病房？”
    周小森怕苏苏惹祸，伸手轻轻掐掐她的胳膊，这是她和苏苏之间经常有的举动。苏苏甩开她的手，和她错开几公分距离，瞪她一眼：“你干嘛？我又没说错！不要这么暧昧，我又和你不熟！”
    周小森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赵品凡，显然自己在这两个角色间还没有切换好。
    情绪也是会传染的，女护士瞪了她们每人一眼：“周小森住在408号房间。”
    周小森和苏苏来到408号房间，周小森终于看见自己的身体，头上绑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细长的眼睛紧紧闭着。左腿被石膏包裹着，高高地被吊起。输液瓶子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掉下，心电图上的红线绿线跳跃成了一片。
    苏苏感叹：“老天真不公平，都是受伤，富家子只躺了一两天就活蹦乱跳，小森却伤成这样。”
    周小森心想：苏苏这次可说错了，老天真公平，善待了我的灵魂，却善待了赵品凡的身体。
    苏苏看着她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好奇道：“看来你还是挺关心她的，你对小森是不是认真的？”
    周小森又忘了切换身份，叹口气道：“当然认真了，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苏苏忽然问：“富家子，你是什么星座的？”
    周小森：“狮子座。”
    苏苏嗔怪道：“别闹了，看你也不像是狮子座。”
    周小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自己的生日总知道了吧？”
    周小森被她缠得脑仁疼，闭上眼睛想了想，想起自己曾经查过赵品凡的简历，喃喃道：“赵品凡的生日是1月12日。”
    苏苏瞪她一眼：“真是个怪人，哪有自己叫自己名字的。”忽然又兴奋道：“摩羯座，真准啊！”
    周小森奇怪道：“什么摩羯座？”
    “我说你是摩羯座！”
    周小森想起赵品凡给小林买饼干的时候，也给他自己买了两盒饼干。而那饼干上的标识就是摩羯座。不禁点点头：“赵品凡，不，我的生日是摩羯座！”
    苏苏双眼放光：“难怪你会和小森在一起，真是神预言啊！”
    “什么意思？”
    苏苏眨眨眼：“小森是狮子座，星座书上说狮子座的人近日会有一段偷梁换柱得爱情，而且恰恰是与摩羯座的男人擦出火花。就在此时，你这个摩羯座就与她纠缠不清。你说你俩之间是不是偷梁换柱的爱情？”
    周小森使劲摇头：“我俩之间不但不是偷梁换柱的爱情，甚至连爱情都不是！”
    苏苏还要说什么，赶上医生来查房，周小森赶快转移话题，急忙问道：“医生，我想问问周小森的情况。”
    医生看着她，想了想：“你是奇迹集团的赵先生？”
    周小森点点头，医生满脸堆笑，伸出手来：“您好，我是周小森的主治医生王乐章。”
    周小森与他一边握手一边问：“她的腿怎么了，不影响以后走路吧？她脸上的伤没关系吧，不是毁容了吧？心电图没毛病吧？”
    苏苏狠狠瞪她一眼：“我怎么听你问得那么不对劲呀！”
    王医生微笑道：“周小森的身体没问题，脚踝处有轻微的骨折，我给她打了石膏。这种轻微的骨折是可以自动愈合的。
    周小森忧虑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第17章 越描越黑

    王医生摇摇头：“说不好，她的脑电图一切正常。不过大脑这东西比较复杂，也许明天就醒来，也许还要些时间。这世界上是有许多医学还解释不了的问题的。”
    周小森想起自己和赵品凡的遭遇，深有同感，忍不住感叹道：“是啊！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王医生，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
    话音未落，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是一脸严肃的戴维。
    周小森后退两步，戴维道：“少爷，你果然在这里，又被成先生猜对了。成先生把记者招待会推迟了一个小时，你现在马上和我回去！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在这里，你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记者招待会，闪光灯亮成一片，西装革履却神情局促的周小森坐在话筒前，旁边是成建宇。
    记者1：“赵先生，请问你和t城大学的女大学生周小森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的新女朋友？”
    周小森还是有点怯场，她用手遮挡了一下闪光灯,答道：“不是！”
    “那为什么西饼屋爆炸的时候，你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我…”周小森看了一眼成建宇，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对了，我是周小森的资助者，所以当时我们两个在一起。”
    全场哗然，记者2：“资助者和被资助人往往只是转账和接受转账的关系，看来赵先生和你的被资助人的关系不错，否则你们两个也不会一同去买饼干！”
    议论声、偷笑声纷纷响起，周小森知道不妙，强辩道：“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去买饼干，还有周小森的弟弟，当时在场的有三个人。”周小森说完又看看成建宇，只见成建宇的脸色不是一般得难看。
    记者2咄咄逼人、穷追不舍：“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听说周小姐的弟弟有异于常人，赵先生如此有爱心的举动，是说明你爱护残障人士，还是对绯闻女友一家照顾周到？”
    周小森站起身来，怒道：“小林不是残障人士，你太过分了！”
    全场哗然，周小森感觉成建宇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只好又坐回到座位上。
    记者3：“我有个问题向问一下赵总，据内部消息，奇迹集团在收购万幸胡同的同时，还准备收购灵根胡同。而这次事故的女主周小森就住在灵根胡同，请问这是巧合，还是奇迹集团的商业运作？”
    台下议论纷纷，周小森猛然站起：“谁说奇迹集团要收购灵根胡同？我承诺，没有此事，请大家不要妄做猜疑！”这段话说得掷地有声、干脆利落，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周小森却不敢去看成建宇的脸。
    这时成建宇的秘书走过来，在成建宇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成建宇满怀心事地看了一眼周小森，然后起身宣布：“抱歉，各位记者朋友们，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先到这里，我和赵总需要赶回集团，处理一些紧急事情。”
    与此同时，周小森收到一条苏苏发给赵品凡的微信：“小森醒了！”
    周小森跟着成建宇坐在车中，汽车发动，周小森对成建宇道：“小森醒了，我要去医院！”
    成建宇摇头：“不，现在不合适！”
    “不，我必须现在去！”周小森伸出手去强开车门，试图跳车。
    成建宇一把拉住她，神色异常严肃道：“品凡，你一向做事很有分寸，实在不知道你这次是怎么了？”
    周小森急道：“建宇哥，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现在必须去见她，回来再向你解释这一切。不，也许回来后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成建宇接了个电话，挂断后摇摇头：“算了，你去吧！周小森醒了，在医院中大吵大闹，被医生控制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赵品凡，否则就自杀。’王医生试图安排她的母亲和弟弟去看她，却被她拒绝了，她的朋友也被她赶跑了。品凡，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反应那么激烈。”
    周小森支支吾吾道：“没做什么，一切都是误会！”
    成建宇叹口气：“让戴维送你去，你快去快回。我已经让人封锁了康宁私家医院，记者进不去。”
    周小森点道：“好，知道了。”
    成建宇又道：“等等！”
    周小森皱眉道：“建宇哥，又怎么了？”
    成建宇掏出支票薄，填了二十万道：“拿些钱给那姑娘。”
    周小森摇头：“不用，她不是那种人。”说完看到赵品凡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才补充道：“我知道了。”
    几个小时后，周小森又见到了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被王医生拦在门外，从窗户远远望着霸占着自己身体的赵品凡。与昏迷未醒前的安详截然不同，病房里面是一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呆若木鸡的女孩儿，正坐在病床上，拖着打着石膏的伤腿，歪头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神里都是绝望。窗户上拴着铁链，像是坐牢一般。脚踝和小腿上都是伤疤，手和手腕上都是划痕。
    周小森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心里别扭，心想：就算用的是别人的身体，也不用这样糟践。转脸问王医生道：“我刚刚离开，两个小时不到，她怎么就醒了？”
    王医生满头是汗：“赵先生您离开之后，您带来的那位姑娘就一直守在周小姐身边和她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小姐就醒了。醒来后发疯般又吼又闹，还摔东西，连她闺蜜都被她赶跑了。幸亏她的腿骨折了，不能下床，否则还不把医院拆了。”
    周小森对王医生说：“辛苦您了，我单独和他谈谈。”说完推门进入病房，王医生很识趣地关门离开。
    赵品凡听到有声音，连忙扭过头来，看到是和自己交换了身体的周小森，眼睛中露出迷茫痛苦的光芒。想站起来，却苦于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道：“周小森！”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周小森的头上。

 第18章 达成协议

    周小森朝他摆摆手：“赵品凡，你要冷静，先听我说！你没做梦，神经也没出现问题，我们真得交换了身体。现在我是赵品凡，你是周小森。我先醒来的，我和谁解释都没人相信，只好先做了两天的你。你放心，我没瞎闹，也没给你丢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俩想办法把身体赶紧换回来。”
    一直喘着粗气的赵品凡的呼吸逐渐匀称，他看看周小森，沉默半晌：“怎么换？”
    周小森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思考道：“先想想我们那天是如何交换的？”
    赵品凡：“我下车修车，你也跟了来，帮我打伞。”说到这里，对周小森怒目而视：“都怪你，我说不用你，你偏要帮，越帮越忙，你那天如果不下车，也不至于有今天！”
    周小森道：“要不是你用手去抱我，我俩之间哪里会产生电流？人体可以导电，你不知道吗？”
    “谁去抱你了，我那是保护你！”赵品凡气得青筋爆裂。
    周小森反驳道：“可是你保护成功了吗？”
    赵品凡气得不再说话。
    周小森缓和气氛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好不好？赶紧换过来才重要！”
    赵品凡闭着眼睛想道：“西饼屋门口的路灯坏了，然后我俩之间就有电流来回游走，身后传来爆炸声，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小森看看他的腿：“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星座西饼屋，你现在下不了床，再忍几个月，等你腿好了，我们找个雨天去星座西饼屋。”
    赵品凡怒道：“忍几个月，你别开玩笑了？说，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周小森也气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总以为别人贪图你们的钱！说实话，我一秒钟都不想再扮演你了。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天天除了开会就是开会。不能去打工，也见不到妈妈和弟弟。我是看着建宇哥可怜，才假扮你的。还有，我现在变成你的样子，也回不了家呀！你还有医院可以住，我还能去哪儿？”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赵品凡冲她摆摆手：“不要哭，千万不要哭，我讨厌看到女人哭，而且会破坏我一世英名的！要是被人看见赵品凡在哭鼻子，那可糟糕了！”
    周小森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偶像包袱？”
    赵品凡道：“你先别说话，让我静一静。我虽然现在左腿骨折，走不了路。但是到西饼屋去，不需要走路。我的车呢？”
    周小森回答道：“戴维说，你的车还在4s店维修。”
    赵品凡眉头一皱：“你去和秦管家借辆车，开车带我去不就行了？”
    周小森摇摇头：“不行！我不会开车。”
    赵品凡叹口气：“那好，你去和戴维挑明，让他带我们去！”
    周小森又摇摇头：“戴维不信我的话。”
    赵品凡：“你把他叫来，我跟他说！”
    “你也不能说！”
    “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信我俩交换身体的事，你再到处乱说的话，更凿实了我俩的绯闻，而且会认为我俩都疯了。他们不敢动我，可是会把你，也就是把我的身体送到精神病院的！”
    赵品凡暴躁道：“什么都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想想，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的！”
    赵品凡冷静下来：“也好，你先稳住所有人，然后去西饼屋附近考察一下，看看我们两个如何能换回来。”
    周小森点头道：“行，不过在腿没好之前，你不要胡乱说话，小心吓着我的妈妈和弟弟。我妈妈心脏不好，我试探过她，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赵品凡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见他们的！”
    “那也不行！你不见他们，他们该多伤心！”
    “我不管，建宇哥和伊诺怎么样？”
    周小森气道：“你不帮我安慰妈妈和弟弟，我就不告诉你建宇哥和伊诺的事。”
    赵品凡扭过头去：“我是不会受你威胁的，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他们父子俩的事情。”
    周小森道想了想：“我俩一起出的事，你想不想知道，外界怎么说我俩？”
    赵品凡震惊得张大嘴巴：“你想干什么？”
    周小森点点头：“我可以尽力去澄清，但是你要去见我妈妈和弟弟，并且安抚他们！否则，我就告诉记者赵品凡的确爱恋周小森!”
    赵品凡一阵气苦：“你！”
    周小森笑笑：“我今天在你们奇迹集团混，只用了一天，就学习了很多手段！”
    赵品凡咬着嘴唇道：“好！我答应你，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小森愉快地道：“没问题，我也想一个人静静。还有，你看我，把你的身体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也不能糟践我的身体！”
    赵品凡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非常不高兴道：“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才几天时间，把我多年来经营的身材毁于一旦！”
    周小森反击道：“你看看，我的身体上都是划痕和伤疤，你没醒来时还没有呢？才几个小时，你就给我增加了这么多的伤！”
    赵品凡针锋相对：“还有脸说我呢，你怎么把我的球鞋穿得这么脏？你的衣服为什么搭配得这么难看？还有，你是不是熬夜了，都有黑眼圈了！”
    周小森气道：“要不是为了准备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我熬夜干什么？”
    赵品凡骄傲道：“如果没有出生在罗马，那么你就要奋力奔跑……不对，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回答道：“是我！我还帮你擦身来着。”给赵品凡换完药，然后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赵品凡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周小森笑翻：“你也不要不好意思，你现在的身体是我的，要吃亏也是我吃亏而已。对了，我们签订个对对方负责的协议怎么样？”
    赵品凡问：“什么意思？”
    周小森道：“在身体没换过来之前，爱护彼此的身体，尊重彼此的荣誉，照顾彼此的家人。如何，这个交易平等吧？”

 第19章 孩子的话

    赵品凡眼中星光闪烁，流转了几圈，终于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同意！”
    周小森如释重负，从衣袋里掏出成建宇给的那张支票，递给赵品凡：“这是建宇哥给的，你处理吧！”
    赵品凡不接：“我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要支票干嘛？”
    周小森把支票放好：“那好，我拿回去还给建宇哥！”
    赵品凡冷笑道：“你为什么不把支票交给你妈？”
    周小森骄傲到：“你又狗眼看人低了吧，我才不稀罕你们的钱！对了，苏苏和你说了什么，你就醒来了？”赵品凡皱眉思考道：“我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她说了句小森，你快过生日了！然后我就醒了！”
    周小森难以置信道：“就凭这句话就能苏醒？”赵品凡摇摇头：“我也不理解！”
    周小森盘算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明天就是我的生日。”
    赵品凡耸耸肩：“这些与我无关！”
    周小森生气道：“就算与你无关，你也不用赶走苏苏。”
    “主要她太烦人了！”
    “哼，你这个骄傲自大的孤家寡人。”
    “谢谢夸奖！”
    周小森不去和他抬杠：“我现在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赵品凡：“你还回来干嘛？”
    “我给你买些吃的，否则把我的身体饿坏的话，我就得不偿失了！”
    赵品凡冷冷地道：“我不要吃的，我要手机。”
    周小森离开医院，先给赵品凡买了手机和电话卡，又在超市买吃的，她不知道赵品凡爱吃什么，心想还是给她买些省事又顶饱的东西吧，于是抓起各种口味的方便面随手往购物车扔。手机响，她看到来电人是金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起电话：“喂”。
    金培在电话那边问：“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明天没时间。”
    “后天呢？”
    “也没空”。
    金培的声音断断续续：“那你什么时候会见我，我不找你，你永远不会联系我对不对？”
    周小森：“你喝醉了。等你清醒点再说。”然后挂了电话，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成建宇。
    成建宇在电话里说：“品凡，你处理完周小森的事情了吗？”
    周小森连忙点头：“处理完了!”
    成建宇：“我晚上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儿回家。伊诺在幼儿园吃过饭了，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给莎莉，让她给你准备吧！”
    周小森道：“知道了。”
    放下电话的她欢喜雀跃，她拨通莎莉的电话：“莎莉，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然后她喜滋滋地回到车中，把手机和方便面递给戴维：“先送我到火锅店去，然后把这些东西去给赵…周小森送去。”
    戴维忙完自己的使命，赶到火锅店，看着拼命吃麻辣火锅的周小森，诧异地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周小森的面前摆着新西兰羔羊肉、精品肥牛、毛肚鱼丸、香菇豆腐和各类蔬菜，一种“辣到没朋友”的火锅底料散发出炫酷的辣味，把戴维呛地直咳嗽。
    戴维抽动了一下嘴角，纳闷地问道：“少爷，你不是喜欢吃清淡的吗？这一点儿都不像你的风格啊！”
    周小森瞥了他一眼，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这东西太好吃了，人也总不能一成不变嘛！”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片麻辣肥牛塞到自己嘴里。
    戴维摇摇头，周小森大大咬了口牛丸，牛丸中的汤水喷了戴维的手腕上，戴维揪出一张纸巾，自己擦干净。
    周小森笑笑道：“火锅很香，你不吃点儿吗？”
    戴维继续摇头，我也不爱吃垃圾食品。
    周小森眨着眼睛道：“偏见，误会，火锅怎么是垃圾食品呢？火锅是中华智慧的集大成者，是国粹，是灵魂、是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是最高品位的饮食审美，是……”一边说一边想：可怜的赵品凡，不知他爱不爱吃方便面？
    酒足饭饱的周小森给赵品凡送完方便面后，跟着戴维回到成家，因为今天解决了不少问题，好还吃了一顿美食，所以很是轻松愉悦。
    她看到伊诺在客厅看书，到处都扔着伊诺画的蜡笔画。所有的画都是灰暗的，缭乱狂躁的。只有一张画着一个长发女人的背影的画是光彩的，画上写着“妈妈”两个字。
    她想起今天和赵品凡的君子约定，于是走了过去，问道：“伊诺，你画的是你妈妈吗？”
    伊诺没有回答，伸出小手：“我的糖果和咸盐呢？”。
    周小森一愣：“什么糖果和咸盐？”
    伊诺失望道：“叔叔说话不算话，你答应买鱼给我的！”周小森这才想起昨天答应伊诺的事情于是抱歉道：“对不起，伊诺，叔叔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忘记了，明天一定买给你！”伊诺点点头：“好吧！”
    周小森又问：“伊诺想妈妈了吗？”
    伊诺道：“想。”依旧认真地看他的书。
    周小森又问：“你看的是什么书呀？”
    伊诺：“《超光速粒子论》。”
    周小森皱眉想：什么情况，现在幼儿园的孩子都看这种书吗？于是问伊诺道：“那是什么？”
    伊诺：“我也不懂，但是书上说如果它存在的话就能制造出时光机。”
    周小森：“时光机？那不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么？”
    伊诺：“书上说只要存在比光速快的粒子就可以，但因为我们捕捉不到所以不能确定。”
    周小森：“所以还是幻想中的？”
    伊诺：“那可不一定，也许我长大了就会发明出来了！品凡叔叔，如果有时光机你去什么时候？”
    周小森心想：当然去爆炸前，赶紧和赵品凡把我的身体换回来。嘴上却说：“去我四十岁的时候，看看我能有多少钱？”
    伊诺一脸无趣的表情：“就知道赚钱。要是我的话一定要好好利用。”
    品凡：“你很想要时光机么？”
    伊诺点点头：“我要去未来看看，看我长大之后你和我爸爸妈妈和品凡叔叔都是什么样子。”

 第20章 他的秘密

    周小森思索片刻：“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到了未来发现我们都不在了那怎么办？”
    伊诺疑惑道：“不在了？”
    周小森：“就是……生病过世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伊诺沉默了下来，周小森仔细观察伊诺的表情。
    伊诺想了想：“那我就再回到过去，然后留在那儿再也不回来了。”
    周小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周小森回到赵品凡的卧室，在宽大的床上躺成个“大”字，床上用品都很高档。不仅感慨道：“好舒服！只可惜昨晚熬了一夜，浪费了这张好床”，说着在床上翻滚起来：“怎么会这么舒服？天啊！我以前简直就是睡在木头上，再这么下去，我会乐不思蜀的！”
    撒欢了半晌，忽然看到对面的书桌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张大些的是成建宇、赵品凡和齐航在一起的照片，成建宇和品凡看上去很亲密，齐航的表情则有些别扭。
    她想：我莫名其妙地卷入奇迹集团的宫斗，真是无聊。这些有钱人，本来就够有钱了，却还不满足，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呀？
    另一张照片比较小，又模糊泛黄，她看不太清楚，于是就站起身来，走近观看，她也想知道赵品凡这种自恋又冷酷的人会在房间中摆放谁的照片。当她拿起照片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照片里是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小孩子的合影。
    那青年男子三十几岁，长得慈眉善目的，散发出一种清隽的书卷气，穿戴都是极为考究的简约范儿，显然是个低调的隐形富豪。只是眼神有点儿悲伤，看起来又很熟悉，周小森肯定在哪里见过。再仔细看那孩子，周小森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手一抖，相框从手中滑落，摔到地板上，幸亏书桌下铺着地毯，否则会摔碎的。
    原来照片中的男孩儿就是她在昏迷前看到的汽车中的男孩儿，那青年人是男孩子的爸爸，他们出了车祸，满脸是血，爸爸当时在和男孩儿说着什么，可是自己一句都听不清。
    周小森醒转后，一直以为那时自己在昏迷中的一个梦，现在看到照片，才知道这不是梦，世界上真有这么一对父子。这照片就放在赵品凡的房间里，莫非和赵品凡有关？
    她又仔细看那青年人，相貌与赵品凡相似。她又仔细看那孩子，忽然惊叫道：“原来这小男孩儿才是赵品凡！”
    第二天又是会，成建宇却没有出席，周小森没了靠山，更加紧张，如坐针毡
    齐航眼神阴鸷地看着周小森：“赵总，你昨天下午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诺不收购灵根胡同，有几层意思？”
    周小森磕磕巴巴道：“就是暂时先不收呗！”
    齐航怒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到达了冰点，白董事缓和气氛道：“赵总这可能是缓兵之计，要不然媒体的反应太强烈了。”
    会议室中的众人也议论纷纷：“对，当时确实得回应，我们的竞争对手那么多，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呢，为了防止他们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也得回应。”
    “对，舆论的问题没小事！”
    齐航怒道：“为什么会反应强烈，为什么会大做文章，还不是因为赵总在媒体面前出言不逊！万幸胡同的收购还没搞定，灵根胡同的收购又被搅黄了。赵总，你是无间道吧？”
    “也不要这么说！
    “可是一旦正面回应，下一步的运营可就难了……”
    “得抓紧出台个全新的安抚方案。”
    虽然是众矢之的，但是周小森的心却根本不在会议室中，她正在为一条微信苦恼。
    微信是赵品凡发给她的，说她如果再不去康宁医院看他，他就和她的妈妈和弟弟摊牌。
    周小森暗地里咬牙切齿道：“赵品凡，你不知道我很忙吗？你这些烂事，我都得给你处理，你还让我随叫随到，太可恨了！”
    等到她散会后赶到医院，看见床边坐着正在吃着饼干的周小林，一整个儿蛋糕摔在地上，宋艳丽愁眉苦脸，赵品凡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绝望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谁也不理睬她。
    周小森叫道：“妈…周妈妈，小林，我来了。”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蛋糕：“这是什么情况？”
    周小林看了他一眼，冲她笑笑，继续吃饼干。饼干渣子撒到赵品凡盖的被子上。
    赵品凡不耐烦道：“周小林，不要在我的床边吃饼干！”
    宋艳丽眼眶红红道：“小森，不是妈妈说你。苏苏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她专程来给你过生日，你不该和她发脾气！”
    “她太烦！”赵品凡双眼盯着天花板，“还有，你们不要在我床边吃东西！掉了一堆垃圾在我床上，让我怎么办？”
    周小森朝赵品凡的床上望去，果然看到床边不仅有饼干渣儿、玉米粒，还有奶油。她弄明白了，于是和稀泥道：“我一会儿让护士给你换床单。”
    赵品凡道：“你让他俩都走！”
    周小森冲他眨眨眼，小声道：“你忘记我们俩的约定了？”
    赵品凡叹口气：“我想喝水。”
    周小林连忙起身，用一只蓝色保温杯接了一杯水。周小森高兴道：“好弟弟，真是长大了！”
    赵品凡也皱皱眉，伸手去接。谁知周小林自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赵品凡失望地靠在床背上。
    周小森给赵品凡倒了杯水，语重心长地对周小林道：“小林，你要照顾好姐姐。他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小林点点头：“好！”
    宋艳丽看看周小森，立在她眼前的完全是一个又英俊又温和的男孩子，她对他很有好感，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和别人互换了身体的自己的女儿，她伤感道：“好孩子，谢谢你总来看小森。她受了伤，下不了床，心情也不好，你好好劝劝她，我们走了！”
    周小森一边安慰她，一边把她和小林送出了病房。
    周小森问赵品凡：“你着急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第21章 大闹病房

    赵品凡看看她，犹豫了一下：“我要上厕所！”
    周小森苦笑不得：“原来真是要紧事，建宇哥帮你请的护工呢？”
    “被我赶走了！”赵品凡理直气壮。
    “为什么？”
    “她太笨，而且废话太多！我喜欢安静！不想让女人贴身照顾我。”
    周小森叹口气：“那好，我扶你去，我算女人吗？”
    赵品凡无奈道：“算一半吧，你扶我去卫生间，好歹是我自己的身体陪我上厕所。”
    周小森摇摇头，接纳了他的神逻辑，走过去把赵品凡从病床上搀扶下来，将赵品凡抱进卫生间。
    赵品凡道：“你闭上眼睛，我不想让我的眼睛看到这些！”
    周小森叹道：“我也不想，不过实践表明，这种尴尬根本避免不了，我劝你还是别矫情了，而且这件事我比较吃亏好不好？”
    赵品凡冷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还吃亏？捂上耳朵，我不想让我的耳朵听到这些不入流的声音！”
    “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品凡少爷，你不要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好不好？”
    赵品凡终于闭上了嘴，被变成自己的周小森横抱着放回病床。
    周小森不高兴地想：原来自己生平的第一次公主抱一点儿都不浪漫，竟然是自己抱着一个男人。
    她帮赵品凡收拾干净床单，问道：“你为什么和苏苏发脾气？”
    赵品凡生气道：“我不想吃蛋糕，她非让我吃，我把蛋糕推开，她就生气了！”周小森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人，心想：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来我发起脾气来这样难看？赵品凡真是我的镜子。
    她叹口气劝解赵品凡道：“苏苏也是好心，今天是我的生日，已经连续很多年，都是她和妈妈、小林陪我过生日！你用的是我的身体，不要把我搞得众叛亲离好不好？再说了，是她对着昏迷中的你说要过生日了，你才苏醒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之一。而且我们俩可是有过约定的，要善待对方的朋友和家人，你有点儿契约精神好不好？”
    赵品凡冷笑道：“还契约精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也常常在董事会上，利用我的身体胡说八道吗？”
    周小森吓得后退几步：“谁告诉你的？你还有无间道？”
    赵品凡道：“这个你不要管，还有，你把我接走，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那怎么行？你的病还没好，怎么能现在出院？”
    “你不是也听到医生的话了么，我只是轻微骨折。”
    “那也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还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你把我送到那里，然后每天来照顾我！”
    “那不是我养你，不，你养我的事情坐实了？”
    “随便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不行，你是男人，可以不介意。我绝不答应！”
    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休，忽然间电话响了，周小森拿出电话一看，又是金培。她看看赵品凡，想起自己和他的约定，叹口气，接通电话。
    金培在电话里喊道：“赵品凡，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赵品凡你这个王八蛋！”
    周小森：“我在开会！”
    那边挂断了，周小森刚要装好手机，就看到有人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进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一袭白色衣裙的金培。她手里拿着一个浅紫色的手袋，那浅紫色的真皮手提袋是今年的爆款，线条那么柔和、做工那么精心、款式那么大气、价格那么不菲，周小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原本守在楼下的戴维金培看了一眼周小森，强忍着愤怒道：“你越来越会撒谎了，明明是来看情人，却说自己在开会，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戴维说：“少爷对不起，我没能拦住金小姐！”
    金培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显微镜一样上下打量着她眼前这个瘦小的普通的女孩儿，连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五分钟过去了，忽然，金培开启狂笑模式，她笑得前仰后合、浑身颤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与刚才斯文优雅的她判若两人，这样的她是赵品凡也从未见到过的。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不知所措。
    两分钟过去了，金培终于停了下来。她摇摇头：“戴维，你说是品凡在和我开玩笑，还是你在和我开玩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无奈地又笑了，眼神一点点冰冷下去。
    戴维道：“我哪里敢和金小姐您开玩笑？”
    “那你说，这个女孩儿有什么好？品凡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坐在床上不能行动的赵品凡忽然道：“金培，你不要胡闹，我谁也不选！”
    金培当然只知道眼前这个嚣张的女孩儿是周小森，哪里想得到他才是真正的赵品凡，恼羞成怒，走过去啪地扇了赵品凡一个耳光：“金培这两个字是你叫的，你这个贱人，你给我闭嘴！”
    腿脚不便的赵品凡根本无力还击，被打蒙了，用手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不相信地看着金培：“你疯了？”。
    周小森看到自己的脸上是一个红红的手掌印，高高肿起一块儿，心中叫苦不迭。她也冲着金培震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培咬牙切齿道：“品凡，你被她骗了，奥，不，是蛊惑。我让你看看她的真面目。”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沓钱，扔到赵品凡脸上：“只要离开他，这些钱都是你的！”
    赵品凡头也没抬：“疯女人！”
    金培抡起胳膊又是一下，周小森拦住她，怒道：“够了！你再这样打下去，会把我的身体打坏的！”
    泪水在金培的眼眶中打转，她不相信道：“原来你这般向着她，她有什么好？还有，我打的是她，你为什么说是你的身体？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22章 金屋藏“骄”

    面对金培的质询，周小森无从解释，干脆道：“就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一步了!”
    金培受到巨大打击，后退几步，掩面哭着离开了！
    赵品凡道：“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你可真敢说！还不赶紧去追她？”
    周小森觉得憷头，一眼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戴维，于是道：“戴维，快去看看金小姐怎么样了？”
    戴维为难道：“这个…这个，我…”
    周小森道：“快去！”
    戴维答应着离开了。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你要么带我走，要么自己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周小森道：“我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走，我们走！”
    “怎么走？”
    “我背你！”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细雨缠绵，雨水溅起一个一个小小的漩涡，周小森背着赵品凡站在街道上，等红绿灯。人来人往、汽车穿梭，周小森问：“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赵品凡道：“下雨了，我们到星座西饼屋去。也许可以换过来。”
    周小森道：“好！”
    两个人打了车赶到星座西饼屋，只见门口一片焦乌，已经被封禁了，坏了的路灯也被拆掉了。两个人都在雨水中淋得湿漉漉的，虽然周小森背着赵品凡，也算得上是亲密的肢体接触了，但是丝毫的静电都无法产生。
    周小森苦笑道：“我们还是走吧，我都用你家保安的电棍电过自己，但是一点儿作用没起。再这样耗下去，我怕我的腿就要不得了！”
    赵品凡也失望道：“走吧！你的腿没事，医生说养着就行。我是心疼我的身体，就这样背着你到处乱跑。”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到这里来？”
    赵品凡疲惫道：“走吧！”
    赵品凡的房子在一处安静的高档小区中，周小森按照他说的数字打开密码锁，只见这是一套明亮通透的两厅三居室公寓，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很大，但装修很简洁，颜色也都是黑白为主，看上去就知道是赵品凡喜欢的风格。周小森把不能动的赵品凡放到床上，忍不住感叹道：“原来有钱人都喜欢狡兔三窟，建宇哥知道这里么？”
    赵品凡冷着脸：“不知道，你也不许乱说！”
    周小森耸耸肩，点点头：“好，没问题！”
    高档小区楼下，有一家规模很大的菜市场。周小森手里拿着蔬菜、鸡蛋和鱼，看到一家蛋糕店，想了想，还是买了最小的蛋糕和一包蜡烛。
    一个金鱼摊吸引了她，她想起答应过伊诺的事，于是又停了下来。
    赵品凡的家中，周小森帮赵品凡用鸡蛋按摩脸上的淤青。心疼不已道：“这个金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下手这么重？”
    赵品凡：“她一向如此，任性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女人有几个讲理的？”
    周小森不高兴道：“偏见！你为什不躲着点儿，为了报复我，故意的吧？”
    赵品凡冷笑道：“我行动不便，能躲得开吗？你的心里也真够阴暗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在替你受罪？”
    看着满脸不忿的赵品凡，周小森灿然一笑：“那好，我替你享福！不对，我哪里享福了？先把你从医院背到这里，又马不停蹄地帮你收拾房间，买菜做饭，给你买鱼，现在还要帮你疗伤。简直是上辈子欠你的！”
    赵品凡看着自己的鱼缸中，游着四条美丽的金鱼，苦笑道：“我又不喜欢金鱼，谁让你买了，吃饱了撑的！”
    周小森笑道：“两条给你，两条给伊诺，我答应他了！”
    一提起伊诺，赵品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个幸福的微笑。
    周小森做了些饭菜，给赵品凡端到床边。又点燃蜡烛，自己对着蜡烛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把蛋糕用刀一分为二。那蛋糕很小，似乎是几口就能吃完的那种。
    周小森兴致勃勃地问赵品凡道：“怎么样，吃不吃？今天是我生日，没想到陪我过生日的居然是你！”
    赵品凡摇摇头：“不吃，我劝你也不要吃！”
    周小森睁大眼睛：“为什么？”
    赵品凡忽然一把撩起她身上的t恤，朝她的身体看去。
    周小森连忙后退几步，把t恤拽好，生气道：“你干什么？”
    赵品凡比她还生气：“你激动什么，我看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还有，这几天你究竟吃了多少东西，我的八块腹肌变成了一块儿赘肉。”
    周小森不敢靠近他，嘟囔道：“你不要在我过生日的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好不好？从明天开始，我再帮你练回去不就行了！”
    赵品凡摇摇头：“你知不知道，健身这件事是练功十年、荒废一夕的事情，拜托你不要因为嘴馋毁了我的形象好不好？”话还没说完，一口甜蜜的蛋糕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愤怒地看着周小森，周小森微笑如花：“知道了，明天开始忌口，今天你不要再碎碎念了好不好？”
    赵品凡看着她，眼神里的冰块逐渐在融化。沉默半晌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是不是希望我们两个身体早些换回来？”
    周小森心想：我许的愿望是保住灵根胡同，妈妈和弟弟的事情永远是排子啊第一位的，我自己愿望永远排在后面。但是千万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富家子，否则他又该乱发脾气了。
    正在沉思，电话响了，又是金培。
    周小森问赵品凡：“接不接？”
    赵品凡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周小森接通电话：“你在哪里，戴维没送你回家吗？你那边怎么那么乱？”
    “我在酒吧，你家酒店里的酒吧！”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让戴维送你回家！”
    “你若不来，谁来接我，我都不走！”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赵品凡点点头。周小森道：“好，我现在去履行我们的协议，搭救你的未婚妻！”
    周小森匆匆赶到位于奇迹公司下属酒店的高层酒吧，这里可以俯瞰半个t城，她一眼就看到金培一个人抱着酒杯坐在窗边的桌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色。一个西装笔挺的帅气外国人走到金培身边。

 第23章 “聊斋”现场

    外国人：“excuseme.mayi……”
    金培：“i`msorry,myboyfriendwillbeheresoon.”
    外国人：“really?youlooksad.whyyourboyfriendmakeyousad.notlikeme,icanmakeyouhappy?”
    金培:“notyourbusiness.goaway！”
    外国人：“ok，ok.”
    醉醺醺的金培远远看到周小森，故意松手，手中的酒杯自由落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外国人悻悻离开，服务生送上另一杯酒。
    周小森摆手不要，示意服务生端走。金培愠怒道：“我要喝，不要管我！”
    周小森强行搀扶着她，把她拖拽着离开酒吧，然后扔进戴维的车中：“把她送回家！”
    戴维开车，在一幢高级大厦前停下，周小森搀扶起金培，问道：“她住在几楼，门牌号？”
    戴维眉毛一挑：“少爷，你真得不记得了？”
    周小森心虚道：“就算我考考你不行吗？”
    戴维苦笑道：“1602.”
    周小森搀扶着酒气熏天的金培上电梯，来到16楼，从金培的手袋中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灯，费力地把她放倒在豪华*的大沙发上。她想起身，却被醉得迷迷糊糊的金培拽住衣领，一把揪到了她的身边。金培穿着银色的低胸晚礼服，身材傲人，脸色红扑扑的，香水味和酒精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横卧在那里，头发散乱，睫毛倒垂，脸色绯红，像一匹魅惑的银狐。嘴里念叨：“品凡，你不要离开我，我好爱你。”
    周小森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僵硬，结结巴巴道：“你先休息，我得走了。”
    金培呢喃道：“品凡你不要走，不要剩我一个人。”一边说，一边用手臂环抱住周小森的脖子。
    周小森吓得快哭了，奋力挣脱，头也不回地跑出金培家，重重地关上门，落荒而逃。
    戴维看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周小森，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小森气苦道：“不许胡思乱想，不是你想得那样。”
    戴维忍住微笑：“是，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周小森想了想，一是生赵品凡的气，二是不能把赵品凡的新家地址泄露给戴维，于是道：“回家。”
    成家，伊诺指着一条白色的金鱼问：“叔叔，它是不是叫咸盐？”
    “是的！黄色的那只叫糖果好不好？”
    “好！哪里来的鱼？”
    “爸爸买的，叔叔总是说话不算话！”
    周小森不好意思地赔笑道：“叔叔也给你买了，就是养在另一个地方，准备养肥了再给你。对了，你喜欢糖果还是咸盐？”
    伊诺想都没想：“咸盐！”
    周小森一愣：“为什么？”
    “咸盐很可怜，名字不好听，所以我要多对它好些！”
    周小森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你考虑得真周到！”
    成建宇一脸严肃地出现在楼梯上：“可是你考虑得一点儿都不周到！”
    周小森一愣，叫道：“建宇哥！”
    成建宇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抱着肩膀：“你到我书房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成建宇：“你昨天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话，有几层意思？”
    “我……”
    “又是为了周小森？”
    “对，奥，不对！”
    “品凡，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自己承诺不收购灵根胡同，让我怎么和其他董事交代？”
    “我，我也是为公司好！建宇哥，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好好查查是谁向媒体透露的我们要收购灵根胡同的消息。这件事情很可怕，说明我们集团高层有内鬼。”
    成建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明天还有董事会，齐总他们还会围攻你的！你要想好对策。”
    “建宇哥，是不是只要我说服其他董事，让他们放弃收购灵根胡同，你就答应我奇迹集团不会再收购灵根胡同？”
    成建宇无奈道：“品凡，你是被那女孩儿下了降头么？”
    周小森不高兴道：“建宇哥，你怎么和金培一个腔调？我还以为你是个讲科学的人呢？”
    成建宇苦笑道：“讲科学？不相信下降头，相信你所谓的能让人互换身体的量子力学吗？”
    周小森道：“建宇哥，我发现你简直是行走的etc！”
    成建宇一愣：“什么叫行走的etc？”
    周小森看到把他说蒙了，心里得意，孜孜不倦地给他普及知识点道：“行走的etc就是指超级杠精。”
    奈何成建宇对网络术语实在是处于幼儿园水平，还是听不明白，眼睛中露出迷茫之色：“什么叫杠精？”
    周小森继续解释道：“杠精就是指总爱抬杠的人，etc不是总得给汽车抬杠吗？行走的etc就是超级爱怼人的那种，怼天怼地怼空气！”
    成建宇微笑了：“爆炸之后，你确实变了很多，公司里流传说，赵总被炸出了涵养，我看你是被炸出了幽默感。”
    周小森郁闷道：“你和你的集团都太八卦了。”
    成建宇看了她一眼：“集团，集团现在是我们的，至于以后嘛，也许只是你的而已。”
    周小森更加郁闷：“建宇哥，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成建宇微笑道：“好，你对周小森的心思我明白，我也…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次我成全你！”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就让建宇哥误会下去吧，只要这样才能保住灵根胡同，为了妈妈和弟弟，我一定会打败齐航他们的！
    成建宇打断她的思路道：“你金屋藏娇的事，我也知道了，这次你小心点儿，别再让记者抓住不放、大做文章。”
    周小森的头顶如同闪过晴天霹雳：“建宇哥，金屋藏娇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戴维？不对，戴维也没跟着我们啊！”
    成建宇摇摇头：“我自有办法，但是记者们也都很有办法，千万小心！”
    周小森看着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却深藏不露的成建宇，心想：建宇哥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一幅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数。最夸张的是，他和赵品凡似乎在公司中都安排了卧底。什么奇迹集团，简直是无间道嘛！我一个超级小白，混迹在这里，不要死得太惨才好！
    与成建宇谈完，周小森便躲在赵品凡的房间中，给赵品凡发微信，向他请教明天的董事会该如何应对那些对灵根胡同虎视眈眈的董事。
    半个小时之后，赵品凡只回复了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周小森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床上，怒道：“莫名其妙！不负责任！”只好自己上网查资料。
    手机上的字有点儿小，她看得有些眼花，又发微信给赵品凡：“能不能告诉我你电脑的密码？”

 第24章 一个秘密

    一秒钟后，赵品凡就回复了：“无可奉告，想都别想。”
    周小森生气地发微信道：“赵品凡，你这个无情的冷血的残忍的人，非要在这个时候耍酷吗？”
    赵品凡这次只回复两个字：“是的！”
    周小森不再理他，忽然间想起赵品凡的生日，于是就把他的生日当成密码，输入电脑，果然电脑打开了。
    周小森非常开心，心想：赵品凡，你太小看我了，我的智商很在线的。她用赵品凡的电脑搜索下载了许多资料。想起上次董事会被齐航嘲笑格式不对，于是就想在赵品凡的文件夹里寻找一个模板。哪知赵品凡的文件夹里存着的文档题目都非常惊悚：《豪门儿媳离家出走，富商丈夫死于非命》、《孰是孰非、深山车祸》、《妈妈与人私奔、父子遭遇车祸》、《家庭悲剧、富商遗孤》。
    周小森摇摇头：“原来赵品凡口味这么重，喜欢看恐怖悲情小说。不对，我曾经在昏迷前看到一对遭遇车祸的父子，那父子就是赵品凡和他爸爸，应该是我俩灵魂对调时的记忆碰撞。难道这些材料和赵品凡小时候的车祸有关？”
    好奇心在她心中蔓延，她对着赵品凡的照片道：“冰山王子，我不是非要偷窥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帮你解开心结。”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文档。越看就越觉触目惊心，头都差点钻到电脑中去。
    事情基本被她搞清楚了，赵品凡的妈妈在他小时候不知为何忽然留了封模棱两可的信，便离家出走了。赵品凡的爸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晚带着还只有五岁的赵品凡开车去寻找，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那条崎岖的山路。那天下着雨，路滑泥泞、山路陡峭，赵品凡的爸爸又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汽车撞到石头上，翻了车。赵品凡的爸爸当场死亡，只留下目睹了一切惨剧的赵品凡。他一个人满脸是血地从汽车中爬了出来，在雨中呆了两个多小时，才等来救援车。等救护人员把他抱上救护车的时候，发现他全身湿透、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却烫得像个烙铁。赵品凡因此大病一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他的舅舅，也就是成建宇的父亲抚养长大。
    周小森叹口气，站起身来，看看穿衣镜中的人，笔直挺拔清隽干净，心想：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居然有这样不完美的童年。王子和灰姑娘，哪个更加不幸，还真不好说。我虽然穷，天天要给妈妈和弟弟赚口粮，但是我觉得我比赵品凡幸福。想到这里，对着镜子微微一笑，一个阳光爽朗的赵品凡出现在镜子中。周小森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赵品凡能发自内心地露出这样的微笑，就好了。
    第二天，奇迹集团会议厅，董事会，齐航：“赵总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得实在是太好了，认为灵根胡同不适合用作住宅开发，我举双手赞成！”
    所有董事眼睁睁看着他从极度反对，变为无条件支持，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小森看到事情急剧反转，想起昨天赵品凡发给自己的那些不急不躁、胸有成竹的微信，心想：难道赵品凡这家伙早已猜到齐航会在今天的董事会上表演变脸，所以才如此淡定？
    只听齐航继续道：“我认为灵根胡同的优点就在于拥有悠久的历史，像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建设成人文景区。虽然新董事还未回国，但既然我们已经统一了意见，就该抓紧时间，趁现在灵根胡同事件还是舆论热点，马上制造新的话题。成总，赵总，你们怎么看？”
    成建宇把头转向周小森：“品凡，你说呢？”
    周小森愣神儿：“怎么造话题，什么新话题？”
    齐航笑道：“这些我们都不专业，不过我会请个专业的团队来帮助我们炒作！”
    成建宇意味深长道：“可以，但不要炒绯闻。”
    齐航笑道：“那是自然！”
    傍晚，菜市场里，周小森来到卖水产的地方，到处都是卖小龙虾的，不少小贩正在吆喝。
    周小森：小龙虾多少钱一斤？
    菜贩：“十五一斤！”
    周小森窃喜：“十五一斤，价位相当美丽！老板！给我来两斤！”
    买完龙虾的周小森返回赵品凡的新家，举着菜刀一脸狰狞的靠近小龙虾：“哼哼！小森特制！龙虾三吃！”说着手起刀落。
    片刻后，周小森将锅盖打开，一锅麻辣小龙虾已经新鲜出炉了，她正满心期待着，手机突然响起。
    难道又是金培？来电号码却完全陌生，周小森接通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显然是在播放一段录音。
    甲：“齐总，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风声，说成董事长在收购散户手里的股权！”
    齐航：“什么？！你确定？”
    甲：“听说是，你说公司是不是要有什么变动？不会把我们这些人踢出公司吧？”
    齐航：“不会，没动大股东就说明没事，收散户的股权无非是要稳固成家在公司的权利，防患于未然。但是这个患到底是什么呢？”
    齐航：“还有什么能比赵品凡鸠占鹊巢更棘手？”
    录音戛然而止，周小森忙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听这段录音？”没有回答，电话断了，又剩下残忍的嘟嘟声。
    周小森想：又是神秘的求助电话，又是这神秘的告密电话。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奇怪呢？感觉自己掉到了陷阱中一样。
    躺在床上在看财经杂志的赵品凡问：“谁来的电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周小森：“录音电话。”
    “广告吗？”
    周小森茫然摇头：“是齐航和一个人的对话，他们说要警惕你雀占鸠巢。”
    赵品凡问：“你录下来了吗？”
    “没有，我没反应过来。”
    “下次一定要录下来，放给我听。”
    周小森点点头：“齐航被人监听了吗？你派的人在监听他？”
    赵品凡摇摇头：“我是安插了内线，但这录音不是我的人录的，而且我的人也不会把录音放给你听。”

 第25章 神秘空间

    周小森头更大了：“全世界都认为我就是你，你的内线居然还能联系到你？”
    赵品凡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利！”
    周小森郁闷道：“那这电话是谁打给我的，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看看形势再判断吧！要么是想向我投诚的人，要么是痛恨齐航的人。狐狸总会露出马脚的，这人也不会白白帮我。”
    周小森害怕道：“好恐怖，我会不会被人暗害？”
    赵品凡胸有成竹：“不会，因为你现在是我。”
    周小森不知他哪里来得自信，不再理他，转过头去对着鱼缸中的金鱼说：“糖果咸盐，你们闷不闷？这一整天，都是你们两个记忆力只有7秒的动物和一个腹黑的动物聚在一起，能做什么呢？”
    赵品凡咳嗽一声：“不要指桑骂槐！我自保也算腹黑？难道像你一样，整天傻乐，给金鱼取名字叫糖果咸盐就正确？”
    “哎，你太没品味了，我这名字怎么取得不好了？你知道吗，我一共买了四条金鱼，两条白色，都叫咸盐；两条金色，都叫糖果。一对送给伊诺，一对送给你。伊诺非常心疼它们，你却对它们不理不睬。”
    “当然了，伊诺毕竟是个孩子，还有，我行动不便，做什么都得用轮椅，怎么照顾它们？再说了，它们自己生活得很好，也不用我照顾。”
    周小森嘟囔道：“总之你永远有理！”
    “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一提到“吃饭”两个字，周小森的眼睛里光芒闪烁，高兴道：“我做了麻小。如此星辰如此夜，为何不来顿小龙虾？”
    赵品凡这个人天生注定是不解风情的摩羯座，完全领略不到周小森的诗情画意，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我不吃麻辣小龙虾。”
    “真无聊，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赵品凡瞪她一眼：“你吃得还不好吗？”
    周小森道：“我现在发现了，食物这东西真不能过于高大上，还是野路子比较好！我小时候读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到了天堂中，天天在那里吃鲸鱼肉，第一天他认为鲸鱼肉太好吃了，三天后他看到鲸鱼肉就想跑，七天后他再看到鲸鱼肉干脆就吐了！”
    赵品凡道：“金鱼肉？你是让我把你的糖果咸盐吃了？”
    周小森跳起来：“你明知故问，偷换概念，我说的是鲸鱼肉，不是金鱼肉！”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坏笑，周小森跳脚道：“不许这样笑，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这样笑直接把我演绎成了坏人!”
    赵品凡还击道：“你也不许这样跳脚，直接把我塑造成了娘炮！”
    周小森气鼓鼓地看着他道：“医生说腿不好，最好一天少吃一顿饭，所以你不应该吃晚饭。”
    赵品凡怒道：“胡说八道。”
    周小森道：“原话是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最好是减少饮食，要不然身体马上就会发胖，会给脚踝带来负担。”
    赵品凡面无表情道：“我也不想吃晚饭，不过我和某人签了协议，要养好人家的身体！我要今天吃不到想吃的晚饭，以后我就绝食。”
    周小森不高兴道：“什么叫你想吃的晚饭？我再问一句，你吃不吃麻小？”
    赵品凡露出个礼貌的微笑：“不吃！”
    周小森撇撇嘴道：“好，你不吃！我就…”
    “就怎样？”
    “就给你煮粥去！”
    周小森一展厨艺，将葱切碎，又将鸡蛋打散倒入锅里。很快，热腾腾的晚饭端到了赵品凡面前。两个煎鸡蛋，一碗皮蛋瘦肉粥冒着热气。
    “怎么样？尝尝吧！保证味道好！”
    结果是，周小森一个人吃完了一盆子麻小，赵品凡吃了些稀饭和小菜，他嫌弃煎鸡蛋油腻，周小森想吃掉，被他训了一顿，只好放进了冰箱。
    吃完晚饭，周小森忙来忙去地收拾房间，看到赵品凡一脸惬意地卧在床上继续看财经杂志，气不打一处来。转念一想：现在休息的是自己的身体，劳累的是他的身体，也不算太吃亏，于是笑吟吟地干地很卖力。
    她拖着地，来到一间紧闭的卧室门前，想想自己从未进这间房间里去打扫过，于是一推门，走了进去。房间中的情景把他吓了一大跳，里面是一个小隔间，摆满了各种小模型，卡通人物玩偶、有成品还有半成品，都是小男孩玩的玩具。一个精致的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童年赵品凡和他年轻英俊的爸爸，还有一个女人的合照。那个女人生得十分高贵美丽，五官的轮廓与赵品凡一模一样。三个紧紧依偎着，笑得十分甜蜜幸福，周小森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不禁想起妈妈和弟弟小林，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把门关上!谁让你进这里来的？”忽然身后传来怒不可遏的声音。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发现赵品凡坐在轮椅上，就在自己身后，脸色铁青，难看至极。他一把推开周小森，猛地把门关上，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然是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暴怒。
    周小森惊讶道：“这些……是你的？童年珍藏？”
    赵品凡低声道：“不用你管，出去！”
    周小森缓解气氛道：“我不是故意打开这间房门的，只是想帮你打扫一下里面，你也没说不让我打开这间房门呀？”
    赵品凡目光冰冷：“现在知道了吧，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会发生第二次！”
    周小森故作轻松道：“知道了，不过里面也没什么值得背人的东西呀”。她抱着肚子故意轻松大笑：“哈哈哈哈，你居然……看起来冷冰冰的，看不出你还喜欢收集玩具。”
    赵品凡咬牙低声道：“出去！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周小森有些发呆：“不至于吧？我可是来照顾你的！”
    “不需要，出去！”
    “你！”
    “我再说一遍，出去！”

 第26章 “一本好书？”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品凡操纵着轮椅，来到大门前，头也不回道：“你不走，我走！”
    周小森道：“等等！”自己打开门离开了。
    下了电梯，才发现自己忘记换鞋，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她思索再三，终于拉不下脸来回去，只好穿着拖鞋走到大街上。心里想：赵品凡不是怕我看到他的那些幼稚的玩具，而是怕我看到他和他妈妈的合影。不知为什么，他对他妈妈又爱又恨，照我昏迷前看到的画面还有藏在他电脑里的资料，应该是他妈妈抛弃了他们父子俩，然后他爸爸为了去追回他妈妈而车祸身亡。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心想：赵品凡也挺可怜的。幸亏我没告诉他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童年的事情，否则依照他的虎狼性格，还不生吞活剥了我？左思右想，始终不敢回去见赵品凡。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周小森忽然间觉得非常寥落，赵品凡那里是回不去了，可是似乎也不想立刻回到成家去，自己家更是回不去。苏苏，她猛然想起苏苏。以前有了难题，她总是要去说给苏苏听的，让苏苏帮自己想办法。可是现在，自己的外形是赵品凡，又怎么能总是随便去找苏苏呢？可是那天在医院里，该死的赵品凡把苏苏赶跑了，可怜的苏苏一定认为是我干的！我连最后的朋友都失去了，我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苏苏哄回来。”打定主意的周小森直接打车去了灵根胡同。
    苏苏仍然在炸鸡店里看店，店里生意不好，没什么人，她手中拿着一本书《怎么管住像7岁孩子一样的男人》，正看得津津有味。
    周小森想：苏苏就是这样，正经的课本不读，就看这些稀奇古怪的毒鸡汤。于是对苏苏道：“苏苏，你看这本这么有内涵的书，又想管住谁啊？”
    苏苏看到周小森，小脸儿一拉道：“你管得着么？我不做你生意，你走吧！”
    周小森笑道：“又不是我得罪你，不要牵连一大片。”
    苏苏瞪她一眼：“你一个挺冰山的人，怎么现在老是嬉皮笑脸的？”
    周小森笑笑：“现在不流行冰块儿脸了，流行暖男。”
    苏苏恍然大悟：“原来你的冷酷其实是人设？”
    周小森笑道：“你愿意怎么理解都行！”
    苏苏摇摇头：“你们富家子真是吃饱了撑的，那么有钱了，还要树立人设，就是为了继续欺骗穷人？”
    周小森道：“我哪里有那么为富不仁？”
    苏苏看看她，点点头：“那倒是！我也和你接触过几次，发现你人还不错，不像外界说得那样。可惜，小森变了。她以为搭上了你，就可以看不起人了！”
    周小森连忙摆手：“苏苏，不是那样的，你误会小森了！她，她冲你发脾气是因为…”
    苏苏率直道：“因为什么？因为腿受伤了，心情不好，压力大？”
    周小森连忙点头：“对，到底你是她好朋友，非常了解她！”
    苏苏道：“我当然了解她，可是这次她真得变了，变得六亲不认。那天我都看到了，她对他妈妈和弟弟也不好，她一向最疼她妈妈和弟弟的。对了，她不会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她妈妈和弟弟吧？”
    周小森一愣：“不会的，你古装戏看多了吧？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苏苏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周小森：“你不是和小森没什么吗？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巴巴地替她解释？”
    周小森叹口气：“我看她可怜才来的，她向你发完脾气也很后悔！”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要再生她气了！”
    苏苏想了想：“好吧！不过，她得向我道歉，要不我太没面子了！”
    周小森问：“怎么道歉？当面道歉吗？”
    苏苏后退一步：“怎么也得发微信道歉吧！”
    周小森本来还在发愁：连自己现在都和赵品凡闹翻了，怎么说服他给苏苏道歉。一听苏苏的要求这么低，不禁喜上眉头，心想：一会儿出了炸鸡店，我给苏苏发微信道歉不就行了？
    苏苏看她一幅喜不自禁的样子，疑惑道：“你干嘛管这些事情，你是太喜欢小森了，还是想撩我？”
    周小森笑逐颜开：“当然都不是，虽然你也很可爱，但是我只是来买炸鸡的！”
    苏苏也笑了：“要几份？”
    周小森道：“汉堡、炸鸡、薯条，一样三份，给我一份，剩下的你帮我给小林和妈，和他妈妈送去！”
    苏苏点点头：“你人真不错！不过，我刚才看到宋阿姨和小林出去了！”
    “这么晚，他们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看小森。”
    周小森这才想起来妈妈和弟弟不知道赵品凡已经离开私家医院了，心想大半夜的，我还让妈妈和弟弟因为担心我，而满世界乱跑，我真是不孝。于是转身急匆匆就走，身后传来苏苏的声音：“喂，你去哪里？”
    “我去医院找她们。”
    “炸鸡不要了？”
    “三份都给她们留着，她们回来后会吃的！”
    没追出多远，周小森就看到妈妈和弟弟在路边拉拉扯扯，周小森追上去问：“怎么了？”
    她妈妈说：“我要带小林去看他姐姐，可是他非要孜然羊肉味儿的饼干。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买孜然羊肉味儿的饼干？”
    周小森问小林：“哪里有卖的？你是不是已经考察好了？”
    小林点点头：“乐宝超市就有！苏苏姐告诉我的！”
    周小森生气道：“这个苏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你和妈妈回家，我帮你去买饼干。然后给你送到家里去！”
    小森妈妈宋艳丽道：“不行，我们还要去医院看小森。”
    周小森摇头道：“她在我家呢，你们不要去，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不要担心！”
    宋艳丽险些晕过去：“为什么她会在你家？你们两个？”

 第27章 神秘董事

    周小森见她舞会，赶忙解释道：“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医院条件不好，我接她到家里照顾！”
    “医院的条件很好呀！你不要骗我！”
    “我不是说医院的硬件条件不好，而是说总有狗仔队去烦小森，我就把她接到我那里去了！而且我平常不住在那里，所以那里只有小森一个人住！不是您想的那样！”
    宋艳丽将信将疑，颤声道：“孩子，你可不要骗我!”
    周小森急道：“我骗你还不天打雷轰，阿姨，你带着小林回家吧!别给我添乱了行吗？”
    好不容易把妈妈和弟弟劝回家，周小森又急匆匆地奔向乐宝超市。买完孜然味儿的饼干，路过图书区，大概是缘分吧，周小森一眼就看到苏苏看的那本书《怎么管住像7岁孩子一样的男人》，想起赵品凡，她也拿了一本。
    晚上，回到成家，睡不着的周小森开始看她今天新买的书：“如果您的男朋友性格稳重又不爱说话时，您可以先让他兴奋起来。”
    周小森自言自语道：“什么吗？怎么让他兴奋起来？脱衣服？不行呀，现在他用的就是我的身体，见惯不惯，哪里还有，还有什么刺激感？”
    周小森埋头继续读道：“也可以让那个人发脾气，让他生气的掩藏不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即故意气他就可以。就像妈妈逗孩子一样，一会儿给一会儿又抢过来孩子就能生气一样，这样的男人会在一些简单的行为上很容易被气到。”
    周小森叹道：“这又是在说些什么呀？我把他捧在手心里，他还天天生气呢！还刺激他，那么岂不是更倒霉？这是本什么书呀？又上当了！”周小森感到头痛欲裂。
    辗转到半夜依旧是睡不着，她无奈地爬起来，一个人在大街上游逛。她孤独地想：赵品凡的身体真好，有了这身体，我才有胆量这么晚在大街上随意闲逛，不怕危险。我不用去打工，可以花他的钱，花成家的钱，似乎占了他不少便宜。可是，我天天在奇迹集团当社畜，替他开董事会，熬夜准备发言稿，还要伺候他的起居，累得像狗，还要看他的脸色，似乎也并不欠他什么。不过，思前想后，最好还是早些把身体换回来，要不我都要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快要不会做女生了，尤其是做一个贫穷的女生。可是……
    路灯下，两条伟岸的身影向她靠近，她猛地一抬头，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赵品凡还说不会有人暗害他，这不是就来了吗，不知这些人是金培还是齐航派来的？”
    一个男人彬彬有礼道：“赵总，我家老板想见见你。”
    周小森紧张道：“你家老板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另一个男人道：“赵总可记得在奇迹集团的董事会上，总是无条件支持赵总的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新董事？”
    周小森点点头：“你们是他派来的？”
    “没错，还请赵总和我们走一趟。”
    “我……”周小森非常迟疑。
    先开口的黑衣男子道：“我家老板说了，赵总一定会答应的。我家老板显然是和赵总站在同一联盟的。”
    周小森声音有点儿发颤：“是，对于你家老板总是力挺我，我感谢之至。要不，明天中午我和我表哥请你家老板吃饭？”
    “不用了，我家老板就像现在见到赵总，而且是只见赵总一人。”
    “为什么？”
    “赵总最近有没有接过一些录音电话？”
    “接过，是你家老板打给我的？”
    黑衣男子笑了：“以我家老板的身份，很多事情是不用他自己亲自做的。”
    “也就是说，不和你们走也不行了？”
    “听闻赵总做事睿智果断、雷厉风行，今天看起来，不太像啊？”
    “你家老板真的是只想见见我，没什么别的内容？”
    黑衣男子微笑：“赵总想多了，若是想对赵总不利，就不用和赵总解释这么多了。”
    周小森一想也对，看情形也脱不了身，对这神秘的老板也心存好奇，点点头：“好！我和你们走！”又想：现在我是赵品凡，跆拳道九段，没什么可怕的，这个新董事一直在帮我，不，在帮赵品凡，他显然没有恶意，而且绝对不能得罪。
    豪华的vip客房，装修的格外高级的客房客厅沙发上坐着4名年轻的男子，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西装正装，和去接周小森的两个人装束一致。笔直地坐着，好像随时接受命令一般。
    带周小森进来的男子道：“我们老板请赵总先耐心看一段视频。”
    周小森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点头。
    画面显示是齐航办公室，几个和他走得比较近的董事聚集在此交头接耳。齐航则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
    董事1：“齐总，成董事长他快不行了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董事2：“是啊！要是真的那现在可是重要时候，咱们一直赵韩品凡那一派的压着，这是翻身的好机会！”
    齐航冷笑：“你们以为他们没防备么？半年前财务部大换血把咱们的人都踢出去了就是怕有今天。”
    董事1：“那现在怎么办？看现在的情况，他是准备让赵品凡当下任董事长吗？”
    齐航满脸算计：“他？我告诉你们，成建宇肯定会把手里的股权留给他儿子伊诺。谁做了伊诺的监护人，谁就可以得到伊诺的股份监管权。换句话说，谁做了伊诺的监护人，谁就是下任董事长。”
    “那我们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齐航几乎捏断了手中的圆珠笔：“我自有打算。”
    周小森跌破眼镜：“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建宇哥病得很重吗？”
    带周小森进来的黑衣人指着内室道：“我家老板请赵总进去。”
    周小森跟着黑衣人进入内室，看到一个正襟危坐的中年女人，她衣着华贵、气质沉稳，戴着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但是整容的痕迹完全掩盖了她真实的面貌，说不出漂亮还是别扭。

 第28章 完全中招

    黑衣人对着女人毕恭毕敬，弯腰行礼道：“老板，赵总来了。”
    那女人伸出手来：“赵总你好，我叫魏妍华。”
    周小森也腼腆地伸出手去，与魏妍华握手。魏妍华和周小森面对面坐着，她们之间隔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长桌。魏妍华上下打量周小森，周小森也呆呆地看着她，关于魏妍华的资料，她一点儿都不清楚。成建宇给她的资料上没有，她自己也没查到。现在魏妍华就这样气场庞大地坐在她对面，她心中像擂鼓般忐忑，不知该说什么，局促道：“谢谢您总是帮助和支持我。”
    魏妍华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人老了，想找个地方投资，才选择奇迹集团的。赵总的精明我也是听过的，所以不能亲自到场开董事会的话，就要无条件支持赵总。”
    周小森磕磕巴巴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的确，奇迹集团是个好选择。我们公司定期召开投资讲堂，在讲堂上根据我们调查的信息，把投资者和项目衔接起来。这是我们公司建立起来的一种系统，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听听这样的讲堂。”说完脸就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说了些什么，就是像小学生一样背了些公司的业务给魏妍华听。
    魏妍华却露出开心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会去参加奇迹集团的投资培训课程的，请赵总务必小心奇迹集团的人。”
    周小森站起来彬彬有礼的行礼：“谢谢您。”
    魏妍华：“赵总可以去忙了，我这个老人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周小森客气道：“哪里？魏总您既不老，更加没有耽误我的时间”
    魏妍华高兴地点点头：“那么下次再见。”
    魏妍华仔细的观察着周小森走出去的背影，那原本属于赵品凡的挺拔的背影。
    坐在魏妍华后面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怎么样？董事长。”
    魏妍华：“第一次见面不能和他再多说什么，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似乎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有点儿腼腆。照他这样的性格，很难一下子走进他，先安排和其余股东们会谈吧。”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本来应该是去照顾赵品凡，但是周小森一想起他昨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不敢去赵品凡家。思来想去，她又来到了苏苏的炸鸡店。她和苏苏面对面地坐在炸鸡店中，苏苏不高兴道：“富家子，你没事干老往我这里跑干什么？”
    周小森便把自己被赵品凡赶出来的事情讲给苏苏听，苏苏幸灾乐祸道：“你的意思是小森六亲不认，连你也轰了出来？”
    周小森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苏苏忧虑道：“你说小森是不是因为爆炸的事，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所以才会情绪这么不稳定？”
    周小森道：“当然没有…也许吧!”
    苏苏：“你不是很有钱吗？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周小森：“他肯去倒好了，而且就凭现在这舆论环境，也不允许他到处乱跑吧？”
    苏苏点点头：“无论如何，我已经完全改观了对你这富家子的看法，你人真不错，像是和小森对调了性格似的。”
    周小森：“我早就说嘛，我是周小森，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你就是不相信。”
    苏苏笑道：“你这冷幽默太无聊了。怪不得一篇文章里说，有钱的男人都不幽默，只有无耻或者无聊两种可能。”
    周小森叹气：“只有你天天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也不知你对有钱人有多少偏见。”
    苏苏正色道：“我怀疑你已经爱上了小森，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就算她乱发脾气，你也会想办法哄她，而不是轰走她。”
    周小森摇头：“没这回事。我和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像雾像雨又像风，但绝对不是喜欢！”
    “剪不断、理还乱，还不是爱？”
    “不是，为什么我说什么都没人相信？”
    “敢不敢做个测试？”
    “做就做？”
    “你早晨一睁开眼睛会想到的谁？”
    “想到早饭！”
    “别打岔！”
    周小森想：我会想到建宇哥，因为要和他一起去公司。也会想到齐航，因为我非常怕他在董事会上刁难我。还会想到伊诺，想想我是不是又答应了他给他买什么东西，而忘记了做。当然，第一个还是想到赵品凡，想他这一天会做什么、闷不闷、中午饭怎么处理，晚上该给他做什么吃，我这是怎么了？
    苏苏见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高兴道：“没错吧，是掉坑了吧？”
    周小森心虚地摇头：“真的不会想到他！”
    苏苏把二郎腿翘到凳子上，把头凑近周小森，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那好，我再问你。你会不会经常看手机，如果是她来的电话和微信，你就迫不及待地抢先看？”
    周小森心想：那是当然，要不他一个人在家出事怎么办？
    苏苏见她不回答，当她默认。于是问道：“在吃好吃的东西时，会想那个人在吃什么，想给他买好吃的。对不对？”
    周小森想：这个也对，我总是要管他的饭，当然在吃好吃的时，会想到他。
    苏苏：“第三阶段，在那个人的旁边还有比我更亲密的恋人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的话，那就是第三阶段了。”
    周小森想：这个也对，金培在他身边时，我的身体就要受虐，我当然心情很不好！”
    苏苏：“最终阶段是，想见的时候不能见，本来想在一起却要分开。”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汉堡使劲捏：“假如这是心脏，这个心脏痛的就好像有人就这样用手使劲捏的话，那么你就玩完了。”
    苏苏在捏汉堡的时候，周小森真得感觉心好痛，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苏苏指着她道：“还不承认呢，完全中招！”
    周小森猛地站起来：“我得去看看他！”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背后传来苏苏的声音：“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呢……”

 第29章 照顾病人

    赵品凡的家，屋子里黑洞洞的，连灯都没开。
    周小森打开灯，叫道：“赵品凡，我来了，你在做什么？”她看看手表，是晚上八点，按道理赵品凡不会睡这么早。
    她走进赵品凡的卧室，看见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睡得并不安稳，紧紧皱着眉头，不停的往里蜷缩。
    赵品凡呻吟：“冷……”
    她连忙去摸赵品凡，不，是她自己的额头，好烫，原来是发烧了。关于照顾病人的事情，她非常有经验。于是慌忙跑到楼下的药店去买药和退热贴，买可乐和生姜。然后急匆匆地回来，喂赵品凡喝药、喝姜丝可乐，还给他贴上退热贴。只听他断断续续道：“妈妈，妈妈。”
    周小森看着品凡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心疼，似乎不仅仅是心疼自己的身体，反倒是心疼赵品凡的灵魂，于是她轻轻的将品凡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揽住他为他取暖。悄声道：“我就在这儿，放心吧。”
    赵品凡似乎是听到了周小森的话，眉头舒展开了，睡得安稳了些。周小森就这样抱着他，两人依偎在一起。周小森想起自己见过的赵品凡妈妈的照片，心想这是一个多么心狠的女人啊，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周小森醒过来，她惊觉自己竟然也睡着了，急忙查看赵品凡的情况。却发现赵品凡正望着她。
    周小森惊讶道：“你醒了？”说着摸摸赵品凡的头：“是有点儿烧，再吃些药吧。”
    说着将药交给品凡，端过水杯，却发现水早就冷了：“水凉了，我去换一杯。”赵品凡却拉住她，将药放入嘴里，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周小森为这样亲密的动作有些脸红，急忙想要站起。
    赵品凡因为她的动作差点磕到头，连忙道：“别乱动！”
    周小森又讪讪的坐回去，眼皮渐渐沉重地阖上。
    又不知睡了多久，她的额头上忽然挨了一顿暴栗，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自己正圆睁着双眼，额头上歪歪扭扭贴个退热贴，一脸凶神恶煞。
    难道是我灵魂出窍了？她郁闷地想，然后便是自己的声音：“周小森，你给我起来，连个退热贴都贴不好，还有，你的口水都洒到我床上了！”
    周小森彻底清醒了，自己没有灵魂出窍，灵魂还好端端地装在赵品凡的身体里。赵品凡估计是退烧了，所以才有精力冲自己发脾气。再也不是昨天半夜里的小绵羊形象。
    周小森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笑道：“好了，看来我的药和姜丝可乐很管用！”
    赵品凡一把撕掉自己贴在额头上的退热贴，不高兴道：“既然管用，你为什么不早来？”
    “不是你把我赶走的吗？我哪里敢来？”
    “那你怎么又来了？”
    “上辈子欠你的呗！”
    “什么呀，是我欠你的……”
    “说正经事，你猜我昨天见到谁了？你的眼线有没有告诉你？”
    “我病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你见到谁了？”
    “我见到那个总帮我，不，总帮你的神秘董事了。”
    赵品凡惊奇道：“真的？他长什么样子？”
    “她是个女人，中年女人，人很随和。她倒没说什么，他的保镖给我看了段视频，有关齐航的，齐航正在想办法倾轧你。还有，建宇哥……”
    “建宇哥怎么了？”
    周小森见他病没好，不忍心告诉他成建宇生病的事情，于是嘟囔道：“建宇哥也不知情。”
    赵品凡点点头：“齐航一直在想办法倾轧我，没事，我自有打算。不过你要帮我查查，这个神秘董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帮我？”
    周小森纳闷道：“你也不了解她的情况吗？”
    赵品凡摇头：“不了解，她空降下来的人，手中拿着一大笔钱，买了很多集团的股份，一跃成为集团董事。却从来不参加董事会，又一直站着董事的席位，每次都是找借口请假，集团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建宇哥也找人去查，只知道她身家清白、为人低调，不会对奇迹集团不利。但是关于她本人的信息，我们都知之甚少。”
    周小森急道：“建宇哥和你都查不到，你让我怎么查？”
    赵品凡用手捏捏额角：“让我想想。她肯主动联系你，那么就有希望。”
    周小森瞪了他一眼：“她主动联系的是你。”
    奇迹集团会议室，齐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精神饱满地走进会议室。他的身后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美女，衣着简单而又考究，笑容甜美，和冷酷的金培是两种风格。这个女生穿着简洁的白色套裙，一脸微笑，像一朵香水小百合，一路飘到周小森身边，径直在周小森身边坐下，笑盈盈道：“品凡哥。”
    周小森不知这是哪路神仙，也从未听赵品凡提起，于是礼貌地点点头。
    只听白董事道：“原来是齐嘉回来了，难怪齐总这么高兴。”
    齐航点头笑笑：“我介绍妹妹来帮赵总策划与万幸胡同写信的小孩子联谊的事情，算不算假公济私？”
    除了周小森外，在场所有董事笑道：“齐总的妹妹是最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这样安排太好了！”
    齐航笑道：“可是赵总没表态。”
    成建宇把目光投向周小森。

 第30章 展览风波

    周小森赔笑道：“我没意见，举贤不避亲！”
    齐航笑道：“对呀，要不是没有赵总的举贤不避亲珠玉在前，我也不敢举贤不避亲效颦在后。我本来是准备找一个专业的团队来帮忙搞活动策划的，恰巧齐嘉从国外留学回来，她在国外正好学得是这个，就自告奋勇，想试试，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答应。”
    周小森心想：用妹妹就用妹妹好了，偏偏拽出这么多的词汇来。齐航真能装。
    成建宇点点头：“齐嘉，你说说你的方案。”齐嘉站起来，用流利的口齿、好听的声音讲解起她的方案，全场安静倾听
    齐嘉道：“我建议，就让万幸胡同事件的两位主人公，小男孩，和我们的赵总，给大家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新活动！请看我为大家准备好的ppt……”她点开ppt，荧幕上显现出被卡通化的赵品凡和孩子。
    周小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想：这个女孩儿把赵品凡画得如此卡通，说明心中很有爱。原来赵品凡身边有这么多的又能干又漂亮的女子，我和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开完会，周小森进入男卫生间，现在她已经努力克服心理阴影，尽量提醒自己不会走错卫生间。上完厕所，本来打算洗洗手就赶紧离开，没想到正赶上齐航从厕所出来，站到品凡身边洗手。
    齐航：“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我妹和金培都喜欢你。我妹你碰都别想碰，但你最好对金培好一点，如果你辜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小森不想在男卫生间这种地方和自己的敌人打嘴仗，果断反击道：“齐总管得太宽了，关于我喜欢谁，该对谁好的问题，要不我们也上会讨论一下？”洗完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周末，成建宇、周小森、齐航和齐嘉都围坐在成家饭桌旁，齐嘉撅着嘴。
    小森想：虽然齐航和赵品凡是死对头，但是齐家兄妹和成建宇的关系似乎倒是很亲近，否则成建宇也不会在自己家请他们吃饭。
    成建宇看看满脸不高兴的齐嘉道：“齐嘉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话最多的就是你了。”
    齐嘉：“建宇哥，你怎么能让金培把品凡哥哥拐跑呢！金培怎么配得上品凡啊。”
    齐航用筷子敲了齐嘉脑门一下：“你怎么说话呢你。金培哪配不上品凡了，你这是嫉妒！嫉妒人家长得漂亮，事业有成，头脑聪明。她配不上，难道你配得上！”
    齐嘉：“我——”
    齐航：“我还觉得品凡配不上金培呢！成总，你怎么看？”
    成建宇不置可否：“老齐，我们都是过来人，男欢女爱的事情，让人家当事人决定吧！”
    齐航摇头笑道：“老狐狸！”
    齐嘉：“哥，你才老！我就知道你喜欢金培——”
    齐航：“快闭嘴。已经大学毕业的人了，成天不干正事尽胡说八道。快吃饭，别在建宇哥面前丢脸。”
    周小森满腹心事，又怕在他们面前露陷，所以始终一言不发、埋头吃饭。
    齐嘉捅捅她：“品凡哥，明天下午陪我去看展览好不好？”
    周小森一愣。
    齐嘉撒娇道：“品凡哥，以前都是你陪我去看的，这次的展览超棒，展出的都是名贵的古代首饰，你一定要陪我去。”
    周小森暗想赵品凡平时不苟言笑、油盐不进，居然经常陪齐嘉看展览，看来与齐嘉的关系非常不一般，起码和对待金培是两码事。我和赵品凡是签了协议、达成共识的，要善待他的亲友。本来应该义不容辞地陪齐嘉去，但是我是个冒牌货，齐嘉看起来又和赵品凡和熟悉，一不小心被她拆穿了怎么办？想到这里看了看成建宇，思索要不要陪她去。
    齐嘉不高兴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思考吗？”
    周小森不知为什么蹦出一句：“我不知道有没有档期？”
    齐嘉“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成建宇道：“档期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你就陪她去吧。”
    齐航高兴道：“建宇哥最好了！”
    周小森想：齐嘉简直是这些男人们的团宠，我只能舍命陪美女了！
    优雅的音乐，静谧的环境，展柜里摆放着一枚精致优雅的明代发钗，像是纯金打造的，花纹美丽，镶嵌着各色珠宝。齐嘉拿着素描本，在画发钗的素描。周小森在一旁看她画画，忍不住插嘴道：“这里的笔触再轻些，打出阴影来。”
    齐嘉兴奋道：“品凡哥，你怎么这么懂素描？”
    周小森脸一红，心想自己学艺术教育学出身，当然得有点儿绘画功底，这次光顾着炫耀，一时技痒，险些露陷，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还有，你画的赵品凡卡通形象，不是，是我的卡通形象，太冷了。其实可以稍微带一丝笑容，才有亲和力，公众对赵，不是，对我的印象才能好转。”
    齐嘉歪着头，眨着眼，认真道：“我没有见过你笑，你能不能笑给我看？”
    周小森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完才发现上了她的当，连忙收住。
    齐嘉看得痴痴呆呆：“品凡哥，你笑起来太好看了。”
    周小森不好意思了，搪塞道：“是吗？”
    齐嘉说：“品凡哥，我这次回来，发现你改变了好多。”
    “你说我现在变好还是变坏了？”
    “说不上，只要是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周小森：“这姑娘说话真直接，看来她对赵品凡是真爱。”
    两人一件一件欣赏展品，忽然间传来金培的声音。
    齐嘉远远地瞪了金培一眼，对周小森小声道：“阴魂不散，哪里也有她，肯定是你的秘书把你的行踪泄露给她的。”
    齐嘉显然是猜错了，金培气质高贵、亭亭玉立，正引领着一些西装革履的人看展品，看见齐嘉和周小森，连招呼也没打。就带着她的客人挤走齐嘉，站在展柜前。金培指着展柜中，齐嘉刚刚画素描的金钗道：“就是这支金钗。新电影的关键道具，我们会仿造这款做。这才是纯正的中国味道。”翻译将金培的话翻译成法语，客人点点头。

 第31章 舍命相陪

    齐嘉一看金培就来气，一*把金培挤了回去。金培没说什么，瞪了她们俩一眼。
    齐嘉：“拜托闪开点，堵在这儿，以为是自己家呢。”
    金培强颜欢笑：“齐嘉？好久不见。”
    齐嘉：“最好不见。”拉着周小森就要离开，几名记者拥上来，将她二人冲散。
    周小森以为这些记者是在拍展品，没想到却冲着自己和金培拍了起来。周小森和齐嘉都愣住了，金培麻利地把齐嘉轻轻推到一边，熟稔地和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站在一起，将头微微侧向周小森，摆了个很亲密的姿势。越来越多的人潮拥挤了过来，闪光灯亮成一片，
    齐嘉生气地喊道：“你们干什么？”可是她的声音早已经被议论声淹没，她娇小的身躯也被越挤越远。
    无数个话筒竖向金培和周小森，周小森自顾不暇，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照看齐嘉。金培面对记者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瞬间已经转换了十几个姿势，周小森呆若木鸡。上次记者招待会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去除，更别提这次与记者们的近距离接触。她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在镜头前的感觉。
    金培却很享受被记者采访的感觉，或者说她天生就是为话筒和摄像机而活的。
    记者1：“请问赵总，您今天是陪金总来工作的吗？”
    周小森还没答话，金培微笑道：“当然！”
    记者2：“外界盛传的您与金总的恋情是真的吗？那您与t城大学女生的绯闻又是否属实。”
    周小森又是一愣，金培微笑道：“记者朋友们，谢谢你们的关心，只是今天我和赵总来这里是工作的，其余事情就无可奉告了。”
    记者们仍不死心，记者3：“你们打算结婚吗？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融资吗？”
    金培笑道：“当然不是，我绝不会把自己埋藏在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你说对吗，品凡。”
    周小森迷茫道：“对。”
    记者1：“赵总，今天为什么你全程无话？”
    周小森咳嗽一声，刚要答话，金培道：“他呀，都被你们逼得不敢说话了。”
    周小森笑笑，心想：“这女人可真行，对赵品凡的一切都大包大揽了，赵品凡那么霸道的人，会高兴如此被她控制？”
    她向齐嘉望去，齐嘉早已不知被记者挤到了哪里，踪影全无。
    采访完毕，赵品凡在展厅里找了一圈齐嘉，也没有找到。倒是在出口处碰到了金培，金培一袭金色小礼服，嘴角挂着一个不知包含了多少种含义的微笑：“怎么，在找齐嘉？”
    周小森点点头：“是。”
    金培：“我也留意了，那丫头不在展厅里，估计早就离开了。”
    周小森道：“也许吧，我确实冷落了她。”
    金培笑道：“冷落别人一向是你的强项，我被你冷落得还少吗？那天晚上，是谁把醉酒的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周小森头大，心想：那天简直是《聊斋志异》现场直播，幸亏我跑得快，否则还不被你吃了？左右环顾道：“记者都走了么，说这些话你不怕他们听到吗，他们是你安排的吧？”
    金培不答：“送我回家吧。”
    周小森耸耸肩（不知为什么，和赵品凡互换身体后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出这个小动作，大概是肌肉记忆吧）：“我不是开车来的，是和齐嘉打车来的，爆炸后，我不太敢开车。”
    金培道：“那正好，我开了车，我送你回家。”
    堵车，周小森看着路前方面无表情。金培瞥了品凡一眼：“经历过爆炸之后，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周小森望着摇摆不停的雨刷和细密的雨水，心中都是赵品凡，淡淡道：“对，你也看出来了吧，其实我也不是我了。”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了？”
    周小森惦记着要赶回去给赵品凡做饭，所以完全心不在焉：“我以前爱过你么？”
    车猛地停住了，周小森的身体向前一闪，差点碰在挡风玻璃上。
    周小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惊愕地向金培望去，怕她把自己赶下车。转念一想：赶下车也很好，自己就可以摆脱这个女罗刹了。
    哪知金培满脸凄苦：“刚刚他们都说我们是一对。”
    周小森没有说话。
    金培：“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周小森沉默，感到无比尴尬，为了掩盖窘态，她拿起手边的一瓶未打开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水喝了一口，放下。金培见状顺势拿起她喝过的水直接喝，周小森皱皱眉，非常尴尬。
    金培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最后还是把头转正，继续开车。
    金培：“能不能陪我去买些东西”？
    周小森摇头：“我有事。”。
    金培自言自语道：“和你谈恋爱真挺挑战人类极限的。”
    周小森：“你说什么？”
    金培：“没什么，我说你若是今天不陪我去买些东西，我会每天都约你的。”
    周小森心想：糟糕，我被要挟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饿赵品凡一顿，舍命陪女罗刹吧。
    周小森：“好，我答应你。”
    金培不再说话，两人陷入沉默，此时金培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事重重。
    商场中一家豪华的首饰店，金培正在挑选钻戒，周小森站在一旁等待。
    金培试戴一款亮光闪闪的精致钻戒：“这个怎么样？”
    周小森点点头。
    金培又试戴了另款一更大更闪的：“这个呢？”
    周小森依旧点头。
    金培有些生气：“你都没有仔细看！”
    周小森心想：我哪里会挑这些贵重的东西，于是道：“你觉得好就行了。”
    导购小姐：“女士，您看的第一款是我们今年的新款，设计比较新颖，但是主钻会小一些，第二款是经典款，主钻比较大。”
    金培比较了一下还是拿不定主义。
    周小森看了一眼时间：“不然两个都买。”
    金培惊怒道：“结婚戒指哪儿有买两个的？难道你想结两次婚？”

 第32章 亲戚造访

    周小森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神飘忽道：“那就重新选。可以快一点吗？”
    金培怒道：“我只是叫你帮我选钻戒，后面还有租用订婚场地，还有宴席，难道都要让我一个人去么，到底是我自己订婚还是我们两个订婚？”
    周小森苦闷地想：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么，我不仅天天得帮赵品凡开没完没了的董事会，还要做假驸马？想到这里，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金培对导购小姐道：“这两个我都不要了，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公结两次婚，晦气。麻烦给我拿你们店里钻石最大的试试。现在是奇迹公司总裁要和我金培结婚，订婚戒指总不能配不起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吧。”
    周小森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对金培的霸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高档女装店，金培在试衣服。周小森悄悄发微信通知赵品凡自己想办法解决晚饭。然后便是面无边际的无聊的等待，周小森不时焦虑地看看手机，赵品凡根本没有回复她。
    两个服务员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窃笑，金培穿着一件有些暴露的性感衣服走出试衣间。
    金培穿着性感地走了出来：“这件怎么样？”
    周小森实话实说：“胸有点儿低”。
    金培：“穿给你看的。好看吗？”
    周小森脸一红，心想：我可没这么重口味。嘴上却敷衍道：“嗯”。
    金培：“那我就买了”。
    周小森以为游戏到此结束，快乐地点点头。哪知金培又拿起旁边一件紫色的衣服，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聘聘婷婷走进试衣间。周小森撅起嘴，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面目清秀的赵品凡，因为不再整天沉着脸，所以看起来非常顺眼，噘嘴的样子非常呆萌。周小森心中一动，自我陶醉地想：表情很关键，我这些多变的表情，把赵品凡从冰山面瘫脸变成了暖男，男人就得塑造啊!
    这时金培试了衣服走了出来，看到面带微笑的赵品凡，看得愣住了。
    周小森帮金培拎着大包小包，和金培走出商场。
    周小森：“这次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金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金培把周小森送到成家门外，忍不住问道：“刚才在服装店，你为什么会笑？”
    周小森看看她，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童心大起：“觉得你漂亮，于是就笑了。”
    金培虽然不信，但是赵品凡从来没有这样和她开过玩笑，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金培还在发愣，周小森冲她挥手再见，一溜烟跑了。金培在后视镜中看到的是一个快乐的、没那么多包袱的赵品凡，她心里也甜丝丝的，开车离开。
    周小森躲在大树后面，目送着金培的车离开，赶紧打车，赶往赵品凡的公寓。
    雨一直在下，她水淋淋推门而进，发现桌上都是吃剩下的外卖餐盒，赵品凡志得意满，正在破天荒地看电视。看到周小森狼狈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掉河里了？”
    周小森越想越不对，气苦道：“我怎么觉得和你互换了身体后，倒是变成了给你的打工的，难道我一辈子都是打工的命？”
    赵品凡双手一摊：“你连晚饭都没给我做，怎么就叫给我打工了？”
    周小森瞥了一眼桌上的外卖盒，瞪了一眼赵品凡：“吃的不错呀，也不说给我留点儿？”
    赵品凡：“你没和金培一起吃晚饭吗？她对吃可讲究了，我以为你二人去吃高级西餐或日本料理了。”
    周小森不高兴道：“哪里有高级西餐、日本料理？我一直在陪她购物，冰冷的钻石、性感的裙子，原来我也喜欢这些东西，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喜欢了呢？”
    赵品凡接话道：“不喜欢就对了！”
    周小森依旧沉浸在对自己喜欢莫名变化的忧虑中，她低头盯着那本属于赵品凡的身体左看右看、左转右转：“难道做男人做太久了，连喜好和口味都变了？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
    赵品凡指着电视机中的广告说：“喂，那种东西，帮我买几包！”
    周小森仔细看看，弄明白了他想要什么后，脸都羞红了，掐指一算，支支吾吾道：“我家亲戚来了对吧？你，你有接待的经验吗？”
    赵品凡瞪她一眼，大大咧咧道：“当然没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周小森脸颊火辣辣地烫、无地自容，转身就往门外跑。
    赵品凡在她身后喊道：“喂，你干什么去？”
    周小森头也不回：“去买你想要的东西！”
    赵品凡疑惑道：“有那么着急吗？”
    周小森甩下一句：“当然，这种事情能耽搁吗？”关门走远。
    赵品凡摇摇头：“皇帝不急丫鬟急。”在沙发上舒服地躺下，翘着二郎腿。
    周小森在超市中坦然地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周围的窃窃私语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悄声对同伴说：“你看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可惜却拿着女人用的东西，他一定有女朋友了。”
    她的女伴说：“是啊，看他的穿着，是很讲究的人，为什么行为举止这么不讲究呢？”
    周小森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心想：我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买这种东西确实应该藏着掖着。她羞愧难当地排队结账，手中的东西简直烫手，扔掉不行，收起来不是。结账的姑娘一直在笑，他的脸涨得通红，等到那姑娘结完账，一溜烟地跑掉了。
    就算做了这么多，赵品凡依然不领情，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头是汗、心情不佳。周小森谄媚地凑过去，刚要开口说话，赵品凡挥手阻止她道：“不要问任何关于你家亲戚的问题，否则别怪我第二次把你撵出去！”
    周小森点头哈腰赔笑道：“谢谢，对不起。”
    赵品凡眉头紧皱：“我就当极限挑战吧！”
    周小森局促道：“可能会肚子疼，要不我给你煮点红糖水？”

 第33章 衣柜之中

    赵品凡生气道：“胡闹，我不怕疼，一会儿还要吃冰激凌、喝可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周小森看他一幅好委屈的样子，心中来气，想道：让你接待我家亲戚是有点儿委屈你，可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女生也没委屈啊？再说了，我天天帮你应付金培和齐嘉，也很不容易呀！这些也不是我份内事啊，我不是也一直把这当成事业来完成吗？用人身体，不就得忠人之事吗？
    赵品凡推推她，嫌弃道：“你发什么愣？”
    周小森看着他不可理喻的样子，故意气他道：“你知道么，今天金培故意在记者面前展示你俩的恋情，她已经在为你俩订婚做准备了。喂，你要是娶了这种悍妻，会有什么感想？”
    赵品凡得意道：“我现在是周小森，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时半会儿又换不回自己的身体来，所以悍妻不悍妻的，我也就不去考虑那么多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接待你家姨妈。”
    周小森看他一幅颇为得意的样子，怒道：“我可没说不再和你换回来，我的身体只是暂时借用给你。”
    赵品凡笑道：你大可以去和金培谈恋爱，不过你知道吗？今天来给我送外卖的小哥认识你，所以这顿外卖是他请我吃的。”
    周小森懵了：“谁呀？”
    “他说他叫吴硕。”
    吴硕确实是周小森的大学同学，她一直很欣赏吴硕，于是结结巴巴地说：“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这是谁家，我说我被包养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我说不回去了。”
    周小森气得眼冒金星，冲上去便掐赵品凡的脖子。
    赵品凡说：“脖子是你自己的。”
    周小森只好松手，气得快哭了出来。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周小森悄声问：“还有谁知道这里？”
    赵品凡：“没有了。”
    “那敲门的是谁？外卖？”
    “你问我干什么，你有腿，自己去看看。”
    周小森在猫眼中冲外一看，发现齐嘉站在门外。
    敲门声再次响起，周小森对赵品凡小声道：“是齐嘉，她知道这里？”
    赵品凡点点头：“是的，她无意中发现了，除了你之外，这里只有我和她知道。”
    “她知道门锁的密码吗？”
    “知道！”
    “也就是说，我们不给她开门，她也进得来？”
    “是的！”
    “那怎么办？”
    “我门躲到衣柜里去。”
    周小森抱起赵品凡，打开衣柜，只见衣柜中是一个隔间。衣柜的缝隙正对着卧室的门，卧室的门又正对着客厅，所以客厅中发生的一切，从这里望去都清清楚楚。周小森悄声道：“你早知道有今天吗？故意设计了这么个衣柜。”
    赵品凡则把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轻声道：“嘘！”
    这个暧昧的动作，让周小森的心跳跃得更猛了，几乎要窜出胸膛。赵品凡也听到她彪悍的心跳，眼神忍不住朝她的胸口瞟了过来。周小森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轻声道：“你不要乱看。”赵品凡眉峰一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轻蔑的微笑，意思是我看我自己的身体，你管得着吗？在周小森看来，原本清纯的自己，表情已经全部换成了又冷又邪的赵氏摩羯牌表情，一时间感到生无可恋。
    就在这个时候，柜子外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周小森和赵品凡通过衣柜的缝隙向外面望去。
    齐嘉戴着墨镜，蹿进赵品凡家，将自己脚上的鞋踢掉，然后换上拖鞋。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些书和吃剩的东西，便把这些东西推到桌子的角落去。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薯片，塞了两包薯片在沙发底下，留了一包撕开口，随意的躺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吃薯片，放肆的哈哈大笑。
    狭窄的衣柜里，此时周小森和赵品凡两人挤在一起，两颗心脏跳跃的频率越来越统一，像是在合奏。赵品凡一心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周小森则被挤得十分尴尬。
    周小森想：这个讨厌的家伙，用的是我的心脏，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呀？我和他，现在根本分不清你我，这也太让人害羞尴尬了。越想越面红耳赤，心脏跳跃的速度明显超过了赵品凡的。
    赵品凡再次听到她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也觉得不对劲，眼神锐利地看着周小森：“你怎么了？”呼出的热气在周小森的耳朵和脸上氤氲，周小森有种情难自已的感觉。
    “我！”周小森刚要解释，忽然间客厅中传来电视的声音和齐嘉的笑声，周小森几乎崩溃，问赵品凡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自己家还像做贼一样！这大小姐在这里看电视，难道咱俩要这样呆一夜？”
    赵品凡苦笑道：“当然像做贼，谁让现在的我已不是我了。”
    周小森瞪他一眼，也无计可施。感到左边的手臂有点儿麻，于是轻轻抽出来晃动了几下。
    赵品凡道：“别乱动！她看到没人一会儿就会走了！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们才必须躲起来。”
    周小森不高兴道：“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们才得偷偷摸摸的。”这一说话一动，不小心踹到了赵品凡的腿，赵品凡轻声哎呦了一声。
    周小森连忙转身去捂他的嘴，只是没想到因为衣柜里空间狭窄，周小森转身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和赵品凡的脸近在咫尺，几乎贴在了一起，除了心跳外，连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到，如此暧昧的气氛，两个人见状都愣了。
    周小森顿时感觉心跳加速，她反应过来想要躲开的时候，卧室外传来了开门声，赵品凡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周小森、捂住她的嘴，两人透过缝隙看到走进来的齐嘉。

 第34章 大厦将倾

    此时齐嘉循着声音走入了卧室，她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目光便锁定在了衣柜上，漂亮的眉毛轻轻地挑着，慢慢靠近衣柜，朝着衣柜的门缓缓地伸出了手臂。周小森感觉赵品凡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心里都是汗，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齐嘉正要打开衣柜门，忽然大门外传来敲门声，齐嘉放弃衣柜，跑去开门，进来的人是金培。周赵二人松了口气，周小森扯开赵品凡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齐嘉瞪了金培一眼：“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金培：“齐嘉？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齐嘉得意道：“品凡哥说了，我要是想找一个地方静静，就可以到这里来。”
    金培看着她，满脸狐疑：“赵品凡在哪里？”
    齐嘉颇有气势道：“品凡哥没在家。”
    金培轻轻推开她，一边往内室走，一边说：“不可能，我跟踪他来到这里的。”
    齐嘉不高兴道：“你可真不要脸，还跟踪品凡哥。你是他什么人？”
    金培针锋相对：“我是他未婚妻。”
    齐嘉一愣：“好吧，可是他真得不在家。我都在这里呆半天了，你也看到了，我把这里折腾得不像样子，要是品凡哥在家，依他的洁癖性格，他能允许我这样？”
    金培看看乱七八糟的客厅，不说话，脸色阴沉地走了出去。
    齐嘉得意洋洋地跟了出去。
    走出卧室的齐嘉和金培依旧针锋相对。
    金培：“对了齐嘉，我和品凡已经订婚了。这次查岗也算是夫妻间的小事，希望你不会到处乱说，否则我会认为你是因为嫉妒乱咬人。”
    齐嘉愤恨道：“订婚！不是结婚你懂不懂！没结婚就不受法律保护，告你私闯民宅照样会把你抓走。还没结婚就查岗，也不知品凡哥是如何忍耐你的？”
    金培：“你就不算私闯民宅了？”
    齐嘉摆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密码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说算不算私闯民宅？”
    金培脸色十分不好，怒火中烧的走出了品凡家。齐嘉见状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衣柜里的两人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终于放下心来。周小森打开门爬了出去，然后把赵品凡也抱了出来。赵品凡为了刚刚的事无奈而又烦躁。
    周小森瞪他一眼：“你看你惹了多少风流债？”
    赵品凡：“这是你一个大四学生该说的话吗？”
    周小森想起自己的学校，悲从中来，哀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去啊？”
    赵品凡也叹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建宇哥和伊诺呢？”
    周小森默默的拿来吸尘器把齐嘉弄脏的地毯吸干净。她对赵品凡道：“你既然病好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在魏妍华董事给我看的视频里，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建宇哥的病可能不太好。”
    赵品凡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赵品凡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周小森道：“打这个电话号码，问一下杨医生，杨医生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对了，还要嘱咐杨医生保密。”
    周小森点点头，拨通杨医生的电话。
    周小森放下电话，赵品凡问道：“怎样，杨医生怎么说？”
    周小森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杨医生说他查到建宇哥的病历了，上面说是轻度胃病。”
    赵品凡摇摇头：“建宇哥的病历本是假的，肯定是怕有谁看到吧？算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查。回家后不要露出破绽，千万不能让建宇哥知道我们在怀疑他的病。”
    周小森回到成家，看见成建宇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一只手捂住右边小腹处，看到周小森回来，连忙把手拿开。
    周小森想起赵品凡叮嘱自己，不要露出马脚，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对成建宇道：“建宇哥，时候不早了，伊诺睡了吧？我也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成建宇忍着剧烈的疼痛，看着周小森道：“这几天我有点儿忙，你也总不在家，明天周末，陪我去钓鱼吧。”
    “钓鱼？”
    成建宇点点头：“你不愿意？”
    周小森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周小森和成建宇站在水库边上，成建宇把钓鱼线放入水中正在钓鱼。
    成建宇：“你认为钓鱼是浪费时间吗？”
    周小森想了想：“对于有钱又有闲的人，钓鱼很好。钱和闲，两者若缺一，钓鱼就是浪费时间。”
    成建宇摇头道：“对于纯粹的钓鱼者来说，鱼不上钩的时间都是浪费的时间，可是对于欣赏周围的风景以及回顾自己人生的钓者而言，这个时间就等于是大自然给予的宝贵的礼物了。”
    周小森看看站在自己身旁这个英俊又儒雅的男人，他拥有一等一的智商和情商、煊赫的商业帝国，却换不来普通人的健康和快乐。
    成建宇忽然高兴道：“鱼上钩了！”
    周小森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哪里哪里？”
    一条大鱼被鱼钩带着，从水中一跃而出。周小森和成建宇，都很高兴。傍晚，他们背着钓鱼竿走在夕阳染红的山头下，只留下重重的影子。
    赵品凡家，赵品凡心事重重，周小森也心事重重。但是周小森的胃却不识时务，叽里咕噜响了起来。
    赵品凡看看她的肚子，感叹道：“我的胃在跟着我的时候，没有这么没出息，一旦跟着你，怎么如此不长进了？真是物似主人型。”
    周小森坦诚道：“变成你之后，我每天都要消耗许多体力和脑力，能不饿吗？”
    赵品凡叹口气：“我俩不要郁闷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建宇哥的病也会好的。我们吃饭吧，你做还是叫外卖？”
    周小森：“这样吧，鉴于我俩关于吃饭这件事，总是不能达成共识，不如改成轮流制？”
    赵品凡：“什么意思？”
    周小森：“我陪你吃一顿你爱吃的，你再陪我吃一顿我爱吃的，如何？”
    赵品凡看看她，戒备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周小森眨眨眼睛，谄媚道：“我看你的烧烤架不错！”
    赵品凡纳闷道：“什么意思？”

 第35章 你快乐吗？

    羊肉串和包括茄子、香菇、豆角、大蒜辣椒在内的各种蔬菜，在烤箱的架子上来回翻转着。
    赵品凡不可思议的看过来：“你爱吃的就是这个吗？还美其名曰‘这次轮流制’的主题？”
    周小森拿起已经烤熟的羊肉串塞进他的手中：“你尝尝，事实胜于雄辩。”
    赵品凡手中的羊肉串塞还给周小森，不相信地摇摇头，周小森却重重撒了一把辣椒粉和孜然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馋死我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叫做羊肉的无公害天然绿色食品。不吃肉，怎么补给血槽？我的愿望就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吃一顿羊肉串，而且还跟人约好好好吃一顿羊肉串，但是这愿望没有实现。
    赵品凡眉头皱皱，一副吃醋的表情：“和谁？”
    周小森的脸上带着有些伤心的表情，笑着说：“要糊了，糊了。”
    赵品凡步步紧逼：“和男朋友吗，吴硕？”
    周小森：“不是，我哪里有男朋友，不是和吴硕，是和苏苏。”
    不知为什么，赵品凡露出了一个很放松的表情，他闻闻满屋子的羊肉串，岔开话题道：“你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把我的烤箱洗干净。我简直不能容忍这种味道！”
    周小森把羊肉串塞到他的嘴边：“真得很好吃！你就尝一口。”
    赵品凡抗拒地把头往后仰，周小森进攻性地又递了过去，赵品凡脸红了，只好顺势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又咬了一口，周小森的表情非常精彩，露出一个正中下怀的微笑。赵品凡就是自己的镜子
    看到赵品凡就等于看到自己，对面那个脸红的女孩儿怎么那么好看呢？
    吃完饭，赵品凡看着周小森哼着《野狼disco》，手里拿着油腻腻的烧烤驾，架蹦蹦跳跳地走进厨房，正微笑着摇头
    忽然间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不禁无奈地摇头：“又怎么了？”
    赵品凡操纵着轮椅来到厨房，只见厨房到处是水，水管像喷泉一样往外喷水。周小森趴在地上在和跟水管搏斗，她满脸污泥，手握扳子，一副狼狈的样子。
    赵品凡惊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周小森满脸无辜：“还说呢，你这房子装修得有问题，水管漏了。”
    赵品凡摇摇头：“不会的，肯定是你使用不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去把总闸关了，明天找专业的师傅来修。”
    周小森却信心满满地说：“没关系！我一出马，速战速决，以前我家发生这种情况的话都是我来搞定。”说着拿着扳子拧了一下水管。
    这时水管突然喷出了一个不大的水流。
    赵品凡：“漏水了！”
    周小森急忙用板子拧住漏水口。果然不漏水了，周小森得意道：“好了！”
    说着正要松一口气，没想到随着一声崩裂声，水管突然爆裂，水喷的到处都是，周小森下意识地去用身体堵水管，被喷了一脸污水。
    其他地方也跟着爆裂，顿时厨房成为喷泉。赵品凡推着轮椅上前，从周小森手中抢过扳手，使劲一拧，水终于止住了。但是厨房中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地上满是积水。赵品凡和周小森两个人都是一身污水，十分狼狈。
    赵品凡用冷峻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小森，周小森讪讪道：“实在抱歉”，说着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清扫。
    赵品凡忍无可忍，怒道：“先换衣服，难道要再感冒一次吗？”
    周小森讨好道：“你闭上眼睛，我来帮你换。”
    一边说一边拉开赵品凡的衣柜，满眼望去尽是些黑白配的男士服装，叹气道：“对了，你除了这件从医院穿出来的病号服，似乎好像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替换。”
    赵品凡道：“随便换一件吧，主要是腿不要感染”。
    周小森帮他换了宽大的t恤和短裤，又跑到其它卧室去，换了自己衣服，赵品凡瞪她一眼：“多此一举。”
    周小森道：“其实我俩谁都明白，因为身体互换，换衣服这件事情实在不用回避对方。不过现在的回避，都仅仅是为了让对方下得来台而已！”
    赵品凡不去理她的伤春悲秋，正色道：“明天记得请修水管的师傅来，修好厨房的水管！”
    周小森看着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笑得前仰后合：“我发现我对你还是关心不够，明天我去给你买些女生穿的衣服。”
    赵品凡又瞪他一眼：“假公济私，是打着我的名号给自己买新衣服吧？”
    周小森道：“你怎么满腹的阴谋论啊？好吧，为证清白，我只在楼下的菜市场买地摊货行吗？”
    赵品凡摇头：“快打住吧，你去品牌店认认真真买几件女装，记住，颜色都要……”
    周小森插嘴道：“都要黑白灰嘛！知道了。”
    第2天，周小森在商场里流连，给赵品凡买衣服。她看着各种好看的女装，双眼直放光。营业员微笑道：“先生，你是帮女朋友选衣服吗？能说说你女朋友的身高和体重吗，我会给些建议的。您倾向于新款还是经典款？”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我可真悲催，做女生的时候一直没有实现过服装自由，现在实现了，已经不是女生了，真是造化弄人。我现在对那个窃取我身体的赵品凡，简直是没有羡慕嫉妒都是恨。一边想一边流着口水，拼命挑衣服。
    赵品凡看着眼前几套花花绿绿的女装，哭笑不得：“你是色盲吗？昨天答应好好的，是黑白灰。你看你今天买的这些衣服，和黑白灰有半毛钱关系吗？”
    周小森吐吐舌头：“我说霸道总裁，上天对你多么眷顾，还要你体会一次女生的快乐生涯，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多接纳一些颜色？”
    赵品凡苦笑道：“凭心而论，你认为我这女生生涯快乐吗？就凭你这摇摇欲坠的智商，你认为我有多快乐？”
    周小森和赵品凡摊牌：“无论快乐与否，你都要见见我妈和弟弟了，她们想死你了。”

 第36章 特殊见面

    对于周小森的要求，赵品凡想也没想：“不行，不见。”
    周小森噘嘴道：“你也太冷血了，你知道吗，我天天在人前奋力地扮演你，安抚建宇哥和伊诺，给奇迹集团做社畜。可是你连见我妈妈弟弟一面都不肯，这个交易不平等。你不是说过吗？不平等的交易你不做。”
    赵品凡指着她道：“不要噘嘴，这都什么动作？你当着外人的面也这样的话，把我一世的英名都毁了。”
    周小森高兴得一跃而起：“你可提醒我了，你要是不答应见我妈和我弟，我就天天在人前装娘炮。奥，也不用装，我本来就是女生。”说完跳到一边，唱“谁在梳妆，惹来邻家少年郎？”
    赵品凡痛苦地捂住耳朵：“不要唱了，我答应你。”
    周小森心里道：“你才是摇摇欲坠的智商，就凭你，还和我斗？先交智商税吧！”
    赵品凡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无奈道：“求放过，咱俩互相放过，你以后不要再唱些暴露年龄和智商的歌儿好不好？”
    周小森还击道：“暴露就暴露，我是年轻没有失败，所以不怕暴露。我最可以暴露的就是年龄和智商了。”
    赵品凡没给周小森太多得意的时间，周小森手里拿着一张见面合同书，愁眉苦脸地念道：“一、在身体未换过来之前，只能见周氏母子一次。二、为了防止地址泄露，只能在一处餐厅的vip包间中秘密见面。三、见面吃饭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四、不允许周氏母子有啼哭、吵嚷、拥抱等举动。五、不允许周氏母子问这问那。六、周小森要挡在前面多说话，解答一些必要的疑问。赵品凡最多只会讲十句话。”
    赵品凡得意洋洋，手中握着一支笔：“同意就见面，不同意就免谈。”
    周小森撇撇嘴：“我看你是合同签多了，这么矫情。”
    “签不签？”
    周小森一把抢过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同意”两个字和自己的名字。
    赵品凡皱眉：“你就一直这样替我签字？”
    “怎么了，不行？”
    “哎！字这么难看，也没人怀疑？”
    “我满世界地嚷嚷，我是周小森，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都没人相信我，几个字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赵品凡叹口气。
    周小森问：“不过你说，为啥我俩身体都换了，但是笔迹换不过来？”
    赵品凡看着她的头离自己越来越近，用手把她的头推远：“我也不知道，大概和大脑神经有关吧？”
    这是一家高级西餐厅，环境优美、装修奢华。舒缓的轻音乐随着花香流动，更加增添了餐厅的格调。周小森西装笔挺，领带鲜亮，发型非常的帅气。赵品凡坐在她对面，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浑身不自在。两个人都面无表情，活像一对天敌
    宋艳丽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花衣服，和周小林坐在旁边，都显得局促和郁闷。这时餐厅服务员走过来。
    服务员：“先生请问您要吃点儿什么？我们这里套餐半价，您要试试么？”
    周小森双眼放光：“是什么套餐半价？”
    赵品凡斩钉截铁道：“不要！”
    宋艳丽摇头道：“小森，你现在真是和变了个人似的，连人家品凡都这么节约，你太奢侈了。”
    赵品凡不去理她：“一份西冷牛排，七成熟。烤三文鱼，再来一杯红酒，谢谢。你们吃什么，自己点。”一边说一边把菜单递给周小森，周小森冲他使了使眼色。
    赵品凡反应过来，把菜单递给宋艳丽，不情愿道：“妈，你点。”
    宋艳丽轻轻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不会点西餐，小森，你帮妈点吧！别点多啊！”
    赵品凡看了一眼周小森，无奈地帮宋艳丽母子点了许多菜。
    宋艳丽抹泪：“小森，这次你吃了不少苦，妈妈没用，没照顾你，妈妈对不住你。”
    赵品凡皱着眉：“不要哭。”似乎是一点就着的架势。
    这时，周小林递给赵品凡两盒饼干，都是摩羯座的烤鸡翅味。赵品凡一愣，周小林道：“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吃。”
    赵品凡不知道该不该接，周小森插话：“快收下呀，你弟弟给你的，他最心爱的东西。”
    赵品凡接过来，装在口袋中，小林满心的高兴，赵品凡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不少。他叹口气：“这段时间我也没照顾你们俩，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周小森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冰山王子也会说这种话。”
    宋艳丽道：“品凡是个好孩子，他总照顾我和你弟弟，还有苏苏。对了，你和苏苏和好了吗？”
    现在的身份是赵品凡的周小森插嘴道：“好了！”
    赵品凡：“你，妈，我腿还没好，还不能马上回家。有什么需要，你就和周，和赵品凡说，他会帮助你们的。”
    宋艳丽：“这怎么可以，品凡虽然为人善良，但是和我们非亲非故，他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我们又怎能总是麻烦他。”
    赵品凡瞪了周小森一眼：“没关系，她乐意。”
    周小森连忙点头：“对，我乐意。”
    宋艳丽虽然也疑惑这个富家子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言听计从，但是看着自己女儿那么强势的样子，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埋头吃饭。
    侍应生端来陆续端来牛排、凯撒沙拉、焗蜗牛、蘑菇浓汤、奶汁薯饼、意大利面。周小林吃得不亦乐乎，其他人却都没什么胃口。
    晚上，赵品凡在灯下，破天荒得没看财经杂志，倒是在看周小林送给他的那两盒饼干。
    周小森靠近他，嘴里哼着《野狼diso》，嬉皮笑脸：“你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吗？为什么用野狼的眼神盯着饼干？”
    赵品凡看也不看她，回击道：“不要这样笑，非常low，面目可憎。”
    周小森笑道：“我有这张帅脸，做什么表情都帅。”一边说一边做各种鬼脸给赵品凡看，赵品凡苦笑着去推开她，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

 第37章 家中失火

    周小森看看他手中的饼干，问道：“你是摩羯座吗？”
    赵品凡想了想，点点头。
    周小森笑道：“怪不得这么闷。”
    赵品凡问：“你怎么知道？”
    周小森老老实实回答：“从你身份证上看到的。”
    赵品凡哼了一声：“你们女生，天天关心些没用的东西。”
    周小森笑道：“你不关心吗？你若真得不关心，干嘛给小林买饼干的时候，也给自己买了两盒。”
    赵品凡：“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摩羯座‘船头惊鬼，船尾惊贼’？觉得好玩儿，就买了两盒。”
    周小森双手托着腮帮子道：“这些苏苏最清楚，这丫头八卦，总研究这些。咦，你不是学霸么，你为什么不知道？”
    赵品凡笑道：“学霸就该知道这些么？”
    周小森问：“我问你个问题，明天你的腿好了，你去做什么？”
    赵品凡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我去派出所揭发你。”
    周小森撅起嘴：“揭发我什么？”
    “揭发你不当使用他人身体。”
    周小森瞪他一眼：“这是什么罪，难道你没有不当使用她人身体吗？”
    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脸红。
    卧室中灯光幽暗，都是灯光惹祸，周小森想起苏苏说过的话：“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干脆吻上去。如果他也喜欢你，就不会拒绝。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吃亏。”她看着赵品凡，非常想吻上去。但是心底一个声音说：“周小森，你疯了？哪有自己吻自己的，再说了，女孩子要矜持。”
    周小森的脸红扑扑的，心脏砰砰乱跳。她眼前的人的外貌不再是自己，而是赵品凡，她想：“我俩的关系虽然乱，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浑身不对劲，一种荷尔蒙飙升的感觉。不对，他的世界里还有金培和齐嘉呢！”
    周小森的内心纠结成一团，正剪不断、理还乱之际，忽然赵品凡道：“对了，我今天收到吴硕的微信了，他说你们学校要开学了？问你的腿没好，要不要请病假?”
    周小森犯愁道：“不请病假怎么办？你替我上课去吗？”
    赵品凡斩钉截铁道：“想都别想。”
    周小森讨好地凑近他，盯着他的腿左看右看。赵品凡被看毛了，下意识地挡住双腿，瞪她一眼：“你有病啊，看什么看？”
    周小森叫道：“不要乱碰，那是你的腿吗？”
    赵品凡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松开双手，不情愿道：“你为什么盯着我，盯着你自己的腿看？”
    周小森摸着下巴寻思道：“轻微骨折，你不会逃避太久的。要是腿好了，你也打算一直躲在这屋子里，做一辈子宅男吗？”
    赵品凡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
    晚上九点，周小森还在奇迹集团加班。本来她也不会做什么，但是秘书告诉她，公司里最近接了几个大项目，很多员工都在加班。以前赵品凡为了鼓舞士气，都是自己陪同员工们加班到深夜的。所以，成总和齐总的意思是，几个重要高层，轮流陪伴员工加班。今天是成建宇的班，周小森担心他的身体，好说歹说把他劝了回去，自己只好帮他加班。她站在窗前，望着霓虹闪烁的t城夜色，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干净的像面镜子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身影，是瘦瘦长长的赵品凡，有着无与伦比的绝美侧颜。
    周小森心中一甜，暗想：交换了身体，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真的很想见到赵品凡吗？自己不是嫌他烦吗？今天不用赶回去给他做饭，不用看他那张挑三拣四的臭脸，应该高兴放松才对呀。不对，赵品凡的臭脸可是我自己的脸呀，难道我连自己都不想看到了？还有，我不给那个傲娇的家伙做饭，他吃什么，难道又叫外卖，又和吴硕聊天？吴硕，那个发誓要做吴昌硕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子，自己本来挺看好他的，怎么现在就顶看不上他了呢。难道自己在吃吴硕的干醋，哎呀，这都是什么，乱套了。想到这里，她也觉得丢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吓得秘书推门进来：“赵总，怎么了？”
    周小森羞红了脸，冲她笑笑，指着手中的咖啡杯道：“没什么，咖啡太烫了，你出去吧！”
    秘书点点头，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周小森的神经兮兮，很轻巧地转身关门离开房间。周小森吐吐舌头，想想还是放心不下赵品凡，于是便给赵品凡打电话，没人接听。周小森心想：这家伙肯定在上厕所，动作慢慢腾腾的，我可怜的清白啊!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对，是赵品凡的肚子，确实感觉鼓出来不少，心想：早就答应帮赵品凡健身，但是一直没时间，趁现在有时间，我就练一下。她匍匐在地上，坐俯卧撑，感觉臂膀孔武有力，不禁面红耳赤。坐仰卧起坐，看到自己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瞬间又心猿意马。
    她一跃而起，嘟囔道：“不做了，不做了。”胸口小鹿乱撞。
    她摸着火辣辣的发烧一般的脸庞，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都是那个赵品凡惹的祸，我要骂他一顿。于是又找到手机，给赵品凡打电话。
    赵品凡的电话响了四十多秒，依旧无人接听。周小森心乱如麻：假如是上厕所的话，他不会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就算是洗澡也出来了。难道是睡着了？不太可能，他不可能睡这么早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坐卧不宁，怀疑赵品凡出事的感觉像一匹烦人的狗，一直在围着她打转。她终于忍无可忍，推门出去，对愕然的秘书说：“我家里有些急事，要回去一趟。”
    周小森匆匆赶回赵品凡的公寓，当她来到大厦外时，突然发现大厦门口停着几辆消防车，走进大厦，发现很多人站在大厅里议论纷纷，周小森有些疑惑，询问身边人情况。
    周小森：“请问……这是怎么了？”
    邻居道：“别提了，着火了！”
    周小森大惊：“着火？”

 第38章 一个赌约

    周小森听说大厦着火，非常紧张，眼前一黑，邻居们七嘴八舌道：“我们正在家中看电视，听到报警器响。保安以为着火了，就把整个座大厦的住户都疏散下来了，还报了119。”
    周小森听罢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在大厅中四处寻找赵品凡，却没找到。大喊：“完了！”说罢匆匆跑上楼。
    周小森一路跑到房间外，此时赵品凡的公寓房门大开，烟熏火燎，一股扑鼻的烧焦味道，屋子里面到处都是灭火器喷放的干粉，像下了雪一样，轮椅上都是粉末，却不见赵品凡。
    周小森带着哭腔大叫：“赵品凡，你在哪里？”
    没有声音，四下寂静。周小森双腿发软，再次叫道：“赵品凡。”
    卧室中传来吃力的脚步声，灰头土脸的赵品凡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周小森激动得一把抱住赵品凡。赵品凡觉得肩上有点湿。
    赵品凡害怕道：“你哭了？建宇哥怎么了？”
    周小森：“建宇哥没事，是你，你吓死我了。”
    赵品凡耸耸肩：“我想做些饭，但还是行动不便。”
    周小森看看烧黑的锅，埋怨道：“饿坏了吧，为什么不点外卖？”
    赵品凡不高兴道：“我不想让吴硕总是骚扰周小森。”
    周小森笑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赵品凡道：“不许哭，以后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许哭。”
    周小森看到赵品凡拄着拐杖，问道：“你为什么不坐在轮椅上？你怎么站起来了？”
    赵品凡露出一个惊喜的微笑：“要不是这场火，我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站起来了，拄着拐杖就能走。小森，我马上要好了。”一边说一边拄着拐杖，慢慢走给周小森看。周小森笑了，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微笑，不，是赵品凡在微笑，这个微笑帅气迷人，360度无死角，光洁美好阳光灿烂。周小森不禁看呆了，原来冰山融化掉是那么温暖和煦，她发现自己自打认识赵品凡以来，逐渐变成了颜控。
    赵品凡看看她，却没有在意那个本属于他的微笑，埋怨道：“你不是加班吗？怎么跑回来了，你也太不敬业了！”
    周小森满腔的柔情被他一盆子冷水浇灭，不高兴道：“我本来加班加的好好的，还不是因为你不接电话，我担心你，才赶回来的。”
    赵品凡道：“算你有良心，没有白拿我奇迹集团的工资。”
    周小森瞪他一眼，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了你们奇迹集团，愣是从一个商场小白，变成了业内精英。天天都得熬夜看文件合同协议内部八卦资料，勤勤恳恳当社畜，简直比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还要累！还要照顾你，你做了什么，就是躺在床上瞎指挥。”
    赵品凡也不高兴道：“你霸占了我的身体，还嫌我什么也不做。我行动不便你知不知道？”
    周小森一扬脖子：“你不是马上就要好了吗？好了后，你不是还准备宅在家里么？”
    赵品凡脸色阴沉：“谁说的？”
    “那你腿好后，准备干什么？回奇迹集团吗？”
    赵品凡沉默。
    周小森得意道：“也就是我，不是富家子的时候可以打工赚钱养家，是富家子的时候可以商海纵横。”
    赵品凡瞪她一眼：“你还有完没完。我们俩交换了身体，所以只好互相扮演对方，这是命运使然，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周小森昂首挺胸道：“我没有骄傲，可是我认真扮演你了，你却没有好好扮演我。你这样做，一来不符合契约精神，二来用你的话说是不平定交易。算了，其实我也知道，你做不好周小森！”
    赵品凡咬牙道：“谁说的？”
    周小森道：“我说的，你们这些富家子，怎么可能过好穷人的生活？”
    赵品凡生气道：“那好，我们来打个赌，你看我能不能过好普通人的生活？”
    周小森问道：“什么赌？”
    赵品凡道：“我不用任何来自奇迹集团的赞助，也能养好你的母亲和你弟弟。你管理好奇迹集团的事务。”周小森道：“赌就赌！”心中窃喜，建宇哥教了我半天如何钓鱼，我今天才钓到一条大的，激将法生效了！
    赵品凡道：“赌注是什么？”
    周小森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赵品凡想想道：“如果我把你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没管好，我就答应你一件事？至于答应什么事，我现在没想好，你想好了吗？”
    周小森笑道：“你这个是张无忌的老桥段呀！行，没问题，成交，反正我不吃亏！至于让你为我做什么事，我现在也没想好，我们秋后算账！”
    赵品凡正色道：“那好，一言为定。”
    周小森满脸堆笑，伸出小拇指去：“要不要拉钩？”
    赵品凡狠狠地把她的手打了回去，不屑道：“幼稚又肉麻！”
    一个月后的周末，周小森家，周小森买了早餐去看望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还有正以自己的身份生活在自己家中的赵品凡。
    只见赵品凡，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穿着周小森的家常衣服，天蓝色的t恤上有一只“hellokitty”,正和周小林站在阳台上，在向周小林问话：
    “姓名？”
    “刚才飞过咱家阳台的飞机是南方航空公司的。”
    “胡说，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周小林。”
    “年龄？”
    “你知道华为手机一共有多少个型号吗？”
    “不是你问我，是我问你，年龄？”
    “14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
    “不对，也对，我们是在情景扮演，模拟你走失之后的情景。你再想想该怎么回答？”
    “我…走丢了。”
    “对。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我姐姐叫周小森，她的电话是xxxxxx。”
    “超赞！现在拍照。”
    赵品凡拍了周小林的正面照，又道：“转过身去。”
    人高马大的周小林非常成熟无奈地转过身去，让赵品凡拍了背面照。
    周小森纳闷道：“这是唱哪出啊？军事化管理吗？”

 第39章 角色互换

    宋艳丽端了早饭进来，插嘴道：“小森怕她弟弟再走丢，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训练她弟弟走丢了该如何自己应对。这个办法真不错，小森这次回来，办法多得很，像变了个人似的。”听着妈妈肯定赵品凡，周小森吃醋地想：这就是小把戏嘛，生活中的难题多了，难道他样样处理得好？
    又听周小林央求赵品凡道：“姐，我想要一盒豆沙味儿的饼干。”
    赵品凡熟练地回答：“可以，上午你在家乖乖写我给你留的作业，我去打工，下午回来买给你。我到时会问妈妈的，如果你表现不好，我就不买饼干，怎么样，成交吗？”一边说一边冲着小林摊开手掌，周小森听他口口声声喊着妈妈，居然叫得十分顺溜，不禁忍俊不止。
    周小林听到赵品凡的话，喜上眉梢，一拍赵品凡的手掌，听话地说：“成交！”
    赵品凡也非常有爱地拍拍周小林的头，道：“小林真乖，姐姐早些回来，陪你去踢球。”
    周小林不相信：“可是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赵品凡神秘地笑道：“小林现在变乖了，姐姐也变得说话算话了，不信你看我表现。”这个笑容暖得能把人融化，周小森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冰山王子赵品凡。
    小林高兴道：“好！”
    周小森看到赵品凡和自己的妈妈还有弟弟相处这么融洽，特别高兴。她打量着自己的家，看到桌子上浩浩荡荡地堆积着周小林积攒的包装精美、各式各样、五彩纷呈的饼干，像奇迹集团一般宏大伟岸的饼干建筑群，忍不住摇摇头。问宋艳丽道：“阿姨，这又是赵，小森的杰作？”
    宋艳丽满怀骄傲地点点头：“对，这座饼干王国是小森和她弟弟一起搭的，她还给起了个名字，叫‘奇迹大厦’。”
    周小森微笑着摇摇头，心中暗自道：真幼稚，简直是赵三岁。但是看到他们三个如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我好羡慕啊！
    赵品凡吃完早饭，转身就要出门，周小森紧跟着他，问道：“今天周末，你去哪里？”
    赵品凡道：“我去儿童艺术培训机构打工，吴硕给我找的兼职，他也在那里兼职。”
    小森追出去，不高兴道：“如实招来，是他先*你，还是你先*他的？”
    赵品凡不耐烦道：“随便了，都一样，最重要的是能赚钱养你妈妈和弟弟。”
    赵品凡围着一个深蓝色的印着米老鼠图案的围裙，围裙很脏，除了大大小小的污渍外，还铺满五颜六色的小手印。他的这身打扮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笑，自行车后架上，横七竖八地绑着画板画框，车框里装满颜料毛笔。他歪歪扭扭地躲避着行人和车辆，在一座大厦前停住，然后就去搬画材。周小森走上前去，想要帮他，被他拒绝了，他用弱小的身躯费力地搬着比他的身材大一倍的东西，走进大厦，按下电梯的按钮。
    周小森有点儿感动，也有点失落，就这样在跟在赵品凡的后面。
    惠美幼儿美术培训机构中，赵品凡在这里做前台咨询，吴硕在这里教学。看到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走了进来，吴硕窥探了一圈四周，不高兴地问道：“您好，您是赵先生吧？我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您的照片。”
    一边说一边费力地从一堆花花绿绿的美术教材下面，翻出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赫然是赵品凡和金培在博物馆的合影。标题是:“奇迹集团总裁赵品凡与影视公司美女总裁金培培恋情曝光”。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吴硕这小子还挺不友好的。
    吴硕道：“赵先生，我们这里只培训儿童，不知您给谁报名？”
    周小森道：“我给我侄子报名，可以吗？”
    吴硕显然是和她僵持了起来：“当然可以，一次交一年的学费，两万。”
    周小森看到赵品凡在一旁低着头，悄悄笑得很开心，于是对吴硕不高兴道：“她不是前台吗？为什么都是你回答我问题。”
    赵品凡抬起头来，对周小森笑道：“赵先生，吴老师说得都没错，学费是两万，您的侄子要是学的话，就请交费吧。”
    周小森恶狠狠地掏出卡来，递给赵品凡，心想：就为了监督你俩，我也得带伊诺来学画画。想了想，又把卡收了回来，问道：“一次交清，打折吗？还是有赠课？”
    赵品凡用力把卡抢了回来，斩钉截铁道：“没有！”
    吴硕摇头：“你不是有钱人吗？还在乎这点儿小钱？”
    周小森冲着赵品凡无力地辩解：“这不是奇迹集团的钱，是我的薪水！”
    吴硕一脸雾水，问她道：“有区别吗？”
    赵品凡带着一个典型的赵氏坏笑道：“没区别！”
    周小森感到自己彻底被他们两个打败了！
    第二天是周日，惠美幼儿美术培训机构搞活动，大厅里挤满了来学画画的孩子，热闹喧哗。周小森带着伊诺，还有伊诺的作品走了进来。
    忽然间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你们都是坏人，都欺负我！
    原来一个小女孩儿被顽皮的男孩推倒，趴在地上大哭。周小森跑去扶起她，她的手划破了，她关切的看看她的伤口：“没事的，别哭。就这点小伤，女孩子也要坚强点。”
    周小森细心地帮芳芳冲洗伤口，又开始教训那些小男孩们“男子汉就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好吗！欺负女孩算什么好家伙，你们见过哪个英雄是欺负女孩的？女孩子是用来保护的，听明白了吗？”
    男孩们：“听明白了。”
    忙里忙外的赵品凡看到她，远远地冲她点点头。
    吴硕也看到这一切周小森道：“想不到你个富家子，还挺会哄小孩的。”
    周小森微微一笑，心想：我的专业和你一样，是艺术教育学，当然擅长和小朋友相处。再说了，我现在需要管理奇迹集团，那些难缠的董事都搞得定，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子。
    被伤了自尊的赵品凡冲着吴硕不高兴道：“赵品凡不是富家子，是ceo！”

 第40章 学校生活

    星期一，周小森在奇迹集团忙了一天，快下班时想起赵品凡今天在学校上课，连忙匆匆赶往t城大学，想要看看赵品凡在学校中的表现。
    t城大学的校园里，绿树成荫，高高低低教学楼掩映在绿树中,到处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周小森走在林荫小道上，看到操场上几个大学生在打篮球,心中充满对校园生活的怀念。走到自己常常上课的教学楼附近，他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教学楼中走出来，身上还背着画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学校食堂。此情此景，情何以堪，她连忙迈开大长腿，跟上前面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正是外形变成自己的赵品凡和对赵品凡纠缠不休的吴硕。
    周小森是从奇迹集团匆忙赶来的，身上是笔直端正的衬衫，还打着领带，一身职业套装没来得及换掉。过于庄重的服装，配上赵品凡过于端正的相貌，周小森的整个气场都散发出与校园的活泼随意截然不同的隆重感，触发了许多学生的侧目。他们凝望着这前前后后，风格大相径庭的三个人，议论纷纷。赵品凡和吴硕，终于被这议论声所提醒，转身回头看了看周小森。
    吴硕是一张长方形的脸庞，浓眉大眼。肤色微黑而结实，衣着虽然朴实，但搭配上很有艺术家的气息，背着画夹的时候非常有画家范儿。赵品凡则穿着周小森给他买的鹅黄色的裙子，瘦瘦的，露出小小的漂亮的锁骨。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睫毛长长的半垂下来，在夕阳下的映照下，煞是好看。
    吴硕一看到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就非常戒备，他向前走几步，把赵品凡挡在身后。微微扬起下巴，不高兴道：“姓赵的，你怎么还追到校园来了？”
    赵品凡躲在他身后，露出小小的瓜子脸，半吐舌头冲周小森做了个鬼脸，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周小森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冰山富二代，自从和我互换了身体之后，总是情绪颇佳、兴致高涨，唯恐天下不乱，今天竟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他们三人的表现，成功地把林荫小道变成了吃瓜现场，很多同学聚集过来。周小森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思虑不周全，难道还要把这“三角恋”闹到学校来？她不想与不明就理的吴硕再起正面冲突，看了赵品凡一眼，咳嗽几声，转身就要离开。很多她认识、认识她或压根不认识的同学，已经在议论纷纷，像是在谈论她与赵品凡的绯闻。这时，一个篮球从操场蹦出来，滚到她的脚底，她下意识地捡起篮球，潇洒地一伸胳膊，把篮球扔还给了正在操场中打篮球的大学生。这个动作相当漂亮和专业，周小森扔完之后，才恍然醒悟，原来赵品凡还是个篮球高手。
    很多在场的同学看到这一幕，统统给他鼓掌。吴硕醋意大发，在他背后大声嚷：“姓赵的，我们来比一局篮球。输了的人，以后不要再到我们学校来！”
    周小森不想跟他纠缠，头也不回地拒绝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吴硕冲着刚才给赵品凡鼓掌的同学们说：“你们不要瞎起哄，把眼擦亮一些。他只是会一个半个动作，装帅耍酷而已。”
    只听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道：“不，他很会打篮球！”说话的人是和周小森交换了身体，也理所应当地交换了声音的赵品凡。大概他是不满意吴硕的挑衅，才插嘴的。
    围观的大学生都冲着周小森拍手：“来一个，来一个”。周小森看看吴硕那欠揍的表情，伸手松开领口的领带，一把把领带揪下来，扔给赵品凡。在围观大学生的欢呼声中，进入了篮球场。她与吴硕每人加入一个战队，开始了真正的对弈。
    周小森本来只是粗略的懂些篮球规则，而这些对篮球规则的理解还大部分来自《灌篮高手》。但是上场之后。一运球一投篮，便有如神助。动作协调流畅，与队友默契配合，一切都无师自通。
    一阵阵的欢呼声传来，他士气高涨，三步一个投篮，猿臂长伸，一个漂亮进球。吴硕跑过来争抢，她在身高和技术上都比吴硕有优势，几下就秒杀吴硕。最后，周小森所在的球队，以3:0的成绩秒杀吴硕队。
    比赛结束了，几个临时队友，跑过来拥抱赵品凡，他们都是学校里昔日的篮球明星，原来周小森想靠近他们而不得，现在却都成为了她的粉丝。这使得周小森不得不感慨，风水轮流转，野百合也有春天，还有女生给他送来可乐和矿泉水，也有同学递过笔记本让她签字。吴硕气鼓鼓的，拿起自己的衣服默默离开了。等到周小森应付外校园粉丝们，转身去找赵品凡时，赵品凡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小森心想：今天自己在学校大出风头，恐怕又会惹出麻烦来，无论自己对学校有多留恋，也还是少来为妙。转身失落地离开t城大学，又不愿马上回家，就下意识地来到赵品凡的公寓。发现赵品凡居然也在这里，他刚从从学校食堂打了饭菜回来，正在厨房的微波炉前热饭。
    周小森不高兴道：“你也太不仗义了吧，扔下我就走了。”
    赵品凡一边热他的饭菜，一边道：“我看你在学校里出风头，嗨的不得了，就没敢打扰你。”
    周小森怒道：“还不是你非要让我上场比赛的？”
    赵品凡淡淡道：“是啊，打篮球可以使全身肌肉得到运动，你是该锻炼锻炼了，别忘了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周小森气道：“你与吴硕卿卿我我的时候，想没想到你用的也别人的身体？”
    赵品凡平静道：“他来找我一起上课，一起打饭，也没什么不对的？再说了，你不是对他挺有好感的吗？而且我俩之间还有个什么契约，要善待对方的亲人和朋友。吴硕算你朋友吧？”

 第41章 脱颖而出

    周小森听他满口歪理邪说，头都要炸了：“赵品凡，你不要总自以为是好不好？我俩只是同学，同学而已！”
    赵品凡干脆利落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t城大学食堂的饭菜，给你买了一份，你吃不吃？”
    周小森瞪着眼睛道：“当然吃！”一边说一边抽动鼻翼，陶醉道:“你买的是辣子鸡丁吗？你不是爱吃清淡的吗？”
    赵品凡幽幽道：“用了别人的身体后，也只好顺从别人的胃口。”
    周小森和赵品凡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吃饭，周小森吃得不亦乐乎：“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不回家陪我妈和弟弟？”
    赵品凡道：“明天要交论文，家里有点儿乱，我在这里写。我告诉你妈了，说今天住学校，不回去了。”
    周小森看着他，思忖道：“对，你千万不能住宿舍，尤其是女生宿舍。”
    赵品凡瞪她一眼：“论文，你写我写？”
    周小森认真道：“当然我写，我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只想善始善终，不想被别人截了胡。再说了，你虽然名校毕业，但毕竟不是学艺术教育学的，思路又清奇、脑洞又大，我还想得个好成绩呢。”
    周小森对赵品凡在课堂上的表现非常好奇，第二天瞅着个档期，又恰逢学校有课，于是打算溜到t城大学去听节课。这次她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戴了帽子和口罩。躲在教学楼侧面的大树后面，看到赵品凡和吴硕走进教室后，才掐着点儿、低着头走进教室。这节课是关于经济学方面的公共选修课，在阶梯教室上，来上课的同学很多，她偷偷坐在最后一排，远远地望着赵品凡和吴硕。吴硕非常殷勤，一会儿递矿泉水给赵品凡，一会儿又递笔给他。赵品凡照单全收，一点儿不客气，两个人越挨越近。
    周小森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赵品凡，怎么不推开吴硕？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倒常常推开我。这个吴硕，原来怎么不见对我这么好？嗯，他以为赵品凡在追求我，所以才这么在乎我，殊不知他连真假周小森都没弄清楚。难怪古龙说：“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毛病，就算是条母猪，假如有两个男人同时抢著要她，那么这母猪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漂亮起来，但其中假如有一个男人忽然弃权了，另一个男人立刻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条母猪，只不过是条母猪。’”哎呀，不对，我真是昏了头，干嘛因为吃赵品凡的醋，把自己比喻成母猪。还是不对，我吃的不是赵品凡的醋，而是吴硕的醋。想到这里，满脸羞红，正襟危坐，发现教授已经开始上课了。
    赵品凡听得非常认真，教授问了个难题，整个教室里无人响应。忽然有人举手，纤细的胳膊，小小的手，那人正是变成自己的赵品凡。周小森又开始坐卧不安：看来不只是我总是切换不好角色，这个赵品凡也切换不好。这是在我的学校，你出什么风头？我承认你懂经济学好不好？
    赵品凡滔滔不绝、清晰流畅地回答了老师的经济学问题，老师很满意，狠狠地表扬了赵品凡。同学们的目光各有千秋，吴硕的目光却是赤裸裸的喜欢。周小森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偷偷溜出教室。
    想起还有论文没写，便跑到图书馆去查资料，她现在的身份是赵品凡，只好对图书馆的老师说自己专程来查资料的，以身份证代替阅览证，进入图书馆。她看了一会儿书，眼皮开始打架，便把头埋进书本里，合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不一会儿听到一个熟悉的男生的声音：“就坐这里吧！”
    周小森从书的上方把目光投射出去，果然看到吴硕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在对面坐了下来。他的旁边是外形变成自己的赵品凡。
    周小森想：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俩瘟神，又跟到这里来了，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赵品凡从架子上选了经济学的书在读，他读书的时候，上身綳得笔直，全神贯注，一眼扫下去，一页似乎就读完了，翻书的速度极快。周小森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吴硕这家伙也拿了本书，却根本没有看书，眼睛盯着赵品凡在看，眼睛中都是欣赏。周小森有想：原来这家伙喜欢女学霸，原来没见过他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过我。
    赵品凡一会儿就读完一本，也不做笔记，起身去换另一本。等他回来后，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吴硕凑过来对他说：“小森，不要老看书，休息一会儿，喝点水。”一边说一边把水壶轻轻推了过来。那水壶像是专门为赵品凡准备的。
    赵品凡看都没看那水壶，将那水壶推开道：“我不爱喝热水，只爱喝冰水。”
    吴硕温言劝阻道：“你是女生，喝冰水不好，应该喝温水。我都帮你晾凉了，你快喝吧。”
    赵品凡依旧摇摇头，继续读书。吴硕不再说话，讪讪地把水壶盖子盖好。
    周小森摇摇头，心中说：“真肉麻！”
    她偌大的身躯，都藏在一本书后面，一个身躯保持了很久。她觉得脖子和肩膀又酸又疼，胳膊和腿都麻了，于是慢慢站起身来，继续用书遮着脸，向门口颤颤巍巍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刚要跨出阅览室的大门，忽然听到图书馆老师说：“喂，这位同学，书你还没还呢！”
    周小森将书放在还书的小车上，正要逃之夭夭，忽然间电话响了起来，是猛烈的震动。图书馆里比较安静，这震动声像海浪一样在教室中荡漾。很多目光都向她投射而来，她急忙迈开大长腿，跑出了阅览室。
    电话来自伊诺幼儿园的老师，老师约谈面谈。
    周小森正准备离开校园，奔向伊诺幼儿园，忽然间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她回头一看，是赵品凡，惊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赵品凡道：“要想人不知，智商别太低!”
    周小森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句话是黄子华说的。”
    赵品凡把一张身份证塞还给她：“本来我也不想来找你，可是你到处乱扔我身份证，我只好来给你送回来。你也是成年人了，不要总丢三落四，知道吗？”说完扬长而去，望着他的又瘦又小的背影，周小森简直要气炸了！
    伊诺幼儿园老师的办公室里，周小森正在和伊诺的老师谈话。
    老师拿出了一张画，画里画着两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画面颜色灰暗。
    老师：赵先生，我想和您说的是个
    这是伊诺在美术课上画的全家福。
    周小森接过画，微微皱眉。
    老师：画里没有妈妈，而是两个男人。一个应该是您，另一个是不是伊诺的爸爸？
    周小森无奈道：“是的，我们带他去动物园的时候是阴天，所以这画面才……”
    老师：“不好意思冒昧的问一句，那伊诺的妈妈呢？”
    周小森也回答不上来，沉默片刻：“他妈妈……”
    老师：赵先生，伊诺很聪明，而且非常懂事。但是我很担心他的心理状况。对于孩子来说，成长过程中缺乏父母任何一方的关爱，这种缺失的阴影都会伴随他们的一生。伊诺的画显示了他内心的处境。伊诺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早熟，但也更孤僻，更敏感。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您必须得为他做点什么。
    周小森愁苦地看着手里的全家福。

 第42章 新的难题

    周小森走出老师办公室，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到伊诺坐在幼儿园走廊的长椅上，正在埋头看书。这个画面让她想起刚刚在图书馆看书的赵品凡，原来他和伊诺看书的姿势一模一样，又想起在病中的成建宇，心中一阵酸楚。
    周小森走过去揉揉伊诺的头：怎么不和小朋友一起玩儿。
    伊诺头也不抬：“不要，太幼稚了。”
    周小森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回家吧！”
    晚上，周小森专注地看电脑，伊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看书。
    电脑上显示的标题是“儿童心理学”“母爱缺失的孩子性格特征”等等。周小森看着电脑愁眉不展，她看了眼伊诺，心想：这么点儿的小人儿，怎么如此爱看书呢？于是问道：“伊诺，你在看什么？”
    伊诺：“《世界文学史》”
    周小森心里想：夸张，看这个干什么？嘴上却说：“真厉害，能不能给叔叔念念！”
    伊诺开始念书：“1844年10月15日，德国最伟大的哲学家……”
    周小森越来越感到身子上的担子重大。
    因为公司事忙，又需要照顾伊诺，也因为懒得看赵品凡和吴硕走得太近，周小森好几天没联系赵品凡。这天却接到赵品凡的微信，约她在他的公寓见面。他很少主动联系周小森，这次的邀约让周小森心中窃喜。她得意地想：怎么样，你还是需要我吧？
    刚一敲开公寓的门，赵品凡就一把把他拽入屋中，脸色凝重道：“我查到了，建宇哥得的是胰腺癌，已经是晚期了，状态也很不好，而且还拒绝做手术。我心里有点乱，想到这里安静一下。我很想见见建宇哥，但是不知道时机是否合适？”
    周小森震惊道：“你确定建宇哥得了这么不好的病？”
    赵品凡皱眉道：“确定。是胰腺癌晚期。以后可能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周小森：“如果做手术呢，会不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赵品凡表情严峻：“现在做手术的希望也十分渺茫，而且听说建宇哥本人好像也反对做手术。”
    想起成建宇，周小森感到非常难过。在成家的这段日子里，成建宇的风度气质、循循善诱、游刃有余、滴水不漏，都让她感到安全和舒服，她把他当成哥哥看待，可是现在，这样一个善良的、优秀的人，只剩下一年的生命，还要不断遭受病痛的折磨，想想就觉得心疼，忽然有种人间不值得的感觉。
    她看看同样郁闷的赵品凡，第一次有一种同盟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是和家人一样的亲人，她靠近赵品凡，轻声问：“我们该怎么办？还能为建宇哥做些什么？”
    赵品凡紧皱着眉头：“所以越是这样，我越不能以周小森的身份出现在奇迹集团，这样会引起奇迹集团的内乱，导致股价不稳，引发动荡。奇迹集团是建宇哥的心血，我不能让他在病中还为公司的事情心焦。”
    这时周小森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莎莉，莎莉在电话中焦虑道：“成先生晕倒了，已经被秦管家送医院了，少爷你快去看看吧。”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询问他该怎么做。赵品凡道：“你快去吧，有了消息告诉我一声，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周小森点点头：“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赵品凡嘱咐道：“记住，不要让其他董事靠近建宇哥。”
    周小森紧张道：“别人我都不怕，那齐航呢？”
    赵品凡平静道：“我托人支开他。”
    康宁医院内，医生正在给成建宇实施急救，周小森坐在急诊室门口等待，她觉得头有些疼，不停的揉着额头。这时外面响起了吵闹声，周小森听到声音走了出去。医院等候室外，公司的几位重要董事都聚集在这里，正在和护士争辩着想要进去。齐航却不在其中，周小森松了口气，心想：赵品凡可真有本事，说到做到。

 第43章 一夫当关

    护士姐姐非常给力：“不能进、不能进，家属说了不许探视。”
    几位董事看到周小森，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白董事：“品凡！”
    周小森：“白董事，你们怎么在这儿？”
    白董事：“我听说老成晕倒了！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
    周小森沉吟片刻：“建宇哥现在还在手术室中急救。”
    白董事焦急道：“老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周小森沉默不语。
    和齐航要好的两个董事见状赶紧见缝插针。
    董事1：“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公司董事，跟成董这么多年了，难道连他情况怎么样了都不能知道么？”
    其他董事附和。董事们：“就是！我们也是担心他！”
    董事2：“赵总你这样就不对了，不让别人问也不让我们进去看看，你这样容易让别人误会是不是趁着董事长生病想搞什么小动作，我怎么听说这季度财务报表有问题，我们手里拿到的和原始的不相符，赵总你不会是想篡权吧？”
    周小森以前从未见到过这种阵势，害怕得浑身直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忍住，绝不能哭出声来，否则以后让赵品凡怎么见人。
    周围其他董事都议论纷纷。
    董事1：“不行！是死是活我们一定要见见成董！不能让你独断专行！”
    说着几个人就要往里闯。
    周小森拿出平常制止周小林胡闹的强调大声喝道：“都闭嘴！”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喝住停了下来
    周小森：“这里是医院！建宇哥现在抢救，你们进去也见不到。公司有什么问题过后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谁要是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所有人听到此都面面相觑。
    周小森放缓了口气：“大家都回去吧，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白董事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拜托你了！走吧。”
    众人见状无奈都离开了。
    周小森见所有人都离开了，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医生走出来：“成建宇的家属！”
    周小森急忙上前：“在这儿！”
    医生：“成建宇现在情况不是很好，需要马上手术。手术危险系数较大，而且病人现在身体非常衰弱，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周小森身子一颤。
    医生：“所以需要你们家属来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做手术。如果手术成功的话，可以多活三到六个月。”
    周小森迟疑：“那如果不做会怎么样？”
    医生：“以病人现在的情况看，应该不会再醒来了。”
    周小森用颤抖的手给赵品凡发微信，赵品凡回复道：“同意做手术。”
    十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外，医生面对着又惊又怕的周小森轻松的叹了口气。
    医生：“可以放心了，手术很成功，他挺过来了，但是还没有苏醒。我们已经将他转入icu病房，你可以去看看他。”
    说完医生离开了。周小森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不已，去探望了尚未苏醒的成建宇。一个那样英俊雅致的人，此时满脸蜡黄地躺在病床上。非常瘦，鬓角闪烁着星星白发。双眼紧闭，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周小森帮他掖了掖被角，在他耳边柔声说：“建宇哥，我在成家和奇迹集团什么都不懂，幸亏你总是照顾我和包容我。我和你非亲非故，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我昏迷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的是你；在你最关键的时刻，守在你身边的是我。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早日康复，永远做伊诺的爸爸，做我的建宇哥。当然，就算哪天我和赵品凡交换回来身份。你不再认识我，不再理我，我也会默默地为你祝福的！”
    说到这里，泪光闪烁，她用手臂去擦泪，是赵品凡的修长、温暖的大手。周小森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赵品凡在为自己擦泪一样。这一恍惚，她忽然听到监视器发出响，监视器上的数据急速变化跳跃。她吓呆了，连忙向成建宇望去，却看见成建宇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虚弱道：“品凡，是你吗？”
    周小森连忙拉住他的手：“是我，建宇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为成建宇做了检查，说他病情平稳，接下来要多休息。成建宇看着憔悴的周小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费力道：“品凡，你回去休息吧，帮我照看着伊诺。”
    周小森说：“建宇哥，你放心，我让齐嘉和莉莎一起照顾伊诺。我没告诉他你生病了，只说你出差了。”
    成建宇微微点点头：“好，那你也去休息吧！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我，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你在，我还得很费力地和你说话。”
    周小森点点头：“好，建宇哥，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时间从白天流转到晚上，夜晚华灯新上，又到繁华都市夜。回到赵品凡家，接近两天的不眠不休周小森看起来疲倦无力，但是她的心情非常不错。
    赵品凡用满是疑问和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周小森展颜一笑，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赵品凡明白了她的意思，长长松了一口气：“建宇哥，没事了？”
    周小森刚要回答他，脚下一软，险些晕倒，赵品凡迅速上前扶住她，赵品凡关切地问周小森道：“你怎么了？”
    周小森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建宇哥醒过来了，他很好。”
    赵品凡说：“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周小森非常听话地躺在沙发上，赵品凡帮她盖上一层薄薄的毛巾被。周小森看着他，有一种被宠和被照顾的感觉，心中很是甜蜜。半闭着双眼，轻声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品凡听到她的这句话，愣了一下，回答道：“你搞错了，是你对我好。”
    周小森脸颊发烫，轻轻阖上双眼，羞涩地轻声道：“从第一个见面的雨夜，你就对我很好，你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事实上很照顾我和小林。我们两个互换了身体，表面上是我照顾你，可是你，你很细心…又很帅。”说到这里，声音黯淡下去。

 第44章 惊天秘密

    赵品凡听到这话愣住了，刚想说什么，发现周小森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微笑着摇头道：“永远是这样调人胃口、抓不住重点，还不拘小节。”
    第二天早上醒来，太阳暖熏熏地照着我是，周小森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慌慌张张地嚷道：“坏了，坏了，几点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又大声道：“不好了
    已经十点多了，我还要去看建宇哥，赵品凡，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叫醒我？”
    赵品凡站在餐桌前，把一些准备好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背对着她说：“我今天想要见见建宇哥。”
    周小森和赵品凡来到病房，成建宇已经醒了过来。
    周小森扶着赵品凡来到成建宇的床前，赵品凡叫道：“建宇哥！”
    成建宇带着呼吸罩冲他笑笑，又看看周小森。然后轻声说了些什么，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没听清楚。
    成建宇费力地抬起手示意他们二人靠近些，然后困难的摘下了自己的呼吸罩。
    成建宇微弱道：“品凡，你终于来看我了。周小森，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品凡。”
    周小森和赵品凡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周小森声音颤抖：“建宇哥，你既然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装作完全不相信我俩交换身体的样子？”
    赵品凡则问：建宇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俩确实交换了身体？
    成建宇道：“品凡刚一醒来说的话，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当时我就非常怀疑。而且医生说了，你头脑清楚，不可能是伤到了大脑。但是此事匪夷所思，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直到第二天在公司里，我无意中发现，品凡的签字，与他之前的笔体大相径庭。我想起在康宁医院看望小森时，无意中看到周小林的作业本上，有周小森修改过的笔迹。发现小森的笔迹，与醒来后品凡的笔迹一模一样。于是我一开完会，就匆匆赶到小森家，去核实小森的笔迹。”
    周小森插话道：“难怪那天散会后我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去了我家。”
    成建宇点点头：“是的，我在你家发现，苏醒后的品凡的笔迹与周小森的笔迹一模一样，我当时就怀疑你们二人可能真得互换了身体，但是还不敢完全确定。后来小森在奇迹集团的种种表现证明，你确实不是品凡。可是这么离奇的事情，我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就打电话向庞警官询问相关案情。庞警官说案情是没什么可疑，就是普通的爆炸案。可疑的是醒来后，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反应。”说到这里，成建宇叹口气道：“你二人性情大变，我们都以为是爆炸的后遗症。”
    周小森委屈道：“庞警官也看出我的字迹不对，但是就不相信我和品凡互换身体。”
    成建宇道：“庞警官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凡事都要依照事实来讲话，靠的是证据，他自然不敢妄作猜测。”
    周小森道“建宇哥，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拆穿我？”
    成建宇脸色阴沉，叹口气道：“我自私，我怕揭穿你，没有人替我去开董事会和记者招待会，会对奇迹集团更为不利，所以一直在将计就计，见机行事。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品凡，满怀歉疚道，别的不提，就是委屈了品凡。”
    赵品凡摇摇头道：“建宇哥你做的对，而且你也帮我请了护工照顾。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周小森埋怨道：“就是这丫头太粗心，连累我吃了不少苦。”
    周小森瞪他一眼：“没有我你会吃更多的苦。”
    成建宇咳嗽一声：“你们俩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赵品凡埋怨道：“建宇哥，你不要总是用上上个世纪的词语来形容我们好吗？”
    周小森也道：“就是，这都是什么老掉牙的学术名词啊？”
    成建宇笑道：“你俩现在默契倒是有的，说话做事出奇的一致。”周小森与赵品凡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赶忙否认道“怎么可能？”
    成建宇叹口气，问道：“现在你们两个还不能把身体换回来吗？”
    赵品凡和周小森互看对方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
    赵品凡道：“这段时间，我腿不能动，就上网看了一些电视剧，收集了一些资料，看那些交换身体的人，如何再换回来。”
    周小森瞪他一眼：“原来你在看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赵品凡不去理他，继续对陈建宇：“我发现，那些桥段，都离奇又古怪，不可能真正把身体换回来。而且使用的方式都非常极端，容易伤害身体，甚者致命。”
    周小森着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赵品凡瞪他一眼说：“我比你还不想这样下去，可是我们一定要找一个理性理智的办法，妥善的解决。既不能不顾生命危险，也不能伤及身体。”
    成建宇点头道：“品凡说的非常对，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品凡，没有被震糊涂。”
    周小森小声道：“这就是摩羯座的性格特征了，腹黑闷骚脑洞大。”
    成建宇皱眉道：“可是这件事情，毫无科学依据，我们该怎么妥善解决？难道真像小森说的那样，从量子力学去找突破口。”
    赵品凡道：“量子力学也用不上，我想，这件事情不能着急，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周小森问：“怎么用不上？现在我俩的状态不就是薛定谔的猫吗？”
    赵品凡还击道：“薛定谔的猫能解决什么现实问题吗？”
    成建宇道：“看来你俩一时半会儿是换不回来，所以戏还得演下去。现在我身体不好，有很多人对其集团虎视眈眈，你们俩要共同努力，帮我看着奇迹集团和一诺。”
    品凡点点头，周小森感动道：“建宇哥，你这么相信我吗？”
    成建宇道：“当然，我已经认真观察过了，你是个好姑娘。肯吃苦，为人也善良正直。把一诺和品凡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赵品凡和周小森互瞪一眼，一个说：“谁要她照顾？”另一个说：“谁要照顾他？”
    成建宇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身后有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妈妈早就死了，我若也死了。伊诺就是个孤儿，奇迹集团这个江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害了他。

 第45章 尴尬请求

    赵品凡和周小森听到他这样说，心里都不是滋味，两个人安静下来，不知该如何接话。
    成建宇又道：“本来这事也好解决，品凡是我表弟，伊诺的叔叔，奇迹集团的ceo，我把奇迹集团和伊诺一起交给他就好。但是现在，你们两个互换了身体。周小姐变成了品凡，品凡变成了周小姐，外界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变成周小姐的品凡。”
    周小森真诚道：“对不起，建宇哥。”
    成建宇摇摇头：“周小姐，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小森，你是个好姑娘，又善良又勤奋，也很聪明。这件事情实在是天意巧合，不是你的错。”
    周小森看着虚弱的成建宇也是一脸真诚，忍不住掉下泪来：“建宇哥，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和伊诺。”
    成建宇道：“品凡、周小姐，你们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垂死之人一件事？”
    周小森哭着点头：“能，当然。”
    赵品凡也点点头。
    成建宇道：“既然你们的身体换不回来，那你们两个就恋爱吧。如果不是真心爱对方，就假装爱。这样品凡就可以插手奇迹集团的事情，小森也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周小森与赵品凡对看一眼，都非常尴尬。赵品凡说：“建宇哥，以我现在的身份，回奇迹集团不太好吧？”
    周小森叹气道：“金培一直惦记着他，若我俩现在装作情侣，恐怕奇迹集团的局面会更加动荡。”
    成建宇虚弱道：“也罢，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始终不能干涉太多。伊诺和奇迹集团是我的两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两个了。品凡是我表弟，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周小姐，辛苦你了。品凡，如何酬谢周小姐，就由你全权负责吧！”说完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对面又尴尬又伤感的两个人。
    赵品凡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建宇哥，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好好养病，奇迹集团和伊诺都是你的，你要负责到底。”
    周小森带着哭腔道：“建宇哥，我不要回报，我也没帮你做过什么。我在奇迹集团工作，尽给你添麻烦了，可是你还对我那么好，总是帮我善后，还给我足够的钱，让我照顾我妈妈和弟弟。我很感谢你，我…”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
    成建宇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傻孩子，我现在都快分不清你和品凡了谁是谁了，不说那么多了，我把你当成妹妹好吗？现在品凡不太方便直接管理奇迹集团，你一定要帮他，好么？”
    周小森哭着点头，赵品凡递过一张纸巾来，推推她：“不要哭！”
    成建宇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你们两个走吧。”
    周小森和赵品凡一起离开医院病房，成建宇这番病床前的郑重托孤，让他二人都满怀伤感。赵品凡道：“走，喝杯咖啡去吧！”
    周小森不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咖啡吗？”
    赵品凡拉起她的手就走，态度强硬道：“世界没有毁灭之前，我们就得照常运转。”
    虽然是错位式的牵手，但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牵手，周小森的心突突乱跳，问道：“到哪里去喝？”
    “奇迹集团附近。”
    “你疯了吗？会被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吧！”
    周小森终于明白，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赵品凡永远都是那个霸道总裁。
    咖啡厅外，是碧绿的草地，草地上种着一丛丛紫色的薰衣草。咖啡厅内，周小森和赵品凡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要了两杯榛果咖啡。周小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紫云一般的薰衣草，轻声道：“以前我以为幸福就是能赚好多好多的钱，现在我明白了，只要能有心情、有时间来喝杯咖啡，就是幸福。”
    赵品凡瞪他一眼：“不要说这么颓废的话，建宇哥病了，我们两个还得保持斗志，替他照顾好伊诺、管理好奇迹集团。”
    周小森心虚道：“你又不肯回奇迹集团来帮我，让我一个人，怎么面对那些年龄是我两倍甚至三倍的董事？我是个冒牌货呀，山寨版、高仿，你懂不懂？你这个正品不出面，什么事情都让我冲锋陷阵，我很紧张，很有压力，你懂不懂？”
    赵品凡面无表情道：“我懂，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在前线呆太久的!”
    周小森恍然大悟：“你早有打算呀？那就好！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吓得我都要*尿流了。”说完了又后悔不该说这么粗俗的话，忍不住用眼角偷窥赵品凡的脸色。
    赵品凡的脸色一如既往地稳定，淡淡道：“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回来帮你，那就答应建宇哥，和我谈恋爱不就好了？”
    周小森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说真的么？”
    赵品凡慢慢悠悠道：“当然不是真的！”
    周小森生气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我现在是金主，没有我，你连咖啡都喝不起。你得意什么？”
    赵品凡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前台，向前台里胖胖的咖啡馆老板说了几句话，胖老板看了看她，点点头。
    赵品凡手里端了两块提拉米苏蛋糕，走回桌子，笑盈盈地对周小森道：“吃蛋糕，我请客！谁说我连咖啡都喝不起，来吧，庆祝我又找到了新兼职！”
    周小森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赵品凡指指胖老板，得意道：“我要到这里来上班了，老板雇佣我了！”
    周小森满脸无奈：“你疯了吗？建宇哥病了，你还要来奇迹集团附近的咖啡厅打工？”
    赵品凡望着窗外说：“很多奇迹集团的白领都来这里喝咖啡，在这里，我可以听到许多有关奇迹集团的消息。而且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离你近些。”
    原来他是这样的用意，周小森感到心中暖暖的，她又不放心道：“奇迹集团的女生很八卦，她们有很多知道我和你的绯闻，你不怕她们刁难你？”
    赵品凡坚定道：“不怕！”

 第46章 统一联盟

    成建宇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便闹着要回家，周小森只得出面把他接回来。这段时间她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又要照顾成建宇，天天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也没顾上喝咖啡，所以也没见到赵品凡，人也瘦了一圈。
    一个清晨，周小森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身材，高兴道：“我已经帮赵品凡瘦出了新高度，下次见面，必须让他好好谢我才行。”周小森看着镜子中赵品凡的侧脸，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正在自我陶醉间，忽然间听到巨大的响声，声音来自成建宇的房间。
    周小森大叫一声：“不好！”慌忙奔向成建宇的房间，只见秦管家和莎莉也都朝这个方向赶来，周小森生气道：“为什么把建宇哥一个人留在房间中？”
    成建宇的房间门半开着，水杯和药片掉在地上。建宇背冲着他们，躺着，背影沉寂，一动不动。周小森走过去，一边叫一边摇晃着成建宇：“建宇哥，建宇哥！”
    使劲摇晃了半天，不见动静，周小森把成建宇扳向自己，用手放到他的鼻孔里确认是否有气息。那么生动一个人，如今动也不动，一丝气息都没有了。周小森满脸绝望地看着建宇的脸，那个天生就隆重的男子，不声不响、不言不语，永远离开了他们。周小森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一只手颤抖着拨出电话。
    急救车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小森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从急救车里跳下来的白衣护士，急匆匆跑进屋里。急救人员把成建宇放到担架上，抬着走出去。周小森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救护车。成建宇好像在睡觉一样，躺在急救台上。
    赵品凡终于赶来了，冰冷的太平间中，只有他们三个。活着的周小森、赵品凡，已经去世的成建宇。赵品凡脸色青紫，一滴眼泪没有，咬着嘴唇道：“尹蓝离开了他，又得了这种病，还有伊诺让他牵肠挂肚。明明应该是像我这样无牵无挂的人才适合得这种病才对。”
    周小森含泪安慰他道：“别乱说。一定是成先生人太好了，老天爷想让请他去做神仙享天福了。再说了，成先生有伊诺这么好的儿子，有你这个一心一意为他的表弟，这么美好的亲情，友情，这种幸福，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赵品凡睁开眼看向周小森半晌。轻声道：“谢谢。”
    周小森疑惑道：“什么？”
    赵品凡身体晃动一下：“没什么。”腿一软，晕了过去。三天后，成建宇追悼会，奇迹集团的所有董事、顾问律师，还有现在身份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分成两列，整齐地站在玻璃棺旁边，玻璃棺中躺着安静的成建宇。吊唁的客人都站在他们的后面，等着追悼会开始。赵品凡匆匆赶来，穿着黑色的衣裙，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白花，满脸是泪，站在角落里哭个不停。饶是他非常低调，还是有很多人把齐刷刷的质询目光，一会儿投向他，一会儿投向周小森。
    周小森心想：这是品凡见建宇哥随后一面，我总不能赶他走吧！大家愿意怎么传，就怎么传吧，我俩的事情难道还传得少吗？
    齐航靠近她，皱眉道：“赵总，这是什么意思，连抢占遗产的啦啦队都带来了？毋庸置疑，你肯定是奇迹集团的最大赢家，就不要做得这么明显了吧？”
    周小森冷冷道：“饮水思源、知恩图报，建宇哥生前帮过他，他来吊唁，算是懂得感恩，也没什么不妥。齐总，你也不要想得太多！”
    齐航冷笑道：“是我想得太多，还是你们做得太多？”
    白董事在旁边拽拽齐航的衣襟，提醒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笑，都不要露出来，被摄像机拍到会很麻烦的。”齐航连忙整理自己的表情，又换成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庞。
    追悼会结束，赵品凡默默地离开了。齐航兄妹，品凡还有伊诺都站在书房里。顾问律师宣读遗嘱：“现在，要公布成建宇董事长的遗嘱。”
    齐航目光尖锐：“什么时候立的遗嘱？”
    顾问律师：“我公布完遗嘱后，就可以签字确认了。我成建宇立下此遗嘱，我名下的奇迹集团的所有股份，都转让给儿子成伊诺。奇迹公司的董事长职位暂时空着，集团由成董事长事先预选的股东和公司理事级别的10人组成的一个经营团队来运营。”齐航的表情刹那间亮起来。
    顾问律师：“赵品凡先生被选定为伊诺的法定监护人。在奇迹公司危机时刻，法定监护人可有权处理成伊诺所有财产的50%。”齐航的表情转眼又变得狰狞。
    等处理完一切之后，周小森着急地想找到赵品凡，给他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周小森越联系不到他，越感到心烦意乱，这个赵品凡，为什么偏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失联。他会不会因为太过伤心，而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更加烦躁了。她知道今天没课，不会去上课。这个时间，正是应该在咖啡厅打工的时间。周小森想：他不会*到现在还去咖啡厅打工吧？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于是匆匆奔向咖啡厅。赶到任性时光咖啡厅，咖啡店中没人，只有赵品凡一个人在咖啡机前低头忙碌。
    周小森走近他，低声道：“我要杯咖啡。”
    赵品凡抬起头来，还是满脸泪水。他说：“小森，谢谢你。”
    周小森也伤感：“谢我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客气？”
    赵品凡擦擦泪水：“谢谢你在建宇哥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在陪伴他。谢谢你和我互换了身体。让我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哭。”
    周小森不顾一切地把他搂在怀中，他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衣服。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霹雳一样，是齐嘉的声音：“伊诺不见了，可是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苟且。”

 第47章 绑架事件

    伊诺真的不见了，周小森和赵品凡到处找不到他。周小森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思索：一个5岁的孩子，忽然失踪，能去什么样的地方呢？如果我是伊诺，我会去哪里呢？他最爱他的爸爸，一定是呆在他爸爸常常呆着的地方，对，是书房。
    赵品凡也忽然开口：“会不会在书房里？”两个人互看一眼，同时往成建宇的书房跑去。
    周小森和赵品凡着急地跑到成建宇的书房里，只见伊诺的书包就扔在地上。品凡打开伊诺的书包焦急地翻找，周小森发现书桌上放着一个快递文件。赵品凡发现地址被撕掉了，于是打开文件袋一看，原来是火葬场寄来的，通知他们去安放成建宇的骨灰。两人匆匆赶往火葬场，发现一辆出租车在他们前面停了下来，一个小男孩儿从出租车上下来，小小的手中紧紧的握着半张纸，应该是从快递文件袋上撕下来的安放成建宇骨灰的墓园的地址。
    周小森和赵品凡跑过去，追上伊诺，只见他小脸苍白，大喊大叫道：“你们两个讨厌，爸爸更讨厌，我没有爸爸可好了，不用每天早晨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也不用天天等出差的爸爸什么时候回家，还不用去幼儿园，都很好。真的，真的呢！”
    伊诺气呼呼的嚷着，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赵品凡说：“带他再去看一眼建宇哥吧！”
    伊诺眼睛瞪着成建宇的骨灰盒，一站就是好久。
    赵品凡说：“我们走吧，伊诺，回家去吧！”
    伊诺说：“不走，我要一直站着。等着爸爸回来。”
    周小森大踏步的上前走过去，把伊诺抱起来扛在肩膀上。
    伊诺两条腿乱踢：“放开，放开我!”
    周小森：“你再折腾也没有用，你没有我力气大。我们要回家了。”
    周小森抱着伊诺走出去火葬场，赵品凡跟在后面，忽然一辆车飞驰而来，闪避过周小森和伊诺，却撞飞了赵品凡。周小森吓呆了，刚要冲过去看赵品凡，忽然两个蒙面人从车上下来，张牙舞爪地去抓周小森，周小森踢腿把他们蹬开，那两人步步紧逼，出的都是狠招，周小森苦于抱着伊诺，显然占了下风。一个男人拿出枪来，威胁着她，示意让她上车，周小森道：“你们要钱，我会给你们的，马上转帐。”
    一个蒙面人晃晃枪，低声道：“少废话，上车。”
    周小森左右看看躺在血泊里的赵品凡，内心剧痛、青筋暴裂，大喊：“我和你们拼了。”
    这时怀中的伊诺动了一动，蒙面人将枪对准了伊诺，周小森冷静下来：伊诺是建宇哥唯一的血脉，而且在去世前郑重地把伊诺托付给了我和赵品凡。赵品凡凶多吉少，担子都在我身上，我不能冲动。
    蒙面人举起手枪，恶狠狠地骂道：“妈的，再不上车的话，老子开枪了！”
    周小森咬牙狠心，抱着伊诺上了车。汽车启动，周小森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与自己合二为一的男人孤零零地躺在路边，紧闭着双眼，惨白的脸色与不断渗出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感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车子飞驰而去，一个蒙面的肌肉男冲另一个蒙面人道：“大路，你确定绑对了吧？这大的值钱，还是小的值钱？”
    被称作大路的蒙面一边开车一边道：“傻狍子，你就放心吧。两个都值钱，加起来好几亿。”
    傻狍子发出鸽子一样的笑声：“真得吗？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伊诺吓得直哭，周小森对他小声道：“伊诺，有叔叔在，别怕，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她心乱如麻，脑海里都是被撞飞的赵品凡。要不是有伊诺在身边，她会和两个绑匪拼命的。她怀里抱着伊诺，伊诺也用细细的稚嫩的手臂搂住她的脖子。她听着伊诺的心跳，依旧重复着刚才的想法：建宇哥已经去世了，品凡…品凡生死未卜。就算拼了性命，我也必须保全伊诺。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那么坚实有力，她想：这是品凡的心跳，他一定没事，我和伊诺也会没事的。一旦下定决心，周小森式的临危不乱又回来了。周小森冷静异常地对绑匪道：“我表哥都死了，现在奇迹集团里都是我的敌人，没人会来赎我的，那么你也拿不到肉票钱了。”
    大路道：“帅哥老板，拿不拿得到钱不用你操心，我们操心就行了，你要是想这小孩都安然无恙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出幺蛾子。傻狍子，把他俩的眼睛蒙上。”
    周小森和伊诺都被蒙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地方，被剥了西装，绑在椅子上，伊诺被捆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兴许是太困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应该是睡着了。两个绑匪小声商量了一通，就出去了，不知是打电话，还是找吃的去了。
    周小森身体动弹不得，脑子在飞转。
    忽然间，他听到门开动的声音，有人进来，她感觉明晃晃的手电筒直照着自己。一只手伸过来，扯下了他的眼罩。只见傻狍子和一个中等身材、头发灰白的寸头蒙面男人，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伊诺也被扯下了眼罩，还睡得迷迷糊糊。
    周小森道：“我表哥死了，奇迹集团的董事们恨不得我早死，能分一杯羹，你们绑了我，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愿。我看你门们还是放了我，我给你转钱比较靠谱。”
    寸头老大道：“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儿，一个肉票，不要参与我们绑票的具体事宜。”然后转身对傻狍子低声道：“大路去哪里了？”
    傻狍子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说有点儿事儿，出去一趟。”
    寸头老大忖度道：“大路这小子太精，恐怕有异心。我去看看，顺道联系买主。你在这里看好两个肉票，千万要小心。”说罢转身开门出去。

 第48章 换了回来

    寸头老大走了之后。傻狍子掏出个半导体，用极小的声音收听股票分析和财经新闻。
    周小森没想到如此智商感人的绑匪，居然喜欢财经和经济学，一计生上心头。忽然道：“可惜呀可惜？”
    傻狍子：“可惜啥？”
    周小森：“美国股市开盘了，有人告诉我一支美股，今日肯定飙升。我被绑架没关系，主要是买不股票。只要能买到这支股票，就算交给你们赎金，恐怕我也不会损失太大。”
    傻狍子道：“美国股票咱买，难不成是要到华尔街去买？”
    周小森：“用手机买啊！”
    傻狍子窘道：“我知道用手机能买，可我不会！”
    周小森：“我教你！”
    傻狍子斜了他一眼：“你干嘛要教我？你是想骗我给你松绑，然后趁机逃走。”
    周小森：“我是让你赚点钱，我也少受点儿苦。再说了，我也想买点股票，弥补这次被绑架的损失。你比我壮多了，给我松开绑，我也跑不了。”
    傻狍子显然被说动了，道：“那好，我给你松开手，咱说好了，不能松开脚。”
    周小森：“那当然。”
    傻狍子刚一解开周小森的双手，周小森就霍地站起来，用极快的速度提起椅子旁的一桶二升装的矿泉水，猛地向傻狍子后脑勺砸去。傻狍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砸晕在地。周小森道：“别以为就你们绑匪健身，我也健身。”
    周小森解开自己的脚上的绳索，把傻狍子绑在椅子上。然后拿起傻狍子的手机，用傻狍子的手指解了密码，拨打110报警，说清了自己的所在位置。抱起伊诺，就要离开，但是大门被反锁了。周小森将伊诺放到地上，然后拼命撞门，最后来了个飞毛腿，终于门被撞开了。
    伊诺醒了，圆睁着双眼，喊道：“叔叔。”周小森抱起他，冲进了茫茫夜色。在夜色中飞奔。迎面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是绑架他们的人。
    寸头老大看清是周小森，骂道：“该死，傻狍子还是让肉票跑了。大路，咱俩把他们抓回去。”
    大路说：“老大，这小子挺猛，跆拳道功夫不弱，打不过他咱办？”
    寸头老大拿出手中的枪道：“抓活的最好，实在打不过，就把他俩都杀了，买主让把这俩人都杀了。””
    大路点点头：“好。”
    寸头老大：“咱俩两边包抄。”两个人渐渐分开两头，堵住周小森。
    不知所粗的周小森将伊诺放在地上，迎面却挨了寸头老大一拳，大路又冲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周小森被打趴在地，龅牙大路抡起一根棒球棍朝他的腿就是一顿乱敲。周小森匍匐着往前爬了几下，眼前一黑，后脑勺被什么硬物击中了，身体软软地垂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听到伊诺的尖叫声，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小森醒了，发现绑匪和伊诺全部不见了。自己坐在赵品凡的位置上，转着转椅，欣赏着窗外的壮阔海景。美女秘书给他递来文件，娇滴滴道：“赵总，请您签字。”
    周小森道：“放下吧！”她翻了翻文件，拿起签字笔，正要潇洒地签字，忽然间感到鼻子很痒，她抽动了一下鼻翼，还是痒。他不想在女密室面前出丑，挥挥手，道：“你出……”话还没说完，一个夸张的喷嚏打了出来，像海浪和声波一样，层层辐射开去。
    巨大的喷嚏，打得周小森睁开了眼睛，只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四周，白色的床单，自己的右臂在输液。她头痛欲裂、嗡嗡作响，床边坐着正在吃着烤鸡翅味饼干的周小林和宋艳丽，一粒饼干碎屑掉在了自己的鼻孔里，引发了那个世纪大喷嚏。
    宋艳丽看到她醒来，非常高兴：“小森，你可醒来了！我去叫医生啊！”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周小林看了他一眼，冲她笑笑，继续吃饼干。饼干渣子撒到周小森盖的被子上。
    周小森看看自己的手，是细长的小小的手。摸摸喉咙和胸口，惊喜地发现居然都变成了女生款，她掀开被子看看下身和腿，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唯一的遗憾的是大长腿没有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梦，于是问周小林道：“小林，我是谁？”
    周小林把头转过去，不耐烦道：“是哥哥”。
    周小森叹口气道：“我还以为换回来了，原来还没有。”周小林却咯咯的笑成一团，大声道：“姐姐真笨，太好骗了。”周小森拍了他头一下，是自己常用的传统打法，她感觉自己真得变回来了，对小林说：“不许开玩笑，拿着输液架，扶我到镜子那儿去。”
    周小林听话地举起输液的架子，把她扶到镜子前。周小森端详着镜子中的女孩，是自己没有错，那具和赵品凡交换了的身体又回来了。周小森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揉揉眼睛，又朝镜子中望去，没错。
    这时宋艳丽带着医生进来了，周小森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叫道“妈”，然后委屈地哭了起来。宋艳丽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能下床呢，快躺回去，医生来看你了。”周小森被她搀扶着送回了床上去，她偷偷看了一下宋艳丽的脸庞，是一种做妈妈的满足和得意。周小森想：赵品凡做了太长时间的我，他这个没感情的动物，到哪里都綳得紧紧的，肯定让我妈妈失落坏了。赵品凡，对了，赵品凡怎么样了？
    周小森焦急地问宋艳丽道：“赵品凡怎么样了？”
    宋艳丽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通知我你又出了事，让我来医院看你。你都昏迷了一个星期了。”
    医生说：“周小姐我先给您做检查。”
    周小森点头说：“好，快点，做完了我要出院，我要去看赵品凡。”她现在所有的担心，都只有三个字赵品凡。

 第49章 千里之外

    检查做完了，正赶上苏苏来看她，周小森拉住苏苏的手问道：“苏苏，赵品凡怎么样了？我被绑架前看到，他被一辆车撞飞了，他没事儿吧？不对，撞飞的是我的身体，他的身体被寸头老大袭击，我能醒过来，说明他也没事儿，他现在在哪里？”
    苏苏敷衍道：“行了，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没事儿！”
    周小森松了口气道：“没事儿就好，咦，我怎么是瞎操心呢？我和他，哎，说了你也不懂！这样，你帮我个忙，我要立刻出院，我要去看他。”一边说一边挺起胸膛，就要拔了输液管下床去。
    苏苏把她轻轻推回去，为难道：“他真的没事，你先养好你的病好不好？”
    周小森满床找手机，一边找一边嘟囔道：“不去也行，我给他打个电话。”
    苏苏不高兴道：“小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原来你很独立的呀，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依赖赵品凡？”
    周小森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拉着苏苏的手道：“苏苏你说的对，我和他之间确实是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我现在一定要见到他。”
    苏苏被她缠得没有办法，推开他的手道：“可是他不一定想见到你。”
    周小森不明白她这话的道理，纳闷道：“苏苏，你在说什么呢？”苏苏道：“你醒来了，我也不瞒你，赵品凡没事。他成天和金培齐嘉在一起，根本就没来看过你。有记者问你们两个为什么又一起出事儿了？他说只是巧合，以后不会再见你，不会给别人胡乱猜测的机会。”
    周小森的眼神慢慢变凉，摇头道：“他不来看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和金培齐嘉在一起，一定是她们缠着他，她们很黏人的，我知道。他不来看我是为我好，怕我又被记者围攻。”
    苏苏说：“但愿吧，不过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最近的八卦杂志都在写，说你和赵品凡八字不合、五行相克，只要在一起就会发生危险。连星座讲坛都分析了，说你二人的星座是相爱相杀、相克相斥。赵品凡当着媒体的面，说自己虽然不相信八字五行星座之说，但是为了对奇迹集团负责，不会再和你见面。”
    周小森浑身都僵直了，她坚定地摇摇头，从嘴里吐出就几个字：“不可能。你把你的电话给我用用。”
    苏苏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周小森，周小森拨通赵品凡的电话，无人接听，然后便是挂断的声音。
    苏苏问：“怎样，没有接电话吧？我也想替你质问他来着，可是他根本不接电话。傻丫头，你清醒一点儿吧，他这次非常决绝，就是要和你划清界限。”
    周小森眼神茫然，摇头道：“不可能，也许他在开会。一会儿，我再打给他。”周小森又打了两次电话，赵品凡都不接电话，第三次干脆关机了。
    苏苏问：“怎么样，该死心了吧？”
    周小森咬咬嘴唇：“也许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他出意外了。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我们被绑架的事情，又在录口供？”
    苏苏提醒她道：“你要不在微信上给他留言。”
    周小森激动道：“对呀，苏苏你真聪明，我可以用你的手机登录微信，给他留言。”
    周小森迫不及待地用苏苏的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微信，找到赵品凡的微信，输入一行字：“品凡，你还好吗？我想见你。”微信显示无法发送，对方与你不是好友。周小森的心一直沉到冰湖底，苏苏安慰她道：“小森，及时看透一个人是幸运，你们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忘了他吧！”
    周小森抱着苏苏哭了一通，泪水把苏苏的衣襟都打湿了。下午，苏苏走了，小林跟着她走了，妈妈睡着了。周小森从妈妈的钱包里偷了一百块钱，蹑手蹑脚地溜出病房，连病号服都忘了换，急匆匆打车来到奇迹集团。她没有卡，无法入闸，就跑到前台，对前台的接待人员说：“我要见赵品凡！”
    前台美女礼貌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周小森摇摇头：“我求你给他的秘书打个电话，他会见我的，你就说是周小森要见他。”
    前台美女看看她的一身病号服，露出一个轻蔑而又鄙夷的微笑，拨通了电话。她说：“薇薇姐，一位叫做周小森的小姐要见赵总，我们该怎么处理？”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前台美女的脸上露出了正中下怀的微笑，她挂断电话，妩媚道：“对不起，周小姐，赵总说了他没有见你的需要，请你尽快离开。”
    周小森摇头不信：“不可能！”
    前台美女仍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周小姐，请自便。”话说周小森还是赵品凡的时候，从没见过，也没想过这个前台美女，还会做出这幅鄙夷的样子、这幅轻蔑的表情。周小森一直以为除了那些邪恶的董事外，奇迹集团的所有员工，都是甜美客气、礼貌谦虚的，今日的现实好好教育了她。当她是赵品凡的时候，与她作对的只有齐航等人。当她不是赵品凡的时候，与她作对的是整个世界。在这一刹那，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赵品凡。她含着泪想：品凡真可怜，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我，无人理睬，他一定很孤独。可惜那个时候，我对他还是关心不够。
    她站在大堂中央愣神儿，引起了来往工作人员的议论，前台美女皱着眉给保安打了电话，两个保安跑过来，对她说：“小姐，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请您离开这里。”
    周小森点点头。慢慢走出奇迹集团。他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徘徊，始终不知该到哪里去，或许是她的内心还有期许，她非常想见赵品凡一面，没有别的用意，只是亲眼看到他安好就行。不知不觉地又走进了赵品凡打工的咖啡厅。

 第50章 咫尺天涯

    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啡厅中没什么人，胖老板在忙碌，看到她愣了一下：“小森，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来了？”
    周小森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和赵品凡交换回来了身体，胖老板认为给他打工的是自己。
    胖老板见周小森发愣，就自说自话地解释道：“你是不是怕我炒了你，就赶过来了。没事儿，这份工作我给你留着，你安心养病，病好了再回来上班。还有，我把还没给你结算的工资打到你微信上了啊！”
    周小森点点头，流下泪来，心想：连胖老板都如此仗义，何况是品凡，我们曾经那么亲密的品凡？他那样对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要找他问清楚！
    几个小时过去了，当奇迹集团外挂的大屏幕显示六点的时候，周小森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走入奇迹的大厅。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她一眼就看到赵品凡，刚从电梯中走出来。依旧是自己看惯的那笔挺的身材、英俊的冰山面瘫脸，一丝笑意也没有，他潇洒酷炫地走出电梯。
    周小森冲过去，用颤抖的声音叫道：“赵品凡！”
    赵品凡一愣，四目相投，火焰对冰山，赵品凡转身又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赵品凡丝毫没有停顿，转身走回电梯。
    穿着病号服的周小森冲过去，用手挡住电梯门，仰起头对着赵品凡道：“品凡，你为什么不来见我？”赵品凡面无表情。
    周小森的眼睛里全是义无反顾的勇气：“我们终于换回来了，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赵品凡一言不发，眼睛里却波澜起伏。
    周小森继续热切道：“我很想你。”
    赵品凡的眼神黯淡下去，冷冷道：“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电梯的门要关上，赵品凡按下第33层，准备离开。
    周小森用力抓住电梯的门，不让电梯关门，颤抖道：“品凡，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没有原因，你说过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赵品凡冷冷道，用力把她的手掰开。周小森的手垂了下来，电梯门慢慢地关上了。
    在慢慢关掉的门之间出现赵品凡那无与伦比的俊美脸庞，他的眼睛中有一丝忧伤。
    周小森又一次到警局录口供，她身体笔直僵硬地坐在庞警官的对面，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她想说实话的话，庞警官不信。不说实话的话，不利于破案，我该怎么办？
    庞警官问：“你在被撞昏迷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周小森想了想，还是不能破坏司法公正，不能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当时我和赵品凡、成伊诺刚从墓园出来，一辆出租车，向我们飞速开来。躲过了我和伊诺，却把跟在后面的赵品凡撞倒了，然后两个蒙面绑匪从车上下来，把我和伊诺绑上了车。绑匪手中有枪，我和伊诺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破旧的仓库中。到了那里，我才知道，绑匪一共有三名，一个叫大路，一个叫傻狍子，应该都是绰号，还有一个是他们的老大。那个老大梳着寸头，头发花白，应该年纪不小了。寸头老大让傻狍子看着我和伊诺，他出去找大路和联系买主。我看到脚底下有一大桶矿泉水，就哄骗傻狍子解开了我的双手，然后用那一大桶矿泉水，把傻狍子砸晕，抱着伊诺跑了出来，还报了警，后来我被他们追上，打了个半死，昏过去了。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庞警官和女警小邓的表情都非常迷茫，女警小邓皱眉道：“你又把赵品凡的那部分内容说了。”
    庞警官疑惑道：“他说的这部分内容，倒是和绑匪招供的大致相同。不像赵品凡，总是装失忆。”
    周小森焦急道：“他不是装失忆，他真的是，真的是记忆力不太好。”说完她便后悔了，自己光顾护着赵品凡了，殊不知是越描越乱，几乎都快解释不清了。
    庞警官果然一脸严肃，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问周小森道：“你为什么对赵品凡被绑架后的事情了解得这么详细，你不是被撞晕了吗？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周小森难以自圆其说，结结巴巴道：“是赵品凡告诉我的。”
    庞警官的脸拉得更长了：“他自己说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说他记性不好，如果真的记性不好，他为什么能把这么详细的事发经过告诉你？”
    周小森语无伦次道：“他就是怕自己会忘记，所以提前告诉了我。”
    庞警官咄咄逼人：“据我所知，你被撞晕、他被绑架后，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奥，见过一次，但那次是在奇迹集团，他着急上电梯，只和你交谈了一分钟，根本不可能把事情的经过如此完整的给你描述一遍。所以，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对他被绑架的经历如此熟悉，而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周小森不想再隐瞒，索性摊牌道：“庞警官，你是想要听符合逻辑的版本，还是不符合逻辑的版本？”
    女警小邓严肃道：“周小森，你这是什么态度？”
    庞警官拦住她，捏捏眉心道：“把你这两个版本都说来听听。”
    周小森道：“符合逻辑的版本是，赵品凡得了失忆症，他怕他忘记了被绑架的遭遇，不能及时协助警方办案，就发微信把经过告诉了我。不符合逻辑的版本是，就像我上次说得那样，我和赵品凡因为星座西饼屋的爆炸互换了身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他，他是我，被绑架的人也是我，所以我知道一切相关细节，但是他不知道，只好装失忆。”
    女警小邓和庞警官大眼瞪小眼，庞警官问道：“赵品凡给你发的微信呢？”
    周小森：“删了。”
    女警小邓问：“那么你现在是赵品凡还是周小森？”
    周小森：“赵品凡被绑匪的车撞飞昏迷，我被他们打晕，等我再醒来时，又变回了周小森。所以现在我是周小森！”

 第51章 爱的理由

    庞警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周小森一眼：“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有没有去？”
    周小森郑重道：“庞警官，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发疯，也没有胡说。你仔细想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赵品凡上次来录口供时的字迹为什么和我的一样。”
    庞警官正色道：“事情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案件有什么进展，我会再联系你的。”
    周小森点点头，问道：“那帮绑匪全都抓到了吧，幕后黑手是谁？我在被他们绑架的时候，曾听寸头老大说，买主让他把我和伊诺都杀掉。”
    庞警官：“绑匪落网两人，你说的寸头老大逃脱了。他和买主是单线联系的，所以还没有查明幕后指使是谁。你放心，我们正在全力抓捕寸头老大，应该很快就能破案了。”
    周小森焦虑道：“那赵品凡岂不是还有危险？”
    庞警官点点头：“是的，不过他拒绝了警方的保护，而是加大了保镖的力度。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不过，我想他会对自己的安全负责的。”
    一切都回归平静，周小森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往的轨道，她照常去上学，照顾妈妈和弟弟，碎片时间都用来打工。吴硕常常帮助她，但是她尽量与吴硕保持距离。
    周小森到教室中去上课，吴硕看到她后，便坐在她旁边。周小森挪开一个座位，尽量和他隔开一个座位的距离。吴硕满脸懊恼，想了想，又挪到了周小森空开的座位上。周小森皱皱眉，又挪开一个
    吴硕又紧跟了过来，周小森看看他，不忍心再挪开。吴硕见她不再躲避，放心地掏出笔记本和笔，他是一个固执倔强的男孩子，衣着简朴，但是很干净，也很会搭配。清爽的短发，不笑的时候也不会给人冰山的感觉，是一种让人怜悯的不自信。这点和赵品凡截然不同，赵品凡和建宇哥一样，是天生的隆重感，让人总是无法忽略他们。周小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赵品凡，使劲摇摇头，想把那个不知所谓的人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但是她做不到。
    这时候，吴硕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白纸，用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周小森森递了过来。周小森瞥了一眼，只见纸上只有四个字：“嫌贫爱富。”
    周小森心中一酸，无力反驳，含着泪听老师讲课。
    下课后，周小森背起书包就走，走到林荫小道时，吴硕追了上来，拉住周小森的胳膊道：“小森，我们能不能谈谈？”
    周小森点点头，偶尔有一两片树叶在风中飘落。
    两个人来到校园的冷饮店，吴硕给周小森点了一杯柠檬茶，自己是一杯可乐。吴硕把柠檬茶轻轻推给周小森，轻声道：“给，你最爱喝的。”
    周小森心想：哪里是我爱喝柠檬茶，明明是赵品凡爱喝。她用吸管喝着柠檬茶，赵品凡的脸庞又浮上了心头。
    吴硕的眼神里都是渴望，诚恳道：“小森，你醒醒吧，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当他感到厌倦时，就不会再来找你了。原来，他常常来，你看，现在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周小森心想：原来总往校园跑的人是我，你爱的人却是他。可是我又该如何向你解释呢？
    吴硕见她沉默不说话，又道：“小森，说来惭愧，大学四年，我都没发现你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优点。你聪明、认真、做事效率高，知道很多东西，有时也很幽默，常常逗我开心。”
    周小森使劲用吸管捅一块冰，心里琢磨：赵品凡幽默吗？吴硕还真是有一双能够发现美的眼睛，我怎么没见赵品凡逗我开心过？
    吴硕继续道：“可是原来，我不这样看你，我一直认为你人很闷，只会到处打工。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我不知道你还懂金融，懂天文，懂地理，那么有个人魅力…原来我觉得你和一般的市井女孩儿没有区别。”
    周小森心想：是啊，其实一直我都很欣赏你，只是你的眼里没我而已，原来嫌以前的我是市井女孩儿。看来嫌贫爱富的人不是我。想到这里，她果断地用手指比了个停止的动作，认真问吴硕道：“也就是说，你喜欢的是最近的周小森，而不是原来的周小森对吗？”
    吴硕一愣，挠挠头，眼神迷茫道：“有区别吗？”
    周小森点头：“有！”
    周小森诚恳道：“吴硕，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一个你假想中的强大的女生。”
    吴硕摇摇头：“小森，不要和我玩心理学！”
    周小森站起身来，正色道：“吴硕，我还是市井女孩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完美女生。金融、天文、地理其实我都不懂，只是装懂。希望你以后能够找到真懂的人！”
    吴硕脸色难看：“小森，那个男人都不理你了，你还要拒绝我吗？”
    周小森道：“拒绝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吴硕嘴唇哆嗦了一下道：“你是嫌我穷吗？”
    周小森摇摇头：“不是！”
    吴硕：“那是为什么？”
    周小森道：“我自知自己达不到你的要求，而且也忘不了他！”
    吴硕双眉一挑：“那你爱他什么？”
    与赵品凡在一起的历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周小森想：吴硕爱我，是因为赵品凡在我身体里住了好久，他爱的是魅力四射的赵品凡，而并不是我。我爱赵品凡，是因为我在他身体里住了好久。他所有的优点我也曾拥有，他所有的缺点我也都喜欢。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可是，我不知道品凡是不是这样想？还有，这一切又怎样向吴硕解释呢？犹豫半晌，周小森咬咬嘴唇道：“我爱他，是因为他是摩羯座。”
    吴硕不屑道：“好可笑的理由！”
    周小森耸耸肩：“是真的！”耸肩也是赵品凡的标配。她心里想：我是永远不会放弃，那个我身体里的摩羯座的！
    吴硕咬咬牙：“你不要忘了，那些兼职，都是我给你找的！”
    周小森道：“我会都辞掉！”

 第52章 不速之客

    周小森走掉了，十分钟后吴硕也走掉了。他们两个人坐过的桌子上，只剩下半杯可乐和喝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柠檬的柠檬茶。夕阳下山，光线渐暗，爆米花的香味是那样的甜美，却无人欣赏。
    周小森说到做到，辞掉了其他兼职，只留下咖啡店的一项。她觉得这项兼职是赵品凡找的，是自己和他之间的唯一联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与赵品凡的一张合影都没有。只有赵品凡打工的咖啡店，似乎还残留着赵品凡的气息和味道。
    1天，周小森在咖啡厅打工，那是一个细雨纷飞的天气，咖啡厅中空无一人，忽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大红色的高跟鞋，带着亮闪闪的钻石耳环和项链，打扮高调而浮夸。因为整容过度，周小森看不出她的年纪来，只见她有着黑色蓬松的卷发，深邃的眼窝，黑长直的睫毛，高高的鼻梁，无懈可击的一张整容脸，虽然美丽却僵硬，像是带着面具，冷艳动人却没有灵魂，只是那高傲，冷峻，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无比熟悉。她的身后跟着黑衣保镖，保镖为她打伞。周小森认得她，看到她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原来这个女人正是奇迹集团的神秘空降董事魏妍华。黑衣保镖是那次来接自己去见魏妍华的保镖首领，他是一张长脸，完全看不出表情，他给人靠谱、彪悍又踏实的感觉，应该是魏妍华最信任的人。
    魏妍华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黑衣保镖立在他的身后。周小森想：“以魏总的层次，应该不会来这种档次的咖啡厅喝咖啡，看样子她是专程来的，难道是找我？就是找我，总没可能是找胖老板！不知她有什么用意？”想到这里，拿了菜单，走到魏妍华坐着的餐桌旁，恭敬地问道：“女士，请问您想喝点儿什么？”
    魏妍华不接菜单，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优雅地问道：“你就是周小森？”
    周小森心想：“是啊，可是上次见你的时候，我却是赵品凡。为了赵品凡，你连周小森也关注到了？真是用心良苦。”于是点点头道：“是的！”
    魏妍华点点头：“很普通，不过很干净。品凡的眼光总是与众不同，不过很有道理。”
    周小森听她评价自己，像是在评价一件商品，听不出褒贬，怪里怪气。好在对她印象还不错，于是强忍着脾气道：“你找我，有事吗？”
    魏妍华微笑道：“你听到我能说出你的名字，并没有惊讶，说明你知道我？”
    周小森心想：她的眼光好毒，我是应该装作不认识她，还是实话实说？
    像猜透了她的心思般，魏妍华道：“我不喜欢隐瞒，还请周小姐实话实说。”
    周小森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你，魏总。”
    魏妍华的眼神中出现了几个小波动，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很好，周小姐，你很诚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低估你了，还是说低估了你和品凡的关系。”言外之意是赵品凡和周小森好得很，否则也不会连魏妍华的事情都告诉她。
    一想起赵品凡，周小森就有些忧伤，她没有辩驳，问道：“魏总，看来今天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魏妍华的表情亮了，点点头回答道：“没错！你太让我好奇了，我来找你，是想看看品凡喜欢过的女孩子是什么模样？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周小森的眼神黯淡下来：“魏总，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魏妍华将双手一摊，耸耸肩。这个耸肩的动作，周小森无比熟悉，因为赵品凡喜欢做这个动作。在和他互换身体的日子里，周小森经常不由自主地做这个动作，想必是一种肌肉记忆和无意识。
    魏妍华一摊双手道：“我想知道你是谁并不难，你和品凡的绯闻，传得满天飞。恐怕地球人都知道吧？”
    周小森说：“既然这样，我也坦白地告诉魏总，关于您的消息都是品凡告诉我的！既然您这么关注我和赵品凡的绯闻，就应该知道，他现在躲着我，根本不见我，也未必喜欢我。如果您今天是因为他来找我的，那么你这趟真得是白来了！”
    魏妍华笑了：“多么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啊，最重要的是年轻，年轻真好！可以听得出，品凡不来找你，你真的很失落。”
    周小森低下头去，等于默认。魏妍华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他见不见你不重要，重点是你想不想见他？”
    周小森沉默不语，半天才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魏妍华摆摆手道：“没有野心的女孩子我不喜欢，我认为你不是这种甘于现状的女孩。”
    周小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委屈道：“我觉得现状很好，我很喜欢现状。我为什么要有野心？”
    魏妍华用做成彩虹色的夸张美甲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小森道：“你知不知道品凡和金培订婚了？”
    周小森眼睛中星光点点，咬着嘴唇：“他俩订婚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魏妍华摇摇头，微笑着道：“你这个女孩子不仅没有野心，而且简直没有心。”一边说一边把几张照片摊放在咖啡桌上，周小森朝那些照片望了一眼。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做着各种亲昵暧昧的举动，还有床照，是金培和齐航。
    周小森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起照片反复看了看，没有修过的痕迹，她的心中百感交集，非常替赵品凡不值，也想不通金培那般痴恋赵品凡，为什么还要如此放低身段、和齐航混迹在一起？
    魏妍华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依旧是满脸淡淡的微笑：“你宁愿品凡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肯出手？”
    周小森微微颤抖道：“我哪里有资格管他的事？”
    魏妍华微微笑道：“所谓的资格，我说你有，你就有！”

 第53章 不速之客

    周小森的声音开始颤抖：“魏总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魏妍华问道：“我可以把这些照片留给你，你可以把这它们给品凡看，也可以直接交给媒体，这样以来，就能彻底铲除金培，你和品凡之间没有障碍，就有机会在一起了。”
    周小森摇摇头：“我不会这样做的，我和品凡之间的障碍，从来都不是金培。”
    魏妍华瞬间收起笑容：“很好，看来你和品凡的关系真得不一般。你也确实special，我没有找错人。不过，你确定，不把这些照片给品凡看，就是为他好？”
    周小森眼神望向远方：“反正这些照片不该由我拿给他看。”
    魏妍华道：“好吧，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随后用彩虹色的手指，从爱马仕的包包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很江湖气的对周小森说了一句：“拿走，不谢。”
    周小森追问：“魏总，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品凡？”
    魏妍华拍拍她的肩膀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靠的都是缘分。小姑娘，好自为之。”说完大踏步的走出了咖啡厅，黑衣保镖紧跟其后。周小森看看桌子上的名片，小心翼翼拿起来，妥善地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周小森低头收拾咖啡杯，忽然感觉咖啡厅的大门被狠狠地推开了，一个人速度很快地进来，带着满腔怒气，她抬头一看，发现进来的人是齐嘉。她打着伞，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装，梳着披肩的长发，头发亮晶晶的，显然是被雨水打湿了，一幅生气的表情，撅着好看的小嘴，就算满脸乌云，也依旧是神仙颜值。周小森恍恍惚惚地看着她，想起赵品凡和自己交换身体的时候，也喜欢梳着披肩的长发，不像自己，爱扎马尾。不禁感叹他们才是一路人，而自己才是局外人。
    齐嘉大大咧咧地在座位上坐下，伞也没收，直接扔到一边，伞上面的雨水滴落了满地，她发泄式地冲着周小森嚷嚷道：“喂，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打工，你知不知道，品凡哥现在在做什么？”
    周小森拿起拖把，一边拖地一边摇摇头：“这不关我的事!”
    齐嘉不耐烦地站起来，从她的手中把拖把抢过来，捏在自己手中，不高兴道：“品凡哥在陪着金培选婚纱。”
    周小森心中疼了一下，不动声色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齐嘉着急地张牙舞爪：“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不去争取？”
    周小森变成复读机：“你不是也爱他吗？为什么不争取？”
    齐嘉把拖把重重扔在地上，眼里含泪道：“他喜欢你，又不喜欢我！”
    周小森递给她一张纸巾，不忍心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齐嘉说：“那天，就是伊诺丢的那天，我到处找他找不到，有人告诉我他在这里，我就赶过来，正好看见他抱着你。他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抱别人的，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周小森想起那天的事情，有一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感觉，呆呆地流下泪来：“你错了，他也不喜欢我，我醒来后，他就不肯见我！完全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帮不了你！”
    齐嘉说：“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被金培威胁了？”
    周小森摇摇头，沉思道：“他又没什么把柄在金培手中，怎么会被金培要挟，除非是为了奇迹集团？”
    齐嘉拉着她的手：“小森，我知道品凡哥肯定不爱金培，我们帮帮他好么？无论他爱的是谁，我们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娶一个他不爱的人！”
    周小森看着齐嘉精亮的眸子、无比真诚的脸庞，犹豫道：“你认为我该做些什么，怎样才能帮到他？”
    齐嘉道：“从今天开始，我俩都去追品凡哥，谁追到算谁的，总之不能让他落到金培手中。”
    周小森哑然失笑了：“他又不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这样归属？再说了，也许奇迹集团需要融资，所以他必须娶金培呢？”
    齐嘉不高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希望做点儿什么，也许可以帮到品凡哥。周小森，你要真得爱他，就和我一个阵营吧！”
    周小森靠在墙上，心里想：齐嘉的话虽然幼稚，但并不是全无道理，何况魏总那里有金培和齐航的床照，我要阻止品凡和金培结婚并不难。可是，照片一旦拿出去，破坏的可能不只是他二人的婚约，还可能给奇迹集团和品凡的声誉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我该怎么办？
    齐嘉看她不说话，于是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拍拍周小森的肩膀：“我把你看做《流星花园》里的杉菜，灰姑娘里的战斗机，别让我失望！随时保持联系，我先走了。”一边说话一边风风火火拿起自己的雨伞，走出了咖啡厅。
    周小森摇摇头，看看窗外的雨，心想自己又被动地结了个联盟，可是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用？心中愁云惨淡，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上九点半，马上就要打烊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却是齐航。周小森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在奇迹集团认识的所有熟人都像约好了似的，齐聚咖啡厅，要结同盟的、寻求帮助的、找麻烦的都来了。不过齐航只认识赵品凡，可能不太认识周小森，我现在是周小森，也许他不是来找麻烦，而真是来喝咖啡的？
    齐航一袭黑衣，香水浓重得呛人，简直要把满屋咖啡的香味都压制下去了。齐航看看她，又熟练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像是在对比照片。周小森想：没错，是在对比照片，他和我相处的时候，我一直是赵品凡，他并不认识周小森。
    齐航对比完照片，认定眼前这个女孩儿确系周小森本尊，就是那个和赵品凡有过绯闻的穷癌晚期的山野女子。于是皮笑肉不笑道：“你是周小森，周小姐？”

 第54章 历史重演

    周小森在奇迹集团之中，跟齐航两天一小斗，三天一大斗，对付齐航倒比对付魏妍华和齐嘉更得心应手。她点点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问道：“先生，你是来喝咖啡的，还是专程来找我的？”
    齐航笑着拿出一张卡，递到周小森森面前：“这张卡没有密码，里面有30万块钱。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卡就是你的。”
    周小森没有接卡，手指托着下巴冷冷道：“老板，我只会冲咖啡”。
    齐航奸笑道：“不止吧，我认为*男人你也很在行!”
    周小森冷冷道：“你什么意思？让我离开赵品凡？”
    这句话有点儿出乎齐航的意料之外，他又仔细打量一番周小森，翘起大拇指道：“真聪明，看来你和赵品凡的关系是不一般，不过我不是让你离开赵品凡，而是让你缠着他！”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最好能让金培和他分手。”
    周小森看着他，想起他有可能就是绑架自己和伊诺的人。又想起他和金培的亲密照，心中充满怒火。警方一直没有证据指证他就是绑架我们的凶手，也许我可以靠近他获得证据。
    齐航见她在思索，以为她心动，问道：“你嫌钱少？”
    周小森摇摇头：“钱不少，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齐航：“你说。”
    “先不要拆掉灵根胡同。”
    齐航冷笑道：“我知道你住在灵根胡同，所以才不希望我们拆掉灵根胡同。连赵品凡也极力反对拆掉灵根胡同，其实你傻呀，只要你得到赵品凡，哪里的豪宅得不到，还盯着灵根胡同这一亩三分地干什么？”
    周小森摇摇头：“我的事情，你不懂，我就问你答应不答应？”
    齐航点头道：“答应，现在的奇迹集团赵品凡说了算，是一言堂。我说了也没用。不拆就不拆，我答应你。”
    周小森看着他闪烁狡黠的眼神，心想这个老狐狸肯定是在用缓兵之计。依照他的性格，只要有利益可图，说多少假话都可以。灵根胡同早晚是保不住的，不过能拖一天是一天。
    周小森道：“好，我也答应你，成交！”
    齐航露出一个奸笑：“我知道你们这种女人是不会吃眼前亏的，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剩下的就看你了。”说完离开咖啡厅。
    秋雨未停，城市街道上赶着回家的上班族打着伞行路匆匆，周小森也是夹杂在他们之中的一员。她下意识地走着，不是灵根胡同的方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赵品凡的公寓。她知道自己不该到这里来，但是对赵品凡的强烈的思念，让她不由自主地上了电梯，徘徊在公寓的门外。
    她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时间，赵品凡是不会在家的，而且他现在需要照顾伊诺，应该不会来这里。如果趁他不在，偷偷进去看看，缅怀一下曾经的时光，也是好的。她试探着输入原来的密码——赵品凡的生日，门没有反应。周小森心里一凉，心想：原来他真的是要和我划清界限，连密码都改掉了。她发了一会儿呆，转身想走，又不甘心，心想：赵品凡为人心思缜密，但是对于设置密码似乎没什么天份，否则他家中电脑那么重要的密码也不会简单地设为他自己的生日，就是这样才让我有机可乘，打开了他的电脑，看到了他童年父亲过世、母亲出走的秘密。莫非，这门锁的新密码还是生日？她输入建宇哥的生日，不对；输入伊诺的，也不对。她酸溜溜地想：难道是金培的？金培的生日我可不知道。忽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一现，一个想法击中了她，她用颤抖的双手输入一串数字，门锁响了，应声而开。周小森的心情难以言表：原来，改过后的密码竟然是我的生日。
    周小森心中感动，走进房间，发现这里没什么变化。咸盐和糖果都精神饱满、游得很好，鱼缸里的水干净清澈，应该是赵品凡已经换过水了。厨房中，自己买的各类调料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烧烤料被倒进了玻璃器皿中，也没有被丢弃。她的心扑扑直跳，回忆起奇迹集团电梯中，又冷又绝情的赵品凡，心想：如果他真得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的话，为什么用我的生日设置门锁密码，为什么还保留着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她下意识地走进卫生间，拉开抽屉，发现了自己买给赵品凡的那包尴尬的东西，他连这个居然都没丢掉……
    最后她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发现自己给他买的衣服都在，干干净净地挂在衣柜中，还放着薰衣草的香料。床头是自己的自拍照，一个简单干净的周小森，满脸是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披着齐肩的长发。不，照片里的人不是周小森，周小森从来不梳披肩长发，只梳马尾辫，因为她总是到处打工，需要风风火火的生活，嫌弃披肩发不利索，所以永远把头发束起来，而且她也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拍这些照片。换句话说这是赵品凡的自拍照，那时候，赵品凡的灵魂装在自己的身体中。周小森以为他一直对互换身体的事情很恼火，原来他还会这么有爱的拍下这些照片。
    忽然门外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有人来了，周小森想也没想，打开衣柜，匆忙躲进衣柜中。无论薰衣草香料包的味道有多浓厚，她都闻得到赵品凡的气息。她想起自己和赵品凡被齐嘉和金培堵在衣柜中的那次，他们两个离得那么近。她从衣柜中向外望去，看到赵品凡走了进来，后面是敲击心灵的高跟鞋响声，金培跟着走了进来。
    金培打量了一下房间，问道，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赵品凡没有回答。
    金培又道：“你知道吗？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了。”
    赵品凡点点头：“我知道。”
    金培震惊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那天在家对吗？我就知道你在家，我有第六感。”

 第55章 大打出手

    周小森的心突突乱跳，想起那天齐嘉和金培来到这里，自己和赵品凡躲在衣柜中的情景，不知赵品凡会怎么回答。赵品凡却说：“走廊里有监控，我在监控录像中看见过你。”
    周小森心想：坏了，那么我今天来这里，的事情也肯定瞒不过他。
    金培幽幽道：“那你肯定也知道，那天我在这里碰到了齐嘉。”
    赵品凡冷冷道：“知道又怎样？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好了，不用绕弯子。”
    金培说：“你那次在奇迹集团对周小森很冷淡，是装的还是真心的？”
    赵品凡说：“这个不要你管。”
    金培看看鱼缸中的鱼，将好大一把鱼食直接撒进了水中。
    赵品凡连忙拿了渔网子去捞鱼食，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培幽怨道：“这里，你的私密空间，那个野女人住过，齐嘉也知道，我是最后才知道的，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
    赵品凡冷冷地怼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唯一吗？”
    金培后退几步，脸色煞白：“我还以为你真得不想再见到那个野丫头，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下不来台，看来我是太天真了，你一切都是装的。这些鱼，以你的性格会养鱼？就因为是她留下的东西，所以你才如此在意吧？”
    赵品凡神色冷峻，没有答话。周小森听到金培的这番话，心中不知该是喜是忧？
    金培一边说一边气鼓鼓地走进卧室，周小森紧张得屏住呼吸。金培一眼发现了床头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悲愤道：“她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迷恋他？”
    赵品凡道：“我说实话，你会受不了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就不要再横生事端了好不好？”
    金培的脸色也如冰山一般，他与赵品凡两相对峙，像两座冰山聚集在了一起。
    金牌怒气冲冲道：“也罢，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周小森你是不理了，齐嘉又是怎么回事儿？”
    品凡郑重道：“她是齐航的妹妹，我也把她当妹妹，难道你让我连她也不理？那我让你从此不理齐航，你能不能做到？”
    金培脸色煞白，愠怒道：“这根本是两回事，赵品凡你在强词夺理。也好，其他的事我们不提，你为什么不让收购灵根胡同？”
    赵品凡说：“没有原因，不想就是不想。”
    金培说：“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没见你这么不理智过，为了讨一个穷癌晚期的女生的欢心，可以放弃上亿利润的生意。自从你和那个女生纠缠在一起后，你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赵品凡满脸官司：“和她没关系，暂时不收购灵根胡同，是商业上的运作。还有，你不要再张口闭口周小森，我说不见她，就会不见她。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有关我妈妈的消息了吧？”
    周小森一惊：“金培有品凡妈妈的消息？难怪她可以如此操控品凡。”
    金培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你母亲就在t城，但是其他的消息就不太清楚了。”
    赵品凡还没有说话，周小森的手机响了起来，屋子中本来就安静，加上衣柜和房间内都空荡，声音带着*传到了客厅，无论周小森用多快的速度按掉铃声，赵品凡和金培也肯定听到了这声音。
    金培脸色大变：“是谁，你藏了谁在房间里？齐嘉还是那个野丫头？”
    赵品凡摇摇头：“我谁也没藏，不是你想的那样？”
    金培生气地推开他，径直走进卧室，眼睛左看右看，来到衣柜前，猛地打开衣柜门，看见眼睛圆睁、一脸惊恐的周小森，高声道：“出来，赵品凡，看看你干的好事？”
    周小森也不知自己有多狼狈，她看看怒不可遏的金培，再看看站在金培身后的自己朝思暮想的赵品凡，一时间不知该出去好，还是继续蜷缩在这里好？她一犹豫，金培伸出手臂，一把把她拽了出来。
    金培的长长的指甲把周小森的手臂划出一道带血的伤痕，赵品凡看不下去，用他有力的手掌，把两个人分开，冲着金培道：“你干什么？”
    金培脸色铁青，颤抖道：“这句话我问你才对，你干什么？把她藏在这里，几个意思？”
    赵品凡不去理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创可贴，细心地给周小森贴好，周小森看他护着自己，心中温暖感动，也不像刚才那般怕了。
    赵品凡问周小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眼神和语气，也都来者不善。
    周小森看看他，看看金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金培被理智冲昏了头脑，指着周小森大声道：“赵品凡，我让你选，如果选她，以后就别再见我，如果选我，以后就别再见她！”
    赵品凡下意识地挡在周小森的身前，摇摇头：“你先走吧，你现在不清醒，我不想和你对话。”周小森看着他宽阔结实的脊背，感觉他男友力爆棚，忽然间什么都不怕了。
    金培更加生气了：“赵品凡，你要弄清楚，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不清醒？你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和这个贱女人谁更重要？”
    赵品凡紧紧攥了双拳，脑袋上的青筋跳跃了一下，压抑着自己道：“如果你还想好好对话的话，就不要侮辱她。”回头冲周小森道：“你走吧！”
    金培伸开双臂，拦住周小森的去路，对着赵品凡道：“不行，今天你必须说清楚，是选她还是选我？”
    赵品凡也生气道：“我谁都不选！”
    金培生气地后退几步，指着周小森，气苦地点点头道：“好极了，奇迹集团的未来，还有你母亲的消息都没有她重要对吗？”
    赵品凡显然最讨厌受别人威胁，怒道：“对！”
    金培眼中含泪，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了声：“好极了！”整个人似乎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颓软下来，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门。门外是她蹬蹬的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每一声都有回音，像是狠狠地踩在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心坎上。

 第56章 联谊活动

    一时间，屋子中只剩下赵品凡和周小森。赵品凡像石像一样背对着周小森，周小森慢慢踱到他的前面，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赵品凡怒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偷偷摸摸躲在衣柜中？你不知道女生应该矜持吗？”
    周小森弱弱地辩解道：“好久没见到你，我有点儿担心你，又不能去奇迹集团，所以……”
    赵品凡气鼓鼓道：“我用得着你担心吗？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
    周小森非常委屈：“担心就是担心，没有原因，也不需要资格。”
    赵品凡更加生气了：“周小森，你不要认为我俩之间发生过一些伪玄学的东西，然后觉得我必须和你捆绑在一起，你要知道，我是我，你是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好吗？”
    周小森被他批得狗血淋头，狮子座的战斗力被激发出来，她憋红了脸，回敬赵品凡道：“赵品凡，你不要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是建宇哥说的，要我帮助你照顾伊诺，我才来看你的。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一个人，亏我在被绑匪绑架的时候，拼着命的救伊诺。要说做人，你和建宇哥差太多！你听好了，这次是我决定离开，不会再来找你！还有，既然躲着我，干嘛门的密码改成我的生日，简直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恋狂妄！”说完也气鼓鼓地摔门离开，只是她不穿高跟鞋，没有鞋跟敲击地板的震撼心灵的响声。
    周小森走在大街上，起风了，晚秋的风吹拂着她脸上两行冰凉的泪，好冷。手机又响起来，周小森心想：就算你打电话求我回去，我也不会原谅你！拿出电话一看，打电话的是齐嘉，刚才躲在衣柜中打给自己的也是齐嘉。周小森哀怨地想：我不仅上辈子欠了这霸道总裁的，还欠了这小公主的，刚才也不是因为她，我也暴露不了。一会儿一个电话，真把我当成了她的丫鬟。赌气挂断不接，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齐嘉。她叹口气，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齐嘉兴奋的声音：“喂，小森，我帮你制造一次见品凡哥的机会好不好？”
    周小森的声音愁云惨雾道：“不好，不需要！”
    齐嘉的声音却充满阳光：“别这样，你振作一点儿好不好？我要帮奇迹集体举办一次活动，化解品凡哥和那个小男孩儿间的矛盾，给你安排了个角色，到时你也出席好不好？”
    周小森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奇迹集团准备与万幸胡同的业主们一次联谊，主角是赵品凡和写信给他的小男孩儿，目的是洗白赵品凡在公众面前的形象。齐航当时就推荐让齐嘉来策划，因为建宇哥的去世，这件事被搁置下来，看来现在又提上了日程。
    周小森不感兴趣道：“我不参加，祝你成功。”
    齐嘉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道：“你不参加怎么行呢，我俩不是说好是同盟吗？我不管，你必须参加，为了品凡哥，我们两个加油！”
    周小森说：“我那天晚上要打工！”
    “别逗了，我还没说具体日期，你打什么工？”
    “我天天晚上都要打工！”
    “你那天请假，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三倍的打工费！”
    “你还不是用奇迹集团的钱付我酬劳，我不想赚奇迹集团的钱！”
    “好，你我之间不讲钱，讲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齐嘉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周小森的决心在齐嘉那里完全没用，过了两天，齐嘉便硬拽着周小森去排练，周小森才知道，自己在她的策划案中只是扮演一棵叫做“丛林精灵”的树。周小森不知道齐嘉为什么非要拉上自己，但是被她一哭二闹三撒娇，就糊里糊涂地加入了她的团队。活动当天，周小森穿着一绿到底的树精服饰，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她敢保证赵品凡绝对认不出她来。宾客们都陆续到场，一个个穿着华贵、举止故作优雅得体。赵品凡帅得不可方物，在招呼客人。
    周小森躲在幕后，看着赵品凡和那些宾客。这次的熟人居然出奇得齐全，金培、齐航、白董事甚至连魏妍华都在。金培离得赵品凡八丈远，在和几位董事太太说话。齐航在和齐嘉窃窃私语，魏妍华坐在角落里，在品尝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白董事陪在她的身边。一个秃头的男人正在和品凡说话，他是京南地产的董总，建宇哥说过他和齐航私下里好得很。周小森对与齐航交好的人都心存防备，心想：赵品凡啊，你一定要提防着他。
    她正看得入迷，身后被一只小手捅了一下，她转身一看，是那个写信给品凡的小男孩儿，名字叫做安俊。他和伊诺差不多大的年纪，非常矮小消瘦，但是大眼睛里星光闪烁，显然是个非常内秀聪颖的孩子。他看着周小森，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周小森一看到他就想起伊诺，爱恋地摸摸他的头，柔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安俊点点头，周小森想：他才六岁，却得跟着这帮大人在这里演戏，真是可怜。他的妈妈抛弃了他和他爸爸，他爸爸每天打工赚钱养他，根本顾不上照顾他。这次的活动，估计奇迹集团给了他爸爸不少钱。她伸手到衣兜里翻找，想找些零食给安俊，一摸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换成了树精的服装，身上根本没有吃的。她满后台地望去，想找到安俊的爸爸，可是却连个踪影都没有。她又转身向大厅中望望，自助餐桌上摆满了中餐西餐饮料蛋糕水果糖果等美味的食物，宾客们都不是冲着吃饭来的，所以没有人碰餐桌上的吃的，就是他们这两个井底之蛙只能看不能吃。
    周小森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给安俊拿些吃的，但是碍于自己这身累赘的树精衣服，和满大厅的记者和摄像机，实在是没有勇气抛头露面。她只好抱歉地拍拍他的头：“安俊，你再忍耐一会儿。表演完，姐姐马上给你拿东西吃，好吗？”

 第57章 天降臂弯

    安俊懂事地点点头，周小森想：都怪赵品凡，要不是他在媒体面前态度嚣张、胡说八道，也不会连累这孩子忍饥受累地陪着他们在这里疯。等等，我很了解赵品凡呀，虽然有点儿混，但内心善良，为什么他非要冒着天下大不韪、被媒体妖魔化的危险，那么没品地怼一个小孩子？事后还得花这么大的力气收场！对了，这和他的身世有关，他也是被妈妈抛弃，父亲早亡，他的经历简直比安俊还要惨。他那天不是在怼安俊，而是肺腑之言。
    想到这里，一切豁然开朗，周小森忽然间觉得赵品凡好可怜，建宇哥去世了、金培不是真心对他，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伊诺和我了，虽然他未必需要我。周小森还在发呆，音乐声起，大家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童声合唱吸引了。
    齐嘉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匆匆走了过来，对着安俊和周小森说：“安俊，小森，你们两个准备好，要上场了。”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漂亮的礼物盒送到了周小森手中。
    伴随歌声，“丛林精灵”周小森牵着安俊的手走入会场，然后把礼物盒送到安俊手里，孩子们都用向往的眼神看着扮演丛林精灵的周小森和得到礼物的安俊。周小森摸摸安俊的头，大声说：“要加油噢，只要你相信奇迹，奇迹一定会发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俊点点头，齐嘉走上舞台，微笑着说：“安俊，打开盒子，看看你的礼物吧！”宾客们纷纷鼓掌，连赵品凡看着这一幕，都微微点点头，他显然没有认出周小森来。周小森却有些紧张，心砰砰乱跳。
    安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信，一把钥匙，齐嘉鼓励他道：“这封信是奇迹集团的品凡哥哥给你的回信，你念给大家听好不好？”
    安俊点点头，打开信封念道：“安俊，品凡哥哥不愿你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送这份礼物给你。旧的房子拆掉了，新房子的钥匙送给你。奇迹集团会帮助你把新家的地址告诉你的妈妈，到时她一定回来看你的！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在新家中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信念完了，掌声雷动，周小森转身看看齐嘉,只见她微笑着很是得意。周小森心想：什么联谊，还是欺骗孩子的伎俩。想到这里，她向安俊望去，安俊满脸幸福的表情，安俊的爸爸双眼冒光，兴奋地在角落里直搓手，是钱的力量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周小森的目光最后落到赵品凡脸上，赵品凡却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显然对齐嘉的做法非常不屑。
    ：周小森听力极好，她听见董总悄悄对赵品凡说：“为了拆迁，奇迹集团这次的血本可下得不小！”周小森心想：他们还是要拆掉万幸胡同，下一个就是灵根胡同。安俊父子能得到新房子，其余的业主呢？
    齐嘉继续主持道：“这些年，奇迹集团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爱的奇迹，大家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显示出奇迹集团高耸入云的大楼，显示出微笑的成建宇和赵品凡。周小森看到成建宇的影像，想起他生前的种种，鼻子一酸，闭上了眼睛。忽然间她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是金培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愤怒的男声：“关掉，快关掉！”是齐航的声音。
    最后是齐嘉的：“ohmygold！”
    她赶紧睁开眼，朝大屏幕看去，只见大屏幕上是一张张闪烁而过的齐航与金培的暧昧照片，正是魏妍华给自己看过的那些。周小森赶紧向魏妍华看去，魏妍华坐过的位置空空如也，她人早就走了，白董事也没了踪影。赵品凡脸色铁青，齐嘉捂住了脸，金培大叫一声，冲破记者们的重围，跑出了宴会厅。
    记者们看她跑了，赶忙围攻齐航和赵品凡。
    一个记者奋力举着话筒：“赵总，传闻说您在和巅峰娱乐的金总恋爱，不知是真是假？你对今天的事故有什么看法？”赵品凡沉默不语。
    齐航那边情况更糟，话筒就横亘在他的脸上：“齐总，您对今天的事情做何解释？”
    齐航推开话筒，阴沉沉道：“无可奉告。”
    众人一片哗然，安俊饿得厉害，悄悄走向自主餐桌，拥挤的记者群把他挤倒，眼见就要踩到他了，周小森赶忙走了过去，推开拥挤的记者。混乱中，她的脚被记者们踩了两下，身子一歪，枝枝叉叉的树精帽子掉了下来，露出长发，齐航看见她，忽然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记者，走到周小森面前，从餐桌上随手拿起一杯酒，把整杯酒倒在周小森头上，周小森呆了。
    安俊的爸爸看到情势不妙，猫腰跑过来把安俊抱走了。
    齐航说：“我说谁在捣乱，原来是你！”
    酒顺着周小森的头发往下滴，周小森的眼前朦胧一片，无数的闪光灯照射着她。她慌忙拿手去遮掩自己的脸，品凡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透过缝隙看到不远处的周小森被齐航和记者围攻，连忙推开记者，朝周小森走去。
    周小森不知所措，忽然感到一只熟悉的男人修长的手拉住她的手，她挣扎不过，那只手把她拽向自己的怀抱。有人用纸巾帮她擦拭眼睛和脸，又为她披上一件西装，西装上的味道再也熟悉不过，是赵品凡。然后就听到赵品凡在她耳边说：“跟我走！”最后是赵品凡对记者的声音：“走开！”
    戴维出现，帮着品凡挡开记者。品凡大手拉住周小森，挡开疯狂拍照的记者，霸气的大步走出礼堂。周小森掉了一只鞋，一瘸一拐淌着眼泪跟着品凡走。就是手被拽得很疼，两人拐进拐角。
    周小森：“好了好了，可以松开我了。”
    赵品凡松开手，周小森疼得直揉自己的手腕：“疼死了，谢谢你啦。”
    赵品凡：“我让你不要在我的视野中出现，你偏不听，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品凡转身离开，周小森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品凡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我都说对不起了，你用得着这么凶吗？”

 第58章 我中有你

    周小森坐在地上大哭，一旁的野猫见状吓得跑掉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家去，可就是脚疼得厉害，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过了很久，周小森的头趴在膝盖间累得快睡着了，还不时抽泣。突然一双手将她拖了起来。
    周小森吓了一跳，抬头发现品凡站在他面前：行了，记者的事情我搞定了，齐航也回去了！但是车子开不了，我刚才喝了酒。戴维让我派去送齐氏兄妹回家了！”
    周小森眼泪汪汪地辩解道：“那些大屏幕中的照片不是我放的！”
    赵品凡叹口气道：“我知道！”挽起周小森的裤腿，看到她的脚肿起来，二话不说将她背在了背上。周小森一惊，挣扎着想要下来：“没关系！我自己走！”
    赵品凡怒喝：“别乱动！”这是周小森再一次感到赵品凡男友力爆棚。周小森吓得只好停止挣扎，赵品凡背着她在月光下行走。心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不过上次是我背他，这次是他背我，不对，两次都是他的身体在做牛做马。想到这里就有些尴尬，她趴在赵品凡温暖宽阔的背上，看着他的耳朵软软的，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轻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品凡惊讶脸红、满脸愠怒地回头看向她：“干什么！”
    周小森：“对不起！我就是看你耳朵好软……我妈和我说耳朵软的人脾气都好。不过这么看来也不是很准。”
    品凡沉默没有做声。
    周小森又说：“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好吗？”
    赵品凡冷冷地回敬道：“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周小森悲伤地说：“这曾经也是我的身体，好吗？我曾经那么爱护他，希望你也一样。”
    半晌，赵品凡才道：“那天，我虽然骂你……说今后不见你了。但那些都不是我的实话……我……”
    周小森幽幽道：“我知道，摩羯座的人总是言不由衷。”
    两个人都很尴尬，月光下他俩的身影被拉长，周小森的头靠在赵品凡的身上，头发很软，发丝缠绕在赵品凡的脖子上，有一种撩动的感觉。赵品凡感到脖子痒痒的，心也痒痒的。他想到那个下雨天，是周小森把他从医院背了出来。原来背着一个女孩子的感受是这样的，只不过自己的这种体会，周小森早已体会过了。机缘巧合，命运注定，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和你有着相同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因为曾经和周小森交换过身体，赵品凡总觉得周小森是他的。
    赵品凡叫了车，出租车开往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小屋。出租车上，又惊又累的周小森困得不行，眼睛渐渐合上，不一会儿就歪到了品凡的肩上，赵品凡本想推开她，但是看到她那张无比熟悉的疲惫的脸庞，叹口气，伸出手臂去轻轻抱住她，以防止她的脑袋左摇右晃。车子到达赵品凡家，骤然停下，周小森惊醒，发现自己被赵品凡抱着，立刻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两人都十分尴尬。
    下了车，赵品凡解释道：“刚才你睡着了，我看你睡得不舒服，才……”
    周小森讪讪道：“我明白，我的睡姿太霸道难看。”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前一后走到品凡家，周小森很主动地进入客房，她太累了，爬上床就要睡觉。这时一条雪白簇新的毛巾丢过来，正中周小森的头顶。周小森盯着赵品凡，满脸的疑问。
    赵品凡向君王一样说一不二道：“去洗澡。”
    周小森顿时有些脸红：“你你……你怎么能对女生说这种话呢？”
    品凡冷笑：“你也算女生吗？”
    周小森大怒：“赵品凡！”
    赵品凡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周小森看着他帅气的背影，心想：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刚才还柔情似水，一转眼就冷若冰霜，但是又不敢不听他的，只好拿了毛巾去洗澡。
    她走到浴室，发现浴室的墙上挂着一套女生睡衣，粉红色，上面还有可爱的小熊图案，想起这是自己买给赵品凡的，也不知道他穿过没有？想来凭他傲娇的性格，也不会穿的，不禁忍俊不止。又看到一个崭新的雪白的搪瓷杯子里，放着一柄粉红色的牙刷，显然是赵品凡给自己准备的，心中小鹿乱撞，忍不住脸又红了。等她洗完澡，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生怕被头发湿漉漉地撞见赵品凡，于是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还专门拉了拉门锁，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折腾倒清醒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半个小时后，客厅的灯关掉了，然后轻轻的关门声，赵品凡也回房了。与赵品凡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般在周小森的脑海里回旋。周小森彻夜失眠，大概清晨时分，才朦朦胧胧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周小森赶到有人在袭击自己，猛然惊醒，却发现赵品凡正一脸怒火的将她从床上拖起来，而她的一只手还抱着赵品凡的胳膊，他的胳膊上还留着她的口水。他的衣领没有口好，隐隐约约露出从脖颈到胸肌的曲线。
    周小森尖叫：“啊！”
    周小森急忙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一副生怕品凡干什么的样子。惊恐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赵品凡：“这是我家！我有一百种方法进来！起床！”说完向外走去。
    周小森不服：“那你也不能乱闯啊，我毕竟是女生！”
    品凡停下来，带着一个不屑而又调侃的神情回头看向周小森：“起来做正经事吧，不要总胡思乱想，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周小森脸上火辣辣地发热：“你闯进我的卧室里来，只是为了叫我起床？”
    赵品凡哭笑不得：“不然呢？”
    周小森揉着眼睛跟着品凡走出来，两个人在客厅中对峙。周小森仰望着他伟岸挺拔的身体，心想：我已经习惯了俯视他，现在又变成我仰望他，真是煞风景。她对赵品凡道：“今天周末，你把我叫起来做什么？”

 第59章 魔鬼训练

    品凡面无表情：“做饭！”
    周小森高兴道：“怎么样，怀念我的手艺了吧？”
    赵品凡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着急和金培订婚吗？”
    周小森猜测道：“不知道。融资？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秘密？”
    赵品凡：“这些原因都有，不过最重要的是奇迹集团要打仗，我需要有人照顾伊诺，伊诺双商极高，我若总是把他扔给管家和菲佣，他会感到失落的。现在他需要的是亲人，不是叔叔的话，也要是……”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脸上一红。
    周小森却完全没动脑子，顺着他的话茬接道：“也要是什么，阿姨吗、姐姐吗？那你就选择金培？她是照顾孩子的人吗？你的脑洞可真够大的！”
    赵品凡道：“看来你是不太了解金培，她虽然爱漂亮，但是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人也细心。”
    周小森摇头道：“我和伊诺相处过，像他那样敏感而又聪慧的孩子，而且刚刚遭遇丧父的打击，光凭细心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爱心和方法！”
    赵品凡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是我忽略了你的优点。”
    周小森听到世界上最难夸奖别人的人夸赞自己，兴高采烈道：“就是，你这个摩羯座，就喜欢目中无人，无视他人的存在。亏你还扮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学艺术教育学出身，擅长绘画和教育学，而且照顾过弟弟，非常有这方面的经验？”
    赵品凡用好看的手指捏捏下巴，点头道：“是的，我也曾经考虑到你的这些优点，但是又顾虑到让你照顾伊诺，需要对集团和媒体解释太多，不利于稳定，而且你这个人有时过于粗线条，就没有让你来照顾伊诺。而如果选择金培的话，就一切顺理成章、什么都不用解释。”
    周小森摇头不屑道：“为了不解释，就搭上自己的幸福，真是奇葩。”
    赵品凡眉毛一挑，嘴边流露出一个浅到基本没痕迹的笑容，斩钉截铁道：“那好，既然你把我和金培的婚事搅黄了，那你就准备顶替她照顾伊诺。”
    周小森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宴会上的大视频不是我放的！”
    赵品凡不理她，径直走进厨房。
    周小森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和我确定恋爱关系吗？看着他冰封侠一样的脸庞，实在不好再询问下去，于是跟着他走进厨房。
    赵品凡把围裙扔给她：“做饭吧！”
    周小森心想：做饭好办！嘴里说道：“好了好了，我做……做饭我很有信心，我5岁就能给我弟弟做饭吃了，等着，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不对，你已经吃过很多次我做饭了。”
    很快，周小森将自己做的早餐端上了桌。两个煎鸡蛋，两碗皮蛋瘦肉粥冒着热气。
    周小森得意道：“怎么样？尝尝吧！你的最爱早餐，味道保证好！”
    品凡却看都不看：“不合格，重做。”
    周小森：“什么？！为什么不合格！你都没尝。”
    品凡：“根本不值得一试。”
    说完走出厨房，进了自己屋子。
    周小森追出来，在他背后喊：“喂！你……”
    品凡不理他，关上房门。
    周小森气恼的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捧起碗大口喝起了粥，没想到却被烫到了：“啊！好烫！呼呼呼！”
    一个小时后，赵品凡的房间内，他正对着电脑工作，周小森端着一托盘的豪华早餐走了进来，她想中式的不行，只有西式的了。这次她制作了鸡蛋火腿三明治、煎牛排，水果沙拉等等一系列好吃的。
    品凡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些早餐，直接对周小森挥挥手。
    周小森大怒，品凡却又盯着电脑工作起来，完全不理她。周小森只能转身出去。厨房，她再次开始做早餐，一边怒气冲冲的狠狠啃着自己做的三明治，一边倒面粉，周围腾起一片面粉雾，周小森自己被呛得咳了两声。一个小时后，她再次做好了早餐，这次她做的是蒸饺、茶叶蛋、粤式小点心等。她因为吃了太多早餐不停的打饱嗝，暗自恼火，忐忑不安地等着赵品凡的评定。
    品凡看着她做好的东西眉头拧起来：“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周小森一边打嗝一边问：“什么？”
    赵品凡满脸嫌弃：“你做的都是什么？如果不会做就不要浪费粮食！还有，你有没有和伊诺一起吃过饭？”
    周小森大怒：“你凭什么说我做的不行？你连尝都没尝！”
    赵品凡：“根本不需要尝！你这个样子怎么照顾伊诺，亏你还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你根本没资格。还有，关于伊诺的生活习惯，你和莎莉交流过没有？”
    周小森拍案而起：“赵品凡！”她怒吼了一声，结果又打了个嗝：“你就是纯心刁难我，你知不知道，我和伊诺被绑匪绑架的时候，是谁拼了性命救他。为什么我照顾伊诺没资格，我比谁都有资格！”
    赵品凡发怒：“你说的对，既然你比谁都有资格，你就要更努力！”
    周小森怒发冲冠：“做梦！激将法对我没用，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认可！”说着转身冲出了屋子。
    赵品凡生气的继续工作，不一会他却被留在这儿的早餐散发的香气骚扰的心神不宁。他忍了又忍，最后自暴自弃的起身来到早餐旁，虚张声势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垃圾拿出去？”外面的周小森根本没反应。
    赵品凡拿起周小森幼蒸的一个小刺猬，咬了一口，香气满口。他很快吃完了一个，挣扎着还想拿起第二个，这时候门外传来响动，他飞速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小森气鼓鼓地来到他的桌前，不高兴道：“我吃得太饱了，不想再做饭了，我要出去运动，跑步！”
    赵品凡点点头、慢条斯理道：“正好，我带你去运动，你跟我走吧！”

 第60章 你中有我

    网球场，几个网球发球机被推了上来，上面满满都是网球。球场上，一个个发球机对着周小森开炮，周小森拿着球拍害怕得左躲右闪根本打不到球，即使打到了拍子也会飞出去，这时她打到一个球，正在高兴的时候，球却被打在地上反弹回来，正中她的脑门。球场上顿时响彻起周小森的哀嚎声，赵品凡在一旁一边观看一边摇头。
    练了一个小时，周小森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走到赵品凡面前：“我好渴，要喝饮料！”
    赵品凡摇摇头：“饮料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去喝茶！”
    茶艺馆，周小森在学习茶艺，品凡在一旁看着。这时周小森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的时候倾斜度过高，茶壶的盖子掉下来。一壶热水顿时浇了下来，正好撒到赵品凡腿上。赵品凡被烫得跳脚，对周小森露出又恨又恼的表情，周小森见状急忙双手合十道歉。
    一个小时后，周小森又在马场学骑马。她骑在马上披头散发、魂飞魄散，边哭边喊救命。赵品凡在一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仿佛这一天中这一幕才最让他快乐。
    舞蹈教室中，周小森在被老师压筋，疼得嗷嗷叫。品凡在一旁看着痛苦的她，淡定地喝茶。
    晚上，t城大学有儿童心理学的课程。赵品凡扮演周小森时，常常来听课。他坚决不许周小森逃课，陪着周小森来上课。课堂上，周小森困得睡着了。赵品凡抓起周小森的脑袋，用两只剪刀手撑开她的眼皮，逼她听讲。
    夜晚，经过一天折磨的周小森爬在床上。哀嚎道：“累死我了！又是网球又是茶道又是骑马，赵品凡这是要整死我，照顾伊诺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本领呀，太卑鄙了！啊！我头疼！”说着周小森揉揉自己的额头。
    第二天，周小森眼巴巴地看着品凡在她面前放下的一摞又一摞书。发愣道：“这些……是什么？”
    赵品凡不动声色道：“你需要学习的内容。”
    周小森一本一本翻看，发现里面不仅有儿童心理学、教育学、营养学瞪书籍，还有高等数学、天文学一类的书。
    周小森举着一本天文学的书：“为什么照顾伊诺还要学这个？伊诺是外星王子啊？”
    赵品凡：“你知道伊诺现在的智商是多少么？”
    周小森摇摇头。
    赵品凡：“130，高于正常水平。伊诺的高智商就是遗传自他的妈妈尹岚，尹岚会四国语言，你连天文学都不懂凭什么和伊诺交流？”
    周小森无言以对。
    赵品凡：“这些书里内容从明天开始我会考你，还有，别忘了，你的厨艺考核还没有过。”
    周小森崩溃的看着面前的书山，一头倒了进去。
    周小森此时正在做蛋包饭，只是她一边挥舞着炒勺，一边唱法文童谣。只是她唱歌跑调，十分难听，唱到一半还因为卡住了，不得不掏出笔记，笔记上都是她记录的法文发音对应的中文。英幼努力记了很久，嘴里叨念，没想到火苗却烧到了她的头发。周小森正念念有词，却闻见一股糊味，她低头一看发现头发着火了，顿时尖叫起来手忙搅乱的灭火，这时一盆水浇过来，英幼顿时从头湿到脚火也灭了，周小森回头一看，赵品凡正面无表情的举着盆站在门口。
    周小森噘嘴委屈道：“前天刚被齐航用酒浇完，今天又被你用水淋。你们干嘛总欺负我？”
    赵品凡简单粗暴地用毛巾帮她擦头和脸：“技不压身，以后你就知道我是在保护你，不是欺负你了！还有，你让吴硕帮你请几天假吧，在没有查清楚究竟是谁在宴会的大屏幕上播放金培和齐航的照片之前，你先不要去学校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周小森苦闷道：“又请假吗？那为什么昨天我们还要去学校上课？”
    赵品凡自信道：“有我陪着，你当然可以去上课。没有我陪着，你不要单独行动。”
    周小森听他说到最后，不禁想入非非：“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我保镖！”
    赵品凡停止帮她擦头，隔着毛巾在她头上弹了个暴栗，怒道：“想了个美，我是要你做伊诺的保姆。”
    周小森却被别的心事纠缠，托着下巴思考道：“你说是谁曝光的那些照片，目的是什么？”
    赵品凡沉思道：“活动是齐嘉主办的，她最方便播放这些视频。”
    周小森看看他，不相信道：“齐嘉有这么腹黑吗？她非让我去参加这次活动，难道就是为了陷害给我？”说到这里又摇摇头：“齐嘉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她？”
    赵品凡眉头紧皱：“你是说是魏妍华？”
    周小森点点头：“这个魏总奇怪得很，她总是无条件地帮你，而且她非常讨厌金培。”
    赵品凡一听到魏妍华三个字，就脸色阴沉，沉默半晌道：“也许吧，她到奇迹集团来接触过我，不过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周小森摇摇头，看看赵品凡，怜惜道：“金培和齐航这些照片被曝光，你是不是觉得很丢脸？”
    赵品凡的表情很复杂，摇摇头：“不要再提这两个人了。”
    深夜，赵品凡工作结束，有些疲倦的走出房间，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周小森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看看睡在一堆书上的周小森，她正在看一本青春期如何和孩子交流的书。书上有很多标记，旁边还有个本子在做笔记，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些儿童画和蜡笔画，都是周小森画的。桌上还放着一些菜谱，上面标记了适合孩子吃的食材和做法。
    赵品凡看着这些东西和疲倦的英幼，有些动容。他想要唤醒周小森让她回房去睡，却又有些迟疑，正在这时，周小森翻了个身，脸上是被书压出的痕迹。赵品凡叹口气，伸手把她横抱起来。周小森被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看赵品凡，浑浑噩噩问：“你干什么？”

 第61章 见家长么？

    品凡说：“我还欠你一个公主抱，现在还给你。”
    本来以为周小森会挣扎拒绝，哪知她很信任地用手圈住他的脖子，迷离道：“没错，是欠我一个，这是我应得的！”
    赵品凡微笑了，他发现就因为有过短短几个月身体互换的经历，他与周小森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距离越来越小，彼此越来越信任。虽然自己也想逃避这段感情，但似乎无济于补，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赵品凡下班开车回家，车子经过家附近的麦当劳，他无意间透过麦当劳的玻璃看到周小森正在那里排队买东西，心想：又出什么幺蛾子？他气不打一处来，急忙找地方停车，走进麦当劳，一把将周小森从队伍中扯出来：“为什么不做饭，在这里干什么？走，跟我回去！”不由分说地拉起周小森向外走，所有的人都围观着他二人，像是再看落跑的妻子被丈夫被霸道丈夫抓住，强行绑回家的好戏。
    周小森满脸通红，尴尬地“哎哎哎”直叫，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出麦当劳。周小森用力甩手挣脱他，埋怨道：“我也不能永远躲在你的公寓中，我要回家看妈妈和弟弟，我来这里是想给他们买点吃的。”
    赵品凡叹了口气：“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周小森呆住了：“你以什么身份回去？”
    赵品凡：“你是我的时候，不也常常往家里跑吗？当时你以什么身份回去的，我今天就以什么身份回去！”
    周小森没想到他会如此耍无赖，完全愣住了：“这样做好吗？”
    赵品凡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也想他们两个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义正言辞，周小森感到心里又暖又甜，忍不住笑了，笑成一朵盛开的喇叭花赵品凡冷淡而又坚毅地说：“那就让他们去想吧。”
    赵品凡看呆了，心想：齐嘉一笑会笑成百合花，金培一笑会笑成玫瑰花，只有周小森一笑是笑成喇叭花。赵品凡是直男审美，他觉得微笑的喇叭花最好看。
    周小森微笑道：“你跟我回家去，被邻居们看到，会让他们产生很多幻想的！”
    赵品凡冷淡而又坚毅地说：“那就让他们想去吧！”然后拉起周小森的手，道：“走吧，去买些好吃的，总给你妈妈和弟弟买洋快餐算什么？”
    周小森道：“其实苏苏的生日快到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给她买礼物？”
    赵品凡点点头，商场中，周小森弯腰看着柜台里的口红，眼睛中露出意乱情迷的表情，赵品凡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儿！”
    周小森问：“你说选哪管好？”
    赵品凡不耐烦道：“看起来都差不多。”
    周小森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本来苏苏送了我一支珊瑚粉的口红。可惜那天在星座西饼屋，遭遇爆炸，醒来之后口红没了，我连人都变成了你。那时我是男人，也不太在乎口红的事儿，哎，不提了。要不也给苏苏买珊瑚粉？”说到这里满脸的遗憾。
    赵品凡满不在乎道：“你现在又不是没钱，再买一只不就好了。”
    周小森瞪他一眼不高兴了：“你真是直男癌晚期，种东西，当然是人家送的才有意义，自己买有什么意思？”然后对导购小姐说：“我要珊瑚粉！”
    口红被包装得很精致，周小森和赵品凡坐电梯离开，吓到一楼的时候，赵品凡忽然把车钥匙塞给周小森道：“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去买一件男人用的东西，马上回来。”说完调头就走，根本不理身后的周小森。
    周小森很是听话地到车上等赵品凡，很快，赵品凡匆匆回来，周小森没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好奇道：“喂，你买了什么？”
    赵品凡道：“说过了，是男人用的东西，当然不能告诉你！你八卦什么？”二话不说，开车离开。
    两个人提着水果蔬菜海鲜等各类食物来到周小森家，宋艳丽看到他俩，倒有些不知所措。赵品凡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彬彬有礼道：“阿姨，我来看小林。”
    宋艳丽连忙让他俩进屋，周小林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赵品凡非常高兴，赵品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盒子，递给周小林，周小林打开一看，里面装满花花绿绿的各种口味的饼干：榴莲红提味、青柠树莓味、三文鱼海苔味，都是唯美的包装、诗一样的名字。周小林高兴地手舞足蹈，周小森苦笑了，凑近赵品凡悄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男人用的东西，你还真幼稚！”
    赵品凡神秘地笑笑：“当然不是，我自从帮你照顾过你的家人，后来就落了个习惯，总是一看到奇怪口味的饼干就收集，每次买到一包，就装到汽车上的盒子里，不知不觉就收集了一大盒。总是没几会给小林，今天正好当做礼物。”
    宋艳丽看着小林高兴，也很高兴，窘迫道：“赵先生，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赵品凡丝毫不见外，坦率道：“好！”
    宋艳丽把周小森揪到一边，小声道：“小森，你不是说不会和他在一起吗，今天带他来是什么意思？”
    周小森脸红了：“他非要来蹭饭，没什么别的意思！”
    宋艳丽受宠若惊：“我做的饭也不是很好吃，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干嘛非来咱家蹭饭？”
    周小森叹道：“谁知道，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呗。也许他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吃你做的饭呢！妈，他是有备而来，你总不能不管他饭吧？”
    宋艳丽高兴道：“当然管饭，他也是好孩子，和其他有钱人不一样，妈挺喜欢他的！”
    周小森摇头：“你又哪里见过几个有钱人？”
    宋艳丽在厨房中忙活，不一会儿各类菜肴陆续端了上来。赵品凡老实不客气地吃了三碗米饭和很多菜，宋艳丽也很高兴。周小森笨手笨脚地剥虾，她是苦孩子出身，吃虾的机会不多。变成赵品凡后，有管家和佣人给剥。所以对于吃虾剥虾这项事业，她实在没什么心得。所以这次在饭桌上剥得拖泥带水，宋艳丽纳闷道：“小森，你不是剥虾剥得很好了吗？为什么又退步了？”
    周小森看了一眼赵品凡，心想：妈，会剥虾的是这位先生，不是我！
    赵品凡用筷子夹了一只虾，三下两下剥好，直接塞到周小森嘴里，对着宋艳丽微笑道：“阿姨，小森一看到我，就不太会剥虾了。你放心，以后我帮她剥！”
    宋艳丽和周小森都呆住了，不明白他这话是配合语境、随口说说，还是借剥虾为名，宣示主权。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宋艳丽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苏苏，一脸焦急，问宋艳丽道：“阿姨，小森回来没有？”

 第62章 “缘”来如此

    周小森冲她喊道：“苏苏，我在！”
    苏苏看到她，松了口气，又看到赵品凡，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小森从包中掏出口红，高兴道：“你的生日礼物。”
    苏苏接过口红，眼圈红了：“小森，我爸炒盲盒赔了，把炸鸡店都抵押出去了，现在欠人家很多钱，我该怎么办？”
    周小森不知该怎么办，下意识地看看赵品凡，赵品凡问：“欠多少？”
    苏苏看看周小森，支支吾吾道：“十五万。”
    赵品凡道：“我先借给你这笔钱，把店先赎回来。”
    苏苏朝他鞠了一躬：“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周小森也对赵品凡说：“谢谢你。”
    苏苏问：“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周小森看看自己妈妈宋艳丽，她也是满脸的疑问，又看看赵品凡，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品凡却简洁道：“是！”
    苏苏对周小森道：“小森，赵，赵先生人很好，你真幸运。”
    宋艳丽叹口气：“你们两个都想明白了？”
    周小森说：“没有。”
    赵品凡说：“想明白了！”
    周小森补充一句：“想明白了！”
    苏苏道：“小森，我真替你高兴。”
    吃完晚饭，赵品凡向宋艳丽告辞离开。他的眼神依恋地看着周小森道：“送送我好吗？”又在她耳边悄声说：“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周小森看着他哀求的眼神，心里早就软成了一池春水，红着脸，用比蚊子嗫喏道：“好。”
    赵品凡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得逞的微笑，被周小森洞察到，感到有些害怕，强调道：“不过，我只送到楼下。”
    赵品凡的嘴角回归平静：“当然，再送远了，我还不放心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赵品凡忽然伸出手去，牵住了周小森的手。周小森挣扎了一下，发现他这手牵得坚定、不容置疑，也就任由他紧紧握着。赵品凡打开手机，照亮黑暗的楼梯，两个人一层层下楼，周小森似乎都听到整个空间中都是自己心跳的回音。
    终于下到一层，赵品凡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忽然间扭过脸去，直勾勾地看着周小森。
    周小森看到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一张棱角分明、精雕细刻的俊美脸庞正对着自己，那星光闪烁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悸动，好看而起伏的嘴唇像是藏了千言万语，一切都宛然在梦中。周小森的两只手都被赵品凡握住了，他对着周小森郑重道：“我们能不能把最宝贵的东西都交给对方？”
    周小森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也从未见他如此直接过，心如鹿撞，无所适从，犹豫道：“原来你说的事情是这个，这…实在不好，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赵品凡满脸的失望，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强求你，一切都等你想通。”
    周小森看他失望，心中不是滋味，害羞道：“这种事情，实在不能着急。”
    赵品凡正色道：“就是因为这种事情，所以才着急，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周小森一愣，结结巴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着急？和形势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和奇迹集团有关，需要你有…”她的意思是：“需要你有继承人？”
    赵品凡不解地摇摇头：“这件事只和我有关，又和奇迹集团有什么关系？”
    周小森更加坚定了她对赵品凡用意的猜测，脸上像发烧一样，火辣辣的，她双手挣脱赵品凡，一起摇动：“不行，不行！”
    赵品凡终于放弃，叹气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又怕你联系不到我会胡思乱想，所以才想我们两个应该在对方的手机中安装追踪程式。既然你还没有准备好，那就算了，等你想通了，我们再安装。”
    周小森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结结巴巴道：“你说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gps定位，追踪程式？”
    赵品凡眼神澄澈无辜，点点头：“对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件事有关自由，难道不是最宝贵的东西吗？”
    周小森的脸更红了，嘟哝道：“对，自由是宝贵，不过，我还以为是…”
    赵品凡看她神情尴尬暧昧、羞愧难当，终于明白她把最宝贵的东西理解成了什么，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微笑道：“原来是你想歪了，我不知该说你老土好，还是想象力丰富好？”
    周小森用手蒙住脸，郁闷道：“都怪你不好，这种事情直说就好了，还要卖什么关子，真无聊。”
    赵品凡用手把她遮住脸颊的双手拉开，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好，是我无聊。快点把手机给我，装了gps，我就会那么担心你了！”
    晚上，周小森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满脑子都是赵品凡。她想发个微信问赵品凡到家没有，就去自己的包里找手机，她看到自己的包里，有一管口红，惊呼一声，连忙拿出来，在灯下左右端详，发现这是一管死亡芭比粉的口红。她的心咚咚直跳，想起今天白天自己和赵品凡在化妆品柜台前的谈话，这才明白这款口红才是赵品凡又转身回去你买的所谓男人用的东西，她的脸像发烧一样烫，感叹道：“原来这才是他说的男人用的东西！”
    周小森拔开口红帽，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擦了擦，感慨道：“真是直男审美，根本分不清珊瑚粉和死亡芭比粉的区别，完全买错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他买给我的我就喜欢。”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就收到了赵品凡的微信，说他今天很忙，让她在家中等他的微信。而且他已经帮她辞掉了所有的兼职，让她专心呆在家里读书。同时还有一笔十五万的转账，让周小森转交给苏苏。周小森看着那笔转账，脸上火辣辣的，虽然说好这笔钱是借给苏苏应急的，但周小森还是有一种羞耻感。虽然确定了恋爱的关系，但是她不想用赵品凡的钱。她闭上眼睛，想想苏苏和苏叔，伸出手去想接收，又把手收了回来。这样反复纠结了几次，她终于颤抖着接收了那笔钱，然后又迅速发给苏苏。虽然只是中间人，但是她毕竟替苏苏拿了赵品凡的钱，这让她感到很不踏实，仿佛她和赵品凡的感情都建立在了金钱上。

 第63章 真没想到

    小森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散漫过，不能去打工、不能去学校，在家呆了一整天，百无聊赖。她怕打扰赵品凡，整个白天都没有联系赵品凡。但是可以时不时地看一下定位系统，发现赵品凡一整天都呆在奇迹集团中。虽然自己见不到他，但有了这定位系统，也像陪着他一样，而且这定位系统已安装，也算是宣示自己的了主权。不知不觉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羞愧难当。
    就这样煎熬了一天，傍晚时分，她担心赵品凡有没有按时吃饭，于是就给赵品凡发了微信，这微信便如石沉大海，根本无人理睬，这是赵品凡一贯的风格。半个小时之后，她又发了一条，同样的命运结局，还是无人响应。她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赵品凡是不是被那漏网之鱼——寸头老大盯了上。这个想法让她坐卧不宁，于是干脆拨通了赵品凡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回音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周小森放下电话，正手足无措之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高兴地奔过去，来电的却是齐嘉。她接通电话，电话那边是齐嘉焦急的声音：“小森，你这几天躲哪里去了？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
    周小森想起赵品凡的嘱咐，敷衍道：“我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没有联系你！”
    齐嘉松了口气：“我也有要紧事找你，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这个，不用了，有要紧事情的话，你就在电话中说吧！”
    “电话说不清楚，要不我们约在你打工的咖啡厅见面？”
    “我不方便出去！”
    齐嘉不高兴道：“喂，你这是怎么了，连我也不想见了？我真得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不想知道宴会厅上的那些照片是谁曝光的？”
    周小森紧张道：“是谁？”
    齐嘉叹口气道：“真得不适合在电话中说，我哥哥经常监听我的电话。小森，我们今天真得不能见面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困扰了我好几天，我又找不到品凡哥，只好和你说，没想到连你都不愿见我。”说到这里，声音便有些哽咽。
    周小森看她哭了，便有些心软。她想起和自己一起看展览的齐嘉，那个清纯阳光的女孩子；那个来咖啡厅找自己的，虽然把自己当成情敌，却依旧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还有那个非要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的女孩子，她精心地帮自己化妆、设计服装，眼神溪水般澄澈的小天使。现在她知道了在宴会上捣乱的始作俑者，也是第一时间想和自己商量，她又不是做事不讲理、凡事爱出头的凶巴巴的金培，自己为什么非要置她于千里之外呢？
    于是她便在电话中对齐嘉说：“好，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们两个在咖啡厅见吧！”她给赵品凡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去咖啡厅找齐嘉，然后便起身出门。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咖啡厅，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咖啡厅里到处贴着暖洋洋、红彤彤的戴圣诞帽子的圣诞老人；璀璨夺目、冰清玉洁的大雪花；一棵环佩叮当的圣诞树，立在咖啡厅的正中，上面挂满五彩缤纷的礼物盒和七彩铃铛。圣诞树旁边是一个高大逼真的圣诞老人玩偶，他背着装满礼物的口袋，挥着鞭子，赶着驯鹿车。他那12头漂亮的毛绒绒的驯鹿就簇拥在他的身边。
    齐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齐嘉满面微笑，梨涡浅现，把一杯咖啡给她推了过来：“小森，你终于来了。咖啡我都给你点好了，你尝尝好不好喝？”
    周小森在她对面坐下：“这家咖啡厅的咖啡一直很好喝，谢谢你。”
    齐嘉又指指咖啡：“趁热喝，天气凉，驱驱身上的寒气。”眼睛中星光闪烁，无比干净。
    周小森见她如此温柔周到，心中感动，不忍拒绝，于是端起咖啡，说道：“你说知道是谁曝光的那些照片了，到底是谁做的啊？”
    齐嘉噗嗤一笑：“你真想知道是谁做的？那就先喝咖啡，喝完了我再告诉你！”
    周小森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却是一股臭墨水的味道，又苦又腥又臭，连忙拿起手边的空杯子，把口中的咖啡吐到了杯子中，她抬头不解地望望齐嘉，只见齐嘉一脸的古怪微笑，声音甜美道：“怎么样，这咖啡好喝吗？”
    周小森迷惑道：“又苦又臭。这咖啡坏了么？”
    齐嘉眼睛笑成了一道缝：“这么高级的咖啡厅，咖啡怎么会坏掉？你喝不到好咖啡，是因为你不配！”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小镜子递给周小森看。
    周小森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嘴边乌黑，震惊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齐嘉笑弯了腰，干脆趴在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道：“没什么，是掺了墨汁的咖啡。”
    周小森又生气又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齐嘉眼露凶光，漂亮的小脸拉了下来。周小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齐嘉，眼神彪悍、五官扭曲，嘴角一个奸邪的笑容，与那个小鸟依人的姑娘判若两人。
    周小森吓得后退几步，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大屏幕上的照片也是你放的？我早该猜到是你！”
    齐嘉坦然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怎么样，你听过‘一石二鸟’吧？这样做，既搅黄了品凡哥和金培的婚事，又让她和我哥憎恨你，你认为这他们两个是吃素的吗？”一边说一边把周小森喝剩下的咖啡杯往桌子下一推，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小森震怒：“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胖老板新聘请的男服务生快步走来，问道：“两位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齐嘉平静道：“没什么，我在和闺蜜说话，不下心打碎了杯子，你帮我们收拾干净就好！”
    周小森铁青着脸，看着服务生收拾完杯子，气道：“你可真能装，而且做事无底线。为了爱害我，你宁愿败坏你的亲哥哥？”

 第64章 危急时刻

    齐嘉又恢复了那副很纯真的表情：“金培是罪有应得，至于我哥，他不是喜欢金培吗？这些照片曝光了，对他也没什么坏处，也许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金培了！”
    周小森退后几步，摇头道：“你真可怕！”
    齐嘉望着她，不动声色道：“如果你识相的话，就离品凡哥远远的，否则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周小森郁闷道：“就算是我、齐航还有金培都罪有应得，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品凡的感受？你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当着那么多人，曝光金培和你哥哥的艳照，这让他有多难堪？”
    齐嘉长长的睫毛抖动，眼神清澈，一脸无辜道：“远离你们，品凡哥才能快乐，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能幸福。”
    周小森摇摇头，对齐嘉道：“亏他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妹妹，真是不值得，你真是……”话终于没有说出口，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要离开咖啡厅。
    齐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好奇道：“是什么？”
    周小森脸色渐渐沉下来，正色道：“你真想知道？”
    齐嘉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周小森怒不可遏，大声道：“你真是一个绿茶婊！”
    这时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赵品凡走了进来，齐嘉反应极快，见进来的人是赵品凡，连忙收起自己脸上的得意的微笑，眼中含泪，摇动着周小森的胳膊，哀求道：“小森，你误会我了，照片不是我放的，我也不是绿茶婊！”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他阴沉着脸向自己和齐嘉走来，弄不清整整一天都没联系到的赵品凡，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也来到了咖啡厅？她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似乎又上了齐嘉的当。
    齐嘉真是影后的胚子，瞬间泪流满面，放开周小森的胳膊，哭着投入赵品凡的怀抱：“品凡哥，我真的不知道照片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小森非说是我放的，她还说我是绿茶婊。”
    周小森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变脸行家，一时呆住了，摇摇头道：“品凡，不是这样的。是她约我来这里，给我喝了带墨水的咖啡，还告诉我照片就是她放的，目的是一石二鸟，既拆散你和金培，又可以冤枉到我的身上。”
    赵品凡看看周小森，又看看齐嘉。齐嘉在赵品凡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品凡哥，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大概是小森嫌我给她点的咖啡不好喝，生我的气，所以才这样做的！那些照片里还有我的亲哥哥，我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曝光他？再说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个活动本来就是我搞的呀，难道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小森真的是误会我了，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我已经查清楚了，魏总的秘书说，照片是他放的，和齐嘉没关系，你确实冤枉齐嘉了！”
    周小森不相信：“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齐嘉可怜巴巴道：“小森，真的不是我干的！”
    周小森盯着她道：“你设一个又一个的局，就是为了陷害我，你太坏了。”
    赵品凡低声呵斥，阻止周小森道：“周小森，你够了，不要再冤枉齐嘉了！”
    周小森的头像爆炸一样疼：“我哪里有冤枉她，你上她的当了！”
    赵品凡道：“我刚才亲耳听到你叫她绿茶婊，周小森，你不要这样尖酸刻薄！你应该给齐嘉道歉！”
    齐嘉哭得更可怜了，赵品凡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冤枉你的。周小森，给齐嘉道歉！”
    周小森用牙齿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赵品凡也气得青筋爆裂：“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人，经过昨天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以为你善解人意。”
    周小森把头一昂，固执道：“没有做错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道歉。赵品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和瞎子没有区别。”
    赵品凡：“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又是我亲耳听到你骂齐嘉是绿茶婊。眼见为实，怎么会错？要说错，那就是我看错了你！”
    周小森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见为实，亏这句话还能从嘴里说出来。不是你看错了我，是我看错了你，你是个没心的糊涂蛋！”
    齐嘉拽拽赵品凡的衣袖：“算了，品凡哥，不用小森道歉，我向小森道歉好不好？毕竟那天的活动是我策划的，小森迁怒于我也很正常。而且她也恨我哥。”说罢哭成了泪人。
    周小森眼睛红红，倔强地用手臂擦擦眼角的泪痕，抽了抽鼻子道：“齐嘉，你真是个戏精，不要在演戏了！”
    齐嘉哭得更凶了,哀求道：“小森，我知道错了！”
    赵品凡暴怒：“周小森！”
    周小森挺直胸膛：“怎样？”
    赵品凡看看她，又看看哭得无比可怜的齐嘉，伸出手去摸摸齐嘉的头发，幽幽道：“我妈妈走了，爸爸去世的那段时间，齐嘉陪了我很久。她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人欺负她。”
    周小森含泪道：“我没有欺负她，是你被她遮住了双眼。”
    赵品凡叹口气，转过头不再理睬周小森，拿起纸巾给齐嘉擦擦泪道：“就这样吧，齐嘉，我先送你回家。”
    齐嘉乖顺地点点头，这是周小森永远也做不出来的表情。
    就这样，赵品凡揽着哭的可怜兮兮的齐嘉离开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周小森。
    周小森看看窗外的夜色，感到身上越来越冷，她再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在桌子上留下一百元钱，走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咖啡厅门口不好打车，她过了天桥，想在天桥下打车，她走几步，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她的心砰砰直跳，快走，身后的人也走得快；慢走吗，身后的人也走得慢。糟糕的是四周无人，连求救都不行。
    她望望身体的侧后方，一个长长的影子被灯光越拉越长，她在心中猜测是谁在跟踪她，她想起一个最可怕的人，冷汗从后脊梁一直冒到脑门，腿开始颤抖发软。那影子戴着帽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宽宽的棒球边帽檐。

 第65章 卧底无间

    周小森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只是伸手到裤兜里，拨通了赵品凡的电话。然后快走两步，身后的影子像一只速度极快、训练有素的豹子，也追了上来。周小森一拐弯走到桥底，猛地转过身来，裤兜中掏出手机，对着戴着口罩、棒球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寸头老大道：“寸头老大，你上当了，我的手机上被警察装了gps，他们马上就到，你束手就擒吧！”
    那人摘到帽子口罩，扔到地上，礼貌道：“周小姐，吓到您了吧？是我！”
    周小森定睛一看，来者根本不是寸头老大，而是魏妍华最信任的那位黑衣贴身保镖。
    周小森擦擦额头的汗，捶着胸口道：“大哥，是不是又是魏总找我？你大可以光明磊落一些，否则吓死人会不偿命的！”
    那保镖道：“不是魏总让我找你，是成总让我找你！”
    周小森一愣，心想：成总，好耳熟，哪个成总？我自从变成赵品凡之后，认识的‘总’太多了！梳理了两遍，依然模糊问那保镖道：“你说哪个成总？”
    那保镖正色道：“成建宇成总！”
    周小森跳了起来，哇哇乱叫，指着那黑衣保镖道：“你是人是鬼？”一眼瞥见脚下自己和黑衣保镖的两条影子，又大声道：“你当然是人，去世的是建宇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为什么说是建宇哥派你来的？吓死人不偿命你知不知道？”
    那保镖道：“周小姐，请您冷静，听我细说。成总去世前嘱托我，让我找个适当的时机找到你，帮他转达一些话给你，他有一些特别的事情，不能告诉品凡少爷，要单独和你交待。但是成总的身后事还没完全办完，你就被绑架了。后来我又有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找你！”
    周小森尽量安抚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皱眉道：“等等，你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让我梳理一下。一、你是魏总的保镖，却是建宇哥的人，是建宇哥把你安插在魏总身边的，对不对？二、建宇哥生前神通广大、消息灵通、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法眼，是因为有个得力的无间道在帮他，这个无间道不是奇迹集团的人，而是你，对不对？”三、你知道我被绑架了，而不是被撞飞了，就是你知道，我曾经和赵品凡互换过身体，对不对？”
    那黑衣保镖一脸诚恳地点点头：“周小姐果然聪慧，难怪成总说周小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周小森苦闷道：“不要吹彩虹屁给我，我的七魂被你吓走了八魄，建宇哥要告诉我什么，你赶紧说吧！还有，魏总是那么厉害的角色，你敢在她身边扮演无间道，胆子真够肥的！”
    黑衣保镖小心翼翼道：“周小姐，警察真得在你的手机里装了gps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先想好如何应对警察。”
    周小森一拍脑壳道：“警察是没在我手机中装gps，他们一直认为被绑架的是赵品凡，而不是我，我只是被撞飞的那个。但是，我刚才给赵品凡打了求救电话，我想他听到电话后，会到处找我的，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谈吧！让我想想哪里安全？”
    黑衣保镖道：“周小姐，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跟我走吧！”
    周小森苦笑道：“我只是个普通女孩儿，你不要一口一个周小姐，好吗？”
    黑衣保镖道：“好的，小森小姐，我的车停在不远处，我带你去！”
    汽车开了很久，到了郊外一处酒庄，周小森跟着黑衣保镖进入酒庄，发现里面摆满了各种年份的红酒，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储藏红酒的木桶。黑衣保镖指着一把椅子道：“周小姐请坐，我为你播放成总留下的视频。这里非常安全，隔绝效果极佳，就算你的手机安装了gps，也不会有人轻易找到你！”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投影，周小森看到一张英俊而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雪白的墙上。
    录这段视频的时候，成建宇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晚期，他形销骨立、面色焦黄、憔悴不堪，却强打着精神，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用手扶扶摄像头，微笑道：“叫你品凡好，还是小森好呢？不管那么多了，就叫小森吧，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周小森落下泪来，镜头里的成建宇继续道：“我这开场白是不是太煽情了，而且很老套。我们开门见山吧，小森，你一直怀疑我有无间道，是的，你猜得没错，我的无间道叫吕星林，就是魏总身边的首席保镖。他跟着魏妍华已经十几年了，深得魏总的信任。说到这里，你一定会问，魏总与奇迹集团合作是近几年的事情，我为什么会派一个无间道潜伏到魏总身边十几年？”
    周小森点点头，对着视频中的成建宇道：“建宇哥，你做事总有深意，我们又怎能懂你？”
    视频中的成建宇咳嗽几声，继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曲折离奇，我慢慢讲给你听。”
    周小森又是点点头：“你去世了这么久，我还能在这里听你说话，真是最大的幸福，你慢慢说，我喜欢听。”
    视频中的成建宇道：“你做了那么久的品凡，大概知道，品凡最大的不幸，就是童年时候母亲离开、父亲离世。这件事情，他讳莫如深，不许别人提起。我知道，这是他灵魂深处的伤疤，一触就疼。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半分。但是我又深深地知道，伤疤这个东西掩盖是掩盖不了的，讳病忌医不行，得治愈，于是我就派了人满世界地去寻找品凡妈妈的下落。”
    周小森依旧点头：“建宇哥，你做得对，你总是想得那么长远。”
    视频中的成建宇继续道：“品凡的妈妈，就是我的姑姑，她的名字叫成梅。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有义务找到她。我派出去的人，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我姑姑。想必你也猜到了，她是谁？”

 第66章 伤心往事

    小森几乎跳了起来：“是魏妍华？”
    这次轮到视频中的成建宇微微点头：“没错，就是魏妍华！”
    周小森自言自语道：“可是，为什么品凡见到她时，一点儿也不认识她，她也不与品凡主动相认？”
    视频中的成建宇剧烈咳嗽，慢慢喝了口水道：“说来话长，我姑姑并不爱品凡的爸爸，他俩的婚姻是出于集团利益的政治联姻，我姑姑喜欢一个画家，那个画家在我爷爷和父亲的逼迫下远走他乡。我姑姑被迫嫁给品凡的爸爸，后来生下品凡。但是她那几年都不开心，一直在郁郁寡欢中度过。”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的忧伤很有感染力，周小森也跟着叹了口气。
    成建宇又道：“直到品凡五岁那年，我姑姑和那位远在海外的画家又重新联系上了。她经过再三思量，决定抛下现有的一切，去寻找自己失掉的爱情。她不告而别，哪知品凡的爸爸，也就是我姑父，却是个痴情种子，他得知我姑姑不告而别，悲痛欲绝，带着幼小的品凡连夜去追，结果发生车祸，姑父当场去世，品凡虽然安然无恙，却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周小森想起自己在与赵品凡互换身体之前，曾经看到的车祸现场，不禁又惊又怕，唏嘘不已。
    视频中的成建宇也痛苦地闭上眼睛，半晌睁开，咬咬嘴唇道：“我姑姑也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她和画家住的房子半夜失火，画家葬身火海，我姑姑虽然保住性命，但是被烧伤毁容。她在医院中住了两年左右，进行了整容手术。等她康复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我们完全不认识的人。”
    周小森想：难怪魏总看起来，是一张完全看不出真面目的整容脸，原来她不是爱美，而是有着这样悲惨的往事。品凡和建宇哥都生得那样英俊，他们的亲人也应该很好看。
    成建宇又道：“苦难最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斗志，我姑姑出院后，索性改名换姓，投身商界。她是我爷爷的掌上明珠，基因里就带着金融细胞。再加上曾经置之死地的境界，让她很快就在商界崭露头角、干得风生水起。但是我爷爷和父亲派出去的人，却根本找不到她，因为她再也不是原来的成梅了！”
    周小森想：真是造化弄人！
    成建宇继续道：“等我掌管了奇迹集团，也遵循爷爷和父亲的遗志，继续寻找我姑姑。不是我运气好，而是科技进步了。星林告诉我他怀疑魏妍华是我姑姑时，我就为他提供了我和品凡的dna，经过对比，证实魏妍华确实是我姑姑。我不能保证我姑姑是不是愿意与我们相认，也不能保证品凡是不是想认回他的妈妈，不敢擅动，于是就让星林潜伏到我姑姑身边，做了无间道。”
    周小森想：原来如此！
    成建宇道：“后来奇迹集团越做越大，我姑姑大概也是想念品凡，于是就以神秘人的身份，派了秘书接洽奇迹集团，买下了一部分奇迹集团的股份。如果没有星林在她身边长期潜伏，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神秘股东就是我姑姑。奇迹集团本来就有我姑姑的一份，所以我力排众议，同意姑姑虽然不露面，却可以成为董事会的成员。我也考虑到自己身体不好，奇迹集团未来是品凡的，有姑姑做股东，他的江山也更稳固些！”
    周小森大声道：“建宇哥，你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视频中那个永远运筹帷幄的成建宇听不到她这句由衷的赞美了。成建宇道：“我深知品凡对于姑姑的感情，非常复杂，想见又不愿见，又爱又恨，于是一直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直到你出现了！”
    周小森含泪对视频中的成建宇道：“建宇哥，我又那么重要吗？”
    说到这里，视频中的成建宇的眼神里闪烁了一丝火花：“现在想起来，你和品凡互换身体很有趣，当时我刚知道真相时，吓了一大跳。我又不敢说破，只好陪着你二人演戏。幸亏有星林在，因为齐航趁我生病时拼命敛权，奇迹集团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星林便身兼二职，既帮助我盯着我姑姑，又帮我打听你二人的事情。好在我姑姑以为你是真的品凡，也让星林盯着你，所以我才对你二人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说到这里，周小森有些害羞，心想自己和赵品凡之间发生的那些糗事，岂不是吕星林都知道。她斜了一只眼睛，向吕星林望去，吕星林正满脸忠诚地望着视频中的成建宇。
    成建宇道：“通过相处，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与那些富家千金不一样。就有个想法，其实你能与品凡在一起也挺好。”
    周小森脸有些红，心想：建宇哥，可是品凡不像你这般信任我，他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宁愿相信又腹黑又绿茶的齐嘉。
    一滴眼泪从视频中的成建宇的眼角掉落下来，他用手擦擦脸颊，轻声道：“死去何足道，托体与山阿。只是我的伊诺，只有品凡当年被送来我家时那么大，我一看到他们两个，就觉得是自己把他们两个孩子抛弃在了这冰冷的尘世。品凡早年丧父，多年没与姑姑联系。伊诺的妈妈因病早早去世了，我又将于不久之后撒手人寰，他们两个的命运是一模一样的！”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画面也花了。想是建宇哥控制不住悲伤，掉下泪来，又怕周小森看到，于是拔掉了视频。
    几秒钟后，视频回复，成建宇神情平静道：“小森，其实论家世和能力，你都比不上金培，不能有效地辅助品凡。甚至连齐嘉也不如，如果品凡选择齐嘉，至少他哥哥不会马上吞掉奇迹。不过你有她们两个都没有的优点，你善良干净，正方形的性格，不会伪装，而且最重要的是，伊诺

 第67章 下大雪了

    说到这里，成建宇上身挺直，向视频这边的周小森深深鞠了个躬。
    周小森泪流满面，也深深回了个躬：“建宇哥，我一定尽力。”
    成建宇道：“小森，关于我姑姑的事，你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品凡吧！他们母子总要相认的，但是不是现在，品凡很倔强，我怕他现在还不肯原谅姑姑。以后的一切，你就和星林联系吧，他是个忠诚的人，会听你吩咐的！就说这么多吧，再见！”说罢冲周小森挥挥手，视频戛然而止。
    周小森盯着白墙流泪，心想：建宇哥走得突然，没来得及和我们告别，这让我一直引以为憾。原来他的告别在这里，这足以弥补我的遗憾。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也让品凡看看这段视频，想必他也不会那么失落了。
    吕星林关掉视频，对周小森鞠躬行礼道：“小森小姐，以后我会听你吩咐的。”
    周小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品凡已经换了回来？”
    吕星林道：“这并不难，赵先生与周小森的性格举止大不相同，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努力扮演对方而已。只要相信你二人曾经互换过身体，就看得出现在一切步入正轨的你们，已经交换了回来。”
    周小森点点头。一夜之间，她忽然凭空多了个神通广大、逻辑缜密、思路清晰的手下，真是不知道该得意还是该紧张了。
    吕星林关掉视频，毕恭毕敬问道：“小森小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小森踌躇道：“你还回到魏总身边，接着盯着魏总。剩下的我再做打算。品凡也有一个无间道，你知道是谁吗？”
    吕星林摇摇头。
    周小森道：“现在我得回去了，你也回魏总那里去吧！”
    吕星林道：“用不用我送你？”
    周小森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还得装作不太熟的样子，否则瞒不过魏总和品凡的。”
    吕星林道：“小森小姐，我送你到市区吧。”
    周小森点点头。
    吕星林开车把周小森送到市区，周小森道：“还停在天桥附近吧，我打车回去。”
    吕星林点头道：“好，等到小姐下车后，我目送小姐上了出租车，然后跟着出租车远远地目送小姐回家！”
    周小森看他非常得力且细心，赞许地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吕星林道：“赵品凡说，宴会上曝光的关于金培和齐航的照片是魏总让人放的，是这样吗？”
    吕星林摇摇头：“据我所知，魏总没有这样做。”
    周小森沉思道：“魏总没有这样做，品凡为什么说这件事是她干的？不知品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也被齐嘉骗了？对，一定是这样，这个冰雹糊涂蛋！”
    天桥到了，周小森打车回灵根胡同，她从窗户看到吕星林的车默默跟在后面。到了灵根胡同，汽车开不进去，周小森下了车，然后冲吕星林的车点点头，吕星林的车慢慢开走。
    周小森转身拐进胡同，才走了几步，忽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到了胡同的围墙后面。她吓了一跳，心想：莫非寸头老大埋伏在这里？仔细看看，对方不是寸头老大，是脸色冷酷到极致的赵品凡。
    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才出现！”
    不知是天冷还是人冷，赵品凡浑身散发着凉气，他还是不肯松开手，怒气冲冲地周小森道：“是谁送你回来的？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周小森也被他激怒了，用力去甩开他攥着自己的手：“你不是相信齐嘉吗？又来找我干什么？”
    赵品凡生气道：“不是你打电话求救吗？后来干脆没信号了，你捣什么鬼。”
    周小森想：我和吕星林去了酒庄，哪里隔绝效果好，所以品凡才追踪不到我的，但是这一段又不能现在告诉他，真是挠头！
    赵品凡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送你回来的人是魏妍华的人！下车打车的时候，我都看到了。魏妍华的人还亲自跟着出租车，目送你回来。你又去找魏妍华去做什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警惕她，不要再和她混在一起。”
    周小森左手被他紧紧攥着，连忙伸出去右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这样说，呸呸呸。”
    赵品凡用手打掉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怒目圆睁道：“你这是干什么？”
    周小森灵机一动，将计就计道：“你说那些照片是魏总的人放的，我当然要找她问问清楚！”
    赵品凡道：“你大脑注水是不是？那你紧急求救干嘛？你知不知道，把我急死了。”周小森感到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周小森知道他关心自己，于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看有人跟着我，以为是绑架过我和伊诺的寸头老大，只好向你求救，难道向你求救都不对吗？”
    这句话完全软化瓦解了赵品凡，赵品凡慢慢松开拽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柔和起来，冰山一点点在融化。周小森瞪了他一眼，看看自己被他捏得红肿的手腕，想起他对待自己和齐嘉的截然不同的态度，一腔委屈，郁闷道：“齐嘉冤枉我，你也不相信我，还对我妈妈说要照顾我，说话不算！”说完已经眼泪汪汪。
    赵品凡叹口气，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揉搓周小森的手腕，柔声道：“算了，是我不好，刚才错怪了你，齐嘉也向我承认了错误。你知道我听完你的电话，有多着急吗？你没事就好！”
    “认错？”周小森摇摇头：“你知道齐嘉有多可怕吗？她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单纯简单。”
    赵品凡脸露疲惫之色，叹口气道：“小森，我好累，我们不提齐嘉了好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和你呆一会儿。”
    周小森见他真心担忧自己，委屈和怨愤去了一大半，也体恤他在奇迹集团忙了一整天，估计连饭也没吃，就到处找自己，又紧张又害怕，此时心中对他充满了怜惜。

 第68章 岌岌可危

    时夜色已深，冬天又冷，雪花默默飘落下来，一开始是小朵小朵，完整晶莹的六瓣。落在周小森的长发上，赵品凡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两个人沉默着，雪花越来越大，渐渐变成鹅毛大卷儿，周小森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肩膀，赵品凡脱下羽绒外罩给她披上。
    她感动地看看赵品凡，把衣服还给他，摇摇头道：“你也冷，不要冻着，我要回去了！”
    赵品凡固执地给她披好衣服，眷恋道：“真不想放你回去，一旦知道对不起你的时候，就更不想放你回去了！”
    周小森轻轻推他道：“你回去吧，只要你肯接我电话，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赵品凡摇摇头：“我的压力太大了，总是没时间见你。”
    周小森看他一张俊脸冻得通红，柔声道：“回去吧，你要是病了，伊诺和奇迹集团该怎么办？”
    赵品凡点点头，这是周小森认识他以来，他最听话的一次。赵品凡道：“我把你送到你家门外再离开，否则我还是不放心！”
    周小森点点头，两个人肩并肩，沿着胡同，往周小森家走去。两个人一开始保持了一段距离，走了两步，赵品凡忽然猛地靠近周小森，右手抓住她的右手，左手揽住她的肩膀，周小森行走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时而有力时而微妙的心跳。虽然雪花纷纷扬扬，但似乎一点都不冷了。
    走到周小森家的楼下，赵品凡坚持陪她上楼。在周小森家门外，周小森把羽绒外罩还给他，小声道：“你回去吧！已经到了，这次保证没危险了！”
    赵品凡伸手接过外套，忽然间又是一个使劲，把周小森拽到他怀里，在她的额头迅速地亲了一下，然后像害羞的少女一样跑掉了。周小森感到浑身上下，都是他怀抱的气息，伸手摸摸额头，不知该高兴好，还是害羞好？
    昨天像过山车般，担忧、焦虑、受屈、辩诬、恐惧、惊悚、感伤、痛楚、释然、幸福、甜蜜，一日之内，十八般滋味都尝了个遍。所有的外力一起作用在周小森的身上，就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她这一觉睡到天亮，忽然听到门外吵得很，很多邻居的声音，鸡同鸭讲、乱成一团。有人在敲门，带着愠怒，简直是砸门。小林推门进来，捂着耳朵，嘴里说着：“姐姐，我怕”，然后直接钻进了周小森的床底。
    周小森掀开床单，望着床底下鸵鸟一样的周小林，问道：“小林，外面怎么了？”
    周小林满脸恐惧：“我也不知道，好多人在门外敲门，都好凶。”
    周小森翻身下床，打开门冲出卧室，看见宋艳丽脸上带着和儿子同款的恐惧，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门前，双手无处安放，不知该开门还是不该开门。
    周小森问道：“妈，怎么了，谁在外面？”
    宋艳丽害怕道：“好些邻居，都在砸咱家门，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都不敢开门。”
    周小森从猫眼向外望，楼道里黑压压地挤满了邻居，一个个凶神恶煞、横眉冷对，就好像周家欠他们钱，他们是来讨债的一般。
    周小森把宋艳丽往自己卧室推：“妈，弟弟在我卧室里，你也进去，照顾好他。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来！”
    宋艳丽劝道：“小森，咱别和邻居较劲。报警吧？”
    周小森思考了一下：“我们都没搞清楚什么事，报警不好，白白伤了邻居间的和气。我开门弄明白再说，妈，我们没欠别人钱吧？”
    宋艳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小森，我们最穷的时候，都没欠过别人钱，又何况现在环境好了。小森，要不我们给品凡打个电话，让他来帮帮咱？”
    周小森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不要打扰他，他为奇迹集团劳心劳力，已经够累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妈，你快进去，听话！”
    周小森打开门，浩浩荡荡的邻居们冲了进来，有自己找地方坐的，有气势汹汹站着的，里外三层把周小森团团围在正中，一个个怒气冲冲，其中还有苏苏的爸爸苏叔。
    周小森见情况不妙，赔着笑脸道：“爷爷奶奶大叔大妈叔叔婶婶，这是怎么了？”
    李婶叉腰横眉道：“小森，你是个要强的孩子，我们看着你长大。你学习好，前途无量，可是干嘛和富二代混迹在一起？”
    周小森咬咬嘴唇，更加糊涂了：我和赵品凡的绯闻传了那么久，胡同里的邻居都没有跳出来干涉过，今天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一起来替我妈教育我？
    李婶的丈夫张叔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捡重点说，小森，你和谁谈恋爱我们不管，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你的本事。可你不能过河拆桥，你家情况不好我，我们也没少帮你们。你伙同你的富豪男友，以这样低的价格收购灵根胡同就不对了，你们当打发要饭的呢？”
    “收购灵根胡同？”难道这件事又提上了日程，周小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奶奶道：“小森，这么大的事儿，你别假装不知道，你那男友要是连这事儿都不告诉你，那就说明他根本不爱你，只是利用你来探听我们灵根胡同的虚实。”
    苏叔冷笑着和王奶奶唱对台戏道：“王奶奶，就咱这破胡同还用通过小森探听？人家有钱人分分钟钟就明白胡同里都住着什么人了？”
    听苏叔这么说，周小森感动地想：原来苏叔是来挺我的，还是苏苏父女有义气，亏我没白帮她们。
    王奶奶道：“卖炸鸡的，你到底向着谁？”
    苏叔一翘大拇哥，义正言辞道：“我向着理！”
    周小森正在感动，就听苏叔道：“小森，奇迹集团的股票跌惨了。收房子的价还给得那么低，你去和你男朋友说说，坑谁也不能坑邻居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周小森纳闷道：“苏叔，你不是欠了外债吗？哪里还有钱买股票？”

 第69章 意外一局

    苏叔支支吾吾道：“不就是…我寻思奇迹集团的股票好，多买些，除了还外债，不是还能装修一下炸鸡店吗？”
    周小森心中一凉：“你把我借给你的钱，都去买了股票？”
    苏叔低下头去，不敢回答。
    马叔说：“说正事，小森，你现在还没搬入豪宅，还在灵根胡同住，还是灵根胡同的人。我们就派你为代表，去和你富豪男友谈。灵根胡同的地段比万幸胡同好，收购价格只能比万幸胡同高，一边高是说不过去的。”
    周小森觉得邻居们的诉求也并不过分，于是点点头道：“好，我去谈，长辈们先别着急。马叔说得对，我也是灵根胡同的人，不会胳膊肘向外拐的。只是品凡，赵品凡，奇迹集团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需要董事会集体决定，也许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邻居们议论纷纷，有说周小森没良心，光向着外人的；有说看过电视剧，确实大集团是集体决议的；有的说要提防周小森和富二代串通一气、狼狈为奸；也有的说周小森是个桥梁，也许有她，这件事就可以妥善处理。
    周小森说：“大家先回去吧，现在我就去奇迹集团找赵品凡！”
    邻居们被周小森好说歹说都劝走了。苏叔走在最后，可怜巴巴地对周小森道：“小森，你说奇迹集团好好的，咱股票说跌就跌呢？”
    周小森也生他气，心想自己承担着花男人钱的罪名去帮助苏叔，可是苏叔就是不争气，不用这钱去还债，结果又买了股票。难怪苏苏生他的气，“咦，苏苏呢？”
    苏叔不好意思道：“苏苏知道我没用你给的钱还债，生气，离家出走了，我都找不到她。还想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呢？”
    周小森头都大了，对苏叔道：“好了，苏叔，你先回去，我给苏苏打电话，然后去奇迹集团找赵品凡！”屋子里终于清静了，周小森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微信，赵品凡的定位显示他还在奇迹集团。她想了一下，先拨通苏苏的电话，无人接听，于是给苏苏发了微信，让她赶紧回来，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拨通了电话，想要告诉赵品凡自己要去找他。电话通了，周小森说：“喂，品凡。”
    那边传来的却是那个熟悉而又奇怪的声音：“救救我！”然后便挂断了，是残忍的嘟嘟声。
    周小森凝望着手中嘟嘟乱响，最后停顿的手机，心中乱成一团。
    “救救我”三个字出于赵品凡之口完全没有错，但是，每次打来，时空都是错位的，而且毫无规律可循，越是在绝望的时候，拨通后就越有可能传来着绝望的、紧急的三个字。难道品凡现在有危险，周小森又查看了他的定位，还在奇迹集团没错。她顾不上想太多，打了车，匆匆赶往奇迹集团。
    奇迹集团前台，在那里值班的依然是周小森上次遇到过的那个冷傲又势利，曾经狠狠奚落过她的美女。周小森大声道：“没有预约，我要见赵品凡。”
    美女神色一愣：“好，我帮您刷卡，送您上电梯。”连人称都换了天地。
    周小森松了口气：“品凡在这里对吧？”
    美女一愣：“是的，周小姐，他现在在会议室开会。我送您到赵总的办公室等他。”
    周小森点点头。美女在前面带路，她穿着紫红色的旗袍，柔美的曲线扭动地聘聘婷婷。周小森想：一定是品凡和她说了什么，否则她的态度怎会差别如此之大？
    美女接待帮助周小森按下了33层，这让周小森想起了成建宇，不禁心中恻然。想当初她天天穿梭于奇迹集团的时候，33层是属于成建宇的，现在却属于赵品凡。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看得出来，品凡在这个位子上坐得并不舒服，压力很大，不知道今天自己来，会不会给他添乱？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在今天又听到那个奇怪的求救电话。想到这里，她的心砰砰直跳。
    电梯到了33层，“叮”的一声停了下来。周小森走出电梯，看到了赵品凡的秘书。赵品凡看到是她，满脸堆笑，微笑道：“周小姐，您来了？”
    周小森虽然和她很熟，但那是因为当时周小森的外形是赵品凡，赵品凡的秘书应该不认识周小森。像是做足了功课似的，赵品凡的秘书无比热情：“周小姐，赵总在开会，你可以在他办公室等他一会儿。”
    周小森点点头。赵品凡的秘书把赵品凡办公室的门打开，请周小森进去，这里原来是成建宇的办公室，周小森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心中酸楚。秘书松送了杯咖啡来，然后就乖巧地关门出去了。周小森看到赵品凡的书桌上摆着他和伊诺、成建宇三个人的照片，还有一张周小森自己的照片，心中一暖。
    她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无意中碰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一亮，画面中呈现出奇迹集团会议室的视频。里面坐满了股东，赵品凡坐在成建宇的位子上，还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是魏妍华的座位。周小森的心怦怦乱跳，这应该是会议室的实时监控录像，她不知道赵品凡为什么把会议室的监控接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只听视频中，齐航用一如既往的尖刻声音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赵总还是不同意收购灵根胡同。金氏集团拒绝融资，万幸胡同这笔生意又没赚到什么钱，难道赵总不该为奇迹集团的未来着想吗？”
    一个周小森不认识的年轻董事道：“齐总，你比谁都清楚金氏集团为什么不肯和奇迹集团合作，难道这件事你也要怪赵总吗？”暗中讽刺金氏集团之所以不与奇迹集团合作，是因为齐航与金培的私情被曝光，所以阻碍了赵品凡与金培的联姻。
    齐航面色阴沉，并不说话。
    白董事和稀泥道：“今天只谈公事，不谈其他。赵总，我也认为收购灵根胡同势在必行。”
    赵品凡神情严肃，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齐航冷笑道：“你不收购可以，那我们齐氏也要撤资了。”

 第70章 反转反转

    全场的温度跌入冰点，白董事打圆场道：“齐总，你不要在关键的时候讲气话。你现在撤资，齐氏也亏得很，是双输、双输！”
    赵品凡依旧不说话。
    齐航挑挑眉毛：“割肉补疮，就算亏，齐氏也兜得起，总比一条路走到黑强。”
    赵品凡看看齐航，冷静道：齐总确定要撤资？”
    齐航得意道：“如果赵总一意孤行，我们齐氏不排除撤资这一途径。”
    白董事急道：“赵总，齐总，大家都让一步，让一步，千万不要两败俱伤。”
    齐航微笑道：“有时候，在关键的时候，我不喜欢推让！”
    赵品凡看着得意洋洋的齐航，双目炯炯有神道：“我和齐总的脾气一样！”
    齐航双手一摊：“那就是，谈崩了？”
    赵品凡耸耸肩。
    齐航站起身来：“现在这个董事会就可以结束了，我宣布齐氏正式决定从奇迹集团撤资。”
    赵品凡也站了起来，问道：“齐总，你确定现在的齐氏集团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齐航一愣：“你什么意思？”
    赵品凡道：“据我所知，齐总在齐氏集团的股份虽然不少，但有一个人，她手中拥有的股份，也比齐总少不了多少？”
    齐航身体一颤，随后笑道：“你是说齐嘉，她是我妹妹，自然听我的！”
    赵品凡淡淡一笑：“是么，齐总真得敢确定？”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齐嘉走了进来，一身灰色的小西装，从清新小绿茶瞬间转换成了职场小佳丽。她对着所有股东鞠了个躬，朗声道：“我齐嘉宣布，我名下的股份将全部融入到奇迹集团。我支持赵总的决定。”
    全场骇然。
    周小森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视频那边，只听齐航青筋爆裂、气急败坏道：“齐佳你醒醒吧，别以为你把所有的股份给了赵品凡，他就会选择你。你知不知道他跟那个野丫头一直不清不楚，为了那个野丫头，她连金培都能放弃，又何况是你？”
    齐嘉异常冷静，齿贝轻启：“哥，你别急，我这么做是帮理不帮亲，也是为了齐氏集团好，与男女私情无关！从市场和经济学的角度来看，齐氏集团脱离奇迹，并不是个好选择。”
    齐航歇斯底里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经济学，扯淡！”
    刚才就一直和齐航抬杠的年轻董事架秧子道：“齐总，你也不要偷换概念。事实大家都知道，不是赵总放弃金培小姐，而是……”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咳嗽了一声。他的意思，在座的董事都明白，暗指并非赵品凡放弃金培，而是金培与齐航有私情在先。他本来就是赵品凡掌管奇迹后提拔的年轻董事，自然力挺赵品凡。
    没想到被妹妹摆了一刀的齐航气得像一头困兽，他双眼通红地巡视一圈会场中的诸人，阴鸷道：“你们就通通跟着他胡闹吧，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罢又将目光投向齐嘉，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赵品凡和那个姓周的野丫头打得火热，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就是因为野丫头，他才不肯收购灵根胡同的。”
    齐嘉不动声色朗声道：“哥哥，你的推断不符合逻辑。如果品凡哥是为了周小森而不收购灵根胡同的，那么他完全可以给周小森购置一套豪华别墅。不至于花这么大的力气，得罪所有人，非要放弃收购灵根胡同不可。他这样做，都是基于对市场和奇迹集团未来的考虑。”
    她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在场众人都纷纷点头。赵品凡双手抱肩，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始终一言不发。
    齐嘉见局势尽在自己掌控之中，忽然从手袋中掏出一个信封，信封厚厚的，显然是里面装满了东西。她这些东西从信封中拿出来，是一叠照片，然后重重地扔在会议室的桌子正中，大声道：“大家看看这些照片，就明白了。”
    周小森从镜头中看去，只见照片的背景是t大校园，自己和吴硕在肩并肩在校园中漫步。不对，周小森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和吴硕在校园中漫步过，也就是说照片里面的人外形虽然是周小森，但其实是赵品凡，那时他们没有还没有换回来身体。看到这里，周小森的身体一颤，不知道齐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视频中的齐嘉依旧眼神晶莹，看不出本分渣滓，仿佛全世界她最理所应当一般，她朗声道：“品凡哥不会再与周小森在一起了，也不会再阻碍灵根胡同的拆迁。品凡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从今日起，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跟着你走。但是我也不能再让你继续蒙在鼓里，那个女人不值得。当然，我也坚信，你不拆迁灵根胡同的决定，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你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们都期待着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反转之后的反转，齐嘉的这番话逻辑清楚、道理严明，从挺赵品凡到挺齐航，自由切换，带动了全场人的情绪，所有的目光，包括场外周小森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赵品凡，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没有人能看出赵品凡的心意，一张象牙色的冰山脸，拒人千里之外。眼神幽远霸道，但与世隔绝。挺直的鼻梁，优雅的嘴唇，绝世的侧颜。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此时如果一根针掉到会议室的地上，恐怕也会砸出响亮的回音。
    周小森想：齐嘉和建宇哥一样，是高手，又把球踢了回去。她在场中，一会儿踢甲方，一会儿踢乙方，无间隙切换，看似两边都得罪，其实是要掌控最核心控制权。她要的恐怕不单单是品凡，还有整个奇迹集团。但是品凡现在受控于她，不答应她又能怎样？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灵根胡同也根本保不住，没有了现在的家，我就租房子，养活妈妈和弟弟，我有这个能力。现在我累了，不想从品凡口中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还是离开这里，趁还没有被羞辱到极点。

 第71章 游乐场中

    想到这里，周小森万念俱灰，忽然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实在是不太合适了，难道散会后，再被齐嘉啪啪打脸吗？
    于是她忙不迭的关掉电脑，默默走出赵品凡的办公室。赵品凡的秘书看到她。殷勤的打招呼道：“周小姐，你不等赵总散会了？”
    周小森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我忽然想起来有急事，要先走了。”赵品凡的秘书不敢多问，帮她按下了电梯。周小森走出奇迹集团，发现中午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周小森伸出手去遮挡阳光，然后拿出手机给苏苏发微信语音道：“苏苏，你回来吧，股票的事，我不怪你！你先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好不好？你这个臭丫头，总不至于连我也躲着吧？”说到这里，泪流满面。想到古龙的一句话，更是痛不欲生：“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人与人之间无论相聚多久，最后的结局都是别离。不是死别，就是生离。”
    正在伤心得难以自拔，忽然间电话响了，正是苏苏打来的，周小森用颤抖的声音道：“苏苏，你在哪里，我想死你了！”
    电话那边停顿片刻，忽然传来苏苏咋咋呼呼的声音：“小森，别那么煽情，我也都想通了，我爸和那个渣男不值得！我现在在游乐场，你也来吧，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
    周小森抹抹眼泪：“好，我现在就去！等等，你说什么渣男？”
    “我认识的是渣男，你认识的也是渣男，人间不值得，你到底来不来？”
    周小森斩钉截铁道：“来!”
    游乐场中，人山人海、欢呼声与尖叫声齐飞。周小森看着美轮美奂的城堡建筑、惟妙惟肖的卡通玩偶、五颜六色的玩具设施，还有一张张兴奋的幸福的通红的大人的孩子的脸庞，心想：除了带着小林来过，我自己从没有一心一意来玩过。每次来，不是帮着小林排队，就是帮着妈妈找休息的地方。不是和插队的人怄气，就是和抢占休息区的人争吵，希望今天能和苏苏放心地玩。
    游乐场中，有人在买冰激凌，有人在买棉花糖，冰激凌和棉花糖都是彩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好看。小姑娘的头发上戴着卡通发卡，小男孩儿的怀中抱着毛绒玩具。周小森想：每次来都是从家里带些面包鸡蛋，从未舍得从这里买过东西。一会儿我要请苏苏吃冰激凌、吃快餐，买纪念勋章和那些粉红色的小礼物，苏苏一份我一份。一边想，一边拨通苏苏的电话：“喂，我到了，苏苏，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是苏苏很嗨的声音：“小苏，我在旋转木马这里。”
    周小森摇摇头：“苏苏真是少女心，都什么年龄了，还玩旋转木马，连恐怕连伊诺都看不上这个。伊诺是有些少年老成，不像小孩子，以后要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不对，凭我和赵品凡现在的关系，伊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旋转木马区，苏苏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大红的围巾，正和一群小朋友旋转得很开心。周小森买了两杯奶茶，等着她玩完，将奶茶递给她，道：“趁热喝！”
    苏苏眼睛眨眨，睫毛亮亮的，一边吸着奶茶，一边道：“小森，那十五万，我也不能很快还给你了。我爸又去炒股，把那十五万也赔了进去，炸鸡店也没了，以后我想努力赚钱，恐怕也不行了。”
    周小森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上午，邻居们来我家闹过了。苏叔也来了，我这才知道，苏叔把那十五万也赔光了。”
    苏苏抱着周小森呜呜直哭：“小森，对不起。我感觉是自己把你卖掉了，还在用你的钱给我爸胡闹。赵品凡虽然很好，但是我们用了他的钱还不上，就等于把你卖掉了！”
    周小森看她难过，又想起今天自己在奇迹集团遭遇事情，心中也是凄凄惨惨戚戚，安慰她道：“没关系，我帮你还，我们还打工不就行了吗？你也没卖掉我，我还有人身自由。这不是来赔你玩了吗？”
    苏苏继续痛哭流涕，泪水沾湿了周小森的肩膀：“灵根胡同也要被收走了，收走就收走吧！有了拆迁费，我就有钱换掉我爸的那些外债了。也有钱还给赵品凡了！他不是好人吗？为什么非要收走灵根胡同？”
    周小森无言以对，拍拍苏苏的肩膀道：“我们别管那些事情了，今天痛痛快快玩儿好么？”
    苏苏擦擦眼泪，抽抽冻得通红的鼻子，大声道：“说得对，我们今天开开心心地玩儿。小森，你说，今天又不是周末，这游乐场里怎么还这么多人啊？就是说平常我们在工作的时候，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这么痛快的玩是吗？”
    周小森道：“我们现在在这里玩儿，奇迹集团的那些有钱人还在撕……”一想不能说脏话，于是改口道：“还在工作呢，所以我们比有钱人幸福！而且今天游乐场人多，大概因为今天是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平安夜！”
    苏苏神采飞扬：“对呀！”看着化妆镜子，道：“刚刚太着急出来，没发现口红的颜色和衣服的颜色不相配。小森，你看那个是什么?就是满天空360度旋转的那个，我也想坐。旋转木马是和相爱的人一起坐的，总觉得坐旋转木马才能感觉到罗曼蒂克。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玩那种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在天上旋转的那种，这样才能真正感觉来游乐场玩了。对吗？”
    周小森大声道：“好，我陪你！”
    正值圣诞节前夕，游乐场中搞活动，圣诞老人的鹿车华丽走来，驮着鹿车的不是鹿，却是打扮成驯鹿的一匹高头大马。苏苏笑道：“小森，你瞧，这匹马装扮成鹿，又丑又萌。”
    周小森听力极好，她听到驾车的马夫说：“哎!现在乔丹也生气着呢，已经游了4次了，应该给它点儿吃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给，也没时间让它休息。我怕它会发脾气。”
    马车上面的乘客带着各种面具，纷纷向马路两边撒花，一个扮演成《天鹅湖》中黑天鹅的女人，动作是那么熟悉，她那美丽的花瓶流线一样的脖颈似曾相似。

 第72章 圣诞礼物

    小森一个发呆，险些被鹿车撞到。她看到那个穿黑鹅衣服，带佐罗面具的女人，忽然伸出雪白的手，掐了那马*一下，马飞起后腿，向站在腿侧的周小森踢来，就在这紧急关口，有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后面扶了她的腰一下，然后是一个用力，把她从马车前拽开了。
    人群大喊：“哎!小心点，快停下!马失控了！”
    马夫拉住马的缰绳：“啊...乔丹不听指挥啊！怎么办，怎么办？”
    惊慌的苏苏不知所措地站在马车正前方。周小森跑过去：“危险！”
    马夫使劲勒住马的缰绳大声喊停。苏苏被失控的马车吓得站在那里，不会走不会跑。周小森飞快地跑过来，抱住苏苏向路边滚过去。马车吱的一声终于停住，周小森摇晃着抓住苏苏的手“苏苏，苏苏...你怎么样?”
    苏苏用受惊的脸左右看一看，发现周小森的裤腿上渗出血来，大喊：“血!”
    周小森着急地站起来：“哪里哪里?你哪里出血了?”
    苏苏指着周小森的腿和胳膊肘：“这里..还有这里..”
    周小森脸色苍白地笑笑：“啊！我以为什么呢？我没关系”一边查看苏苏是否受伤，一边问道“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苏苏摇摇头，周小森回头去寻找刚才救过自己的人，只见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急匆匆走开了，他的背影是那么熟悉，不是寸头老大，他的鸭舌帽下是半长的黑发。是自己在警局中见过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他究竟是谁呢？
    医院中，周小森和苏苏坐在门诊外的长廊上，等待着护士给周小森包扎伤口。周小森给吕星林发了微信，让他查查游乐场中戴鸭舌帽的男人和扮成黑天鹅的女人都究竟是什么人。
    苏苏隔几分钟就抱起周小森的胳膊来，看看她的伤口，心疼不已，哀叹道：“小森，都是我不好，今天是圣诞夜，别人都在玩，我们却得在这里看医生。”
    周小森摇摇头：“是你大惊小怪，其实我这点伤，不用来医院，回家用酒精消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苏苏嗔怪道：“那怎么行，受伤的事可不能大意。小森，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是那么倒霉，老爱受伤呢？”
    周小森摇摇头，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那段什么‘偷梁换柱’的爱情弄的吧。爱情没得着，光受伤了，可能真是和赵品凡八字不和。”
    苏苏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按道理赵品凡是个好人，高富帅中的清流，对你也细心体贴。可是我看你俩在一起后，你一点儿都不开心，也不知道你们俩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周小森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确实是个好人，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毕竟我俩是两个世界的人，星座不合、八字不合，所以在一起总是出状况。”
    苏苏看着他怜惜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是继续跟他在一起，还是放弃他？”
    周小森摇摇头，脸色煞白，说：“我不想想这个问题，一想这个问题，我浑身的伤就疼，头也疼。”
    苏苏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好了，我们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了，嗯，今天是平安夜。等你看完医生，我们到炸鸡店去，我做炸鸡给你吃，我们一起倒数好不好？”
    周小森微笑道：“太好了，我肚子好饿。”
    这时护士出来喊周小森的名字，轮到周小森包扎伤口了。
    周小森对苏苏说：“你等我，我去去就回。”苏苏微笑着冲他点头，望着周小森走进治疗室。
    等周小森处理完伤口从治疗室走出来的时候，长廊上，苏苏已经不在了，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灰色大衣，戴着棒球帽，墨镜，口罩。只露出好看的光洁的额头，正是赵品凡。
    周小森看到他就有气，又有些胆怯。赵品凡摘掉墨镜，露出一双长长的眼睛，眼神里有关切、怜惜、渴望、悸动、无奈、心碎欲绝、灼热期盼，还有一个周小森的小小的影子。这复杂的眼神像磁铁那样吸引着周小森，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周小森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思量了半天，蹦出三个字：“苏苏呢？”
    赵品凡戴着口罩，声音沙哑而低沉，轻声道：“我让戴维送苏苏回去了，你跟我走。”
    周小森赌气道：“我不，我要找苏苏！”
    赵品凡环顾一下四周，有病友在看他们，二话不说，猛地站起，拽起周小森的胳膊，就往外走。他力大无比，又霸道无比，周小森根本挣不脱，大声喊：“疼，胳膊疼！我受了伤。”
    赵品凡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胳膊。
    周小森刚要拔腿就跑，却见赵品凡一俯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周小森又准备反抗，赵品凡就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不想明天上头条，就安静点！”
    周小森一个犹豫，被赵品凡公主抱着离开了医院。赵品凡的车，停在门诊大楼外面。他非常利索地打开车门，把周小森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坐到驾驶室中，一气呵成地摘掉帽子、口罩。
    周小森怒气冲冲：“你这算什么？想找我的时候就出现，不想找我的时候就不见。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品凡道：“我俩的关系，早就当着你妈的面确定了，还用说吗？”
    一边说一边悬臂长伸，从后座上拿过来一大束的红玫瑰花，递给周小森。
    周小森一愣，不接，赵品凡又直接将花扔回了后排座椅上。这次拿过来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大苹果，递给周小森，周小森仍然不接。问道：“什么意思？”
    赵品凡又将苹果扔回到了后排座椅上，不动声色道：“今天是平安夜，我以为你们女生喜欢这个。”
    赵品凡又将一张写满字的合同递给周小森。

 第73章 视频真相

    周小森问道：“这又是什么？你想变魔术一样，一会儿掏出一大堆东西来。你放心，什么都收买不了我！”
    赵品凡道：“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做决定！”
    周小森有点好奇，眼睛斜睨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张保单，是赵品凡给她买的，受益人是她妈妈和弟弟，金额不菲。
    周小森怒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拿这些东西就可以收买我吗？”
    后视镜中，赵品凡的脸色冷峻，眼神哀怨：“如果想收买你，直接给你开支票就好了，还送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些东西是……”
    周小森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她的心中已经闪过了一千个答案“补偿、安抚、求婚？”她不敢去直面赵品凡，只敢看着后视镜中的他。
    后视镜中的赵品凡俊美无双，眼神却有些飘忽可怜，他叹口气道：“是圣诞礼物！”
    周小森冷了一下，一边去开车门，准备推门下车；一边道：“我要和苏苏一起过圣诞节，我们两个说好了。”
    赵品凡不置可否，汽车的门打不开，已经被赵品凡锁死了了。
    周小森急道：“我要去找苏苏，赵品凡你不要耍无赖。”
    赵品凡正色道：“不许，你只能和我一起过圣诞夜。”
    周小森急道：“凭什么？”
    赵品凡道：“就凭你是我女朋友。”
    周小森怒道：“你有把我当做是你女朋友吗？”
    赵平凡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霸道地搂住她，俯下头去，向她的嘴唇上吻去。
    周小森大惊失措，用两个拳头，猛捶赵品凡的胸口。
    赵品凡抱得更紧了。不知是他铁箍一样的胳膊的力量，还是这个温暖的吻的力量。周小森渐渐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就这样，被他吻着。这个吻天长地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停顿下来，周小森从赵品凡的怀抱中挣脱，靠在车门上，气喘吁吁。他星光一样的眼神，把周小森的整个心都融化了。周小森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喃喃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赵品凡放低姿态，哀求道：“我想好好的和你过一个平安夜。”
    周小森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神情，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你为什么不和齐嘉一起过平安夜？”
    赵品凡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吃醋了？”
    周小森瞪一眼：“怎么会？”
    赵品凡道：“如果你肯为我吃醋，我也是很开心的！我知道你去了我的办公室，也看了会议室的直播监控。可是我猜你一定没有看完。”
    周小森点头道：“我是没有看完。因为我不敢看完。我怕看完了就永远无法面对你。你知不知道？在我和你的这段关系中，我感觉好累。我没有自信，天天自卑，怕配不上你，怕影响到你，怕我和你在一起，全世界都嫌弃你。我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和你互换过身体，你又怎么会爱上我？好了，你饶了我吧，就当我做了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说完这段话已是泪光闪烁。
    赵品凡满脸温柔，从衣袋中掏出一只方格子手绢，替她擦擦眼角的泪水。爱怜道：“你不是爱看古龙小说吗？是谁告诉你，不看完结局，就可以胡乱猜测，瞎做决定的？”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中的画面正是奇迹集团的会议室，显示的时间也是今天中午1:30。
    只见视频中齐嘉得意洋洋道：“品凡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从今日起，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跟着你走。但是我也不能再让你继续蒙在鼓里，那个女人不值得。当然，我也坚信，你不拆迁灵根胡同的决定，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你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们都期待着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赵品凡，赵品凡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站起，冲齐嘉点点头道：“感谢齐嘉小姐对我的支持。如果齐航董事准备撤资，奇迹集团也不会再接收齐嘉小姐名下的股份。而我之所以不再收购灵根胡同，没有基于丝毫个人情感上的考虑，完全是基于经济运作上的考虑。我将坚持个人的看法，随后会给各位董事提交一个数据分析报告，证明灵根胡同在此刻不宜作为公司的收购目标”。他说完这番话，全场哗然，齐航脸色更是难看。齐嘉也因为倍感意外而瞪大了眼睛。
    齐航冷笑着对齐嘉道：“傻妹妹，你全心全意的帮他，他根本不领你的情，怎么样？这次被打脸，都被打肿了吧？”
    齐嘉绝望地看着赵品凡：“品凡哥，你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整个集团的利益都不管不顾了？你不是一直以来我认识的品凡哥！”
    白董事也焦急地站起来，对赵品凡道：“品凡，你要再三考虑、仔细考虑，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奇迹最近的股票不好，我们需要资金救市。”
    赵品凡冲白董事摆摆手，郑重道：“白董事你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资金，请各位董事相信我。”
    白董事叹口气道：“品凡做事确实靠谱，既然他说有办法，让我们相信他，那我就选择相信他！”一边说一边坐回了座位。
    几个赵品凡提拔上来年轻董事纷纷道：“我们都支持赵总的决定。”另外一些跟齐航较好的董事则强调说：“请赵总务必拿出可以融资的证据来，我们才敢相信。”剩下一些中立的董事左右为难。
    赵品凡道：“明天的董事会上，我将会为大家提供其集团融资的证据，请大家相信我。”
    众人议论纷纷，有点头的，有摇头的，齐嘉铁青着脸问：“品凡哥，就算融资的事情你自己可以解决，不用齐嘉半毛钱。那么我问你，这桌上的照片你该作何解释？难道你真的愿意找一个水性杨花，来历不明的女人做女朋友？”

 第74章 男友逻辑

    众人又都把眼光齐刷刷的转向赵品凡，赵品凡冷冷地看了齐嘉一眼：“齐嘉小姐，这些是我的私事，不用也拿到董事会上讨论吧。”齐嘉下不来台，气得直抖。
    齐航皮笑肉不笑地插话道：“赵总对于奇迹集团来说，举足轻重。赵总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私事，都和集团息息相关，今天既然小妹拿出了这些照片，就请赵总给大家一个交代。在坐的不是看着赵总长大的前辈，就是赵总提拔上来的新人，恐怕大家也都想八卦一下，了解一下赵总的爱情观。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奇迹集团的荣誉。”说罢得意洋洋地逡巡了众人一番，众人虽然没有直接表示赞同，但也都眼巴巴地看着赵品凡，希望他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赵品凡想了想，淡淡道：“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我心里非常清楚，周小森确实是我女朋友。我对这段恋情是认真的，还请大家今后将我的私事和公事分开，谢谢大家！”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齐航道：“妹妹，我是准备撤资了，你怎么办？”
    齐嘉睫毛挂泪，想了一会儿，铁青着脸道：“我不撤资，你若不当奇迹集团的董事，我要代替你担任其集团的股东。”
    齐航瞪了她一眼：“你真是无可救药。”说罢起身走出会场。
    齐嘉看着他走出会场，又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白懂事道：“白董事，下周我会找到你办理股东变更手续。”白董事点点头，齐嘉推开座椅，跌跌撞撞的也离开了会场。
    视频戛然而止，赵品凡对周小森道：“你都看明白了。还生我气吗？”
    周小森担心道：“我根本就没生过你的气，我一直都是担心你，是怕自己连累你才离开的。你想想，你还和我在一起，如果齐嘉突然变卦了怎么办？奇迹团的资金缺口该怎么弥补？你不该为我放弃这么多的！”
    赵品凡冷冷道：“如果只能用自己的感情去做交易来拯救奇迹集团的话，我还当这个董事长做什么？”
    周小森急道：“可是?-?-”
    赵品凡看着焦虑的她，忽然用一个温暖的手指堵住她的嘴，长一声：“你好烦，今天是平安夜，我们不要再谈工作上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好累。”
    周小森看着他，无奈道：“那我们谈什么？”。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却幸福的微笑，轻轻把周小森的手攥住自己手中，关切地问道：“你累不累，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赶紧回家去休息？”
    周小森摇摇头：“不累也不困，困劲儿早过去了，就是饿了。”说到这里，她的肚子非常凑趣地叫唤了起来，在大声疾呼：“我饿了，我饿了！”
    赵品凡笑得非常放松和开心：“那好，我们吃饭去。”
    周小森虚弱小声道：“可是我今天答应了要和苏苏一起的！”
    赵品凡不再理她，飞快地启动车子，不容置疑道：“不许，今天必须跟我在一起，没商量，我们的世界里不要第三个人。我已经让戴维把她送回炸鸡店了。炸鸡店我已经买下来了，过一段我会把合同送到炸鸡店去。有了这个圣诞礼物，她还用你陪吗？”
    周小森满脸羞愧，又惊又喜，结结巴巴道：“谢谢你，不过我是我，苏苏是苏苏，你虽然送了炸鸡店给苏苏当圣诞礼物，但是也不证明，我就得卖身给你，什么都要听你的！。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我真服了你这无处安放的智慧，什么卖身，你又想太多了！”
    周小森费劲地解释道：“我会帮助苏苏一起还钱给你的，但是你不能因为送了炸鸡店给苏苏，送了保险给我妈妈和弟弟，就让我一切都听你，一切附属于你！”
    赵品凡长叹道：“我知道你很要强，不愿意让我俩的关系受到金钱的牵绊，不过买下这个炸鸡店我另有打算。，一是我知道苏叔因为购买了奇迹集团的股票，所以才赔了那15万，按道理说这也和我有些关系。所以我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第二，这15万，他们本来就是借我的，看样子如果再失去了炸鸡店，他们更加没有能力偿还，所以这15万和我买店铺的钱，就算是我入的股。现在我是炸鸡店的股东，他们赚了钱，还红利给我就可以了。我思量再三，只有这样才能既帮助他们，又能让我的资本尽快回笼。你说这样是否可行？”
    周小森感激地点点头，心想还是赵品凡想得周到。
    赵品凡又道：“关于灵根胡同，我是暂时不会收购的，一是现在的楼市的前景并不好，我不完全认同齐航他们的观点。二是如果收购了灵根胡同，确实要打破那些邻居们平静的生活。我原来是你的时候，受到邻居们的不少照顾，我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为住的地方奔波。”
    周小森感动得一塌糊涂，赵品凡又道：“你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小柜子。”
    周小森依言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周小森纳闷地问道：“这是什么？圣诞礼物吗？你给我的礼物已经够多了，还有吗？”
    赵品凡点点头：“不是给你的圣诞礼物，这个礼物是给你妈妈和小林的。”
    周小森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把钥匙，惊呼道：“这是哪里的钥匙？我们不离开灵根胡同。”
    赵品凡微笑着摇头：“这不是房子的钥匙，是星座西饼屋的钥匙，那盘店已经修复好了，我们是在那儿附近互换的身体，也算是定情地吧！我把它买了下来，反正小林喜欢饼干，就让你母亲和小林在那里经营一个饼干屋。小林现在大了，又不上学，不能总让他在家呆着，再这样呆下去，再好的男孩子都会待出毛病来，让他和你妈妈在那里经营一些西点，卖些小饼干，也算发挥他的特长，也让他们的生活更充实，你说这样好吗？”
    周小森把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里，感叹道：“当然好，可是我怎么能收你这么多的东西？”

 第75章 平安之夜

    看着一本正经的周小森，赵品凡道：“我知道你有志气，不愿意花男人的钱，也不愿我们的感情披上太多金钱的色彩，不过我觉得这样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就可以毕业后放心的去找自己想干的工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为了金钱的事情，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兴趣。你开心了我也开心，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平等，不是吗？”
    周小森点点头：“对，很平等！”赵品凡冲着她幸福的一笑，周小森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阳光的笑容。
    周小森把头轻轻地歪在他的肩膀上：“原来你也会这样笑！”
    赵品凡警告她：“坐好！”周小森依言坐好，汽车在茫茫的夜色中绝尘而去。小吃街中，赵品凡和周小森面对面的坐在露天的摊位上。赵品凡一边翻看菜单一边道：“二十串羊肉串儿，十串烤大蒜，两串烤土豆，四串鱼豆腐。”
    周小森忍俊不禁：“这是什么情况呀？你怎么开始吃这些东西了？”
    赵品凡没好气道：“迁就某些人”。
    周小森笑道：“就算迁就我，也不用来这里吃宵夜呀？今天是圣诞节，你不是应该请我吃高级西餐吗？”
    赵品凡：“是谁规定的平安夜就必须吃高级西餐了？我觉得配合今的心情，就应该吃烤羊肉串。你不是曾经说过有一个愿望，是希望和某个人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吃一顿羊肉串吗？”
    周小森嘻嘻笑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苏苏。”
    赵品凡皱着眉：“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我。”
    周小森简直笑翻：“难怪吴硕说你有幽默感，你还是真幽默啊！”
    赵品凡不高兴道：“刚说了不让提苏苏，你又提吴硕，真是煞风景。”
    周小森笑道：“好，都不提。话又说回来了，你每次一做改变，都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改变，简直太吓人了。还有，大蒜不用点十串吧？难道你是让我们两个都变成喷火龙，在圣诞夜互喷对方吗？”
    赵品凡的眼神中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对服务员说：“把大蒜去掉，换成烤茄子和豆角。”
    周小森看到他的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脸羞红了，连忙摆摆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赵品凡看看手表：“十点半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哪里今天肯定特别热闹好玩。”
    周小森点点头。热腾腾的烤串上来了，赵品凡拿起筷子，递了一双给周小森的，快吃，吃完我们到t城大厦的顶层去，好多人都在那里过平安夜。
    t城大厦的顶端高耸入云，灯光闪烁，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这里享受平夜。这里设置了很多玩具设施，比如抓娃娃机、小火车、摇摇车等，还安装了许多高倍望远镜，是用来观星的。
    周小森从来没有进到过这里来，内心非常激动，她孩子气得指着抓娃娃机问：“要不要玩这个？”
    赵品凡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小森玩着投币抓玩偶的游戏，用修长的手指捏着下巴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幼稚，这个游戏，一点儿都不符合经济学的原理，你现在投进去的钱，足可以买到里面的玩偶了！”
    周小森嘻嘻笑道：“钱都是你的，所以不符合经济学原理的人，不是我，是你！”
    赵品凡道：“刚才还说要自食其力，不和我产生经济瓜葛，现在又说话不算话。”
    周小森根本没听到他的抱怨，双眼放光，搓搓双手道：“绿猪，绿猪，让我抓到你吧！”一边说，一边把硬币塞进机器里。
    抓娃娃的大爪子一伸一探一抓，抓起绿猪，往出口送去，周小森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大爪子在到达出口的前一秒，忽然一歪，绿猪掉回了娃娃对了。
    周小森沮丧道：“什么吗？就差一步！”
    赵品凡道：“你要抓的东西是什么鬼，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周小森皱眉道：“不是鬼，是绿猪，《愤怒的小鸟》里的人物，你是外星人吗？连绿猪也不知道！”又抓了一次，依然失败。
    赵品凡皱眉道：“这个真有这么好玩吗？”
    周小森道：“当然了，这种收获感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赵品凡轻轻推开周小森：“可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周小森抱着的盒子里，夹出两枚硬币：“还是让我来吧！”
    品凡非常认真地抓绿猪，周小森欢呼：“噢，好了好了!抓到了！”她无比兴奋地弯腰从出口拿出绿猪，抱在怀里轻了一口，欢喜雀跃。赵品凡笑着摇摇头：“接下来抓什么？”
    周小森：“光头强！”
    “哪个是光头强？”
    两个人正咋咋呼呼地抓娃娃，忽然看到吴硕和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走了过来。吴硕冲周小森和赵品凡二人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友好，再没有了敌意。
    吴硕和他女朋友走远，赵品凡故作神秘地问周小森道：“喂，你是不是很失落？”
    周小森：“呸，是你失落才对，我一直与他保持距离，倒是你经常与他粘糊，齐嘉拿出来的那些照片，都是你不小心被拍到的。都怪你毁了我的名声，太羞耻了。哇，我好恨你！”
    赵品凡一把把她拉到怀中，在她耳边小声说：“可是我好爱你。”
    周小森一把挣脱他的怀抱，小声道：“这是公共场合。你不要动手动脚。”
    赵品凡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先去吃个甜甜圈，然后我送你回家。你也累了，又受了伤，还让你陪我这么晚。不过，我真开心，这是我过的最幸福的平安夜。”
    “这个时间再吃东西会胖死的！”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周小森和赵品凡坐在电梯里下楼，突然“噔”的一声响，电梯停住。电梯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个孩子妈妈问：“这电梯怎么啦？”
    人们纷纷道：“怎么回事啊？”
    赵品凡按下求救按钮，镇定道：“大家安静一下。喂喂，是控制室吗？t城大厦3号的电梯在8楼停住了。”

 第76章 垂直降落

    有小孩子被吓哭了：“妈妈，妈妈。”
    忽然电梯里传来周小森的笑声，赵品凡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只见周小森半蹲下身体，对着那小男孩儿轻轻笑道：“喂，小朋友，你看这个电梯太有意思吧？怎么你没有玩过吗？就是游乐场里面的过山车啊…不对…就是自由落体的叫跳楼机吧？就是那个突然停住的那种！”
    孩子眨眨大眼睛想了想，笑了：“我知道，就是跳楼机。”
    周小森夸赞他道：“对!这个跟那个一样，是t城大厦送给我们的平安夜礼物。你看这太好玩了吧？猜猜，这电梯会在几秒钟以后，再垂直降落呢？”
    那孩子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不会掉下去吧？”
    周小森努力做出沉着的样子，大声道：“不会，这本来就是平安夜的整蛊嘛！是个游戏！”
    那孩子的眼睛里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今天又不是万圣节，干嘛要整蛊？”
    周小森被他追问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一边向赵品凡投去求救的眼神。
    赵品凡显然更不会说谎，把眼神投向了别去，尽量躲开周小森的求救。周小森正在生气，这时电梯咯噔一下，又往下掉下去一大截，然后又停住。
    孩子摇着头对周小森道：“姐姐，这个电梯是不是出故障了？咱们没有坐跳楼机对吗？”
    周小森道：“你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就回答你的问题。这样，嗯，你把刚学会的歌唱给我听，好不好？”
    孩子在思索：“......嗯....嗯..”
    周小森：“慢慢想，是什么？”
    孩子忽然用颤抖的声音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
    歌声悲凉的气氛电梯中蔓延，电梯中所有的人都情绪紧张、忐忑不安。周小森简直要崩溃了，心想：“孩子，你怎么偏偏学的是这首歌儿呀，你也不要太识时务呀！”顺道瞥了一眼赵品凡，赵品凡是一幅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时电梯平稳降落了，电梯门打开，人们纷纷走出电梯。周小森正要走出电梯，忽然身体摇晃了一下，一下子靠到电梯的墙壁上，紧接着身体向下滑去。周围响起人们的惊叹声。这时赵品凡把她抱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周小森苦兮兮道：“我恐高，还有幽闭恐惧症！”
    赵品凡叹了口气，摸摸她的额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不是擅长心理学吗，为什么有这么多心理疾病呢？”
    周小森在他怀里眨眨眼睛，顺杆就爬道：“按照一贯的逻辑，你不是应该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赵品凡摇摇头：“你哪里用得着我保护，刚才你多英勇，第一时间跳出去安慰小孩子去了，只不过安抚的办法真是....”
    周小森骄傲道：“怎么样，我厉害吧？够机智、够果断，反应也够快吧！”
    赵品凡点点头。
    周小森高兴地一跃而起，腿也不软了，兴奋道：“这是你第一夸我！”
    赵品凡迈开大长腿，在前面走，甩过来一句话：“是的，我真要好好夸夸你，直接把你安慰的小朋友吓哭了，还成功地煽动了全电梯人的悲伤情绪。”
    周小森在后面追道：“赵品凡，你不要污蔑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赵品凡的公寓，赵品凡给周小森掖了掖被子，道：“外强中干，我还以为你是女汉子，结果给吓得连腿都站不稳。好了，也不要回你家去了，否则会吓坏你妈和弟弟的。”
    周小森心有余悸：“其实我很害怕，可是觉得当时我有责任安抚那个孩子，所以只好硬撑！”
    赵品凡笑笑：“你的专业感这么强，为什么就是研究不透伊诺的食谱呢？”
    周小森不高兴道：“根本不是研究不透，是你鸡蛋里挑骨头，我做的那些饭菜不好吃吗？”
    赵品凡道：“不是不好吃，是你没有发现，伊诺从来不吃鸡蛋吗？”
    周小森闭眼回忆：“是啊！你这么一说提醒我了，确实是这样。为什么不吃鸡蛋啊，他不喜欢吃吗？鸡蛋很有营养啊，小孩子应该吃些。”
    赵品凡道：“不是不让他吃，是他从小吃鸡蛋过敏，这一点是遗传自他妈妈。”
    周小森摇摇头：“可怜的孩子！”
    第二天是周末，赵品凡问周小森想吃什么早饭，周小森直言想吃t城大学附近的包子。t城大学附近的包子铺，周小森愉快地吃包子。
    赵品凡：“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吃这个？”
    周小森一脸陶醉道：“你别小看这个，味道超赞！”
    赵品凡看着她吃得开心，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周小森看着他的笑容，也非常高兴：“天啊!这个笑容好帅，简直比包子还棒！”
    赵品凡瞬间恢复原来的冰山面瘫脸。
    周小森道：“一会儿你肯定会碰到一个人的。”
    赵品凡：“是谁？”
    周小森不答，左顾而言他道：“跟那个人只做两个动作就可以了。”
    赵品凡：“什么？”
    周小森：“第一次摆摆手，表示不可以；第二次说：‘刚刚你已经来过了！’”
    赵品凡：“到底是谁啊?”
    周小森笑道：“曹操到了！”
    赵品凡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老奶奶，胸前挂着花篮，里面插满了新鲜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玫瑰。
    周小森冲她摆摆手，可是老奶奶的眼睛望着赵品凡，直勾勾地走了过来，周小森：“奶奶，刚刚你已经来过了！”
    老奶奶道：“小伙子，给你女朋友买枝花吧！我不是天天都来，只有圣诞节前后这几日来。”
    赵品凡完全缴械：“奶奶，这些花总共多少钱？”
    周小森：“你要把这些都买了吗？”
    赵品凡：“是的！”
    周小森道：“昨天你买给我的那些花还好好的！”
    赵品凡：“老奶奶不是说了嘛，她只有这几天来卖花。我觉得我们很幸运。”然后对那个老奶奶说：“您所有的花，我都要了。”
    周小森直接趴在桌子上：“可是她每年都来，每年都卖花，我每年都能见到她，这也算幸运？如果这些都算幸运的话，那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周小森家，周小森睡在花的海洋里。到处都是玫瑰的甜香，她凌晨才入睡，自然起得晚。昏昏沉沉，她又听到有人在门外吵嚷，她从自己卧室的门缝向外望去，只见自家的客厅里又站着坐着挤满了人。李婶说：“宋姐，我要见见小森，向她当面道歉。多亏了她，灵根胡同才能保住。”
    宋艳丽道：“她还睡着，要不我现在去把她叫醒？”
    李婶连忙阻止：“别吵醒孩子，孩子怪辛苦的。宋姐，我听说小森的男朋友赵先生人很好，帮助了苏苏家，我也有个小忙想请赵先生帮忙。我家大鹏要考大学了，能不能让小森向赵先生借些学费？”
    张奶奶瞪了她一眼：“学费你自己去凑吧，这么小的事儿也要麻烦赵先生，太不合适了。小森妈妈呀，我儿子大宝失业在家，能不能让赵先生帮他找个工作呀？”
    “我想借些钱。”
    “能不能帮我女儿介绍个奇迹集团的高层做男朋友？”
    邻居们的要求层出不穷、五花八门，周小森都听呆了。

 第77章 女蜘蛛侠

    周小森越听越郁闷，都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这时她收到赵品凡发的微信，约她中午十二点到星座西饼屋看店面。周小森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想：我要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看样子邻居们不纠缠到下午，是不会走的。赵品凡这个人做事一板一眼，很讲原则，要是我迟到了，又该扫她的幸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她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心神不定，拿出手机想要拨打品凡的电话，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周小森看看卧室的窗子，顿时心里有了主意。周小森一边嘴里嘟囔着：“安全第一，切勿模仿”，一边跳进了隔壁邻居家阳台。这是她从小做惯了的事情，看见李婶的儿子大鹏正在打游戏，自己显然惊扰倒了他，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大鹏：“小森姐，你……”
    周小森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儿，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妈！”
    大鹏惊恐又听话地点点头。
    周小森警告他道：“我有急事儿，先走了，不许和任何人说见过我！”
    大鹏点点头，周小森给她妈发了条微信，溜之大吉了。
    星座西饼屋，已经装修完毕了。掩映在冬天的枯枝间，更显得砖红瓦绿，煞是动人。门口的路灯全部换掉了，崭新而精致。周小森心想：我好感谢那些漏电的路灯，没有它们，我又怎能收获这段偷梁换柱的爱情。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看看身边的赵品凡：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那么真实地站在自己身边，天生一派“任是无情也动人”的风姿。
    赵品凡道：“走，我们进去吧！”
    周小森指着西饼屋琉璃色的外墙道：“你说，我在这里画上卡通人物好吗？”
    赵品凡淡淡道：“这个自然由你定！”
    周小森拍手叫好：“我要画佩奇、爆笑虫子、熊二，还有……”
    赵品凡突然道：“我喜欢哆啦a梦、咸蛋超人还有圣斗士。不喜欢你那天抓娃娃时，抓的那些怪里怪气的东西。”
    周小森看着他那俊美清秀的脸庞、闪烁的眼神，忽然想起他公寓中那个藏满玩偶的储藏室。心想品凡性格内向、没有幸福的童年，所以就把他喜欢的玩偶和他妈妈的照片一起藏了起来。今天他肯告诉我他都喜欢哪些卡通人物，也是肯打开心扉的一种表现。我要趁机抓住这个机会，解开他的心结，让他快乐阳光起来。只有一步一步来，才能完成建宇哥交给我的任务，尽早让品凡母子相认。我的这个计划太伟大了，就叫做“破冰行动”。想到这里，忍不住为自己伟大的理想、缜密的计划，还有取的如此精彩的名字叫绝，得意的手舞足蹈起来。
    赵品凡看看神经兮兮的她，推她一把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还进去吗？不进去的话，我们就走吧！我下午还有会。”
    “当然进去！”周小森一溜烟，率先跑进饼屋。
    饼屋中也已装修完毕，雪白的墙壁、赶紧明亮的玻璃柜台、还有一排原木色的书架。
    赵品凡说：“书架上给小孩子摆一些画报，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边吃糕点，一边看画报了，这感觉多温馨。”
    周小森赞许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个霸道总裁，心还挺细的。”
    赵品凡看看她，欲言又止。
    周小森微笑道：“你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好不好？”
    赵品凡道：“周末我想到郊外的度假村去住两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周小森脸红了：“就我们两个吗？”
    赵品凡道：“我带伊诺，你带可以带上你妈妈和小林。”
    周小森非常高兴：“真得么？”
    赵品凡点点头。
    度假村,亭台楼阁、小桥石阶、假山岛屿，积雪尚未融化。水上别墅中，宋艳丽环视着别墅里面的环境，别墅装修十分典雅，宋艳丽兴致勃勃开始整理行李。小林高兴地在雪白的大床躺成了一个大字，他的睡姿简直和周小森一模一样。周小森坐在玻璃窗前，通过通透的落地窗能够看得到外面的湖水。只是冬天，湖水中尽是白茫茫的积雪和晶莹的浮冰。大壁炉中火焰跳跃，别墅中温暖如春。
    敲门声响起，周小森打开房门，看见赵品凡带着伊诺站在门外。伊诺穿着天蓝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鹅黄色的漂亮帽子。周小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非常高兴，一把抱住她，大叫：“伊诺，我好想你。”一抱之下，才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原来伊诺和自己亲近，是因为那时自己的外形是赵品凡。伊诺见过的周小森，只是幼儿美术培训机构里的前台老师。
    周小森有些脸红，怕自己自作多情了，哪知孩子的心是最透明的，伊诺也伸出双臂抱抱她，高兴道：“周老师，我好想你，也想吴硕老师。”
    再看赵品凡和小林，早就玩在了一起，小林居然和他有说不完的话。周小森幸福地想：因为互换过身体，我和赵品凡都非常爱护彼此的家人，这一点是最让人欣慰和开心的。
    中午，一行人一起吃了火锅，下午，又去大棚里摘了草莓。晚上，周小森和赵品凡坐在玻璃窗前看星星。赵品凡用修长的手指在星空中比划，这一座是大犬座，最亮的一颗是天狼星。周小森眯着双眼：“西北晚，射天狼。”
    赵品凡又道：“你看，那边是猎户座，再那边是御夫座。”
    周小森噗嗤笑出声来，赵品凡纳闷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周小森道：“我想起吴硕来了，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因为他欣赏你懂金融、天文和地理。”
    赵品凡道：“我觉得吴硕很不错，嗯，他的新女朋友也很不错。”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小森重重推搡了一下：“冰山王子，你会聊天吗？哪里有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说别人女朋友好的？”
    赵品凡憋着笑道：“不错，别人家的女友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女友？”
    周小森也笑道：“算你识时务，是个还算懂事的摩羯座！”这时赵品凡的手机响了，赵品凡去接电话。周小森也看到吕星林给自己发了条微信：“奇迹集团出事了，速回。”

 第78章 燃眉之急

    周小森坐在魏妍华对面，魏妍华身后站着笔挺得仿佛一根葱的吕星林。周小森狠狠地瞪了吕星林一眼，小声道：“叛徒”。吕星林满脸尴尬无奈。
    魏妍华穿着黑色的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猩红色的羊绒大衣。耳朵上带着红珊瑚的耳环，脖子上挂着碧绿的翡翠玉坠项链。手指上是一颗足以亮瞎一头大象眼睛的鸽子蛋。从五官来看，美人老去，面目全非。从容貌上，周小森横看竖看，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就是赵品凡的妈妈。唯独留下端倪的是魏妍华的眼神，那黑亮的眸子里，眼神如星光般闪烁。一丝骄傲、一丝冷酷，还有一丝无奈；和赵品凡的眼神一模一样。许多风霜、许多往事、许多故事，又比赵品凡的眼神要复杂深邃得多。
    魏妍华将一只青玉色的茶杯推向周小森，淡淡笑道：“周小姐爱喝咖啡对吧？今天尝尝我的茶吧，是上好的白茶。”
    周小森傻乎乎地点点头，脑子里全是他们母子的事情。
    魏妍华轻轻呷了口茶，问道：“第二次和周小姐见面了，周小姐是学艺术教育学的，应该懂艺术。还请周小姐帮我看看，我这身搭配有没有问题？”
    周小森忙不迭地点点头，一想不对，又马上摇摇头，郑重道：“很好，没有问题。”
    魏妍华耸耸肩，这个动作也是赵品凡的标配。周小森想：她果真是他的妈妈，没错！
    魏妍华道：“实不相瞒，很多名媛佳丽、时尚界的名人，背地嘲讽我不会穿搭，喜欢红配绿什么的。周小姐怎么看？”
    周小森尴尬道：“魏总，您问错人了。我家里没什么钱，也不太在意形象，从不留心时尚，我一般穿衣服只看是否保暖舒适，从不关心搭配。”她嘴上这样说，心里想：“魏总何等身份，原来就是豪门千金出身，肯定深谙穿衣之术。现在又富可敌国，不知身边有多少造型师为她设计，她见了我面不说别的，先问我穿搭问题，难道是在考我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及时应变？可我偏偏不太会说话，既然这样，就老老实实，实话实说吧！”
    魏妍华微笑道：“这次让星林请周小姐回来，实在是形势所迫！”
    周小森又瞪了吕星林一眼，心想：卖主求荣！吕星林一脸诚恳，仿佛他是天下最无辜的人。周小森不知道他究竟把自己出卖到了什么程度，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魏妍华，还是有所保留。所以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好气哼哼地忍着。
    魏妍华淡淡道：“周小姐不必局促，咱娘俩儿今天好好聊聊天。”
    周小森听到“娘俩儿”几个字，脸上一红，心想：“娘俩儿”是什么意思，见家长么？怎么这话从魏妍华嘴里说出来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
    魏妍华见她面红耳赤，淡淡道：“品凡喜欢你，那么你肯定有过人之处。也许他喜欢你学艺术出身，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喜欢一个艺术家……”
    周小森想起成建宇在视频中说，魏妍华就是成梅，她年轻时因为爱恋一个画家而抛弃赵品凡父子。魏妍华大概实在想不通赵品凡为什么喜欢自己，于是就根据她自己的经历联想到这是可能是遗传，亦或是一种报复。
    周小森叹口气道：“魏总衣着的红黑搭配，是经典搭配，没有任何问题，很好。耳环和项链有些撞色，不过是局部的小撞色，看起来很有奇趣，也没什么问题。张爱玲说过‘红配绿，看不足’，符合中国的传统审美。魏总的搭配，从审美的角度来看，绝对ok。从时尚的角度，可能暂时有些问题，因为时尚一天一变，非常不稳定。但是从长远来讲，还是没问题的。”
    魏妍华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姑娘，一口一个没问题，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简直太有趣了。难怪品凡喜欢你，他也是喜欢一个生动的人而已。比起齐嘉和金培，你确实更可爱。”
    周小森听到她的话，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魏妍华看看吕星林，直接问道：“你知道我和品凡的真实关系了吧？”
    周小森也看了一眼吕星林，她是被吕星林骗来见魏妍华的，但是不知道吕星林究竟告诉了魏妍华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吕星林冲着她微微摇摇头，周小森想了想，冲着魏妍华轻轻点点头，道：“知道了！”
    魏妍华叹口气：“我知道品凡恨我，这次回来都不敢告诉他，只好悄悄地帮助他和建宇。孩子，你告诉我，如果我想和他相认的话，是不是必须投其所好，爱屋及乌？”
    周小森愣住了，大脑飞快旋转：“原来，在魏妍华心中，我就是那只乌鸦。”
    魏妍华继续道：“金培水性杨花、齐嘉绿茶腹黑，孩子，我早就发现，只有你是真心对品凡好。不过你与品凡身份悬殊，你们两个想在一起，还是有很多的障碍。我可以帮助你，你能帮助我吗？”
    周小森小心问道：“魏总，我能帮助你什么？母子相认吗？”
    魏妍华的眼睛中泪光闪烁：“是的！”
    周小森想本来建宇哥也拜托了我这件事，而且我也愿意品凡能重拾亲情，于是点头道：“我会的。”
    魏妍华道：“好极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要周小姐出手。”
    周小森一愣：“什么？”
    魏妍华道：“一天时间，奇迹集团大乱，齐航带头撤资，其他股东纷纷效仿，就连赵品凡提拔上来的人都去了齐航的公司，现在的奇迹集团恐怕就剩下一具空壳了。”
    周小森幽幽道：“我相信品凡，他说他有办法融资。”
    魏妍华站起身来，左右踱了两步道，摇晃着一根纤纤玉指道：“最可怕的不是钱的事情，是速度的问题，周小姐低估了齐航的破坏力，一天时间，挖走品凡所有的心腹。齐航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真不是白玩儿的。品凡虽然聪明果断，但现阶段还不是齐航的对手。”
    周小森眉头紧皱，想起在水上别墅的时候，赵品凡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大变，匆匆带着两家人赶了回来，就知道他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79章 蝇营狗苟

    魏妍华道：“还是让事实说话，请周小姐看一段视频吧，星林，你来播放。”
    视频显示是某处高级酒吧，一个阴鸷的半长发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杯香槟，他的对面是一个衣着讲究的年轻男人。正是齐航和赵品凡提拔上来的，那个在董事会上处处针对齐航的姓欧年轻董事。
    周小森心中一凉：齐航要收买欧董事吗？他可真不要脸，无孔不入。
    欧董事满脸惊讶的表情，看着齐航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桌子上，轻轻推了过来。欧董事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摄像头，擦擦汗，紧张道：“齐总，您这是做什么？”
    齐航：“从董事长个人的事情，到公司的事情。哪个不归你管啊？累活粗活都是你来做的，光靠那点儿股份怎么过日子啊？品凡做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欧董事：“齐总，您不能这样...”
    齐航微笑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而且这里也没有摄像头。我又没让你承诺什么，安了摄像头对我也没好处。”
    欧董事紧皱的眉头往开松了松，又将信封推了回来：“谢谢齐总，但是钱我真得不能要。”
    齐航又给他推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我要是你就收下，就算你不收钱，赵品凡也会知道你今天和我见过面，他的眼线厉害得很，你觉得他会继续相信你吗？”
    欧董事脸色苍白，叹口气道：“我还是太年轻，上了你的当。我选择赌一把，赌赵总会继续相信我。”说完，推门而出。
    周小森松了空气，心想这个欧董事倒真是硬骨头，品凡的眼光还不错。
    被欧董事拒绝，齐航却依旧不急不躁，拿起酒杯、眯着眼睛，慢慢品起酒来。周小森心想：齐航的反间计虽然失败了，但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还有阴谋？
    画面切换，几个奇迹集团的股东走进酒吧包间，有齐航的人，也有两名中立的董事，还有一个是赵品凡的人。齐航招呼他们坐下，和他们喝酒。
    几杯下肚，董事们变得醉醺醺的，齐航：“这次演艺方面的投资项目正式启动的话，我一定找那些漂亮又有身材的艺人陪在各位董事长旁边。”
    股东1：?“呵呵…听你这么一说都觉得挺高兴的，可是谁愿意坐在我们这些老头子身边啊。”
    齐航：“您可不能这么说，在这里坐着的各位董事长才是咱们奇迹的主角，也是真正的主人啊！何况各位董事不是老当益壮，就是身强力壮。漂亮女人和生意人才最是般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几个董事嘿嘿笑道：“不知道！”
    齐航道：“那你们知道漂亮的女人和生意做得好的生意人什么东西最好使吗？”
    股东2：“是什么，齐总？”
    齐航：“鼻子最灵敏了，最能闻金钱的味道！总是能第一个闻到钱的味道。”
    股东1给齐航倒一杯酒：“齐总喝的怎么这么少啊？那嘴巴只知道说话不知道喝酒啊？这可不像以前的齐总。”
    齐航：“梁董事，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
    股东1：?“哎呦，你这个人啊，我明天也要出差，又不是今天去，明天的事情现在开始担心，我看你的胆子还真是太小了！”
    齐航：“哎呀，我自罚一杯吧。我哪怕是坐急救车去香港，今天也得把这些酒都喝了。”齐航和股东们都笑了。齐航夸张的笑声尤其特别大。周小森眼看着那些在董事会上一本正经的人，在酒吧中原形毕露，心中替赵品凡愤愤不平。
    那个本来站在赵品凡战队的康董事道：“齐总，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正事，就直说吧!”
    齐航递过一杯酒去：“小康，你还是参加我们的‘happyhour’太少，多参加几次就知道了，我们没有目的，就是联络感情。”
    康董事站起身来：“如果光是联络感情，那我可要走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股东1拽拽小康的衣角：“小康，你坐下，不要扫兴，齐董事的面子难道你也不给？”
    康董事耿直道：“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我觉得这种私下的聚会没有必要。”
    齐航道：“康董事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欧董事觉得很有必要，他刚刚走，你想知道他带走什么了么？”
    周小森心想：这个齐航，真是卑鄙，刚用完反间计，又用离间计，挑拨品凡阵营的关系。康董事，欧董事没有上当，你也不要上当啊！
    康董事冷冷道：“他带走了什么，钱么？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也不会受你挑唆？欧董事不是这样的人，你说他拿走了你的钱，有视频吗？”
    齐航道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最近有个臭丫头，曝光了我和金培的照片。我虽然不怕，但是生平最恨偷拍的人。这里的董事，平常为集团宵衣旰食，好不容易到这里来消遣一晚，我要是再录视频，可就太不是人了！你想看证据不难，去酒吧大门的监控看看欧董事有没有进过这个门就知道了！”
    康董事脸色铁青：“也许他也是像我一样，被你骗来的。也许他什么都没拿，也许……”
    齐航接话道：“也许他什么都拿了!”
    股东1发脾气道：“小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么坐下，要么赶紧滚！”
    股东2道：“小康，齐总也是好心，赵总太嫩，跟着他没好处，你也该识时务了！”
    康董事望望众人：“我没有资本，因为工作优秀，拿了赵总给的干股进入董事会的，我有今天全靠赵总，我也盼着奇迹好，你们的钱我是不会拿的。告辞！”说完转身推门出去了。
    股东1气道：“这都是什么人啊？”
    齐航把一些烟灰弹进酒中，笑道：“这杯酒，现在看起来没变化。但是没关系，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包括周小森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齐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齐航却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钮，叫道：“侍应生，进来，给我们加菜！”
    一个一身制服的侍应生，走了进来，给他们整理饭桌，下单加菜，酒桌上的氛围又重新热闹起来。周小森却认出那个侍应生就是总是在自己身边出现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警局见过、游乐场见过，他有着鹰一样的眼神，和英俊的鹰钩鼻子。

 第80章 引蛇出洞

    视频播到此为止，周小森想：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无处不在，好像总是在保护我，难道是品凡的无间道？
    魏妍华见周小森发愣，轻声叫道：“周小姐，周小姐？”
    周小森回过神来，问魏妍华道：“魏总，你是让我把这段视频给品凡看吗？”
    魏妍华看着她郑重道：“我还无法接近品凡，只有麻烦周小姐了。我建议周小姐也不要直接把视频里的事情告诉他，还是想个委婉的方法比较好。”
    周小森一脸茫然：“魏总的意思是？”
    魏妍华道：“把这些视频交给品凡的眼线。”
    周小森摇头道：“可我也不知道品凡的眼线是谁？”
    魏妍华道：“很残愧，我也没查出来。这样吧，我和周小姐一起努力，把这条蛇引出来怎么样？”
    周小森懵懂地点点头：“魏总，我该做些什么？”
    魏妍华摇摇头：“什么都不做，做好你自己！”
    周小森彻底迷茫了。
    吕星林奉命送周小森回家，周小森不高兴道：“为什么要出卖我？”
    吕星林道：“哪里是我出卖周小姐，魏总精明得很，查出来我是成总的人。她毕竟是成总的姑姑，而且成总把我安排在她的身边，只是帮她，所以魏总没有为难我。她让我出面找你，也是为了赵总好。”
    周小森问道：“建宇哥留给我的视频，你给她看了？”
    吕星林摇头：“当然没有，那段视频，在周小姐看完之后，我已经销毁了，遵照的是成总生前的遗愿。”
    周小森点点头：“你今后如何打算？”
    吕星林：“魏总识破我的身份，虽然表面上不赶我走，但是肯定也不会再信任我。成总生前希望看到魏总和赵总母子团聚，等到他的这一愿望实现后，我自会离开。”
    周小森怅惘道：“我也希望他们母子团聚，可是品凡的心结还没有解开。而且现在，品凡好忙，简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要给他时间。对了，我让你查一个总爱戴鸭舌帽的男子和游乐场中那个扮成黑天鹅的女人，你查到他们是谁了吗？”
    吕星林道：“游乐场中扮成黑天鹅的女人好查，她是巅峰娱乐传媒公司雇佣的临时演员。”
    周小森皱眉道：“巅峰娱乐传媒公司？”
    吕星林道：“是金培的公司。”
    周小森惊道：“你是说金培雇了人故意害我？”
    吕星林点头道：“金培恨死你了，你抢了她的男人，让她在她引以为傲的所谓‘上流社会’中出了个大丑，恐怕她把你生吞活剥的心都有。”
    周小森觉得脊背发凉，一时半会儿数不清，自己于无形中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吕星林继续道：“我有时暗中保护周小姐，发现暗中跟着周小姐的人还真不少。金培的人、齐航的人、齐嘉的人、赵总的人，不过赵总的人很机警，替周小姐处理掉不少麻烦，否则恐怕连你的妈妈和弟弟都不能安静地生活。
    周小森越听越害怕，结结巴巴问道：“你所说的赵总的人是谁？戴维吗？”
    吕星林点点头：“是戴维，我不能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有他在，我很放心，赵总也很放心。”
    周小森心中感动：“原来品凡为我想得如此周到。”
    吕星林也道：“赵总的确很关心你。至于那个鸭舌帽，我真得猜不透，关于他的信息又查不到。周小姐可以直接问问戴维，也许他知道那人是谁，是敌是友。而且周小姐可以把今天从魏总这里知道的信息，告诉戴维，提醒赵总注意欧董事和康董事两个人。”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魏总也是这个意思对吗？”
    吕星林点点头。
    周小森想了想道：“那我们演场戏，引蛇出洞。”
    谁知道，她还没有引蛇出洞，就被人家大变活人了。
    周小森回到自己家里，敲敲门，没人开门。她掏出钥匙开门，家里黑洞洞的，灯没开，周小森打开灯，喊道：“妈妈，小林。”没人答应，厨房空空，没有做饭。周小森看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这个时间，妈妈和小林通常不会出去。
    周小森连忙给妈妈打电话，电话没人接，手机的音乐倒是在家里响了起来，周小森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妈妈的手机扔在沙发上，妈妈根本没带手机。
    周小森越来越慌，心想难道小林又缠着妈妈买饼干，他们着急出去，所以没带手机。转念一想不对，小林已经被赵品凡训练得不再随时随地买饼干，我刚才的假设不成立。吕星林说了，齐航的人、金培的人、齐嘉的人都跟着我，不跟着我就跟着我的家人，难道他们趁我不在，绑架了我的妈妈弟弟？这一想更慌乱了，不知为什么，寸头老大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紧张得几乎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来电人是赵品凡，她赶紧接电话，带着哭腔说：“品凡，糟了，我妈妈和弟弟丢了，他们一定是被寸头老大绑架了！”
    电话那边是赵品凡强忍着怒气的声音：“你妈妈和小林没丢，在我家里，我让戴维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了。”
    周小森反应了几秒钟，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生气道：“喂，你把他们接走干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我妈连手机都没有带，是故意不带吓唬我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赵品凡道：“你就在你家呆好，哪里也不要去，我现在去你家找你，我们当面说清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任凭周小森“喂喂”，也于事无补。
    周小森挂了电话，瘫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郁闷地想：什么吗？先是和他互换了身体，身体成了他的，现在家人又都被他弄走了，家人也成了他的。我身边只剩下一堆敌人，他还要找我来说清楚，说什么吗？对，是该说说清楚。我是得到了偷梁换柱的爱情，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也都被人家偷天换日了。这个讨厌的摩羯座！

 第81章 船头惊鬼

    摩羯就是“半羊半鱼”的怪兽。在《古希腊神话》中，有个叫做“潘恩”牧羊神，他长相丑陋，爱上了仙子，却不敢表白。直到怪兽来抓仙子，他带着仙子逃跑，为了躲避怪兽追捕，举着仙子走进湖泊中央，等到怪兽走了，他才把仙子放上岸来，可是当他想从湖泊中央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在《诗经》中，是“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古希腊神话中，是摩羯宛在水中央。这是不是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距”？
    周小森仰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她那很好使的耳朵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连忙坐起，擦擦嘴角的口水，看到赵品凡带着他那张高贵而又高傲的冰山脸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冷气息。
    家里的暖器很热，周小森看着他用炫酷的动作，撤掉羽绒服，撤掉领带，只留下里面的笔挺的衬衫。衬衫脖领处的扣子没有扣好，显然是来得很匆忙，露出象牙色的皮肤。周小森刚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两条长长的胳膊直接撑在周小森脖子后面的沙发背上，像一只弓着身子的猫，直接把周小森囚禁在了他的臂弯中，线条硬朗的下巴微微抬抬，挑衅？质问？宣誓主权？听力极好的周小森又听到他那澎湃的心跳声，他灼热的呼吸，洋溢着青春的充满力量的气息。
    周小森心烦意乱、口干舌燥，心道：这算什么？连壁咚都不算，沙发咚吗？
    周小森往后靠靠身体，奈何*的沙发靠背是有弹性的，又把她弹了回来，她仿佛离赵品凡更近了。周小森一脸尴尬，赔笑道：“为什么接走我妈妈和弟弟，难道让她们给你做人质？”
    赵品凡黑亮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打了个转儿，问道：“周小森，你还有心吗？”
    周小森有些怕他，尴尬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又做错事情了么？”
    赵品凡用咄咄逼人的、热爱的而又挑剔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有瑕疵的珍宝，一分钟后才道：“明知故问，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接走你的妈妈和弟弟吗？”
    周小森叹道：“我知道，你安排了戴维在我身边保护我，知道很多人盯着我，怕我妈妈和弟弟不安全，所以接了他们走。”
    赵品凡认真道：“我曾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你，你的妈妈和弟弟就是我的妈妈和弟弟，我和你一样在乎他们。而且你身边的那些仇家，也都是因为我，才想伤害你的，我有责任保护你家人的安全。如果我派太多的保镖围绕在她们身边的话，会干扰到她们的生活，所以我就把她们接走了。在我家可以保障她们不受伤害，你放心，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我会尽快解决那些祸害奇迹集团的牛鬼蛇神，赶走那些对你构成威胁的人。”
    周小森见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不禁想起摩羯座“船头惊鬼、船尾惊贼”的偈语。摩羯座很爱操心，考虑事情总是很周到。这是有责任心的一种表现，说明他爱我也爱我的家人。想到这里，她觉得很感动。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感动，一时间呆若木鸡。
    赵品凡继续道：“昨天带着你们从水上别墅突然回来，是因为奇迹集团出了点儿状况。”
    周小森接话道：“我知道。”
    赵品凡眸子炯炯有神：“哦，你知道什么？”仿佛猜透了周小森的内心。
    周小森吞吞吐吐道：“知道奇迹集团有事，你昨天虽然只是淡淡说了句‘回去吧，我家里有事。’但是你现在的家人就是伊诺，伊诺好端端地在别墅，没什么事，那就只有可能是奇迹集团有事，我说得对吗？”
    赵品凡眼神迷离，周小森实在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一会儿，他点点头：“没错！”
    周小森关切地问：“现在处理好了吗？”
    赵品凡淡淡道：“快了，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周小森叹口气：“这就好！”
    赵品凡的脸忽然又向她靠近了几寸，周小森胆怯地想：“不要再靠近了，霸道总裁，你这个姿势不累吗？”
    赵品凡忽然道：“今天把你带走的人是谁，你的信号又消失了很久，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周小森反问：“你说要找我说清楚，就是说清楚这个？”我可以说清楚，但是你要保证不发脾气！”
    赵品凡的眼睛中火焰跳跃，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总和魏妍华纠缠在一起，也知道她是谁！你和建宇哥都瞒着我，我恨她，不会原谅她。”
    听他这样说，周小森害怕得一直颤抖：是啊，早该想到了，赵品凡身边隐藏着个无比厉害的无间道，什么事情能骗得了他？他不会原谅魏总，这可怎么办？和摩羯座相处的信条就包括：我可以装傻，但别以为我真傻；我可以体谅，但不代表原谅；我不是没脾气，只是不轻易发脾气。
    赵品凡的眸子想要喷出火来，正在周小森无所适从之际，他突然低下头来，用他那好看的嘴唇吻上了周小森的嘴唇。这个吻很长，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掺杂着委屈、愤怒、宣泄、乞求、爱怜。这个吻化解了周小森心中所有的恐惧、疑虑和怀疑，她放心的闭上双眼，伸出手臂去，轻轻抱住赵品凡的脖子。她身体里的摩羯座，正带着熊熊的火焰傲然复生。
    赵品凡终于停了下来，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调匀呼吸，然后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要再见她和她的人，我们订婚，好吗？答应我。”说完站起身来，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递到了周小森的面前，眼神里充满渴望。
    周小森看到一枚款式简约大气的钻戒，在自己眼前闪烁。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瞬间在现在兑现。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好……

 第82章 船头惊贼

    周小森坐在戴维开的车上，到学校去。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接过了赵品凡的戒指，答应了他的求婚。看着他面颊红红地拥抱自己，所有的五官都显示出此刻为“少女怀春进行时”，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奇怪地想：摩羯座不是应该低调闷骚、严谨内敛吗，眼前这个沙雕男子还是不是面瘫又冰山的赵品凡？
    赵品凡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回家去。她轻轻推开他，拒绝了他。她说：“我心里好乱，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我有很多事要思考。”
    赵品凡纳闷道：“心里为什么会乱？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周小森道：“是的，是两情相悦。但是被求婚这件事，我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当然要好好想一想。”
    赵品凡心虚道：“我也是第一次做。”
    周小森用侦探一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心想我也不知道你向金培求过婚没有，不过看在你向她求婚肯定是假意的份儿上，我也不追究。
    赵品凡追问道：“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为什么还要思考，难道要反悔？”
    周小森摇头，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舍得反悔，但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毕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你让我安静一下，我好好想想。”
    赵品凡又不离不弃地循环了回来：“想什么？”
    周小森认真地回答：“想我们的未来。”
    赵品凡不以为然：“这件事不需要你想，我来规划我们的未来。”
    周小森哭笑不得，就凭赵品凡这段絮絮叨叨的对话，就可以确定他是摩羯座无疑。她拿起他的外套，使劲把他推到门口，赌气道：“真是个絮絮叨叨的摩羯座，你还有完没完？你先回去吧，给我一点儿个人空间。”
    赵品凡道：“不行，你一个人在家很危险。”
    周小森打开大门，微笑道：“你在这里，我才危险。我家很安全，门锁很结实，房子之间的间距很小，但凡一呼救，隔壁邻居就会来救我的！”说完一使劲，把赵品凡从自己家中推了出去，又轻轻把他的外套扔给他，轻轻关上门。
    她从猫眼中望着走廊中的赵品凡，他显然是有点儿失落，在门外彷徨了一会儿，终于穿上外套离开了。他的背影挺拔俊逸，从现在开始，他是她的，周小森的心怦怦乱跳。她扑倒沙发前，拿起那只红丝绒的盒子，在灯下看着那枚亮晶晶的钻戒。想起自己还是赵品凡的时候，陪着金培去买钻戒，气得金培几乎要买两颗。又想起魏妍华手上的那只鸽子蛋，自己的这颗虽然不是最大的，但肯定是最美最亮最独一无二的，原来野百合也有春天。她直想到脸上发烧，又想起刚才亲吻自己的赵品凡，自己就是要这些时间和空间来品尝爱情的滋味，可是他却只会抬杠。
    周小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没睡，舒婷的那首《致橡树》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周小森想：这段爱情，必须是平等的。我不想被人说是锦鲤，决不能放弃自己的努力。
    周小森第二天背着书包，刚走出灵根胡同，就听到有汽车喇叭响，一看是戴维在车中按喇叭，戴维摇开车窗说：“周小姐，品凡少爷吩咐了。从今天开始，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送你去。就算你不用我送，我也要开车跟着你。”
    周小森打开车门上车：“我到t城大学去。”
    戴维熟练地驾驶着车辆，周小森回想起自己是赵品凡的时候，戴维也是开着这辆车带着自己到处去。吕星林让自己通过戴维，把齐航收买奇迹集团董事的事情告诉赵品凡。可是赵品凡又警告过自己，不要再见魏妍华，不要再干涉他和魏妍华之间的事情。自己刚刚答应了品凡的求婚，如果马上就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恐怕会非常不利于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跟摩羯相处的信条：不做第三者，即使再喜欢；骗我可以，如果被我知道超过两次，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你拿我不当回事，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对你。周小森自忖自己在金培和齐嘉之后，认识赵品凡，是不是第三者，真得不好说。而且欺骗赵品凡绝对超过了两次，昨天晚上，在他情意正浓的时候，把他赶走，似乎也有点儿不拿他当回事。想到这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戴维从后视镜中看看脸色苍白的她，道：“周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小森摇摇头，问道：“戴维，品凡是不是最近很难？你能不能帮我叮嘱他，再忙都要按时吃饭。”
    戴维点点头：“周小姐放心，品凡少爷生活很有规律，再忙都按时吃饭，摩羯座的人就是这样，按部就班、一板一眼。”
    周小森笑道：“看你酷酷的，原来也关心这个。”
    戴维微笑道：“有一段时间，品凡少爷很喜欢看星座书，而且他那段时间很粗心，总是把星座书忘在我的车上。我等着他的时候，就拿起来翻看，所以知道了一些关于星座的知识。”
    周小森高兴道：“那哪里是他，那时你车上的人是我。”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嘴，从后视镜看看戴维的表情，只见戴维异常镇定。心想：当时我到处嚷嚷自己和品凡互换了身体，所有人都不信，听得最多的人就是戴维，想必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没想到戴维却平静道：“我知道，周小姐，那时常常坐我车的不是品凡少爷，而是你！”
    周小森大惊失色：“原来你早就知道，是建宇哥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到的？你一直都装作不相信，你真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戴维依旧淡淡道：“是品凡少爷告诉我的，他让我一定在你面前装作不知道！”
    “啊？”周小森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馒头。

 第83章 谍影重重

    看着周小森惊奇的样子，戴维道：“品凡少爷，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才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周小森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心想：我与品凡亲密如此，昨天还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他却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难道戴维就是他的无间道？不对呀，很多关于奇迹集团高层的事情，戴维是不可能知道的，莫非是白董事？安插一个无间道显然不够，他就安插了两个，甚至多个。品凡真不愧是摩羯座，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内敛，根本是腹黑。想到这里，冷汗从背脊冒了出来。
    戴维看她沉默不语，又道：“周小姐可以安心，我从未见品凡少爷怎样用心过，他真得很爱你。”
    周小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问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品凡确实互换了身体？”
    戴维想了想：“你在成家刚醒来时我就发现你举止大变，当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和品凡少爷互换了身体，成总不信，我却有点儿相信。品凡少爷是多么骄傲又稳重的一个人，简直和当时的你判若两人。直到被成总送到私立医院的周小森醒了，我奉命看着她，他告诉我他才是品凡少爷。”
    周小森盯着后视镜中的戴维的酷脸道：“你当时就相信了品凡的话，也就是说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们两个互换了身体？”
    戴维道：“本来我不相信，当时的他是一副柔弱的姑娘相貌，说话声音也是细细的女孩子声音，与品凡少爷截然不同。我看他在房间中气急败坏，愤怒地要找周小森，觉得他疯了，他自己不就叫周小森吗？他看到我很高兴，对我说他就是赵品凡。我当然不信，对他非常怀疑戒备，他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我你背上是不是有长长的疤痕？是小时候和人打架留下的。我说，就算你知道这个，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品凡少爷，也许是品凡少爷告诉你的。谁知他却却马上说出来十个时间点，都是近些日子来，我送他去办事的准确时间。我还在怀疑，他说你不要怀疑，我就是赵品凡，无论我和那个女孩儿有多亲密，都不会把另一个男人身体上的隐私和我的日程安排如此详细地告诉她，就算告诉了她，她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楚。更何况，你是我的贴身保镖，什么时候见到过我和她在一起，我是刚刚认识她的，和她互换身体实在是个意外。”
    周小森叹道：“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现实。”
    戴维道：“事实如此，不由得我不信，当时就对品凡少爷说，我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成总，让他接你回去。品凡少爷拦住了我，他说依照成总的性格，不可能相信这件事，而且这个时候，假的赵品凡倒比真的赵品凡更有用。他要我一定冷静，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还必须替他保密。他要我做他的内应，把和与周小姐你、还有与成总有关的一切重要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周小森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的情形，心想：“原来品凡当时根本没有打算马上把身体换回来，他只是在演戏。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演给谁看，反正这观众肯定包括我。亏他还当着我的面装出一副尽快想把身体换回来的样子，他才是真正的戏精。”想到这里，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内心波澜起伏。虽然她明白赵品凡当时防着自己，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于是对戴维说：“我还奇怪当时他没有手机，对很多事情，却了如指掌，原来那个无间道是你。不过，你绝对不是他身边唯一的无间道，肯定还有人在给他传送消息。”
    戴维道：“也许吧，不过，我们给人打工的，自然是听老板的话，老板让我们知道，我们便知道。老板不让我们知道，我们便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周小森冷笑道：“那你今天肯告诉我这一切，是你家老板想让我知道？”
    戴维摇头：“不是！我是想和周小姐谈谈魏妍华和齐嘉这两个人，我想听到您开诚布公的答案，所以就先得开诚布公。”
    周小森满脸抵触，不高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谈这两个人，前面左拐就是t城大学，麻烦你停车，我还有事。”
    戴维依言在t城大学门口停下车子，问道：“周小姐，你准备几点离开学校，我来接你。”周小森重重地把车门关上，大声道：“不知道！”大踏步走进校园。只剩下汽车中满脸无奈的戴维。
    大四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任务就是创作毕业论文，和面试找工作。在面试找工作这件事情上，赵品凡和周小森出奇地默契。赵品凡解决了周小森的所有后顾之忧，甚至连苏苏的事情都帮着处理好了，唯独没打算帮周小森找工作，大概是要给周小森自主权的意思。周小森做过兼职无数，还有过在奇迹集团做ceo的经历，非常具有找工作和面试的经验。她希望大学毕业后，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满意的工作，从来没打算依靠赵品凡。答应了赵品凡的求婚后，她更加惧怕成为菟丝花或金丝雀，所以更加准备发愤图强。论文她一直在筹备着，今天她着急到学校来，就是因为下午有个重要的招聘会。
    面试举行的地点是学校的报告厅，很多的招聘单位都齐聚在这里，周小森想找一个正规的艺术培训机构或小学，于是郑重地选择了几个岗位投下了自己的简历。当她走出报告厅的时候，听到有两个女生在自己的背后议论：“你看过炸鸡苏苏的直播了么？很有趣。”
    “看过了，她的风格可真多变，每次看都有新鲜感。”
    “是啊，她的粉丝数涨得比火箭升空还快。”
    周小森吐吐舌头：“炸鸡苏苏？无论人设和名字，听起来怎么都这么像苏苏？”

 第84章 炸鸡苏苏

    周小森拿出手机，搜索“炸鸡苏苏”，密密麻麻地显示出五六十行检索词条。周小森随意点开一条，果然视频的主角是苏苏。虽然她浓妆艳抹，穿着浮夸，但还是被周小森一眼认了出来。周小森点开视频看了起来，苏苏梳着长长的麻花辫，系着青花瓷花饰的围裙，化着清雅的淡妆，拿着长长的竹筷，在做炸鸡。她慢条斯理地叙述炸鸡的制作过程，文稿居然写得很唯美，以苏苏的水平是写不出这么流畅的文字的。苏苏的声音很好听，语言的节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应该是有人专门训练过她。视频显示，不断地有人夸赞和打赏她，苏苏做完炸鸡，就捧着一盘子炸鸡，向所有粉丝致谢，声音又嗲又媚。
    周小森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又点开一条视频。这次是苏苏在教几位家庭主妇做爆浆大鱿鱼，那几位家庭主妇都穿戴地珠光宝气、一身名牌，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的太太。一位太太看着案板上蠕动的活鱿鱼，皱着眉头撒娇道：“啊！活鱿鱼，太恶心了，谁会收拾这个东西啊？”
    另一位太太也道：“哎呦，怎么办啊？我也不敢摸活的呢。”
    这时苏苏梳着好看的丸子头，围着绣着大朵牡丹花的围裙走了过来，微笑道：“这可是举世无双的美食啊，越新鲜越好。我来教两位美女收拾。”苏苏熟练地用刀打开鱿鱼的肚子，利索地拿出内脏，然后用刀往鱿鱼身上划刀印，不一会儿，精致美观的刀刻鱿鱼就完成了。两位太太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弹幕穿梭而过，都是骂那几位太太和夸苏苏的。视频结束的时候，只听苏苏娇柔的声音道：“小礼物刷起来奥！”然后还又唱又跳地表演了个节目。
    周小森叹口气，心情十分复杂。又扫了一眼对炸鸡苏苏的评价，只见一个粉丝说：“人美歌甜、心灵手巧，最关键的是，精通外语、学识还很棒！”
    周小森想：“说苏苏‘精通外语、学识很棒’，这又从何说起？”一边想一边又打开一条视频，这次画面中出现的是一家书店的卖电影cd的专区。梳着大波浪长发的苏苏一身知性打扮，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带着几位富贵太太正在浏览音像制品。这时走来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年外国男人，向她们用英语询问道：“很久以前的电影...啊，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应该是20多年前的电影，黛米摩尔和帕特里克斯威兹出演的，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几个太太面面相觑，显然是听不懂，都把目光投向苏苏。苏苏用中文解释道：“他在问我们是不是有看过20多年前的一部电影，黛米摩尔和帕特里克斯威兹出演的？在这里是否可以找到这部电影的光盘？”
    一位太太夸张地摇头：“不清楚，20年前的话我才10岁。天啊，20年前的电影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另一位太太神秘道：“嘘，你无意中暴露年龄了。帕特里克斯威兹不是已经死了吗？又不知道电影的名字，这么多的cd怎么找啊？真闹心...”
    刚才的太太道：“就是，这个歪果仁问我们干什么，让他去问服务台。”
    这时苏苏突然用英语对老外说：“ghost?（《人鬼情未了》）”
    外国人高兴地点头：yes,ghost!噢ghost”然后用中文磕磕巴巴地对苏苏她们说：“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可能是岁数大了，总是想不起电影的名字。我到这里想买一张ghost的纪念版的cd。”
    太太们满脸吃惊的表情。
    苏苏用中文对歪果仁说：“好的，我来帮你找。”然后到电脑前熟练地查询了cd所在的位置，从架子上拿下cd，递到了歪果仁手里。
    歪果仁说竖起大拇指，用中文说：“中国姑娘，棒棒的！”
    苏苏谦虚道：“其实想记住一部电影只需要记住一个单词就可以。”视频的结尾处是苏苏和歪果仁高兴地相互击掌。弹幕和打赏又乱成了一片。
    周小森心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精通外语和学识渊博，明明是摆拍嘛。全程都有设计过的痕迹，非常不真实。不对，苏苏什么时候成了网红，这些视频分明是有人帮助她的制作的。我得去找她，问个清楚。”
    周小森冲出校园，看到戴维的车就停在大门附近等她。她心烦意乱，不愿意再和戴维谈齐嘉和魏妍华，于是从校园的另一个门溜了出去，坐上公交，回灵根胡同。
    苏苏家的炸鸡店大门紧闭，没有开业。周小森给苏苏打手机，没人接听，干脆直接奔向苏苏家，敲了半天门，才见苏叔喝得鼻子通红地开了门。他身后的背景全是盲盒，还有从盲盒中拆出来的各种玩偶。
    周小森问：“苏叔，苏苏呢？”
    苏叔醉醺醺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就是今天早晨给我发了条语音，她说她能帮我把砸在手里的全部盲盒都卖掉。”
    周小森无计可施，只好给苏苏发微信：“苏苏，你在哪里，我用重要的事情找你，你看到我的微信后马上联系我。”
    傍晚时分才收到苏苏的回复，苏苏给她发了个定位，显示是一家快捷酒店的地址，苏苏让她到那里去找她。
    周小森想了想，还是打了车去找苏苏。苏苏住在708号房间，周小森敲门，看到穿着一身熊猫睡衣、随眼惺忪的苏苏给自己打开了门。虽然穿着睡衣，却依旧画着黑黑的眼圈、粘着长长的睫毛、打着厚厚的粉底和腮红，涂着鲜红的嘴唇，满身扑鼻的香水味道。
    苏苏看到是周小森来了，高兴地把她拉进房间，用手围住她的脖子，高兴道：“小森，我终于成功了。”
    周小森看着她，冷冷问道：“你说的成功就是当网红。”
    苏苏丝毫没看出她的不高兴，笑嘻嘻道：“赵品凡借给我们的钱，我很快就能还给你，这样你在他面前也不会太没面子。”
    周小森摇头道：“这不是重点。”
    苏苏看着她的眼睛，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对，我知道什么是重点了！”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掏出一个精美的大盒子，递给周小森。

 第85章 直播风云

    周小森见苏苏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无奈道：“这是什么？”
    苏苏帮她拆开盒子上靓丽的粉蓝色的大蝴蝶结，一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只咖啡色的手袋，*光泽，显然是真皮制成，样式简洁大方，手袋的拉链处系着一只咖啡色的小毛球。周小森虽然不懂这些品牌的事情，但是她在奇迹集团呆过，看见过那里的白领用过类似的手袋，知道光是那只小毛球就不便宜，够得上自己家一个月的菜钱。
    苏苏满脸渴望，高兴道：“怎么样，好喜欢吧？今年新款，你看设计得多么精美，比起去年的老款更加独具匠心。”一边说一边在周小森的身前比了比，自言自语道：“嗯，好看。”又打量了一下周小森的衣着，皱眉嫌弃道：“小森，不是我说你，你不要再穿地摊货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霸道总裁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胡乱穿衣的话，不仅丢自己的面子，还给赵品凡丢脸。如果他一旦嫌弃你，你的地位就不稳了。”
    周小森看看自己银灰色的羽绒服、墨绿色格子的围巾、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小靴子，问苏苏道：“我这哪里是地摊货了，专卖店买的。”
    苏苏嗤之以鼻：“专卖店也不行，你看我认识的那些名媛，都穿高级羊绒大衣，带银狐领子的那种，你也要改改穿衣风格了，我看赵品凡挺讲究的。”
    周小森不高兴道：“讲究就穿动物皮毛吗？你忘了中学的时候，我俩还一起参加过学校租住的保护动物的宣传活动，‘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苏苏笑道：“那时没钱，当然没有买卖。”
    周小森反问道：“你现在很有钱吗？”
    苏苏高兴道：“当然，自从我开始做直播，进账飞快，要不我怎么买得起送给你的包包？”
    周小森皱眉道：“我不要，拿去退掉。”
    苏苏一愣，后来好像想通了，柔声劝周小森道：“小森，我知道你怕我花钱，也知道你不会缺几个包包。你想要什么，赵品凡肯定会买给你。不过赵品凡的是赵品凡的，咱俩这么好，我现在成功了，一定要送最贵的东西给你，让赵品凡也能高看你一眼！”
    周小森听了她这番话，非常不高兴：“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有一个上万元的包包，赵品凡就高看我了么？如果他只看重这些东西，还找我做女朋友干什么，直接找金培或是齐嘉不就行了？”
    苏苏眼里露出羡慕的光芒，撇撇嘴道：“你还别说，赵品凡是有些思路清奇，金培又漂亮又会穿衣服；齐嘉也是个典型的白富美。他为什么不选她们两个，偏偏选择一点儿都不会穿衣服的你？难道他只喜欢学霸？”
    周小森苦笑不得：“我算哪门子学霸，如果他喜欢学霸，去清华北大找个女朋友多好！不对，我又被你带跑偏了。咱们说重点，直播不是长久之计，你不要再做了。赵品凡买下炸鸡店给你，你要么好好经营，要么去认认真真找个工作。”
    苏苏看着她，微笑道：“小森，别逗了，我又不是你，是t城大学的毕业生，可以好好找份工作。我又不像你，是锦鲤体质，经历了次爆炸，就能炸出金龟婿来。有个高富帅眼巴巴地要娶你，为了你说不收楼就不收楼，说买店铺送人，就买店铺送人。小森，你不谈恋爱则以，一谈就惊人。我可不行，我恋爱了好多次，碰到的不是腐男就是渣男，再加上我爸是老渣男，把我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赔掉了。幸亏做视频和直播红了，要不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笑着，说完已经泪水盈盈。
    周小森叹口气，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苏苏，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会帮你的。我思想老土，总觉得这行不适合你。而且你那些视频肯定不是你自己做的，我怕你被人利用被人骗。苏苏，你听我的，我们回去好好开店，你不喜欢炸鸡店，还有我妈和小林的西饼店，都给你管理，好不好？”
    苏苏松开她的手道：“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有存在感，好多然夸我、好多人喜欢我。”说到这里，她闭上眼睛，徜徉道：“你不明白那种感受，暖洋洋的，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且，录视频和做直播，有赞助商给你提供名牌服装、贵重的首饰、各种化妆品，甚至是包包，不过你放心，我送你的包包绝对不是赞助商提供的，是我真金白银买的。”
    周小森眼神灼灼：“那好，我问你，你的幕后老板是谁，赞助商是谁？”
    苏苏的眼神故意回避她，一个劲儿往门口飘去：“小森，这些你都不要管，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你走吧，我马上就有一场直播。”
    周小森见劝不动她，就恳切道：“苏苏，你再好好想想。求你了，我们虽然年轻，但必须为将来打算了。”
    苏苏眼睛中的火焰渐渐凉了下来：“我就是为将来打算，才准备好好做直播的。难道卖一辈子炸鸡吗，守在那盘油腻的小店中，如果我爸不来替换我，我连半分钟都不能离开。忙的时候，厕所都顾不上去。一天到晚，浑身的炸鸡味儿，洗都洗不掉。如果不小心，手上溅到油，就是一个泡。小森，我也羡慕那些白领，也想过精致的生活。你也别再拿你的饼干店和我说事儿换汤不换药，实质是一样的。”
    周小森道：“可是做网红能长久吗？”
    苏苏摇头生气道：“呸呸呸，我最讨厌听你说这样的话。怎么不能长久？我从没有这么认真地、全身心投入地干过一件事情，小森，你是不是怕我成功，才阻挠我的？我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你，学习没你好，能力没你强，连谈恋爱这件事都完败。所以你怕我超过你，哪怕是一件都不行？”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直插周小森的心，她退后几步，失望地看着苏苏：“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原来你就这样想我？”
    苏苏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小森一看来电的话码，更如坠入冰窖一般。这个号码，苏苏没有设置为联系人，是个陌生号码，但是这个号码周小森却无比熟悉。她做赵品凡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接听过这个号码，也无数次拨打过这个号码，她曾经一看到这个号码就变色、就颤抖、就口吃，这个号码是金培的号码。
    苏苏看了周小森一眼，背过身去，接通了电话，躲进角落里，用细小的声音,支支吾吾道：“喂，老板，对，嗯，好，我知道，再见。”苏苏挂断电话，转过身来对周小森道：“小森，我真得要做事了，你走吧！”
    周小森难过地望着她道：“给你做视频的是金培？”

 第86章 分崩离析

    苏苏脸上一红：“是金培，不过和你没关系。我先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把视频放到网上。没想到被巅峰娱乐看重了，他们找我签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老总是金培。”
    周小森心想：吕星林说了，金培一直派人盯着我，我和苏苏在游乐园遇袭就是她找人干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和苏苏的关系？那天的游乐园就是苏苏约我去的，莫非她和金培是串通好的？想到这里，浑身冰凉，恐惧地朝苏苏望去。
    苏苏犹在絮絮叨叨地解释：“小森，我这种小人物，金培是不会知道我的存在的。巅峰娱乐只是看中了我的实力，才找到我的。他们给我设计剧本，帮我拍摄视频，在我身上投资了不少的精力和财力。要不是他们包装得好，我也不会红得这么快。公司还租了这家酒店让我住，对我也算不错了。”
    周小森看她不像在说谎，心中琢磨：也许游乐园的事情，苏苏并不知情，她只是被利用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金培和她签约没安好心。
    周小森焦急地问苏苏道：“你和金培签了几年的约？条款都是什么？”
    苏苏道：“五年吧，要不是十年？条款我记不清了。”
    周小森气道：“签了几年你记不清，合同估计连看都没看。我彻底服了你，你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苏苏也生气道：“什么叫把自己卖了，我又值几个钱？金总没有亏待我，你知道我这一星期赚了多少钱？二十几万，普通人好几年的薪水。”
    周小森气苦道：“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你醒醒吧！”
    苏苏怼道：“赵品凡不是你的馅饼吗？”
    周小森无言以对，气得胸口起伏。问道：“你还是要继续做直播对吧？”
    苏苏道：“对，继续做，不管五年十年，做下去。你走，我要准备直播了。”脖子一梗，一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阵势。一边说一边往门外推周小森。
    周小森活这么大，从没有和苏苏闹这么僵过。她眼中含泪，离开了苏苏的房间。刚一出门，就听见苏苏使劲把们关上，那摔门的声音在她的心上久久回荡。
    周小森满腹心事地走出酒店。她脑子里都是苏苏金培，乱成了一团，腿也是软的，根本走不快，就算背后一直有人跟着他，他也不知道。在穿过街心花园的一片树林的时候，她忽然感到有人从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然后一个冰冷的、锋利的东西，就比在她的脖子上。那个人力气很大的人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小声道：“别出声，不然一刀捅死你。”
    周小森对听力极其敏感，这个声音让她大吃一惊，害怕到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直是她心理阴影的寸头老大终于出现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终是难逃这一劫。”
    周小森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细胞都呈现出恐惧的状态，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就如同这冬日的公园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群觅食的麻雀和嘀嘀咕咕的鸽子。在这无比危急的时刻，她的手机响了。手机的铃声把她彻底惊醒，那个遥远的仿佛来自异度空间的“救救我”在她耳边回荡。她忽然发现，这个声音就是自己与赵品凡的连接点。每次这个声音响起，不是自己处于危险紧张的状态，就是他处于危机时刻。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在用内心深处的呐喊向另个一个人求救。
    她想：品凡会来找我的，我要镇定。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寸头老大凶悍道：“把手机给我。”
    周小森颤颤巍巍地把手机递给他。
    寸头老大接过手机，先是狠狠摔在地上，又用脚重重地踩了几下。看到手机的屏幕已经碎成了菊花，还是不放心，伸出脚去，一脚把手机踢进了树丛中。然后拖拽着周小森，向假山后面走去。周小森看到假山后面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周小森对寸头老大说：“傻狍子是不是你亲弟弟？他非常有经济头脑，很想学炒股。那天你们绑架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在用收音机听股市行情。”
    寸头老大哼了一声。
    周小森继续道：“肯定是傻狍子把那桶矿泉水放在我脚下的，我被你摘下眼罩后，观察了屋子中好几遍。矿泉水是最好的武器。”
    寸头老大道：“当时的细节你男人没少和你说。”
    周小森：“哪里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亲见的，当时在场的是我不是他。”
    寸头老大道“你闭嘴。”
    周小森又道：“雇佣你们的人是齐航对吗？他给了你多少钱，你放了我，我多给你一倍。”
    寸头老大说：“我要杀了你，给我弟弟报仇。”
    周小森道：“他又没死，我有办法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
    寸头老大显然是动心了：“怎么救？”
    周小森道：“很简单，听说过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吗？相信我，你们那天绑架的根本不是赵品凡，而是我。只要我去警局改口供，告诉他们那天你们带走的人是我，而且这一切都是误会，不是绑架。他们就会放了你弟弟和大路。”
    周小森感到脖子上的手勒得更紧了，寸头老大低声道：“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用意，你在拖延时间。”
    周小森道：“赵品凡是有可能把那天的细节告诉我，但是不可能说得这么仔细。对了，可以把他请到警局，也请他叙述一遍当时的情景，他肯定什么都说不上来。这样一来，傻狍子就有机会翻案了。”
    寸头老大道：“扯淡。”
    周小森灵机一动：“可以催眠，可以建议警方请催眠师，把我俩都催眠，催眠后说的话总不会假！”
    寸头老大打开面包车的车门，把周小森使劲推了进去：“坐好，再废话，我立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拿我们绑匪找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是专业的，也读书。下次再撒谎，编个好点儿的谎言。”
    周小森眼看没救了，绝望之际，一个人从假山另一边窜了出来，举着手枪对准寸头老大道：“吴恩义，你被捕了，举起手来!”

 第87章 犹如天降

    周小森向拯救自己的天神望去，正是那个总戴鸭舌帽、常常在自己身边出现的人，原来他是一名警察。
    警局之中，这次给周小森录口供的还是庞警官、女警小邓。
    庞警官看着她道：“说吧，怎么回事？”
    周小森进警局都进出了经验，这次彻底学乖，老老实实道：“我从酒店看望朋友出来，路过街心花园，有人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要把我推到面包车上，这时你们的同事，英勇的警察叔叔，不，警察大哥出现了，把我救了下来。”
    庞警官看看女警小邓，小邓道：“她说的完全属实，我已经查过酒店的监控录像，证实她当时到酒店是去看望她的朋友炸鸡苏苏。”
    庞警官皱眉：“炸鸡苏苏，什么人？”
    小邓道：“网红。”
    庞警官：“上次绑匪绑架的是赵品凡和成伊诺，这次的目标却是周小森。估计是赵品凡的安保工作做得太好，他只好向你，也就是赵品凡的女友动手。目的肯定是拿你来要挟赵品凡。”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那个三番五次救了周小森，喜欢戴鸭舌帽的警官走了进来，这次他却没戴鸭舌帽。
    庞警官道：“周小姐，认识一下吧，这次救了你的顾警官。”
    周小森连忙站起身来，弯腰鞠躬：“谢谢你顾警官，你救了我n次了，具体是多少次，我也说不清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顾警官指指椅子，对周小森道：“坐！也没那么夸张，救了你几次，我记得清。游乐场一次，刚才一次。”
    女警小邓插话道：“你还救了她弟弟一次。”对周小森道：“那次你弟弟丢了，把你弟弟送回来，还请他喝可乐的也是顾警官。”
    周小森冲顾警官又鞠了个躬，道：“顾警官，我替我弟弟谢谢你。”
    顾警官道：“不谢。我一直在跟踪以吴恩义为首的这个犯罪团伙，今天他终于落网了。现在他不肯招供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不肯说出幕后的买凶之人，我们会尽快查出收买吴恩义绑架你的幕后真凶，到时你就彻底安全了。”
    周小森走出警局，一眼看到赵品凡的车，她快步走了过去，看到赵品凡正焦急地等着她。赵品凡把车门打开，皱着眉头道：“上车！”
    周小森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系好安全带，陪着笑小心翼翼道：“怎么劳烦你亲自来接我，戴维就可以了！”
    赵品凡眉头紧皱：“我把戴维辞了，他严重失职，跟个人都没跟住，要他何用？”
    周小森郁闷道：“我故意躲着他，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做，他有点儿限制我的自由。可是你也不用炒了他吧？”
    赵品凡冷笑道：“他限制你的自由，那我呢？那些定位呀、保镖呀什么的，也同样限制你的自由对吧？你都可以卸载掉，省得我一边开会还得一边担心你的安全。”
    周小森举起右手的三个手指：“天地人共鉴，我周小森保证今后听赵总的话，一定只在赵总的势力范围内活动，绝对不再乱跑，不让赵总担心。”
    赵品凡冷冷看她一眼：“真的？”
    周小森用手在摆着一副冰山面瘫脸的霸道总裁的高傲的嘴角上比了个弯弯的弧线，微笑道：“真的，求你了，不要不开心。”
    赵品凡淡淡道：“你听话，我就开心。”
    周小森道：“我一定听话，你把戴维找回来吧！”
    赵品凡眉毛一挑：“找他干什么？”
    周小森：“是我连累得他，他是无辜的。”
    赵品凡不急不忙道：“我知道他无辜，不过他现在在送客户去机场。”
    周小森一愣，气得推推赵品凡道：“又吓唬我，你根本没有解雇戴维。”
    赵品凡一脚踩下油门，嘴角露出个狡诈的微笑：“当然没有解雇他，我为什么要用你的错误去惩罚别人？”
    周小森：“我们去哪里？”
    赵品凡：“回我的公寓，今天是跨年夜，我想单独和你在一起。家里人太多，你妈妈和小林还有伊诺，不知过得有多好。他们睡得早，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周小森道：“和你回公寓可以，你不许有悬念！”
    赵品凡不屑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回到赵品凡的公寓中，赵品凡给周小森做了牛排，点了蜡烛，问周小森道：“要不要喝点儿红酒，压压惊？”
    周小森点点头，笑问：“今天怎么不吃羊肉串儿了？”
    赵品凡说：“某人说了，过西洋节日的时候，吃羊肉串儿不应景，还是吃牛排吧！”
    周小森吃了赵品凡做的牛排，喝了些红酒，赵品凡去洗碗，她我再沙发上看电视，眼皮子越来越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开着，自己身上盖着毛毯，赵品凡还没有睡，笔直地站在窗前，正望着灯火辉煌的茫茫夜景。
    周小森站起来，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他的腰，幸福道：“你怎么还不去睡？”
    赵品凡转过神来，把她轻轻搂在怀中，柔声说：“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乖的一次，醒的时间恰到好处，马上要倒数了，我们许愿个吧！”
    周小森看看墙上的钟表，显示还差一分钟十二点，点点头：“好！”
    倒数开始，赵品凡下头去，闭上双眼，合什双手，虔诚地许愿，周小森看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许下心愿。许愿结束，周小森睁开眼睛，发现赵品凡睁着长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周小森反问：“你许的什么愿？”
    赵品凡认真回答：“希望伊诺身体健康，奇迹集团前景良好，还希望能与你永远在一起。”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周小森一眼：“不要卖关子，你许的什么愿？
    周小森老老实实回答：“和你一样，希望妈妈和弟弟身体健康，希望我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赵品凡的脸上露出无比幸福和温暖的笑容，拉着周小森的手：“我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第88章 互诉衷肠

    第二天上午，周小森弯腰看着鱼缸中的糖果和咸盐，高兴地对在厨房做早餐的赵品凡道：“哎呦，真讲究，你什么时候给它们安装了加热器和过滤器了？这些金鱼一看就有福气，住这么好的房子，真让人羡慕！今天，你有给它们喂过东西吗？”
    赵品凡道：“昨天晚上喂过了，早晨不能喂。这些鱼很笨的，物似主人型，它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有没有吃饱，所以总给它吃鱼食的话，就会死掉的。”
    周小森气道：“现在你是它们的主人，而不是我！如果你认为它们很笨的话，倒是罕见地有了回自知之明。”
    赵品凡道：“不要废话了，快来帮忙。”
    周小森跑进厨房，只见赵品凡准备了烤面包、香肠、煎鸡蛋、紫薯、水果沙拉、橙子汁，拍手赞美道：“好棒，原来你还挺有一手的。”
    赵品凡系着墨绿色的围裙，阳光洒在他干净的脸庞上，白色的衬衣领子又挺又直，脸上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淡淡道：“这是我在国外读书时练下的手艺，吃腻了汉堡热狗，想吃其他食物，就得自己动手。国外早餐的花样变来变去，就那几种。不像祖国，每个省的早餐，都有许多种类。你上次做给我的，就很好，以后要多做给我吃。”
    周小森塞了根香肠到嘴里，一边道：“好烫”，一边说：“可是上次某人看都没看，就说我做的不合格！然后趁我不在屋里，就偷吃。”
    赵品凡拿起盘子往外端，一本正经道：“对于伊诺来说，他吃鸡蛋过敏，你做的食物当然不合格。对于我来说，还是合格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偷吃了，我根本没有偷吃！”
    周小森噘嘴道：“真能装，刺猬花卷我做了四个，从你房间里端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三个，还不是偷吃吗？你以为我不识数吗？”
    赵品凡故作深沉道：“是的，我一直都是那么认为的，认为你和糖果咸盐一样。”
    周小森气道：“胡说！”看到他双手都端着盘子，童心大起，便用手去挠他的痒痒。
    赵品凡一边躲，一边求饶：“好了，不要闹，我投降。”说完露出一个孩子一样的微笑。
    周小森看呆了，大声道：“真好！”
    赵品凡奇怪道：“什么真好？”
    周小森道：“这个微笑真好，不是面瘫冰山脸，也不是那种得逞后的邪魅的笑，而是这个清爽的温暖的笑。我是你时候，常常在镜子前实验，怎样的笑容最配你、最好看，就是这个笑。”
    赵品凡瞪她一眼：“无聊。”眼神里却全是宠溺和喜悦。
    两个人面对面地吃早餐，周小森问：“你今天是不是很忙，要去奇迹吗？”
    赵品凡眉头微蹙：“今天是公众假期，我先不回公司了。我们回家去看你妈妈弟弟和伊诺他们去，和他们一起过节。”
    周小森拍手：“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去过成家了，真是怀念。”说到这里便想起成建宇，心情有些低落。
    赵品凡猜透她的心思，转移话题道：“等春天到了，我们可以约上彼此的朋友，在家中的花园中bbq。”
    一听到“朋友”两个字，周小森想起苏苏，难过得对赵品凡道：“金培投资了苏苏，现在她无心做别的，只愿意录视频或做直播。炸鸡店彻底关门了，我不知道金培是真心看中她，还是有什么其他用意？我很替苏苏担心。”
    赵品凡握住她手道：“不要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去查，会把苏苏揪回正轨来。”
    周小森望着他的眼睛道：“谢谢你对我的家人和朋友这么好。”
    赵品凡一字一顿道：“我们的协议依旧生效，我会一生一世照顾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你也要如此对待我和伊诺。”
    周小森也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赵品凡的电话响了，赵品凡接了电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放下电话，对周小森道：“警局让我去认人，去认那个绑架过我，而真相是绑架过你的寸头老大吴恩义。”
    周小森道：“好，你快去吧。我是两次的受害者，知道此吴恩义，就是彼寸头老大。详细的经过我再给你说一遍，庞警官问得很详细的，不过漏洞再多，他都不肯相信我和你互换过身体。”
    赵品凡叹道：“我要是他也不信，回想起来互换过身体的那段时间，就像做了个梦。”
    周小森问道：“美梦还是噩梦？”
    赵品凡看着她，半晌道：“美梦！”
    周小森本以为他会开玩笑说是噩梦的，但是听他很认真的说是美梦，知道他对自己用情极深，心中感动。
    赵品凡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完警局就回来接你。不许再乱跑，否则我真要生气了。”
    周小森举手起誓道：“我周小森向赵品凡保证，不会再乱跑了。”
    赵品凡走后，周小森就忙着洗碗、收拾屋子。一个小时候她听到门铃声，心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跑过去开门，在门口的小型屏幕里看到走廊里的人不是赵品凡，却是一个用围巾围着头，戴着大大的墨镜，只露出一个尖尖的鼻子的女人。
    周小森不敢去开门，只见那女人伸出手来乱按了一通密码，她按的动作很像齐嘉，但是齐嘉没有这么笔直的鼻梁。她按的密码显然不对，她像弹琴一样不停地按，最后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冲着摄像头道：“品凡哥，你把密码都改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躲着我。就因为周小森吗？我观察过了，她不如我漂亮啊，就是鼻子比我的好看。你看，我就去专门整了个鼻子，你看好不好看？”说完就摘掉围巾和墨镜，露出整个脸庞，那过于凌厉的鼻峰呈现在镜头中，是像高跟鞋尖一样的物体。

 第89章 尴尬的事

    齐嘉在门口折腾了一通，终于没有力气了，她哀怨道：“品凡哥，看来你真得不在家。我没想到你这样讨厌我，连密码换了都不告诉我。我先走了，我为你连哥哥都出卖了。我还会再来找你的。”说完，转身离开。
    周小森直看得心惊胆战，看着齐嘉离开才长长松了口气。半个小时候，赵品凡回来了，看着面色苍白的周小森，问道：“你怎么了？”
    周小森把齐嘉来过、自己没有开门的事情告诉他，他叹口气：“找时间我再和她好好谈谈吧，走吧，跟我回家吧！”
    成宅，周小森看到长长的餐桌变成了一个圆圆的餐桌，于是就问站在一旁的莎莉道：“莎莉，为什么把餐桌换掉了？”
    莎莉的神色有点古怪，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是品凡少爷的主意，他说圆圆的餐桌温馨。”
    周小森一愣，心想：莎莉这是怎么了，看我的样子不对劲呀。奥，我差点忘记了，我以为自己和她很熟，但是我和她熟的时候我是赵品凡。按道理，周小森今天是第一次和她见面，我这样大大咧咧地叫直接她莎莉确实不妥。想到这里，连忙赔笑：“莎莉姐，早听品凡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觉得你聪明能干，人又精神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汉语说得真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莎莉听她这样说，黑黑的脸颊笑成了一朵墨菊。这时赵品凡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装袋，把其中的一个递给莎莉道：“莎莉，这是周小姐送你的见面礼。她说辛苦你这几天照顾她的妈妈和弟弟了。”
    莎莉一看包装袋，知道里面装的是价格不菲的手袋，高兴地直搓手，看看周小森道：“周小姐太客气了，我照顾夫人和小林少爷是应该的。”
    周小森看了一眼赵品凡，见他眼神平静如水，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为莎莉准备了手袋，半分都不透露给我，永远都改变不了这独断专行、替人做主的毛病。不过他想得真周到，真是凭实力做摩羯座。
    周小森也满脸堆笑地对莎莉说：“快收下吧，莎莉。萨瓦迪卡。”
    莎莉一愣，赵品凡绷不住笑了，拽拽她轻声说：“你搞什么怪，你说的是泰语，莎莉是菲佣，擅长汉语和英语。”
    莎莉正在欣赏她的新包包，头也没顾上抬，笑吟吟道：“没关系，萨瓦迪卡，萨瓦迪卡，我也会几句泰语。”
    周小森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声问赵品凡道：“怎么不见你买包给我？”
    赵品凡一本正经道：“你真喜欢手袋？”
    周小森把头凑近他，咬着牙道：“哪有女人不喜欢包包的？包治百病听过了吧？”
    赵品凡微笑道：“你喜欢就好，我……”
    周小森高兴地反问：“你就买给我？”
    赵品凡摇头：“你自己买！”说完伸手把她推开，对送茶上来的秦管家道：“秦管家，周小姐送了钓鱼竿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秦管家接过鱼竿，左看右看，也高兴道：“真是好东西，谢谢周小姐。”
    周小森恭恭敬敬弯腰鞠躬：“秦管家好。”
    秦管家忙不迭地还礼。
    周小森环顾四周，问赵品凡道：“我妈和伊诺、小林呢？”
    莎莉插嘴道：“都在花园里玩儿呢，周小姐要不去看看。”
    赵品凡道：“我和你一起去。莎莉，周小姐今天在这里住一晚，你给周小姐准备房间，还有洗漱用品和睡衣。”
    莎莉答应着去办了。
    赵品凡陪着周小森来到花园，看到自己的妈妈站在一棵松树旁，小林和伊诺在踢球。虽然是冬日，但天气晴朗，和煦的阳光洒在灰绿色的草坪上，几只灰色的长尾巴大喜鹊偶尔飞过。
    周小森喊道：“妈，小林，伊诺。”
    两个孩子看到是她，就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宋艳丽跟在后面。
    小林和伊诺都抱住她，一个叫“姐”，一个叫“周老师”，小林见伊诺叫“周老师”，也改口叫“周老师”。周小森笑了，宋艳丽擦着眼睛走了过来：“小森，品凡说你忙功课，今天是不是忙完了？”
    周小森叫了声“妈”，然后点点头。
    宋艳丽又擦擦眼睛道：“小森，妈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真高兴。品凡对我们太好了，你要好好珍惜他。”
    周小森看到自己妈妈当着赵品凡的面，就说得这样直接，脸红了，小声道：“妈，我知道了！”
    莎莉这时走了过来：“品凡少爷，可以开饭了！”
    赵品凡道：“我们去吃饭吧！”
    菜不是很多，足够几个人吃，但都很精致，每个人都口味都考虑到了，还有几款小吃和水果。
    吃完饭，赵品凡带周小森去看她今天晚上要住的房间，却是赵品凡的房间。
    周小森脸胀得通红：“为什么是这间？我睡这里，你睡哪里？”
    赵品凡笑笑道：“考虑到你在成家的时候，一直住的是这间，所以今天我让给你，我住隔壁。”
    周小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打量着房间中她无比熟悉的家具和物品，竟然丝毫没有变化。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赵品凡把门大开，看到门外站着莎莉，手中托着三个粉色的盒子道：“品凡少爷，这是你让我给周小姐准备的睡衣。”
    赵品凡接过盒子，问道：“为什么这么多？”
    莎莉小心翼翼道：“不知周小姐喜欢哪一款，所以多准备了几套。”
    赵品凡点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莎莉关门出去，赵品凡把三只粉色盒子放到桌子上，对周小森道：“这是莎莉给你准备的睡衣，你自己挑吧。包包的力量果然震撼，弄得莎莉一下子给你准备了三套睡衣。”
    周小森掀开第一个盒子，自言自语道：“我看看莎莉什么审美。”
    赵品凡道：“莎莉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说到这里急忙住嘴、满脸慌乱、目瞪口呆。

 第90章 辛德瑞拉

    原来莎莉准备的第一套睡衣是件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纯白色睡裙。周小森与赵品凡面面面相觑，赶紧把盒盖盖上，满脸绯红、心咚咚直跳道：“这次不是我想歪了吧？”
    赵品凡尴尬道：“还有第二个选项，你可以接着打开看，我要不要回避？”
    周小森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你一会儿把pass掉的选项送还给莎莉，我不知道该如何还给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却摆放着一套豹纹睡衣。
    周小森叹口气，问赵品凡道：“你猜第三套会不会是她家乡的传统服饰。”
    赵品凡帮她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是一套规规矩矩的粉绿色棉布睡衣。赵品凡如释重负，叹口气道：“莎莉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周小森笑笑：“另外两套怎么办？”赵品凡邪魅一笑：“另外两套你留下好了，也不要太拂了莎莉的心意。”
    周小森最恨他这种笑，嘟哝道：“什么意思嘛？”
    赵品凡拔腿就要溜，周小森叫住他问道：“为什么把长桌子换成圆桌子？”
    赵品凡道：“在你家吃饭时，觉得圆桌子很好，一家人围在一起很温馨，回来后觉得长桌子太冰冷，彼此和彼此之间离得太远，于是就换掉了。”
    周小森微笑道：“看来，你是完全被我妈和小林感染到了。”
    赵品凡目光流转穿梭、眼神湛明道：“不，我是被你感染到了。我做了一段时间的周小森，很入戏，你所拥有的东西，我都想拥有，包括你。”
    周小森听他如此说来，知道他很爱很爱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忐忑。
    第二天醒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周小森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赵品凡俊逸的字迹：“衣柜里有为你准备好的衣服，自己选择。”
    周小森满怀惊喜地打开衣柜，看到赵品凡的黑白灰已经都收走了，里面挂满了各种款式、适用于各种季节的年轻女孩子的衣服，颜色鲜艳靓丽，看来赵品凡吸取了自己的意见，不一定只有黑白灰才好看。
    周小森欣赏了一会儿，打开衣柜旁边的柜子，发现里面是各种款式的鞋子，还有一些首饰。忍不住面上发烧、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啊？我又是谁，灰姑娘吗？”
    首饰盒子里放着一张纸条，依然是赵品凡的字迹：“今天到婚纱店挑选婚纱，下午我回来接你。——赵品凡。”周小森想：不是订婚吗？为什么要选婚纱？
    她走出房间，路过成建宇的书房时，听到里面有响动，心中一惊，想起成建宇生前，总是在书房中和她微笑着谈心，儒雅清隽的姿态历历在目，人却已至天国，心里难过。怅惘着推开成建宇的书房，只见伊诺正在里面读书，小林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在玩伊诺的积木。
    小林道：“你的积木城堡比我的饼干塔还要高。”
    伊诺没有回应他，只是在看书。
    小林：“这么大的积木，我从来没有见过。”
    伊诺合上书：“你不要攒那么多的饼干，饼干放的时间久了会变质的。”
    小林：“你怎么知道我有很多饼干？”
    伊诺：“品凡叔叔说的。”
    小林憨憨地笑了：“不要看书了，和我一起玩积木吧。”
    伊诺：“那个积木我早在两年前都已经会玩了，你现在的那个意思是让我玩活动公仔一样的可笑。你也看书吧。”
    小林：“我不喜欢读书，只爱看饼干包装后面的说明书。”
    伊诺叹了一口气：“那有什么好看的？”
    小林反问道：“你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
    伊诺又叹口气，看看周小森：“周老师，你说这里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周小森摸着他的头道：“凡是你爸爸选的书，都很好看，我也喜欢。”伊诺伸出手去抱住她，她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泪水打湿了。
    婚纱店，周小森的前面放着一杯咖啡。赵品凡正在和店主米歇尔谈话。米歇尔是一位男性混血设计师，有点娘娘腔，穿着非常讲究，打着领结，手里永远拿着一个长长的皮尺。
    米歇尔对赵品凡道：“我以为你要结婚呢，原来是订婚呀，真的挺能保密的。”
    赵品凡道：“先订婚，把婚纱也准备好，时间合适了就结婚。”
    米歇尔朝周小森望去：“你们这种生意人最无趣了，结婚的事情也赶，真是难为这姑娘了。”
    赵品凡笑道：“你也是生意人。”
    米歇尔很娘炮地捅了他一下：“哎呦，还是那么毒舌，半点不吃亏。你看看我，一说起话来没完了。走咱们去看看吧，看看我的新作品。南希，露露，帮周小姐换婚纱。”
    品凡跟着米歇尔站起来。试衣间外，有点类似摄影棚似的拉着帘子的试衣间外面。依稀传来女店员的声音：“天啊，您这曲线太美了，很少有人有这种曲线的。穿着舒服吗？”
    周小森：“嗯，很好，很舒服。”
    女店员：“您太漂亮了。”
    米歇尔和赵品凡望着帘子方向。米歇尔对赵品凡解释道：“这次作品的关键是水滴，不都说红酒是神的水滴嘛，还有在钻石当中滴水钻石不是最有名吗？所以我的这次作品名叫水滴，不是那种直接掉下来散开的水滴，而是像那种冰滴咖啡一样咖啡顺着长长的管道，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的那种，像生命水一样的那种水滴。”
    在米歇尔说话的时候，试衣间的帘子刷一下打开。两个店员一左一右的抓住帘子，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拉开帘子。周小森穿着纯白的婚纱，灿烂的，明媚的又有些害羞的笑着。米歇尔和品凡看着这样的周小森，都是惊呆的表情。赵品凡和周小森的脸分别出现在分割的画面上。周小森听到赵品凡心脏跳动的声音。嘭嘭嘭…在一切都停止的那一瞬间，只传来赵品凡心脏跳动的声音填满了画面。
    米歇尔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静寂。米歇尔：“哦，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天啊，太美了!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穿在美丽的女孩儿身上，才真正能发挥我作品的魅力！是吧，亲爱的!”说着转身看品凡。

 第91章 意料之外

    赵品凡悄声问米歇尔道：“真得很美对吧？”
    米歇尔悄声回应：“确实很美，比金培和齐嘉都赞。”
    赵品凡问：“哪里美？”
    米歇尔用手摸着下巴说：“内涵美。”
    赵品凡微笑道：“你真土。”
    米歇尔微笑着回敬道：“你也是。”
    赵品凡回过神来：“给我包装一下吧。”不知为什么，他转身努力回避着周小森的视线。
    员工把婚纱箱子放到赵品凡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和两个人道别走进婚纱店里面。品凡走向驾驶车门。
    周小森打开后面的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走呢？”
    赵品凡：“今天还得去挑选戒指。”
    这完全超出了周小森的认知范围，她张大嘴巴道：“啊?”
    赵品凡：“就是结婚戒指。”
    周小森：“那些宝石首饰都已经送到家里来了啊？”
    赵品凡：“那只是配饰，选个自己喜欢的结婚戒指吧。”
    周小森：“你选的我都喜欢。”
    戒指装在盒子里陈列在柜台里面。
    周小森正在挑选戒指，赵品凡在离她稍远的地方看着她。
    周小森指着一个款式非常简单又淡雅的戒指：“这个戒指多少钱？”
    柜台小姐道：“这个戒指并不适合当结婚戒使用，通常作为一百天纪念或者对戒来戴的。”
    赵品凡道：“麻烦你给我拿出在这些戒指当中最贵的三个戒指。”
    柜台小姐露出惊讶的表情，愣了一会儿。连忙拿出三个戒指来，都是既华丽又昂贵，一眼就能感觉得到它昂贵的价钱。
    周小森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对名贵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概念。赵品凡突然从那三个昂贵的戒指当中选择出一个：“就用这个吧。”转脸对柜台小姐道：“那就麻烦你给我包装一下吧。”
    赵品凡把周小森送回家中，自己就去奇迹集团了。周小森看自己的妈妈带着莎莉、小林和伊诺在花园里跳广场舞，画面其乐融融、和谐一片，自己实在插不进去，于是便悄悄回到房间，准备论文。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打开房门一看，门外站着秦管家，手里捧着个古色古香的、包装与当下极为不符的盒子。
    周小森纳闷：“这是什么？”
    没想到秦管家也是一脸的懵圈：“我也不知道，快递送来的，不是您或品凡少爷购买的吗？上面写的收货人是您。”
    周小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三样首饰。一对龙凤镯子、一枚树叶形状的翡翠绿坠子，还有一只红宝石戒指。都是有些年代的物件，非常贵重。还有一张字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订婚快乐、百年好合——成梅。”
    周小森一惊，心中颤抖：原来这些首饰是魏妍华送来的庆祝我和品凡订婚的礼物，收还是不收，真是个问题。按道理，成梅就是魏妍华，是品凡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我们订婚，她送礼物，这很正常。可是品凡拒绝与她相认，不想让我与她来往，甚至都不想提起她，如果我收了她的礼物，品凡岂不是很生气？等等，魏妍华的消息好灵通，她这个时候送礼物来，是不是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提醒我早日促成她和品凡的母子相认。我确实是答应了她和建宇哥，可是现在实在时机不对，奇迹集团的事情已经够让品凡焦头烂额的了，他既要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准备我们订婚的事情，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如果再提他最触霉头的事情，是不是太残忍了？
    思路正在左摇右摆，忽然间收到一条微信：“周小姐，能不能约个地方相见？——白行礼。”周小森用了五分钟思考白行礼是谁，终于被她想明白了，白行礼就是白董事。第二个问题来了，白董事为什么要见周小森，按道理他们两个人也是不认识的，周小森还只是做赵品凡的时候和白行礼接触过。正犹豫间，白董事又发来一条微信：“有要事相谈，请周小姐务必赏脸。”
    周小森回复了几个字：“可以见面，时间地点您定。”
    那边也是秒回复：“谢谢，请暂时先对品凡少爷保密。”
    周小森用手托住下巴，无奈地想：现在“保密”两个字对我来说，真是一项复杂的功课。花园里是莎莉、客厅中是秦管家，大门口是戴维，手机里还安装着赵品凡的定位系统。所有找我的人还都要求我保密，你们当我是fbi吗？对不起了白董事，我实在做不到啊，我真是太南了！算了，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她对戴维说自己要去见朋友，请他送自己去t城茶楼，还主动给赵品凡发了微信报备，也很快收到了赵品凡表示同意的回复。周小森想：这哪里是订婚，简直是给霸道总裁打工，去那里都得请假。或者说是被霸道总裁的爱绑架了。
    t城茶楼中到了，周小森让戴维在门口等她，自己走了进去。白董事已经先到了，桌上摆满了t城的传统小吃，看到周小森进来，连忙起来，微笑点头：“周小姐，这里，请坐，普洱如何？”
    白董事帮她倒了杯茶，接下来的话立马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小姐，好久不见了。”
    周小森一愣，结结巴巴道：“我们见过吗？”
    白董事笑得云山雾罩：“时间不多，我们今天一切开门见山地谈。”
    周小森不高兴地想：明明是你云山雾罩，偏偏让我开门见山。
    白董事见她若有所思，收敛笑容道：“有些事，品凡没有瞒我。周小姐也可以从戏中抽离出来了。”
    周小森怔怔道：“你的意识是，你打一开始也知道我和赵品凡互换身体的事情？”
    白董事点点头：“品凡出事的这段时间，周小姐的表现一直都很优秀，我更是亲眼见证了你的努力。”
    周小森脸颊发热、大脑空白：“对了，你是品凡在奇迹的内应，想也想得到。”
    白董事摇摇头：“周小姐，你错了，我不是品凡的内应。”

 第92章 三朝元老

    周小森听他否认，奇怪地望着他。
    白董事解开茶杯，用茶杯盖子轻轻蹭蹭杯子的边缘，看了一眼周小森，意味深长地问道：“周小姐，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
    “周小姐知道在奇迹集团中，谁最喜欢来这里吃东西吗？”
    “不知道。”
    “是成老董事长。”
    “成老董事长？”
    “嗯，成老董事长是大成董事长的父亲，品凡的舅舅。”
    周小森终于弄清楚了人物关系，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奥！”
    白董事目光炯炯，看着她的脸庞道：“周小姐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二。”
    “大学毕业了吗？”
    “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
    “年轻真好，想当初我刚来奇迹，也是二十二岁。”
    周小森对他肃然起敬：“前辈。”
    “就是因为年资长，所以大成总和品凡，奥，应该说是赵总，都很给我面子。”
    周小森点头：“我也看得出来，品凡非常尊重您，当然您对他也好。还有，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可不可以向您请教。”
    “周小姐请讲。”
    “您是如何知道我和品凡互换过身体的，是品凡告诉你的吗？”
    白董事微笑了：“是的。”
    “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吗？您太厉害了。”
    “也不算第一时间，我观察了你一个星期，决定相信这件实在难以让人置信的事情。”
    周小森挠挠头：“不对呀，品凡当时在医院中，没有手机，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戴维虽然也是很快就知道了，但是戴维是与他见了面的。”
    白董事想了想道：“很简单，品凡偷用了成总给他请的护工的手机，发了邮件给我。这件事，可能是品凡生平做过的最鬼祟的事情了，所以还请周小姐保密。”
    “原来如此，我俩为了扮演好彼此，两个人的各种联系方式几乎都通用，但是从未见您与他有过电子邮件的来往。”
    “这个是自然，我俩有另有私密电邮联系。”
    “他不发邮件给建宇哥，却发给您，看来他几乎是您最信任的人。”
    “成总身体不好，还带着个孩子，品凡不想用这种事情打扰他，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得很好。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平常喜欢看史书。大概品凡觉得我比成总更有可能相信一些离奇的事情吧。”
    周小森点点头：“建宇哥最后也看出来我俩曾经互换过身体了。”
    “你俩为人处事大相径庭、行为举止风格迥异、才干能力截然不同，稍微熟悉的人都会生疑。只不过别人不会往互换身体这么离奇的方向去想，但是一旦被清楚告知，再与你二人平日里的行为一对比，就不由得不信了。”
    周小森面露感激：“白董事，谢谢你在奇迹一直帮助支持我，也谢谢您一直相信和照顾品凡。我的能力比品凡差了太多，害得您没少为我费心。”
    白董事摇摇头：“周小姐客气了，你的管理能力虽然不是很好，对很多商业项目也缺乏眼光，对经济学也没什么常识。但是你有你的优点，起码你不会总与齐航喋喋不休地辩论，这也给我这个和稀泥的专业调解员省了不少麻烦。”说到这里笑了：“品凡是个杠头，又毒舌，最爱与齐航辩论，全奇迹的人都怕他俩碰到一起，和火星撞地球一样，二虎相争，别人遭殃。成总在的时候，还能镇住他二人，成总不在，两个都失控了，为了金钱、女人，斗得不可开交，最后分崩离析。”他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满脸失意。
    周小森心虚脸红：“白董事，你说的女人……”
    白董事抱歉地笑笑：“女人不是在说你，是说金培，齐航为了她和品凡明争暗斗，全奇迹的人都知道。至于周小姐你嘛，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你是扫把星兼无敌锦鲤的融合体，后来才发现，被你两次三番搅黄的收购灵根胡同的计划实在是错误的决定。收购万幸胡同非常失败，就是因为你，奇迹集团才没有重蹈覆辙。在这里，我要代表奇迹谢谢你。”
    这番话完全在周小森的意料之外，她憨憨一笑：“我是无心插柳，其实我对奇迹集团也有感情。我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儿，本来没有机会进入奇迹，但是阴差阳错，我在奇迹居然当了一段时间的ceo。这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每当我回忆起这段经历，心中都是甜丝丝的。”
    白董事眼神和蔼亲切：“你能这样想，我真高兴，一看到你我就想起当年的我。那年我也是大学刚毕业，到奇迹来面试，被奇迹集团的老成董事长看中，在奇迹一干就是三十几年。老成董事长去世后，大成董事长，也就是成建宇先生接手奇迹，直到今天品凡接手奇迹，我也可以算得上是个三朝元老了。我把我三分之一的人生都交与了奇迹，与其说是我与三任董事长关系交好，还不如说是我与奇迹息息相关、血肉相连。”
    当周小森还是赵品凡的时候，在奇迹与白董事共事，只觉得白董事长袖善舞、擅和稀泥，在奇迹复杂的人事关系和利益流派中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他不仅得深得成建宇的信任，与齐航也很是说得上话，对赵品凡又非常照拂。他能力也强，看问题、做事情，独到老辣，立场稳、效率高、原则强。今天听他讲起自己的往事，虽然不知他用意如何，但感觉非常的亲切，就像大学里的一位老教授，和学生一起谈人生和理想。
    白董事看她听得认真，自嘲地笑笑：“今天和周小姐谈我这些老黄历，不是要倚老卖老，也不是要拉关系、攀情面。实在是想和周小姐聊聊奇迹的现状，毕竟周小姐也曾效力于奇迹。奇迹是我们的，也是周小姐的。”
    周小森望着他真诚的眼神，郑重地点点头。想想不对，又摇摇头，语无伦次道：“我当初在奇迹工作，只是想帮建宇哥和品凡解决燃眉之急，我从来没想过奇迹会是我的……会和我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又觉得最自己跑偏了，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忧虑地问：“白董事，是不是奇迹的现状不太好？”

 第93章 并购计划

    白董事摇摇头：“不是不太好，是很不好。齐航撤资，他手下的四大董事撤资，股票狂跌，资金周转不灵，没有找到合适的融资对象。品凡提拔了一些年轻董事，他们手中拿了公司的干股，肯干、能拼，但毕竟太年轻，有的过于激进，有的又畏首畏尾，意见常常不统一。公司的业绩一个劲儿下滑，其他省市的分部业绩也不好。”
    周小森听他这样说，心中难过，又不知道奇迹情况不好，是不是跟自己有关。越想越替赵品凡担忧，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白董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周小姐是不是想问，奇迹闹成今天这样，是不是与你有关？”
    周小森点点头。
    白董事酝酿了一下，幽幽道：“要我说，奇迹变成今天这样，与周小姐既有关，又无关。”
    周小森更加迷茫。
    白董事道：“不知道周小姐平日里爱不爱看史书？我爱读历史，喜欢以史为鉴，我来做个比喻，也许不恰当，但是可能就能说得清奇迹的现状了。历朝历代皇帝更迭交替，都是要波动的。如果处理得好，就是小波。处理得不好，就是狂澜。继承人顺理成章的，就相对稳定。继承人稍有疑议的，就更需要新的继承人力排众议。奇迹虽然是现代企业，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品凡接替成总，动荡一下在所难免。如果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奇迹今天产生问题仅仅是规律而已，与周小姐无关。更何况，有齐航这样不安分的人在，奇迹波动，实在是在所难免。”
    周小森问：“那为什么又说与我有关呢？”
    白董事说，奇迹集团的员工都在传，说赵总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全对，也不全错。为了你，品凡拒绝了金培，赶走了齐嘉，得罪了很多董事。齐嘉又到处兴风作浪，挑拨董事们与品凡的关系。虽然没完全得逞，却也引起了互相猜忌。让一些本来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问题，无限扩大，从这个层面来看，奇迹集团有今天又与你有关。”
    周小森焦急道：“都是我不好，可是奇迹就是真得无处融资了吗？”
    白董事道：“当然有，不过都不是很适合。品凡刚刚接手奇迹，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不慎，退而求其次。拆了东墙补西墙或饮鸩止渴。说句真心话，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魏妍华。”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周小森，周小森想起在其家策划的公益活动中，白董事就坐在魏妍华的旁边。
    白董事继续道：“我了解品凡，他是不会接受魏妍华的融资的。”
    周小森发愁道：“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白董事蹙眉摇头：“不，有办法。现在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并购，奇迹集团找两家实力相当的，经营项目类似的公司并购，实现共赢，当然奇迹集团一定要占主导。品凡和我商量过这个方案，其中一家是品凡的同学，宇正地产的ceo，想必周小姐也听说过。至于另一家嘛……”
    白董事看看等待答案的周小森道：“另一家是隶属于魏妍华的公司，魏总是时候该回来了。”
    周小森更加不解：“白董事，你为什么要把公司的运行方案告诉我。”
    白董事眼神缥缈：“我也快退休了，我的子女和老伴都在国外，我也想到国外去与他们团聚，享享清福和天伦之乐。”
    周小森心中忐忑：“这很应该，可是您要是离开了，奇迹该怎么办？”
    白董事道：“我也这样想，所以要在我走之前，解决好奇迹的事情，尤其是要做好并购。品凡现在还不知道，另一家并购公司的幕后老板是魏妍华。我们也可以瞒着品凡，如期进行并购，但是又怕他一旦知道，会接受不了。而且，齐航金培等人肯定会想办法揭破。我想他现在最相信的人是你，你可不可以去劝劝他，你毕竟是他爱的人，也许他会听你的话。”
    周小森叹口气：“魏妍华也找过我多次了，希望我能劝说品凡与她母子相认。可是品凡警告过我，如果我再在他的面前提起魏总，他会翻脸的。而且您也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是我听他的话，他很少会听我的话。我……”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看到白董事失望的表情，把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白董事郑重拜托道：“还请周小姐费心，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试试劝劝品凡。”
    周小森无奈地点点头。
    白董事招手叫服务员续杯，转换话题道：“周小姐已经大四了，在找工作吗？”
    “是的，投了几个简历，还没收到回复。”
    “周小姐不愿意到奇迹来帮忙吗？按道理，你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如果愿意的话，我来安排。”
    “不了，我还是想干自己的专业，而且品凡也从没提过，我可以到奇迹去工作。我想还是避嫌比较好，这样以来我也可以独立些，不用所有身心都依附他。”
    白董事翘起大拇指：“很好，有志气！”
    周小森坐在戴维的车上，看着对面酒楼中，也从酒玻璃窗中张望自己的白董事，心中浮起一阵莫名的伤感。戴维发动车子，周小森道：“能不能不要把我今天见白董事的事，告诉品凡。”
    她从后视镜中，看到酷酷的戴维微微点了点头。
    过完元旦不久，就是品凡的生日。周小森想该送他什么当生日礼物呢，冰山王子什么都不缺。想来想去，没有主意。她看见伊诺在房间里画画，便去找伊诺商量。
    伊诺说：“我每年都送幅画给品凡叔叔，他这个人缺乏艺术细胞。送他什么样的画，他都喜欢。”
    周小森不大相信道：“他缺乏艺术细胞吗？他审美不错啊，很会穿衣服，品位挺高呀！”
    伊诺摇头：“只穿黑白灰叫会穿衣服吗？你们大人真是狭隘。”
    周小森在辩论方面从来没有赢过成家的任何人，包括人小鬼大的成伊诺，想想他说得也对，而且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会用“狭隘”一词，他的理论多少是要听听的。

 第94章 生日礼物

    周小森决定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赵品凡，当然，请大家不要想歪。前一天的晚上，周小森留了张字条在赵品凡的房间，然后像做贼似地匆匆离开，字条上只有七个字：“明天和我约会吧！”
    周小森抱着枕头猜想，赵品凡会给自己怎样的回复。结果还没等到赵品凡的回复，就打着呼噜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她醒来时发现，抱着的枕头上，放着自己留给赵品凡的那张字条，已经被自己的口水沾湿了。自己的留言下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同意”，署名就一个“赵”字，倒是中规中矩的签下了昨天的日期。
    周小森满心欢悦，但是又有些不服气，心里想：什么吗？又不是签署文件，还“同意”。这个冰山摩羯座，难道就不能温柔的说点儿什么吗？她看看手表，已经是早晨6:00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风风火火的跑向厨房。看到莎莉正悠哉悠哉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心中一沉：“莎莉，难道你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莎莉摇摇头：“当然没有。”
    周小森抱着她转了一圈，高兴道：“太好了。”
    “周小姐，你也是来给品凡少爷做面条吃的。”
    “什么叫‘也’？还有谁来给他做面条？”
    “当然是宋姐，奥，对不起，是您母亲，周太太。她不让我管她叫太太，让我管她叫宋姐。”
    “叫什么都好，天哪，我还是被我妈抢了先机。”
    赵品凡狼吐虎咽地吃着宋艳丽做的面条和荷包蛋，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比他更愉悦的是宋艳丽，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完全把自己的亲儿子周小林，忘在了一边。周小林在和伊诺比赛谁吃得快，餐桌上便掉了很多根面条，周小森摇摇头：浪费粮食。
    她观察了一圈，只有赵品凡的碗里有荷包蛋，不禁为自己母亲的小心机叫好。伊诺不能吃鸡蛋，小林不爱吃鸡蛋，自己不配吃鸡蛋，所以荷包蛋只有一个，刚才在赵品凡的碗中，现在在他的胃中。单凭一个鸡蛋，就凸显了赵品凡的寿星佬和主人翁地位，母亲这一局真是厚此薄彼、借力打力，仅凭到处都有的鸡蛋就收买了赵品凡的那高傲的心灵。真是聪明老道，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向母亲学习。而且周小森发现，赵品凡自从和自己的母亲接触之后，行为举止都变得很粗俗粗鲁。周小森想：做面条、庆祝生日的头筹，被我妈抢先了，我只能下一局再扳回来。
    吃完早饭，赵品凡端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不知在忙些什么。周小森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他两次。不能确定他答应和她去约会的事情还做不做准。快11:00了，周小森见赵品凡还没有离开电脑桌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站在他的背后说：“赵总，我们还去约会吗？”
    赵品凡非常沉得住气，慢条斯理道：“不是你来约我吗？当然要等你的安排，难道还让我主动吗？
    周小森叹口气道：“好好好，该我主动，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赵品凡坐在主驾驶的座位上问：“我们去哪里？”
    周小森坐在他的旁边，背了个老大个儿的背包，想也不想：“桃花堤。”
    赵品凡伸出手来，摸摸她的额头，忧虑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桃花堤是用来看桃花的，三四月份最好，我们现在去看什么？”
    周小森幽幽道：“去看桃花的转世降生。”
    “好好说话！”
    “我们去看雪！”
    “看雪？你的背包里装的是什么，难道是食物吗？我们要在桃花堤，一边看雪，一边野餐？我是没问题，我怕你会冻着生病？”
    “我说赵总，你想象力有限，为什么废话还那么多，不是说好了今天听我安排吗？”
    赵品凡不再有质疑，开车直接去了桃花堤。桃花堤岸座落在运河沿岸，每年三四月份桃花盛开的时候，深粉、浅粉、白色桃花全部绽放，如红云、如粉雾、如霜雪，其间还夹杂着新绿逼人的依依杨柳。堤岸上姹紫嫣红、花红柳绿，堤岸下过尽千帆、水波潋滟。
    但是去桃花堤看雪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在今天春光明媚，品凡与周小森携手，在桃树下赏玩，桃树虽然只剩下干枯的枝桠，但是上面悬挂着雪花和冰晶，也如同盛放的雪白桃花一般精美雅致，明媚动人。周小森现在树下拍照，便有缤纷的雪末像落英似的飘落到她黑色的头发上，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有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感觉。
    赵品凡看得有些发怔，心中说不出的幸福，却看见周小森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画夹，从里面掏出幅素描的画儿来。他凑近一看，只见上面是一个阳光帅气的自己，除了表情不像，哪里都像。心中感动：“你什么时候画的？”
    周小森道：“就是这几天画的。你在树下站好，我把背景补齐。！”
    赵品凡刚想反对，说在树下画个自己，这个创意有点娘。但是看着欢欣雀跃的周小森，终于不愿拂她的心意，忍住没说，乖乖地站在树下，这是周小森和他认识以来，他最听话的一次。
    周小森带着红色的魔术手套，不停地搓搓冻红的手指，呼出的也是白茫茫的雾气。赵品凡非常心疼，想要阻止她，但是再忍住了。周小森三描两抹，不一会儿就把桃树补了出来，招呼赵品凡来看道：“你看，怎样？”
    照片中的男生眼神温柔如鹿，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眉宇开阔、鼻梁挺拔，站在树下英姿挺拔。冬天寥落的背景更衬得天地开阔，岁月悠长深远。
    赵品凡很满意，却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一般。”
    周小森将素描放到画夹中背好，笑道：“好，就算我画工一般，这幅画送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赵品凡微笑道：“干嘛跟伊诺学？”
    周小森假装生气道：“到底要不要？”
    赵品凡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发出内心的微笑：“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他那副神情和勉为其难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认真地问：“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去？”

 第95章 驷马难追

    周小森笑了：“t城老街。”
    赵品凡无奈地看看她道：“t城老街，真服了你这层出不穷的创意。”
    t城老街座落在美丽的t城河河边，只适合外地游客和老年人，售卖各种古董文物、胭脂水粉、书画扇面、苏绣乐器，也卖民间手工艺品和从西洋传进来的新鲜玩意。长年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在这里可以吃到t城最著名的民间小吃，也可以看到杂耍表演、京剧相声。周小森和赵品凡看看捏面人、吹糖人、刻印章、写书法，又听京剧和相声，逛得十分开心。
    周小森无意间说了句：“其实做文创产业也挺不错的，t城老街中就有很多值得挖掘的项目。”
    赵品凡没有说话，只是满眼爱恋地看着她。夕阳西下，将琳琅满目的古街镀上了一层金色红色相融交汇的温暖色彩。
    周小森捅捅他，赵品凡才从自己的神游中回过闷儿来：“晚饭我们到哪里去吃？”
    周小森笑道：“亲爱的赵总，你怎么越来越像我了，总是惦记着吃饭。你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批评我的？”
    “我是近墨者黑。我俩互换身体的时候，你的胃改变了我的大脑。”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
    赵品凡再三声明：“到底去哪里吃饭，我很饿！”
    周小森道：“两个选项，a高大上，b野路子。”
    赵品凡耸耸肩：“我选b。”
    周小森不相信的看着他，喃喃道：“你真是……”
    “我真是怎样？”
    周小森微笑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男朋友。”
    赵品凡环顾着麻辣烫小店：“你说的野路子就是来吃麻辣烫？”
    “不好吗？我赌你从来没吃过。”
    “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一会儿你要好好的听我说一件事，不许发脾气，如果我输了……”
    赵品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如果你输了又怎样？”
    周小森直嚷嚷：“我不可能输，你肯定没有吃过麻辣烫，实话实说，不许撒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是没有吃过，可是我想知道，如果你输了，会怎样？”
    周小森道：“那我就以后都乖乖的听你的话，不再和你顶嘴。”赵品凡面露温柔之色：“这个赌注倒是很诱人，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输一次。今天你赢了，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说吧。”
    周小森又有些犹豫，低下头去：“我们先吃饭吧！”
    赵品凡问：“我的蛋糕呢？”
    “你不是不喜欢吃蛋糕吗？是谁在我生日那天，把苏苏买给我的蛋糕全部推倒了地上。”
    赵品凡眨眨眼睛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心情不好，不想吃蛋糕。可今天不一样，我偏偏很想吃蛋糕。你不会玩忽职守，没准备蛋糕吧？”
    周小森无奈地摇摇头：“我发现你使用成语的水平，还不如莎莉。”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身后的大背包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盒，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奶油小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摩羯星座图，下面是一行小字：“品凡生日快乐。”
    赵品凡嘴角弯弯：“你做的？”
    周小森得意地点点头：“怎么样，很惊艳吧？”
    “星座图画得不错，看来很用心地研究过。”
    “只有星座图不错吗？”
    “你的背包也不错，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囊，里面什么都有。”
    “蛋糕的味道呢？”
    周小森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品凡几口吃掉了蛋糕，他斯文地用纸巾擦擦嘴：“味道也很好，就是蛋糕有点小。”
    周小森悲催地想：“好好的一个霸道总裁，亲手让我毁掉了。”
    赵品凡：“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现在说吧，只是不要提关于魏妍华的事情。”
    周小森心中一震，不知该怎么应对，忽然间赵品凡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品凡接听电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感觉周小森今天通过一天的努力，给他带来的好心情都被这一个电话破坏掉了。
    赵品凡挂掉电话，黑着脸对周小森道：“我们走吧！”
    周小森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
    赵品凡低声道：“苏苏把一些原来你是我的时候，找她谈心的视频放在了网上，现在网上又在炒我的绯闻。奇迹现在本来就乱，这次更要失控了。”一边说一边点开一段视频，递给周小森看。
    周小森看到画面中，在深夜的苏苏家的炸鸡店中，自己正在和苏苏诉说心事。可是别人看来，却是赵品凡在和苏苏聊天。一会儿视频中便出现了剪辑过的痕迹，赵品凡拉着苏苏的胳膊，苏苏甩开他，这本来应该是周小森在劝苏苏做什么事情，苏苏不答应，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却像是赵品凡求爱不遂。弹幕一轮轮地滚过，越来越密，是汹涌澎湃的增加趋势。
    “富二代和网红。”
    “富二代刚宣布了恋情。”
    “我是学‘考古’的，炸鸡苏苏是富二代女友的闺蜜。”
    “防火防盗防闺蜜。”
    “富二代女友曾经被称为‘灰姑娘中的战斗机’，却敌不过炸鸡。”
    “我用‘洛阳铲’一挖，发现连炸鸡苏苏的炸鸡店都是这富二代买的。”
    “看来他二人真的有一腿，只有富二代的女朋友不知道。”
    “嘻嘻……”
    “哈哈……”
    “呵呵……”
    周小森紧张地对赵品凡说：“这段明明是剪辑的嘛！这么假，大家干嘛还要相信？”
    赵品凡摇摇头：“这些镜头是真的，不管剪辑过没有，网友们是不会关心的。”
    周围已经开始有热辣辣的眼光投向他二人，并伴随着指指点点声，赵品凡说：“我们走吧。”
    周小森问：“我们去哪里？”
    “去找苏苏。”赵品凡一边说一边戴上了大墨镜和棒球帽。
    赵品凡开着车，周小森就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开往苏苏住过的那家快捷酒店。周小森不停地给苏苏拨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她无比沮丧地对赵品凡道：“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
    赵品凡无奈地耸耸肩：“我都习惯了。”

 第96章 山雨欲来

    董事会议周小森问：“我们见到苏苏后，该怎么办？”
    “先让她删掉视频，然后问清幕后的主使是谁。如果可以的话，让她出面澄清。”
    周小森的心剧烈地*了一下：“你是说有人在指使苏苏，不一定是她自己贪慕点击量放上去的。”
    “弹幕里透露了许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消息，肯定是有知情人在爆料。或许说是在有人当托儿，在和苏苏唱双簧，炒热视频。”
    “对，有可能是金培，一定是她。她是捧红苏苏的老板，她和苏苏签约就没安好心。当初我就警告苏苏要和她毁约，可是苏苏就是不听。”
    赵品凡也叹口气：“或许吧。我不想和金培纠缠不清，倒是请白董事帮忙想想办法，帮苏苏和金培解约吧。”
    周小森怯怯地问：“是不是要花一大笔钱？”
    赵品凡眉毛抖动了一下：“那是肯定的。”
    “就算苏苏答应澄清，可是我们该让苏苏如何澄清？画面中的那个人，当真是我。不，当真是你。难道告诉公众，视频中的人是我，我和你曾经互换过身体，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赵品凡。”
    赵品凡沉默：“让她说清楚我找她是为了你。其实我最害怕的是金培根本没有逼她，苏苏就是要蹭我二人的热度，不会向公众澄清。”
    周小森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苏苏是这样的人，但是想起苏苏那天在快捷酒店中对待自己的强硬态度，又实在没有把握。她忧虑地问赵品凡：“如果真如你所说，苏苏不肯向公众澄清，该怎么办？”
    赵品凡轻轻咳嗽一声道：“我就是顾忌你的感受，才打算私下去找苏苏谈判的。其实奇迹集团这么大的公司，我们聘请的法律顾问都是最好的律师，我会让他们帮我打赢这场官司的。你在奇迹呆过，这一点恐怕你也清楚。”
    周小森大吃一惊：“你是说你要告苏苏。”
    赵品凡严肃道：“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苏苏或是她幕后的团队，继续再往网上放这些视频，又拒绝澄清的话，我不排除会用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如果必要的话，我是会连金培的巅峰娱乐也一起诉讼的。”
    周小森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赵品凡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品凡，我们先找到苏苏，我相信我是能全服她的，不会走到法律诉讼这一步。”
    人去楼空，苏苏根本不在她原来住的快捷酒店中，前台的招待员说她早就搬走了。苏苏和赵品凡又赶往灵根胡同，只见炸鸡店仍然是大门紧闭，赵品凡当下拨通自己秘书的电话：“你明天把我在灵根胡同的炸鸡店要招租的广告发布到网上去，不要再在这里闲置。”
    周小森道：“你和我去苏苏家吧。”
    二人来到苏苏家门口，周小森敲了许久的门，毫无反应。邻居走梁阿姨了出来，她也认识周小森：“小森，苏苏和她爸爸上星期搬走了。她没告诉你她的新地址吗？”
    周小森一愣，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梁阿姨看看她身后站着的赵品凡，像是猜出了什么，皱皱眉劝道：“小森，你和苏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亲姐妹差不多，有什么事情好好谈，千万不要为了男人翻脸。”
    周小森道：“梁阿姨，你能不能把苏苏家的新地址告诉我？”
    梁阿姨摇摇头：“我当时问老苏，他和苏苏搬到哪里去？老苏唉声叹气地说不上来，苏苏和我说以后用微信把新家的地址定位发给我。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她也没发给我地址。你要真急着找她，就给她打手机。”
    周小森的心里冰凉冰凉的，完全失望了，苏苏的电话不通、家又搬走了，她纯粹是为了躲着自己和赵品凡。
    赵品凡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话：“没时间了，我们走。”
    周小森追上他，央求道：“我再给苏苏打电话试试，要不我找个陌生的手机打给她？”
    赵品凡冷冷地道：“不用了，律师有办法把她找出来。”
    赵品凡深夜召集律师开会，周小森看到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心中忧虑，这时她收到白董事发给她的一条微信：“明天的董事会，有一部分董事准备换掉品凡。”
    周小森回复：“品凡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了。”
    “他现在在和律师开会，可能顾不上处理这件事情。您能不能通知品凡提拔上来的几位律师，让他们做好准备，想想办法。”
    “就是品凡提拔上来的那几位律师准备换掉品凡。”
    “……为什么？他们被齐航收买了吗？他们不是拒绝过齐航的收买吗？”
    “这次出面收买她们的是金培。”
    “齐航收买不动他们，金培却可以吗？”
    “金培除了有钱，还有美色。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舆论对品凡很不利。他们都认为品凡不务正业，不能给奇迹带来更大的利润，只是在危机面前束手无策。”
    “……”
    “所以并购计划必须马上实施，不能再拖了。”
    “我能帮品凡做些什么？”
    “由你出面，联系魏妍华，让她解决你闺蜜在网络上诋毁品凡的事情。”
    “品凡准备起诉苏苏。”
    “起诉没有用，漫长的官司只会拖垮奇迹，我们现在需要速战速决。”
    周小森咬咬牙：“好吧。”
    “还有，明天你等品凡离开家之后，赶到奇迹来找我，意外的时候，也许你能帮上忙。”
    “我？”
    “是的。”
    周小森想了想给吕星林拨通电话：“吕大哥，你知道魏总睡了吗？”
    “没有，魏总一直在等你。”
    周小森想：都是些料事如神的老江湖啊！
    电话那边是魏妍华举重若轻的声音：“周小姐，你是为了炸鸡苏苏的事情来找我的吧？”
    “是的，魏总，深夜打扰您，实在抱歉。”
    “不用客气，我知道该怎么做。”
    “还请您不要伤到苏苏，她是我的好朋友。”
    魏妍华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好吧，我尽量。”

 第97章 董事会议

    都市晨景，人们都在忙碌中。赵品凡一早就离开了成宅，周小森紧随其后。奇迹集团的大楼标志格外醒目，磅礴的旭日就悬挂在大厦的顶端。
    周小森走进奇迹集团大堂，看到一群员工围着墙上的公告栏正在热烈讨论，周小森藏在人群的外围，从缝隙中眯着眼睛朝公告栏看去。只见里面贴着一个告示，内容是由10人组成的临时经营团队暂时管理公司，此项公示将在今天的董事会上讨论。员工们也可以拿出自己的意见，为集团献谋献策。
    一个女职员轻声对她的同伴咬耳朵道：“这是要架空赵总的节奏。”
    她女伴说：“喂，你说咱公司不会就这样倒闭吧？”
    “今天的董事会议上肯定会有结果的。”
    “哎，快点走吧。现在公司的氛围也不太好，这样的时候还是乖一点吧，我得去准备会议室了。”
    员工们纷纷离开告示栏。
    周小森看到白董事的秘书向自己走来：“周小姐，请跟我走吧，白董事在等您呢。”
    白董事的秘书把周小森带进会议室旁边的小会客厅中，里面准备了两杯香茶，却不见白董事的踪影。
    周小森疑惑道：“白董事呢？”
    “白董事要先开董事会，他嘱咐必要的时候请周小姐直接进入到会议室中。”
    周小森在奇迹呆过一段时间，深谙董事会的规则，质询道：“白董事真是这样说的，这不太好吧？”
    “白董事留话给周小姐‘关键时刻，不拘一格，还请周小姐以大局为重，不要拘泥。’”
    “什么叫‘关键时刻’，我该如何判断？”
    “到时会有人带周小姐进到会议室中去的。”
    “是谁？”周小森警惕地左右看看，发现会议室中围着深紫色的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除了自己和白董事的秘书，再没有第三个人。
    白董事秘书客气地行礼道：“对不起，周小姐，我得去忙其他事情了，还请你在这里稍等。”临走时，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然后很有礼貌地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周小森看到墙上挂着的投影打开了，出现了会议室的全景画面。她的心都到了嗓子眼里，这才知道这里也安了监控器，一会儿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董事会的一举一动。
    赵品凡安监控，齐航安监控，会议室一向归白董事管理，他也安监控，虽然在会议室安监控是合理合法的，但是……，能在这里安就能在其他地方安，周小森为自己每次都作为一名窥探者而感到脸红羞愧。白董事也和魏妍华交好，难道魏妍华给自己看的那些视频都是白董事给她的？“我该怎么办啊？”周小森感觉心好累。
    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身紫色的套装，高贵典雅，正是魏妍华。她没有穿高跟鞋，只穿了一双平底的运动鞋。周小森倒是觉得她今天的这身搭配，比哪天都要顺眼和有仪式感。
    魏妍华朝周小森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点燃一根香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周小森在画面中看到刚才在一楼大堂看公告的女员工在会议桌上放下矿泉水和饮料，一名男员工将会议文件放到每一个到会的人座位前面。桌子前端坐着一圈董事，但是赵品凡的座位还空着老股东薛董事拿着文件在看，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不是，像我们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亲自经营公司，这像话吗？我们自己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够让我们操心的了，现在买了点奇迹的股份，居然还让我们到这里来参加公司决策，那我还买股份做什么呢？有句俗话说的好，船长多了船要驶到山上去的！品凡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选举临时经营团队？薛董事一向很有威望，在座的几名老股东纷纷附和他的话。
    白董事微笑道：“不是赵总干得不好，是起航董事带头撤资，走了一大批董事。集团陷入危机，也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和力量。再说了，赵总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薛董事指着康董事和欧董事几个品凡提拔起来的年轻人道：“他们不都是新鲜血液和力量吗？董事够多了，还要选吗？”
    欧董事插话道：“我同意薛董事的意见，我们现在决策的效力太慢，公司哪怕做一项小的决定都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定下来。经营团队有十个人的话，那么实施起来更要慢了。慢作为和乱作为都不好。”
    康董事道：“我也同意薛董事的意见。”
    薛董事继续皱眉：“赵总呢？”
    白董事：“赵总在谈融资的事情，马上就来。今天的会是要连融资的事情也要敲定的。第一项，大家是否同意成立临时经营团队？第二项是是否同意与地产和文化创意公司并购？先来讨论第一项，大家是否同意？”
    薛董事道：“薛董事皱眉道：“不知品凡和老白你都是怎么想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自己说了算，非弄出个临时经营团队来掣自己的肘。我先不表态，一会儿他来了，我当面问清楚。”
    周小森越听越不明白，看看坐在她自己身侧的魏妍华，只见魏妍华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白董事：“我和赵总商量过，我个人感觉是，赵总的本意应该是让所有的股东们商议以后选举专业精英人士，充实董事会的力量。让这么多老人们来来回回的也没有道理，根据公司的经营实绩说话就可以了。就像康董事他们，不都是赵总按照经营业绩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么？成立临时经营团队也是为了弥补齐航董事他们纷纷离开的管理层缺席问题。如果第一项进行不下去的话，第二项也只好先搁置。”
    小会客厅中周小森也纳闷道：“刚才我在客厅里也听到员工们讨论，说成立十人的经营团队是要架空品凡。可是看起来这个提议又像是白董事和品凡提议的，这样做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第98章 错综迷离

    魏妍华对周小森道：“品凡想选举临时经营团队，就是把齐航的势力全部铲除。康董事和欧董事也不是很听话，品凡大概想一并收拾他们。”说完打了个电话：“这个老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糊涂了，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你给他打电话？对，现在就打。”
    只听电话那端在一个劲儿说：“是，是。”
    画面中的薛董事脸色变了又变问：“真有必要成立临时经营团队吗？”这时他接了个电话，脸色立马变得温和了：“成立就成立吧，反正这是小事，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利益就行。”
    周小森惊讶地想：“原来魏妍华是可以操纵这些董事的。”
    画面中白董事说：“我把今天需要表决的内容再和大家确定一下，大家如果同意就举手。第一项…..”
    薛董事第一个举起手来，几个老董事看看他，也举起手来，欧董事和康董事没有举手。白董事环顾一下四周，自己举起手来。白董事微笑道：“十票通过，两票否决，两票弃权。通过。”
    康董事：“白董事，这样不太符合程序吧？赵总还没表态。”
    白董事微笑道：“同意方占绝对优势，就算赵总投反对票，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第二项…”
    薛董事满脸问号：“文化创意公司是个什么公司？是不是跟金培的巅峰娱乐差不多的公司？地产也就罢了，这个文化创意公司如果是小角色，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并购？当时金培也想进来当董事，成总嫌她财力小，拒绝了她。她是财力小，可是她家财力大呀。我看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金培请回来吧？”
    白董事尴尬地咳嗽几声：“齐航都走了，把金培请回来，有点儿不合适吧？”
    正在犹豫间，赵品凡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宇正地产的ceo。赵品凡脸色深沉道：“薛总问得好，我也不同意与坦诚文化创意公司进行并购。不过更不能把金培请回来。”
    周小森看着镜头中的赵品凡眉头深锁、表情凌厉，像一头威严的狮子，一幅时刻戒备的战斗状态，与每天和自己朝夕相处时的样子大不相同。知道他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不禁也替他揪心。
    赵品凡对着所有在场董事郑重道：“我们这次的合作并购对象是宇正地产和齐氏集团。奇迹集团占最大股份，有绝对发言权。”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董事的表情都精彩纷呈、煞是好看。
    周小森听到几声零碎的议论声：“吃回头草不好吧？”
    “赵总一概不是这种人，看来这次向齐航弯腰，奇迹真得危急了。”
    “齐航在奇迹做董事的时候，赵总都没有绝对发言权，这次并购，奇迹要获得绝对发言权，不太可能吧？”
    白董事严肃道：“赵总，这个提案，我不同意。”
    白董事这程咬金一出场，全场更加哗然。大家都在猜想，这么多年来，白董事就是赵品凡的铁杆马仔，从来都只是支持他，没有公开拂过他的心思，这次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反水，今天的局面实在不容易收场。
    赵品凡与他两相对峙，赵品凡眉峰一挑：“坦诚文化创意公司根本不坦诚，而且来历不明。”
    “齐氏集团是奇迹的敌人！”
    赵品凡冷冷道：“就在刚刚，新闻已经爆出，齐航涉嫌两次绑架案的主谋，已经被批捕了。我在开会前一秒收到消息，齐航的妹妹齐嘉已经正式接管了齐氏集团。”
    白董事忽然画风一变，微笑道：“听闻赵总最近要订婚，请问订婚的对象是谁？”
    赵品凡咬咬嘴唇：“这是我的私事。”
    周小森不知道白董事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凭直觉感到现在的局面对自己非常不利，向坐在身边的魏妍华投去求助的目光。魏妍华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冲着她微笑地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焦虑。
    白董事笑道：“你若是普通人，这件事是私事。可是作为奇迹集团的董事长，这件事就不事私事，这样的先例还少吗？”
    薛董事附和道：“品凡，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忸怩，直说就行。你的八卦我也听过，不就是那个平民女孩儿吗？外国的王子们不都还娶平民王妃呢吗？”
    赵品凡脸色阴沉：“我知道这个话题得经过董事会的讨论，关键是这不在今天要讨论的范围内。”
    周小森越听越没有底气，问魏妍华道：“连这个呀要讨论吗？”
    魏妍华点点头，脸上是一丝淡淡的伤感。
    白董事道：“确实和今天要讨论的内容有关，赵总说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不坦诚，那就是说自己的未婚妻不坦诚。”
    今日的董事会上全是大瓜，所有董事看着赵品凡和白董事这对战友公开撕x，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赵品凡一怔：“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未婚妻周小森就是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老板。”
    现场气氛凝固，连现场外的周小森都完全呆住了。她把头转向魏妍华，重复着赵品凡的话：“什么意思？”
    魏妍华笑道：“我投资了这家公司，然后用你的名义注册了它。”
    周小森望着她，在暖器很足的房间中，只感到浑身冰冷，像是堕入道一个巨大的阴谋陷阱中。
    白董事道：“我说得很明白，据我所知，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法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周小森。所以我觉得和她的公司并购比和被你赶出奇迹的齐氏集团并购更加合适！而且，齐航被批捕，齐氏集团的股票肯定会跳水。奇迹的境况也不是很好，把齐氏并购进来，是要自救还是要救人呢？”
    赵品凡摇摇头：“不可能！”
    白董事道：“我们可以暂时休会，赵总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让秘书去查。”
    赵品凡坐回椅子上，用修长的手指捏着太阳穴：“好，我们休会十分钟…..”
    比赵品凡还要紧张的是周小森，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倒了。
    魏妍华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你一定要说，你就是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法人，这一切你都知情，你愿意与品凡共结连理，在生活上和工作上比翼双飞。”
    周小森感觉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难受，几乎要窒息了，反问魏妍华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第99章 必承其重

    魏妍华用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着周小森的眼睛，她的眼睛中火焰升腾，仿佛能将人的灵魂一击即中，掷地有声道：“如果不听我的，齐氏集团就会与奇迹并购，你愿意看着品凡与齐嘉朝夕相对？”
    周小森摇摇头：“我不能因为害怕品凡与齐嘉朝夕相对，就让品凡恨我，那样我一样得不偿失。”
    “如果不听我的，就算品凡再爱你，在奇迹这个危急的时刻，你认为你一介灰姑娘能通得过今天的董事会。如果通得过，我当年的悲剧就根本不会发生。”
    周小森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她忽然间感到很口渴。
    魏妍华微微冷笑：“还有，就算你为了不让品凡恨你，不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坦诚文化创意公司的……老板也好、法人也好、总监也好，叫什么都好。你以为品凡就能安稳地度过今天的灾祸，明日顺风顺水，让奇迹重显辉煌？实话告诉你吧，为什么白行礼要先通过那个十人临时经营团队的意向，因为一旦品凡不听话的话，他们会先罢免了品凡，到时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周小森颤抖了一下：“不可能。”
    魏妍华叹口气：“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建宇哥把奇迹留给了品凡。”
    “品凡是有不少的股份，但是股票跳水，市值缩水，品凡为了培植自己人，又让了一部分股份出去。他已经没有绝对的发言权和稳坐泰山的资格了。”
    周小森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就算白董事和薛董事是你的人，康董事和欧董事看起来不是很支持他们。他们都是品凡提拔上来的，关键的时候也许会支持品凡。”
    魏妍华笑道：“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我给你讲讲这两人的来历，他们是品凡提拔上来的，又被齐航拉拢不遂，不过有一个人的面子，他们都是要买的！”
    “谁？”
    “我！”
    “.…..”
    周小森眼里含着泪水：“原来是你让我看那些齐航拉拢他们的视频，就是为了迷惑品凡，以达到收买康欧二人的真正目的。而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品凡从奇迹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弄下去！”
    魏妍华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也不想，可是品凡还是太年轻，凭我的经验，他如果一意孤行下去，肯定会牵连奇迹。我想和他相认，又不想看到奇迹毁在他手上，所以今天都必须走这步棋。”
    “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我，你选任何一个人做什么坦诚的法人都好，为什么非要选我？”
    魏妍华吐了一口烟圈：“我不想让我儿子和我一样，一辈子得不到真爱。小姑娘，我不是害你，是在帮你。这样以来，你们两人门当户对，没有人能够再阻拦你们在一起。他也许会暂时生你的气，不过总比丢了奇迹，失信于长埋在地下的建宇好。过一段时间，等他的气消了，奇迹也走上正轨，你们两个快快乐乐地过公主和王子的生活不好吗？”
    周小森摇摇头：“虽然我是锦鲤，但是也不相信会有公主和王子的生活。”
    魏妍华笑道：“公主和王子的生活虽然不会有，但是王子变青蛙的故事常常发生。”
    周小森绝望地后退几步：“如果我不承认坦诚是我的，你今天就换掉品凡？你自己做奇迹的董事长。”
    魏妍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
    周小森还在犹豫，忽然听到视频中赵品凡生气地大声说：“不可能，这些文件事假的。”
    白董事对品凡道：“我今天请了周小姐来，赵总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请她进来当面问问。”
    魏妍华把自己的手伸向周小森，柔声说：“是时候该上场了，我们进去吧！”周小森闭上眼睛又睁开，把手放到了魏妍华的手上，魏妍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奇迹集团的会议室。
    周小森曾经无数次走进过奇迹集团的会议室，不过都是以赵品凡的身份，第一次是被赵品凡的秘书带进去的，紧张地把水洒到了白董事的身上，这次她比第一次进入这里还紧张。那些刺目的眼光，快把她灼伤了，她目不敢斜视，更加不敢与赵品凡对视。
    白董事起身欢迎：“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魏总，这位是周总。”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周小森却觉得“周总”两个字无比刺耳。
    恍惚中，她听到赵品凡的声音：“小森，无论是谁诱骗你，或是恐吓你，你都不要管，不要理，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插手，赶紧回去!”
    魏妍华笑道：“周总虽然年龄小，但是年轻有为，又是赵总的未婚妻，怎么可能被人诱骗或恐吓，赵总对未婚妻也太过爱护了。这样也不好，女人也是要有事业的。”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就是，说得对，魏总就是事业有成的女性！”
    周小森朝赵品凡看去，只见他的眼神里都是刺痛：“魏妍华，你够了，你把奇迹搅得一团糟，现在还要干涉我的家事。”
    魏妍华笑道：“太子无家事。”
    赵品凡怒道：“你是奇迹的什么人？既不是股东，又不是董事，也不是我们未来的合作伙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魏妍华不急不怒，一副猫戏耗子的神情，指着发懵的周小森道：“我是周总的参谋，今天是她请我来的。周总是不是？”
    周小森垂下长长的睫毛，沉重地点点头：“是的！”
    赵品凡更气：“周小森，你疯了吗？”
    魏妍华插嘴道：“赵总，你的未婚妻是来帮助你并购的，你不要这样对她，太不绅士了！”
    周小森如同个傀儡，背书道：“没错，我代表坦诚文化创意公司，来与奇迹商谈并购意向，如果达成一致，我们双方的律师就可以研究具体条款了！”
    赵品凡气得浑身直抖：“周小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洗了脑，你要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魏妍华道：“品凡，你也要想清楚，不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第100章 投票结果

    白董事打开投影仪，一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专业表格，显示在大屏幕上。白董事说：“这是关于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业绩报表和具体的分析报告。大家可以看一下。”几分钟后，他又换了一部分数字和表格：“这些是齐氏集团的即时业绩报告和股价。也请各位董事们看一下。”
    薛董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之下，坦诚的业绩可比齐氏好得多。”
    白董事对康董事道：“小康，你在数据分析方面是专家，你给董事们分析一下，到底是选齐氏好还是选坦诚好。”
    康董事微笑道：“白董事谬赞了，我也不算是什么专家。不过这两份报告，对比太鲜明，不用专家也看得出来，当然是选坦诚好。”周小森看了眼赵品凡，只见他脸色铁青。
    欧董事道:“齐航出事，齐氏的决策权落到了齐嘉手中，我和齐嘉小姐接触过，她根本不懂经营和管理。如果把齐氏并购进来，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和物力，调整齐氏的经营方向，我看不像是齐氏在帮我们，倒像是我们在帮齐氏。”
    白董事问赵品凡道：“赵总你怎么看？”
    所有的眼光都齐刷刷射向赵品凡、
    赵品凡朝众位董事鞠了一躬，满脸诚恳道：“奇迹到了今天这步，都是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请董事们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通过并购，把奇迹经营好。之所以选择齐氏，是因为齐氏与奇迹一直是战略合作伙伴，我们熟悉它的经营和运作情况，齐氏的许多先进的经营理念和技术内核对奇迹都很有帮助。我相信通过这次并购重组，一定能使三家公司取长补短，完成三赢。可是假如选择坦诚的话，我们对其资本和运营情况都不太了解。需要花时间磨合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我们对坦诚确实不是完全知根知底。这些对奇迹未来的发展，都是羁绊。”
    欧董事捂着嘴直乐：“赵总，你真是太有趣了。难道你对你的未婚妻不知根知底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未婚妻才是坦诚的法人？”
    赵品凡看了一眼周小森，认真道：“我当然对她知根知底，也真心与她相爱，但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她与坦诚有关。也就是说在坦诚这件事上，我对她和她的公司完全未知。我怀疑她是被人利用了，她还年轻，又不是商界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今年秋天才毕业。请各位董事高抬贵手，不要让她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薛董事微笑道：“赵总，你的做法太西式了。经营夫妻店，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按照常理，你应该求我们高抬贵手，让她参与进来才对。还有你说她被人利用了，被谁利用了？”
    魏妍华插嘴道：“赵总的意思是他未婚妻被我利用了。”
    薛董事意味深长道：“赵总，魏总是什么身份？我们在座的大概都知道了。她和奇迹的关系这么近，又毕竟是你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一家团聚多好。”
    赵品凡脸色惨白：“你们弄错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也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人。”
    薛董事劝他道：“品凡，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如何逃避，有些事情改变不了。”
    赵品凡握紧拳头，好看的手上青筋暴露，他叹口气道：“我现在手里还没有证据，总有一天我会拿到证据给你们看的。”
    白董事也插嘴道：“品凡，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我们今天先谈并购的事情好不好？”
    赵品凡把目光投向周小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相信我还是相信魏妍华？”
    周小森泪光盈盈：“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魏总真得是为你好。”
    赵品凡绝望道：“闭嘴，你是不是非要帮着魏妍华？”
    周小森在心底听到一个声音呼喊：“救救我”，正是品凡的声音。她感到心很疼，于是伸出手去，捂住砰砰作响的心脏。
    魏妍华轻轻咳嗽一声，这里面包含着暗示，提醒，警告。
    周小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呆立在那里，几乎咬破了嘴唇。
    白董事说：“我来说几句啊，品凡，如果我们与坦诚并购，既解决了奇迹的融资问题，又为奇迹未来的发展方向提出了参考，更重要的是，周小姐可以得到董事会的认可。你和周小姐订婚、乃至将来结婚，董事会都不再有异议。一举三得的事情，谁都会选。品凡，你不要再犹豫了。”
    赵品凡冷笑道：“好个一举三得。你们以为我还会娶一个随时可以出卖我的女人吗？”
    全场尴尬，白董事：“品凡，你这又是何苦，年轻人不能一味意气用事。”
    薛董事也说：“我看这小姑娘挺好，品凡，你这性格需要人迁就，她的脾气就算不错了。金培的脾气不好，齐嘉这小妞儿倒是很甜，但是他哥哥的事情毕竟和你有关，你俩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啊？”
    赵品凡一挥手制止他道：“好了，我的八卦讨论够了，我同意与坦诚和宇正地产并购。”
    周小森完全蒙了，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完全没听到赵品凡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看到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绝望，旁人很难感知到。周小森因为曾经是赵品凡，熟悉他的一切，才能发现那种绝望到极致、让人断肠的眼神。她知道这种绝望，只有摩羯座的人才会有，带着永不回头的执拗。她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没有那么轻易结束，绝不会像魏妍华所说哄哄就能回来。赵品凡不会原谅自己了，永远不会原谅。在这个过程中，她完全忘却了自己，只是在心底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救救我”，只是这次已经不是品凡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声音了。
    赵品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疲惫，喃喃自语道：“我同意。”
    白董事道：“那好，我们履行一下程序，现在就是否同意宇正地产和坦城创意文化有限公司与奇迹团并购事项进行投票？”
    全票通过，周小森在文件上签了字。

 第101章 未知距离

    奇迹大厦33楼，周小森在对赵品凡的秘书软磨硬泡：“薇薇，求求你，让我再见品凡一面。”
    薇薇手中拿着电话，无奈道：“抱歉周小姐，赵总说了，他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不见你！”
    周小森央求道：“要不这样，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我来和他说。”
    薇薇面露难色，看看赖着不走的周小森，又给赵品凡拨通电话，然后递给周小森，周小森听到电话那边“喂”的一声，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叫了声：“品凡”。
    电话那边没有丝毫犹疑，电话马上挂断。一秒钟后，薇薇的手机响了，只听赵品凡在电话那边气愤道：“薇薇，你要是再帮那个女人打电话给我，我就连你一起炒掉。”
    薇薇摊开双手，不耐烦地对周小森说：“周小姐，你都听到了吧，赵总是不可能见你的。要不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否则我也会被你牵连地失了业的。要不等赵总消了气，你再向他解释？”说完连推带搡，把周小森推到了电梯口，电梯咚地一声，在33楼停下，周小森回头看了一眼薇薇和赵品凡办公室紧闭的门，进入电梯，默默离开。
    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直接按到31层，到了白董事所在的那一层，敲响了白董事的办公室门。白董事打开门，看到是她，让她进来，周小森走进房间，看到魏妍华就坐在沙发上。
    白董事问：“周小姐，你找我有事？”
    周小森看看白董事，又看看魏妍华，委屈道：“品凡不理我了，我想见面和他说清楚，可是他拒绝见我。”
    魏妍华：“小孩子之间闹别扭，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董事：“周小姐，要不我先派车送你回家？”
    周小森道：“白董事，求求你，我一定要见到品凡，你帮我安排一下。”
    白董事双手一摊，无奈道：“开了个董事会，他和我们所有人都几乎翻脸了。就算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他也未必答应啊！”
    周小森眼泪汪汪，执拗道：“无论如何，求求你，想想办法，让我和他见一面。”
    白董事皱眉思考，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品凡一会儿要开记者招待会，开会之前，他习惯上天台做准备。全公司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在他开记者招待会之前，谁也不敢上天台，但是，有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这个习惯忽然间没有了。当然你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周小森破涕为笑：“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盗版的赵品凡。”
    白董事看看手表，离开记者招待会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他该上天台去了。
    周小森道：“好，我现在就去！”
    周小森重重推开那扇通往天台的门，奇迹大厦的天台，高处不胜寒，全城的风景都在周小森的脚下。一个挺拔的身影临风而立，背对着周小森，听到声音扭过头来，一张举世无双的周小森无比熟悉的脸庞，眼睛中是让人心疼的眼神。
    两个人沉默对峙，赵品凡的眼神深邃复杂、五味杂陈。
    周小森仰望道他，乞求道：“品凡，我可以解释这一切，你不要不理我。”
    赵品凡平静道：“你是想说，魏妍华拿我要挟你，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坦诚的总监，她就会利用10个人的临时经营团队当场换掉我？”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奇迹是建宇哥留给你的。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他们赶出董事会。”
    赵品凡微微叹息：“你被她pua（情感操纵术）了，想要换掉我，没那么容易。只要你不出面，我有办法，让他们什么都做不成。”
    “品凡，你知不知道？几乎在场的所有董事都是魏妍华的人。”
    “又是魏妍华告诉你的吧，你知不知道？好几个董事都是两边倒，一直在看形势观望的，就因为你的出现，他们都倒向了魏妍华。”
    “是我不好，我给你添乱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她来往，不要被她利用，你就是不听。我本来可以以来历不明为名义，坚决拒绝和坦诚合作。可是她利用你，让我无力还手。所有的董事都在看我们的的热闹，是啊，他们说得太对了，根本无法反驳，我自己亲手选的未婚妻又怎会来历不明？”
    “现在我做什么可以弥补？”
    赵品凡望着她：“你真得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
    “魏妍华是拿你的身份证去注册的坦诚？”
    “不是，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坦诚的法人。”
    “那就是魏妍华盗取了你的身份证信息注册的坦诚，就凭这一点，你可以去告她，这样并购就不会成功。”
    周小森咬着嘴唇，迟疑了：“可是她不是外人，是你妈妈，比别人更可靠，起码比齐嘉可靠。”
    赵品凡生气道：“谁是我妈妈，还有谁比较靠谱，不用你来告诉我！”
    周小森含泪道：“建宇哥留下了视频，他在视频中告诉我，魏妍华就是你妈妈成梅。”
    “我妈早就死了，魏妍华不是成梅！”
    “可是建宇哥在视频中明明……”
    “视频是不是魏妍华或者她的人给你看到？视频是可以剪辑制作的，你知不知道。”
    周小森摇头：“不会的。魏妍华的眼神和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赵品凡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我妈，直觉告诉我，魏妍华绝对不是。警局也一直在查，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她是我妈的确切证据。我知道她不是，只是白董事找来的帮凶，你什么都不知道，非要像跳梁小丑一样窜出来，做他们的帮凶，逼我就范。”
    “品凡，白董事是三朝元老，一心为奇迹好，你不要怀疑身边所有的人。”
    赵品凡绝望道：“白行礼又给你讲了三朝元老的故事对不对？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指证魏妍华对不对，就算她真得犯了错？”
    “是的！”
    赵品凡点头道：“很好，是你，是你让我怀疑所有人的。我不想自己心爱的人是这样一个让我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分手吧！”
    周小森泪流满面：“品凡，不要这样，我们给彼此一段时间好吗？”
    赵品凡看看手表：“我该去开记者招待会了，分手的事情不需要时间考虑，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也在董事会上说过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在记者招待会上再重复一遍吗？”
    周小森不相信地看着自己一直在仰望着的那个男人，他曾经和自己无限接近，他是自己，自己就是他。他表面上冷如冰山，内心又温柔如水，可是现在，他像天上的云一样，遥不可及，甚至比云还远。
    赵品凡转过身去，走向天台的大门，周小森想去拉他袖管里的手，刚刚拉到，就被他甩开了，他的手冰凉，周小森知道他很冷，自己也很冷。天台的门重重地关上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没有哭，刚才的眼泪也早就风干了，脸上是刀割一样的疼，寒风中真得不应该哭！
    是不是一放开你的双手，就必须面对尾声，这一次我不再用祈祷的眼神，也不会为自己画出背负痛苦的十字架。是不是看惯了潮汐看惯了云朵，就必须面对尾声，对于那些熟悉了的东西，再美也是厌倦，让我轻声地说再见。只有这个时刻，我知道不是尾声，你的背景逐渐离去，而我的开始重新回来。

 第102章 分手之痛

    聊斋志异里的经典故事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夜晚走在又黑又崎岖的山路上，腹中饥饿，疲惫不堪。就在马上要坚持不住，几乎晕倒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栋豪华大宅。万般无奈的书生，敲响了大宅门，美艳的丫鬟将他迎了进去。好酒好菜，温床暖玉。除了收获了豪门小姐的爱情，还得到了进京的盘缠。可是一觉醒来，自己却睡在荒山野岭之中，手中拿着的只是一袋石头。无论南柯一梦还是黄粱美梦，都是一场梦。周小森也宛如做了同样的一场梦，但是现在是时候该醒了。
    那天散会后，周小森为坐着魏妍华的车离开了。在车上周小森对魏妍华说：“魏总，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另请他人来管理坦诚吧，或者您亲自管理也好，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魏妍华微笑道：“你也不用着急退出，只要肯学我可以教你，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脱颖而出的。”
    周小森疲惫地摇摇头：“我要自己去面试找工作，我不懂经营，我有自己的专业。”
    魏妍华点点头：“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坦诚暂时还挂在你名下，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举双手欢迎，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们过一段再做更名过户。怎么样，现在我送你到哪里去？”
    周小森感到更加疲惫了，她慵懒地说：“不用了，我下车，自己走。”
    周小森回到成宅，只见莎莉正在打扫自己妈妈和弟弟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空空荡荡，妈妈和弟弟的东西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莎莉，我妈妈和小林呢？”
    “今天早晨，宋姐正和我商量说是想回老房子看看。我就给品凡少爷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他秘书接的。秘书答应我，等到品凡少爷开完会帮我问问。结果十一点左右，品凡少爷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是同意让太太和小林少爷先回家，还嘱咐我帮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收拾齐，一并送回去。我觉得纳闷，就告诉了太太谁知道太太非常高兴，太太跟我说，品凡少爷之所以这么做，是他就快娶周小姐你了，所以把他和你弟弟送回家。让他们回家去给你准备嫁妆，也顺道避下嫌。我这才明白少爷是这意思，就帮助太太收拾好了东西，戴维已经把他们送回去了。”
    周小森叹了口气，莎莉又说：“少爷说他今天有点忙，晚些回来，如果周小姐你回来了，就让你也收拾东西，也先搬回家去住。你房间的东西愿意带哪些都行。周小姐你现在就收拾吗？我可以帮你。”
    周小森知道品凡再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了，在莎莉面前又不敢露出悲伤的神色，摇摇头道：“不用了，房间里没有我的东西，什么都不用带走。”
    莎莉不解地问道：“什么都不带吗？”转念一想，微笑道：“对，过两天小姐你就回来了，确实什么也不用带。那等戴维回来，让他送你。”
    周小森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绑架过我和品凡的坏人已经被抓到了，我不会又危险的。莎莉，你照顾好品凡。这段时间有他忙的。”
    周小森不知到自己怎么回得家，她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周小森吃完饭就睡了，没有失眠。她感觉今天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什么也不想想，睡得昏昏沉沉，在梦中又回到那个雨夜，她在满世界的雨水里找小林，品凡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睡了多久，周小森醒来了。看看依旧是自己简朴的房间，小林正在房间外面，像背书一样背动画片里的内容。粗茶淡饭的香气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周小森猛地坐起，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没看过的微信。她丢掉手机下床去，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写论文。脑子很乱，又有些晕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是昏昏沉沉的。她的妈妈叫她去吃饭，饭菜很可口，她只吃了几口，却都堵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她推开饭菜，宋艳丽很担心，用手掌摸摸她的额头道：“小森你怎么了？睡了这么久，还是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
    周小森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睡太久了，没什么食欲。”
    周小森又坐在了电脑前，依旧状态不对，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黑黝黝的蚂蚁。她想了想，用颤抖的手找到赵品凡的微信。单是看了看赵品凡的头像，就泪流满面。她用颤抖的手指敲下一行字：“品凡，请你原谅我。”信息却发送不出去，周小森尝试了几次，终于明白，赵品凡已经把她拉黑了。
    周小森又找到赵品凡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果不其然，那边传来残酷的千篇一律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周小森趴在桌子上痛哭不已，脊背起伏。
    岁月是一种擅长语言的绳子，想念恋人的女人，用它缓慢地打结。岁月是老人家们的粗茶，用温水泡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倒掉。岁月是朋友漫不经心的对话，有时记起我，有时忘掉。
    时间才是可以真正疗伤的药，虽然未必是真得痊愈，也可能只是结痂。周小森写完了毕业论文，又找到新的兼职，一如既往地照顾妈妈和弟弟。不停地参加面试，只是所有的面试都失败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与那天的事情有关。她也不想知道，只是机械地投简历、面试、被拒、再投，反复循环。
    过年的时候，周小森一家围在一起吃饺子。宋艳丽说：“小森，很久没有到品凡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当然没有，那你们两个原来那么黏糊，为什么连过年他都不来看你？”
    “他在国外出差。”
    “为什么不打个视频。”
    “是我不让，我怕看到他，会哭。”
    宋艳丽：“孩子，一切都是缘分，半点强求不来。你也不要太纠结。”
    “妈，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周小森擦擦眼泪。
    “姐，让品凡哥给我买一种外国的饼干好不好？”
    周小森摸着小林的头，大声说：“好！”
    冬天已经走到了尾声，下雪的时候，周小森带着小林堆雪人，冬天的味道是白雪的凉，深深一嗅。只觉得寒冷像花朵，猛然就在鼻尖盛开了。周小森在胡同口给小林买糖葫芦吃，冬天的味道是糖葫芦的甜，羽绒服里的小女孩，红脸蛋上堆满了雪。一群鸽子带着哨声，飞向蓝天，周小森在微弱的阳光中遥望天上的云朵，不知为什么，又想起赵品凡，和分手那天，在奇迹大厦天台上看到的云。冬天的味道，是书写在云端的信。那未抖尽积雪的云，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云，总是一言不发。

 第103章 临时家长

    有时候，春雨是一些，模模糊糊的视线，周小森透过它依稀地可以望见那个摩羯座的男子。有时候，春雨是几缕断断续续的琴弦，不知道那个摩羯座的男子能不能通过它听到周小森的思念。
    科学表明，意念这个东西有时很灵验，如果你非常非常想见一个人，也许就可以见到。
    小学的家长日，校园里挤满了大人和孩子，热闹喧哗。
    周小森和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冰雪女王纱裙，戴着水晶王冠的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站在一个角落里，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是你聘请我？”
    小女孩一脸稚气地抬头看看周小森，友好地伸出手去：“你好，周老师，我叫芳芳。”
    周小森问道：“你是想学画画，还是学书法？”
    “都不想学？”
    “你的家长呢？”周小森的眼神开始在校园中环顾。
    “和我的家长无关，是我请你来的？请你扮演我的家长。”
    周小森语塞，尴尬道：“芳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一名学艺术教育学的……学生，不是临时演员。”
    芳芳仰起纯真的小脸儿，为难道：“你不是老师吗？你的电话号码是吴硕老师给我的，他说你和他一样。他是老师，你为什么不是？”
    周小森不知该怎么回答，挠头道：“我和吴硕一样，都还是大学生，等我们毕业了，找到老师的工作，就是老师了。”一边说一边觉得心中后悔：我和一个孩子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忽然间想起什么：“小姑娘，你到底是找家长还是找老师？”
    芳芳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好像完全明白了：“吴硕老师说你能帮我。”
    “我给吴硕打电话。”周小森拿出手机，拨打吴硕的电话。
    芳芳扯扯她的衣角：“周老师，我给的起钱的，你看这么多够不够？”一边说一边摘下背后的书包，掏出三张一百元的钞票还有一张银行卡：“不够还可以刷卡。”
    周小森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给吴硕打电话，赶紧将钱和卡帮芳芳塞回她的书包，拉好拉链，然后给她背好，弯下腰面对芳芳说：“芳芳，这样是不对的。这是家长会，必须请家长来才行。不能随便请人来假装你爸爸妈妈，就算考零鸭蛋也要勇敢面对好不好？”
    芳芳摇摇头，眼神纯洁澄澈：“周老师，我成绩很好，不信我给你看我的成绩单。我爸爸妈妈没时间参加我的家长会，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大家都以为我是孤儿呢。所以我才想请个家长，我在学画画的时候，认识了吴硕老师，我很喜欢他，想让他来假扮我的家长，但是他没有时间，就推荐了你。给你打电话的是我家的保姆阿姨，谎话也是我编的，因为怕你不来，所以说想跟着你上课，还约在了这里见面。请你不要生气，一定要帮帮我。”
    芳芳难过地低下头，周小森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好吧好吧，钱不能要，帮你就是了。来，牵着我的手。”
    芳芳高兴地笑了，歪着脑袋看着周小森：“我知道你和吴硕老师一样，都是好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请一个老师扮演我的家长吗？”
    “不知道。”
    “因为我们老师很能说，老师们都很能说，如果请一个老师来假扮我的家长，就不会不耐烦”
    “人小鬼大。”周小森伤感地想：我哪里是什么老师？是个还没就业就失业的人。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路旁。周小森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一颤。芳芳诧异道：“周老师，你怎么了？”
    周小森一把把芳芳拽到了树后，眼睁睁看着品凡和伊诺下车，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进教学楼。
    周小森的心扑扑乱跳，心想：是啊，伊诺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原来他上的也是这间小学。简直是太危险了，要是被品凡发现我，肯定是以为我跟踪他来的。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品凡不想见到我，我也不要给他添堵。可是他怎么瘦了那么多，我在新闻上看到奇迹最近发展很好，他应该舒心才对，怎么还是一副非常不开心的样子，难道和我一样，还是沉浸在情殇中，走不出来？想到这里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琢磨什么呢，周小森？想太多了吧，肯定是他太投入了，累到了。我还是先撤吧……”
    周小森咳嗽一声，对站在自己身侧的芳芳说：“芳芳，我……”
    芳芳却一脸兴奋，眼睛放光，从半边侧脸也能看到，她睁圆了大大的眼睛，一边招手一边喊：“张老师好，这是我妈妈！”
    周小森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梳着披肩发，戴着眼镜，很斯文，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教师办公室，周小森和张老师相对而坐，周小森一脸认真的表情。
    张老师：“芳芳是个很乖的孩子，平时考试都是第一名。您看起来这么年轻，一定是很年轻就生了芳芳吧？”
    周小森不知该怎么回答，尴尬道：“哪有，老师真会夸人。我就是看起来年轻，其实我都30多了。”
    “芳芳妈妈，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父母的关爱对他们未来的人格塑造有至关重要的影响。赚再多钱也比不过自己孩子重要。希望你们多抽时间陪陪她，比如多和老师沟通，来参加家长会。”
    周小森愣愣道：“噢，好。”又补充了一句：“我听您的！”
    张老师把周小森送出办公室，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周小森正要离开，余光一撇，发现长走廊上摆满了等候椅，赵品凡和伊诺就坐在等候椅上。赵品凡正在看手机，伊诺正专注地读着厚厚的书。如果自己现在离开的话，肯定要经过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
    张老师拿名单念：“下一位，王欣桐的家长。”
    周小森连忙拉住张老师的手，小声说：“张老师，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
    张老师一愣，刚要开口说话。周小森冲她眨眨眼睛，把她轻轻地推回了办公室，然后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张老师一头雾水：“芳芳妈妈，我们已经谈了很久了。后面还有很多位家长在等着……”
    周小森眨眨眼睛，哀求道：“张老师，我真得有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没顾上和您说。”
    “那您抓紧时间说。”
    “坐下，坐下慢慢说。”
    周小森东拼西凑、搜肠刮肚，找了些题材和张老师聊。拖延了半个小时，张老师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周小森只好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她用背包挡着自己的脸，朝走廊的长椅上望去……

 第104章 无情有情

    长椅上空空荡荡，品凡和伊诺都不见了，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放下背包，走出教学楼，看到院子里孩子们都在快乐的玩耍。
    忽然就听到芳芳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们都是坏人，都欺负我！我妈来了，在老师办公室里。”
    芳芳被顽皮的男孩子们推倒了，趴在地上大哭。周小森赶快走过去，扶起芳芳，她的裙子划破了。
    “没事的，别哭。没受伤，女孩子也要坚强点。”
    “可是我的裙子破了。”
    “没事，老师带着针线包，我帮你缝好，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
    几个惹祸的男生看芳芳不哭了，交流了一下眼神，要开溜。
    周小森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一边翻找针线包，一边道：“你们几个，不许跑，站成一排，等着接受惩罚。”
    几个男生不知她什么来历，听她自称老师，不敢散开，又交流了一下眼神，站成一排。
    周小森把芳芳的裙子缝好，拿给芳芳看：“缝好了，怎么样？”她虽然会缝，但技术并不太棒，针脚很粗大。
    芳芳噘着嘴，有些嫌弃：“还是能看出来是缝补的，和新的不一样！”
    周小森有些脸红，心想：我妈才是针神，我这牛吹打了，直接被个小学生diss，真是有点儿丢脸。忽然间灵机一动，拍拍额前的狗啃刘海，机智道：“我有办法”，从背包中找出一张星星贴纸，扣下一颗脸色的亮晶晶的星星，贴在破洞处，问芳芳道：“怎么样，这回看不出来是补过了的吧？”
    芳芳又噘噘嘴，周小森非常紧张，心想：这小公主要求好高，我快没招儿了。
    却听芳芳说：“周老师，能不能再给破洞的旁边贴上一颗银白色的星星，我觉得这样更好看。”
    周小森微笑了，把一整张星星贴纸都递给芳芳：“没问题，都送给你想贴哪里贴哪里，想贴几张贴几张。”
    芳芳高兴地接过贴纸，这时周小森看到品凡和伊诺从教学楼中慢慢走了出来，品凡在接听电话，目光只是看着身侧的伊诺。伊诺低着头，看着脚底，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她。
    周小森对几个男孩子说：“你们站成一排”，男孩子们们乖乖地站成一排。
    周小森半蹲下来，男孩子们像一座城墙，成功地把她完全隐藏起来，周小森小声教育他们道：“男子汉就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好吗！欺负女孩算什么好家伙，你们见过哪个英雄是欺负女孩的？女孩子是用来保护的，听明白了吗？”
    男孩子们：“听明白了。”
    打完电话的赵品凡看到这一幕，揉揉伊诺的头：“要不要不和他们一起玩儿？”
    伊诺头也不抬：“不要，太幼稚了。”
    品凡无奈地摇摇头。
    周小森：“以后不许你们再欺负我们家芳芳。还有别的女孩。知道了吗？”
    男孩们异口同声：“知道了。”
    周小森从男孩子们的缝隙中看看品凡和伊诺：“算你们识相。再站五分钟，我就教你们怎么变魔术。”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小森马上按掉电话，只见赵品凡正朝这边张望。于是对男孩子们说：“你们唱首歌给我听。”
    男孩子们叽里咕噜地唱了起来，唱什么的都有。
    瞧着这边的赵品凡远远看着，冰山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周小森的心都要化了，之后便是揪心地痛。
    而伊诺则完全没有兴趣，催促道：“叔叔，我们走吧！快点！”
    赵品凡爱怜地看着他：“好。”
    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终于离开。
    周小森的电话又响起：“喂？我是。”
    “蛋卷天使教育中心？让我去面试？什么时间？现在？好，我马上就去！”
    周小森挂了电话欲走。
    男孩子们和芳芳：“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周小森心情极好：“我教你们一个小魔术，只要你们以后不再欺负芳芳，咱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
    说完教了孩子们一个手指被切断的魔术手势，男孩子们和芳芳都看得津津有味。
    周小森：“看懂了吗？”
    男孩子们和芳芳：“再一遍，再一遍！”
    周小森无奈地又变了一次魔术，然后飞一样地跑开了。
    面试完毕，面试官们对周小森的简历非常满意，让周小森回去等消息。周小森非常高兴，觉得步伐都轻快了，在机构门前，有一座大大的喷泉。太阳暖暖的，周小森低下头，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忽然间，音乐响起，喷泉开启，水做的焰火，努力把绚烂开满天空。一条河流站起身来，在春天抛洒白色落英。那缤纷的水柱，让人无法逼视。如同雪玉雕像，在花草的注视中，寂寞飞天。周小森看见自己和赵品凡之间发生过的种种，都像电影一般在这水幕中播放。所有的过往，终将从水中寻觅到自我，水是世界的双重映照。
    周小森和她的妈妈宋艳丽挤在窄小的厨房中，一起做饭。
    宋艳丽道：“小森，今天你苏叔来找过我。”
    这段时间，周小森故意逃避、与世隔绝，尽量不看新闻，不上网，也没听到关于苏苏的什么消息。她听到自己妈妈这样说，心中一跳，脸上淡淡道：“奥!”
    宋艳丽絮絮叨叨道：“你苏叔说，奇迹集团把她告了。她签约的公司随便找了她个错，也和她解约了。你苏叔想让你帮忙求求品凡，能不能不告苏苏，如果苏苏输了，会赔一大笔钱的。”
    “妈，你可能不太知道，现在有个规律，越告越红，尤其是被奇迹这么大的公司告，也许这正是苏苏想要的结果。”
    宋艳丽不高兴道：“小森！”
    “我没有说错！”
    “你是不是和品凡分手了？”
    “是！”
    “孩子，你别难过，还有很多好男生的。”
    周小森扑在宋艳丽的怀中痛哭不已。
    宋艳丽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品凡来看过我和小林，趁你不在的时候，他说西饼屋永远是小林的，他不会收回去。”
    周小森肩膀起伏：“西饼屋我们也不要，我养你们！”

 第105章 道歉声明

    如果找工作这件事情，是一场电竞的话，周小森的境遇可以用“落地成盒”来形容。有着那么多兼职经验的她，却总是被稀里糊涂地ko掉。她不愿意去想原因，也没胆量去追究原因。
    在吴硕工作的教育机构附近的小面馆中，吴硕把一碗牛肉面推给她：“趁热吃吧。”又冲老板招招手：“再来杯热奶茶！”
    周小森吃了口面，自嘲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又泡汤了？”
    吴硕皱皱眉：“和富二代谈了场恋爱，却把自己带沟里了，你也真够有本事的！”
    周小森用筷子比了个停止符：“打住，不说这些好不好？我这不是还在阴沟里仰望阳光呢么？”
    “阳光也得让你仰望才行，你又不是向日葵。本来嘛，你的简历我们主任挺满意的，但是他的秘书和他嚼舌根，说巅峰娱乐放出消息，谁敢用你，就并购谁。小森，巅峰娱乐的总监是金培，她和赵品凡的绯闻我以前就在杂志上看过，她是出来报复你了。”
    周小森揉揉发酸的鼻子：“是啊，多狗血，我和赵品凡都分手一段时间了，却还卷在宫斗剧中，无法自拔。”
    “我们主任也不敢得罪巅峰，就说用谁都是用，何苦给自己找麻烦，直接把你的简历……”
    “把我的简历怎样了？你说吧，我承受得起，我在找工作这件事上，已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了，不在乎多这一难。他们把我的简历让垃圾桶了，还是用碎纸机碎掉了？”
    “比这还惨，我们机构有个避免用人触雷的黑名单，人事处直接就把你的简历复制粘贴过去了。”
    周小森把头埋进碗里，一滴泪掉了进去，她怕吴硕发现自己哭了，就大口的喝汤，连眼泪都喝进了肚子里。
    吴硕安慰她说：“你别难过，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周小森强颜欢笑地抬起头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硕摇摇头：“你放心，我对你没非分之想了。也不是同情你，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很不公平。还有，赵品凡是个挺好的人。我买房子缺钱，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了，居然找到我，主动把钱借给我。你想，他对昔日的情敌都这样好，为什么会对你这个恋人这样差呢，小森，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呢？”
    周小森喃喃道：“确实是我不好，不怪他，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不要问了。”
    吴硕的表情亮了：“小森，难道你喜欢上别人了，伤了赵品凡的心？”
    周小森生气道：“你不要再瞎猜了，否则我走了。”
    “好好，不问了，来，喝奶茶。恋人之间的事，本来也说不清楚。小森，有时候我想，赵品凡对我这么好，肯定是因为你。出于面子或其他什么原因，他不能直接来找你，所以就帮助我，让我帮忙照顾你。”
    周小森想：品凡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周小森的时候，你没少照顾他，他是来还人情的。但是这话无从和吴硕说起。
    她喝了口奶茶，故作轻松道：“你买房子了么，是不是快要结婚了？你女朋友好漂亮，恭喜你！”
    吴硕害羞地挠挠头：“谢谢，结婚还得等两年，我得打拼一段日子，多赚些钱，把借赵品凡的钱还给他，攒够老婆本和未来孩子的奶粉钱。”
    周小森看着充满力量的他，点点头，开玩笑道：“你要感谢我的不嫁之恩。”
    吴硕感慨道：“我有直觉，赵品凡还很爱你，你要努力生活，等他回心转意。”
    周小森想起那天在天台上赵品凡的决绝，心想摩羯座是最不肯吃回头草的星座，若是狠狠伤了一个摩羯座的人，就很难得到他的谅解，想到这里肝肠寸断。
    吴硕说：“总之，我们机构虽然不成，但是如果有其他工作机会，我都介绍给你好吗？”
    周小森点点头：“好！我要像以前那样，继续努力，养妈妈，养弟弟。”
    周小森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地址栏上写着“周小森收”。心想非年非节、又不是生日，谁会寄东西给我呢。拆开一看，包裹盒里又是一只漂亮的大盒子，戴着粉蓝色的蝴蝶结，周小森几乎猜到是什么了，她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一把打开盒盖，看到一只漂亮简约、散发着迷人光泽的咖啡色的包包，是苏苏买给她的那个，但是那天她俩谈崩了，周小森没有要这个包包。盒子里没有字条，周小森生气地自言自语：“这算什么嘛，要和好，也得有诚意啊，一个字不说算什么？”
    她左右翻找，终于在包包内里的口袋中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五个字：“对不起，小森”。
    周小森不高兴地想：惜言如金，这是道歉的姿态吗？做网红做的，患上了公主病。心里却非常想念苏苏，想打给她，又有些犹豫，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搜索了“炸鸡苏苏”四个字，没想到第一个蹦出来的却是“炸鸡苏苏道歉”这条新闻。
    周小森的心咚咚直跳，点开视频，看见画面中的苏苏肤色白皙，盘着高高的发髻；一双宝光璀璨的大眼睛；睫毛显然是做过的，浓黑翻卷；鼻梁直挺，唇如烈焰。她在话筒前清清嗓子：“各位爱我的朋友们，我今天要像大家诚挚地道歉，我做了错事，冤枉了赵品凡先生。我和他之间真得没什么，他那天只是来我家的店中买炸鸡。请大家不要再做什么猜测。为表诚意，我今天洗尽铅华，以素颜面对大家。”一边说，一边扯掉滤镜，拿着毛巾擦掉妆容，只见素颜的她眼眶发黑、眼睛浮肿，眼角犹带泪痕，跟之前的精致妆容形成鲜明对比，深深地冲着屏幕鞠下躬去。
    密密麻麻的弹幕蚂蚁一样蜂拥而至，血洗屏幕：
    “太阳下面无新鲜事！”
    “当我们傻呀？”
    “富二代和网红，你们就装吧！”
    “……”
    最奇葩的是礼物与弹幕齐飞，跑车、游轮、火箭，刷得一轮一轮的，看来苏苏又得了不少的打赏。周小森不敢再往下看，心想欲盖弥彰、越描越黑，这么粗糙的解释，虽然是实话，但怎么挺都像是个不走心的谎言，如何能服众？哪里是在道歉？简直是在给赵品凡挖更深的坑，真不知道这个苏苏要干什么？难道是金培授意她要把品凡黑到底？这件事情完全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再次连累了他，想到这里，心中像被针扎一样疼。

 第106章 峰回路转

    工作了一天，周小森很累，坐在电脑前一边吃她妈妈煮给她的面，一边找兼职工作，累了就玩了会儿《绝地求生：大逃杀》，因为心事重重，所以整整吃了一天的面条，味觉神经和胃也没有提出抗议。她很少玩游戏，这段时间为了减压，就玩一会儿，果然很快就“落地成盒”了。忽然电脑的右下角一条新闻跳了出来：“巅峰娱乐总监金培女士向奇迹集团董事长赵品凡先生就旗下艺人炸鸡苏苏毁坏其名誉事件公开道歉，二人曾是恋人关系，后因第三者渉入而分手。”画面中出现浓妆艳抹，一脸肃穆的金培，向公众承诺对炸鸡苏苏进行封号惩罚，并从此对苏苏进行雪藏。
    周小森不知道事件为什会转折至此，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近日来巅峰娱乐和坦诚文化有限公司达成了多项合作，奇迹集团却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澄清，而股票狂跌不止。网友们的评论是：“两个巨头为了合作，而甘愿牺牲弱势网红。”
    周小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坦诚文化有限公司是魏妍华的，魏妍华不是品凡的妈妈吗？她在这个时候和金培达成合作，明显是在坑赵品凡，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越想越害怕，隐隐约约觉得那天赵品凡在天台上说的话是真的，魏妍华想方设法回到奇迹来，不一定是为了品凡，很有可能是要夺走奇迹，或者说魏妍华真的不是品凡的妈妈。细思则恐，想到这里，周小森浑身的汗毛倒竖。思虑再三，她给魏妍华拨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却说她拨打的是空号，魏妍华与赵品凡的做法如出一辙，都把周小森删掉了。周小森想肯定是自己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就被魏妍华一脚踹开，她越来越觉得堕入了魏妍华的圈套。
    周小森又用颤抖的手给吕星林拨通电话，电话那边的回应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周小森又在心底听到了品凡声嘶力竭的呐喊：“救救我！”周小森想原来品凡一直住在我的内心深处，他是潜伏在我身体里的摩羯座。
    微雨初霁，周小森一个人来到星座西饼屋，西饼屋的大门上了锁，钥匙她已经寄给了赵品凡的秘书，请她转交给赵品凡。从透明的玻璃窗向里望，能看到那装修好的、干净整洁、别具一格的店铺内部陈设。周小森看着那又萌又漂亮的西饼屋，幻想着如果那天不是自己帮助了魏妍华，妈妈和弟弟也许已经在这里经营起了香喷喷的饼干和糕点。她又回想起和赵品凡互换身体的那一天，就是在这里，赵品凡帮助自己去给弟弟买饼干。那时虽然接受了他的帮助，却觉得他很讨厌。他在冰冷的雨中来回奔跑，下车修车，还在爆炸前用身体护住了自己。这样一个善良的人，表面上却总是冷冰冰的，一幅又臭又拽的傲骄样子。直到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他，才完全明白那副冰冷的面孔只是一个用来保护他自己的壳。自己好不容易才融化了他的壳，却又亲手冻住了他的心。
    正在肝肠寸断之际，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周小姐。”周小森回头一看，是一身便装的吕星林。没了保镖的标配，没穿西装，也没戴墨镜，戴了顶渔夫帽，遮住了额头。戴了口罩，遮住了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
    周小森又惊又喜，高兴道：“我找你很久了，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背叛了我。”
    吕星林轻轻“嘘”了一声，左右看看，手中多了根细细的铁丝：“我们到店里去谈，这里不安全。”三下两下，打开了西饼屋的门。
    他们两个藏在西饼屋的角落里，吕星林把窗帘拉了半面，严肃道：“我发现了一些魏妍华的秘密，她辞退了我。我怕她知道你和我有联系，会对周小姐你不利，就一直不敢联系你。直到最近她太忙，放松了警惕，我才敢出来见你。”
    周小森紧张地问：“什么秘密，是不是对品凡不利？”
    吕星林点点头道：“是的。第一，魏妍华不一定是成梅。第二，魏妍华确实和白董事有勾结，想要架空品凡少爷。”
    周小森的心扑扑直跳：“难道真被品凡说对了，可是是你说魏妍华就是成梅的。”
    吕星林：“没错，很多年前我奉成总之命，四处搜寻成梅大小姐的下落。当时崭露头角的魏妍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他的履历，居然与成梅大小姐的非常吻合。于是就偷了魏妍华的头发，然后和成总的还有品凡少爷的dna，都进行了对比鉴定，发现她确实是成梅。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我意外地发现魏妍华居然是个秃顶，每天戴着个假发套。”
    周小森想想魏妍华那美丽的头发原来是假发，而她本人是个秃顶，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越听越迷惑：“就算魏妍华是秃顶，也不能说明她不是成梅呀？”
    “说来话长，前几日我在t城医院见到了金医生，和他聊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在美国时，金医生曾经是魏妍华的私人医生，一年前他回到了国内工作和生活。派出所的警察和品凡少爷都向他询问过有关魏妍华的事情。金医无意中透露出我认识魏妍华那年，她就是秃顶。可我当时拿到的她的头发，却是一根细长的长发。试问一个秃顶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长发呢？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我总觉得着一切很怪异。带着这个疑问，我偷偷地检查了魏妍华的卧室，发现她的抽屉里放着整整一盒子的头发，都是细长的长发。我偷了一根长发，拿去鉴定，确定这盒长发和成梅的dna完全符合。于是我怀疑魏妍华根本不是成梅，她只是拿到了一盒属于成梅的头发，用来伪装成梅。至于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周小森睫毛抖动，害怕道：“品凡早就怀疑，白董事和魏妍华有勾结，我还不相信他。怎么办？我要去找他。”

 第107章 妈妈病了

    吕星林拦住她道：“周小姐你不要冲动，我都能查到这些，品凡少爷肯定也查到了。如果你这样贸然去的话，倒是打草惊蛇，也许还会打乱品凡少爷的阵脚。我发现了魏妍华的事情之后，关注过奇迹集团这一段时间的商业运作，发现品凡少爷倒不是一味被动，他有他的对策和想法。你放心吧，我会暗中帮助品凡少爷的。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怕你找不到我会担心害怕。”
    周小森按住胸口，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的心跳：“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品凡一直在找他妈妈，这一条是重要线索，可以帮到他的。庞警官，庞警官一直在帮品凡找他妈妈。”
    吕星林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在暗中调查。这件案子是涉及到多年前往事的大案，还和奇迹这样的大集团有关。有些事情也许要到美国去取证，不会很快快结案的。”
    周小森祈祷道：“都是我这个蠢货，连累了品凡，希望他能顺利度过此关，早日找到他亲生母亲。”
    吕星林面色沉重地说：“这么多年了，形势不容乐观。”
    周小森的心头阴云密布。
    过了几天，周小森在网上看到了有关奇迹集团的消息：“奇迹集团ceo赵品凡拟为企业转型寻找出路，万幸胡同拆迁后不盖楼群，准备建成融文化产业、旅游业为一体的现代胡同。利好消息传来，奇迹集团的股价稳步上升。”
    周小森在心中赞道：好聪明的决定，不把地都用来盖楼。用来做一些前途大好的文创项目，确实能带动奇迹更快更稳定地发展。只是不知白行礼和魏妍华他们难为他没有？不管怎样，品凡一定能搞定的，我就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如果他当初失去奇迹集团，对于他和奇迹来说，都是损失。所以虽然现在他生我的气，我还是不后悔。以后也不用刻意躲避，不看他的消息了。还是要看的，就当是关心一个朋友。嗯，看看工作的事情吧，虽然吴硕说金培在封杀我，也许有漏网之鱼呢？她打开邮件，查了邮箱，果然收到了蛋卷天使的回复：“谢谢你对我机构的信任，很抱歉地通知你，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岗位，希望以后能有合作机会。”
    周小森这一夜她却睡得极好，下了一夜春雨，雨水夹杂着植物的呼吸，在夜的怀抱里轻声呻吟，紫色暮霭赤脚氤氲而来。白色*从青草中抬起头来，唱一首月光一样的歌剧。野花被某种情愫湿润，盛开成浅黄色的诗行。潮汐犹如钟摆，黎明从它的指针上划过，蓝色喇叭花传递第一缕阳光。
    宋艳丽忽然病了，当时周小森在超市中打工，因为太忙，没有及时接听电话，再看到电话时，手机上已经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无数条来自她妈妈的微信语音。她点开一看，都是自己妈妈的未接电话，慌忙打回去，这次轮到那边无人接听。她连忙点开一条语音，语音一开始先是沉默无声，然后是一个微小沙哑，几乎听不清的浑浊的男人的声音响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周小森也分不清他说的是“说吧”还是“开始”，然后便是小林的唯唯诺诺的声音：“姐姐，妈病了，在第一医院。”再点开一条，还是小林的声音：“姐，你快来！”
    周小森连奔带跑冲出超市，打了车奔向第一医院，一路上听周小林的语音：“姐，妈在五楼手术室做手术。”
    “妈是急性阑尾炎。”
    “你来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周小森又急又怕，心中又充满了疑惑：“谁送我妈妈去的医院？小林是不会这样详细又明确地给我发微信的，是谁在教他发微信给我？”
    终于赶到医院，周小森看到小林坐在手术室对面的长椅上，手中抱着两包饼干，眼神虽然是一如既往地乱瞟，但是很平静，并不慌乱。周小森走过去，问小林道：“妈在哪儿？”
    小林指指手术室：“在里面。”
    “进去多久了？”周小森问完就后悔：“算了，问你你也说不清。”
    小林噘嘴道：“一点半进去的。”
    周小森心下一动：“到底怎么回事儿，谁送你们来医院的？”
    小林不答，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饼干，周小森急得摇晃了他两下：“你说呀！”
    小林一脸不舒服地挣脱开，又蹦出几个字：“妈疼，112。”
    周小森大概明白了，摸摸小林的头说：“真棒，懂得打112，真是好孩子。”
    小林听到姐姐表扬自己，很得意，又蹦出三个字：“品凡哥”。
    周小森警惕道：“什么意思，是品凡哥教你打的电话，还是品凡哥把你们送来的？”
    小林的眼神一味躲闪着她：“品凡哥教的。”说完，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走丢，110。难受，112。”
    周小森明白了，这是以前赵品凡训练小林时留下的卡片，这次居然发挥了大作用，心中感动，抱着小林夸赞道：“小林，真聪明。”心中对赵品凡充满了感激。
    周小森找到护士，询问自己母亲的病情，护士说：“宋艳丽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幸亏送得及时，这个疼得厉害了，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周小森点点头：“谢谢，我想问问是谁送我妈妈来医院的？”
    “是救护车送来的。”
    周小森：“请问我去哪里交手术费？”
    “已经有人交了。”
    “是谁啊？”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宋艳丽脸色苍白地被推了出来。医生告诉周小森手术很成功，周小森这才放下心来。晚上，躺在病床上的宋艳丽对周小森说：“小森，明天请个护工吧，这几天你也不要去打工了，你快要毕业了，准备一下毕业的事情，还得照顾你弟弟，要不他连饭都吃不到。”
    周小森给她盖好被子：“没关系，妈你好好养病，我能应付得来。”
    宋艳丽说：“我知道你发愁钱的事情，没关系，我有。我在家里的绿色的茶叶筒里藏着个存折，你去取了用。”
    周小森点点头：“好！妈，谁给你交的医药费呀？”
    宋艳丽想了想：“小森，我也不瞒你，品凡的司机来还送西饼屋的钥匙给我，说是你寄给品凡秘书的。品凡说这西饼屋是他给小林的，就算你俩分手了也不用还。他看我难受，就把我送到了医院，还替我交了手术费。”
    周小森点点头：“原来是戴维，亏得小林还这么听他的话，替他瞒了半天。好吧，先度过这段难关，我会把这些钱都还给他们的。”
    一个月后，周小森顺利地完成了论文的答辩，在t城大学食堂和同学们一起吃饭。食堂的电视里在播放新闻，忽然间就出现了赵品凡:“奇迹集团ceo赵品凡正式将坦诚文化创意有限公司踢出奇迹，与齐氏集团完成并购。”镜头上是赵品凡与齐嘉握手的镜头，俊男美女，都笑得非常灿烂。

 第108章 成败苏苏

    一个走读的同学指着屏幕中的赵品凡说：“原来这个帅哥叫赵品凡呀，我在校园里见过他。”
    周小森的班长看了一眼周小森，连忙捂住走读生的嘴：“你有脸盲症，肯定认错了。”
    “肯定没认错，他辣么帅！”
    “别以为你花痴，就认不错人！”
    吴硕一人给她俩夹了一只虾：“你们俩好好吃饭，这么好吃的菜都不能平息你们一颗八卦的心。”
    周小森看着她们，觉得很温暖，淡淡地笑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转眼已是四月，被红豆染红的四月，曾经是桃李心头的第一缕阳光。被眼睛捕捉到的四月，曾经是那段魂萦梦绕的过往。
    周小森在乐宝超市打工，看到一个穿着红白工作服的戴着口罩的女孩儿在调料区忙碌，周小森知道她是谁，一时拿不准该不该过去与她说话。中午时分，周小森拿出妈妈给她准备的包子，正准备吃午饭。忽然间，有人从背后推了推她：“吃炸鸡吧！”
    周小森知道是谁，很囧，不敢回头。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还有汉堡。”
    泪水模糊了周小森的眼睛，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都敢面对你，你又有什么不敢面对我的？”说话的当然是苏苏。
    周小森回过头去接过炸鸡，狠狠咬了一口，含泪说：“味道没变。”
    苏苏说：“除了人变了，什么都没变。”
    周小森含泪笑了：“怎么忽然间变成哲人了。”
    苏苏叹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也该懂事了。”
    下班后，周小森和苏苏坐在她们以前常去的公园中谈心。草虽然还没绿，但是风已经变得和煦了。太阳暖洋洋的，泥土也松软了些。
    周小森拿着本子，飞快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苏苏侧头看着，轻轻念出声来：“在草绿之前/你的眼睛里全都是枯寒/于是我流泪、伤感/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瞬间/让我靠近你/像春草丛中花苞累累清香淡淡；
    在草绿之前/你为什么总急着走远/难道非要等到草色映窗帘/你才肯回头顾盼/那时候那春雨澹澹生春烟/而梦幻却再也飘不回草绿之前。”
    苏苏：“写得真好，我就说你是学霸。是在说你和赵品凡的事？”
    周小森摇头：“也是，也你不是。我已经辜负了太多的光阴，有一种辛辛苦苦五十年，一夜回到从前的感觉。就像我们小时候读过的通话《一夜富翁》，到头来那只存钱罐小狗还是一无所有。”
    苏苏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是啊，我们都是那只小狗。可是，我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幸福。”
    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
    苏苏问：“是因为我，你和赵品凡才分手的吗？”
    “不是，你没那么大的威力。”
    “那就好，我以为是我的原因，难过了好久。我还以为这就叫‘成也苏苏，败也苏苏’？是我说你会有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的，又连累你失去了这段爱情。”
    “不是因为你，你不要瞎想。”
    苏苏抽泣道：“我想红想疯了，有今天的报应是应该的，可就是害苦了你！”
    “我们分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对了，品凡他不告你了么？”
    “没告，很快他就撤诉了，我觉得他只是吓唬我。他是个好人，可为什么对你这么无情？”苏苏接过周小森给她的纸巾，使劲擦擦泪。
    周小森心想：已经是第二次听身边的人说，他是个好人了。想必是自己伤他太深了，他才不肯原谅自己。自己太傻，不知道怎样才是为他好，上了魏妍华的当。可是只要能保住他在奇迹集团的位子，自己并不后悔。
    周小森抱抱苏苏的肩膀，劝慰道：“别难过，都过去了！”
    苏苏抽泣道：“小森，我对不起你，我觉得自己很坏。”
    “你是上了金培的当。”
    “嗯，她真是一个坏女人。她利用了我，还落井下石。”
    “我知道了，她封了你的号。”
    苏苏擦了把泪道：“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现在封了我的号，我还能做什么呢？”
    周小森安慰他道：“你不是又回到超市打工了吗？我也是一样，我们重新再来吧。对了，你还欠她们的钱吗？”
    “欠，我刚把我爸的帐还清了，又欠了金培很多钱。”
    周小森看着她，也不知所措。
    苏苏擦了把眼泪道：“我把房子卖了，还给她了。现在我和我爸租房子住，幸亏赵品凡没有继续告我，否则我真没钱还给他了。”
    周小森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路人路过，女的小声对她的男朋友说：“你看，那个梳丸子头的女孩儿是不是炸鸡苏苏？”
    “有点儿像？又不太像！我看过的炸鸡苏苏都是浓妆艳抹的，这个女孩儿却只是画了淡妆。”
    苏苏紧张地转过脸去。
    “一定是，她们在吃炸鸡呢！”那个女孩走过来，斯斯文文问道：“请问你是炸鸡苏苏吗？”
    苏苏呆住了，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否”？
    “我想请你给我签个名。”那女孩儿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
    “可是，我都臭遍大街了，很多网友骂我。”
    “别人骂你是别人的事，你教人做饭的视频很好，很健康，只是后来的视频不好。都是那些富二代把你毁了。”
    苏苏搓搓手：“事情不是想的那样，我……”
    “能和我合个影吗？”
    周小森站起来：“可以，我来帮你们拍照。”
    年轻的情侣离开了，苏苏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小森，原来还有很多人喜欢我。”
    周小森也微笑道：“是啊，我们都要振作起来。”
    毕业典礼上，周小森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和妈妈弟弟照了合影。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闪光灯，照射了她一下，周小森揉揉被晃到的眼睛，去寻找偷拍自己的人，却根本没有找到。她看苏苏就站在自己身边，恍恍惚惚想：“难道是有人在拍苏苏？”

 第109章 布偶之痛

    阳光聚焦第一片树叶，绿色在孩子的画中日益浓重。蝉声古老，像河水一样在空气中漂流。长满蝴蝶的小路，白云深处，夏天是一只水晶蜗牛，缓慢爬过野百合的香气。石榴睁开眼睛与闪电对视，躁动着雨水焦急的心跳。
    天上骄阳似火，大型商厦门口，周小森穿着北极熊的布偶服，拿着头套热得直流汗。工作人员：“你就是吴硕介绍来的？”
    周小森：“对，是我。”
    “你的任务是推广这种饮料”。
    “我会努力的。”
    工作人员：“行，一个小时40，一天6小时。你好好干，别中暑了。”
    周小森伪装成一只北极熊，熊掌中握着一瓶饮料，卖力地扭动跳舞，一会儿她看到赵品凡和奇嘉、伊诺一块儿从海洋馆中走了出来，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品凡虽然没有微笑，但是眉头是开展的。周小森看着，心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不禁就发起呆来，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一个找北极熊来拍照的男孩跑过来就拽周小森布偶的胡子，周小森见状将布偶的头挪到了一旁，小男孩却还是追着抓，周小森抱着布偶的头不停躲闪。
    周小森生气道：“喂！不能揪！会坏的！”喊完才想起来，这样大喊大叫，会在品凡面前暴露自己的。可是因为她穿着厚厚的布偶衣服，发出来的是闷声闷气的嗡嗡声。
    那男孩子还在与周小森纠缠，周小森知道声音不会暴露自己，下决心一定要速战速决，于是对男孩子说：“小朋友，你这样是不对的。姐姐在工作，很辛苦的。”
    男孩子坏坏笑了笑：“小朋友，你这样是不对的。姐姐在工作，很辛苦的。”完全在重复她。
    周小森：“不许学我说话。”
    男孩儿：“不许学我说话。”
    周小森：“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坏？”
    男孩儿：“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坏。”
    周小森有些迟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像小林一样，有些障碍。这一犹豫，那男孩子见够不着布偶的头，就狠狠一脚踢到周小森的膝盖上，还朝她做鬼脸吐舌头。
    周小森抱膝惨叫：“好痛！不许学我说话！”
    男孩儿这次连她的动作都学，抱膝惨叫：“好痛！不许学我说话！”
    周小森：“你这小孩真是太讨厌了。”
    男孩儿：“你这小孩真是太讨厌了。”说完拽了她布偶衣服上挂着的装胡萝卜的篮子，撒腿就跑。
    周小森马上追：“快还给我！别跑！”
    周小森追了几步，但穿着沉重的布偶服太过笨拙，跑不过孩子。男孩跑远了，把她的胡萝卜篮子扔到路边，还朝她做鬼脸。
    周小森看到品凡三人越走越近，脚步停滞、浑身的汗使得皮肤和布偶衣服粘在了一起，又痒又湿，一步也走不动了。
    伊诺忽然间朝那个男孩儿走了过去，捡起他扔在路边的胡萝卜篮子。男孩子伸开双臂拦住他：“喂，这是我的。”
    伊诺眨眨眼睛，认真道：“不是你的，是北极熊的。”俨然是小王子的气场。
    男孩子被伊诺一米九的立场震慑，将双臂收起，不再阻拦伊诺。
    伊诺拿着装胡萝卜的篮子，大步走向周小森品凡和齐嘉紧跟其后。齐嘉的尖鼻子格外漂亮和显眼。
    周小森看到她们三个走向自己，还是吓了一大跳，缓缓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们。伊诺帮她挎好篮子，握握她巨大的熊掌说：“下次有人再欺负你，一定记得要躲。”
    童稚的声音、温柔的嘱咐，周小森泪奔。她把另一只熊掌中的饮料递给了伊诺，嗡嗡道：“送给你。”
    伊诺摇摇头：“有位周老师和我说过，不要喝饮料。”
    周小森扮演的北极熊点点头，轻轻摸摸伊诺的头发。
    这时，那个淘气的男孩子带着他的妈妈走了过来，他的妈妈手上挎着大包小包，显然是刚刚购完物。她的妈妈径直走到周小森面前，来回打量北极熊布偶，回头问自己的儿子道：“就是它欺负你？”
    那男孩儿点点头，他妈妈双眉一凌：“喂，你欺负小孩子干什么？”
    周小森摆摆巨大的熊掌，摇摇头。
    男孩儿的妈妈不高兴道：“什么意思吗？摘下你的狗熊头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伊诺在一边小声纠正：“不是狗熊，是北极熊。”
    品凡拉起他的手：“伊诺，我们走吧！”
    伊诺摇头：“不走，我要保护北极熊。”
    周小森看到品凡三人还不肯离去，心中更加焦虑，又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周小森越来越紧张，慌忙摇摇头：“不能摘，我在工作。”
    “什么工作，正在工作你还欺负小孩子？有没有职业道德？”
    周小森没有办法，把熊掌中握着的饮料瓶放到地上，双手合十，作揖道：“对不起。”
    男孩儿的妈妈把手中的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都挎到和胳膊上，双手叉腰：“对不起就够了吗？摘下熊头来，用你的真面目认真向我们道歉，否则我就去商场投诉你！”
    周小森使劲摇头，表示不同意。
    男孩儿的妈妈更生气了：“给我看看你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为什么不敢见人？”说着揪住北极熊布偶的耳朵不放，和他儿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周小森见状大惊，忙护住头套。两个人争夺起来。周小森内心悸动：“天呀！她要干什么！救命！！快放手！马上就要暴露了。”
    那女人见拔不动便更用力，两人在大街上拔起河来。
    混乱中，听到伊诺慌张的声音：“叔叔，救救北极熊！”
    这时突然一声断裂的声音，那女人手中多了两个耳朵，以为自己已经将北极熊的头套拔了下来，低头一看手中却拿着两个布偶的耳朵，对面布偶还带着头套却没了耳朵。
    周小森大惊：“我的耳朵！”
    周围人见状议论纷纷。
    齐嘉说：“这么大人了欺负一个玩偶，真不要脸。”
    另一个女生说：“就是。是不是*啊？”
    品凡手中握着手机，对男孩儿的妈妈说：“这位女士，刚才的情景我都录了下来，而且也可以证明是您的儿子无礼在先，如果您执意要投诉这位北极熊的话，我会一直在场，替他作证的。实在不行，报警也可以。”
    男孩儿的妈妈瞪了品凡一眼：“你好闲，吃饱了撑的。我很忙，不奉陪了。”
    品凡冷冷道：“等等。”

 第110章 偶遇针神

    那女人被她叫住，非常心虚，装出一幅很彪悍的样子，色厉内荏、外强中干道：“怎么，难道还要讹诈我们？”
    “你弄坏了北极熊的布偶服，请做出合理赔偿。”
    那男孩儿的妈妈翻着白眼，扔下两百元钱，拉着男孩儿，匆匆走了。
    伊诺捡起那扔在地上的两百元钱，塞到周小森的熊掌中：“拿好呦。”
    品凡和齐嘉带着伊诺离开，伊诺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冲周小森扮演的北极熊招手。
    周小森也一直向他招手，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总算没有暴露，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天气太热，她刚才又太紧张，出了好多汗，有一种要窒息和虚脱的感觉。忽然白眼一翻，重重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裁缝铺的沙发上，裁缝铺名称赫然是：“雷子裁缝铺”。周小森知道这家裁缝铺，就座落在商厦中的冰激凌商店旁，她以前逛商厦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从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很是精致整洁，一点儿也不像是裁缝铺，倒像是服装店。一个戴眼镜的长发男生，正在用缝纫机，给他的北极熊缝耳朵。
    周小森说：“你好。”
    缝纫机的声音太吵，那个男生根本没有听到。
    周小森只好大声嚷道：“你好。”
    那个男生终于听到了，扭过头来冲他斯斯文文的点点头：“你醒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男生说话很慢：“天气太热，你晕倒了，可能是中暑。”
    “你救了我？”
    “不是，没那么传奇，是你们经理和医务室的陈阿姨把你到这里来的。你们经理让我帮他缝熊耳朵，陈阿姨说你应该在医务室再躺一会儿的，但是医务室的空调坏了，所以让你先在我这里躺一会儿。把你放在其他的店铺里，都不雅观，只有我这里很少有人来。”
    周小森警惕道：“那我是怎么被他们挪到你这里来的？”
    男生微笑了：“是两个保安用担架把你抬到这里来的。熊耳朵缝好了，你要不要试一下？”一边说一边把布偶服展示给她看，特意揪了北极熊的耳朵，让她看牢固不牢固。
    周小森连忙摆手：“不要，我看着这衣服就热。你缝得真好，一点都儿看不出缝补的痕迹。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针神？”
    那男生被他逗笑了：“还好，你没有说我是东方不败。来我这里修裤脚或者改衣服的女孩，十有八九要说我是东方不败。”
    “会补衣服就是东方不败吗？我可没有她们那么狭隘，好的裁缝都是男人。”
    那男生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周小森说：“我有件事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经理我醒来了，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当然没问题，他没说今天还需要你去扮北极熊。”那男生一边说一边起身，用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儿水吧，温开水。”
    周小森接过纸杯，一饮而尽，夸赞道：“看不出你还挺心细的。”她眼睛打量了一圈店铺，问那男生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雷志。”
    “这家店铺是你的？”
    “店铺是我租的，招牌是我父亲的。”
    周小森看看他做的衣服：“看来你这是祖传的手艺。”
    雷志眼眸一亮，有点儿羞涩的点点头。
    “会玩游戏的男生满大街都是会做衣服的，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神本尊。有时间了你要教教我，我有一个学生，她有件冰雪公主的裙子扯破了，我帮她缝的，缝得很难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对不起她。”
    “你是老师？”
    周小森苦笑：“我学艺术教育学，平时教教小孩子。”
    雷志点点头说：“好，没问题。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我怀疑你晕倒和低血糖还有缺水有关。”
    周小森微笑道：“我请你好了，算是拜师的见面礼。”
    雷志摇摇头：“不用你请，其实是你家经理请我们两个吃。他刚才问我缝好布偶服要多少钱，平日里他很小气，我今天就狠狠宰了他一笔，收了他100元。”
    周小森直接蹦了起来，高兴道“yes，我要抹茶味儿的。”
    吃完冰激凌，雷志说：“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周小森嘴上带着一片绿色的抹茶，自己却浑然不觉，站起身来，扫描了雷志贴在墙上的微信二维码，我加你微信了哈，我的昵称“三棵树”。
    雷志笑笑：“为什么不叫‘三只松鼠’？”
    周小森瞪他一眼：“我走了啊！”
    “等等！”
    周小森一愣，停在了“雷子裁缝铺”的门外，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
    雷志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好好擦擦嘴。”又把一把彩虹大伞塞到她手里：“拿着伞！”
    窗外游离水的色彩，阳光病了，蝴蝶的翅膀无法透明，燕子以逃离的飞翔。掠过孩子焦灼的面庞，梦折断在风筝线上，随风而起的是杨柳绿色的口哨，雨前，一棵树用舞蹈拥抱乌云前，让人无法忘怀的是一棵树的姿态。
    第二天，周小森去“雷子裁缝铺”还伞，却看到店门关着，门外站着两男一女，看打扮像是保镖和秘书。玻璃窗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在神情严肃地和雷志说着什么。那女人穿着紫色的燕尾长裙，满头波浪卷发上缀满了珍珠，胸口开得极大，戴着一排碎钻烘托着黄色大钻石的耀眼夺目的项链，妆容浓艳，但在灯光的照射下，又显得格外魅惑。正是金培。
    周小森第一个反应是：“雷志也是金培的人，是金培的临时演员，是金培雇来接近自己，想要找机会坑害自己的。”
    她浑身发冷，后退几步，藏在一面墙后面，远远地向“雷子裁缝铺”观望，忽然见雷志很激动，站起来，似乎在和金培争吵。
    周小森想：如果雷志是金培雇来的临时演员，怎么敢和她争吵呢？在我的印象中，敢和金培争吵的只有赵品凡，我做赵品凡的时候，都一味让着她。雷志那么斯文，没想到吵起架来非常勇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第111章 鸡飞蛋打

    都是“雷子裁缝铺”那些透明的玻璃窗惹的祸，一些路过的顾客发现店里面的两个人很奇怪，也不时地往店中张望，金培的保镖一一把他们劝走，保镖的眼神也在四处扫射，像是红外线一样在追踪危险人物。周小森想：我再潜伏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金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害怕的人，此时不认怂，何时认呢？还是赶紧开溜吧。
    于是抱着雷志的伞，蹑手蹑脚跑掉了。
    周小森还没进家门，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请问你是周小森周老师吗？”
    “我是。”
    “您好，我是芳芳的妈妈。”
    周小森有点儿紧张：“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
    “您扮演我的事情，我听芳芳说了。”
    “对不起，我……”
    “我能和您见个面吗？”
    周小森沉默半晌：“好！”
    咖啡厅中，周小森与一个穿着华丽的，比自己大着几岁的女人面对面坐着，她就是芳芳的妈妈。
    芳芳的妈妈双手奉上五百元钱：“对不起，我太迟钝了，这么久才听我女儿提到了您，很感谢您，这些钱，请您一定收下。”
    周小森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真的不需要，我很喜欢芳芳，帮帮她是应该的。”
    “您是嫌少吗？”
    “当然不是，实在是帮了个小忙，不用钱的。还有，您以后不要给孩子带钱和卡，这样很危险。”
    芳芳妈妈点点头：“好的，我还有事情相求，请您一定收下这钱，我才敢说后面的事情。”
    周小森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一百元钱：“只要这么多，您说后面的事情吧！”
    “芳芳一个劲儿和我们夸您，我就想，每天放学后，您能不能接她回家，然后帮她辅导功课。我们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拜托您啦！”说着鞠了个躬。
    周小森心想：这等于是做芳芳的家庭教师，本来没问题，可是伊诺和苏苏是一所小学，总是碰到品凡该怎么办？转念又一想：可是品凡很忙，不会总接送伊诺，那天只是家长会，碰巧遇到而已。而且，而且……她心中有个不能说破的秘密，她很想常常见到品凡，这样的话就等于有了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芳芳妈妈见她犹豫，插话道：“您放心，会给您合适的报酬的。”
    周小森连忙摇头：“奥，钱不是问题，好，我答应您！”
    周小森和芳芳妈妈分别后，接到蛋卷天使打来的电话，通知她被录用了，每个周六日上班。与每天下学后辅导芳芳的时间不冲突，完全吻合。她非常高兴，有一种否极泰来的感觉。
    很多忧伤，总会像华美的羊皮上腐烂的部分，被时空这位巧匠轻轻剪去。
    芳芳家，周小森给私立小学的孩子们上课，在芳芳介绍下，放学后的她一共有五个学生。
    “今天我给大家讲讲成语‘鸡飞蛋打’，谁知道‘鸡飞蛋打’是什么意思”？
    戴眼镜的男生：“可以百度一下吗？”
    周小森：“不用百度，咱们从字面理解。然后说说自己的思考。”
    芳芳说：“很简单，鸡飞了，鸡蛋打碎了。”
    周小森：“说得对，表面上的意思是这样的。”
    一个胖胖的男生说：“鸡不会飞。”
    一个梳着假小子头的女生：“可以飞上树。”
    周小森：“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想想进一步的意思是什么？”
    一个瘦瘦的女生：“周老师，我们还没有进行过四字成语的讨论呢。”
    周小森鼓励他们道：“我们今天尝试一下，大家都很聪明，可以畅所欲言。”
    瘦瘦的女生一脸崇拜的表情：“我们班最聪明的是成伊诺。
    周小森正喝了一口水，险些呛到，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感觉品凡和伊诺总是无处不在似的。
    瘦瘦的女生：“周老师，能不能让成伊诺也来上你的课，你的课很好玩儿。”
    周小森使劲咽了口中的水：“这个，这个嘛……我们先上课，其余的事情一会儿再说。鸡飞蛋打比喻两头落空，一无所得。谁能说说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例子？”
    胖男生举手：“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养过一个小鸡，可是我妈妈总是抱怨那只鸡把家里都弄脏了，并且总是跟我说要把小鸡扔掉或送人。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发现那只鸡没有了，可是妈妈给我做了炸鸡，还有鸡蛋羹。”
    孩子们：“好可怕，感觉那个炸鸡就是那个养的鸡一样。”
    芳芳懊恼道：“简直像在讲恐怖故事。”
    瘦女孩儿说：“你吃的炸鸡究竟是不是那家的小鸡？”
    胖男生：“妈妈说不是，可是我总是想起那个我养过的鸡。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吃过鸡肉。”
    周小森插嘴道：“现在呢?你还吃鸡肉吗？”
    胖男生挠挠头，笑着说：“吃啊。”
    孩子们一起大笑。
    芳芳说：“可是我觉得高郝哲说的不是鸡飞蛋打。”
    “没错，确实意思不完全一样。鸡飞蛋打是说两头落空，三国有个故事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是和‘鸡飞蛋打’一样的意思。”
    周小森给孩子们讲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孩子们都很爱听。
    她自己在心底想：还有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那个人就是我。
    周小森从芳芳家出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阵，感觉不对，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张望时，身后空无一人。再行走几步，又仿佛有人跟了上来。再回头，还是没人。她觉得奇怪，越走越快，拐了两个弯，躲在墙角。小心的回头窥探，没看见有人走过来。她心中忐忑，心想寸头老大已经被抓起来了呀？难道是齐嘉的人，齐嘉知道我和品凡分手了，不会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的，难道是金培的人？想到这里又有些害怕，一看绿灯马上要结束了，便加快步子过马路，想甩掉后面的人。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传来，她迅速回头。只看到一辆超大的suv停在身后，还是没人。

 第112章 一只小狗

    周小森想：我真是想多了，大概被绑架了太多次，有点儿疑神疑鬼了。她走下斜坡的楼梯，进入胡同口的超市中，拿了面包去银台结账。
    收银的是邻居大鹏：“又去做兼职了？”
    周小森点点头，看到银台上的糖罐里插着的小猪佩奇的棒棒糖很可爱，就随手拿了一个，递给大鹏：“一块儿结。”
    大鹏没接：“你拿去吃吧，我请你。”
    周小森笑笑：“谢谢，无功不受禄，又不是年节或生日，干嘛送礼物给我？”
    “就是一块儿糖，你不要客气，其实你是灵根胡同的福星，街坊邻居们都该谢谢你。”
    周小森摇头：“此话怎讲？”
    “我不说，怕有些事有些人，你还放不下。我若说了，你会伤心的。”
    “说吧，我都放下了。你看，我这不是每天都过得很好吗？”
    “那好，我就说了。当时你不让赵品凡收购灵根胡同，就对了。我听说奇迹又准备收购灵根胡同，但是这次的条件好了许多，灵根胡同本来就是老胡同，奇迹要在这里搞文创产业，像我们这样的小商铺可以装修后保留，到时的生意肯定红火。你想想，这样总比盖了新楼盘强，盖了新楼，我们买不起，但是搞文创产业的话，李婶的煎饼摊、单伯伯的早点铺，还有那些刺绣小店儿、礼品小屋什么的都能保留下来。灵根胡同等于还是我们的。那些没生意的人，也可以拿到一大笔拆迁费，而且每家还给解决一个工作岗位，你想想，这样多好！”
    周小森听愣了，沉吟了一会儿道：“确实很好，不过不是我的功劳，是赵品凡和灵根胡同有感情。”
    周小森拿了面包和棒棒糖，继续回家。忽然发现路旁有一个纸箱，纸箱里装着一只小狗，箱子上写着“欢迎领养”。她抱起小狗，逗了一会，又把它放在马路上：“真可怜，瞧你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妈应该会让我养你的对吧？会的吧？嗯？如果我闭上眼数三声，你还没走开，就代表你愿意跟我回家，而且我妈会同意我养你。1,2,3！哈，瞅瞅，水汪汪的大眼睛果然还在，那就跟着我，不许耍赖咯！”
    周小森抱起小狗继续走了两步，小狗朝她身后叫了两声，然后挣脱她的怀抱，跑向她的身后，周小森蓦地看见伊诺就站在自己眼前，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小狗亲热地闻着伊诺的脚。周小森捂着砰砰跳的心脏：“伊诺，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伊诺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逗小狗玩。
    周小森满脸焦急：“你叔叔肯定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打电话给他。你这样乱跑，多危险，会把他们都吓坏的。”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赵品凡的任何联系方式了。
    周小森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是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跟上我的了的？”
    伊诺突然猛地扑上来紧紧抱住她，周小森险些没摔倒，被伊诺紧紧的拥抱吓了一跳。小狗在一旁无辜的看着满脸渴望，憋着眼泪的伊诺。周小森听到了伊诺微微的啜泣声，表情瞬间就软了下来。微笑着，温柔地回抱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伊诺。我在呢。不哭，不哭。”伊诺紧紧抱着她，她不停地安抚着伊诺。
    警察局中，伊诺抱着面包，正吃得香甜。周小森在和女警小邓对话。
    “这次不是小林不见了，而是你捡到了赵品凡的侄子？”
    “不是捡，这小家伙儿一直跟踪我，我再我家胡同口才发现他。”
    “你为什么不直接通知赵品凡？”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好，我懂，我去给他打电话。”
    几分钟后，小邓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伊诺：“慢慢吃，别噎着。”又对周小森说：“赵品凡一会儿就到，我们继续做笔录。他从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开始跟上你的？”
    周小森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这还得问他。”
    小邓温柔道：“伊诺，你为什么要跟着小森姐姐？”
    伊诺把口里的面包咽下，眨眨眼睛：“周老师已经很久没去过我们家了，每次我问叔叔，叔叔都不理我，不许我问。我很想她和宋姥姥还有小林哥哥。”
    面对少年情怀，小邓也难以回答，尴尬道：“这个，你是怎么跟上周老师的？”
    “周老会回到我们小学去接芳芳，还有几个同学，我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等到周老师在芳芳家上完课，就跟着周老师回家。我走了很多路，过了很多条马路，还爬了很多座斜坡，周老师都没有发现我，还是那只小狗发现了我。”
    小邓看看周小森，吐槽道：“你这反侦察能力还真是不行。”
    周小森脸红了，心中却无比感动，抱着伊诺说：“傻孩子，你在芳芳家等了多久啊？”抬起头来就看到品凡冷峻的脸。
    品凡不搭理她：“伊诺，我们回家。”
    伊诺拽着周小森的衣服不愿意走，央求道：“叔叔，能不能让周老师周末到咱家去做客？”
    “不行！”
    “能不能周末让我去周老师家玩儿？”
    “不能！”
    “能不能让我和芳芳他们一起跟着周老师上课？”
    “不行！”
    “那我能不能收养那只小狗？”
    “不行！”
    “那我不回家！”
    品凡：“伊诺，听话。跟我回家。”伊诺甩开品凡的手，扑向周小森的怀抱。品凡要拽走伊诺，伊诺不情愿的拉住周小森的衣角，撅着嘴就是不放手。
    周小森抱起伊诺，安慰道：“伊诺乖，我帮你收养小狗，你和叔叔回家。我有时间了，我带小狗去看你。”
    伊诺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小狗叫什么名字？”
    周小森想了想：“它的额头上有一片黄色的斑纹，我们叫它‘菠萝’。”
    伊诺搂住她的脖子：“好，周老师，你帮我照顾好‘菠萝’。”

 第113章 行云流水

    微雨扑湿的落叶，被踏秋的行人，踩成金黄色的地毯。秋天已至，北方的天空，参横变幻。周小森走在秋意盎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在想要不要给上小学的孩子们该不该定‘亚洲的经济状况’这样的选题呢？为了让小学生理解，我们通常用两种方法接近他们。如果你不吃糖我就给你另一种东西，既协商的方式。或者如果你再吃糖我就打你，既施加暴力的手段。但是，对于小学生我们应该采取以道理来接近的方式。道理，说的好听呢，可是有些人还真讲不通道理呢。
    周小森带着满身满心的秋意走进芳芳家，看着孩子们稚嫩的眼神，她想还是不要讲亚洲了，就从小狗这个孩子们都喜欢的话题开始吧，锻炼一下孩子们的思维。
    周小森清清嗓子，开始给芳芳他们讲课：“我讲个故事，小时候养我的小狗突然丢了，然后我爸爸怕我伤心，所以又给我买了一只狗。我和新买的狗一直相处的十分好，可是有一天那只狗突然死掉了。”
    孩子们都露出十分痛心的表情：“........”
    “可是就在那只小狗死的那天，我曾经丢了的那只狗又回家了。大家逆向思维一下，判断一下这是不是‘鸡飞蛋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小时候的这件事情，可能是想起了昨天和伊诺捡的那只小狗。
    芳芳说：“接下来怎么样了？”
    周小森：“可是我并不喜欢那个离开7年以后回家的小狗了，感觉就是因为那只狗回家了所以才会导致已经喜欢了7年的小狗死掉一样。好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咱们是不是可以换个立场想一想呢？”
    胖男孩儿：“从丢失的小狗的立场来说，走失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回家了应该算是苦尽甘来啊。”
    瘦女孩儿：“从死掉的小狗的立场来看生者必灭吧，既生命终究是要死亡的。”
    梳假小子头的女生：“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您太小了，长大了就不会了。”
    周小森：“可是我呢？总觉得因为那只狗回来才会让我喜欢的狗死掉了，所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只狗。”
    大家都说：“那是不对的。”
    周小森：“好吧，我呢，讨厌回来的狗住在我喜欢的狗的狗窝里，而且觉得如果对回来的狗好的话，会对不起死去的狗一样，让我很难受。”她说来说去，总觉得还是在说自己。
    周小森徘徊在自然馆中，她想要给孩子们讲‘亚洲的经济状况’这样复杂的地理、政治、经济命题就要了解亚洲。那就先从自然馆开始吧，她沉浸在亚洲馆的博大和美妙中，心想亚洲真像是一头蓝色的鲸鱼，善良、敦厚，在太阳居住的沙滩上，轻声呼吸，用脊背背负海洋，她身上的山岗和陆地随着季风，起伏不已。一边想，一边掏出笔记本，把自己的感受在上面又画又写，她想有一天，可以出套绘本，把想教给孩子们的知识用最简单明了、富有感情的方式表达出来。
    一个美丽的身影靠近她，正是戴着灰色贝雷帽、穿着白色蕾丝衬衣、一身灰色套装的素雅干净的齐嘉。两个人站在亚洲地图下，谁也没看谁一眼。周小森眼角余光一扫，齐嘉那美丽的鼻子，坚挺地翘着。
    齐嘉说：“最近好吗？”
    “还好！”
    “品凡很不好，白行礼和魏妍华又在排挤他，他的处境岌岌可危。”
    “坦诚不是已经被踢出了奇迹么？”
    “坦诚是空壳，魏妍华好厉害，和白行礼相互勾结，挤兑得品凡很被动。你真是害了品凡。”
    “他身边不是还有你么，你可以帮她，你在他身边很好。”
    “是啊！”齐嘉自我陶醉道：“只有我是真心为他好。你知不知道，虽然品凡也知道你当初那么做，是为了他，可是他到现在弃你如敝履，丝毫不肯动容回头？”
    齐嘉上辈子肯定是懂暗器的武林高手，这几句话说得周小森的心被扎了个窟窿，疼得万劫不复。
    齐嘉见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得逞似地道：“那是因为你不信任他，你当众伤了他的自尊。你被魏妍华利用，让所有人知道你更在乎钱。你是想当豪门的儿媳妇，而不是爱他赵品凡。可我不一样，我为了品凡，揭发了我哥哥。就凭这一点，品凡哥也只可能选我，不选你。”
    周小森震惊无比：“原来齐航入狱不是寸头老大招供了，而是你揭发的他！”
    “我哥哥通过好几层关系买凶，幕后老大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买家是谁，说也说不到点子上。是我无意中听到我哥的秘密，录了下来报了警。我为了品凡哥，牺牲了所有东西，如果你再回来和我抢，我会和你拼命。”
    周小森恐惧道：“你真是个疯子。”
    齐嘉虽然还是那么美丽平静，但是在周小森的眼里，她变得狰狞无比。周小森对她说：“我会离你远远的，请你也离我远远的。”
    周小森从自然馆中落荒而逃，电话铃响了起来，周小森以为是齐嘉，第一个感觉是要删掉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来电显示打电话的人却是“雷志”，周小森实在弄不清他的底细，挂了不接。半个小时后，她接到雷志的微信：“喂，不肯还伞的三棵树同志，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吧，我请你吃冰激凌。”
    周小森虽然摸不清他的底细，但是伞总是得还的，于是回复微信道：“不好意思，我马上去还伞，一会儿见。”
    周小森赶到雷子裁缝铺，只见雷志一身雪白衬衫、一件西服坎肩，笔直地坐在缝纫机前工作，又恢复了自己第一面见到他时恬淡从容、行云流水的样子。

 第114章 民间高手

    周小森走进店铺，把彩虹伞立在墙角，也不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雷志工作。当缝纫机的响声戛然而止，雷志才一改肃穆的表情。用修长的双眼看了一眼周小森：“还没吃晚饭吧？我叫了外卖，一起好不好？”
    周小森摇摇头：“其实那天我来给你送伞，但是看到你和一位漂亮的女士在谈话，门口站了很多人，就没有进来。”
    雷志双眉一挑：“你是说金培？”
    “嗯，我认识金培。”
    提起金培，雷志满脸的不悦：“她搞了个娱乐公司，天天恨不得长在镜头里，虽然她自己不是娱乐明星，但是却有很多人认识她。”
    “你和她很熟？”
    “很熟，她爱美，对服装很挑剔。从我父亲那时开始，她就来我家的裁缝铺做衣服。我父亲不在了，她就来找我，我经常因为审美的问题和他她争吵。”
    “不是顾客至上，你应该听她的吗？”
    “不是，要有底线。”
    周小森撇撇嘴，竖起大拇指：“真是条硬汉。”
    雷志笑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你呢？你为什么认识她？”
    周小森吐吐舌头：“一言难尽……”话没说完，外卖送到。她长长松了口气，心想我正不知该跟雷志如何解释认识金培的事情。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太八卦的，不说也好，反正我也说不清楚。。
    雷志撑开一张折叠的小圆桌，搬来两个小板凳，打开餐盒，摆好筷子。向周小森指指桌子：“坐吧，总是我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周小森想了想，没忍心拒绝他，于是坐在桌子旁。雷志很高兴，感叹道：“我父母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吃饭，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饭菜是一盒鱼，一盒青菜，两碗米饭。周小森吃饭和雷志吃饭不是一个节奏。一个是火箭升空，只争朝夕；一个是骑牛漫步，闲情偶寄。周小森早早吃完，只好托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雷志细嚼慢咽。期间还站起来，帮着雷志接了两单生意。
    终于等到雷志吃完，周小森伸了个懒腰，一脸疲惫不堪的神色，纳闷地问道：“如果我不陪你一起吃饭，那这两单生意你接不接？”
    “我顶多说一句放在那里吧，不会站起来招待他们。总之今天谢谢你。”
    周小森不好意思道：“雷老板，是你请我吃饭，你不用这么客气，就算我帮你打了一会儿工。”
    雷志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好吧，吃饭是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你不要吃那么快，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今天吃的是鱼，吃太快，鱼刺卡到嗓子眼儿怎么办？
    “我平时要打工，当然要快快吃饭，不像你这做老板的，有工作自由，这么佛系。就是为了赶时间，我很少吃鱼的。”
    “吃鱼对眼睛好。”
    “我懂，你这职业，一定要保护好眼睛。”
    雷志点点头：“说得对，我这职业确实要保护好眼睛。”
    周小森看看他的眼睛，眼神很干净，确定过眼神，认定他不是金培派来的卧底，心底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都变得疑神疑鬼了，差点儿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第二天打完工，周小森抱着一只玻璃鱼缸，里面铺着鹅卵石，漂浮着一条碧绿的水草，游着两条金鱼，一条白一条黄，喜滋滋的来到雷的裁缝铺。却百年不遇的看到雷志没有坐在缝纫机前，而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十指翻飞，敲击键盘，那速度快地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周小森吓得大气不敢喘，也不敢进入店铺，生怕惊扰到雷志。雷志敲击完毕，背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会儿。他像是耗费了很大的精力，脸色苍白，神情委顿。他瞥了一眼周小森，冲她招招手，示意让她进来。周小森把鱼缸放在桌子上，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也放到桌子上推给雷志：“吃了吧，我觉得你有点低血糖。”
    雷志点点头，大口吃着巧克力，一副很香甜的样子。周小森懂事地从饮水机里接了水，递给他，雷志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雷志休息了一会儿，脸色逐渐红润，看样子是满血复活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小森带来的鱼缸，开心地问：“这是送给我的？”
    “嗯，你不是需要保护眼睛吗？如果做活做累了就看看鱼，这样，眼睛也会舒服些。”
    “好，还和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今晚吃鸡。”
    “为什么吃鸡？不吃鱼了吗？”
    “大吉大利，必须吃鸡。”
    “你是职业玩家？”周小森惊奇地问道。
    雷志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周小森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自我解释道：“不对，你是个职业的裁缝啊，怎么可能是职业玩家，看我这猪脑子。你是网瘾宅男？”
    雷志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对！”
    周小森又摇摇头：“也不算啦，天天在自家店铺里工作的，不能算是网瘾宅男。我什么也不问了，生活经验，该闭嘴时就闭嘴。我们吃鸡！”
    雷志的眼神又变幻了一下：“谁让你有这种经验的？父母？上司？男友？”
    周小森摇摇头：“看来你就没有这种经验！”
    雷志的笑容变得明朗：“好，我们两个都给对方留空间。而且你没有主动凑过来看我的电脑，加10分。”
    周小森皱皱鼻子，故弄玄虚道：“我猜你是电脑黑客，或是卧底！骇客帝国还是007？”
    雷志笑了，春风满面，都不对：“我是外星人！”
    “你的血是蓝色的吗？”
    “是彩虹色的，就像那把伞。”
    二人依旧围坐在小桌子旁吃饭，雷志戴着一次性手套，吃地斯斯文文。周小森啃得横七竖八，雷志看看她，眼角含着笑。周小森吃完饭，洗干净手就去喂鱼，她一边轻轻地往鱼缸里撒鱼粮，一边念念叨叨说：“糖果、咸盐，你们慢慢吃，不要吃太饱。”
    雷志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周小森幽幽的道：“因为我太想念他们了。”
    雷志没再问什么，他和品凡一样，都是遵守承诺的人，说不刨根问底就不刨根问底。但是他得眼神闪烁，非常复杂。
    “雷子裁缝铺”可以看到户外的风景，周小森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云朵，白脂玉雕塑一般的云朵，在天空中缓慢地游离，动若羊群，静若棉絮，安祥地变幻，把千年的沧桑，卷进舒展的袖口。尘世的光阴，在时间从容的微笑里伸缩。周小森不禁想起和品凡分手的那天的云。
    烦恼面前，我们曾经渺小。只因身后缺乏永远优雅的行云流水。

 第115章 神秘的人

    雷子裁缝铺，周小森说：“我点了外卖，今天我请客。”
    雷志问：“你点的什么？在哪里点的？”
    “我只是点了外卖而已，你为什么像福尔摩斯一样调查？”
    雷志笑了：“我是怕你点贵，点不好，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你不是裁缝吗？连点外卖也有心得？”周小森感叹道：“奥，对了，你总点外卖，所以有经验。”说完将自己手机上的外卖订单找了出来，拿给雷志看。
    雷志伸出长手，直接取消掉：“你点的不好，又贵，我来！”
    周小森皱眉道：“什么意思吗？吃了你的很多饭，我请一次不行吗？”
    “行！可是你点外卖一点儿不在行，很多优惠不会用。还有很多潜在的红包，你也找不到。”
    雷志拿出自己的手机，告诉周小森道：“你看，今天日料很合适，这个有优惠，这个也有优惠，这个满减。这样组合刚刚超过免费配送的额度，又可以省下一笔运送费。你看，是不是省了很多？”
    周小森一脸崇拜：“你的缝纫技术是数学老师教的吧？不对，你的缝纫是家传，难道你爸是数学老师？”
    雷志把手机还给她：“别瞎想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拼命打工，拼命省钱，怎么，你很缺钱吗？”
    周小森睫毛抖动，满腹心事：“前一段时间，我妈妈病了，向人家借了手术费，需要还给人家。工作我还没有找到，所以要多打工。”
    雷志很体贴地看着她：“我可以借钱给你。”
    周小森摇头：“我已经和人家借了钱，再借你的，等于拆了东墙补西墙，那又何苦。何况你点个外卖都计算成这样，我看你也不是很有钱。”
    雷志笑笑：“那好，你给我份你的简历，我帮你找找工作试试。”
    周小森想了想：“好”，心中却对雷志能帮自己找到工作这件事情充满了怀疑。
    外卖送来了，是三只漂亮的日式食盒，周小森打开食盒一看，只见是一盒精致的鱼生、一盒寿司和一盒点心面菓。再看看餐费单，忍不住夸赞雷志：“你可真精明，谁要是嫁给你可真幸福。我为了省钱，也苦心钻研了许久如何使用那些优惠券、满减劵什么的，但是与你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数学不好，真是不行。”
    一周后，正在菜市场买菜的周小森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周小森接听才知道是一家大型的教育机构叫她去面试，她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赶紧答应。她放下电话心想：我没有给这家机构投简历，一定是雷志帮我投的，他可真是雷厉风行。不过面试这一关我未必过得了，不知金培大小姐什么时候才不会盯着我。
    周小森拿了个保温桶，来到雷子裁缝铺，一边打开保温桶，一边对雷志说：“今天不吃外卖，尝尝我妈做的家常菜。”
    雷志深深嗅了一下：“真香，有什么好事情庆祝吗？”
    周小森把一碗红烧肉、一盘香菇菜心、一盘炸带鱼、一碗米饭，一碗汤，放到他面前：“谢谢你帮我投简历，那家叫做‘未来成蝶’的教育机构录取我了。”
    雷志笑笑不语，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感叹道：“真好吃！”
    周小森歪着头看看他：“你真的只是一个裁缝吗？”
    雷志一边啃带鱼，一边说：“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是外星人。”
    周小森轻轻捶他一拳：“别闹，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神秘了。”
    雷志瞪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你为什么非要在我吃带鱼的时候动手动脚，卡到我怎么办？”
    周小森恶狠狠地吓唬他道：“这里有的是针，到时你若是被鱼刺卡到，我就用针帮你挑出来。”
    雷志耸耸肩，话锋一转：“那天你来还伞，没有进来，是因为你认识金培？”
    周小森一愣，心想我把简历给了雷志，他也不难查到一些网上关于我的新闻。于是点点头：“是呀，你看到了我的事情？很狗血吧？话又说回来了，你是如何能找到一个不受金培控制的工作单位，肯收留我的？”
    雷志眼神缥缈：“不受金培控制的地方很多，只要认真找，当然找得到。”
    周小森：“你恐怕也不只是金培的裁缝这么简单吧？”
    话音未落，一个膀大腰圆、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孩儿推门进来，看到雷志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重新组队吧！”
    雷志将裁缝店铺的门关好：“找到我也没用，我的裁缝铺经营得好好的，不会再重操旧业了。”
    “什么旧业？”周小森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又壮又萌的男孩儿看看周小森，又看看雷志面前的保温桶，冲周小森试探性地叫道：“嫂子？”
    雷志说：“锤子，别瞎叫，普通朋友。”
    被叫做锤子的男生点点头：“奥，那我们那些事情能当着她的面说吗？”
    周小森生怕自己卷入了什么犯罪团伙，连忙摇手：“不能说，我现在就走。”说完连保温桶也不敢要，落荒而逃。走在路上还紧张地想：早知这雷志就不是一般人，我还总去找他。真是见了鬼还不怕天黑，周小森啊周小森，你什么时候能记住点儿教训？可是雷志帮我找的工作还挺不错的，我还能去吗？思量再三，觉得工作是工作，雷志是雷志，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第二天，周小森到未来成蝶去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收到吕星林的微信，约她在t城护城河公园中的凉亭见面。t城河是t城的母亲河，t城依傍t城河而建。t城河原来很浑浊，经过多年来的治理，河水变得很清澈。沿河两岸，都建成了公园。包括万幸胡同、周小森她们居住的灵根胡同在内的围合区域，都是隶属于t城的历史文化风貌区，遍布众多文物类、优秀类历史建筑和纪念馆、工商业老厂房、老t城民居，是寻找历史印记、追忆城市乡愁的文化名片。
    周小森来到吕星林指定的凉亭，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吕星林，长风瑟瑟，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吕星林的这次见面，特别像无间道里刘天王和梁天王见面的那个名场面。

 第116章 受人所托

    周小森紧张地问：“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是有要紧的事情找我么？”
    吕星林点头：“魏妍华一直在提防我，从她或白行礼那里获得线索已经很难了。我若还把重点放在他们和奇迹集团上，恐怕很容易被她发现。”
    “那我们该怎么办？”
    “转换一下调查的目标，我现在把目标线索已经锁定在了金医生身上。”
    “就是你说的那位魏妍华在美国时的私人医生？”
    “是的。为了查出魏妍华和成梅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到奇迹集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多次跟踪魏妍华，发现她经常到金医生在t城开的诊所去找他。我想这也许是一条重要线索，就跟踪金医生，发现他的生活非常规律，几乎都是“家———诊所”这两点一线。于是就偷偷潜入金医生的诊所，发现他的患者资料都藏在他诊所的电脑中。金医生非常小心，电脑加了密，我破解不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电脑高手。把金医生电脑中的数据拷贝出来，也许就能查到我们想要的资料。”
    周小森踌躇道：“电脑高手？奇迹集团有这种人才，但是不能用他们，否则有可能惊动魏妍华。还有，私下调查是不是不妥，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你不是说警方也一直在调查魏妍华吗？”
    “目前魏妍华还没有明显的犯罪动机，警方也不好介入。就算是调查过她也是在帮助赵品凡寻找他的母亲成梅，魏妍华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中承认过她是成梅，就算警方确定她不是程成梅，也不能将她定罪，不会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所以要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就必须我们亲自动手。”
    “要不我们雇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也不会去查金医生的电脑。”
    周小森叹了口气：“那让我再想想，谁可以帮我们这个忙，要不我们求助品凡？”
    吕星林苦笑道：“品凡少爷一直不相信我，我如果对他去说这些话，那会要起反作用的。”
    周小森叹道：“我也是，本来品凡就一直怀疑魏妍华不是他母亲，可是我没有选择相信他，现在他也不愿见我。我们再想想该怎么办，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和吕星林分开后，周小森沿着t城河的河边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忽然间从河边的假山后面，跳出一个壮硕的人影，挡在了周小森的面前，把周小森着实吓了一跳。
    周小森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看出他是到雷子裁缝铺里找雷志的那个人。这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实在是莽汉一枚，他冲周小森道：“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老大？”
    周小森吓得退后几步，连忙摆手：“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误会了，我和雷志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莽汉挠挠头道，是啊，我老大也这样警告过我了，说你不是我嫂子，但是我还是一时口误，而且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呀。
    “我叫周小森。雷志不就是个裁缝吗？你为什么一直管他叫老大？难道你们是裁缝联盟？”
    莽汉伸出手去，要和周小森握手：“你好，我叫杜朴。杜甫的杜，朴素的朴。”
    周小森和他握握手，发自内心夸赞道：“好名字。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叫锤子吗？”
    杜朴：“锤子是艺名。”
    “你们是明星吗？怎么还有艺名？”
    杜朴笑翻：“你看我这长相，怎么能是明星呢？当然老大比较帅。，你怀疑他是明星也不为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大真能装，我见他看你时候的眼神特别不一般，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那你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周小森想起雷志曾经开玩笑地说他是间谍、卧底、特工甚至外星人。自己曾经以为这是玩笑话，难道雷志没开玩笑，是真心话？
    杜朴道：“其实他现在就是个裁缝，但之前不是。之前我们都是电竞队员，不过退役了。他是我们的队长，自然就是我们的老大。”
    周小森想原来如此，怪不得雷志敲击键盘像敲击钢琴那样流畅，擅长无敌奥数。而且还特别注意保护眼睛，还经常要吃鸡。原来他不仅仅是个裁缝，还是个电竞队员。周小森问杜朴道：“你让他重出江湖，是让他继续组队电竞？”
    杜朴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是啊，现在电竞多火。我们机遇不好，当初搞电竞的时候，电竞还不火，家里也不支持，虽然成绩不错，但是难以维持。后来就早早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我看现在电竞业如日中天，就琢磨着应该求老大回去，把我们的电竞队重整起来。”
    “主意是不错，雷志没答应你吗？”
    杜朴感叹道：“老大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当初老大是想继续坚持的，都怪我们几个不争气，一个一个离开了他。”
    周小森问他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想让我劝他吗？我和他不是很熟的，他不会听我的。”
    “无论如何你帮我劝劝他，也许就管用了呢。说实话，老大不干这行真可惜。他本来是个电脑高手，黑客级别的那种。技术过硬得不得了，搞电竞简直是横趟。可是他爸爸不同意，接受不了他搞这行，老想让他回家继承裁缝铺。又碰巧碰见我们几个猪队友，才把他连累成这样。”
    周小森努力消化他说的这段话：一、雷志是黑客级别的电脑高手，吕星林正在寻找电脑高手。二、雷志是个一旦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族产业的前电竞选手，而且是个被缝纫技术耽误了的电竞高手。三、杜朴让我帮忙，劝雷志重新搞电竞业，就需要弄清楚雷志还喜不

 第117章 往事如风

    杜朴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能凑齐，说实话我们几个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老大这东风了。”
    周小森点头：“好，我试试。”
    雷子裁缝铺，雷志低头在认真地手工缝制一件粉红色的旗袍。宋艳丽的两只保温桶被洗得干干净净，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雷志头也不抬：“你是来蹭饭还是来送饭？”
    周小森伸出双手，嘻嘻笑道：“双手空空，当然是蹭饭。”
    雷志表情严肃：“我今天没打算请你吃饭。”
    周小森掏出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我来请，吃什么你选，该怎么点你来点。你的无敌奥数正好能发挥省钱作用。”
    雷志不苟言笑道：“那天着急逃跑是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今天又笑嘻嘻的主动上门，难道是为了帮锤子当说客？”
    周小森啧啧称奇：“料事如神，真是当代诸葛亮。”
    “收起你的彩虹屁，我和你不是很熟，不知道谁给你的信心来做说客？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几个队友都是些什么乌合之众，也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
    “你这么说可是伤了一大堆人的心，锤子，奥，不，杜朴对你一顿狠夸，你却说他们是乌合之众。这么做可有点不厚道。”
    雷志冷笑道：“当时是他们一个个弃我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只好回来继承我爸爸的裁缝铺。我爸爸因为我搞电竞的事情，曾经差点不认我这个儿子。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起了那个电竞团队，哪知道他们一个一个都不珍惜。最后果然被我父亲说中，你知道那段日子，我心里有多么灰暗。”
    周小森讨好地笑道：“世易时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劝你不要老沉浸在过去，还是要重新看待这件事情的。”
    “怎么重新看待？你知道锤子为什么要离开电竞队吗？”
    周小森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雷志双眉一抖，眼神中闪过一抹悲凉：“本来我们的电竞队搞得好好的，也有钱赚，虽然不像现在这么火爆，但是，还是很有前景的，有一天锤子他妈来看他，发现他的右手因为老滑动鼠标，磨出了茧子。就哭天抢地，以为他儿子受了多大的罪，不许他再干下去，第一个把他拽回了家。这个锤子是个妈宝男，他妈说啥就听什么，真得跟着他妈走了。还没等我物色到新队员，另一个队员螺丝，说他父亲病了要回家照顾，也很快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他爸爸病了，是他阿姨给她在老家找到了一个看网吧的工作，他就回去了，完全放弃了电竞事业。螺丝一走，好好的队伍彻底散了，人心慌慌，剩下的几个队员也呆不住了。现在怎样？我不相信他看网吧，能比搞电竞赚得多？”
    周小森赔笑道：“所以他们知道错了，还想回来搞电竞。”
    “想搞电竞可以，让他们找别人组队去吧！我是不做了。”
    “你不是也喜欢这一行吗？放弃这次机会，不可惜吗？”
    “不可惜，队伍解散后，我一个人在街头酗酒，烂醉如泥。是熟人看到了我，告诉了我爸，我爸把我拖回了家。我爸对我说，儿子，我从小就教你缝纫，你有一技之长，家里还有店，干嘛费要走这一步呢？我爸一边跟我说一边咳嗽，我这才发现他脸色很难看，人也瘦了很多。我问他是不是病了，他也不承认。过了几天，我在他抽屉里，找到一瓶药，才知道他得了癌症。我跪在我爸面前哭了好久，心中充满了悔恨，我知道自己非常的不孝，如果不是我非搞什么电竞，在家陪着我爸，让他不那么累，他也不至于得这不治之症。我爸却说浪子回头，为时不晚。只要我能继承他的事业，踏踏实实的管好雷子裁缝铺，他死也瞑目了。我于是一边照顾我爸，一边接我来的裁缝铺。我爸的手艺好，附近的街坊都找他。因为我爸定制成衣的业务做得好，还吸引了一堆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后来我家店铺拆迁，我拿了拆迁款。在大商厦里租了店铺，存在银行里的拆迁款，加我店铺里的收入。丰衣足食没问题，我为什么要回头搞电竞？我们早就都退役了，搞战队的话是需要资金的，难道要把我的老本都拿出来吗？这样做值得吗？要不你给我个理由？”
    周小森有点唏嘘：“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呀？”
    雷志哼了一声，眼神里全是阴云：“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说说你的事儿？”
    周小森有点犹豫，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你从网上看到了多少。”
    雷志看着她，认真道：“网上的我都可以不信，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周小森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雷志点点头：“是的，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你，也只想听真话。”
    周小森于是把自己的家庭背景，认识赵品凡之前的经历、与赵品凡互换身体的事情，以及互换之后发生的所有遭遇都给雷志讲了一遍，雷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周小森问：“是不是特别不科学，还很科幻？”
    雷志感叹道：“按道理我不该相信，不过根据很多逻辑和事实推断，不信又不行。不信对我没什么好处，相信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周小森黯然道：“我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儿。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知是锦鲤还是倒霉蛋儿。”
    雷志有点酸酸地问：“你还很爱他吗？”
    周小森落泪道：“很爱，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原谅我？”
    雷志递了纸巾给她：“反正今天我俩都很酸楚，我请你吃酸菜鱼好了！”
    周小森用纸巾擦干眼泪：“不，今天很开心，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舒服多了。你帮我找到的工作，我请你吃菠萝古老肉，庆祝一下。吃完饭，我去隔壁的甜品店买冰激凌。”

 第118章 拼命双雄

    周小森到菜市场去买菜，路过街角的快餐店，无意间从透明玻璃中往里一瞥，看到有一个人熟悉的身影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横流，睡得正香，是杜朴。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他盯着杜朴衣服里露出的钱包一角眼睛发直，不停地打量周围人。快餐店里稀稀拉拉只有几桌人，都没有注意他们。那人见状将手伸向了杜朴的衣兜里，悄悄拿出了钱包。
    看到这一切的周小森赶紧拍打玻璃，杜朴没有被叫醒，小偷被吓了一跳，拿着钱包不知所措。看看趴在桌子上沉睡的杜朴，看看窗外把脸贴在玻璃上的周小森，反应过来，迅速跑向快餐店大门，推门而出，一把推开准备拦截他的周小森，飞也似地逃窜而走。
    周小森冲着杜朴喊道：“杜朴，你钱包被贼偷了。”
    快餐店大门大开着，风汩汩地吹了进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杜朴被声音惊醒，爬起了来，看着门口一脸焦急的周小森：“你的钱包被偷了。”
    杜朴反应了三秒钟，摸摸裤兜，突然大喊：“我的……钱包！”
    一跃而起，追出快餐店，慌慌张张地问周小森道：“小偷在哪里”
    周小森指着跑向菜市场的小偷：“那个！”
    杜朴狂追过去，周小森打电话报警。
    杜朴追着流浪汉一路狂奔：“站住！你给我站住！抓小偷！”
    路上的行人有人躲闪，有人帮忙，报完警的周小森也追了过去。这时杜朴和小偷一路跑到了一个路边菜市场，菜市场里一片嘈杂，杜朴左躲右闪躲过一个个卖水果蔬菜的车，却始终没能赶上小偷。杜朴有些沮丧，逐渐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喘气，眼看小偷就要消失在眼前，就在这时周小森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小偷一愣，放满了脚步，回头张望，人们纷纷闪出一条道路，杜朴终于挤出了一个位置，这时他看到了前面的小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小偷发现警察根本没来，又转身飞奔，杜朴看到希望，也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小偷！”
    气急的杜朴抓起旁边小贩掉的东西冲着流浪汉扔去。没想到却是一个油饼，正中流浪汉的脑袋，流浪汉抓起油饼一看顿时乐了，边跑边咬了两口回头对着杜朴和她后面的周小森挑衅。
    周小森见状更气，随手又抓住一个东西扔过去，这次是个铁盆，正中小偷的脸，小偷瞬间躺倒。杜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流浪汉，
    周小森气喘吁吁追上去：“让你跑！你这个小偷！把钱包还回来！”
    小偷挣扎着想逃跑，却被杜朴一个擒拿手固定得死死的，痛呼：“饶命、饶命！钱包还你！”说着将钱包扔了出去。
    周小森见状赶紧帮忙去捡，警察来了恶，抓走了小偷。小偷叫嚣道：“钱串子脑袋！钱包里就两百块钱，至不至于这么玩儿命？”
    杜朴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果然只有两百元钱。杜朴把钱包拍拍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松了口气：“幸好没丢！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
    这时，几个人围了上来，个个怒气冲冲，他们分别是卖油饼的摊主，卖锅的摊主，卖鸡蛋、卖水果的……
    卖油饼的摊主说：“说罢，该怎么赔偿我们？”
    最后的协商结果是，杜朴赔掉了他苦追不舍的所有财产——两百元钱。他沮丧不已，垂头丧气。
    周小森拍拍他肩膀：“不要难过，你就当破财免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杜朴看看她：“小森，你真好，够拼的，为了我的事如此尽心尽力。算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两袖袖清风，再也不用害怕被贼偷了。”
    周小森有点儿惊诧，有点儿酸楚：“你怎么会只剩下两百块钱？那你这几天都是怎么生活的？”
    杜朴叹口气：“本来还有一千多块钱，昨天上了人家的当，所以就剩下这么多了，所以我只好睡快餐店了。”
    周小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上的当？”
    杜朴说：“那天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话筒和一部手机，大声说：‘好消息好消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仅此一次，绝无二次。’。
    人群中就有人问：‘什么好消息？’
    那人炫耀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机：‘就是这部豪华定制款手机，全新，现在做活动，原价六千，只卖八百，先到先得。’
    又有人问：‘不是贼赃吧？’
    卖手机的人说：‘怎么可能，出场证书、说明书一应俱全。’
    ‘莫非是从手机店偷的？’
    那人拿出一张名片，在人群里一撒：‘我就是卖手机的，店里各种手机多的是，难道监守自盗？’
    人群中传出窃笑声，我也捡到一张名片，发现这名片虽然印得粗糙，但是店名、地址、电话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人清清嗓子，又说：‘我从厂家直接购买的，这里有购买发票，内部认购，怎么可能是偷的？我在这里搞活动，顺便宣传我的店，这个手机算是抛砖引玉，想用的话自用，八百块钱绝对物超所值。不想用的话，可以卖出去，倒手卖个五千元绰绰有余，一下子就赚了六倍多。主要是请老少兄弟们到我的店里去看看，光顾一下我的生意。’
    人群中有人问：“你的店挺远，不在附近呀，你怎么到这里来推销？”
    卖手机的人摇头道：‘我那店就是吃亏在地点太偏了。’
    有人喊：“八百块钱倒是不贵，我要两台。
    卖手机的人摇头道：‘只有一台，六千卖八百，多卖几台，我还不赔塌了？再想要的人，就去我店里看看吧，咱到时再商量优惠的事儿！’
    大家都开始争抢，我觉得这个机会不错，正好可以赚点钱，也高高伸出了胳膊，大声喊：‘我要！’”
    周小森看看一脸无辜的杜朴，无奈道：“不用问，手机肯定被你抢到了？”
    杜朴点点头：“是啊，小森，你说我是不是样子长得傻，所以被骗子选中了？”
    周小森摇摇头：“那倒未必，可能那些抢手机的，除了你都是托儿。”
    杜朴说：“我抢到手机后，本想挂到二手平台上卖掉。试用了几下，发现不好用。上网查了查，网上标价199元。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赶紧就打车去那人的店铺，发现那处地址是个宠物店，根本不是手机店。”
    周小森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也觉得无语。
    杜朴又道：“最糟糕的是，我还欠了好多卡账，都到日子该还了。”
    周小森也不知道该怎么拯救他了。
    杜朴悲壮地说：“小森，你别管我了，你和我也不是很熟。今天你帮我抓贼，我就很感动了。”
    周小森叹口气：“你现在的境况，你和雷志说过没有。”
    杜朴摇头：“没有，我是来请老大出山的，不是让他可怜我的！”
    周小森看着面前的杜朴，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个不太聪明、毫无社会经验的年轻人，起码是个有骨气的人。
    不过，这种庄严的情景只持续了一分钟，就被一阵腹中饥饿的叽里咕噜的协奏曲打破了。
    杜朴满面通红，周小森纳闷道：“你不是刚从快餐店出来么？”
    杜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对于我来说，快餐店是用来睡觉，不是用来吃饭的。”
    周小森叹口气：“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第119章 千钧一发

    火锅店中，杜朴吃得如火如荼。周小森看着他，一会儿帮他倒饮料，一会儿帮他递纸巾，不时地问道：“还要加点什么菜吗？”
    “再来盘冻豆腐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小森帮他加了菜，鼓起勇气道：“杜朴，你托我的事情，我没做到，你还是回去吧。路费要不够的话，我先借给你。”
    杜朴正在往碗中加辣椒，听到她的话，手一抖，辣椒倒了半碗，碗中一片艳红。周小森又挥手向服务员要了个碗，帮杜朴盛好芝麻酱、又加了小葱和香菜。
    杜朴道：“其实我也猜出了这结局。老大受了伤，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可我就是不服气，明明我们有技术，为什么不拼一拼？”
    周小森用微信转给他一千百元钱：“这是雷志让我给你的，他让你赶紧回家，不然你妈妈该担心你了。”
    杜朴眼圈红红：“我妈不在了，没人管我了。我就是想做出点儿事业来，证明自己是不是废物点心。小森，你不要骗我了，老大不知道我的境况，怎么会给我钱？看得出来，你也不是富家女，你的好意我领了，钱我不能要。不过老大很信任你，你再帮我劝劝他吧。我们的强项就是电竞，没道理守着金矿要饭吃。”
    周小森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喃喃道：“他现在心如磐石，看起来也是雷打不动的节奏，这样吧，要不我先帮你找个住的地方，再帮你找份工作，我们慢慢劝雷志，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
    杜朴揉了揉眼睛：“小森，你真好！难怪老大喜欢你。”
    周小森叹口气，没有再与他争辩，就是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问道：“你除了电竞还擅长做什么？”
    杜朴大言不惭道：“凡是和电脑、网络有关的，我都还可以。”
    周小森盯着他看了半晌，心想像你这样身怀绝技、守着宝藏的人还会如此潦倒，也真是稀奇了。杜朴却没心没肺地吃着火锅，大快朵颐。
    周小森帮助杜朴在灵根胡同租了间房子，咬咬牙、狠狠心，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勉强凑够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她与那家房屋中介佷熟，所以免了佣金。周小森心想：一定得在这一个月中帮杜朴解决工作问题，或者是说服雷志可以重新组队，否则他就真得打道回府了。
    杜朴看到周小森为自己做的一切，这个身高八尺缺两寸、八十公斤多两斤的男儿泪光盈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在上面用笔写写画画。
    周小森好奇：“你在记录什么？”
    “我记下都欠你什么，找个机会还。”
    周小森也挺感动，当时说了许多豪言壮语。晚上吃完饭，周小森钻在自己的房间中，想想自己的处境也很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管这闲事，正在百般纠结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奇迹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姓钱，身后跟着他的秘书。当周小森还是赵品凡的时候，就认识钱经理这个人，他以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著称，擅于从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是名副其实的谈判高手。周小森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来到自己家，一时间也搞不清是被赵品凡，还是魏妍华，或白行礼派来的？
    钱经理先做自我介绍：“您好周小姐，我是奇迹集团的市场部经理钱奋斗，这位是我的秘书刘坤。”
    周小森看着他有点茫然：“我知道啊，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认识钱奋斗的时候还是赵品凡，现在自己是周小森，就这样名正言顺的告诉钱奋斗，说自己认识他，他是会吓一跳的。不禁埋怨自己，遇事不走脑子，总是口无遮拦。”
    钱奋斗果然茫然了一下，不过他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手，大概来之前也做了功课，知道周小森不一般，于是脸上赶紧堆了个笑容，阳光灿烂道：“周小姐果然是……”果然什么却没说出来。
    钱奋斗清清嗓子：“言归正传，周小姐，我这次来的目的是和您谈收购您家房子的事情。”一边说一边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推给周小森：“周小姐您看一看，这是我们收购的具体条件，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尽管提出来，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周小森迅速浏览了一遍文件，拿起笔来：“条件很合适，我同意，在哪里签字？”如此爽快的业主，钱奋斗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强大的谈判功力没有展现出来，忍不住有点失落，指着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对周小森道：“周小姐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周小森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钱奋斗看她的笔迹几有点眼熟，忍不住感叹道：“周小姐真是雷厉风行，字也写得好，我仿佛在哪里见过。”
    周小森心想：我的字非常一般，哪里称得上好？你确实是见过我的字，那是因为我做赵品凡的时候你常常让我签字。品凡要利用灵根胡同搞文创产业，我觉得很好，我会支持他的。
    杜朴的工作并不难找，周小森很快帮她找到了一个编写程序的工作。周小森奇怪地问他道：“既然你擅长电脑和网络，为什么不懂得上网搜搜，自己投份简历找个工作呢？”
    杜朴哀伤地说：“我的一切都是我妈安排的，我妈没让我在网上投简历，我也从来没有投过。”
    望着眼前的巨婴，周小森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杜朴对她说：“小森你对我太好了，我很想帮你做些事情。”
    周小森刚要拒绝，却接到吕星林的微信，问周小森有没有找到擅长电脑的高手？周小森看看就站在自己对面的杜朴，这从天而降的电脑高手，正一脸赤诚地看着自己，希望能给自己帮点忙。于是周小森点头道：“我确实需要你帮个忙。”
    晚上九点，金医生的诊所，黑漆漆的一片。吕星林、周小森、杜朴三个人，悄悄潜了进来。三个人都戴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杜朴说：“我生平第一次做特工，好刺激呀，简直和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
    周小森压低声音道：“嘘，你别说话。”悄声问吕星林道：“这里有摄像头吗？”
    吕星林说：“放心吧，我今天白天假装电工来修理电灯，顺道把所有的摄像头都给关闭了。他们监控那边看到的只是一片静好的诊所全景。”
    周小森用拇指给他比了一个赞的姿势，吕星林打开手电筒，照射着书桌正中的一台电脑。

 第120章 鼻子问题

    吕星林对杜朴说：“你动作要快点，时间长了还是有危险。”
    杜朴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站起身来打开电脑，称赞道：“这金医生真是个电脑发烧友，这电脑好正点。嗯，他的确是加了密。”
    “多长时间能够破解？”吕星林问。
    杜朴道：“现在还说不清，不过别着急，给我一点时间。”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眉头紧锁着破解密码。
    周小森却忧虑道：“如果被抓住，我们是不是会要坐牢？”
    吕星林道：“到时你们两个都推在我身上，说是我逼你们来的。如果警察问我，我就说时另一家美容院派我来的，想从中获取资料。可以算作商业犯罪，找个好律师帮我打官司，就算输了，顶多判个一两年。”
    周小森没有想到后果这样严重：“呆住了，这样值得吗？”
    吕星林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手上还有魏咱华的一些把柄，到时用来要挟她，他不一定会让金医生告我的。”吕星林又对杜朴说：“怎么样，快点，破解了密码了吗？”
    杜朴眉头紧皱：“马上就好，再给我几分钟。”吕星林和周小森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两分钟后，杜朴眉头一展：“好了，解开了。”一边说一边从裤兜中掏出一只u盘插到电脑上：“我现在拷贝数据啊。”
    吕星林和周小森都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楼道里电梯叮的一声响，然后便是一双尖锐的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皮鞋的声音，两个人一起向金医生的办公室走来。
    周小森焦急地问：“怎么办？”
    吕星林打开诊所里面的一扇门，压低声音对杜去说：“赶紧把电脑关掉。”
    周小森向门里面望去，只见里面是三张美容床。原来金医生的诊所，外键是办公室，里间是美容室。吕星林一手揪住周小森，一手扯住杜朴，把他两个人拖了进去。就在他熄灭手电，关上门的那一刻，外面诊所大门的钥匙孔一响，诊所里的灯亮了。
    周小森和吕行林都轻轻长叹了一口气，杜朴沮丧地小声说：“我忘记拔u盘了。”
    黑暗的诊所内室中，因为杜朴的这句话，气氛更是紧张到极点，三颗心跳连成一片。周小森把眼睛贴到圆圆的猫眼上，看着外面的情景，进来的人却是金医生和齐嘉。
    齐嘉在国内的美容医生金医生正在看她鼻子的x光，齐嘉紧张地看着金医生。
    齐嘉：“怎么样，金医生，我的鼻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目前看还好。”
    齐嘉仍在担心，咳嗽一声：“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吧？我这鼻子少说也花了3000万韩币呢！”
    “你这又是何苦，本来五官都长得很漂亮自然，非要花钱买罪受？”
    齐嘉一边照着墙上镜子，一边哀怨道：“我肯定是不完美，否则品凡哥为什么非要选择一个那样普通的女孩儿，也不选我？”
    金医生好奇道：“现在你不是和赵品凡在一起吗？”
    齐嘉低下头，神情沮丧：“您刚才说的话是一个整形医生该说的话吗，你问的这问题是一个整形医生该问的问题吗？”
    金医生叹口气：“我是整形医生，但最根本的还是个医生。你要注意了，如果过一段时间从你鼻子中流出水来，可能不是鼻涕而是脓水，你要小心，到时马上来找我。”
    齐嘉：“什么意思？”
    金医生：“我们医院就赚你们这种女人的钱，因为去韩国整形完了以后回来的白富美们常常会有这样那样的后遗症，我都没有时间休息。”
    齐嘉用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道：“怎么那么毛骨悚然？”
    金医生：“风险都和你说了，你一定要注意。”
    齐嘉幽幽道：“我就是为了品凡哥才做的整容手术。金医生，你知道吗？有人劝我去做演员，她们说看到别的人喜欢你，品凡对你的想法也会有变化的。不要这样直愣愣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成为有名的演员，在他面前闪亮登场，多好！”
    金医生摇摇头：“感情的事不是我的专业范畴。”
    齐嘉忽然间目光炯炯地看着金医生说：“魏妍华是你帮她整的容吗？”
    金医生脸色大变，沉默了一会儿：“你既然查到了，我也不瞒你，是我帮她整的容，你知道的这些，赵品凡也知道？”
    齐嘉摇摇头：“我不住道他知道多少事情，我俩在一起很少说这些彼此都不愿意提到的话题。”
    金医生点点头。
    齐嘉忽然道：“金医生，魏妍华究竟是不是品凡哥的妈妈？”
    金医生想了想：“应该是，这个问题警察也问过我，我如实回答了，当时美国加州的一座华人别墅大火，被严重烧伤，消防队员灭火后，找出一男一女，男人已经烧死，证实是华人画家骆悠长。女人被严重烧伤，根据那时的dna检测，她就是成梅。我帮她做了整容手术，手术很成功，她很信任我，知道我曾经在华盛顿的大医院中做过医生，就让我做了她的私人医生。她很有做生意的天分，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忽然决定回国发展，她回国后，我又在美国行了几年医，收入不是很好，听说祖国发展得很好，于是也回来试试，她出钱帮我开了这家诊所。”
    齐嘉点点头：“品凡哥总说魏妍华不是他妈妈，我想是因为恨她，所以才不肯承认的。根据你说的往事，就算魏妍华面目全非，她也肯定是成梅无疑。”
    金医生点点头：“齐嘉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走吧。以后你隔一段时间来我这里做定期检查就好了。”
    金医生和齐嘉人正要离开，齐嘉的眼睛忽然向金医生的电脑飘去，眼神停留在杜朴的优盘上，嘴唇动了动，似乎要开口说话……

 第121章 乱码资料

    周小森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这个时候有人在敲门，金医生去开门，齐嘉又看了一眼优盘，门外传来赵品凡的声音：“齐嘉，我来接你。”
    齐嘉的眼神离开优盘，向诊所门口走去：“好的，品凡哥，你顺道把金医生送回家吧！”然后是品凡答应的声音，周小森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方寸大乱，金医生关灯关门。
    听着赵品凡等三人的脚步声彻底在楼道中消失，周小森等三人松了口气，杜朴跑到电脑前拔下了自己的u盘。周小森问吕星林道：“依照金医生的说法，我们是不是很难从这些资料中，查到魏妍华究竟是不是品凡的妈妈。”
    “无论如何都要再确定一下。”吕星林斩钉截铁的说：“利用好这些我们得之不易的数据。”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周小森买了早点，跑到杜朴的住处，杜朴却还在睡懒觉。周小森敲了半天的门，他才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开门。哼哼唧唧不情愿道：“我昨天打游戏打到很晚，你这么早来一个宅男的狗窝干嘛？”
    周小森见他还光着膀子，拿起一件t恤，扔到他身上，板着脸道：“赶紧穿好，跟我看一下昨天都从金医生的电脑里拷出来些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窝火。昨天冒着坐牢的风险，从金医生电脑里拷出来的资料，竟然都是些乱码。
    杜朴张大嘴：“我的妈呀，一个医生竟然这么小心，他的文档也都是加了密的。”
    周小森拍拍他的肩膀：“电脑高手，你来，破解它。”
    杜朴显然信心不足：“我试试。”
    一个小时过去了，杜朴彻底缴枪：“
    森，这级别太高，我真不行。”
    “那谁行？”
    “老大呗。”
    周小森又提着宋艳丽的那两个保温桶，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嘻嘻哈哈地把保温桶推给雷志。
    雷志看也没看她和保温桶一眼，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周小森急道：“你什么意思嘛，店也不要了。”
    “你帮我看会儿店，我出去买饭。”
    “什么意思吗？饭已经给你拿来了，我妈妈的手艺，有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的鸿门宴我可不敢吃。”
    周小森打开保温桶盖，把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用手掌使劲扇向雷志。眨眨眼道：“纯粹是请你吃饭，你想太多了。”
    雷志又坐回座位上，风卷残云，吃完了周小森带来的饭。伸个懒腰道：“你要真没什么事儿，我就开工了。我下午要给金培做礼服，分不得神。”
    “那好，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等你给金培做完礼服再帮我破解这些数据。”
    周小森说好要安安静静，却一点都不安静。她一会儿嗑瓜子，一会儿跑出去买冰激凌。一会儿又和苏苏打视频电话。雷志终于忍无可忍，推开金培的礼服，伸出手掌：“我真是怕了你了，拿来！”周小森目的得逞，笑嘻嘻地把u盘放在雷志的手中。
    雷志很帅地用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拨弄鼠标。周小森谄媚地讨好他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雷志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不去理她。
    傍晚时分，雷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甩出两个字：“搞定。”周小森凑到电脑屏幕前一看，果然所有的乱码都变成了文字档案。周小森高兴地想要去拔优盘，雷志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这些资料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锤子帮你弄来的？”
    周小森敷衍道：“你不但是事前诸葛亮，更是事后诸葛亮。”
    雷志神情严肃：“你愿意怎么折腾是你的事儿，但是你不要把锤子拉下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和他走得很近，帮了他不少忙，但是没有用，我是不会重新再和他们组建电竞队的。你若是再坚持，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周小森吐吐舌头：“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但是杜朴在这里工作的好好的，总不能不让他在t城发展吧？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惨？”趁机把杜朴的境遇告诉了雷志。
    雷志脸色很不好，把优盘递给周小森：“你走吧，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金医生电脑中的资料非常多，周小森虽然阅读速度极快，但是面对这些专业的病人档案，她也看不出个什么头绪来。
    吕星林却只看得眉头紧皱，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道：“周小姐你看，金医生是在撒谎。他第一次给成梅看病，并不是大火烧伤后的整容。资料上面说成梅的那个恋人骆悠长还有一个同居女友，两个女人因为争风吃醋，打了一架。当时成梅被推倒在地上，摔破了脸颊，然后去找金医生看过病，这是她第一次找金医生就诊。”
    周小森说：“金医生是个全才，我看了他的履历，他做过外科医生，牙医，最后才做的整容医生。”自从为烧伤后的魏妍华做过整容后，就一直当她的私人医生。
    吕星林沉思道：“疑问就是，这么多年来，金医生对魏妍华的各种身体情况介绍得非常详细，但从没有说过她是秃顶。我见过成梅的照片，她有着非常漂亮浓密的长发。照此推断，成梅绝对不是魏妍华。”
    周小森问道：“会不会是经过大火之后，成梅才变成秃顶的？”
    吕星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该如何解释魏妍华保留的那盒成梅的长发？她又怎么可能事先猜到了那场大火，而保留了自己的一盒头发？”
    “会不会像古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这盒头发是定情信物？”
    吕星林也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周小森说：“但是我总觉得，魏妍华和品凡的眼神很像。”
    吕星林揉揉太阳穴，为难道：“是啊，疑点重重，我也搞不清楚，真是太难了。对了周小姐，你看资料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金医生的病人里谁是秃顶？”
    周小森闭目冥想：“病人中是没有秃顶的，但是我看过一封邮件是金医生在向他的一位日本医生朋友询问，在日本能不能买到一些好的生发试剂，因为他的助手，有脱发的现象。”
    吕星林一跃而起：“我来查一下他关于他助手的情况。嗯，在这里，他在华盛顿时候的助手的名字叫林清燕，也是华人。不过可惜的是关于林清燕的资料就这么少，看来我得去一趟美国了。”

 第122章 众里寻他

    吕星林一走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的变化非常大。周小森带着妈妈弟弟搬出了灵根胡同，在自己的新工作“未来成蝶”教育机构附近租了套房子，她计划着等到拆迁款下来，就用来付首付，然后每月还贷款，买一套大点儿的房子给妈妈和弟弟。租屋内，周小森卖力打扫，擦桌椅板凳、打扫厨房，刷马桶，整理床铺，天逐渐黑了，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收拾完了。她累得气喘吁吁，看着焕然一新的家，顿时感到十分开心。
    小林年龄还小，虽然上不成学，也不能整天在家里呆着，她帮助小林找了一家比较不错的启智学校，每天先送小林去上课，然后再去上班。日子虽然过得忙忙碌碌，但是非常充实，有时晚上吃完饭，他们一家三口就到外面去散步，有时会走到老城街。
    周小森家新租的房子离老城街很近，老城街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和t城河一样，是t城的名片。如今越建越好，曾经的老建筑、老店铺与创意店铺、现代化建筑风格融合一体，变身成为新兴文化产业聚集地的“t城文创谷”，吸引了一大批时尚设计、文化艺术、创意科技公司入驻，依托古味儿文化和近现代文明，让历史记忆穿上了时尚外衣。晚上的夜市又分外热闹，卖小吃的、卖服装鞋帽、玩具摆设，卖各类网红产品的应有尽有，小林常常向周小森要个棉花糖或是糖人泥人什么的。宋艳丽越看越欣喜，总是时不时地感叹道：“真是繁华，日子越来越好了。”
    再往前走，就是星座西饼屋了。宋艳丽一到这里就往回返，一开始周小森以为她是无意的，但是接连几天都是如此，她也看出她妈妈是故意的。她心里想：其实妈妈很喜欢星座西饼屋，也很喜欢赵品凡。她大概是怕看到星座西饼屋伤心，于是不敢再往前走，或者是怕我伤心。想到这里，不禁伤神，于是也就将计就计，配合自己的妈妈，不敢拆穿。
    杜朴干得很好，雷氏战队的其他几个成员，周小森也都陆陆续续见到了。雷志还是不肯回心转意，但是下半年在上海有一场比赛，杜朴很想参加，于是便常常召集了几个队员暗中练习。周小森有时给雷志送饭去，偶尔会发现雷志也在偷偷地练习，就是杜朴他们练习的那款游戏，周小森知道雷志已经心动了，他可能是在等一个复出的契机，或是在寻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一天，周小森去找杜朴，在杜朴单位附近的公交车站看到杜朴在与一个染着黄头发，穿着很时尚的女孩儿拉拉扯扯，两个人像是在争吵什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杜朴表情憨直：“你别着急，凡事好商量。”
    那女孩儿说：“你是不可能达到我的要求的，还是别缠着我了。”
    杜朴哀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那女孩儿说：“没那个必要，你不要再找我了，另寻他人吧！说完转身打车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杜朴。
    周小森用手推推杜朴：“喂，怎么了，她是你女朋友么？你是不是被甩了？”
    杜朴瞪她一眼：“什么女朋友呀？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
    “那你为什么和她在大家上拉拉扯扯？”
    “哎，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原来的领队嫁人了，我想找个领队。这个女孩儿嫌我给的钱少，没谈妥。可是我就那点儿工资，都给了她，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原来你是在找领队呀，可是雷志还没答应复出呢，你认为你们的战队能重组起来吗？”
    杜朴拍着胸脯道：“老大回来是迟早的事儿，我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小森，我有的是信心。你想，就我这样又没耐心又没主意的人，都愿意重拾梦想，更别提老大了，你不知道他当初有多执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活着得有希望’！”
    周小森被他的热情感染，也斗志昂扬道：“你说得对，‘人活着得有希望’！我虽然帮你劝不回雷志，但是找领队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留意。”
    晚上下班回到家里，周小森看到苏苏也在自己家里，在和小林玩跳棋，问她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儿到我家来？”
    “有点儿事和你说。”
    “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
    “那好得很，我就愿意听好消息。”
    “灵根胡同不是拆迁了吗？今天奇迹集团派了个钱经理来找我爸了，承诺灵根胡同重新落成后，还让我爸去管理炸鸡店。”
    周小森眉头舒展：“钱经理，钱奋斗？”
    “对，就是钱奋斗。你知道么，我爸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都快哭了，直到签了合同，他还是不敢相信，问我他是不是在做梦，这样的好事儿会砸到他头上。我对他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因为沾了小森的光。你想想，奇迹集团是赵品凡的，炸鸡店赵品凡也买了下来，当初是因为我作孽，恩将仇报冤枉他，传自己和他的绯闻，才被他收回去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他又把炸鸡店给了我们父女俩。小森，我本来不该要的，但是我爸在家都呆得发霉了，所以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我爸说他一定会认真经营的，再也不买盲盒了。等我们赢了利，就分红利给赵品凡。小森，你想想，赵品凡对我们都这么好，肯定他心里还是惦记你的，你俩分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他迟早会回到你身边的。”
    周小森想：赵品凡有恩报恩，他把炸鸡店给苏叔，是因为他和我互换身体的时候，苏叔和苏苏照顾过他。可是我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离开了他，至于他会不会回到我身边，我就真不得而知了。
    苏苏看她发呆，推推她道：“小森，你想什么呢？”
    灯光下面，周小森看到苏苏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忽然间心中一动，想起了杜朴拜托她的事情。忍不住感叹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苏眼神迷惘：“小森，你是不是高兴傻了，你在说什么呢？”
    周小森握住苏苏的手：“苏苏，炸鸡店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张，你现在忙不忙？”
    “不忙，只有超市一处工作，我还寻思着再找一份兼职呢！”
    “太好了，我帮你找到了。战队的领队如何？”
    “不错呀！”
    “那就这么定了，你名气这么大，战队会因为你而变得很有名的！”
    苏苏也很高兴：“我也好好干，争取早日把自己洗白。”

 第123章 同时失踪

    因为苏苏的加入，雷氏战队士气大增，一个嘴甜活泼的女孩子给这个本来支离破碎的团队带来了许多欢乐和鼓励。周小森在工作之余也去帮忙，一天凌晨训练完，大家在一起吃夜宵。杜朴忽然问周小森道：“小森，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老大，我今天上午去店里找他，发现他没有开店。我给他发微信，他不回；打电话他不接，我想他还是怕我劝他重回战队，所以才不愿见我。等你有时间了，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
    周小森心里粗略算了一下，雷志也已经有三天没联系过自己了。她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微信和通话记录，发现还是三天前雷志给自己发过一个表情；七天前通过一次电话，还是自己主动打给他的，希望他有时间教教自己编程，雷志当时是答应了，但是没有下文。自己这几天机构的课多，有空了就和苏苏、杜朴他们筹备战队的时期，所以忽略了雷志。
    她担心雷志是不是生病了，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没打电话，发了条微信问雷志为什么没开店。第二天一整天，她都没有收到雷志的回复，打电话显示电话已关机。雷志从来没有这样不靠谱过，她想越想越焦灼。忽然间又想起吕星林，他也很多天没联系过自己了，最后一条微信，是向自己要了雷志的联系方式。于是又赶紧打给吕星林，结局是同款的不回微信、不接电话，她想也许是因为时差，所以吕星林不能及时接听自己的电话？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她暗自揣测：这两个人同时失联，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吕星林远在美国，鞭长莫及，雷志却必须找到，问个清楚：他忽然失踪，是什么原因？
    下班后，周小森匆匆赶往“雷子裁缝铺”，发现大门紧锁。她问隔壁冰激凌店的老板：“雷志几天没开门了”，老板回答说已经整整三天没开门了。她心凉透半截，生怕雷志出了什么事，赶紧打给杜朴。问杜朴知不知道雷志家在哪里住，杜朴说：“我知道他原来住在哪里，但是不知道他现在搬家没有？”
    周小森说：“他那么怀旧，是不会搬家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两个人匆匆赶往雷志的家，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响应，正在要离开的时候，雷志家的铁门打开了，雷志胡子拉碴、眼圈黑黑、神情委顿、面目浮肿，眼睛里满是血丝的站在铁门里，像是被关押的囚犯。
    杜朴说：“老大哟，你可算开门了，把我们吓死了！”
    周小森说：“你是不是病了？”
    雷志摇摇头，虚弱道：“我很累，你们回去吧！”
    周小森隔着铁门问：“你要说清楚，你这几天不开店，不接电话、不发微信是因为什么？”
    雷志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些问题？”
    周小森硬核道：“因为我们是你的朋友！”
    雷志冷笑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没事，只是熬了几天几夜，打我想打的游戏而已，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智商很不在线的杜朴说：“真得么，老大，你花了三天三夜打游戏？难道你是为了重回战队而做准备？”
    雷志说：“我只是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已，你想多了。”一边说一边用力关里面的木门，周小森伸出一只手去阻挡，手被门夹伤，疼得大叫一声。
    雷志赶紧打开门，握着周小森红肿的手掌，轻轻吹气，满眼的心疼：“走，去医院吧！”
    周小森见苦肉计得逞，忍着疼痛道：“你家有红花油、创可贴吗？先给我包扎一下。”
    雷志终于肯打开他家的门，把周小森和杜朴迎了进去。只见雷志的家中一片凌乱，雷志也像是好几天没刷牙般，口气浑浊，和平日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他截然不同。
    周小森顾不上手疼，悲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杜朴补刀道：“通宵打游戏是这样的，我们原来都是几夜不睡，牙脏口臭、像个怪兽。”
    雷志拿出自己的药箱，很细心地给周小森抹药包扎，：“锤子说得没错，打游戏是这样的。你还劝我回战队吗？”
    周小森没有说话，雷志帮她彻底包扎好后说：“走吧，我们去医院照个x光，看看里面的骨头断掉没有？”
    周小森轻轻挥挥手，微笑道：“当然没有断掉，我心里有数，这点伤算什么？我还经历过爆炸，被绑架过两次，都没有事儿！”
    杜朴眼睛睁得像个铜铃：“小森，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周小森看看他，又看看雷志，只见雷志的脸上写满关切，于是收起自己的笑容，轻声道：“开玩笑。”
    雷志打了个夸张的哈欠：“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让锤子送你回家吧，我很困了，要睡觉了！”
    周小森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真得只是在玩游戏？不是生病了，或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雷志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温柔：“你是在关心我么？”
    杜朴从未见过自己酷酷的老大如此直接过，嘴巴张得能放进去一打烧饼。
    面对雷志的询问，周小森当着杜朴，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迎着雷志赤诚的眼神，还是点点头。
    雷志疲沓的眼神中忽然火焰闪烁：“选择题，a是我，b是赵品凡，你选哪个？”
    周小森回避着他的目光：“吕星林是不是找过你？”
    雷志在努力寻找她的目光：“选哪个？”
    “你三天不开店是不是在帮他做事情？”
    “选哪个？”
    “他现在失联了！”
    “选哪个？”
    杜朴举手道：“老大，小森，我是不是该先走？”
    周小森和雷志异口同声：“不用！”
    雷志猛地抱住周小森的肩膀：“小森，告诉我，选哪个？”
    周小森看看杜朴，又看看雷志：“我选b。”
    雷志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身体委顿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来，失落却又傲然地对杜朴说：“锤子，你送她回家吧！”
    周小森满眼渴求：“雷志，对不起，你能不能告诉我吕星林有没有联系过你？”
    雷志转过身去：“他没事儿，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周小森还要再问，被杜朴托出了大门，雷志重重地关上了门。

 第124章 IT高管

    第二天，还是联系不上吕星林，周小森又赶往“雷子裁缝铺”，依旧没开门。她想了想，硬着头皮再次去了雷志家，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没人开门，很显然雷志不在家。雷志和吕星林都彻底失联了，直到一个星期后，周小森看到赵品凡的秘书薇薇的朋友圈中发了一组工作照，其中有一张照片居然是雷志。他西装革履，帅气逼人，胸前的工作证上清晰地写着“奇迹集团it部主任雷志。”照片下面的评论写着：“新来的帅哥高管很拼，每个晚上都加班。”
    周小森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仅仅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雷志居然从一个裁缝摇身一变，变成了奇迹集团的高管，这传奇程度，也不压抑自己与赵品凡灵魂互换。可是他为什么要到奇迹去，是不是与吕星林在美国调查的结果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小森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周末，周小森在家里打扫卫生，满腹心事的她在擦拭书架的时候，忽然感到一个什么东西从书里面掉了下来，砸到了自己的脚，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奇迹集团的工作证，上面的照片是赵品凡。她想起来了，这张工作证是自己还是赵品凡的时候用过的，本来放在了成宅，自己在成宅住的时候，因为想留个纪念，就偷偷拿了回来，夹在了一本书中。本来都已经忘记了，现在掉到地上才发现。她拿起工作证，轻轻抚摸着上面赵品凡的帅气脸庞，忍不住泪眼婆娑，那时候自己天天都能见到赵品凡，能听到他的声音，自然不珍惜。现在很难见到他，不想则罢，一想起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那么思念他。
    连续两天，每个晚上，周小森都拿着赵品凡的工作证痴痴地看。赵品凡的秘书薇薇显然是非常迷恋雷志，总是在朋友圈发雷志的照片。一个计划在周小森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她找到杜朴，拜托杜朴假装成送外卖的给薇薇打个电话。
    杜朴是天生的戏精，居然很有表演天赋：“喂，我是珊珊川菜馆的，请问给it部雷志的外卖送到几楼，他留言说送到33楼。”杜朴是东北人，用一口标准的粤语模仿川菜馆的员工，居然演得有模有样、惟妙惟肖、天衣无缝。要不是使劲捂住了嘴，周小森就会笑出声来。
    薇薇在电话那边说：“什么33楼，33楼是我们董事长的楼层。雷主管在28楼，你送外卖不能上楼，直接放到前台就好，有人会接收的。咦，不对，你给雷主管送外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杜朴赶紧挂断电话，周小森笑完了腰：“你一个东北人，为啥粤语说得这么棒？”
    杜朴一边跳起迪斯扣，一边唱起了《野狼迪斯扣》，自我炫耀道：“我通过学唱粤语歌学的广东话，怎么样，够标准吧？”
    周小森笑道：“没想到你这骚操作，居然也能蒙混过关，下一步看我的了！”
    杜朴忧郁道：“小森，你真要这么做？”
    周小森点点头：“我必须见到雷志，问个清楚。”
    第二天晚上八点，周小森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化了浓妆，梳了披肩的长发，戴了眼镜，在脖子上挂着赵品凡的工作证，背面冲上，大摇大摆地进入奇迹大厦，坦坦荡荡地刷卡进闸，进入电梯。当时已是下班时间，保安没有认出她来，她照直去了28楼it部。她的工作证实赵品凡的，可以刷任何楼层。
    想起以前，刚和赵品凡交换灵魂时，她不太会用这工作证，所以才误打误撞，跑到齐航的房间外面，听到了他准备私下收购灵根胡同的建议，现在想到这些真是恍然隔世，却又宛若昨天。
    周小森现在使用工作证早已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她来到28楼，看到it部主任雷志的房间，轻轻敲了几下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雷志眼神惊恐，一把把她拽进了办公室，紧紧关上了门。震惊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小森坦然道：“我来找你！”
    “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吗？我在这里当ceo的时候，你还在‘雷子裁缝铺’里给人家做衣服!”
    雷志点点头：“算了，我是彻底服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吕星林是不是找过你？”
    “是！”
    “你为什么要混迹到奇迹集团来？”
    “自然是为了帮助吕星林调查魏妍华和白行礼。”
    “你怎么当上it部主管的。”
    “只要我想当，自然能当上！”
    “你能不能多说点儿，不要那么惜言如金？”
    “可以，我详细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你听。”雷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电脑屏幕，正要开口，周小森轻轻嘘了一声：“等等，我原来在这里呆过，这里好可怕，很多地方都安了摄像头，很容易被监控。白行礼、魏妍华，甚至建宇哥和品凡，都会有目的地监控别人。”
    雷志道：“你放心，我既然来了，自然会解决这些问题，现在只有我能监控别人，他们不会监控到我，我的办公室绝对安全。”
    周小森这才叹口气。
    雷志说：“吕星林是找过我，发给我一封加密的邮件，他怕你被人监听，就没有通过你。邮件里说，魏妍华和白行礼可能利用奇迹集团洗钱。吕星林已经报了警，还向警方推荐了我，我替警方潜入奇迹集团收集白行礼和魏妍华的犯罪证据，赵品凡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才能顺利地当上高管。”
    周小森满脸惊叹：“原来我是神预言，你真是卧底。”
    雷志笑了笑：“是，你最聪明了。”
    “那你有没有收集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有，就在刚刚，你来之前，收集到了，铁证如山。”
    “那我们走吧，去报警。”
    雷志摇摇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大鱼还没上钩，事情还没有完全水落石出。”
    “你是说关于魏妍华是不是成梅的事情，你还没有调查清楚？”
    “是的，赵品凡说他今天要到魏妍华的办公室中问个清楚，让我帮他监控全程，留下证据。”
    “你们在魏妍华的办公室中安了监控？她那么小心的人，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请了蜘蛛人，从窗户进去安的监控。”雷志看看手表，神情严肃道：“我和赵品凡约的时间就要到了，你想不想看场好戏？”
    周小森问：“你为什么肯帮赵品凡做这么多事情？”
    雷志看着她，叹口气：“我傻！不懂得横刀夺爱，只懂得爱屋及乌。”
    周小森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心中温暖，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125章 真相大白

    周小森和雷志坐在电脑前，注视着屏幕。只见赵品凡走进魏妍华的办公室。赵品凡说：“你和白行礼利用集团洗钱的证据，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妍华笑道：“所有的文件都是白行礼签的字，我没有签过一个字，何罪之有？”
    赵品凡问：“你究竟是谁？我妈到底在哪里？”
    魏妍华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个贱人早死了。”
    赵品凡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愤怒道：“不许你这样说她。”
    魏妍华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你不是和我一样恨她吗？”
    赵品凡摇摇头：“我不恨她，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只要它生前幸福过就好。”
    魏妍华神秘地笑笑：“那好，我告诉你她生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赵品凡拳头紧握：“我要听真话。”
    魏妍华看看他微笑道：“你放心，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干嘛还要骗你们？我原名叫林清燕，20年前，在美国做公派留学生。我是学医的，当时的生活艰苦，但是也很充实。除了上课学习，我要到处打工去赚学费。干的最多的就是洗盘子、送牛奶。一次有个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份好工作，就是在商店推销一种化妆品。这种化妆品是专门为东方女性设计的，所以要请一个东方人做推销。当时的活动是，只要有顾客购买了化妆品，就会有一位画家给她画一副素描，命运就让我这样认识了骆悠长。
    时隔这么久，我还能记住他当时的模样。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和一条带破洞的牛仔裤。二十年前他就穿带破洞的牛仔裤，你想想他有多时尚？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阔，眼睛会说话，非常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人帅，画画更帅，他的眼神很忧郁，作品也很忧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被他深深地吸引。合作了几天，我们两个非常默契。活动要结束了，我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在我的热烈追求下，我们很快同居了。那时我在华盛顿的一家医院中实习，认识了金振医生，赫赫有名的杰克金，并成为他的助理。金医生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要开私家诊所，答应以很丰厚的报酬聘请我。你也知道，学艺术是很难赚到钱的，骆悠长只是个穷画家，收入很少，需要我养。就是为了钱，我加入了金医生的诊所。金医生的诊所刚刚筹建，自然很忙。而且他认为整容科能赚到更多的钱，想往那个方向靠，我没日没夜地帮助他查资料，接待病人。冷落了骆悠长，我认为我们的爱情坚如磐石，其实我是大错特错了，他的心里从来都住着另一个人。
    我难得有时间陪他吃饭，他却心不在焉。只有一次我发现他在笑，笑得非常灿烂。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问他，只是暗中偷偷地观察。后来我终于发现，他灿烂的微笑是因为一封信而发。我发现在他的皮箱地夹缝里有一沓信件，和一个画着梅花的小小的盒子。我打开那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缕乌黑的长发。
    信都是一个女人写给他的，那个女人叫成梅。她用最优美的语言诉说了对骆悠常的思念之心，他俩之间应该是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超过了我对骆悠长的了解。我妒火中烧，恨不得烧掉那些信件，但是又怕骆悠长和我翻脸。我太爱他了，爱到卑微得像是一朵开在泥土里的花。思量再三，我把这些信件和装着头发的盒子放回了原位。看着那个同床异梦，在梦中因为想着别人而微笑的男人，我整夜整夜失眠。说来奇怪，那些头发就像诅咒一样，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骆悠长的心不在我身上，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金医生却注意到了我的伤痛欲绝。
    他怀疑我得了抑郁症和焦虑症，开始帮我看病。我服食了他开的一些药物，病情逐渐好转，情绪开始稳定。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骆悠长画的一幅画，那幅画的背景是一片洁白的花丛，一个穿着淡黄裙子的女人站在花丛中微笑。她那么美，美得五官令人窒息。瞧，就和你的五官一模一样。”
    周小森看到屏幕中的魏妍华手中拿着一面镜子，不时用镜子的光反射一下赵品凡，笑得很恐怖。赵品凡青筋暴露，用手半遮半挡着脸颊，眼神愤怒。
    魏妍华的表情逐渐悲愤，她继续道：“金医生为我苦心医治了半个月的成果，在我看到画的一瞬间前功尽弃，我又开始疯狂的掉头发。虽然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骆悠长，但纸保不住火，终于这一切还是被他发现了。有一天，他忽然趁我不注意，残暴地摘下我的假发……
    魏妍华的声音毛骨悚然，说到这里，周小森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雷志轻轻握住她的手，稳定她的情绪。
    魏妍华苦笑着继续说：“骆悠长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我，我跪倒在地，像鸵鸟一样，用双手绝望地护住自己的头。如果有地缝的话，我真想钻进去。我知道摘下假发的自己有多么得丑陋和恐怖，我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个男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羡慕嫉妒恨都有吧，我偷偷打开骆悠长的皮箱，偷走了那和头发，一直贴身装着。
    骆悠长没有发现他的东西丢了，很快便离开了，带走了他的皮箱。我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他，最后终于在加州找到了他。他已经和成梅同居了，成梅又漂亮又有钱。我看到他俩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快乐得像神仙眷侣。如同堕入冰窟一样，冷到极点，痛到极点，却又无法自拔。”
    赵品凡的拳头重重地锤在桌子上，愤怒道：“于是你就放火烧死了他们？”
    魏妍华阴冷地笑道：“我没有，那真的是场意外，是老天在惩罚他们。”
    赵品凡脸色苍白：“你胡说。”
    魏妍华冷笑道：“那天我冲进他们的幸福窝，苦苦哀求骆悠长和我离开。他当然不肯，我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成梅身上，像个泼妇一样，揪住成梅的头发就大，还把她推在了地上，划伤了脸庞。她是个娇滴滴的豪门千金，哪里打得过我？”
    说到这里，魏妍华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得意之色，赵品凡气得身子直抖。
    魏妍华的脸色从得意转向悲凉，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后来我才知道，金医生居然来了加州开诊所，成梅脸上的伤疤就是他给缝的。我更加生气了，所有的人都向着成梅。而我就是被抛弃的垃圾，那么孤独无助。”
    “我一生气又来到成梅和骆悠长同居的别墅，闯了进去，将那幅画着成梅的画，扔进了壁炉。骆悠长真是个不要命的，他打开壁炉去抢救那幅画，将带着火星的残画不小心甩到了沙发上。窗户开着，长风习习，火势越烧越旺。慌乱中成梅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放着的酒精，整个屋子都燃烧了起来。骆悠长被掉下来的房梁，活活砸死。大火燃着了骆悠长那些画画用的油漆和颜料，一个爆炸，成梅灰飞烟灭。我费力逃到门外，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第126章 绳之以法

    赵品凡的眼波闪动，显然魏妍华的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里*。
    魏妍华沉浸在惊心动魄的往事中：“我知道自己重度烧伤，心灰意冷，拒绝治疗。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问我叫什么，我胸口衣兜里贴身装着的盒子掉了出来，那些美丽的头发展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上天给我的启示。我用沙哑的嗓音告诉他们我叫成梅，因为我羡慕成梅，想成为她。又有医生来找我谈话，希望我接受治疗，我告诉他们说，除非杰克金医生替我医治，否则我不会接受治疗。很快他们联系到了杰克金，也就是金振医生。他们猜测我之所以要选择金医生治疗我，是因为我和金医生都是华人。而且当时金医生已经把诊所的重点放在了整形上，他们认为我选择金医生非常正确，所以谁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赵品凡脸色凝重：“所以金振知道你不是成梅？”
    “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金医生也始终没有问过。我当时烧得面目全非，连几个手指的指纹，都无法鉴别。我知道法医要确认我的身份，就故意放了几根成梅的头发在枕畔，所以他们一直都认为我是成梅。经过两年的治疗，我才完全康复，样貌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我隐姓埋名，更名魏妍华，去银行贷了款，开始做生意。人一旦豁出去，胆子变得无限大，就很容易成功。我的生意越做越好，本来不想回大陆了，但是有两个人让我改变了主意，一个是吕星林，一个是白行礼。
    他二人都怀疑我是成梅，但找我的目的不同。吕星林是为了成建宇来找我，白行礼则问我愿不愿意得到奇迹？得到奇迹就是对成梅最好的报复，我很快和白行礼结成同盟，将计就计。做出各种假象，让吕星林认为我就是成梅。回国之后，所有的人都相信我是成梅，唯独你不相信。为什么？难道血缘、心灵感应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赵品凡道：“对！就算别人都说，我们两个人的眼神一模一样，但是我有一种直觉，你肯定不是我妈。”
    魏妍华苦笑道：“我永远不能忘怀成梅的眼神，无论是画中的还是现实生活中的，妩媚中带着高洁，疏离中带着清雅。试问有这样眼神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呢？于是我就天天对着镜子苦练，终于练成了那种眼神，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神。”
    赵品凡摇头：“假的就是假的。”
    魏妍华掩嘴嘻嘻笑道：“假做真时真亦假。”屏幕中的气氛无比诡异可怕，周小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们的计划本来万无一失，谁知道还是被吕星林查出了端倪。不过我又有什么罪呢，洗钱的事是白行礼做的。骆悠长和成梅死于火灾，我也重度烧伤，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而已。”
    这时雷志的手机响了一下，雷志打开一看，深深呼吸一下：“走吧，小森，我们也去看看，是时候我们该去声援品凡了，去叫醒那个装睡的人。”
    魏妍华办公室，雷志像天神一样推开门道：“魏妍华，你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吕星林已经给我发来了邮件，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纵火！
    屋中三人的目光都投向雷志：“你说什么？”赵品凡的眼神惊异，周小森的眼神迷茫，魏妍华的眼神复杂。
    雷志朗声道：“吕星林和美国的警方已将查清楚了，当时你进入骆悠长和成梅居住的别墅中时，携带了大量的易燃易爆颜料，颜料店的老板和骆悠长别墅附近的邻居都可以做证明。可以说，那场火是你蓄谋放的，你是纵火杀人犯。”
    魏妍华脸色微变，马上镇静下来：“他们早不做证，现在作证，还有什么法律效力？恐怕黄瓜菜都凉了吧？”
    雷志道：“吕星林说了，当时你冒充成梅，没人怀疑你。现在不一样，他剥丝抽茧进行调查，又联系了当地警方。天网恢恢，你纵火的事情是逃不掉的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品凡对开门，只见奇迹集团的保安带着几名干警站在门外，一位英伟的警察同志说：“魏妍华，你被捕了。我们找到了白行礼的犯罪线索，去抓捕他的时候，他已经潜逃了，但是在他家的桌子上留有你协助他洗钱的犯罪证据。也就是说，你的搭档自己跑路了，却先把你推下了水。你现在可以什么也不说，但是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魏妍华被抓，办公室也被警察同志们搜查过了。
    折腾了大半夜，安静下来时已是凌晨，雷志对赵品凡道：“好了，你的事情我给你办完了，你答应我的资金要早点到位，我要回去组战队了。”
    周小森惊喜道：“你终于想通了，要重组战队了？”
    雷志叹口气：“你和杜朴天天在我耳边劝我重组战队，我受不了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向你们投降。”
    赵品凡用英雄相惜的眼神看看他道：“你确定不在奇迹继续做高管？”
    雷志看看周小森：“小森为了劝我回去组战队，费了好大的劲儿，我认为她说得对。电影里也说过：‘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赵品凡遗憾道：“你在我这里，会发展很快的。”
    雷志说：“你投资我们这只战队，不会后悔的。我做队长，一定比给你做高管，能赚来更多的财富。”
    赵品凡点点头：“你高兴就好！”
    雷志又看了周小森一眼：“只要离你们远远的，我就会很快乐！”说完解下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叠好装进口袋中，长长松了口气道：“你们两个慢慢谈，我走了！”
    等到他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周小森才反应过来：“喂，雷志，等等我，我没什么和他好谈的！”
    周小森冲出房间，楼道里空空如也，电梯还停泊在这一层，周小森赶紧按了下去，电梯门开了，雷志却不在电梯中，也不知道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雷志去了哪里？周小森正在彷徨之际，感觉到身后赵品凡追了出来，她连忙关上了电梯的门。
    奇迹大厦下面，是灯火辉煌的街道，霓虹闪烁，人来人往，车流穿梭，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氛围热烈。又快过圣诞节了，路旁碧绿的松树上，挂满了亮闪闪的灯。周小森看看街道，依旧不见雷志，身后的那个人终于追了上来……

 第127章 去者必返

    去者必返，离开的人终究是要回来的。
    瑟瑟风中，赵品凡轻轻按下衣领，冲着周小森微微一笑：“我想和你谈谈。”他那如刀刻般俊朗清秀的半边脸庞、入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柔和的嘴唇、流畅的脖颈线条，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夹杂着好久不见的陌生。
    这个画面，是周小森幻想了很久的，现在突然而至，有点突兀和不真实。一时间接受不了，往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赵品凡，不知该说些什么。赵品凡靠近她，伸出修长的左手，试探性地摸摸她的脸颊，淡淡道：“瘦了很多，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吃苦。”
    这句话戳中了周小森的心窝，她鼻子一酸，本来想说：“也没瘦多少。”说出口的却是：“不用你管，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抬头看看脸色沮丧的赵品凡，实在还没做好准备怎么面对她，只能调头就走。她期盼着赵品凡能追上来，但始终没有听到脚步声。她含泪想：“摩羯座怎么会追上来呢？赵品凡又怎么会追上来呢？”
    周小森回家后便是苦做家务，从客厅到卧室，从厨房到洗手间，都打扫得一层不染，最后干脆跪在地上擦拭地板。
    宋艳丽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小森，该吃饭了。”
    “不吃了，你们吃完叫我，我洗锅。”说罢重重关上了房间的门。
    在房间里便有些寥落，看看自己书架上的书，赌气抽出一本古龙，想翻来看看解闷。生活所迫，过去的一年中活得叽里咕噜，她已经很久没有读过那些快意恩仇的武侠了。她翻看了几页，发现在一些名句下面，划着淡淡的铅笔印记。不是她划的，小林不会动这些书，唯一的可能是赵品凡住在她家时划的。
    周小森烦躁道：“可恶的家伙，干嘛动我的书，你不是只爱看财经杂志，不爱看武侠吗？”她环顾自己的房间四周，这里处处有赵品凡的影子，她惊奇地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无处不在。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周小森领到了她这个月的工资，她非常高兴，因为她母亲的手术费凑够了，可以还给赵品凡了。她把钱转给戴维，戴维拒收，回复微信道：“品凡少爷说了，请你亲自还给他，别人不得戴维转交。”周小森不信邪，又发给品凡的秘书薇薇，薇薇也是同样的回复。周小森生气地想：大不了不还给你，一会儿请我妈和弟弟去吃大餐。从未见过还钱还有这么难的？
    她打给宋艳丽，那边根本不接电话，周小森急了，一个接着一个打，四五个电话之后，宋艳丽终于接了，是非常不耐烦的声音：“喂，做什么？”
    周小森听得她那边声音嘈杂，显然不是在家中，问道：“你在哪里？”
    电话居然挂断了，周小森越想越不对劲，心中闪过一百个念头：难道是自己的妈妈又不舒服了？难道是被人骗了，不方便说话？还是小林又出什么事了？赶忙又拨通电话，电话响了十声，才有人接听，却是小林，他鹦鹉学舌般道：“姐，妈说她很忙，我们不回家吃饭了，你自己解决晚饭吧！”电话那边却依稀传来宋艳丽亢奋的声音：“这种鸡蛋小饼干，卖得好极了，今天促销，买一斤送半斤。”
    然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宋姨，提拉米苏怎么卖啊？”
    电话再次挂断，周小森嘟囔着嘴道：“什么嘛，我妈在卖饼干？苏苏和小林都在，他们一定是在……”转身打车赶往星座西饼屋。
    小小的星座西饼屋中，挤满了人，蛋糕饼干的奶香气扑鼻，气氛热闹而温馨，经营的范围也很广泛，除了各色面包蛋糕西点饼干外，还有凯撒沙拉、焦糖炖蛋、三明治、双皮奶等各类甜点，中西结合、面面俱到、花式琳琅满目。店中到处贴着优惠促销抽奖的广告，显然这就是吸引人的源头所在。
    宋艳丽在卖西点，苏苏在收款，小林都在帮忙整理包装盒，看上去其乐融融。三个人谁也没有发现突然赶来的周小森，周小森随手拿了两个面包。跟着人群排队，宋艳丽熟稔地替她包装，根本头都没抬，也没发现她。直到她拿到苏苏那里去结账，苏苏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她，高兴地把面包丢还给她：“小森，你别开玩笑，你看我们的生意多火爆。”
    周小森一字一顿道：“是你们在和我开玩笑。”
    周小森家，满脸怒容的她在审问三个犯人：“我都说了不要接受赵品凡的西饼屋，为什么不听我的？”
    宋艳丽低头在玩手机，脸上的笑容经历了从花苞含羞到鲜花怒放的过程，周小森郁闷道：“妈，我在问你事情呢，你不要再玩手机了？”
    宋艳丽双眼闪光，看着周小森高兴道：“小森，我不是在玩手机，你知道吗？我今天的营业额是多少？”
    周小森生气道：“不要再提什么营业额，我说过了我养你，把赵品凡的西饼屋还给他。”
    宋艳丽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小森，你不是要还手术费给赵品凡吗，麻烦你把这个月的西饼屋的红利一块转给品凡，我一会儿就从微信上发给你。”
    周小森痛心疾首：“妈，我教了你多久的网上支付，你都学不会，还用微信转给我，你现在学会了吗？”
    宋艳丽得意地点点头：“学会了，是品凡教我的！营销的策略也是他帮我们想的，你看看，生意简直不要太好了！”
    周小森生气道：“我没法儿把手术费给他，他不收，我看还是我把手术费转给你，你连你的红利一块儿转给他好了！”
    “也好！”
    周小森更为生气：“还也好，妈你听不出我是在说赌气的话吗？”
    宋艳丽真得听不出，因为她压根儿没有听，她继续喜滋滋地低头，算她的盈利。周小森没有办法，又把头转向苏苏，只见苏苏也在低头玩手机，满脸娇羞。周小森深感无力，叹道：“苏苏。”
    苏苏抬起头来：“小森，我知道赵品凡又在重新追你，你如果气够了，就见好就收吧！不要总和他怄气，他真得是个好人！”
    “他什么时候重新追我了？他追过我么？你这个结论又是如何得出来的？”

 第128章 心底声音

    苏苏看着怒不可遏的周小森，抱抱她的肩，安慰道：“小森，他对你真得很好了。据我所知，你俩分手并不完全怨他，而且这段时间，他表面上对你很冷漠，其实暗中帮了你、你的家人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你的朋友不少的忙。总而言之，还是对你非常有情有义的。”
    周小森没说话，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只见上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一脸雅淡妆容的苏苏穿了红色的，胸前带白色猫咪的可爱衣服在介绍西饼屋的糕点和做法。最后是一段对星座西饼屋产品的推广：“ohmygod，无论是经典款的糕点，还是创新款的糕点，都好吃的不得了。现在到店买二赠一，买一斤送半斤，实在是国货之光。面对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只能说买它，买它买它。”
    周小森点点头：“还挺浮夸的啊，职业病又犯了。真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又宣传了星座西饼屋，你自己又可以重新翻红，这是赵品凡给你出的主意吧？”
    苏苏嘻嘻笑道：“所以说他是个好人，我那样冤枉他，他还帮我，都是为了你啊，小森！”
    周小森瞪她一眼，朝小林看去，他也在低头，却是在低头研究手中的饼干。周小森凶道：“三个都是低头族，小林，你那里又是什么味道的饼干？看得那么入迷。”
    小林抬起头来憨憨一笑：“是品凡哥给我的，香草味道的饼干。”
    “香草味很普通啊，我以为是什么怪味道。”
    “但是很好吃。”小林拆开饼干包装，塞了一块在周小森的嘴里，饼干入口即化，确实很好吃，周小森叹道：“他可真有办法，投其所好，你们都被收买了。”
    周小森跟着教练学车，被教练骂得昏头胀脑。但她吃过不会开车的亏，连续几个月利用琢磨去练车，茶叶蛋加大饼吃了无数顿，又是春年花开的时候，她终于考到了驾照。
    有了驾照，便越觉得手痒，可是她要攒钱买房子、还房贷，所以没钱买车。一个周末，她瞒着妈妈和小林，说是在机构加班，和邻居大鹏哥借了辆车，偷偷找到郊野一条无人的空旷道路，悄悄练车。
    她放着音乐，正练得高兴地时候，忽然觉得心脏有点儿疼，内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救救我。”是赵品凡的声音，每次当赵品凡有危机的时候，她总会听到这个声音。她曾经用各种解释来分析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声音，比如幻觉？玄学？磁场？心电感应？不过她还是觉得量子力学最靠谱，也许这是一种量子纠缠？
    周小森关掉音乐，摇摇头，对自己说：“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声音依然清晰，而且越来越大：“救救我…救救我…”
    心慌意乱你的她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赵品凡并没有联系过自己。周小森给赵品凡打电话，没人接听。她挂了电话，查看赵品凡你的定位，居然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不远。赵品凡怎么会在这附近？她不离不弃地再次打给赵品凡，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阴阳怪气：“周小姐，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果然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正好你联络我，省了我许多麻烦。实话告诉你，品凡在我手里。你要想救他，就转账十个亿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的情郎！但如果报警的话，我就撕票。不信你尽可以试试！”说话的人正是白行礼。
    周小森大脑停滞了一秒，明白品凡真得是被白行礼挟持了，焦急道：“我不报警，你不要伤害他。”
    “很好！”电话那边是白行礼恶魔一样的声音。
    “不过我在奇迹公司说话又不管用，如何筹到十个亿给你？”
    “那我不管，你只有半天时间。”
    赵品凡紧张道：“小森，你不要管我，赶紧报警！”
    “住嘴！”然后便是硬物敲击骨骼的声音，电话那边传来赵品凡吃痛的声音。
    周小森心乱如麻，哀求道：“我去筹钱，你不要打他。”
    电话挂断，周小森想了想，还是报了警，把自己能定位到的赵品凡的位置，发给了庞警官他们。她自己无计可施，调转车头，也开向了赵品凡的位置。
    公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公路下是茫茫的大海。刚拿到驾照的周小森开着大鹏哥借给她的车，终于看到前面一辆车，是白行礼的suv。周小森用力踩了一脚油门，追上那辆车，摇开车门，终于看清，驾车的是赵品凡，白行礼拿着手枪指着赵品凡。
    白行礼看到周小森，生气道：“疯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周小森：“你放了他。”
    赵品凡喊道：“小森，你走吧！没你的事儿，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周小森向赵品凡喊道：“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
    白行礼用枪比着赵品凡威胁周小森道：“快滚，不然杀了他！”
    赵品凡柔声道：“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话音刚落，他忽然启动了油门，准备冲向山崖。
    白行礼万分惊慌，喊道：“你疯了吗？快停车！”
    赵品凡冲向一块巨石，和白行礼一起被撞晕在车里。汽油流出，汽车马上就要爆炸。
    周小森救出赵品凡，汽车爆炸，汽车的碎片四处纷飞。警车赶到，周小森紧紧抱住了怀中昏迷未醒的赵品凡。
    医生给周小森包扎完毕，周小森冲进了赵品凡的病房，病床上白色床单平铺，没有赵品凡。她妈妈和弟弟都是满脸的惊恐和悲伤，周小森张大嘴巴，浑身哆嗦：“品凡呢？他是不是已经……？”
    宋艳丽点点头，周小森悲伤极了，扑在床上痛哭：“赵品凡，你怎么那么不抗打？我自从认识你以来，出过车祸两次，被绑架过两次，都没事儿，你怎么就不能熬过来呢？你可是跆拳道高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艳丽和周小林一脸懵圈，宋艳丽说：“小森，不是你想得那样！”
    “小森，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正在恨铁不成钢的周小森，忽然听到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她一时间又惊又喜，恍然在梦中，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声音再度温柔地响起：“小森，你确实比我坚强多了！”
    周小森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确定不是在梦中，赶忙转过身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赵品凡穿着病号服，额头上贴着创可贴，虚弱却又清隽地站在她的面前：“小森，你别难过，我没事。”
    周小森看着他，喜极而泣，跑过去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沾湿了赵品凡的胸口，听到了赵品凡那颗曾经属于她的温柔而强有力的心跳。赵品凡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了，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要不是发生这种事，你现在还在赌气不理我呢！”
    周小森本来看他安然无恙，又惊喜又感恩，听他这样说，显而易见是价值观有问题兼三观不正，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突然间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冲着他喊道：“你不要恃帅行凶，不要恃有钱行凶，不要‘拿着不是当礼说’好不好？”
    赵品凡无辜的摇摇头：“我没有，谢谢你救了我。我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能伤害到了你，但是我可以改，我们好好谈谈。”
    周小森仰起脸来，含泪呆呆看着赵品凡，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垫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用潮湿温润的嘴唇，吻了赵品凡一下，随即又退开几步：“好，我们认真谈谈。”
    赵品凡说：“我好饿，能不能先去吃饭？”
    周小森叹气：“好，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不行，你只能喝粥。”

 第129章 前因后果

    周小森给赵品凡削了苹果，递到他的手中。品凡看着她，满眼笑意。周小森不高兴道：“你笑什么，我很好笑么？为什么笑得那么不正经？”
    赵品凡：“当时你为什么不去奇迹集团帮我筹赎金，干嘛要追来？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容易把咱俩都搭进去么？白行礼不让你报警，你偏要报警，你就不怕他撕票？”
    “我电视剧看多了，知道这种绑架案一定要报警，就算不报警，绑架犯也会撕票的。我知道自己去奇迹集团没有用，不可能筹来钱。又实在担心你，既然知道你在哪里，那就追上去，同归于尽也认了。”
    赵品凡很感动，轻轻握住她的手说：“精神可嘉，可是并不鼓励！”
    周小森摇头：“当然，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事实证明，我报警非常正确，警察叔叔们来得非常及时，救了我们。”
    两个人正在聊天，庞警官带着小邓来了：“赵品凡，医生说你健康状况良好，我们来给你做个笔录。白行礼已经不治身亡，魏妍华因为谋杀、纵火、洗钱等罪名被判处死刑。你一直在寻找的母亲成梅已被美国警方确认死亡。”
    赵品凡悲伤地低下头，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从魏妍华嘴里知道了这一切，但是今天重新提起，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庞警官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参与洗钱的奇迹集团的三个高层已经被被捕。现在你说说，那天你是如何被白行礼挟持的？”
    赵品凡说：“那天是个周末，我开车到公司去，在停车场正准备下车时，被突然冲出来的白行礼挟持。白行礼让我了上了他的车，让我开车，指挥着我往郊外方向开去。后来小森打来电话，白行礼趁机索要赎金。后来小森报警，又追了过来，白行礼险些开枪，我把车撞向悬崖，然后汽车漏油爆炸，后来警方赶来，我被救了。”
    庞警官做完笔录，赵品凡签了字。
    庞警官左右端详着他的字体，看看赵品凡，又看看周小森，挠头道：“奇怪，人家是两个人在一起，越来越有夫妻相，你们两个是字体越来越像，都是练得一本字帖吗？”
    周小森心想：我和赵品凡的字迹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一样了，只不过我俩因为交换过身体，但字迹没变，所以让人看见过我俩签字的人很困惑。
    庞警官装好笔录，又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俩可真够勇的，‘神雕侠侣’吗？以后记住，安全第一，好吗？”
    周小森点点头，行个礼：“yes，sir！”然后又吐吐舌头：“庞警官，你终于肯读武侠了，赞一个！”
    第二天上午，周小森陪着赵品凡做完检查，看到有一个人坐在病房中等他们，是金振金医生。金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品凡，感叹道：“原来你就是成梅女士的儿子，你们两个长得真像。”
    赵品凡见到他，感情有点儿复杂，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一时间情感上不来。
    金振说：“我很对不起你，曾经包庇过林清燕，也就是魏妍华。我准备自首，在此之前，先来和你道个歉。”
    赵品凡冷冷道：“你果然知道魏妍华假扮我妈。”
    金振点点头：“我与成梅女士有过一面之缘，她很善良，也很美丽。林清燕是我的助手，她很聪明，很有医学天赋，本来可以是个好医生的，哪知为情所困，终于走上了不归路。”
    赵品凡生气道：“你包庇一个魔鬼，又和魔鬼有什么分别？”
    金振点头道：“我给林清燕做手术，一开始也以为她就是成梅。后来通过很多细节，开始怀疑她是林清燕，但是我不敢捅破这层纸？”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你怕她伤害你？还是就是为了保护她？”
    金振摇摇头：“不是。我怕一旦揭穿了她不是成梅，或许就不能再为她医治。我有两个目的：一是保住她的命，二是我想亲手把她医治好，她生命垂危，又重度烧伤，是个极好的病例。”
    赵品凡摇摇头：“你去自首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金医生点点头：“告辞。”转身离开病房，周小森也不禁唏嘘。
    医院的草坪中青草茵茵，旁边的长椅上，赵品凡坐在那里看书。周小森下了班来看他，看到眼前如此温馨的画面，便微笑着悄悄走近，想要从背后吓唬他一下，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苗条的戴着口罩的女人朝品凡走去，眼神悲凉，正是齐嘉。周小森觉得自己此时不太适合出现，就躲在了一棵树后。
    齐嘉的声音怯怯的，问赵品凡道：“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赵品凡的声音很温柔：“当然！”
    周小森想偷偷离开，但是腿很软，脚很沉，仿佛走不动。
    齐嘉坐在了品凡的身旁，问道：“品凡哥，你好点了吗？”
    品凡点点头：“好多了，估计很快能出院，奇迹的事情辛苦你了。”
    齐嘉声音渐渐提高：“白董事绑架你，为什么第一个给周小森打电话？”
    “不是白行礼先给周小森打电话，而是周小森先打电话给我，正好白行礼在用枪威胁我，于是白行礼接了他的电话。”
    齐嘉感叹道：“有时候，我真羡慕她，为什么她与你之间一切都那么合拍？你需要她就出现，她需要你也恰好在？而我倾其所有，却总是不对？”
    “不是碰巧，我俩曾经在对方的手机上都安装了位置监控，所以她知道我在哪里，只要感觉到不对，就会打给我。”赵品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难以捕捉的骄傲。
    齐嘉沮丧道：“在你心里，没有人能和她相比对吗？”
    “对！”来自赵品凡的答案，斩钉截铁、毫无疑问。
    周小森听到这句话心潮澎湃，暖流涌动。
    沉默了一会儿，齐嘉说：“我刚去看过我哥哥，觉得很对不起他。”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
    赵品凡给她递过去一方手帕：“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爱。”
    眼泪打湿了齐嘉的口罩，齐嘉把口罩摘掉，用品凡递给她的手绢，轻轻擦泪。
    周小森从背后看着齐嘉的侧颜，发现她的鼻子有点不对劲，又塌又歪。

 第130章 凯旋归来

    赵品凡看看齐嘉，怜惜道：“你真傻，原来的鼻子多好看，非得弄成这样？一定吃了很多苦，要抓紧时间治疗。”
    齐嘉抽泣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个巫婆？”
    赵品凡摇摇头：“不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小女孩儿的样子。”
    齐嘉更加悲伤：“你是说，你只把我当妹妹，不会像男女恋人那样喜欢我？”
    赵品凡轻轻道：“是！”
    齐嘉声音激动：“我不知道你喜欢周小森什么，我仔细观察了她的五官，只有鼻子最美，我以为你喜欢她的鼻子，于是就跑到韩国去整容。金医生已经警告过我了，鼻子做的太高有风险。这两天又痛又痒，果然塌了，我连镜子都不敢照，我现在是不是和鬼一样？”
    赵品凡从她手中接过手绢，轻轻地替它擦泪水：“不是，还是很好，所有善良的女孩儿都很美。”
    齐嘉追问道：“如果你没遇到周小森，我也没有整容，你会不会选择我？”
    赵品凡无法正面回答，想了想叹息道：“你那么不了解我，我选爱人根本在乎容貌。”
    齐嘉垂泪：“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遇到她，你也不会选择我？是啊，你喜欢有趣的灵魂，品凡哥，我真的很无趣吗？”
    赵品凡摇摇头：“你很好，但是她不一样。这道题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她一个选项，我必须选她。”
    齐嘉茫然：“我不懂。”
    赵品凡：“我也不懂。爱就是爱，一种奇妙的缘分，我也说不清楚。再说了，她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救过我，救过伊诺。和他分手的这段时间，我非常的伤心难过，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我想我是不可能离开他的。”
    齐嘉哽咽道：“我明白了。品凡哥，你知道吗？我一点儿都不善良，为了让你讨厌周小森，我冤枉过她。”
    “我知道。”
    “那次曝光的金培和我哥的照片，也是我放出去的，我想栽赃给周小森。一来可以阻止你和金梅订婚，一来可以让你恨她，让我哥和金培都恨她。我非常的嫉妒她，嫉妒她能得到你的爱。”
    “这件事，后来我也知道了。”
    “我最对不起我哥，我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齐嘉，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我知道，抱歉不是爱。”
    “我今后像妹妹一样照顾你好不好？之前我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很多事情没有及时提醒你，甚至也利用过你。齐嘉，我也很坏。”
    “是啊，品凡哥，为什么你也一直纵容我，不及时提醒我呢？”
    “所以说我很自私。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小妹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爱我，我没有资格指责你。在这段关系中，我对你、对小森，都是不公平的。”
    齐嘉又问：“你故意在董事会上宣布和周小森分手，也不是因为怨恨她帮着魏妍华，而是出于要保护她的目的对吗？”
    赵品凡点点头：“我也生她气，但更不愿看着她卷入其中。我当时想，与其被魏妍华和白行礼搅黄这段恋情，倒不如自己亲手斩断。因为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没有别人的位置。”
    “也没有我的位置，对吗？”
    “齐嘉，你虽然任性，但本质是个善良的姑娘。辜负了你的爱，我很抱歉。未来还很长，岔路虽然我们都走了，趁还没有走偏太远，及时回来，过好自己的人生，好吗？”
    齐嘉点点头，把头靠在赵品凡在肩膀上，品凡伸出手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齐嘉说：“我要走了，真得走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你去哪里？”
    “等我整好鼻子就去外国，找一所学校读书。你能不能帮我去探望我哥哥？虽然他对你很坏。”
    “当然可以，我会忘了他对我的坏，只记住你对我的好。”
    躲在树后的周小森也是眼泪涟涟。
    几个月后，雷氏战队果然拿了个大奖回来。因为是赵品凡买下了雷氏战队，所以这个奖也属于奇迹集团。为了加大宣传，奇迹集团雷氏战队开了个盛大的庆功宴。宴会厅中，墙上是各类经典西洋名画，长长的餐桌上，是各种东西方精致美食，红酒、香槟、啤酒一应俱全，有调酒师现场调酒，身穿制服的侍应生穿梭上菜。名流富豪，各个锦衣华服；女士们都穿得绚烂夺目、珠宝宝气。满大厅的宾客三三五五、热烈畅谈，觥筹交错、喧嚣鼎沸。
    一男一女两个漂亮的司仪主持晚会，周小森看到苏苏穿着红色的上衣，白色的短裙，举着“雷氏战队”的牌子一扭三摆，臀部飞翘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锤子、螺丝、其他队员，最后是一脸淡定的雷志。
    男主持做介绍道：“这就是我们英雄的战队——雷氏战队，他们今天凯旋归来。”
    女主持说：“我来给大家做个介绍，他们分别是队长——雷志；领队——苏苏……”
    介绍完毕，男主持又把话筒举向赵品凡：“赵总，你准备给他们什么奖励？”
    赵品凡同战队的队员一个一个握手，然后给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这时女主持说：“我想提个建议，既然战队属于奇迹，为什么不更名为奇迹战队？”周小森看到雷志的脸色暗沉了一下，雷氏所有战队的成员都满脸怒气，苏苏撇撇嘴，赵品凡似笑非笑，对这件事似知非知。
    周小森觉得矛盾一触即发，看看雷志，又看看赵品凡，很紧张。
    赵品凡微笑道：“更不更名，由我们的雷志队长说了算，其实以他们今天的成绩，战队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都是在给奇迹争光。”
    这番话证明赵品凡现在已经是化解危机的高手了，不知比以前的赵品凡又高了几个段位？雷氏战队所有队员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雷志微笑道：“好，我决定从今日起雷氏战队就更名为‘奇迹战队’。希望更名后，赵老板能投更多的资金给我们，红包再大些，设备再好些！最好发现干股给我们！”

 第131章 天生绝配

    两个男人化解危机的本领都很值得赞扬，全场掌声一片，周小森看到两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在角逐，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之后便是各种无聊的环节和游戏，赵品凡很忙，被各种总裁经理团团围着。周小森和雷氏战队的成员坐在一起，赵品凡根本顾不上看她一眼，雷志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苏苏说：“这里好闷，坐在这里也不自由，连大声说话都不行。东西太程式化，不好吃。我们出去吃路边摊好不好？”
    战队的几个人都拍手叫好，但是大家都看看周小森，又都安静下来。
    苏苏说：“我们赢了啊，你们垂头丧气的，什么意思？总看老板娘干什么，她说了也不算的，难道要她批准？”
    锤子看看螺丝，螺丝看看雷志：“老，老大，咱走……不走？”螺丝是斗鸡眼，说话有点口吃，
    雷志问：“周小森，你走不走，和我们一起去庆祝？”
    周小森看看被人团团围着的赵品凡，点头道：“去，为什么不去？”
    雷志淡淡道：“不管你男朋友了？”
    “不管了。”
    一行人偷偷溜出宴会大厅，挤在路边油腻腻的桌子旁吃小吃、喝啤酒。螺丝虽然口吃，但偏偏特别爱说话，不停地给周小森讲比赛的事儿。
    雷志闷声喝酒，大有想一醉方休的意思。
    苏苏伸出手去拦他：“你不要再喝了，如果你不想改战队名字的话，可以不改，刚才又没人用枪比着你改？”
    雷志笑笑，推开她的手，又是一饮而尽：“改不改又有什么关系？”
    苏苏瞪眼看着周小森：“小森你管管他。”
    周小森不知该如何劝慰雷志，轻轻咬了咬嘴唇。
    雷志又干了一杯，微笑道：“她也管不着。”
    锤子杜朴说：“苏苏，你就让老大喝吧，他今天高兴，喝醉了也没关系，一会儿我送他回家。我也觉得名字的事情无所谓，老大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今天一劲儿喝酒，是因为高兴！”
    苏苏瞪他一眼：“他这也就高兴，你真瞎！你们都瞎！”
    杜朴点头：“好，我们都瞎。”一边说一边给周小森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捧着酒杯说：“小森，我要谢谢你，我们战队能够重组，你是第一功臣。”
    螺丝也笑嘻嘻地端过酒杯来：“小森，我，我也敬你，回去你，你也帮我们谢谢你男，男朋友，他，他是我们的金主。”
    杜朴忧虑道：“小森，你可以嫁入豪门是好事，但是会不会失去自由？是不是以后做了豪门阔太太，就不能像今天这样，和我们一起吃路边摊，喝啤酒？”
    周小森听到他这话一愣。
    苏苏点头：“对，我也有这个疑问。宫斗剧都说了：‘一入豪门深似海’！”
    螺丝口吃道：“领队，你，你可真，真没文化，那叫，叫‘一入侯，侯门深似海’！”
    这是个不愉快的话题，雷志锤了杜朴一拳：“你真是快乐氛围的终结者，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苏也点头道：“还是雷老大说得对，赵品凡很爱小森的，不会干涉她的自由。”
    “说得对。”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给我来一盆麻小”，来者却是赵品凡。
    大家看到是他，都有点儿拘束。赵品凡穿着一身休闲装，依旧难掩高贵的气质。苏苏看到他，就把座位让了出来，赵品凡坐在周小森的身边。赵品凡端起周小森的酒杯，举了起来，郑重道：“刚才没顾上和大家喝酒，现在我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帮我赚了这么多钱。”
    在座的所有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赵品凡这句话拉近了他与战队成员的距离。
    螺丝站起来与他碰杯：“谢，谢谢赵总，我，我刚才看，看过了，你给我们的红，红包也很大。锤子，你，你真没眼，眼力劲儿，也不给小，小森，奥，不，是老板娘倒杯饮料？”
    大家都笑了，杜朴赶紧给周小森倒了杯饮料。
    赵品凡问雷志：“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雷志又是一饮而尽：“我既有战队，又有裁缝铺，有我忙的，还用做哪门子打算？”他的脸越喝越苍白。
    苏苏看着他奇怪地问道：“咦，你是千杯不醉吗？”话音未落，雷志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醉成一滩烂泥。
    赵品凡说：“好了，我送他回家。”
    赵品凡开车，周小森和苏苏一起送雷志回家。雷志躺在沙发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苏苏很主动地帮他用温毛巾擦脸，帮他捶背捏腿。
    赵品凡说：“苏苏，你留下来照顾他吧，我俩走了。”
    苏苏眨眨眼睛：“你们两个，不许干坏事！”
    周小森脸红了，刚要啐苏苏一口，赵品凡却笑道：“你也是，不许干坏事！”
    周小森和赵品凡离开雷志家，周小森说：“你是想要撮合他俩么，干嘛故意留下苏苏？”
    赵品凡深不可测地笑道：“我觉得苏苏很喜欢雷志，你看出来了么？”
    周小森吐吐舌头：“没想到你还留意这个，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超乎想象！难道你又和别人交换了灵魂吗？”
    赵品凡赶紧摇头：“没有，再也不换了，一换就要搭上后半辈子给那人，换不起！”
    周小森撇撇嘴：“想得美，谁要你的后半辈子？”
    赵品凡笑问：“你说他俩合适吗？”
    周小森若有所思：“如果我俩都合适，那么他俩肯定也合适。”
    赵品凡笑道：“我觉得我俩再合适不过了，是天生绝配！”
    周小森脸红道：“别开玩笑了，苏苏说了，我俩之间是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
    赵品凡想了想道：“换的是身体，偷的是心。”
    周小森捂住耳朵，摇头道：“受不了了，原来摩羯座的男子也可以这么肉麻。”
    赵品凡道：“雷志那么有才，又对你有情，我怕竞争不过他，这次要腹黑一次，及早宣誓主权。”
    想起雷志，周小森还是有点儿伤感：“能遇到这么好的朋友，真是我门两个的幸运。”
    赵品凡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对，雷志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第132章 二次求婚

    周末，赵品凡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带着周小森到陵园去。周小森看到成梅的墓地就在赵品凡爸爸墓地的旁边。赵品凡把花束放到成梅的墓前，对成梅说：“妈，我带未婚妻来看你，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害死你的人将也被判处了死刑。我做儿子的，本来没有权利评判你的感情生活，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我爸最爱你，就让他陪着你吧！”
    祭拜完成梅，两个人又来到成建宇的墓前。赵品凡对着成建宇墓碑上的照片说：“建宇哥，伊诺好得很，现在长得又高又壮。成绩也很棒，就是书读得太多了，总刁难我，我找了一个人来帮我分担。奇迹也好得很，这次的事情是个照妖镜，把白行礼这样毒瘤，终于剔除了出去。还有，我帮奇迹慢慢转型了，现在文创产业火得很，我觉得比单纯地搞地产业好。你那么精明，一定会支持我的。”
    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把周小森拉了过来：“就是她，周小森，你也很熟悉，我俩互换过身体，她做了一段时间的我。你生病的时候就建议我俩在一起，你说得对，我从小就听你的话，这次还是一样。你一定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周小森也说：“建宇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一诺和品凡的。”
    赵品凡轻轻拉起她的手，给她戴上那枚钻戒：“不许再乱丢了。”
    周小森睫毛低垂，轻轻点点头。
    赵品凡对着成建宇的墓碑说：“建宇哥，这次你给我俩做个见证，我会及早把她娶回家的！”
    忽然间，他“咦”了一声，走近成建宇的墓碑，在墓碑前捡起两枚小小的红豆，疑惑道：“有人来看过建宇哥！”
    周小森望着他手中的红豆：“建宇哥人那么好，有人来看他很奇怪吗？”
    赵品凡摇摇头：“不奇怪，送红豆就有些奇怪了！”
    “此物最相思”，周小森喃喃道：“难道是有情人所赠？”建宇哥的感情生活是怎样的呢，从没有听你们提起过伊诺的妈妈。”
    赵品凡摇摇头：“建宇哥婚恋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读书。等我回来时，伊诺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只听说是生病去世了，我对她也知之甚少。”
    成宅，周小森一家人带着小狗菠萝去看望伊诺，伊诺高兴坏了。赵品凡看见伊诺专心逗小狗，于是走过去：“伊诺，晚上新建成的文化园里有夜市、有晚会，热闹得很，想不想参加？”
    伊诺头也不抬，果断道：“不想。”
    赵品凡乃是一代说一不二的霸气总裁，在伊诺面前翻车翻得体无完肤，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可怜兮兮道：“为什么……叔叔好想去！”
    伊诺不解风情：“你自己去吧，我和菠萝玩儿！你们都去吧！”
    “可是你都在家宅了好几天了，健康的男孩子应该出走走一走的。”
    “我很健康，白天在花园里跑步和做引体向上了，不用出去！”
    赵品凡看着他有些无奈，给周小森使了个眼神，求助于她。周小森上阵，软语劝说：“伊诺，你一天到晚和菠萝玩儿，菠萝也会累的，咱们出去活动活动，有很多小朋友参加，你也去吧！去吧！”
    伊诺摇摇头：“菠萝累了我就看着它，不打扰它。我不想离开它。”
    周小森赶紧道：“你叔叔已经答应可以让菠萝留下了，它不会离开你的，今天晚上，你先给菠萝放一晚上的假，让它休息一会儿，好吗？”周小森一边说，一边看向赵品凡，用眼神询问他自己是否说得合理。
    赵品凡竖起大拇指肯定她，还冲她轻轻点头。
    伊诺却说：“菠萝比我刚见到它时胖了许多，它不需要休息，需要锻炼，晚上我会带它在花园里散步的！”
    周小森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这时周小林走了过来，问周小森道：“姐姐，夜市里有没有卖乌龟的，我想要一个！”
    周小森点点头：“应该有，我给你买一只。”
    伊诺受到启发，走了过来：“周老师，能不能也给我买一只？”
    周小森高兴道：“当然可以，不过小乌龟很多，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知，能不能你自己亲自去挑。”
    伊诺想了想：“好！”说完这话，十分开心，抱起菠萝，不肯撒手：“菠萝，我晚上出去一趟，你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给你带个乌龟朋友回来。”赵品凡和周小森看到伊诺开心的样子，都感到很欣慰。
    新开的文化花园座落在t城河畔，t城河如同一条巨龙，横卧在t城大地上，龙头朝向大海。上游穿越了t城整个市区，下游汇入大海。
    宋艳丽望着t城的河水感叹道：“听我母亲说，她小时候，t城河水非常浑浊。新中国成立后，就开始治理t城河。你们看，现在的t城河水多么清澈。还有，她小时候，t城河两边都是垃圾，你看现在，t城河的两边都成公园了。我母亲小时候，t城河流传着水鬼的故事，谁也不敢在晚上到t城河边来。现在可完全不同了，尤其是晚上，夜幕降临后，t城河的流水闪烁着波光灯影，倒映在河中，如同彩霞一样，真是太好看了！”
    周小森点头：“没错，我也听我姥姥说过t城河的故事。”
    周小林和伊诺在数t城河上的桥，小林数了几下就数乱了，伊诺说：“我能看到的，有19座，那边应该还有。”
    赵品凡说：“对，t城河文化也是桥文化，t城河上的桥总共有81座，纵横交错、类型各异、这些桥既是t城河的装饰，又是t城河的名片。”
    伊诺感叹道：“81座呀，好多，哪天我要统统看一遍！”
    周小森看看他心想：真好，本来我想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治不好伊诺的“宅”，原来只要带他来看看这些美丽的建筑，就可以治好这个小宅男。话又说回来了，与姥姥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些惨兮兮的故事比，大家现在的生活真是幸福。
    这时就听小林指着不远处说：“品凡哥，我也要坐摩天轮。”

 第133章 美丽夜色

    周小森顺着小林的手指望去，看到那座通体闪光、灿烂缤纷、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屹立于t城河之上，在缓慢的旋转。这是t城著名的标志——“t城之眼”，只要坐在上面，就可以俯瞰整个t城的风光。夜晚坐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t城夜景，非常令人神往。
    伊诺也激动道：“我也要坐，这样就可以看到t城河上所有的桥。”
    一家人都坐在摩天轮上，摩天轮虽然高，但是旋转得很慢、很稳，火树银花的城市尽收眼底。
    周小森问伊诺：“你有没有看到那些桥？”
    伊诺紧张地在数，小林则缠着赵品凡：“品凡哥，你看，汽车那么小，楼房也很矮。”
    从摩天轮下来，赵品凡一行人走在t城河众多桥梁中的其中一座桥上，这座桥上满是雕塑。有哪吒塑像和＂二龙戏珠＂塑像，还有很多的石狮子。塑像的周围，悬挂着一串串七色彩灯。站在这里俯瞰t城河，忽然音乐响起，大大小小的水柱喷涌而出，造型各异。原来为了丰富市民的文化，t城河每逢周末和节假日会开启音乐喷泉。赵品凡告诉伊诺和小林，最高的水柱可以喷射高达170米。
    宋艳丽指着t城河两岸的全新建筑说：“这些高楼大厦，都太漂亮了！过去t城人依靠t城河水生活，t城河水无比浑浊，我妈妈小时候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需要在门口放置一口大缸，挑了t城河的水来，倒入大缸中，再往里面倒置一些可以净化水的明矾，在太阳下把这缸水沉淀个几天，才敢饮用。现在不一样了，t城河的河水如此清澈，我们也有地下水可以饮用。还把t城河两岸妆点得如此美丽，也算是对哺育t城人的母亲河的感恩和回报。t城河会一直陪伴着我们，流向未来的。”
    赵品凡说：“是啊，海河沿岸新建的这些高层建筑、大跨度建筑、新型住宅区、剧院、医院、机场、车站都成了t城新时代的标志，t城河也旧貌换新颜了。”
    夜市上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小林和伊诺聚在一个小小的摊位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缸中、水草间游动的乌龟。周小森说：“既然我答应了你们，就给你们一人买一只乌龟，但是伊诺，你千万不要把它和糖果咸盐放在一起。”
    伊诺对赵品凡说：“叔叔，买完乌龟，我们去做船好不好？”
    茫茫的t城河中，果然游船往来。赵品凡见一向只爱宅在家中的侄子，今天兴致颇高，便一口答应。游船码头被设计成大、中、小三组结构大悬挑构架“碧海帆影”结构，三个构架像大海中航行的帆船，与蔚蓝的t城河水相映成辉，象征着t城人民今后一帆风顺的幸福生活。
    在游船上，可以看到t城河两岸两座顶部相连的高楼构成巨大的“门”字型，象征着t城的包容与开放。t城电视塔高耸入云，蔚为壮观。赵品凡说：“这里的设计理念则源于法国著名建筑拉德芳斯门，可以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我们是晚上游船，所以看不清两岸的公园。如果我们白天乘坐游船，就可以尽情欣赏t城河两岸景致和沿河公园。t城河的沿河公园可以说是一大片公园群，河两岸以‘四季’为主题，辟建了各具特色的园中之园。声控喷泉游乐场、滑冰场和水上俱乐部应有尽有。”赵品凡一说起来这些便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周小森很佩服地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地产商人，原来你说起建筑来也头头是道。”
    赵品凡摇头道：“我也是被金融耽误了的建筑师，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收地盖楼，真不是最好的商业选择，只要策略得当，我们是能为城市做很多事情的。”
    游船继续前行，两岸的风物建筑尽入眼底。t城沿岸有一大批历史文化遗存和风貌建筑，包括古代历史遗迹、漕运文化、名人故居、异国建筑等。建国以后，不仅很好地保存了这些历史风物建筑和一些名人故居。还建设了许多具有现代化简约风格的建筑，做到了历史文化与景观建设的和谐统一、中外建筑区域的整合。
    宋艳丽说：“我最满意的是，政府考虑到人们的休闲、健身需求，在t城河附近建设亲水平台、绿色草坪、景观小品等设施的同时，还置不同形式的健身小径和广场，你看这里，到处都和天然的“健身房”一样。”
    赵品凡若有所思：“t城河给了我太多的启发，万幸胡同和灵根胡同都已经拆迁完毕。要好好想想，如何建设利用这片土地，才可以不辜负那些腾出自己老宅的街坊们？”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皱眉思索的样子，心想我也要努力了，爱情就是两个人一切携手前行。
    晚上，路过成建宇的书房，周小森发现里面亮着灯。推门进去，却是伊诺在里面看书。
    周小森道：“我就知道是你，除了建宇哥，你最爱来这里看书。在看什么书？”
    伊诺：“《小王子》!”
    周小森：“我也喜欢这本。我们机构里要排演儿童剧，你说我选《小王子》好不好？”
    伊诺点头：“好主意！”
    周小森刚要离开，忽然看到地板上掉了两颗红豆，想起那天在成建宇墓碑前看到的红豆，心念一动，捡起那两颗红豆，问伊诺道：“这红豆是你的吗？”
    伊诺摇头：“是放在《小王子》的书盒中的，应该是我爸爸的。他有时很幼稚的，喜欢一些风华雪月的东西。”
    周小森被他的少年老成逗笑了：“你不喜欢风花雪月的东西吗？”
    伊诺摇头：“不喜欢！”
    周小森望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大人，心想他的烦恼和忧愁都是与别人不一样的，真不知道他的妈妈是个怎样的女人？一边想一边把两颗红豆放进了自己睡衣的口袋里。
    周小森找到赵品凡，把两颗红豆拿出来给他看，赵品凡抚摸着两颗红豆：“建宇哥的？在哪里找到的？”
    “嗯”周小森点点头：“在建宇哥的书房周找到的，伊诺找到的。”
    赵品凡问：“是不是有些真相，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
    “大概是吧！”周小森也迷惘了。

 第134章 临演？天后？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明天下班后陪我去见一个人吧！”
    “谁呀？”
    “金培！”
    周小森沉默了一下，知道赵品凡这样安排必有深意，于是答应道：“好！”
    其实她心里很怕见到金培，自己安慰自己道：“九九八十一难已经过了八十劫，现在应该是最后一劫。金培虽然很厉害，但是我要坚持，挺住！”
    这是一家私家菜的餐馆，没有人，服务生问赵品凡：“先生，请问是几个人用餐？”
    赵品凡道：“四位。”
    周小森满脑子都是疑问：还有一个人是谁呢？但她没有问。
    赵品凡说：“我已经包下了这座餐馆。”
    “为什么？”
    “金培会带一个很重要，又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的人来。”
    六点半，金培来了，带着一个戴墨镜的黑衣女人。金培已经很美了，那女人戴着墨镜，但是明显更美。是一个不用眼神，光用下巴就能战胜一般美女的女人。不知为什么，周小森觉得那女人很眼熟。
    赵品凡和周小森起身，打了招呼。那女人也微笑着点头，大大方方地坐下。
    周小森看着她戴着墨镜的脸，越看越熟悉，忽然间想起：自己和苏苏在游乐场的时候，曾经看到一辆游行的马车，上面坐着一个扮演成《天鹅湖》中黑天鹅公主的女人，她戴着黑色的眼罩，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和眼前这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一模一样，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抽打过架着马车的名字叫做乔丹的马。周小森一直认为，她是金培公司里的临时演员，所以才会帮助金培跟踪自己和苏苏，还差点儿伤害到苏苏。可是那个女人坐在这里，看那坦然优雅的架势和从容不迫的气度，那惊人的美貌，远胜金培和齐嘉，又怎么可能只是个群演？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又看看金培，不知道来吃这顿饭是出于什么用意？
    那女人摘下墨镜，周小森恍然大悟：“你是天后尹岚？”
    尹岚点点头：“我听金培说了，你是品凡的未婚妻？”
    周小森点点头。
    尹岚眼神中如同蒙着一层水雾：“我想见见伊诺。”
    周小森惊愕道：“你是伊诺的？”
    尹岚点点头，张开掌心，只见她雪白的手掌中，放着一颗猩红的红豆。
    周小森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点儿替伊诺悲伤。
    赵品凡说：“伊诺非常早慧，他对自己的母亲是谁，早就充满了疑问。尹岚小姐，你如果当真不想让他知道的话，就要配合我们再演一场戏，好在演戏是你的专业。”
    尹岚微微叹息：“品凡，你的计划是什么？”
    “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的。家里见面不好，学校也不好，如果专门办个party呢？”
    尹岚说：“也不好，如果办party要请很多人，我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儿好！”
    周小森说：“我要帮我们的教育机构排演一个儿童剧《小王子》，到时伊诺会参演，请尹岚小姐来给孩子们指导表演，然后再观看他们的演出，这样好么？”
    尹岚微笑道：“周小姐真是聪明人，难怪品凡喜欢你。就这样定了，拜托二位了。”
    金培微笑道：“周小姐的智商我也领教过了，不然不会夺走品凡的心。”
    赵品凡开车回家，周小森噘嘴不高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尹岚怎么会是伊诺的妈妈？”
    赵品凡道：“我也是这几天才查清楚，她在建宇哥的墓碑前留下红豆，就是引我去查的。她和建宇哥相恋的时候，还是个不出名的临演，怀孕后被我舅妈棒打鸳鸯。我舅妈拿钱给她去影视圈发展，却让她留下孩子，并且离开建宇哥。”
    周小森皱眉：“故事是老套路了，我奇怪的是，她居然真肯为了那些钱，抛弃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赵品凡感叹道：“不答应又能怎样？胳膊扭不过大腿，她当时那样做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了，就是苦了建宇哥和伊诺。”
    周小森叹口气：“后来怎样？”
    “建宇哥再没娶妻，只是独自抚养伊诺。她到国外去发展，成了天后，最近才回来。金培的巅峰娱乐和她有联系，她就通过金培来找我。”
    周小森说：“你知不知道，在游乐场中，就是她坐在马车上，抽打那匹马，险些伤到苏苏。我还以为她是金培派来，害我的临演。”
    赵品凡说：“这件事我调查过了，当时她是在体验生活，要拍一部悬疑剧，不是真得冲你们去的。”
    周小森：“好吧，就算果真如此。难道伊诺就一辈子不和他母亲相认了？”
    赵品凡想了想说：“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是幸福的。我们好好疼伊诺吧！我想建宇哥也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周小森在带着孩子们排练儿童剧《小王子》，芳芳说：“周老师，我终于明白你那天给我们讲的你家那只去世的小狗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好，你来说说！”
    “《小王子》里有一句话：‘小王子就是这样，当他看到那么多的玫瑰，又想起自己的玫瑰。’和你看到别的小狗，就想到自己的小狗是不是一个意思？”
    周小森摸摸芳芳的头：“好孩子，你真棒！”
    芳芳说：“我建议伊诺演小王子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他很忧郁，很像小王子。”
    周小森问：“大家都同意么？”
    “同意！”
    周小森明白了，孩子们都很善良，他们看到伊诺总是不高兴，所以让出主角，想让伊诺快乐起来。
    周小森问：“伊诺，你愿意么？”
    伊诺说：“愿意。”
    周小森望着如此坦荡的伊诺，觉得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伊诺说：“我很想演这个角色，所以实话实说。《小王子》里说：‘内心是怎样，实际就是怎样，那才是真实。’老师，我不想假装。”
    周小森认真地写剧本，找道具，帮助孩子们排练。第一次彩排的时候，尹岚来了。

 第135章 文化胡同

    孩子们很用心地表演，尹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伊诺身上，眼神里满是爱怜。伊诺的聪慧让他很好地理解了这个故事，所以他表演得真的很好。周小森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是尹岚的儿子，遗传了很多表演天赋，才会如此。
    彩排结束，孩子们围着尹岚问问题，尹岚很用心地解答了。伊诺却站在墙角，什么都没有问。最后是尹岚和孩子们合影，尹岚抱住伊诺，眼睛红红的。
    两天后，尹岚约周小森喝咖啡。周小森带着洗好的照片，郑重地送给尹岚，尹岚擦擦湿润的眼角：“谢谢你，周小姐。”
    周小森说：“我帮伊诺也洗了一张，就放在他书桌上，他很喜欢那张照片。”
    尹岚拿起咖啡，含泪而笑：“周小姐，是你给我留下这么美好的回忆，我可以安心地去好莱坞拍戏了。”
    周小森惊讶道：“你要去拍戏了么，你不看伊诺正式表演了么？”
    尹岚摇摇头：“时间上不允许了，明天我就走了，有你帮我照顾伊诺，我很放心。”
    周小森点点头：“也许伊诺会失望的。”
    尹岚：“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为好，拜托你和品凡了。”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只盒子：“里面是我送你和伊诺的礼物，都是我亲手做的。”
    周小森打开一看，只见是一条红豆串成的项链和一个‘小王子’造型的玩偶。她展颜微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尹小姐。伊诺也一定很喜欢你的这份礼物。”
    尹岚：“希望你和品凡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周小姐，我从金培口中知道了关于你的事情，我很羡慕你，我们都是平民家的女孩儿。可是你能得到真正的爱情，我却不能。你很善良，我祝福你。”她站起身来，抱了抱周小森的肩膀，转身离开。
    《小王子》在教育机构播出了，以真人和多媒体媒介相结合的方式，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且妙趣横生的外星小王子的故事，深受家长和小朋友们的喜爱，获得极大反响。这部儿童剧制作精美、表演细腻，最大的特色是采用依靠演员与观众间的互动来推进情节发展的全新演绎模式，彻底打破了演员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在增加观众与舞台的交互体验的同时，也充分调动了孩子们的想象力，发掘出了孩子们心中的故事。伊诺通过表演，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
    半年后，由灵根胡同和万幸胡同组合而成的t城文化胡同正式建成。在这条千余米长的小巷子里，零零散散分布着针织、陶艺、刺绣等各种小玩物店。给代表传统t城的传统文化增加了一些时尚元素与人气。
    胡同口的大屏幕上，微电影《t城往事》正在上映，t城文创圈再掀起怀旧潮，每一帧画面都是t城的前世今生。文化胡同的最深处是t城文创谷，有近百家文创企业入驻，大多以深耕传统文化为主要方向。
    周小森带着孩子们参观文化街，欣赏了传统年画的画法、泥人的制作方法，还吃了传统的月饼。看着自家昔日的老房子，坑坑洼洼的街道被设计成依照民国建筑打造的传统洋楼建筑，融漕运文化、近现代文明，为一体的现代街区，周小森不禁感叹道：“历史终将远去，但文创会让其芳华流传。”
    周小森与赵品凡注册结婚，成宅，一切如旧，只是换上了红色的地毯，玻璃瓶中盛放着玫瑰和百合。莎莉居然穿了紫色的晚礼服，戴了金色的项链。老秦也是规规矩矩的衬衫加丝绒领结。宋艳丽自己穿了中式镶金边的红花夹袄，带漂亮盘扣的那种。伊诺和小林是兄弟装，都是帅气的衬衫坎肩背带裤，最没有仪式感的人是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是毛衣牛仔裤。仿佛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日，他二人才是真正的主人公。
    宋艳丽看到了便嗔怪道：“今天做新娘子，一定要换件正式的衣
    服。红色的裙子好不好？我记得品凡给你准备过，你的衣柜里有。”
    赵品凡却摇头：“不用了，妈，仪式已经结束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周小森听他这句话深得己意，连忙赞同地点点头。
    宋艳丽本来还想坚持，但是听到赵品凡这句“妈”叫得极为亲切，自然，心花怒放，寻思着时代不同了，年轻人喜欢随意就随意吧！她不知道的是，赵品凡曾经以周小森的身份在她家住了许久，叫声妈当然是轻车熟路、专业得很了。
    宋艳丽掏出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副纯金的龙凤手镯，对周小森说：“这是妈给你的，我知道你嫁给品凡，什么也不缺，但这是妈的一点儿心意。”
    周小森接过镯子，只间那镯子亮闪闪、黄澄澄，拿在手里沉甸甸，花纹雕刻得十分精美，不知为什么鼻子有点儿发酸，赶紧吸了下鼻子，把镯子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妈，你的品味啥时变得这样好了？这镯子真好看。”为了掩饰自己发红的眼角，把自己的胳膊伸到赵品凡面前让他看，喋喋不休地问道：“好看吗？”
    赵品凡认真道：“好看。”
    这时门铃响了，周小森一跃而起：“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进来的是苏苏和苏叔，苏叔捧着一个大盒子，炸鸡的味道浓香四溢。
    周小森高兴道：“这礼物真是太赞了。”
    苏苏说：“不是我做的，是我爸做的。我爸的手艺还是甩我几条街。”
    苏叔窘迫道：“小森，恭喜你啦！我说送别的，苏苏非说你点名要这个。”
    周小森说：“是的，这个礼物最接地气，我好喜欢。”
    苏叔和赵品凡握握手，依旧不好意思道：“赵先生，让您见笑了。”
    赵品凡一脸诚恳：“苏叔，我最爱吃您的炸鸡了。您今天能来我真开心。”

 第136章 简单婚礼

    苏叔有点儿蒙圈，以为他说的是套话，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怎么会吃过自己做的陋巷炸鸡，可是看到站在旁边的周小森和苏苏，明白肯定是这俩丫头给他吃过，他说的也未必是假话，心中高兴感激，还有点儿小骄傲。只有周小森明白，赵品凡确实没少吃过苏苏家的炸鸡，只不过那时他是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摩羯座而已。
    苏叔想到赵品凡和自己非亲非故，却帮过自己多次，非常感动，一时间百感交集，握着赵品凡的手道：“孩子，以前我和苏苏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多担待，在这里我给你道个歉。”
    赵品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正色道：“都过去了，苏叔。”想想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就微笑着转移话题道：“股票最近涨了吧？”
    这可说到了苏叔的兴奋点：“涨了，奇迹的股票真不错。”
    周小森想原来苏叔和品凡也可以站在一起商业互吹，这都是什么节奏呀？
    她看雷志没有与苏苏一起来，有点儿失落，把苏苏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你们战队的人呢？”
    “又快要比赛了，雷志让他们集训呢！”
    周小森有点儿沮丧，集训是对的，但是这个时刻，遍啃炸鸡少一人，少的是还曾经那样帮助自己和赵品凡的雷志，实在是非常遗憾。
    苏苏看出她不是很开心，安慰她道：“锤子他们很想来的，但是被雷志拦住了。雷志说战队有战队的纪律，不过我看得出来，他还有一层顾虑。品凡毕竟是他们的老板，他们不想与老板走得太近，希望保持距离，这样也是为了品凡好，希望你能理解。”
    周小森点点头：“我理解。”
    苏苏拿出手机：“不过他们拍了视频给你，你看看！”
    周小森高兴极了，一把抢过苏苏的手机。视频中，杜朴和螺丝假扮赵品凡和周小森，哼了段婚礼进行曲，说了许多祝福的话。视频拍得非常搞笑，周小森笑弯了腰，但是雷志始终没有露面。
    客厅的沙发旁，苏叔对宋艳丽说：“赵品凡这小伙子真不错，配得上小森，什么时候苏苏也能碰到个好男生呢？”
    宋艳丽道：“我让他们帮你留意着。”
    苏叔点点头。
    周小森问苏苏：“你和雷志怎么样了？”
    苏苏说：“我在努力，可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莎莉问赵品凡：“我们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赵品凡环顾一下所有人：“人齐了，开饭。”
    忽然间门铃响起，苏苏一跃而起：“礼物到了！”
    只见快递员送来一大束鲜花，各色的玫瑰、百合、满天星。落款是杜朴、螺丝等人，没有雷志的署名。周小森有点儿黯然。
    门铃又响，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来了，苏苏摇摇头摊开手掌，表示她也不知情。莎莉打开门，来者却是另一个快递师傅，送了个更大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大大的鲜奶蛋糕，除了用巧克力写着“新婚快乐”外，蛋糕上还有一对穿着礼服的新人玩偶，新娘穿着白色婚纱，新郎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两个玩偶的眼睛都是一眨一眨的。
    赵品凡问：“这是谁送的？”
    周小森知道是谁的，她坚定道：“雷志。”
    赵品凡点点头：“我猜也是他。”
    晚上，周小森和赵品凡一起，在窗前看星星。
    周小森说：“我就在繁星中的一颗上生活。我会站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微笑。当你在夜间仰望天际时，就仿佛每一颗星星都在笑……你——只有你——才能拥有会笑的星星……”
    赵品凡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么？”
    周小森笑嘻嘻地推开他的手：“这是《小王子》里的台词，和孩子们排练了这出儿童剧，我才明白这个故事原来这么美。”
    赵品凡问道：“明天就要去蜜月旅行了，行礼都准备好了么？”
    周小森点点头：“收拾好了，伊诺和小林都睡了，我怕明天一早离开时箱子的轱辘会发出响声，吵醒他们。趁他们现在睡得熟，现在我去把咱俩的行李箱推到客厅去！”
    赵品凡眨眨眼睛，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每当他发出这个微笑，周小森就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她试探着问：“怎么，我这么做不对吗？”
    赵品凡微笑道：“很对，你去吧!”
    周小森把行礼箱推到了客厅，藏到了窗帘后面。
    回到房间中，她看到品凡正倚在床头，看一本财经杂志，神色从容，没什么表情。她正要上床，却见品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剃须刀来，递到她手里：“我忘记带这个了。”
    周小森叹了口气，接过剃须刀，蹑手蹑脚离开卧室，将剃须刀塞进了品凡的行李箱。她刚返回卧室，却见赵品凡坐在床上，眼睛炯炯地望着她，嘴角带着个邪魅的微笑。
    周小森一向最无法招架赵品凡的邪魅的笑，纳闷道：“你这样看着我，几个意思啊？”
    赵品凡从背后变出一包袜子，在周小森眼前晃了晃：“对不起，我刚想起来，忘记带这个了。”
    周小森像是不认识一样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忘记带这个了。”
    “不是，前面一句？”
    “我刚想起来。”
    “再往前……”
    “对不起。”
    周小森一脸惊诧：“你这个霸道总裁，居然会说对不起。”

 第137章 蜜月旅行

    赵品凡微笑道：“是的，对不起，麻烦你再帮我把这包袜子放进行李箱。”
    周小森脸上露出一个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表情，微笑着接过袜子，高兴道：“好，就冲你这三个字‘对不起’，我再帮你跑一趟腿。”
    赵品凡摇摇头：“你还真是谜一样的审美，结婚前我对你说‘我爱你’，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很少有女人喜欢听‘对不起’，超过喜欢听‘我爱你’。”
    周小森嘻嘻笑道：“你平日里冰山傲骨、惜言如金，‘我爱你’和‘对不起’都很难听到。不过‘我爱你’我听过两次，‘对不起’今天却是第一次听到，根据‘物以稀为贵理论’，当然是‘对不起’比‘我爱你’更宝贵。”
    赵品凡微笑着摇头：“又是‘我爱你’，又是‘对不起’的，我都被你绕晕了，你快去吧。一会儿我要关灯睡觉了。”
    周小森喜滋滋地跑到楼下，把赵品凡的袜子塞进了他的行李箱。
    等她气喘吁吁地刚回到卧室，看到赵品凡手里抱着一摞书，见她走进来，直接把书塞进她的怀里：“这些也要带。”
    周小森把书放到书桌上：“明天早晨吧，明天早晨我记着帮你带上这些书。”
    赵品凡的眼眸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摇摇头：“不行，明天早晨起得早，一慌乱，肯定会忘记的，你再跑一趟吧。”
    周小森眉头皱了皱，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又怕那些书非常重要，自己真会忘记，于是抱起那摞书，步履沉重地下楼……
    在她捶着抽筋的双腿，缓慢地爬楼梯、回房间的过程中，忽然想到赵品凡也有腿，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放，非要让我去放，纯粹是成心拿自己寻开心。越想越生气，不明白他一个好端端的摩羯座怎么变得这么无聊？
    她气鼓鼓地推开卧室的门，正要冲赵品凡发脾气，却看到床上只剩下一条蚕丝被子，赵品凡的人完全不见了踪影，她走进房间，眼睛四处在寻找赵品凡。忽然间感到有人在背后把卧室的门关上了。她刚要回头，却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横空抱起，一个晕眩，她已经窝在自己最爱的男人的怀抱中了。
    赵品凡微笑着看着她，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你变重了，好沉！”
    周小森浑身很软，没有力气，嘴上却反驳道：“胡说，我这段时间瘦了五斤。”
    赵品凡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单手托腮，在灯下望着她：“瘦了吗，我没有看出来。”
    “你才不关心我。”
    “赤裸裸的污蔑。”
    床头灯被关上了，卧室中一片漆黑。
    “不好，我刚想起来，还是忘带一件东西了。”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去帮你去放了。”
    “一定得你去，是你忘记带莎莉买给你的睡衣了。”
    “你真可恶！”
    “……”
    这样很吵的，会吵醒他们三个。”
    “不会的，房子的隔音很好……”
    第二天，周小森和赵品凡到达他们蜜月旅行的目的地——一座美丽的海岛。当日阳光晴好，海水湛蓝，水草袅袅，各色的鱼群在海中穿梭，赵品凡戴着墨镜，露出健硕的肌肉，躺在热乎乎的沙滩上，沙子是雪白的细沙。周小森想：这家伙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忘记带一件重要的东西了——防晒霜。
    周小森穿着花花绿绿的长裙，在白色的沙滩上漫步，白色的沙滩，非常*光滑。沙滩上有很多白色的贝壳、白色的珊瑚，还有他们二人刚刚留下的大大小小的脚印。海水不断地冲刷上岛，一艘小木舟停泊在海边。站在海边，向海底望去，海水清澈无比。黑黄条纹的神仙鱼，就在浅水处一群一群地游过。远远望去，海水幽蓝。只见离这里不远处也是一座海岛。那海岛上生了一棵奇大无比的榕树，盘根错节、自成森林，茂密的树荫遮挡住了整个海岛。偶尔会有一些鸟类飞来停泊在树上。再往远处则是一座线条柔和的山，缓缓地冒出些烟来。周小森向赵品凡奔去：“品凡，你看，那边岛上有火山，活火山！”
    闹钟响了，周小森一跃而起，自己还躺在成宅的卧室中，赵品凡早就不见了踪影。
    周小森洗漱完毕，轻手轻脚下楼，拿了防晒霜，想放到行李箱中。却发现自己和品凡的行李箱旁边多了一大两小三只行李箱，她完全弄不清情况，却看到小林和伊诺一前一后，追赶着跑下楼梯。
    周小森嘘道：“轻点儿，你们两个小点声，不要吵醒我妈妈。”
    伊诺说：“宋姥姥早醒了，在给我们准备水果。”
    “你叔叔呢？”
    “在买飞机票。”
    “为什么还买飞机票？”
    “给我们三人买的，宋姥姥、小林哥，还有我。”
    “他又同意带你们去了么？”
    “是的”小林和伊诺跑过来，高兴地抱住周小森。
    世界上当然没有公主和王子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完美而又幸福的生活，但是，只要你认真地、努力地生活，还是会获得属于你的幸福……

 第138章 番外一：品凡心声一

    遇到周小森的那天，我很烦。白天的时候和金培狠狠吵了一架，我俩的意见永远不统一。金培很美，但跋扈嚣张，实在不是我的茶。可建宇哥劝我，让我向金培求婚，及早迎娶她，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奇迹集团早日完成融资。建宇哥一向做事很讲道理，但是他选择了爱情，却让我为集团牺牲，我一时之间还转不过这个弯来。
    就在这时我收到庞警官的电话，让我到警局去认人。我母亲在我六岁那年离我而去，人间蒸发、完全失踪，还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这让我非常恨她。长大后，我又要为了她，一遍一遍地跑警察局，不停地去认尸，我非常不想看到照片中那些惨死的人。
    在警局中我看到一对姐弟非常有趣，弟弟的所有快乐就是购买各种饼干。姐姐需要打工，养活整个家庭。听起来他们挺惨，可是生活得有滋有味、生龙活虎、充满力量。他们那些温暖的亲情，让我十分的羡慕。一念之差，我决定送他们姐弟俩去买饼干。
    阴差阳错，在雨中，我和那个女孩儿，也就是姐姐，经历了一场小型的爆炸。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时居然变成了那个女孩儿。还有一条腿骨折了，不能动。变成女孩儿真是非常糟糕的经历。除了性别上的尴尬外，她的家人围绕着我，像蜜蜂一样嗡嗡不停。我只有把所有怒火撒在她身上。她叫周小森，变成了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和她把身体换回来，越来越焦躁，直到为了躲避金培来找麻烦，她把我背出了医院，我住进了自己的公寓，这才得以平静下来。
    渐渐我发现，她也不容易。需要应付刁蛮的金培，还要开董事会、处理奇迹集团的事务，与齐航等人斗智斗勇。一开始我非常担心，没有我奇迹集团会怎样，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地球上少了谁都会照样旋转”。只是经历了短暂的窘迫，她扮演我就扮演得游刃有余。完全是职场小白的周小森，居然做得有模有样，虽然也惹了不少的乱子。
    我非常感谢周小森把我从金培的阴影中解放了出来。从大数据分析，金培漂亮、热情、身材好，可是我不喜欢那样的女人，我需要一个温柔、乖巧，只属于我的女生。最好她还很有趣，是我完全不懂的那种女生。
    我好好地休养了一段时间，周小森每天都来陪我，给我做饭。回想起那段时间，真得很快乐。有一次生病了，她很温柔地照顾我，用得是一些土办法，但是很管用。我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天天使用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体，说内心没有波动是骗人的。这具身体虽然谈不上性感，但是青春美丽，而且她的灵魂又是那么有趣。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入坑了。
    而且跳出自己的身体来看待自己的话，周小森就是我的一面镜子。我发现那个不冰山的自己也挺可爱的，于是我开始研究心理学的书籍，也逐渐想通了“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等道理。
    周小森学的专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叫什么“艺术教育学”，大概是研究如何教小朋友学艺术。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她专业不错，因为从各种情报看来，伊诺和她在一起，生活得很幸福，远远胜过我这个不会笑的叔叔。
    我开始分析自己为什么会是别人口中的“霸道总裁”、“冰山王子”，时间长了才知道，原因是我自卑又内向，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爱听别人的意见，不爱讨好人。难道不是“讨好型”人格也不对吗？
    周小森和我打赌，说她可以扮演好我，问我是否可以扮演好他？我知道她在激将我，但是我看得出她很累，又常常帮我照顾建宇哥和伊诺，还要管理奇迹集团。于是我想作为弥补，我也应该为她做一些什么，这样的话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才平等。
    于是我住进了周小森的家，妈妈性格很温柔，几乎全部听周小森的话，所以我到了周小森家依然是一家之主。这让我管理起这个家庭来得心应手，周小林其实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就是有些发展缓慢，但我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只是他快乐和悲伤的点都与我们不同而已，我们不能说，别人与我们不同就是生病了。我想起自己也常常因为不愿意迁就和讨好他人，而被认为是面瘫脸和冷酷，于是对小林有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小林的世界很简单，只要你顺着他的心思去想，你就会非常顺利地明白他的快乐。
    我在这个普通人的家庭里生活得非常幸福，得到了许多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有得到的亲情。而且我自认为扮演的这个叫做周小森的角色也很好，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比较麻烦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小森的好朋友苏苏，一个是小森的追求者吴硕。苏苏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非常善良，只是叽叽喳喳得很烦。吴硕也是个不错的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我比较放得开，所以我和他挺谈得来，我没想到我对吴硕的态度给今后的周小森带来了不少困扰。
    建宇哥病重，我去见他，他居然相信我和周小森互换身体的事情。我想建宇就是建宇哥，难怪他能得心应手地掌控奇迹集团那么多年。他一改初衷，不再挺我与金培这对“cp”，却希望我和周小森在一起。大概他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我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吧。他的这个想法虽然雷人，却说到了我心坎里去，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始这段恋情。周小森吞吞吐吐表示反对，我也赶紧反对，不反对就输了，在她面前我还没有做好输的准备。
    建宇哥去世，伊诺和小森被绑架，我也被汽车撞飞，再醒来时居然毫发无损，变回了原来的赵品凡。我非常高兴自己变了回来，周小森却因为被绑匪打伤，尚未苏醒。上次是她先醒，这次是我先醒，我命运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奇迹集团陷入大麻烦，金培用融资来要挟我。我当然不想受她要挟，但我需要时间来处理集团的事情。周小森来找我，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可怜巴巴地站在奇迹集团的大厅中，苍白瘦小、孤立无援。我非常心疼，但是我的戏还没有演完，我必须躲着他，我的心真得很疼！

 第139章 番外二：品凡心声二

    我和白董事在一起喝酒。白董事说：“你最近好像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问他道：“是不是说当感觉酒的味道好的时候，就是危险的时候？”
    白董事：“酒的味道能好吗？酒就是因为是酒才喝的嘛？喝酒的目的只有两个，要么放弃，要么得到。”
    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故作神秘了，但是自从建宇哥去世后，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谈心了。本来周小森可以，但是现在我不能见她。于是我问白董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董事：“得到是指‘得到好朋友或者得到好的合同书，或者得到好女人的时候需要酒。’”
    我说：“可放弃的时候呢？”
    白董事：“放弃你以前认为好的朋友时，放弃你不能得到的合同时，以及放弃你不能得到的好女人时。”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却道：“我喝酒，只是为了回去能睡个好觉而已。”
    白董事：“胡说！那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睡不着。继续浮现在你头脑中的，肯定是朋友，合同，女人中的某一个喽。”
    我承认他说得没错，苦涩地喝干杯中的酒。原来我也会为了女人而苦闷。
    我去参加齐嘉策划的奇迹集团与六岁男孩儿的联谊活动，如果我不是主角，不是必须出席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去的。在会场上，我见到了魏妍华，那个凡事都支持我、却轻易不肯露面的女董事。她看起来和白董事很熟，白董事也是个神秘的人。在奇迹集团这样复杂的宫斗环境中，他和哪股力量都关系不错，能够轻车熟路地处理各种纷争，我虽然也安插了各种眼线在公司中，却查不清他真正的底细。也罢，看起来他像个好人，反正迄今为止，他貌似没有害过我，还是总是帮我。
    金培和齐航的暧昧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虽然我有耳闻，但是我非常不希望现在被曝光，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曝光这些照片的难道是魏妍华？不会，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齐航兄妹？这倒是有可能。不过看齐航暴怒的样子、齐嘉无辜的表情，我排除了他们俩。金培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这件事对她最不利。齐航居然在会场上发现了乔装成树精的周小森，还一口咬定照片是她曝光的，并把手中的酒全部泼在了她脸上。
    我坚信照片不可能是周小森曝光的，她没那胆儿又没那心。我看她在会场上狼狈无比，还惦记着照顾那个六岁的小男孩儿，心中软成了一团春水。我只好站出来救她，我不救她谁救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和她的关系还近？我们俩毕竟使用过同样的身体。
    我把她带出了会场，她的脚崴了，我背着她，之前她是我的时候，也背过我，真是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她*的发丝蹭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觉得又软又滑又痒，心跳加快。我按住满心胸的心猿意马，把她带回了公寓，我知道她现在出去的话很危险，就让她暂时先待在这里。
    我怕她闷，就让她做各种事情，比如做饭、读书、各种培训什么的。还哄骗她这是为伊诺学的，她虽然也有不满，但还是学得很认真，就是记不清伊诺是不吃鸡蛋的。我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擅自离开公寓，又笨到恰巧被我看到，我送她回家，在她妈妈面前公布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那时的气氛让我感到很激动，我觉得自己真得得到了她，亦或是她根本就是我的，我只是重新宣示了一下主权而已。我想在她的手机上装上gps，这要我就可以时时刻刻知道她在哪里，就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她的安全。却又怕她责怪我这是干涉她的隐私，也是为了让她安心，我答应也在她的手机上装上我的定位，没想到这傻丫头却想歪了，以为我是要她的...哎，我也不是不想，只是作为对她的尊重，这种事一定要等到婚后，况且现在我被奇迹集团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和她在一起很甜蜜，我可以放心地牵她的手、抱她、吻她，齐嘉跑出来捣乱，周小森这个笨蛋，果真上了她的当。晚上收到她的求救电话，我开始发疯似地找她，gps定位完全失效。我只好求助于那个帮助过我的人，然而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非常后悔，刚才不该在她和齐嘉面前演戏，我以为她和我心有灵犀，我以为她抗打击能力强，我以为她……我错了，我忽视了她是个女生，刚刚陷入热恋的女生，会吃醋、会伤心、会胡思乱想。
    就在我完全无助的时候，我手机上关于她的gps定位又出现了。我让戴维带我到她出现的天桥下，发现她上了出租车，一个男人始终开车尾随她，我看清楚了，那个男人是魏妍华的保镖，她肯定是见过魏妍华了。回到灵根胡同，那个男人开车离开，我让戴维去跟踪那个男人，自己留下来见她。
    我以为自己会好好质问她一番，谁知道什么都没说出口。下雪了，我把她送到家门外。我在雪中走了许久，我想既然爱她就要相信她，我连她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
    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我开了一天的董事会，散会后，才发现周小森来过，她肯定看过会议室的监控视频，又没看完。苏苏发微信大骂我，说我伤了周小森的心，我才知道她在游乐园又受伤了。我说过不让她一个人乱跑的，她总是不听话。我这时才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我为她和她的家人准备了礼物，而且非常想和她倒数。我们俩一起去吃了羊肉串儿，登上t城大厦的楼顶，玩儿得很开心。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平安夜！有她在，冬天也是温暖的。
    我知道自己不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又不能过分干涉她的自由，就让戴维暗中跟着她、保护她。星座西饼屋装修好了，看得出她很高兴，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去度假。她以为我要和她单独去，非常尴尬，这是她第二次想歪了。我说我要带伊诺去，让她也带上家人，她非常高兴。只可惜我们只放松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全面的危机就爆发了...

 第140章-第141章 番外：品凡心声三

    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周小森了。表面上看起来挺聪明的，但常常糊涂得很。奇迹集团的事情已经搞得我很头疼了,中途会议休息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又被她气到了。她的定位消失了，我就更加头痛了。
    我虽然让戴维负责他的安全，但又不敢让戴维盯得太紧，如果一点儿自由不给她，我怕她会有被囚禁的感觉，如果她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而且我想知道魏妍华这次回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魏延华不敢来找我，周小森是她唯一的突破口，也是我唯一的突破口，如果我盯的太紧就等于亲手截断了这条线索。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周小森有时候会说我腹黑闷骚，大概有一点吧，我对周小森是有一点控制欲。因为我们两个，毕竟在很长时间，相当于一个人。我对自己说，我会照顾好她的，而且坚信也只有我可以照顾好她。
    戴维给我发来消息，让我不要着急，因为他亲眼看到周小森被吕星林接走了，吕星林是魏妍华的贴身保镖。我知道魏妍华绝对不会伤害周小森，也知道魏妍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我非常讨厌周小森和魏妍华走在一起。
    戴维告诉我齐航的人、齐嘉的人、金培的人都在盯着周小森。齐嘉和金培用的都是泼妇手段，它们的人也只是整蛊或报复一下周小森，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齐航就不一定了。绑架案的主犯还没有找到，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买凶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齐航。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不知道他还会什么时候窜出来，伤害周小森和我。所以在奇迹集团我就很矛盾，如果把齐航逼得太紧，我怕他会疯狂反扑。可是如果放任他，他又变本加厉。他收买董事、拉帮结派、钻集团的各种空子。我必须迷惑他，让他懈怠，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将他彻底赶出奇迹集团。最好是找到他的犯罪证据，将他绳之于法。
    为了准备与齐航的终极一战，我必须先把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消除掉。先是周小森的母亲和弟弟，我怕他们受到危害，而且他们的日常生活也需要人照顾，于是我决定把他们接到我家里来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也是我的母亲和弟弟，给予了我很大程度的亲情，而且我非常享受自己照顾他们的那种感觉。他们非常听话，也很信任我，在我的劝说下，他们搬进了我家里。我觉得这个主意太棒了，因为伊诺常常很孤独，有了周小森的妈妈和弟弟，家里变得非常热闹，伊诺也挺开心。
    至于周小森，如果让她也搬进我家来，那就必须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我现在没有时间马上娶她，所以准备先和她订婚。我准备了钻戒，来到她家，向她求婚。整个过程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有隔阂，她不肯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而我有一些事情现在也不能告诉她。
    她虽然答应了我的求婚，却把我从她家里推了出去。她的理由是，我在她身边，她才危险。她想到哪里去了，如此暧昧的话，却让我心中痒痒。我在她紧闭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思索再三还是离开了。无论我再有控制欲，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总不能强迫她。
    戴维只是送她去了趟t城大学，在接她的时候，她偷偷溜走了，我恼怒至极。准备找到她时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甚至连把她关起来的心都有。
    结果令人难以想象，这让我不由地想起那句话：“我只猜对了这过程，却没有猜对这结果”。周小森消失的这段时间，经历了非常惊心动魄的事情，但是寸头老大却因为她被便衣捉到了。我最恐惧的那颗隐藏在暗处的炸弹居然被周小森自己排除掉了，她总是把惊喜和惊吓作为礼物，一起送给我。
    寸头老大被抓，我长长松了口气，知道幕后主使的落网也不会再久远了。我去警局接周小森，没忍心和她发脾气，她几次面临危险，都是因为我。我觉得非常对不起她，很想保护她、安慰她。
    我把她带到了公寓，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二人空间，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很甜蜜美好的生活，用苏苏的话是在这里产生了“偷梁换柱”的爱情。
    又是惊吓、又是劳累，周小森蜷缩在我的沙发上睡着了，我找了毯子给她盖好，看着她花瓣一样皎洁的面容，浅蓝色毛衣下的若隐若现的漂亮的锁骨，内心感到很安宁恬静。心想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还差五分钟就十二点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如果能和她一起倒数许愿该有多好。我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用去了自己的愿望，还差三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她真得醒了，我们两个一起许愿倒数，我问他许了什么愿，她说和我的一样，我心中对这个静谧的夜晚充满了感恩。
    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她，知道她不喜欢甜蜜黏糊的爱情，对爱情她从不考验、求证。她从没有问过我“你爱不爱我”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也没有主动说过，摩羯不喜欢主动，可是在这段感情中，我还是太主动了。除了对她，我对待身边所有的女生都是被动的，金培这样，齐嘉也这样。
    我在周小森家住的时候常常读她的书，遇到

 第142章 番外五：品凡心声五

    吴恩义终于招供了，齐航就是幕后主使。齐航被批捕，齐嘉成了齐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在这种情况下，拯救奇迹的最好方案就是并购。只有联合宇正地产、改组齐氏集团，才能与魏妍华的公司抗衡。本来我把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帖帖的，哪知在董事会上，魏妍华还是向我发起了攻击。她几乎收买了奇迹所有的股东和董事，与白董事的关系尤其暧昧不明。我甚至怀疑她这次回来不是和我相认的，而是要吞并整个奇迹集团。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她不是我妈，而是白董事找来的老千。
    然而我太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全世界都被他们蒙骗了，当我想用她的软肋攻击她的时候，周小森居然站在她那边，在董事会中目睽睽的环境中，公开成了魏妍华的代言，承认自己是坦诚的法人。这就意味着，我不能再利用坦诚来历不明这一点拒绝和坦诚并购。越来越多的势力都在看我的笑话，逼我就范。
    否定了白行礼和魏妍华的提议，就等于亲口否了我自己选的婚姻。同意他们的方案，就意味着要做傀儡。我必须在周小森和他们之间做个抉择，我看着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儿，如果让她卷入这场斗争的话，就等于亲手毁了她、埋葬我们的爱情。我之所以喜欢她，就是因为她不是金培和齐嘉，如果把她变成齐嘉或金培，我们又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好在齐航已经被捕，不会轻判。齐嘉我会把她拉拢过来，不让她给小森增添不安定因素。至于金培，她让苏苏诋毁我的帐还没和她算，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我做周小森的时候，在她家里看到很多武侠小说，本来我是绝对不会看这些书的，但是那时方向不明、内心忐忑，就读了许多这样的书。那些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倒是给了我不少的启发，虽然一个绅士不能伤害女人，但是起码的自保和反击还是要有的。齐航已在狱中，我下一步的计划是联合齐嘉、打击金培，完全肃清对周小森构成威胁的因素，这样周小森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一段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了。
    再以后的事情要看缘分，如果历尽波折，我们之间还有爱，就选择在一起。如果没有，就各奔东西。这段分手的时间是考验，也是磨砺。我不知道她会有多痛，总之我很痛。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使用残忍一点儿的办法，割肉补疮。高处不胜寒，我站在天台上，准备一会儿的记者招待会，她来了，抱住我哀求我，解释她是为我好。我只能冷酷到底，结局是，我与周小森非但不能订婚结婚，却以分手告终。
    要说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虽然我删了她的微信，换掉了自己的电话，却保留了她的手机定位。这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我不忍心掐断。有一次在伊诺的学校，我忽然间觉得心脏突突乱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位，发现她居然离我很近很近，正在迷乱间，看见她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不知她是来应聘，还是在做什么？她一看到我，就又躲回教师办公室，我只好带着伊诺离开，给她台阶下。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和孩子们一起玩得很开心。我假装没看到她，眼睁睁看着她半蹲着逃离我的视线。
    第二次更巧，我陪齐嘉去看医生，然后带着她和伊诺去商厦吃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北极熊。我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我看看定位，知道她就在附近，我向人群中环顾，没有她，只有一个解释，北极熊就是她。我看着她穿戴着厚重的布偶衣服，在人家店前又唱又跳地招揽生意，心有点儿疼。她以为我听不出她的声音，她真傻，我曾和她那么亲密，甚至有一段时间就是她，无论她穿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她。当时是夏天，很热，穿着薄薄地方衣服，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都会出一身汗的，又何况穿那样的衣服，又唱又跳。肯定是汗流浃背、又沉又闷不透气的。我想如果我亲手去摘掉她的狗熊头面具，她会很受伤，很有羞耻感的，所以并不敢摘掉她的面具。
    一个熊孩子欺负她，我也不方便干涉，幸好伊诺很有正义感，帮助她拦住了熊孩子的侮辱。熊孩子的妈妈真不愧是他的妈妈，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刁难小森，我赶紧出面，阻止了他们。熊孩子的妈妈险些揪掉了小森戴的布偶面具，我想那样虽然尴尬，但是她至少可以透透气。那女人始终没有揪下她的头套，只扯下来两个耳朵，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第三次更富有戏剧性，伊诺丢了，我吓坏了，满世界地找他，自责不已。警局打来电话，让我去接人，等我感到警局，又是那种心跳和心疼的感觉，果然看到她和伊诺在一起。
    她妈妈生病了，是急性阑尾炎。小林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没有办法的小林，只好把电话打给我。
    我接到电话又生气又感动，生气的是这个周小森简直不可理喻，居然连她妈妈生病了都不知道，还不及时接听电话。感动的是她妈妈和弟弟一直把我当亲人。
    我丢掉手边所有的工作赶到她家去，把她妈妈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再严重些会导致穿孔，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帮她们付了了医药费，引导小林给她留言。她匆匆赶来，差点儿发现我，幸好我躲避得及时。我知道她也猜到了是我再帮她们，猜到就猜到好了，现在还不是与她相见的好时机。
    白行礼和魏妍华在奇迹集团中胡作非为，越演越烈，我虽然是董事长，但是也常常拿他们没办法。一个叫雷志的电脑高手从天而降，帮了我大忙，原来他是受吕星林所托，看在周小森的份上才来帮我的，他很有才华。
    我联合吕星林和雷志，终于拆穿了白行礼和魏妍华的阴谋。也终于知道就是魏妍华害死了我的母亲，想着那个曾经抛弃我的人，后半生居然那么凄苦，我大病一场。病好后去找周小森，我想重新把她追回来。人生苦短，该爱就爱吧，不能再浪费时间。也许是前一段时间受了些委屈，她不肯原谅我。我知道她很爱我，这种爱给了我很多自信，我想只要花一些时间，是可以把她追回来的，所以我并不着急。
    漏网的白行礼，开车挟持了我，因为他有枪，我只好听他的话。周小森第一个打来电话，可能正是那种神秘的心灵感应，让她怀疑到我可能出事了。白行礼直接向她索要十亿赎金，他简直是疯了，周小森又不是公司的董事，怎么可能筹集来这么多的钱。我真怕把她牵连进来，伤害到她。哪知道这疯丫头的做法真是硬核，她刚刚考取驾照，就驱车赶来。
    目睹了我被挟持的周小森拼命追赶，疯狂的白行礼要向她开枪，我没有办法，只好撞向悬崖。白行礼昏迷，周小森把我从车中拖了出来。汽车漏油爆炸，我在昏迷前看到了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追母亲时，遇到的那场车祸，情景一模一样，竟然是如此熟悉的感觉。上次看到这一切之后，再醒来时，我就和周小森交换了身体，难道历史在重演？
    我醒来后，看到有两张脸庞正凝望着自己，却是宋艳丽和周小林。我快窒息了，果然又交换了过来，我又要做周小森了，这该怎么办？
    正在矛盾困惑之际，小林叫我道：“品凡哥。”我一颗悬着的心才回归原位，原来没有交换，我还是赵品凡。我看看自己健硕的男人的身体，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改变。手脚还能动，我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却看到又傻又萌的周小森在我床前嚎啕大哭，她显然是误会了。
    我苦笑不得，轻轻叫她。她破涕为笑，她的穿着那么简朴，梳着披肩的长发，却是那么的清新可爱。正是我最熟悉、最心爱的女孩儿——周小森，我可以放心地享受自己的爱情了，狠狠爱……奇迹集团运行稳健，文化产业胡同的开发也形势大好。我和周小森度尽余波，终于可以在一起。

 第143章 印尼富豪

    印尼，美岛。
    这个季节，美岛最多的水果是红毛丹，满树赤霞一般的都是红毛丹。榴莲是小个儿的，不臭，很甜很香，吃在嘴里像是蛋糕一样，山竹很饱满。宋艳丽非常满足地用一根吸管喝着椰子汁。
    周小森穿着花花绿绿的长裙，戴着宽边的草帽，光着脚在沙滩上散步。除了阳光毒辣，这里没什么缺陷。拖着贝壳的寄居蟹以让人感到非常刺激的速度在沙滩上狂奔，当周小森蹲下来靠近它的时候，它便惊鸿一瞥，钻入了沙滩上的小洞中。
    小林和伊诺在浮潜，白色的珊瑚丛像森林一样，海龟、神仙鱼、小丑鱼都随处可见。作为休闲度假的胜地，这里的确很好玩很有趣。但是赵品凡的眉毛，常常会皱起来。
    远处骇浪拍天，赵品凡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站在海边一艘白色的船前在和开船的印尼船家用英语聊天。聊到高兴处，也会笑，但是笑声里似乎带着隐隐寒意。
    一天深夜，周小森在梦中觉得胸口憋闷，然后又听到了“救救我”的来自品凡的求救声，这种声音，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周小森从梦中惊醒，赵品凡果然不在身畔。周小森有些焦虑，连忙起身寻找赵品凡。看见他站在窗前，衣衫单薄、背影傲岸，大雨将至，雷声滚滚、长风瑟瑟，窗户却是打开的，纱帘被吹得飘飘飞舞。
    周小森忧虑道：“品凡，你怎么了？”
    品凡扭过头来，脸色却很平静：“没什么，睡不着。觉得很热，就到这里来凉快一下。”
    周小森走近他：“这样容易着凉，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品凡微笑：“需要管理那么大的集团，哪天能没些烦心事呢？没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走吧，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带孩子们去看海豚呢！”
    赵品凡握着周小森的手，阖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周小森听到他轻微的鼾声，然后自己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蔚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之间，一群海豚跳跃着经过周小森他们坐的船，把小林和伊诺高兴坏了。船家一只大网撒下去，捞了很多海鲜上来。鱼、虾，还有蓝色的海星，白色的珊瑚碎片。
    中午时分，赵品凡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对大家说：“我的一个同学，是印尼华侨，邀请我们今天晚上到他家做客。我们去吗？”
    伊诺摇头：“晚上我要看书，《海底两万里》。”
    小林也摇头：“我也不去，晚上我要在游泳池游泳。”
    周小森急道：“白天总浮潜了，晚上还要在游泳池游泳，你又不是一条鱼！”
    赵品凡拦住她：“小林体力好，游泳游得好，我回去后就给他报名参加游泳训练班，开发他这方面的潜力，他对游泳有兴趣，你不要打击他！”
    周小森静下来想：品凡说得也对，我一碰到小林的问题，就不专业了。
    宋艳丽也说：“你们两个去做客，我在酒店里陪着两个孩子。”
    周小森问：“我们去人家做客，穿什么衣服，准备什么礼物？”
    赵品凡想了想说：“衣服就穿件最正式的就可以了，至于礼物嘛……”赵品凡去翻他的行李箱，拿出一只细长的墨绿色带黄色花纹的盒子
    周小森纳闷道：“这是什么？你的行李是我给你整理的，没放这样东西。”
    赵品凡笑道：“我临时起意，加了这东西在我的行礼箱里。幸亏这灵机一动，否则，下午就得空手去陈家了，那多不好意思。”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一把画着花卉和草虫的扇子。赵品凡把扇子展开给周小森看：“这是我新投资的文创工作室的产品，你看看与传统的花鸟草虫折扇有什么区别？”
    周小森接过扇子，只见这是一把做工考究的折扇，扇骨是象牙色，扇面上画着一大朵粉红色的牡丹、碧绿的枝叶，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在不远处飞翔，角落里是一方红色的印。扇面的布局留白都很讲究，牡丹艳丽，最为经典的是那只蜻蜓，透明的蝉翼上细细的纹路纵横、清晰有质，几乎与活蜻蜓无异，蜻蜓的眼睛却画成了彩虹色，看起来又萌又有趣。
    周小森微笑道：“这把折扇还真是好东西。上面的花卉和草虫是人工画上去的，不是印制的，昆虫的画风学的是齐白石。眼睛画成彩虹色，肯定是文化创意。”
    赵品凡把扇子拿在手中轻轻扇了扇：“我想印尼这地方很热，带把扇子，既能扇些凉风，还能扮酷，没想到却成了借花献佛的礼物。”
    下午，有车来宾馆接他二人，是加长的豪车，司机是印尼人，肤色黝黑，但是汉语说得很好。
    周小森悄悄问赵品凡：“你的同学结婚了么？”
    “没有，他和他母亲住在一起，今天为了见我们，特地从印尼的旧港赶到了美岛他父亲这里。”
    周小森奇怪道：“他父亲和母亲不住在一起么？”
    赵品凡悄声道：“富豪人家，你懂的。”
    周小森想这肯定又是那些大富之家的狗血关系，不是父母已经离婚，就是父亲住在其他太太家里。
    汽车开了很久，在一座乳白色的别墅前停下。大门打开，一位肤色黝黑的年轻男人早已等候在花园中，看到赵品凡下车，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喜悦。赵品凡和那人拥抱了一下，给周小森介绍道：“这是陈泽琛，我的好朋友。”
    陈泽琛的右手伸向周小森：“这位肯定是嫂子。”
    客厅很豪华，家具摆设中西结合还有印尼风味，是典型的混搭。虽然是混搭，倒也和谐，最为抢眼怪异的是大厅正中挂着的一幅巨型的《钟馗嫁妹》的画作，这画作虽然取材于古代民间传说，却是用西洋油画的技法描摹而出。画中骑驴的钟馗豹头环眼、络腮胡须、举着宝剑、踩着小鬼；五个形态各异的小鬼，或牵驴、或打伞、或挑担、或打着灯笼，再外加一个鬼头儿；轿子中用红盖头遮面的新娘是钟馗的妹妹。

 第144章 同样的梦

    周小森想到脑仁疼，也不理解为什么陈家要在家中挂这样一幅画。正在左思右想，穿着西装的钢琴师弹起了《胡桃夹子》第二乐章中的中国舞曲。
    陈泽琛把他二人让到沙发旁，乳白色的沙发是欧式风格，中式的红木雕花长案上摆满了白色镶金边的英式茶具，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装着各色坚果和各色西洋点心，式样精美，还有浓郁飘香的英国红茶和意式咖啡。一种玫瑰味的熏香正散发出袅袅的香气。看来这陈家是要把混搭坚持到底的做派。周小森想看来品凡的礼物真是选对了。
    赵品凡和周小森在沙发上坐下，陈泽琛对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说：“阿东，倒茶。”
    管家阿东给他们斟上了英国红茶，鞠躬道：“赵先生、赵太太请喝茶。”阿东虽然是印尼人，但是汉语流利得很。
    周小森问陈泽琛道：“陈先生，你家的佣人是不是都会汉语？”
    陈泽琛微笑道：“当然，这是他们的必修课。”一边说一边起身：“品凡，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请家父。”
    周小森向窗外望去，窗外是绿色的草坪、花园，花园尽头是幽深的树林。穿着印尼传统服饰的仆人把一些彩色的蜂蜜抹到树干上，一只翠绿色的蜂鸟像蜜蜂一样停在一树白色的叫不上名子的花朵前，吸食黄色花心中的花蜜。
    周小森看着有趣，问阿东道：“你们往树上涂得是什么东西？”
    “是蜂蜜？”
    “蜂蜜是彩色的吗？”
    “把蜂蜜涂成彩色更容易吸引蜂鸟。”
    就在这时，陈泽琛搀扶着一位上身穿着描着金纹银花的长袖巴迪衬衫（印尼传统服饰），下着深色裤子；梳着背头、头发花白、肤色焦黄的消瘦老年男子背着手下楼，他生着一双鱼泡眼，眼皮浮肿、眼圈发黑，显然是长年休息不好。
    陈泽琛一边扶着老者下楼，一边对老者说：“父亲，品凡他们来了。”
    赵品凡带着周小森走到楼梯口打招呼，把折扇送给陈老爷，还讲了折扇是自己公司出产的文创产品。陈老爷非常高兴，向仆人要了放大镜，仔细观看。看完非常喜欢，对阿东说：“阿东，去把我的砗磲围棋拿来，送给赵先生。”
    赵品凡连忙推辞：“谢谢伯父，这个不用了，太过贵重。”
    陈老爷笑笑：“我们印尼产砗磲，也算是特产。我听泽琛说你会下围棋，这件东西正好适合你。”
    赵品凡道：“我也很久没下过了，现在比较手生。”
    陈老爷点点头：“是啊，现在会下围棋的人已经不多了，有机会你还是要重新拾起来。”
    赵品凡郑重地点点头。周小森心想原来他还会下围棋，从来没听他说过。
    阿东端来两盒围棋送给赵品凡，赵品凡打开一只盒盖，只见里面是白色的棋子，拈出一颗，白亮光洁、中间是一线金丝。赵品凡夸赞道：“捏在手中，手感微凉，是好东西。”
    陈老爷指着另一盒围棋说：“黑子是黑曜石做的。”
    赵品凡打开黑子的棋盒，仔细把玩：“黑曜石的确比较适合做黑子。谢谢陈叔叔的礼物，我很喜欢。”
    陈老爷高兴道：“我也喜欢你们送的礼物，总之你们能来好得很，我们先开饭。”
    陈泽琛对阿东说：“准备开饭吧，去把四夫人也叫来。”
    印尼是一夫多妻制，陈泽琛的父亲有少奶奶也并不稀奇。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穿水红纱笼的高个儿妖冶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她头发是淡金色、肤色白皙、眼睛碧蓝、鼻梁挺直，看起来是混血，唯独不对的是眼窝深陷、眼圈发黑、精神萎靡、整个人瘦得空空荡荡，看起来和陈泽琛一样，像是常年睡眠不好导致。
    四夫人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老是休息不好，下来晚了。”居然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饭菜陆续上桌，长长的餐桌上是银色的各类餐具，碗筷和杯盏上都雕着精致花纹。银色的莲花吊灯映照着蚝油牛肉、松鼠鳜鱼、清炒芥兰、三杯鸡、油焖大虾等中国菜肴，看起来非常诱人。青花瓷的带盖汤碗中不知是什么汤。酒水是红酒，配套的水晶玻璃杯闪闪发光。美岛一向饮食粗糙，海鲜只会烤着吃，调料只用九层塔。能做出这样一桌中国菜在中国不算什么，在印尼实属奢华。
    周小森见她不好好吃饭，却要喝大量的咖啡。便劝道：“四夫人，咖啡虽好，可是用量过多，也会伤身，而且影响睡眠，四夫人还是少喝为妙！”
    四夫人苦闷道：“我也不想喝这么多咖啡，可是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睡不好，若不靠咖啡提神，恐怕就更加魂不守舍了！”
    “如果是这样，四夫人更不要多喝咖啡了，睡前喝些牛奶，有助睡眠。”
    四夫人叹道：“我也试过，可是睡着后又会被噩梦惊醒。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天天做同一个梦，实在是、实在是......”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黯然伤神地低下头去。
    陈泽琛面露不悦，轻轻咳嗽一声，意思是嗔怪四夫人将失眠之事对外说起。
    周小森：“四夫人，梦是一种潜意识，长时间做同样的梦，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寻到原因，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将梦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对症分析。”
    四夫人脸色惨白，看着陈老爷道：“老爷，我不敢说！”说完后，眼神又瞥向陈泽琛。
    陈泽琛插嘴说：“父亲，品凡和我是很铁的朋友，他嘴严的很，他和他太太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对外宣扬的。睡不好觉这件事已经折磨四夫人很久了，弄得您也睡眠不好。本地的医生我们不愿意看，就问问朋友的意见，让四夫人把闷在心里的心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陈老爷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四夫人站起身来：“我带你们到我房间中去谈。”
    几个人一起上楼，来到四夫人的卧房，只见房间布置精美、陈设奢华，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桑树，比二层的洋楼还要高些，绿荫如云，黑色的桑葚星辰般点缀在枝头。隔着玻璃，依然能够听到聒噪的蝉鸣。

 第145章 桑树少年

    四夫人说：大家都坐吧，我这梦荒唐得很，简直是《天方夜谭。》
    赵品凡和陈泽琛在沙发上坐下，周小森与四夫人坐在床上。
    赵品凡说：“不妨事，还请夫人告知。”
    陈泽琛也道：“四夫人，你可以把你的梦说出来了！”
    四夫人忽然间满面羞红，道：“少爷，赵先生、赵太太，这真的只是梦而已，我说出来，你们不要怪我！”
    陈泽琛叹道：“你被这噩梦困扰了这么久，我们只会帮你，不会怪你。
    四夫人咬咬牙，指着窗外那棵繁茂的大桑树道：“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坐在这桑树上，对我说一些轻薄的话语。我恼怒也好，骂他也好，他都不走开，只是继续说他的！再之后，老爷就闯了进来，说我偷汉，拿了斧头来砍我。那少年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跪在地上，说也说不清楚，只能看着老爷明晃晃的斧头砍了下来......然后…”
    另外三个人一起问：“然后怎样？”
    四夫人梨花带雨：然后我就吓醒了，除了黑夜，除了这桑树和蝉鸣，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好害怕！”她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其余三个人都是满脸惊诧：“天天都做同一个梦吗？”一起将目光射向窗外的桑树。
    四夫人点点头。
    赵品凡吞吞吐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陈老爷也在房内，你会做这个梦吗？”
    四夫人的脸更红了：“没有，老爷在的时候，我从没做过这个梦。”
    周小森说话连脑子也没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简单了，你搬去和你丈夫住，或者让你丈夫搬到你这里，要么你们二人谁也不住这间屋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剩下三个人都是大红脸，四夫人的目光看向陈泽琛，陈泽琛干咳几声，尴尬道：“嫂子有所不知，父亲年事已高，睡眠较轻，自然习惯一个人入睡。至于这间卧室吗，在家父搬进来之前，就请风水先生看过，这间屋子最利于家宅和女主人，所以四夫人一定要住这间卧室”。
    周小森吐吐舌头：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呀。心里却想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赵品凡忽然笑道：“梦中的少年就坐在这桑树上，此梦一定与这桑树有关！我爬到树上去看看！”
    周小森从没有见过这样好事的赵品凡，回想起他这几日心事重重，总是一番不太开心的样子，难得今天有这样好的兴致。又知道赵品凡是大长腿，擅长攀爬。自己是他的时候月夜攀爬围墙，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四夫人的梦境真得很怪异，自己也很想搞清楚背后的真相，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住着个柯南。所以她也没有干涉赵品凡。
    倒是陈泽琛拦了一下赵品凡：“品凡，让下人们上树去看看吧。这树太高，虽然你身手矫健，但还是有危险。如果你非要亲自上去看看，我叫佣人们去搬梯子。”
    赵品凡微笑道：“不用，你看我的吧”。
    赵品凡屏住呼吸，几步踏上桑树枝干，然后便揪住枝叶，像长臂猿一般向桑树顶端爬去。周小森在树下仰头望着他，叫道：“小心啊！”
    赵品凡到达树顶，一边查看，一边还不忘摘些桑葚来吃，含含糊糊道：“好甜！”忽然间喊道：“找到了！”
    下面几个人好奇道：“找到什么了？”
    “找到令四夫人做噩梦的原因了。”
    赵品凡把头扎到树杈中，一边在树上捣鼓，一边啧啧称奇道：“一定是这家伙捣鬼，好大个儿啊！”
    树下的人都很紧张，周小森问道：“是什么东西？”
    四夫人把手一摊惊慌道：“真得藏着人么？”
    赵品凡却大喊：“陈泽琛，给我拿只阔口的大个儿的玻璃瓶子来，要带盖的！”
    佣人取来一只带盖的阔口玻璃瓶子交给陈泽琛，陈泽琛向上扔给赵品凡。赵品凡接过瓶子，隐没在桑树翠绿的枝叶和紫到发黑的累累的桑葚果实中。蝉鸣声渐弱，直至戛然而止。赵品凡冲着众人高兴地挥舞着手中的玻璃瓶。
    周小森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觉着赵品凡的性格最近有些怪异，很像小孩子。正在发愣间，赵品凡顺着陈泽琛叫佣人摆放在桑树下的梯子，大踏步下来。将玻璃瓶子递给众人看，只见瓶子里面卧着一只硕大的漆黑油亮、纱翅透明的巨蝉，个儿头足有一般蝉的两倍大，腹部兀自还在轻轻鼓动。
    四夫人傻眼了，疑惑道：“这是什么？”
    赵品凡：“蝉，也叫知了。”
    周小森明白他的心意：“你说吵得四夫人天天睡不好，反复做同一个噩梦的就是这只蝉？”
    赵品凡点点头：“我读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西医认为梦是人的潜意识或大脑外皮层凌乱意识的散漫重组。这蝉个儿头巨大，如果夜间叫个不停的话，确实可能入梦，并影响四夫人的睡眠！”
    陈泽琛看看赵品凡，又看看四夫人，尴尬道：“也…也有道理。”
    赵品凡微笑道：“那好，我把这祸害带走。他是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就看四夫人今日睡眠如何了？”
    陈泽琛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了赵品凡一番：“你原来是好一个严肃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顽皮的性格，带走一只昆虫做什么？我让我下人把它处理掉好了。”
    赵品凡拿出玻璃罐子，望着里面黑亮庞大的蝉，微笑道：“我得让它做个见证，看看它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吃过饭，陈泽琛让司机把赵品凡和周小森送回宾馆。两个人临走的时候，用力地抱了一抱，周小森看到陈泽琛的眼神非常复杂。有不舍、有悲悯、有轻松，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第146章 意外之事

    下车后，夜色已深。赵品凡让周小森陪她到海边走走，周小森朝不远处夜色中的大海望去，只见夜空宁静、星光闪烁、海浪静谧、海岸茫茫，浪涛轻轻拍打着岩石，一切都散发出奇异而安详的色彩。关于陈泽琛的很多事情，她也想问问赵品凡。赵品凡在星光下不时地拿出玻璃罐来，反复观察那只已经认怂的巨蝉，偶尔还用手指敲敲玻璃罐，确定那蝉是否还活着，周小森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奇怪过。
    周小森问：“你和陈泽琛很要好对不对？可是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他。”
    赵品凡眼睛望着海面，淡然道：“的确很要好。他爸爸是印尼著名的船王，他学习很努力。后来，我们各自回国，联系渐少。”
    周小森：“我刚才见他和你分别时，他的眼神很怪。”
    赵品凡笑道：“他和阮籍一样，是著名的青白眼。为人不活泼、比较沉闷，看人的眼神又很怪。我们读书的时候，很多同学不喜欢他。只有我走得和他比较近，我发现他非常勤奋，所以恨欣赏他。”
    周小森说：“我看你对这只大知了的喜欢程度，倒是超过了你对陈老爷送你的砗磲围棋的喜欢。”
    赵品凡道：“那倒不是，价值高下我还是分得清楚，也没有佛系到视钱财为粪土，我只是觉得这大知了实在是有趣。它那高分贝的叫声也许能形成一种磁场，影响人类。”
    周小森：“所以你认为四夫人老是做同一个噩梦，是这只巨蝉搞的鬼？”
    赵品凡想了想：“世界上没有怪力乱神的事情，四夫人反复做相同的噩梦，不是真有桑树少年，就是有某种心理暗示。比如我，我总是梦到童年我父亲出车祸的事情，就是因为心理创伤造成的。我知道这种苦闷，所以想帮助四夫人。”说到这里又将那只玻璃罐子拿在手中反复看看：“罪魁祸首是不是它，我说不好，但是这个大家伙这么诡异，常年藏在四夫人卧室外的桑树上，四夫人不可能休息得好。好了，我们不用猜了，明天上午我给陈泽琛打个电话，就真相大白了。”
    第二天早晨，赵品凡给陈泽琛打电话询问四夫人是否睡了个好觉。哪知陈泽琛在电话中沉痛无比道：“品凡，我父亲昨夜去世了。”
    这个消息非常地突然，周赵二人昨天刚刚拜访过陈老爷，还收了陈老爷的礼物。陈老爷当晚就去世，不去看看不合适，于是赵品凡和周小森就赶到了陈泽琛家。
    陈家早就乱成了一团，陈泽琛神情哀痛而又委顿在处理陈老爷的丧事。四夫人一身黑色纱笼，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低声啜泣。
    赵品凡轻声问陈泽琛：“怎么回事？我昨天看你父亲精神还很好，为什么今天就突然亡故了呢？”
    陈泽琛把他二人拉到一边，面露恐惧之色：“家父死于非命，又死得这样……这样惨。真是家门不幸、流年不利啊！”
    周赵二人大惊失色：“死于非命？”
    陈泽琛哀叹：“是啊，说出来，你们别害怕。家父昨日死于他自己的卧房，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周小森：“四夫人莫要害怕。家父的头颅被人切去，不见了。”
    周小森吓得后退几步，赵品凡轻轻抱住她的肩膀。
    陈泽琛说：“品凡，这事怪我，在电话中没有和你说清楚。谢谢你们能来，我已经报警了，家中估计得乱一阵子，你们先回去吧。等你回国后，我再和你联系。”
    赵品凡点点头：“好，你节哀，我们先走了。”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封锁现场，不能放走一个人。”只见一个相貌堂堂、眼神细长、穿着警服的青年男子，他有着饱满的额头，肤色是浅褐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
    陈泽琛迎了上去：“毛sir，您到了。我这两个朋友是中国人，听说我父亲亡故，特来探望。他们与此事绝对无关，让他们先离开吧。”
    那被称作毛sir的人瞪了陈泽琛一眼：“不行，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留在这里，等到我们取证结束。这是命令。”说的也是中国话。
    陈泽琛不敢在再说什么，只是冲周赵二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计可施。
    赵品凡拉着周小森站到角落里，安慰道：“这个毛sir看起来不容易通融，我们等他们取证完再走吧。”周小森点点头
    只见毛sir对陈泽琛道：“我要看看你父亲的尸体，他的尸体有没有被移动过？”
    陈泽琛：“没有，我父亲的尸体在卧房，没有移动过半步！”
    毛sir道：“好！”跟着陈泽琛大踏步上楼，向陈老爷的卧室走去，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你陪着四夫人，我去看看这只骄傲的猫怎么取证？”
    周小森听他把印尼的这位毛sir形容为骄傲的猫，觉得非常形象，摇头道：“我和你一起去。别的外形长得像一只骄傲的猫，其实办案水平像《柯南》里的毛利小五郎一样low。”
    两个人正在耳语间，看到四夫人也站了起来，跟随着毛sir的人走进了陈老爷的卧房。赵品凡于是拉着周小森的手，快步来到陈老爷的卧室门口。两个人站在卧房门外，向里面望去，只见卧房中满地是血，陈老爷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头颅已不见了踪影。
    毛sir问陈泽琛道：“你发现陈先生的尸体时，头就没有了？”

 第147章 奇鸟凶器

    陈泽琛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道：“是的！”
    毛sir和他的手下仔细观察陈泽琛的卧房，只见所用家具都是昂贵的中国红木家具，古董玉器一应俱全、陈设奢靡；床单被罩都是越南出产的真丝制造，床上血迹斑斑，显然那血液是喷射而出，不是流淌而出。沙发、灯具和钟表则是前卫的欧洲货，看起来陈老爷非常懂得享乐。窗户半开，因为外面是花园，所以没拉窗帘。床前的地毯是土耳其出产的粉红色米拉斯地毯，色泽鲜艳、编织精美，却被鲜血染得殷红，成了陈老爷的夺命之毯。
    毛sir的手下开始取证，毛sir问：“是谁第一个发现陈老爷死在卧房中？”
    陈泽琛道：“是我，今天我留学时的同学到我家来做客，吃完晚饭，我父亲就说自己很累，要到卧房休息，让我们谁也不要打扰他！我怕他忘记吃药，就去卧室提醒他，哪知我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我父亲睡觉一直很轻，不会叫不醒他的，我有些担心，就叫管家阿东来撞门，等门被撞开之后，就看到我父亲躺在地上，头…头都没有了！”
    毛sir俯下身去，仔细朝陈老爷光秃秃的脖颈看去，对自己的手下说：“脖子上的切口，只见切口并不平整、参差不齐、断断续续、血肉模糊，像是极小却锋利的凶器一点一点切成所致。你们好好找找凶器，看看在不在房间中？或是有什么线索？”
    毛sir问陈泽琛：“你父亲习惯开窗睡觉？”
    陈泽琛回答说：“是的，我父亲有幽闭恐惧症，若是关门，必定开窗。”
    毛sir的手下汇报说：“头儿，没有找到凶器。”
    毛sir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只见窗外绿荫如盖、鸟语花香，一只猫头鹰蹲在那棵大桑树的树杈上，嘴角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光闪闪。
    周小森悄悄问赵品凡：“白天也能看到猫头鹰吗？”
    赵品凡说：“猫头鹰的眼睛因为适应不了强烈的光感，所以白天视力会变差，但不是白天不会出现，也不是白天完全看不到东西。只不过是它更擅长夜间行动而已。”
    毛sir问一个手下：“那猫头鹰嘴里叼着什么？”
    手下仔细看看道：“看不清楚，在太阳底下好像在发光。
    毛sir用高倍望远镜看：“好像是一把小刀。”
    毛sir：“莫非凶器被猫头鹰叼走了？陈先生，麻烦你给我们提供些鱼。”
    陈泽琛：“阿东，你去厨房拿最新鲜的鱼来。”
    阿东依言端了一盆鱼过来，毛sir：“把鱼放到窗台上。”
    阿东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果然端了一盆都是手指粗细的小鱼来，放在窗台上。那猫头鹰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依旧傲然不动。
    毛sir朝众人摆摆手道：“我们都退到屋外去，看看它会不会下来？”
    一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屏住呼吸在房外等候。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那猫头鹰忽然向闪电一样从树上飞下，飞到窗台上，将头扎到盆里，叼了几条小鱼，然后在飞向远方，那刀子落入盆中的金属响声清脆地敲打了一下众人的耳膜……
    毛sir和他的手下窜到窗台边，向鱼盆中望去，只见浅浅的水中一丝血痕荡漾，显然便是凶器无疑。他伸手摸出那把刀子，是一把瑞士军刀，只见刀刃锋利、光可鉴人，外形虽小，要杀人锉骨却并非难事。
    毛sir炯炯的眼神打量而来一下屋中众人道：“凶器是找到了，下一步便该寻找凶手了！”
    周小森纳闷地问赵品凡：“这猫头鹰为什么要把凶器叼走？”
    赵品凡悄声道：“我也不太熟悉猫头鹰的生活习性，我们可以问问阿东!”
    周小森悄悄靠近阿东，小声向阿东询问，阿东说：“印尼的猫头鹰特别多，这些家伙分不清颜色，只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它一定是看到这刀子闪闪发光，就叼走了玩耍。毛sir的建议是对的，只有用它们喜欢吃的东西才能置换出来！”
    只听毛sir问陈泽琛道：“陈先生，这花园每晚可有人巡逻？”
    陈泽琛点点头：“无论白天晚上，都有人定时巡逻，老爷在安全方面是很小心的！老爷在卧房休息的那段时间，我也参与了巡逻，没有发现异样。”
    毛sir又问：“旁边的卧房是谁的？”
    四夫人战战兢兢：“是我的！我的卧房与老爷的相邻。”
    毛sir：“你平日里也习惯开窗？”
    四夫人脸微微一红，道：“是的！”
    毛sir把脸转向陈泽琛道：“你父亲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仇人？”
    陈泽琛的眼神迷离，摇头道：“我不知道！”
    毛sir脸露不悦神情，声音铿锵道：“陈先生，请你配合调查。”
    陈泽琛道：“毛sir，我父亲自从娶了四姨娘，就搬到美岛和四姨娘一起生活。我和母亲生活在旧港，父亲是个相信和气生财的商人，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在旧港的时候没有，我相信在美岛也不会。还请毛sir明察。”
    毛sir猫眼一翻：“那你来美岛做什么？”
    陈泽琛道：“我留学时的同学赵品凡到美岛来蜜月旅行，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很想见见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就从旧港赶到美岛。昨天，赵品凡和他的妻子来这里看望了我的父亲和我。”
    毛sir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如此巧合？”
    泽琛目光望向赵品凡和周小森，大声对毛sir说：“我的同学就在那里。早晨他们来拜祭家父，你没有让他们离开。”
    毛sir走到赵品凡面前，傲然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两座冰山对峙，赵品凡也傲岸道：“没错，他说的都是真的。”
    毛sir问：“那好，我问你，你们昨天在这里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赵品凡道：“有倒是有一件，只是不知算不算怪事？”

 第148章 层层剥茧

    赵品凡从双肩包中拿出那只玻璃瓶子，玻璃瓶中的巨蝉已经死掉了。
    赵品凡对毛sir说：“是有件奇怪的事情，我也想验证一下。”说到这里，他把头转向四夫人：“四夫人，抱歉这个时候还问你个不当紧的问题，你昨天晚上可曾睡好？”
    四夫人抽泣道：“睡得好极了，可是老爷他却……”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毛sir瞪大双眼：“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赵品凡说：“那天我受陈泽琛的邀请来陈家做客，四夫人说她睡眠不好，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梦到桑树上有一位少年和她说话，她受这个梦困扰，精神不济，一天到晚总喝咖啡。于是我就爬到那树上看了看，找到了这只巨蝉。我认为是这巨蝉一天到晚聒噪，就把这只巨蝉带走了。果然四夫人昨晚睡了个好觉，只可惜又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情。”
    毛sir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有趣得很，既然这棵桑树如此惹祸，为什么不早些砍掉它？”
    泽琛道：“一是家父笃信风水，在搬进来之前，就请风水师看过了。这棵桑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实在是子孙兴旺、财源滚滚的象征，砍掉实在不详。二来我父亲是个惜物之人，他从来不认为四夫人的梦与这桑树有关。《伊索寓言》中有个故事，叫做《农夫和树》。一个农夫嫌一棵树碍事，本想砍掉那棵树。这树上居住的蝉和麻雀就都哀求农夫不要砍掉这树，农夫本来不听。但是没砍几下树，就发现树洞里有许多蜂蜜。他尝了尝，蜂蜜非常香甜，于是决定不再砍树。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有它有利的一面。这桑树就是，两层楼高，夏日自然成荫，还能结出好吃的桑葚。我觉得品凡分析得很有道理，是这只蝉太吵了，影响了四夫人的潜意识。所以她才会不断地做有人在树上和她说话的噩梦的。既然品凡已经抓走了那巨蝉，四夫人昨晚又睡得很好，为什么还要砍掉这棵桑树呢？”
    毛sir鼻子哼了一声：“万物有利有弊，这桑树的弊端可能不止你们想象得那么少。”说完把脸转向四夫人，冷冷道：“你的继子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那我只能问你了，据你所知，你家老爷有没有仇家？”
    四夫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这个，我不知道。老爷生意上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毛sir双手摸着下颌：“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知道，生活中呢，他有没有仇家？”
    四夫人有点儿崩溃，带着哭腔摇头道：“没有，没有。”
    阿东插话说：“毛sir，我家老爷是个善长仁翁，没有仇家。”
    毛斯理看了他一眼：“那好。你去把陈家大宅所有的仆役都召集到客厅中去，我要一一查问。”
    阿东看看陈泽琛，陈泽琛点头道：“阿东，照毛sir说得做。”
    陈家所有仆役齐聚客厅，毛sir：“都来齐了么？”
    阿东回答：“都来齐了。”
    毛sir脸色严肃道：“都来齐就好，我刚才通过验尸和现场勘查，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真凶就在你们当中！””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左顾右盼、议论纷纷，印尼语与国语、粤语、闽南语齐飞。陈老爷毕竟是华侨，在雇人上还是偏向于雇佣中国人，仆役中好多来自广东和福建。当下直接就有人质疑：“真的，假的？”
    毛sir神秘道：“大家不用着急，我现在询问大家一个问题，每人都要回答我，我自会从你们给我的答案中找出真凶！”
    在众人目光的炫照下，清清嗓子，毛sir朗声道：“我的问题就是，你们认为四夫人窗户外面的桑树该不该砍掉？”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客厅中本来就人多嘴杂，这古怪的问题一出，变得更加喧嚣鼎沸、偷笑声、议论声乱成一团。陈老爷生前以此事为耻，尽力压制、秘而不宣，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往往是欲盖弥彰、愈演愈烈。所以也只有陈老爷、四夫人等当事人以为大家不知道而已，其实这段仅限于梦中的绯闻事件在家中的仆役圈子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四夫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嗔怒地望着毛sir。
    阿东出来解围道：“毛sir，砍不砍桑树这种小事，等我们处理完老爷的丧事再谈论如何？”
    欧阳云生摇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提出来自然有用意，你若想找出杀害你家主人的真凶，就不要阻拦！来，阿东，你第一个回答我！”
    阿东一愣，想了想道：“砍了好，便于巡逻!”
    毛sir点头道：“有理！剩下的人一个一个回答我！”
    仆役们便轮流说起，各种理由、各种看法纷至沓来，毛sir仔细看着他们的表情，有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有憋不住笑的，直到一个面貌英俊的印尼小伙子，用印尼话说了几句。毛sir做出手势，让他停下来。
    周小森问赵品凡：“他在说什么？”
    赵品凡说：“我也听不明白。”
    毛sir笑道：“他话的意思是这件事应该听四夫人的意见，别人都没有权力说话？”
    那个印尼小伙子又说而来短短的一句话。
    赵品凡说：“这句我听明白了，意思是‘是的’。”
    只见毛sir竖起大拇指，冲着小伙子说了一句印尼话。然后对客厅中的众人说：“他才是你们的榜样，够忠心、够坦诚！不过显然不是对陈老爷，而是对四夫人。”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陈泽琛尴尬道：“毛sir，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见你们所有的家仆基本都说汉语，肯定是你家有要求。这小伙子却说印尼语，不是新来的，就是拿陈老爷的话不当回事。”
    那小伙子经他这么一激将，用蹩脚的汉语大声说：“我说不好汉语，才没用汉语的。好，以后我就用汉语。”
    毛sir的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桀骜道：“我叫哈吉，不过我叫什么与你无关！”
    毛sir道：“好，有骨气！”将头转向莉莎道：“四夫人，这小伙子哈吉，对您非常忠心，又有头脑，我建议以后让他来做陈府的管家！”

 第149章 浮出水面

    此话一出，四夫人和阿东都是脸色大变。四夫人表情复杂，看看阿东，又看看哈吉，摇头道：“不好，陈府有管家，就是阿东！他是唯一一个老爷从旧港带来的老臣子，一直都对老爷非常忠心，没有犯过错误，我不能把他换掉！”
    阿东并不说话，沉默地屹立在一旁，表情阴鸷。
    毛sir道：“就因为他是从旧港而来，才要换掉他。他是老臣子，表明他可能会听大夫人和大少爷的话，到时他们以照顾老爷不利为名将你赶走的话，你猜阿东会怎么做呢？”
    四夫人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是沉默。
    阿东额头青筋崩裂，显然心中极为气愤，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强忍着怒火道：“四夫人，无论别人的怎么说，我都不会背叛您。没错，我是在大夫人手下都当过差，但我只对老爷一人忠心。老爷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生前曾经让我为您做事，我就会一直对您忠心下去，绝不敢有异心！”
    四夫人点点头，道：“是啊！我相信你。毛sir，你不是在盘问老爷的死因吗？为什么要更换管家，我不理解!”
    毛sir不急不忙道：“四夫人，您放心，凶手的事情也要问，但是管家也得换。毛sir的手指在众人之间环绕一圈，最后指向外围的阿东，道：“因为杀害陈老爷的凶手就是他！”
    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道：“胡说！”但是目光都从毛sir身上转移到了阿东身上！
    阿东冷笑道：“胡说八道，警察办案也是要证据的。”他话虽这么说，但是离门口近的一只脚的脚尖，已经指向了门外。
    哈吉看到这一切，一个箭步窜出去，将阿东扭倒在地，道：“说，你为什么要杀老爷？”
    又有几个男仆过去帮忙，将阿东捆绑起来。
    四夫人一脸纳闷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毛sir道：“据阿东自己所说，他本来在花园巡逻。但是后来四夫人去叫陈先生的时候，房门反锁，四夫人便叫阿东来撞门。按照巡逻队的值勤时间，阿东的那轮巡逻尚未结束。巡逻没结束，但是阿东已经在大厅了，阿东的话前后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提前结束回来了。”
    阿东将脖子一直，道：“我是管家，就算回来也是因为宅中有事，并没有什么稀奇？”
    围观的众位家仆各个称是，明显认为毛sir的理由太过牵强。
    欧阳云生却沉稳道：“没错，是可以解释得通。但是熟悉猫头鹰的生活习性，又利用猫头鹰将凶器叼走，恐怕很多人便没有这心计了吧？”
    阿东不服气道：“猫头鹰在印尼数量着实不少，根本算不上稀罕之物，很多人都懂得它们的生活习惯。你别忘了，建议用一些东西将猫头鹰口中的刀子置换出来的，是你，难道你才是凶手？不要开无谓的玩笑!我了解猫头鹰，难道也是漏洞了？”
    毛sir道：“你一个如此熟悉猫头鹰习性的人，却在那个时候一言不发，不是足可以证明你心中有鬼吗？”
    阿东辩解道：“这算什么鬼？如果是我操纵猫头鹰，我会让它飞得远远的，干嘛让它停在窗外的树上？”
    众人道：“也有道理！”
    毛sir朝众人摆摆手，道：“猫头鹰毕竟是禽鸟，不好控制。它不知为何，没有离去，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陈泽琛让阿东去端鱼来，阿东端来的是一盆手指粗的银鱼。以陈家的财力，是不会吃这种廉价的鱼类的，这种鱼是提早准备好的！银鱼的形状与杀死陈先生的凶器——也就是这把瑞士军刀形状大小相似，说明有人在刻意在训练猫头鹰，以便关键时候令它叼走凶器。”
    众人再次哗然，猜测纷纷。
    阿东道：“就算我喂养猫头鹰，也不能证明我在刻意训练它。家中的花园常常有猫头鹰飞来栖息，老爷在世的时候也常常让我喂养它们，所以我才在厨房中命人准备了这种鱼。”
    毛sir道：“这也解释得通，那么你为何又在鱼盆中放了浅浅的一层水？刀子落在水中，连血迹都留不下了，这样做等于彻底毁灭了证据！”
    阿东无法解释，咬牙道：“难道仅凭一层水，就可以证明杀死老爷的人是我？你不要忘了，第一个发现老爷尸体的是四夫人！”
    毛sir道：“陈先生的卧房与四夫人的卧房挨着，陈先生睡觉的时候关着房门，开着窗户，而这么巧的是，当时四夫人的房门也开着。阿东趁着巡逻，偷偷溜号，从窗户跳进陈先生的房间，将陈先生杀死。然后再跳进四夫人的房间中，从四夫人的房间走到大厅中。所以在四夫人叫人来撞门的时候，阿东可以第一时间出现，也为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据！阿东，我说得对吗？”
    阿东歇斯底里道：“你胡说！杀死老爷，对我有什么好处？”
    毛sir道：“陈先生一死，他在美岛的基业便唯你独大。你看准四夫人柔弱，没有主意，一心想着霸占人家的万贯家财和如花美眷！”
    阿东吼道：“胡说八道，我若觊觎四夫人，为什么不早早把老爷杀了，为何现在才动手？”
    毛sir道：
    阿东面露凶光，昂首道：“就算如此，你们没有报警，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并不能把我怎样！”
    众人都是一愣，忽然一个声音道：“我有你行凶的证据，我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说话的正是哈吉！
    众人都目瞪口呆，将目光投向哈吉，哈吉道：“阿东行凶的时候，我正好在老爷的卧房里，就藏在衣柜中。”
    众人乱成一团，有人问道：“哈吉，你去老爷卧房偷东西吗？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你是可耻的小偷！”
    四夫人听到这里，用衣服蒙住脸，呜呜哭个不停。
    哈吉看了她一眼，断肠道：“我是去偷东西，不过绝不是去偷财物。我虽然穷，但是有骨气。”

 第150章 真凶现身

    陈泽琛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你去偷什么？”
    哈吉看了他一眼，忽然挺了挺胸脯，大声道：“我去偷四夫人的卖身契。四夫人的父亲好赌，欠了一*债，把她卖给了陈老爷。陈老爷表面上疼爱她，实际上却将她的卖身契藏起了来。为得就是，四夫人一旦逃跑，他就拿着她的卖身契去要挟她父母。四夫人非常孝顺，不愿丢下父母，所以只好留在陈泽琛身边。我与四夫人青梅竹马，既然无法阻拦四夫人嫁入陈家，只好化身仆役，陪在她身边。我常常坐在桑树上陪四夫人说话。有时陈老爷在门外听到四夫人与我说话，他生性多疑，就推门而入，以为可以当场捉奸。但是我身手敏捷，擅于爬树，早就逃走了。陈老爷一进屋，莉莎便装睡，陈老爷问她在和谁说话，为什么梦中还会说话，她灵机一动，就编造了自己常常做噩梦的谎言！”
    周小森说：“原来夜夜骚扰四夫人的不是什么大知了，那知了只是一只替罪羊而已！”
    毛sir问哈吉道：“你当时看到的卧房中情景是怎样的？”
    哈吉道：“我趁着老爷和阿东出去，便偷偷潜入老爷的卧房寻找卖身契。正在遍寻不到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便迅速地藏入衣柜中。原来是老爷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将房门紧闭，打开窗户，然后躺在床上休息。我想等他睡着了就从窗户溜走，哪知道他却在床上反复把玩一枚金币，并不入睡。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鼾声，正准备逃走，忽然听到响动。我从衣柜的缝隙看到阿东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来，他轻轻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枕头，猛地压向老爷。老爷挣扎了几下，就没动静了。之后阿东便从老爷的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将老爷的头颅割走。他戴着手套，动作极其利落，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自己身上。割下头颅之后，他迅速将头颅装入纸袋，轻轻丢到窗外，也将小刀丢到窗外。然后把老爷的尸体移到地毯上，又将金锭塞回老爷手中，之后在老爷的床铺上翻来翻去，像是寻找什么东西。这时，门外传来四夫人的敲门和呼唤声，阿东一惊，连忙从窗子逃走，跳入了莉莎的房间。我也紧随其后，从窗户逃走，却逃到了花园中，悄悄混入巡逻队。”
    毛sir问道：“你跳出去的时候，可曾看到陈先生的头颅和那把小刀？”
    哈吉摇头道：“没有！”
    毛sir看看阿东道：“你不是要证据吗？现在哈吉是人证，至于物证，我马上拿给你！”
    欧阳云生问莉莎道：“四夫人，可否借你房间一用？”
    莉莎一愣，道：“当然！”
    欧阳云生对大家道：“我们现在到四夫人的房间去！”
    众人来到莉莎的房间，两名男仆也将阿东扭送到此，欧阳云生观察了一圈房中陈设，最后将头望向床底，果然里面扔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西瓜似的圆溜溜的东西。
    毛sir伸手将纸袋揪了出来，只见纸袋上血迹斑斑，众人都吓得倒退几步。也有几个好事之人，将头伸过去，想看个究竟。毛sir的手下小心翼翼将纸袋打开，里面果然是陈老爷失踪的头颅！
    毛sir对阿东道：“你可认罪？”
    阿东叹口气道：“本来完美的计划，就因为你的出现而付之一旦。不是你太聪明，是我太大意了！”
    四夫人退后几步，跪在头颅旁祷告。
    对她道：“人证物证都全了，不过还有几处细节，我没弄明白！我要再问问阿东！”
    他问阿东道：“你为什么要割走陈先生的头颅？”
    阿东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毛sir不理他，眼睛突出，步步紧逼：“你选择用小刀子杀人，就是为了让猫头鹰叼走凶器？”
    阿东干脆闭上眼睛，伸出手去：“你若怀疑我，可以逮捕我。”
    毛sir点头沉思道：“当时是晚上，你只顾得上杀人，没注意，那枚小刀已经被猫头鹰叼走了！”
    阿东道：“我没有说谎，更没有刻意训练猫头鹰叼走兵器！之前我只是听老爷的话，喂它吃鱼而已！”
    毛sir道：“所以当我们发现猫头鹰的口中叼着凶器的时候，你不肯说出可以用食物替换出凶器的办法。而且，你家少爷让你去拿鱼的时候，故意在盆中盛放了清水。”
    阿东不再言语，开始无声地抗议。
    毛sir道：“这就是中国古话所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在陈先生的床上寻找什么？莫非也在和哈吉那小子一样，也在寻找四夫人的卖身契？”
    哈吉叫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找到莉莎的卖身契，用来要挟莉莎委身于你！”
    阿东恶狠狠地看着哈吉，道：“我早知道四夫人和你有私情，若不找到她的卖身契，她又怎会跟我好？”
    四夫人怒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恶人！”
    毛sir对手下说：“把哈吉和阿东一起带走”。
    哈吉看了四夫人一眼，又看了陈泽琛一眼，被印尼巡捕房的人带走了。阿东则谁也不看，满面凶光。
    巡捕房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陈家的人和周赵夫妇。
    陈泽琛抱歉道：“对不起品凡，我二人难得见一次面，就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赵品凡摇摇头：“哪里的话，倒是你还有许多后事需要处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这时四夫人走了过来，看看屋中所有人，对陈泽琛朗声道：“我当初嫁给老爷是为了偿还父债，如今老爷仙逝、父债已偿，我想离开这里，不知可以不可以？这么大的家业，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卖身契，剩下的什么都不带走。不知少爷是不是同意。”
    陈泽琛道：“当然，夫人已经自由，一切可以自己做主。我找到夫人的卖身契后，自会送到夫人娘家。”
    四夫人点点头，冲着陈家一众下人盈盈一拜：“感谢众位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又对陈泽琛道：“也请少爷不要辞退他们。”
    陈泽琛点头答应：“这是自然。”

 第151章 峰回路转

    旅行结束，周小森和赵品凡准备回国。赵品凡给陈泽琛打了个电话，陈泽琛抱歉地说，因为自己得处理父亲的丧事，所以不能去机场送他们了，但是决定派自己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机场。赵品凡再三推辞，陈泽琛还是很坚持，赵品凡见他一片深情厚谊，也就答应了他。
    司机还是那天接送他们去陈家的会说汉语的司机，赵品凡想还是陈泽琛想得周到，自己若从酒店雇司机，多半不会汉语，沟通起来毕竟不方便。
    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放进汽车后备箱，赵品凡对周小森说：“在检查一下飞机票和护照，不要丢在宾馆里。”周小森依言从新买的贝壳挎包中掏出几个人的护照和飞机票，一份一份检查，自言自语道：“没错，3月18日上午11点半的飞机。护照都在，齐了。”
    车子发动，疾驰而去。周小林习惯性地用手机打开导航，一边听路线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当日是个晴天，大海和海上的山峦都清晰可见，司机会告诉他们，哪座是活火山，哪座是死火山。印尼岛多火山多，那些活火山虽然看起来线条也很柔美，但是总给人来势汹汹、胸中丘壑的感觉。
    汽车导航忽然响起：前方有隧道，长1.2千米，限速60公里。
    司机却满是嘲笑地说：“你这导航有问题，这条路上没有隧道。印尼根本就不趁几条隧道，何况是这刚刚开发的美岛。”
    周小林低头捣鼓他的手机：“这是最新版本，不会错的。”
    赵品凡插嘴道：“也许这条隧道刚刚开通，还没有输入导航系统。要么就是小林你的卫星定位出了问题。”
    司机又说：“我在美岛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根本没有隧道。”可是他一边说，一边啪啪打脸。车上的几个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汽车驶入了一隧道，隧道中灯光幽暗闪烁，忽明忽暗，电流穿梭。
    从后视镜中，周小森可以里看到司机脸色苍白，双眼圆睁，像是恐惧到了极致，嘴中呜哩哇啦说起了印尼语。脚下拼命地踩刹车，汽车根本不停，还是飞快地在隧道中疾行。
    周小森害怕地对赵品凡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走错路了？”
    坐在副驾驶的赵品凡也是紧张地看着司机：“汽车停不下来了么，刹车失灵？”
    导航忽然又响起：“请注意汽车正在经过隧道，隧道长1.2光年，不限速。”
    周小森更加恐惧：“什么鬼，不是1.2千米么？”
    赵品凡猿臂长伸，从小林手中抢过手机，手指翻动，在看导航地图，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
    导航继续重复：“请注意汽车正在经过隧道，隧道长1.2光年，不限速。”
    汽车忽然升腾，行驶出了隧道。历史在重演，又是刺眼的白光把隧道照得一片白亮，那来自的赵品凡的“救救我”响彻隧道，回音旋转，周小森的头开始嗡嗡作响，然后失去知觉。
    周小森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印尼酒店的房间中。她猛地坐起，赶紧去看自己的手和身体，没错，好端端的还是自己。她站起来去照镜子，镜子中是穿着睡衣的周小森，窗外是白亮的日光。周小森摸摸胸口：“还好，这是梦。我们还没有离开宾馆，哪里会有什么无中生有的隧道？品凡，可是品凡在哪里？”
    品凡显然不在房间中，周小森看到只有自己的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赵品凡的行李箱却不知所踪。她慌忙起身，眼睛在房间中搜寻，她惊愕地发现，房间中居然只有她自己的东西，连一点儿赵品凡的痕迹都没有。
    周小森感觉情况不对，连忙从里间走到外间，发现陈老爷送品凡的围棋子黑黑白白了洒一地，直接洒到窗户附近。窗户大开着，窗户外面是绿色的草坪，草坪上还有棋子。零零散散，通向海边。周小森一着急，翻窗而过，顺着棋子向海边走去。在沙滩上看到一串脚印，大小与赵品凡的脚印一样，脚印和棋子都通向大海。周小森挽起裤腿，在赵品凡脚印消失的地方下海，走了很远很远，却只见海水清澈，海草飘拂、鱼群飞舞、浅滩*、珊瑚陡峭，哪里有赵品凡半分影子？
    周小森望着茫茫的大海和沙滩，大喊：“品凡，赵品凡。”回音荡漾，就是没人应答。
    周小森绝望地回到海边，蹲坐在大海边，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茫茫的大海，红日正在一点点地从海上升起。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衣兜里去掏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3月18日清晨六点零二分，正是他们要回国的那天早上。周小森摇摇头，心想是时间倒回去了，还是我做了好一场噩梦？一边想一边打给赵品凡，电话响了几声后，有人接通电话。
    周小森焦急道：“喂，品凡，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电话那边：“救救我，救救我……”
    周小森心想这该死的救命声又来了，我妈妈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对，打给我妈妈。周小森连忙给她妈妈打电话，电话关机。周小森跑回酒店，跑到宋艳丽和两个孩子住着的房间中咚咚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
    周小森绝望地靠在墙壁上，心想为什么他们都失踪了，只剩下我一个。正在绝望之际，忽然间听到电梯咚地响了一声，然后楼道里响起脚步声和轻轻的说话声。声音正是她妈妈宋艳丽的，她妈妈压低声音道：“你们小声点儿，不要吵到其他住户。”
    周小森高兴极了，跑向他们：“妈，伊诺，小林，你们有没有看到品凡？”
    宋艳丽手里拿着渔网和小水桶，裤脚挽得老高，沙滩鞋湿漉漉的，两个孩子是同样的赶海装束，一人手里一个小水桶，里面是海水，海水里浸泡着大大小小的贝壳。
    宋艳丽尴尬道：“今天咱就要走了，两个孩子都兴奋地睡不着，早早醒来了。我看时间还早，就带他们去赶海了，捞了些贝壳。我知道要环保，我们只想给你们看看我们的收获，一会儿就还丢回大海去。”
    周小森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有没有看到品凡？”
    宋艳丽一脸懵圈：“品凡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第152章 品凡失踪

    周小森又问：“我们有没有去过机场，有没有穿过一条根本不存在的隧道？”
    宋艳丽更加不解了：“小森，你在说什么？”
    伊诺插嘴：“周老师，你是在讲科幻故事么？”
    周小林认真道：“美岛没有隧道。”
    周小森疲惫地点点头：“你们回房间休息吧，洗涮干净。把贝壳都给我，我去处理。”
    宋艳丽点点头，把手中的小水桶交给周小森：“你早点儿回来，我们一会儿还要赶飞机。”
    周小森黯然神伤：“你们洗个澡，睡一会儿吧，我们今天走不了了。”
    宋艳丽奇怪道：“为什么，品凡呢？你们两个吵架了？他人呢，我给他打电话。有什么分歧好好沟通，要吵也回家吵嘛！”
    周小森：“我们没有吵架，他同学找他有急事，把他叫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飞机是赶不上了，你们休息一天，等他回来再走。”
    宋艳丽点点头：“没吵架就好，什么时候回去，你们定。”
    周小森把三只水桶拎回海边，将那些贝壳扔回大海。然后就在海边徘徊，她多么希望赵品凡会忽然出现。可惜她从清晨等到傍晚，晚霞染红天边，依旧不见赵品凡。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宋艳丽带着两个孩子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小森，找到品凡了么？我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打通。”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
    宋艳丽问：“你有没有去品凡同学家看看？”
    这句话提醒了周小森，虽然品凡被同学叫走是她安慰妈妈的假话，但是这个可能不是完全不存在。周小森说：“妈，你带孩子们去餐厅吃饭吧，我去他同学家找他。”
    周小森招手叫了出租车，可是上车之后，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陈家的具体位置所在。周小森想了想，只好用微信的翻译软件输入了一个陈泽琛家，等到微信翻译成印尼语后拿给司机看，司机看过后，冲着微信录下一串印尼语音，又把手机递还给周小森。周小森点开微信一听，已经翻译成中文：“我只能把你送到他父亲家。”
    周小森高兴道：“对的，对的。”
    陈家到了，周小森下车。宅院如旧，与那日的灯火辉煌、铁门打开不同，今日的陈家在夜色中幽暗静谧，安静如斯。应该是陈老爷新丧，所以才如此暗淡。周小森站在铁门前敲门，过了很久，有人来开门，那人身形彪悍，走近一看，周小森吓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竟然是阿东。
    阿东不是已经被毛sir带走了么，难道已经无罪释放了？周小森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是逃走好，还是留下来问个清楚好？内心恐惧，腿肚子便有些打颤，两只脚也产生分歧，右脚向外，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左脚有些踌躇，还滞留在铁门边上。
    阿东看看她，却是一副不认识的表情，先是用印尼语询问了一句，看周小森彷徨不懂，就改说拿腔作调的中文：小姐，请问你找谁？
    周小森想：阿东的演技真是不错，事情还没过几天，就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转念一想：也许我没和品凡一起来，他对我没有印象。于是道：“我找陈泽琛。”
    阿东却双手一摊：“抱歉，少爷刚和老爷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并不在家。”
    周小森一头雾水、身子*：“你家少爷刚和你家老爷吵了一架，你家老爷不是……
    阿东礼貌道：“对，我家老爷气坏了。小姐，请问你是谁，少爷的朋友么？”
    周小森心中盘算：我们经过了一条本来不存在的奇怪隧道，时间向前回溯了几个小时，回来之后，品凡不见了。母亲和孩子们完全失掉了进入隧道后的记忆，陈老爷被杀的历史也完全改变了。是穿越还是平行空间，我还能找到品凡么？
    阿东打断她的思绪：小姐，你若是少爷的朋友，就进来吧，外面蚊虫多。
    周小森虽然非常憷头进入阴森而又诡异的陈宅，但是为了找到品凡，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还是跟着阿东进入陈家。陈家的设施一如既往地混搭，那幅钟馗嫁妹的画作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夫人的巨幅美艳照片。
    阿东说：小姐，请问一下您的姓名，我去向老爷通报一下。
    周小森正想听听他们的反应，于是说：我叫周小森，是陈泽琛先生的同学赵品凡的妻子，我和赵品凡一起到印尼来旅游。陈泽琛打过电话，约赵品凡见面，但是现在品凡不见了，我来问问陈先生有没有见过他？
    阿东端来一杯茶：“赵太太稍等，我去请示老爷太太。”
    周小森点点头：“打扰了。”
    阿东转身离去，周小森见他沉稳持重、彬彬有礼，和那天见到的杀人凶徒大相径庭。周小森更加迷茫，不知身处何地，该如何是好。
    几分钟后，艳光四射的四夫人搀扶着精神矍铄的陈老爷下楼来，周小森看到被残忍杀害的陈老爷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就算刚才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忍不住后退几步。心想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命运，究竟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让自己在这错乱的时空中穿梭，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寻找回原来的生活？

 第153章 私家侦探

    看着陈老爷夫妇相随着下楼，周小森站起身来，冲陈老爷和四夫人道：“陈老爷，四夫人，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只是我找不到我丈夫，非常担心，我们身处异国，只好找陈泽琛先生来帮忙。”
    四夫人却没心没肺大声说：“原来你知道我是四夫人，我还以为泽琛很讨厌我，不会和别人说起我的事，看来不是这样。”
    周小森不知该如何回答她。陈老爷说：“我知道赵品凡，犬子提过，说是他留学期间最好的朋友。犬子与我争吵了几句，出去了。有可能是去见你丈夫了，我让阿东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和你丈夫在一起？”
    阿东打了许久电话，沮丧道：“老爷，少爷不接电话。”
    陈老爷又道：“你去少爷房间看看我给赵先生准备的砗磲围棋在不在，如果还在，就说明泽琛是赌气离开的，没去见赵先生。如果不在了，就说明，泽琛去见赵先生了。”
    阿东答应着去了，周小森看看精神饱满的四夫人，问道：“四夫你最近有没有休息不好？”
    四夫人有些焦虑，又有些撒娇地急忙问陈老爷：“老爷，赵太太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有黑眼圈吗？”
    陈老爷宠溺道：“没有，没有，你的脸色好得很。”
    四夫人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说我天天睡美容觉，连梦都不做，又怎么会有黑眼圈呢？”
    周小森暗想：此一时，彼一时，四夫人的人设都变了。从那个娇柔怯弱、心事重重的女子变成了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女人。不知那桑树、巨蝉、四夫人的情夫哈吉是否存在？
    正在思考间，阿东快步下楼，对众人说：“老爷，赵太太，砗磲围棋不在，相必已经被少爷拿走了。”
    陈老爷说：“赵太太，我估计犬子已经和赵先生见面了，我劝赵太太不要着急，男人们吗，估计自己找乐子去了。时候不早了，我让司机送赵太太先回宾馆。也许明天一早，赵先生就回去了。女人嘛，要给男人自由。”
    周小森心想和陈老爷是沟通不了了，他娇妻在旁，根本不关心儿子的死活，更别提品凡了。再这么呆下去，根本是浪费时间。于是起身道：“好的，陈老爷，四夫人，我先告辞了，多有打扰。对了，我留个电话，若是陈泽琛陈先生回来，麻烦通知我一声。”说完，从背包中掏出便条本儿，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留在茶几上，起身告辞。
    却见哈吉急匆匆跑了进来，冲着陈老爷大声问道：“老爷，你为什么要砍掉那棵桑树。”
    陈老爷面有怒容：“哈吉，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谁教过你这么跟主人说话了？”
    哈吉直着脖子，不卑不吭：“老爷，自我到陈家做事，就一直打理那棵桑树，那桑树夏天遮阳，又盛产桑葚，为什么要好端端地砍掉？”
    陈老爷咳嗽一声，不高兴道：“树是我的，砍不砍我说了算。”
    哈吉显然受了打击，哀求道：“真不能留下那树？”
    四夫人插话道：“那树总是招惹蚊虫鸟类，太烦人了，老爷才准备砍掉的。哈吉，你不要和老爷对着干！”
    周小森心想果然时空不同，连树的命运都不同，心中更加为品凡担心。
    送周小森回家的司机正是那天送他们一家去机场的司机，周小森问道：“司机师傅，你还记得我吗？记得赵品凡吗，那天你送我们去机场，路过一条隧道，然后，品凡就不见了。我……”
    司机满脸惊愕：“赵太太你要冷静，赵先生不会出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周小森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回椅背，最后的线索也失掉了。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品凡不在了。物是人非，却又物是人非得如此烧脑，自己却哭都哭不出来了。
    回到宾馆后，周小森便打电话报警。印尼的警方却说赵品凡失踪不够二十四小时，让她明天早晨再打电话。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周小森就赶到印尼警局，接待他的依旧是毛sir，当然毛sir根本不认识她了，丝毫不知道陈泽琛、更无论赵品凡。
    毛sir问清了情况，长长的眉毛挑了挑：“我已经问过陈家了，陈泽琛也是一夜未归，但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他是和你先生一起失踪的。陈家说陈泽琛带走了一盒砗磲围棋，那是他准备送给赵品凡的礼物。你有没有见过这盒围棋？”
    周小森点头：“我昨天一早醒来后，发现房间的窗户是大开的，那盒围棋散落了一地，一直扔到了窗外，断断续续通向大海。”
    毛sir脸色严峻：“你知不知道你先生有没有和陈泽琛见过面，是什么时间收到这盒围棋的？”
    周小森想：在我经历的第一重空间中，我自然知道品凡是如何收到这盒围棋的。但是在现在的空间中，我根本没见到品凡，又如何知道他是如何收到围棋的。于是她摇摇头。
    毛sir站起身：“走吧，到你住的酒店去取证。”
    一通折腾之后，毛sir带走了那盒围棋，留下一句话：“赵太太，你等我消息吧。”
    印尼警方的人走了，周小森自然坐不住，安顿好了母亲和两个孩子，之后便在街上闲逛，希望在茫茫的人群中，忽然发现一个人，便是品凡。
    路过一处集市，周小森看到有人在买炸鸡可乐，有人在买拖鞋，背后忽然有人说话，用的是汉语：“喂，你是不是找人？”
    周小森连忙回头，看到一个卷发男人，皮肤黑黑、嘴唇厚厚，大眼睛，眼神有点狡黠。周小森带着防备地问：“你是谁？”
    卷发男人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阿善，是私家侦探。我知道你老公丢了，这样吧，你出价十万人民币，我帮你找。”
    周小森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已经报了警。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154章 残酷现实

    阿善的嘴角上扬，是个轻蔑的笑容：“我们这群人是和警察抢饭的人，我平日里就守在警局门口，遇到看起来很急的人，就会跟着他。一般我们的速度比警方快，如果你着急，不如花钱消灾。”
    周小森看着他，心中纠结，他显然是有些说动她，但是又怕上当受骗。
    阿善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毛斯理我熟得很，办案时慢时快。你要是真担心你老公，我劝你还是找我。你老公的身份我已经查清楚了，十万人民币真不多，难道你老公连这个价钱都不止？如果他被绑架了，你起码得被勒索上亿。”
    一句话提醒了周小森，他想这个阿善敢和警察抢活儿，大概是有些本事的。而且他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酒吧赵品凡失踪的前因后果搞得清清楚楚，足见效率也是很快的。于是道：“好，我雇佣你。你尽快帮我找到我先生。”
    阿善伸出手去，寻求握手：“顺便问一下，您怎么支付费用？”
    周小森同他握手：“我现在就支付给你一半费用，另一半等找到品凡支付。”
    阿善：“好极了。现在的难点是他和陈泽琛一起失踪，不知道绑匪是冲着陈泽琛去的，还是冲着您先生去的。还是已经看好他们这两条大鱼，所以一网打尽？”
    周小森说：“我不认为品凡是被绑架的，如果我们二人合作，你就要静静地听我说，否则我们就中止合作关系。
    阿善眼睛眨眨：“那是自然，所有与赵先生失踪相关的线索，我都乐意得知。”
    周小森将两种空间中发生的事情都讲给阿善听，说完后道：“你可以暂时不相信，也可以用时间来消化，但是找品凡的速度不能慢。”
    阿善提了个很有哲理的问题：“如果找回来的是这个空间的您的先生，而不是您已经熟悉的您丈夫，您能不能接受？”
    周小森眼睛望着远处，黯然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找不找？”
    “找！”
    寻找赵品凡的事情刚刚敲定下来，周小森就被奇迹集团一个接一个的电话骚扰得不胜其烦。奇迹集团的股东们找不到赵品凡，都把电话打到了周小森这里，催促着他们回去，说是集团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赵品凡处理。
    周小森推脱说赵品凡生病了，需要晚几天再回去，但是很多股东要求和赵品凡通个电话。周小森只好说赵品凡睡着了，等到赵品凡醒来会给他们一一回电话。但是她一边撒着谎，一边心虚又心急如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圆自己的这个谎言。
    最致命的电话是齐嘉打来的，在电话的那边，齐嘉用暴躁的声音大声质问周小森：“品凡一定出什么事了，要么是你把他藏了起来，要么是你隐瞒真相什么都不肯说。品凡哥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就算是病了也不会不接股东的电话。”
    周小森无语，只得等她宣泄之后，默默地挂断电话。她知道瞒不了多久了，现在的自己是留在这里也不对，回国更不对。把品凡失踪的消息公布出来也不对，继续隐瞒似乎也不对。她越想越头疼，就算当时与赵品凡互换身体，自己忽然变成一个陌生的男子，都没有感到这么困惑绝望过。她看着那盒来自陈家的砗磲围棋，这是唯一一件与赵品凡有关的东西。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围棋是不是与赵品凡有关。
    正在百般为难之际，阿善打来电话，说是陈泽琛找到了。陈泽琛被绑架了，绑匪联系了陈老爷，陈老爷正在筹措赎金。但是赵品凡并没有被绑架，也没有消息。看来赵品凡不是与陈泽琛一起失踪的，但是不知道陈泽琛在被绑架之前是否见到过赵品凡。
    周小森越想越累，再加上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看到自己置身于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中。赵品凡和一个看不到脸的人在一副围棋前对弈。
    看不到脸的人将一颗白子放到而来棋盘上，声音暗哑粗重：“无论如何，你都是输。”
    赵品凡手里捏着一颗黑子，神情严肃，紧盯棋盘，犹豫不决。赵品凡将手中的黑子放了下去……
    周小森猛然从梦中惊醒，她终于明白了这个梦给她的提示。那盒围棋是最关键的线索，她慌忙打开两盒围棋，查看棋子。白棋通透、黑棋莹润，没有什么不同。她又去翻开棋盘，一张棋盘上写了三个字“人间世”，另一张棋盘上另有三个字“宇宙风”，遒劲的笔体，是赵品凡的笔迹没错。周小森知道《人间世》和《宇宙风》是鲁迅的两部杂集子，但不知道留在棋盘上是何用意。
    忽然手机响起，又是阿善打来了电话。阿善说：“赵太太，我查到了，赵先生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一点，街边卖咖啡的老板娘认出了赵先生的照片。她说那天晚上有一个人和他在一起，而那个人就是你。当时你们两个和她买了两杯咖啡。之所以对你们印象深刻是因为你们两个一直在争吵，用的是中文。所以卖咖啡的老板娘就多看了你们两眼，记住了你们的样貌。”
    周小森惊讶得睁大眼睛：“不可能，我和品凡没有半夜十一点去买过咖啡，也没有争吵过。我们两个是新婚，感情好得很，怎么会争吵？还有，我昨天一觉睡到大天亮，怎么会喝了咖啡？最关键的是，我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善说：“不只是咖啡店的老板娘说见过你们两人，旁边药店的老板也说见过你们。你的一只手指流血了，你向他买了创可贴。”
    周小森：“胡说，我的手指好好的。”她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观看，只见右手的小拇指上有道浅浅的划痕，血是早就不流了，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划伤了手指。
    阿善说：“所以说，赵太太，也许有问题的人是你，我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只要你回忆起一切，我们就能找到赵先生。”
    周小森摇头：“你胡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仿佛感到自己堕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第155章 心理医生

    印尼雅加达，周小森跟着阿善走进一家牙医诊所。周小森忐忑：“你不是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吗，怎么来看牙医？”
    阿善：“这家文医生诊所快要办不下去了，只好租了牙医诊所的一家诊所，周小森掉头就走。”
    阿善追上她：“赵太太，诊所在那边，你调头就走，几个意思啊？”
    周小森满脸不信任：“我雇你帮我找人，你却让我来看心理医。生。我老公在美岛失踪的，你非要让我来雅加达。这些都罢了，你还带我来到牙医诊所来看一个诊所都快开不下去的心理医生，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国际玩笑也就这个级别和水平吧？”
    阿善：虽然文医生的诊所快倒闭了，也不证明文医生不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只是大家不识货而已。赵太太，你相信我，我上次帮助一个客户克服心理障碍，指认真凶，就是找的文医生，他棒极了。
    周小森：你还是没弄明白，我没有失忆，也没有心理障碍，我怀疑我是遇到了平行时空或者是瞬间位移。我和我失踪的丈夫，曾经交换过身体，我看到了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之后又因为剧烈撞击，我们两个换了回来。也就是说一些科学预言中的东西，在我们两个身上发生过。这就是我之所以除了找了印尼警方，又聘请了你的原因。如果你毫无建树，那好，我们就中止合作，定金白送你，我回国等待印尼警方的消息就好了。
    周小森说完，转身就走，走出牙医诊所外。刺眼的阳光照射着她，她伸出手掌遮挡阳光，悲从中来，忽然很想哭。放眼望去，满大街异域风情，褐色的卷发小孩儿穿着短裤和背心，有的手里拿着冰棒和棒棒糖，有的却端着小碗在乞讨。这情景让周小森感到非常想家，恨不得马上买了机票回国去。
    阿善却追了出来：“赵太太，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缺乏信任。既然你都和我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诊所看看？文医生也是华人，他真得很优秀，但是成功不成功这件事，有时候真得也靠运气。”
    周小森：“好，假如我相信你，也相信你找的这位快倒闭的心理医生。那么你告诉我，他能帮到我什么？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些事情，你都相信吗？”
    阿善耸耸肩：“我相信你，赵太太。就因为相信你，我才带你来这里，你想想，你遇到的这些事情，平行空间、瞬间位移、身体互换，除了心理医生帮你催眠，帮你尝试看到你记忆里潜藏的东西，还有谁可能听你倾诉这一切，可能帮到你？”
    周小森看着阿善，只见他一脸诚恳，于是点点头：好吧，我跟你进去。
    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走进诊所，这次却听到一个小孩儿凄厉的哭声。周小森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个胖胖的印尼女人抱着一个痛哭不已的小孩子，牙医正在给他拔牙。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了许多人在候诊，周小森心想在印尼牙医倒是很火爆。
    阿善带着周小森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却门口罗雀、寂静无声，文医生诊所的牌匾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看起来非常寥落。周小森刚刚被阿善说动，内心涌动起来的希望，又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少。
    阿善敲敲门，无人理睬。阿善尴尬地看看周小森，继续敲门，还是没人答应。阿善皱皱眉，对周小森道：“难道文医生不在？”
    周小森绕开阿善，直接伸手推门，门咯吱一声开了。屋中光线昏暗，桌子和地上零星扔着鸡骨头和几个空掉的方便面盒子，医生的座椅上空空如也，给病人用的黑色躺椅上倒是睡着一个用衣服蒙着头的人。
    阿善：“文医生，我是阿善，我带患者来了。”
    周小森瞪了阿善一眼，纠正道：“我不是患者。”
    阿善：“对，不是患者，是一位咨询者。”
    躺椅上的人纹丝不动，周小森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收费标准，有中英印三种文字，写着中国人每小时收费500人民币，印尼人每小时收费1000美元，其他国家人每小时收费1000美元。周小森看到收费标准，忍不住笑了。
    躺椅上的人依旧不动，阿善没办法，伸手去扯躺椅上的蒙面人罩在脑袋上的衣服，那人用手拽住衣服。阿善扯不下衣服来，轻声唤道：“文医生，文医生。”
    周小森走过去，使出吃奶气，把那人的衣服从他头上扯了下来。衣服中是个头发很脏又长又油腻的年轻华裔男人，相貌倒也清秀，依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嘟嘟囔囔不耐烦道：“扰人清梦等于抢人钱财”。
    阿善高兴道：“文医生，你终于醒了？”
    文医生不高兴地坐起，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你们一大早就吵，我能不醒么？”
    周小森：“你才抢钱，上午十点半还叫早么？我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生意不行了。一收费太贵；二诊所太脏；三为人太懒。”
    阿善急道：“赵太太，你不能这样说文医生，他医术很高明，为人又渊博，懂得很多，他是受了打击才这样的。”
    周小森奇道：“什么打击呀，文医生你不是心理医生么，为什么不先给自己的诊断一下，能医不自医么？”
    文医生睁圆双眼，指着大门怒道：“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了！”
    阿善摆摆手，哀求道：“文医生，是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不要生气！”
    周小森却很淡然：“文医生，您还咨询么？”
    阿善把她拉到门口：“我的祖奶奶，你激怒他干什么？真心不想看诊了？”
    周小森把自己的衣襟从阿善手中拽了回来，一本正经道：“我再说一遍，我是来咨询的！”
    阿善愁眉苦脸：“是，是，咨询，那你也不能句句怼他呀？”
    周小森看看坐在躺椅上兀自生气的文医生：“我不用激将法，他能清醒么？”
    阿善：“对，对，你说得对，可是现在他要帮咱们赶出去，怎么办？”
    周小森：“赶什么赶呀？明显的纸老虎，只叫嚣了一句，现在安静了吧？他才不忍心丢掉我这笔生意呢！”

 第156章 吊诡案例

    果然，文医生冲阿善招招手：“阿善，你过来。”
    阿善听话地走过去，文医生一把拽住他的脖子，斜着眼睛打量周小森：“她是什么人？”
    阿善：“客户，她要找人。”
    文医生松开他的脖子：“找人是你的事儿啊，领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阿善：“她的案例比较复杂。”于是阿善便把赵品凡失踪的前前后后简单给文医生叙述了一遍。
    文医生用手摸着下巴：“有意思。”终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对周小森道：“喂，患者，你还看不看病了？”
    周小森看着他，正色道：“首先，我不是患者，不是来看病的。其次，你这诊所的环境，很有问题，你最好先打扫一下卫生。第三，我咨询不咨询你，不在我而是在你。”
    文医生皱眉生气：“你真是，真是太狂妄了！”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角，拿起了角落里的扫帚。
    阿善赶忙伸开双臂，挡住周小森，结结巴巴道：“文医生，你要冷静，她只是个女人。”
    文医生却气哼哼地拿起扫帚去扫地上的鸡骨头，一边扫一边嘀嘀咕咕：“看，卫生我正在做。其实我每天都打扫诊所的，不然会生蚂蚁，只不过你们今天来得太早。”
    阿善哭笑不得：“文医生，原来你不是要拿扫帚打她，赶我们两个走？”
    文医生斜了他二人一眼：“当然，她——这位不是患者的咨询者不是让我打扫卫生吗？”他故意强调不是患者的咨询者几个字，意思是告诉周小森，你提出来的第一条和第二条我都做到了。
    阿善走过去，从文医生手中接过扫帚，弯腰扫地：“你们两个慢慢聊，打扫卫生的事情我来。”
    文医生在医生座椅上大大咧咧地坐下，问周小森道：“咨询者，你刚才为什么说是否能咨询成，不在你而是在我？”
    周小森大步走到窗户前，伸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这回好多了，总闻着你这屋子里的炸鸡味，头晕眼花的。”
    周小森在文医生对面坐下：“我要考考你的本事。”
    文医生翘着二郎腿，皱眉：“没诚意，完全没诚意！”
    周小森的眼角扫了扫墙上的《收费标准》：“我问你，你这《收费标准》是怎么制定的，为什么价位相差那么多？”
    文医生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铅笔，在桌子上敲而来几下：“我是中国人，当然给中国人的费用定的最低。至于印尼人和外国人嘛，他们也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他们，价位开多少，还不是凭我高兴么？”
    周小森微笑：“你的意思是，你和外国人相看两厌，只依靠一颗爱国心骗中国人活着？”
    文医生拉下脸来：“什么叫骗，我是心理医生，不是江湖术士。我若肯去骗人，也不会混到今天这步。如果真能解决问题，每小时收费500元也不是很高。你去问问阿善，我帮过多少人？”
    周小森说：“问他没用，他是你的忠粉，竭力向我推荐你。”
    文医生伸手打断她的话：“你等等。”然后便拉开桌子的抽屉找东西，周小森探出头去向他的抽屉望去，只见抽屉里什么都有，报纸、文件、零食、跳棋盒子、扑克牌、国际象棋、围棋盒子、大富翁游戏，甚至还有瓜子皮和花生壳，不禁叹了口气：“文医生，我的时间真得很紧，我老公失踪已经超过黄金48小时了。”
    文医生：“我知道！”忽然间站了起来，又到角落里摆放的一个纸盒子中一顿乱翻，终于拿出一个文件夹，高兴道：“找到了。”那是一个灰皮的硬塑料文件夹上，看上去毫不起眼，满是尘土，文医生一冲着文件大声说话，呼出的气息震动那些尘土，呛得文医生直咳嗽。
    文医生咳嗽了几声，把文件夹递到周小森面前：“喏，你看吧，上面都是我看过的真实病历，我就不信，如果看完，你还会小瞧我。”
    周小森伸手去接文件夹：“我不是小瞧你，只是我丈夫忽然离奇失踪，之后似乎连时空都不对了。我找了印尼警方，也找了私家侦探，他们都找不到我丈夫，而且越来越蹊跷了。阿善建议我来找你，我不知道方向对不对？”
    文医生忽然把马上就要交到周小森手中的病历抽了回来，重重放在桌子上，翻开第一页，把正面转向周小森，推到周小森面前，坚定地说：“阿善这个私家侦探做得马马虎虎，但是经验是有的。他带你来找我，简直是对得不能再对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的，我处理过的很多案例都是你这类型的案例。比如，你看这个案例。一个法国籍女子，她的父亲生前是知名画家，留给她一大笔遗产和许多价值不菲的画作。不幸的是，这位女子总是梦到有贼会在晚上偷走一幅她父亲的画，一个晚上只偷一幅。怪异的是，只要梦到丢画，她的保险室中就真得会少一幅画，而且丢掉的正是她梦中失去的那幅画。她在保险室中安装了摄像头和红外线防盗装置，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警方潜伏在保险室的时候，这贼绝不出现，但是只要保险室一没人看守，画就会继续丢失。”
    周小森：“那就雇人天天看守好了。”
    文医生：“我也这样问过那位法国女士，她说这是她父亲的杰作和珍藏，是最隐秘而珍贵的东西，她不愿意让外人长久看管。这位女士被噩梦和丢画事件折磨得憔悴不堪，干脆就放下家里的一切，到印尼来度假。奇怪的是，度假期间，她一次噩梦也没有做过。她在印尼呆了一个月，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入保险室，清点她父亲留给她的画作，居然一幅都没少。她很高兴，以为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哪知当天晚上，又开始了梦到丢画和丢画成真的反复恶性循环。这样连续进行了三天，忍无可忍的她又飞回印尼，当晚噩梦中止。第二天她在雅加达街头闲逛，看到我的诊所，就进来找我问诊。那时我还有自己的诊所，就在雅加达的商业区。诊所里的布置也是高大上，干净而专业。她一眼就看中了我这里，也非常信任我，把她的遭遇告诉了我。”
    周小森看看文医生，只见他满脸认真的表情，虽然胡子拉碴，衣衫不洁，但是眼神炯炯，显然他对来找过他的咨询者是非常虔诚的。
    文医生继续道：“我问法国女士，为什么这样玄奥的失窃事件，她要在异域他乡来找我诉说。她说她太寂寞了，又不敢回国，想找个人聊聊心事。而且，她被这件事情困扰了太久，身心俱疲，找位心理医生来倾诉，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57章 神秘图案

    周小森：“我有个疑问，她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国家看心理医生？据我所知，欧美人非常注重心理健康，都有自己的心理医生。”
    文医生：“我也这样问她。她说她非常不相信她自己的心理医生，就是因为她父亲刚刚去世不久时，她心里难过，找她原来的心理医生去做了一次治疗，回来后便做噩梦，丢画的事情也陆续发生。”
    周小森也感到饶有趣味，问文医生：“她丢失的那些画，有没有被出售过？”
    文医生：“奇就奇在这里，没有一幅画有被出售的记录。这些画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痕迹。”
    周小森眨眨眼睛：“我大概知道偷画的人是谁了！那么，后来呢？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帮助她的？”
    文医生：“我问她可不可以接受催眠？她说没问题，她比较害怕她们当地的心理医生对她实施催眠，因为怕对她父亲留下的画不利。但是对于我，她一百个放心，因为我毕竟远在印尼，总不可能在梦中指挥着她把她父亲的画偷出来送给我。”
    周小森点点头：“你说到问题的关键了。”
    文医生：“我给她实施催眠，问被催眠了的她知不知道画在哪里，是被什么人偷走的？她说是她自己偷走的，偷走之后就放到房子最底层的地下室中，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有梦游症，丢画事件其实是监守自盗。她每个晚上不是梦到丢画，而是梦游着去偷画。所以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丢的是哪副，哪天保险室没有警察看守，如何躲过摄像头和关闭红外线防盗装置。”
    周小森：“果然如此，可是她的心理医生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而来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文医生：“医者父母心，中外都一样，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她的医生知道她因为父亲去世，内心伤痛，又肩负保存多幅珍贵画作的责任，压力山大，于是就为她进行疏导治疗。不幸的是不知道在治疗的环节中出了什么问题，这位法国女士开始出现梦游症状，自己盗画。但是这位女士不再相信她的心理医生，所以中止了治疗，以至于问题愈演愈烈。真相大白，法国女士回国后查看自己的地下室，果然发现而来那些画作。不幸的是，地下室潮冷，已经有一些画作开始产生霉斑。不过，虽然造成些损失，但是噩梦和偷画事件终于结束了。”
    周小森：“两个问题：你是用什么方法给这位法国女士催眠的？你不是说外国人不相信你吗，你真收了她每小时一千美元的诊费？”
    文医生瞪了她一眼：“催眠的方式因人而异，还有，她支付给我每小时一千欧元的诊费，而且兴高采烈地请我吃饭，不像你，总是斤斤计较。”
    周小森正色道：“好，我相信你了，承认你很有本事。”
    文医生翻着自己的案例本：“这只是其中一个案例，还有很多很多刁钻的案例，都是我解决的。”
    周小森：“你可以替我催眠了，我倒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出了问题，而不是品凡真得失踪了。”
    文医生站起身来，对扫完地，站在角落里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善说：“阿善，你先出去，帮我买些花来，我这房间里确实味道不好，钱我一会儿支付给你。”
    阿善：“不用，我这就去买花。”说完打开门，离开诊所。
    文医生拉开柜子的门，拿出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又拿出个工作证，上面用中影印三国语言显示着他的姓名‘文锦宏’。他把工作证别在他白大褂上衣的胸前，清清喉咙：“虽然我现在潦倒，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然后指着他自己刚刚睡过的躺椅：“赵太太，我们开始疗程吧，请坐。”
    周小森在躺椅上坐下。
    文医生眼睛盯着她：“赵太太，你丈夫平时有什么爱好？”
    周小森想了想：“很多。”她从衣袋里摸出一颗白色的围棋子，递给文医生：“他喜欢打篮球、马拉松，是跆拳道高手，喜欢金融，我最近才知道的，他也下围棋。”
    文医生从周小森手中接过那颗白色的围棋子，捏在两个指尖上又搓又摸：“好东西，砗磲做的，这次在印尼买的？”
    周小森摇头：“他的老同学送的。”
    文医生看了一眼周小森：“你会下么？”
    周小森摇头：“不会！”她往前探了探身体：“文医生，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平行空间的存在，薛定谔的猫，量子纠缠，或者是具体点儿吧，灵魂互换都是可能的？在我和我老公赵品凡之间，曾经发生过太多离奇的事情，而且这种离奇还在继续。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文医生点点头：“当然相信，除了灵魂互换，其他几点都是科学。赵太太，你不要着急，现在我来对你进行催眠治疗，准备好了吗？”
    周小森躺在靠椅上，点头：“我准备好了。”
    文医生摇头：“倒不用那样，赵太太，既然你先生喜欢下围棋，我也喜欢下棋，那么你也和我下一盘棋怎样？”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掏出出两只围棋盒子。
    周小森满脸疑惑：“文医生，我知道你道具准备得全，可是我刚才说过了，我不会下围棋。”
    文医生：“那我们来下一盘五子棋。这个你总会吧？”他一边说一边不论黑白，摆了几个棋子下去。
    周小森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盯着棋盘看了看：“你这不是五子棋的下法，还是围棋的下法！”
    文医生：“确实是五子棋的下法，你再看一看。”
    周小森仔细朝棋盘看去，看到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忽然间出现了那天的隧道，开车的印尼司机说美岛没有隧道，但是小林的导航上却显示有。汽车进入隧道，幽暗的隧道的石壁上显示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只是一闪，然后就看不清了。周小森朝那图案望去，忽然间一阵晕眩，亮光刺眼。周小森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眼睛，等她的眼睛不再刺痛，把手拿开，张开眼睛时，看到呈现自己眼前的是文医生的脸。
    文医生问：“你看到什么了？”
    周小森：“一个奇怪的图案。那天没有注意，但是今天在梦中看到了。”
    文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支笔：“画出来。”

 第158章 岁月账本

    当周小森拿起笔，试图在纸上画出那个图案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画了几笔，觉得不对，又用笔涂掉，又画了几笔，还是涂掉。再闭眼回忆那图案时，忽然间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按着脑袋叫了一声：“啊！”
    阿善买花回来，抱着大束的色彩缤纷、香气芬芳的玫瑰百合推开门，听到周小森在叫，吓了一大跳，用颤抖的声音道：“文医生，你把赵太太怎么了？”
    文医生用手指指周小森：“你问她！”
    周小森冲着阿善疲惫地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什么。是我不好，想不起来被催眠后，在梦中看到的情景。”
    周小森从书包中掏出两千块钱递给文医生：“文医生，您帮帮我，再催眠我一次，刚才是我太狂妄，不相信您，我向您道歉。”
    文医生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是中午十二点半，他从周小森递给她的钱中数出一千元，把剩下的还给周小森，郑重道：“为你解答疑虑、让你相信我，加上给你催眠，一共用了两个小时，收费一千。剩下的还你，今天的治疗先到这里。”
    周小森央求他道：“是我不好，没看清那个图案，我还想再治疗一会儿，你继续给我催眠好不好？”
    文医生摇摇头：“一个患者，被催眠的时间不能太长。您今天，已经到极限了。”
    周小森非常坚定：“不行，我不走，我要继续接受催眠，尽快找到我丈夫。”
    文医生冲着阿善努努嘴：“阿善，你把她带走，来的时候拖延，走的时候不走，时间观真是有问题。”
    阿善听话得点点头，把花放在躺椅上，托着周小森走出诊所，周小森使劲儿挣扎，叫道：“阿善，你放开我，否则我和你终止合约。”阿善将周小森拽出牙医诊所：“姑奶奶，你就听文医生的话吧，他说不能再催眠，就是不能再催眠了。你想你的身体要受不住了，你拿什么去找你那个还不知在哪个时空的丈夫。”
    周小森看看一脸诚恳的阿善，忽然听到阿善肚子响，叹口气：“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阿善愣了一下，高兴地点点头，响亮地答应：“哎！”
    路边的炸鸡店，油腻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大桶炸鸡，两大杯可乐。
    阿善大快朵颐，周小森却吃不下：“你是受文医生启发，才来吃炸鸡的？有没有别的吃的，不用给我省钱？”
    阿善一脸伤感：“本地人就爱吃炸鸡，没什么美食，等我赚够了钱，回祖国去，一定好好尝尝那些好菜饭。”
    周小森招手，对服务生用英文道：“再来一桶炸鸡。”
    阿善满脸感动：“吃不了了，你又不吃。”
    周小森：“你使劲吃，一会再给文医生带一桶，我看他也是炸鸡控。”说到这里，眼神望着远方，惆怅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和她爸爸都擅长做炸鸡，她曾经在网上教人做炸鸡，成了网红，不过她现在有了更好的发展方向。我还有个朋友，打电竞的，在祖国，打电子游戏赢了，就叫吃鸡。他们两个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不知现在在哪里封闭训练，还是在打比赛。我好想他们，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知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阿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用太悲观。起码我觉得来找文医生，这步棋走对了。文医生好棒的，他一定能帮到你。”
    周小森靠在椅背上：“我承认他很优秀，他给我讲的法国女士的案例，他处理得很好，可是和我这情况还是不大一样。对了，他既然有能力，医术高明，为什么混成这样，又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不到更适合他的地方发展，比如祖国，我想祖国那么爱惜人才，一定能给他更多的发展机会。”
    阿善喝了口可乐，打了个饱嗝：“哎，说来话长。我认识文医生，也是因为一个奇怪的案子，这个案子和你的经历还真相似。有一次一个开餐馆的华裔女子来找我，也是寻找她的丈夫。她拿了个厚厚的陈旧的账本给我，原来她有凡事记账的习惯。”
    周小森奇怪道：“既然是来找人，带账本干什么？”
    “我当时也是这样问她，她却说你看看账本就明白了。我接过她的账本，翻开仔细看，发现这哪里是账本，整个是本时代的记录簿，将近三十年的流水记录，事无巨细都写得得清清楚楚。如1999年，洋葱多少钱一斤，可乐多少钱一瓶，拖鞋多少钱一双，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周小森依旧纳闷：“我在选修的经济课上，老师也讲过这样的案例。这些账本对研究经济、社会、民生有重要意义。可是我唯独想不通和他丈夫失踪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丈夫离开的时候，带走一大笔钱？”
    阿善道：“当时我也这样想，但是翻着翻着，看出问题来了，原来账本的中间部分却有被撕掉的痕迹，整整两年，从2004年1月1日-2005年12月31日，一个字的记录都没剩下。”
    周小森：“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从2006年1月1日起，一切开始恢复正常。可是，到了最后一页的记录是几个月前。”
    周小森：“那这位华裔女士又怎么解释账本中被撕掉的部分呢？”
    阿善看着周小森：“怪就怪在这里，她说她几乎天天都在记录，昨天还在记录，可是早晨一睁眼，昨天的那张就被人撕走了。而且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2004、2005两年的账本会被撕掉，反正不是她自己撕掉的。”
    周小森恍然大悟：“奥，我明白了！和那位法国女士一样，她自己撕掉了账本，又忘记了，所以文医生给她做了催眠，她想起了这一切。”
    阿善轻轻摇了摇头。

 第159章 纽扣奇缘

    阿善对周小森说：“事实不是这样的，她的真正目的是找她老公，账本只是工具。她没有患有心理疾病，不像那个法国女士有心理创伤、会梦游。”
    周小森脑洞大开：“如果不是她做的，就是她老公撕的，她老公肯定没有走远，就藏在她附近，天天出来撕掉账本。或者，是她的其她亲人，她有没有子女，兄弟姐妹？他们为了一定的目的，撕掉了账本的一部分，还不让她知道。”
    阿善：“我当时也这样怀疑，但是经过调查，我发现，除了老公之外，她没有任何亲戚在印尼。她是开餐馆的，每天早出晚归，和邻居也没有太多的密切交集。而且她非常珍惜自己的账本，每天记录完，就锁在抽屉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碰到她的账本的。”
    周小森：“那你也找不到他老公么？”
    阿善：“找不到，没有出入境记录，不在雅加达，没有然见过他。甚至连出走的动机都没有，前一天他还在店中和他老婆一起正常营业、打烊，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争吵。印尼是千岛之国，他若真是藏在了哪个岛屿上，那真得是很难寻找了。”
    周小森眼神迷茫：“若是藏在哪个岛上，还有可能寻找得到，如果根本不在一个时空中，那就更加找不到了。你说得对，这个案例真得和我老公的失踪非常相似。阿善，你当时是怎么想到应该求助文医生的？”
    阿善：“说来也是缘分，我的大本营本来在美岛，但是经朋友介绍，这位在雅加达开餐馆的华裔女士跑到美岛找我，让我到雅加达帮她找人。我当时也是满大街地寻找那位女士的老公，谁知机缘巧合遇到了文医生。那天天气很热，我有点儿中暑，头晕眼花，正扶着路边的一棵树休息，忽然间看到一颗铜制纽扣正在向我滚来，我揉揉眼睛，真是一颗漂亮的大纽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纽扣路过一个下水道，险些滚进去，我想都没想，伸手捡起那颗纽扣，人却因为头晕，差点儿摔到，就在我脚空腿软，马上要着地的一瞬间，一个衣着干净的人扶了我一把。”
    周小森眨眨眼睛：“他就是文医生？”
    阿善点点头：“是啊，我还没来得及谢他，他却说；‘谢谢你救了我的纽扣。’我一愣，哪有人会说谢谢你救了我的纽扣的？为什么不说谢谢你帮我捡起了纽扣？而且用的还是中文。我当时体力不支，身体非常不舒服，顾不上和他抠字眼，连忙帮攥在手心里的纽扣还给他。他接过纽扣，扶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他说：‘你病得不轻，到我诊所去吧。’说完就把我扶进了他的诊所，文医生当时还租着独立的诊所，人也干净气派，诊所中的布置摆设都很高级。他让我躺在躺椅上，就是你昨天被催眠时用的哪一张，递了一瓶藿香正气水给我，让我喝了它。我看看药，知道在印尼，这种中药非常稀缺，于是就问文医生‘我需不需要挂了号，再拿药？’文医生笑了，露出很好看的牙齿，他说：‘我是医生，不过是心理医生，我不是给你看病，只是帮你治病。’”
    周小森嘟哝道：“有区别么？”
    阿善：“他就是告诉我，他给我中药，不收费。我喝掉那瓶药水，顿时好多了，他又烧了杯温水给我。在印尼，有杯温水喝，我真得眼泪都感动得流了下来。”
    周小森看看阿善满脸虔诚感动的样子，点头道：“你是个很重感情的私家侦探。”
    阿善道：“是文医生重感情，我在他的躺椅上休息。他拿着那颗铜纽扣，在阳光下左看右看，时不时地感叹一句：‘真是太神奇了’。我当时非常不解，就算那颗纽扣做工再精细、年代再久远，也和神奇二字完全不沾边。我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起身递给文医生一张我的名片，对文医生说：‘谢谢您的帮助，虽然您明确说了不用诊费，但是我也不能白白承您的恩情，这是我的名片。’
    文医生接过我的名片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笑道：‘原来你是私家侦探呀，说来奇怪，我最近接的案子都稀奇古怪的，感觉我不是在给人治疗心理疾病，倒也像是在做侦探一样。’”
    说到这里，阿善喝了口可乐，满脸神往之前，看样子他和文医生那段相识的往事在他心中是非常美好的回忆，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对现在看起来邋里邋遢颓废沉沦的文医生依旧信任和尊敬。
    阿善继续道：“我当时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时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国女郎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把搂住文医生，在文医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文医生的额头也就只到她的嘴唇。我惊呆了，那位外国女郎搂住文医生的脖子，又跳又叫、欢呼雀跃道：‘都解决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医生！’”
    周小森忍不住笑道：“这个文医生说话做事坚决信奉‘真香’原则，总是啪啪打脸。”
    阿善一愣：“‘真香’原则是什么？”
    周小森摇头：“文化差异，我恐怕和你讲不清‘真香原则’。我的意思是文医生说他不信任外国人，外国人也不信任他，看来也不完全是这样。他给我讲的案例，治愈的就是法国女人，这次的女郎金发碧眼，肯定也是欧美人。”
    阿善认真道：“这也是有原因的。我当时以为来者是他的女朋友，有些不好意，于是就对文医生说：‘那我先走了。’那个女人看看我，用英语问文医生‘文，他也是你的患者么？’
    文医生像是下了下狠心，推开那位热情的外国女士，看着我不好意思道；‘他是也不是我的患者。你是来取回纽扣的吧，你应该好好谢谢他，我今天在外面吃完午餐回来，差点儿把你这颗纽扣掉进下水道。多亏他手疾眼快，捡起了纽扣，才没让纽扣掉进去。’一边是一边把那枚纽扣递给外国女人。外国女人接过纽扣，装在口袋里。对文医生说：‘我下午的飞机，要回国去了。我会常常想起你的。你和你的新患者慢慢聊，我先走了。’说完又和文医生拥抱了一下，然后冲我摆摆手，用英文对我们说了句‘再见’，就潇洒地离开了。我见她先走了，就也和文医生道别，离开了文医生的心理诊所。
    我一走到大街上，就看到那女人将雪白的手臂高高抬起，用力扔出了一件东西。那东西很小，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正是文医生无比珍爱的那颗铜制纽扣。它被扔出的弧度是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进了那个刚才就差点儿滚进去的下水道。我在心中大叫一声，跑过去寻找那颗纽扣，我把头伸向黑洞洞的下水道，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个女人却头也不回地扭着*，兴高采烈地走远了。”

 第160章 一张地图

    周小森也“啊”了一声，无比震惊：“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阿善说：“我当时也很纳闷，心里还很替文医生委屈。我看看前路，又回头看看文医生的诊所，终于跺跺脚，又回到文医生的诊所。文医生正在诊所中看书，喝着咖啡，很悠闲。看到进来的人是我，有点儿奇怪：‘你忘带东西了么，还是又不舒服了？’
    我摇摇头说：‘都不是，刚走的那个外国女人是什么人？’
    文医生一愣：‘你说安娜么？她怎么了？’
    我咬咬嘴唇：‘她刚一出门，就把那颗纽扣扔进了下水道，捡不回来了。’
    文医生愣住了，半晌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那纽扣是你的，还是她的，很重要么？’
    他摇摇头：‘纽扣是她的，对于我来说不重要的，但那毕竟是个珍贵的纪念。’
    我实在好奇，就追问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文医生看看我，指指躺椅：‘坐下，如果你时间够用，我给你讲讲这颗纽扣的故事吧！’”
    阿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是带着找人的任务来的，寸秒寸金，本来不该在文医生的诊所耽搁，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必须要听这个故事。于是我就在躺椅上坐下，告诉文医生我愿意听这颗纽扣的故事。文医生说故事要追溯到一个星期前，那天上午，阳光晴好，文医生刚刚治愈了一位患有严重抑郁症的印尼富豪，得到了一笔很丰厚的酬金，这让他无比的心情愉悦，觉得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像那天的阳光一样明亮感人。就在这时安娜，也就是那位金发碧眼的德国女士来找他。安娜高大美丽，虽然五官的线条硬朗，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与那些以往来看病的愁眉苦脸的病人相比，安娜的忧伤充满了朝气。这些细节的铺垫，让文医生对安娜的案例格外上心。安娜告诉文医生，自己的外祖父曾经在印尼呆过。她外祖父在临去世前，患有严重的强迫症，要求身边的东西都完整。可是他有一件旧外套，缺了一颗纽扣。这件外套是他六十多年前，在印尼时穿过的，那颗扣子也丢在了印尼。作为纪念，回国后他把这件外套留了下来。但是他所患有的严重的强迫症让他非常渴望补全那颗扣子。人老了本来就像小孩子，强迫症这种偏执的心理疾病更让老人变得不可理喻。他三番五次折磨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安娜的母亲。为了安慰自己的父亲，安娜的妈妈到处去寻找同款的纽扣，但是都没有找到。
    听到这里，周小森微微笑了笑，插嘴道：“有很多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阿善停顿了一下，也说：“没错，安娜的母亲请人仿造了一枚同样的纽扣。奇怪的是，老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安娜曾经三次扔掉那件衣服，没想到都被老人及时发现，想了各种办法找了回来。他们家里的人也多次来过印尼，但是事过境迁，寻找一枚纽扣如同大海捞针，根本就无法寻到。安娜告诉文医生，为了给她外祖父寻找这枚纽扣。她的每个假期几乎都要来印尼度过，她都快成了半个印尼人。就这样一直蹉跎下去，纽扣根本毫无踪迹，安娜的外祖父带着遗憾离开了人间。安娜本以为，对纽扣的寻求会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在给自己的父亲举办了丧礼之后，安娜的母亲开始继续寻找这枚纽扣。”
    听到这里，周小森轻轻“啊”了一声，随即点头道：“安娜的妈妈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才又继续寻找这颗纽扣的吗？”
    阿善摇摇头：“文医生说，安娜一开始也这样认为。但是，寻找了一段时间，当安娜劝自己母亲放弃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自己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竟然性情大变。她歇斯底里的告诉安娜，她一定要找到那颗纽扣，并不是为了死去的父亲，因为她也需要看到那件衣服完整，她的神情和举止都像极了安娜的祖父。这让安娜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怀疑，她的外祖父根本没有离开。”
    周小森摇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莫非是遗传，或是安娜的母亲被自己父亲影响了太久，也患上想同的心理疾病？”
    阿善点点头：“文医生也这样说，为了帮助自己的母亲，安娜又开启了寻找纽扣之路。她每每徘徊在雅加达的街头，忽然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就是为这颗纽扣而生的吗？她很担心自己的将来也会变成变得和自己的外祖父还有母亲一样，为了一颗纽扣惶惶不可终日。她甚至觉得这颗纽扣上有什么诅咒，才使得自己的家人都被纽扣捆绑。就在这样的灰心和怀疑之间，她看到了文医生的诊所，于是走了进去。文医生听安娜讲述了她外祖父和母亲的经历，又替安娜做了心理治疗。他告诉安娜，他只相信科学和医学，纽扣上肯定没有什么诅咒，安娜的母亲对纽扣的痴缠，也不是因为安娜外祖父的灵魂附体。而是因为遗憾和伤痛，还有一种因为做子女的责任心而引起的强烈的心理暗示。这种心理暗示让她强迫自己必须找到纽扣，倒不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强迫症。安娜问文医生，接下来该怎么办？文医生说中国有句古话‘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那颗纽扣上，所以还得找到那颗纽扣。安娜一听到这里，脸上就呈现出一种疲惫的神情，她告诉文医生，她已经围绕这颗纽扣，疲于奔命多年。她没有时间交友，没有时间好好的旅行，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这颗纽扣。她再也不想和这颗纽扣有任何瓜葛了。文医生说，可是我刚才帮你催眠的时候，却发现你早就知道这颗纽扣在哪里了。”
    周小森又是“啊”的一声，她没有想到一位心理医生竟要经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阿善说：“安娜当时和你的表情一样，文医生的话让她大吃一惊。文医生递给阿善一张铅笔画的地图，问安娜：‘你看这是什么？’”

 第161章 祖传疾病

    安娜看看那张铅笔画的地图，难以置信道：“这地图怎么这么像我画的？”
    文医生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安静地望着她。
    安娜又仔细看那地图，指着一所建筑下的一行德文说：“这是我的笔迹，这张图是我画的没错！”
    文医生依旧望着她。
    安娜满脸不解：“这是一所小学的名称，我为什么要画出这座小学来？”
    文医生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把搜索到的结果递给安娜看：“真得有这所小学，就在雅加达的郊外，六十年前德国人出资建立的，是不是和你外祖父有关？”
    安娜惊讶得睁大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张地图，而且地图还是我画的？”
    文医生回头指指自己的躺椅：“刚才我给你做而来催眠，你给我画了这张地图，我想它一定与纽扣有关，我们去一趟这所玛丽小学。”
    他们驾车来到雅加达的郊外，在一段泥泞小路前停了下来，因为汽车再也开不进去了。泥泞小路的两旁，种满了热带的粮食作物。有零星的牛羊散布在田野间，因为气候炎热，这里的牛羊都是精瘦的体型，埋头认真吃草。时近中午，阳光炽烈，安娜戴上了草编的大大草帽，文医生*觉得晴天也没有那么可爱了。对于汽车来说，这是一条泥泞的无法进入的小径，对于步行的人来说，这小径的风景还不错。稍远处是形状不同、姿态各异的有着肥大叶片的热带植物，近处则开满了紫白色的星星状的野花，发出幽幽的香气。在小径的深处，是一座安静而又古老的小学，安娜看了一眼小学校门上挂的牌匾，惊喜道：“是这里了，和我写的校名一样。”
    文医生拿出安娜在被催眠过程中画的地图，对比了一下校门，点点头：“是这里了。”
    两个人走到校门前，文医生正在思考应该怎样说，才能劝服校工让他们进入小学，没想到校工却客气地对安娜道：“安娜小姐，你来了？快请进，孩子们还没下课呢？这位是你的朋友吧？”
    安难彻底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文医生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感觉她的反应是真实的，不像在演戏，她真是完全忘记了这段经历。于是文医生赶紧接话，对校工说：“对，我是安娜小姐的朋友，我们来看看孩子们。”
    他们二人走进校园，看着那些陈旧的欧式校舍，和满校园郁郁葱葱的树木。照着地图上的标识，文医生带着安娜走到一棵老树前，蹲下来，手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一把小铲子刨坑。文医生刨了几下，感觉不对劲，就又换了个位置。又是刨了几下再换。这样反复几次，安娜忽然从文医生中手中接过小铲，自己找到一个位置，使劲得挖了起来。
    没挖几下，就露出一颗圆圆的黄灿灿的大纽扣。安娜捡起这颗纽扣，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张在德国时拍好的纽扣照片，实物与照片一对比，安娜惊叹道：“找到了，就是这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来过这里，我知道纽扣藏在哪里？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文医生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对安娜说：“其实你早就找到了这颗纽扣，它应该是你外祖父在建设这座小学时，丢失在了这里。然而在你的内心深处，不喜欢甚至讨厌这颗纽扣，于是你就故意忘记了这段记忆。这种案例在心理学上很多，佛洛伊德把它归为过失心理学的范畴。有很多病患，因为讨厌一件事情，就会主观抹去自己脑海中与它相关的记忆。”
    安娜还是不相信，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文医生：“不，这怎么可能？”
    这时下课的铃声响起，很多印尼小孩子从教室中跑了出来。几个小孩子看到安娜，就跑了过来，团团围住安娜，向安娜要巧克力饼干。安娜纳闷地看着文医生：“他们为什么向我要巧克力饼干？”
    一个头发卷卷，皮肤黑黑，大眼睛的小男孩儿说：“我们一直帮你看着纽扣，没有让别人动过，你答应下次来学校，会给我们带巧克力饼干的。你上次送给我们的巧克力饼干好吃极了。”
    安娜到自己的包装去翻吃的，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带食物。她尴尬地看看文医生，文医生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分给小孩子们，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安娜更加惊慌，拉着文医生的手说：“太可怕了，我对他们根本没有印象。”
    文医生安慰她道：“你不要紧张，这是一种记忆遮蔽。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正视这颗纽扣。”
    安娜说：“我要把它带回去，带给我妈妈。”一边说一边用纸巾仔细擦拭了一下那颗纽扣，左看右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文医生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起码可以先治好你母亲的心病。也许你母亲的心病治好了，你的心病也就迎刃而解了。”听他这样讲，安娜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文医生。
    文医生与安娜分别后，以为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等他回到自己的诊所附近，想掏钱买瓶可乐的时候，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钱，里面还夹杂着那颗神奇的铜纽扣。
    周小森听到这里摇摇头：“原来安娜在内心深处还是没有接受这颗纽扣。”
    阿善继续说：“对，文医生也这样讲。他没有留下安娜的联系方法，只能守株待兔，在诊所等着安娜再来找他。第二天安娜又找到了诊所了，向文医生哭诉，说她弄丢了纽扣。文医生觉得她的病情很重，就又帮她做了催眠治疗。做完催眠之后，安娜醒转，明白了是自己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把纽扣偷偷放进了文医生的口袋中。她抱着文医生痛哭流涕：‘我遗传了我母亲和祖父的病，甚至比他们两个还严重’”。
    周小森说：“我上学的时候，读过心理学，安娜这样做，应该是受到了潜意识的支配，潜意识里她讨厌这颗纽扣，想摆脱它，于是就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把纽扣放进了文医生的衣袋中，都是那个狠狠的拥抱惹的祸！”

 第162章 自欺欺人

    阿善指着周小森：“对，就是你说的这个什么潜意识，文医生也这样说。文医生对安娜说我要给你做一个星期的精神分析治疗，然后才能把纽扣还给你。安娜答应了，接受了文医生的所有治疗。”
    周小森盘算了一下日期，恍然大悟道：“你见到文医生的那天，就是安娜接受完治疗的那一天。”
    阿善点点头，他的可乐已经喝干了。周小森说：“我再帮你买一杯可乐”。
    阿善摇摇头：“不，给我来杯啤酒吧。”
    阿善喝着啤酒继续道：“正是，直到我遇到文医生那天为止，他已经给安娜做了一个星期的精神分析治疗。我捡到纽扣的那一次，是文医生对安娜的最后一次测试。他拿走了安娜的纽扣，看安娜会不会再回来找他。他在买咖啡付钱的时候，不小心把纽扣带了出来。纽扣一直向我滚来，差点掉进了下水道，我出手捡起了那颗纽扣。无论安娜怎么对待文医生，但是我得感谢这颗纽扣，是它让我认识了文医生，并且把我二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周小森问阿善：“为什么文医生要感慨那颗纽扣很神奇？”
    阿善回答说：“自从认识安娜以来，文医生的关注力一直在安娜家人和安娜自己所患的心理疾病上，从未认真看过那颗纽扣。那天纽扣险些掉进下水道，差点儿与文医生和安娜从此失之交臂。这偶然事件，让文医生对纽扣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在阳光下注视着这颗可以称为古董的铜制纽扣，它那历经多年却依旧纯正的色泽，那古朴而又美丽的花纹，都散发出浓郁的生命力。像是一张布满皱纹的沧桑的脸庞，在委婉地给文医生讲述半个多世纪来发生的故事。
    文医生越观察这颗纽扣，越觉得它就像是一个从未受过重视的孩子，在向家长和老师宣誓主权一样。他不得不承认，这颗纽扣是有魔力的。所有拥有过它的人，都对它难以忘怀。所以他当时一直当着我的面说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就在这个时候安娜推门而入，来找文医生拿回她的纽扣。文医生很高兴，认为自己彻底治好了安娜，并把纽扣还给了安娜。直到我看到了安娜所做的那一幕，眼睁睁地看着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要把纽扣带国回去还给她的妈妈，可是一离开文医生的诊所，转眼就将她外祖父、母亲乃至文医生都梦寐以求的纽扣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下水道，那条漂亮的抛物线一直震撼着我，我忽然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返回文医生的诊所，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文医生。文医生当下便眉头紧锁，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坐了半晌。然后神情严肃地告诉我：‘安娜的病没有治好。如果她的病完全治好了，她是可以接受这颗纽扣的，而不是把它彻底扔掉。难道他不管她妈妈了？她妈妈需要这颗纽扣呀？’
    我看着万分难过的文医生：‘是不是这个女人在撒谎呢？她也许只是编了一个故事来骗你，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文医生想了想，喃喃自语道：‘有这个可能，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她已经付清诊费了，一分都没少，她骗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小森拍拍脑袋，对正在喝啤酒的阿善说：“对了，你是私家侦探，现在轮到你帮文医生了。”
    阿善喝干杯中的啤酒，点点头：“你猜得不错，我做私家侦探的，多少认识些人，也有些海外的朋友。于是我告诉文医生，愿意帮助他调查安娜的身世。不过，我接的华裔餐馆老板的案子，也非常紧急。文医生听我简单说了说餐馆老板的案子，对我说凭他的经验，这个案子可能也不是单纯的失踪案，和某些心理问题有关。他让我把那餐馆老板娘带到他的诊所来。
    周小森听到这里对阿善说：“果然有趣，你和文医生的相识，原来是案中案，不过听到这里，我感觉一层一层的迷雾就要被拨开了。”
    阿善说：“我当时却不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团团的迷雾越来越浓重了。但是我非常信任文医生，于是回到美岛，好说歹说把老板娘劝到了雅加达。文医生看了老板娘的账本，指着几个地方，问老板娘道；‘有几处我不是太明白，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老板娘朝那账本望去，双眼渐渐迷茫，然后干了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小森瞪大眼睛：“什么事情？”
    阿善说：“她随手抓起文医生放在桌上的笔，翻开自己的账本，开始记账。洋洋洒洒记了两页，然后又随手撕掉，把那两页账目揉成团儿，扔进了纸篓。”
    周小森奇道：“你的意思是那些账本是餐馆老板娘自己撕掉的？”
    阿善说：“是的。”
    周小森说：“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不是说她没有心理疾病吗？”
    阿善说：“她的母体人格没有，但是附属人格有。换句话说，她不是梦游，而是因为神经过敏和过分焦虑而引起的精神分裂，是另一个人格帮助她做了这一切事情。”
    周小森又是“啊”的一声。
    阿善说：“文医生把握住时机，问刚刚撕掉账本的老板娘：‘你老公究竟在哪里？赵太太吗，你猜老板娘说什么？’”
    周小森把头往前探探：“说什么？”
    阿善说：“老板娘说她老公藏在蓝鲸岛，就是隶属于美岛的一个小岛。等老板娘清醒后，我和文医生再问她，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为了验证她的话，我们当下就赶往蓝鲸岛。果然在蓝鲸岛找到了他躲债的丈夫。”
    “躲债？”
    “是啊，餐馆老板在澳门欠下的赌债，因为刚刚欠下，还没到还款日期，所以连我也没有查到。我当时勃然大怒，认为自己被他们夫妇两个骗了。没想到文医生却拦住我说，老板娘不是故意要骗我的，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否则她不会到诊所来接受治疗。我当时就问文医生，她这是梦游，还是心理暗示，或者强迫症？要么也像安娜一样，是心理遮蔽。文医生说是人格分裂，另一个人格替她做了这些事情。”

 第163章 另一个她

    周小森叹口气：“我读大学时上心理学的课程，就觉得心理学很有趣。认识文医生以来，才发现做一个心理医生的强度不亚于一个私家侦探。”
    阿善说：“是啊，我和文医生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他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
    周小森伸个懒腰：“说吧，把这纽扣之谜和账本之谜尽快解开，我好累，想要早点儿回酒店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做催眠。说到这里，我还是看不到这些案子，与我丈夫失踪的案件有什么共通之处。”
    阿善说：“文医生通过给老板娘催眠和做心理治疗，渐渐知了老板娘的身世，我们又详细询问了老板，终于弄清了前因后果。原来老板娘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小康之家，但是父亲花钱大手大脚，总是与朋友吃吃喝喝，借出去外债也没个数目，多半收不回来。有一次碰到老千，被人骗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他身边吃过他、喝过他，拿了他钱的朋友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面对债主的逼债，老板娘的丈夫羞愤自杀，只剩下当时还是小女孩儿的老板娘和她母亲孤儿寡母两个。”
    阿善说到这里，周小森想起了苏苏父女，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阿善感到纳闷，问周小森道：“赵太太，你怎么了？”
    周小森摇摇头：“没什么，我想起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的经历倒是和这老板娘相似。”
    阿善点点头，继续道：“老板娘的母亲非常坚强，开始在街边卖小吃，煎饼果子、饺子、凉皮儿，生日越做越大。为了省钱还债，老板娘的母亲开始记账，每日生活的必须开支，做生意的成本投入，都细细地地记录在账本上。后来，老板娘开始帮助她的母亲持家，记账的任务也就落在了她身上。她记性好、为人仔细，记录的账目自然更加清晰明了。后来，老板娘母女通过勤劳致富把路边摊变成而来中餐馆，招了个勤快的年轻伙计，后来成为老板娘的丈夫。老板娘的母亲去世后，夫妻两个人一起经营餐馆。本来日子过得挺美满，可是老板娘因为过度劳累，患了严重的焦虑症，这与她童年父亲自杀的经历有关，是童年阴影对人的影响。她的丈夫带她去看病，她这病整整治疗了两年时间。”
    周小森眉头一皱：“等等，你说老板娘整整治疗了两年，她的账本不是被撕掉两年的么？”
    阿善道：“没错，她撕掉的将近两年的账本正是记录了她做心理治疗的这两年间的账本。确切地说是她的另一个人格撕掉的。”
    周小森奇怪道：“这又是为什么？”
    阿善说：“因为她的另一个人格觉得这段经历很不光彩。经过治疗，潜伏在老板娘潜意识里的另一个人格又重新蛰伏了起来。老板娘看起来已经痊愈，没想到后来她的老公在几个顾客的怂恿下，到澳门赌博，输了不少的钱。他的老公不敢瞒着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板娘。老板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另一个人格又重新乖张起来。另一个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赌债的问题，那就是让自己丈夫躲起来，假账失踪，目的就是为了逃避这笔债务。一个诚实守信的她和一个焦虑阴郁的她开始了各种搏斗，诚实的她在白天记下账本，焦虑的她晚上就跳出来撕掉；诚实的她白天到处寻找丈夫，焦虑的她在晚上悄悄给丈夫送饭，叮嘱丈夫一定要藏好。文医生用催眠的办法，唤出了那个焦虑的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格分裂，那个温婉的餐馆老板娘完全变成一个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暴君一般的女王。不得不承认，文医生的医术确实高明，经过文医生的治疗，老板娘的另个一人格再也被唤不出来。老板娘的丈夫决心戒毒，他们两个也决定一起努力，尽快还了这笔债务。在治疗的过程中，老板娘夫妇经常做些好吃的中餐请我和文医生，让我们不得不感叹，还是同胞好。”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我也觉得遇到你们很幸运。我当时见文医生，觉得他行为怪癖，心里对他充满怀疑。一轮治疗下来，我发现他真得很懂心理学，是个称职的心理医生。而且为人也很善良，对同胞尤其好。”
    阿善说：“就是嘛，你一开始错怪了他。知道老板娘夫妇欠着外债，他把老板娘看病的费用能减就减，能免就免。也是从老板娘夫妇开始，他把同胞的诊费减半，我觉得他是有点儿生安娜的气，才把外国人的诊费定得高于同胞的。他租着那么大的诊所，确实也需要钱。”
    周小森一拍脑袋：“对了，安娜和她的纽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善说：“我托了几层关系，真得调查到了安娜。安娜的外祖父已经去世，给他的几个孩子留下了一大笔遗产，遗产上有特殊的一条，哪个子女最思念他，就给那个子女多加百分之十。安娜的母亲为了体现她对父亲的思念，就开始装病。但是德国的心理医生不肯给她母亲写病理报告，安娜就来到印尼，自导自演了那场戏，目的是欺骗文医生给她写病理报告，间接也做了她母亲思念亡父、抑郁成疾的心理证人。当她得到了那份想要的心理报告，那颗假造的纽扣当然就失去了意义，被她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下水道。文医生阅人无数，没想到却被安娜骗了，心中非常沮丧，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好好看诊，以至于租不起大的诊所，只好在牙科诊所内租了一间小屋。”
    周小森问：“文医生不是给安娜做过催眠么，为什么还没有识破安娜的意图？”
    阿善说耸耸肩：“不知道，连文医生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说催眠对那些意志特别坚定的人来说，有时也会失效。”
    周小森点点头，两个人从下午一直谈到夜晚，雅加达的夜生活全面开启，夜风徐徐、灯光闪耀，物质的世界与白天相比，一下子充盈喧闹起来。各种烧烤、果汁、水果、服饰、首饰、玩具，鳞次栉比、琳琅满目、陆续登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逐渐开启。
    周小森想：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在被催眠后会看到什么呢？

 第164章 平行空间

    周小森看到一个小男孩，在跟一个年轻的男人下棋，那个小男孩就是幼年时代的赵品凡，年轻男人，是他的爸爸。小赵品凡在棋盘上放下一粒黑棋。他爸爸脸色很凄惨：“你下的不错，我输了，彻底输了。”
    小赵品凡说：“爸爸，你不要难过，下次我让你三个子。”
    他爸爸笑着摸摸他的头，脸色更加凄惨：“就算爸爸不能永远陪着你，你也要一直把棋下下去。”
    赵品凡爸爸：“品凡，是不是你把妈妈藏起来了？”
    小赵品凡惊恐地瞪大双眼：“我没有。”
    赵品凡爸爸：“你把妈妈藏到了你的秘密空间里，对不对？”
    小赵品凡：“我……”
    周小森猛地醒转，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非常逼真的一场梦。周小森擦擦额头的汗，发现朦朦胧胧的晨曦透过窗帘射进房间，已经是清晨了。
    上午九点，文医生诊所中异常清洁，阿善昨天买来的花被文医生插进了一个矿泉水瓶子中，花香暗涌。文医生端端正正地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剃了胡子，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给人一种非常干净齐整的感觉。周小森觉得不只是文医生点亮了自己的希望，自己似乎也燃起了文医生重新开始的愿望，正能量这种东西是可以互相传递的。
    文医生递给周小森一个耳机，对周小森说：“带上耳机。”然后关掉窗户，拉上窗帘，关闭电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和寂静。
    周小森在耳机中听到风声雨声，竹叶在风雨中沙沙作响的声音。她仿佛走到一间竹屋前，伸出手敲门，开门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说：“请进。”然后是椅子拉动的声音、倒茶的声音，有人拿铅笔在纸上画画。周小森定睛看着那张纸，握着铅笔的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周小森大叫：对，就是这个图案，那天我从西饼屋出来，在对面大厦的大屏幕上看到的就是这个图案。
    周小森睁开眼睛，发现灯已经亮了，窗帘已经拉开，文医生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
    周小森：原来还是催眠呀？
    文医生：当然是催眠，不过催眠不能总用同一种方法，这样患者的意识会产生防备，很难成功。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周小森打了一个激灵：“看到了。”
    周小森抓起桌子上的纸笔，在纸上努力地画着她刚才在竹屋中看到的图案。有山羊的犄角、鱼的尾巴，还有许多复杂的花纹。
    周小森画好了，递给文医生看。
    文医生：“像是摩羯座的星座图，又不完全是，我需要查一下。”
    周小森：“我那天为什么看到这个图案，就会闯入平行空间，就会和品凡互换了身体？”
    文医生埋头看电脑：“查清楚了，这个的确是摩羯，不过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摩羯星座图。昨天晚上我查过了，关于平行空间，也有很多案例，1972年，外国四个女生开车去上学，必经一条柏油路，可是那天柏油路变成了土路，她们驾车驶过土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们一直开一直开，直到经过一片峡谷，才又回到了她们的世界。
    周小森：“我没听过什么故事，可是看过《千与千寻》，千寻必须从那条隧道回去，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不对，我们还在原来的世界中，什么都没有变，只有我们两个变了。我们该怎么办？”
    文医生沉吟道：“没有好办法，只能等待那条隧道出现。”
    周小森：“那隧道如果一直不出现呢？”
    文医生摇摇头：“对不起，我解答不了这个问题。”
    双方都是沉默。这时周小森的电话响起，打破了沉默。周小森一看电话显示，来电的是赵品凡的秘书薇薇。周小森接通电话，薇薇在电话那边焦急地说：“赵太太，齐嘉齐董事找你。”
    齐嘉在电话中语调冷酷：“周小森，你不用再隐瞒什么了，我派去印尼的人早已经查清楚了。品凡哥在印尼失踪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品凡哥的事情，我和你谈奇迹的事情。在没有找到品凡哥之前，奇迹集团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经过今天早上的董事会表决，我暂代奇迹董事会主席。同时我们也联系而来印尼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品凡哥。你愿意在印尼呆着，就继续呆着。”说罢冷冷地挂掉了电话。
    周小森挂断电话，感到剧烈的头痛。她捂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对文医生和阿善说：“我正式雇佣你们二位，帮我继续寻找我丈夫，我要回国去了。”
    t城奇迹集团赵品凡办公室，周小森听完薇薇的汇报，眉头紧锁，捏捏鼻梁道：“你的意思是，品凡的股份已经被冻结了，而我也进不去董事会？”
    薇薇点点头：“是的，估计奇迹的事情，您最近无法插手。”
    周小森神情委顿：“我也没有精力管奇迹的事，只要他们是真心为了奇迹好，我插手不插手没关系。”
    薇薇：“还有一件事，您需要尽快接管。赵总为您买了一所教育机构，名字叫西瓜少儿教育培训中心，就在永城大厦的三楼。他说您是学教育的，这所机构由您来管理，也让小林平时有个去处。”
    周小森沉思道：“永城大厦三楼的西瓜少儿教育培新中心？不就在雷子裁缝铺对面么？那里生源很多的，经营得也很好。难为品凡替我想的这么周全，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周小森走在奇迹大厦的电梯中，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她第一次进入这次电梯，是与品凡互换了身体之后，必须顶替品凡来做奇迹的ceo。她跟着成建宇进入电梯，连按几层都不知道，建宇哥帮她按下了32层。她与品凡换回身体后，品凡被金培要挟，躲着她不见，她穿着病号服跑到奇迹来找品凡，就在电梯口见到品凡，品凡狠狠心，关掉了电梯门。可是如今，建宇哥已经去世，品凡不知身在何处，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自己。
    周小森在电梯中泪流满面，电梯咚的一声响，周小森拿出纸巾擦干眼泪，戴上装在背包中的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脸庞。她抽抽鼻子，走出奇迹大厦。品凡虽然失踪了，但是母亲和弟弟还需要自己。周小森仰头看着太阳，在心底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

 第165章 教育中心

    永城大厦三楼，西瓜少儿教育培训中心门前，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脱了鞋，露出带破洞的袜子，翘着二郎腿坐在西瓜幼儿教育培训机构门前的椅子上。脚尖一踮一踮的，眉飞色舞地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享受商场中的空调。
    一个穿着绿色短裙，裙子上印着红色和黑色花纹，看起来在模拟西瓜花色制服的二十几岁的女孩儿正在发传单。她看到这种情况，跑过来对中年男人：“叔叔，我们这里是教小朋友学习的地方，你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吧？”
    中年男人白眼一翻，大声呵斥：“叔个屁，谁是你叔？叔和跌都不是好字眼，我的股票要是跌了，我和你们没完。还教小朋友学习？连话都不会好好说，骗人钱财、误人子弟。我要你们店给我道歉。”
    那个女孩子被他一顿凶神恶煞的抢白，满脸通红，眼中含泪，牙齿咬咬嘴唇，满心的委屈，停顿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西瓜教育培训中心。
    那个脱鞋的按照样子和年龄应该称作大叔，却又不甘心被称作大叔的中年男子，看到很多带孩子围观和在等孩子下课的家长看着自己主演的这一场闹剧，发现自己竟然意外地做了一回主角，眉宇间竟然露出一股得意洋洋的神情。当他听清那些家长们在议论什么的时候，便有些不淡定了。带孩子的家长吐出的字眼最多的是：“什么素质呀？”没人敢再进培训机构了。
    一个男生胸前挂着一个绿色的画着西瓜的大围裙，从教育中心中走了出来，弯腰对脱鞋大叔说：“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请您去旁边的茶水铺喝杯咖啡好不好？”
    脱鞋大叔斜眼打量了他一会儿：“我昨天就是咖啡喝多了，所以没睡好。全商场就这里角度最好，空调风不冷也不热，我要在这儿睡会儿。”
    那男生说：“可是我们要营业，您坐在这里……”
    脱鞋大叔耍赖道：“商场是不是大家的？”
    那男生说：“是，可是…”
    脱鞋大叔闭上眼睛，装睡，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生败下阵来。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从西瓜教育中心内走了出来，礼貌地对脱鞋大叔说：“您好，您是不是有什么需求，能不能换个地方，和我谈谈，我们这里是教小朋友的地方，您这样实在是不妥。”
    脱鞋大叔认真地听她说完，故作神秘：“我是有需求，需求一百万，你能满足我么？”
    中年妇女面露尴尬之色，无奈笑道：“我们这里不是银行，您和我谈钱的事，自然是不大合适。您看，您能不能顾全一下大局？里面还有小朋友在上课，也还有很多想咨询的家长想要进来，商场这么大，您换个地方坐，可以么？”
    脱鞋大叔瞪了她一眼：“不可以，谁不顾全大局了？我倒觉得是你们无事生非、斤斤计较。你也说了，商场这么大，我碍着谁的事儿了？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有本事你叫保安。”
    中年妇女被他这一段态度强硬的话逼上梁山，拿起手机给大厦保安打电话。两个保安匆匆赶来，劝说脱鞋大叔离开。脱鞋大叔这次态度倒是很好，马上穿上鞋离开了。两个保安见处理完毕，也走了。那个刚才发传单的女孩子拿着瓶空气清新剂，在西瓜教育中心的大门口喷了几下，继续发教育中心的介绍。周小森走过去，要了一张介绍，站在一旁，仔细看了起来。
    这家西瓜幼儿教育中心，设有儿童美术、音乐、书法、珠算、软件编程等多门课程，其中最出色的课程就是儿童美术教育，在这里学习过的孩子曾经得过不少奖。周小森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品凡要买下这里给自己了，因为这里的课程不仅适合周小森，而且这里离雷志的雷子裁缝铺近。如果自己做得好的话，还可以把雷志的裁缝铺也开做分店。反正雷志去搞电竞了，雷子裁缝铺又舍不得关掉，不如暂做他用，也算是自己帮雷志守着店。等雷志不想再搞电竞，想回来继续继承祖业，做他的裁缝的时候，随时便可以回来。
    周小森这样一想，眼角就有些湿润。赵品凡是一个无比细心的人，考虑问题非常周全，但越是这样，他的失踪就越是让人遗憾和不能接受。
    周小森接着往下看，发现广告纸上有一栏是师资介绍。那个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姓方，是店长。女孩子名字叫温小雅，男孩子名字叫于东，都是学教育专业毕业的。这一栏只介绍了这三位老师，师资如此薄弱，非常不正常，周小森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周小森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又是议论声，和阵阵的臭味。她抬头一看，依旧是刚才的那位脱鞋大叔，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只是二郎腿翘的方向不一样了，当然，脱掉的鞋也换成了另一只。
    周小森明白，西瓜今天是碰到了滚刀肉，这脱鞋大叔不知为什么，就和西瓜干上了，虽然还可以叫保安，但架不住这周而复始的持久战，在这样下去，这一下午就白费掉了，不但招不到新生源，恐怕一会儿下课了，老生源也会损失不少的。周小森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冲着那脱鞋的男人一顿猛拍，她的做法启发了一些路人，七八部不同型号的手机从不同角度射向那个男人。
    中年男人被喀嚓声和闪光灯惊动：“拍什么拍？”
    周小森退到人群后面，嘴里大声说：“今天正愁没素材，这个大特写放网上，绝对是爆款。抨击一下低素质现象，肯定打赏收到手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飞快朝远处走去。
    那个男人如梦初醒：“喂，你等等。起身要追，发现自己没穿鞋。”等他穿上鞋，周小森已经不见了踪影。
    永城大厦门口，躲在一大捧五颜六色的气球后面的周小森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匆匆离去，长长松了口气。周小森走在t城的大街上，神色坦然了不少，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赵品凡说：“品凡，谢谢你留给我和小林的西瓜，我一定好好经营它。”

 第166章 害怕下课

    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外，三三五五站着几个家长，长椅上又零星坐着几位，应该是在等孩子下课。今天脱鞋大叔没来，周小森也长长松了口气。心想大概是他被自己吓到了，估计会安静几天假。
    周小森走进西瓜教育培训中心，方店长迎了上来，仔细打量了周小森一番，感激道：“姑娘，谢谢你昨天帮了我们。”
    周小森从背包中拿出薇薇给自己的购买合同，递给方店长：“方店长，您好，我是周小森。”
    方店长一愣，接过合同，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手：“太好了，周……周总，您终于来了。”
    周小森和她握握手，发现她手心里都是汗，湿漉漉的，显然内心有点儿紧张。周小森微笑道：“方店长，您是店长，就叫我小森吧。”
    方店长忙道：“好，好。小森，咱们进去聊。”
    周小森跟着方店长走进西瓜幼儿教育中心，只见里面布置得干净整洁，书架上放了不少图书，墙上贴着孩子们上课的照片、课程介绍还有收费标准。只是老师介绍一栏，只剩下方店长和温小雅、于东三人的照片，其他老师的照片都被撕掉了，印记虽在，真容不见。
    周小森在接待桌前坐下，方店长用纸杯给她倒了杯温水。她将纸杯放到桌子上，露出一截手腕，周小森看她的手腕上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周小森刚想询问，方店长连忙拽拽袖口，遮挡住自己的手腕。周小森一抬头，又看到她的锁骨处有几道旧疤痕和青紫的印记。
    方店长笑了笑：“小森，你第一天来，倒替我们处理了个问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管理得不好，对不住你了。”
    周小森摇摇头：“我做过调查了，您原来在中学教书，从外国回来后，就在西瓜打工，干得很不错，现在西瓜成这样，可能也和我们接手太晚有关。除了您三位，其他的老师都走了，对吗？”
    方店长犹豫了一下：“是的，西瓜这次被转手，很多老师觉得前景不明，就离开了。小森，你来的正好，我也是时候该把西瓜交给你了”
    周小森一愣：“您也要离开么？是不是有地方挖您过去，薪金我们好商量，还是希望您继续做西瓜的店长。”
    方店长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知道您也是学教育的，西瓜是您的，您应该做店长，管理这里。”
    周小森摇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家庭负担也重，恐怕不能把所有的经历放在这里。这样吧，您还管理西瓜，我给您适当地增加酬劳，另外两位老师也是，人手不够的话，我们再招新老师。生源肯定也流失了不少，我们再想办法招手，我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办好西瓜，您看如何？”
    方店长环顾了一圈西瓜，感叹道：“我已经在西瓜干了两年了，很有感情，也不舍得离开，如果能继续呆下去，我是很高兴的。现在确实人手不够，温小雅教音乐，于东教编程，我教英语，急需美术和书法老师。我们三个都是又管理，又教课，谁有时间，谁就守在前台。就像昨天，那个脱鞋大叔来捣乱，我们三个就处理不过来。只能让孩子们在教室里等着，轮流出来处理，所以处理得也不得当。”
    周小森点点头：“我是学艺术教育学的，有过教课的经验，我先来教孩子们学美术。至于书法老师和管理人员，我们尽快招聘。”
    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孩子们陆陆续续从教室中出来。温小雅走向方店长，焦急道：“方店长，不知为什么，小海鸥一听到下课铃声就哭了起来，躲在墙角里不肯离开教室，怎么劝都不行。”
    方店长问道：“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呀，一堂课都活蹦乱跳的，劈叉还做了三回，一点儿都不像生病的样子，我摸过她额头了，不烫，没有发烧。”
    方店长的目光瞟向门口，一边张望一边道：“小海鸥妈妈呢，让她妈妈安慰她。”
    话音未落，小海鸥的妈妈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温小雅：“温老师，小海鸥呢？”
    温小雅：“您跟我来吧。”温小雅带着小海鸥妈妈向教室走去，方店长也紧跟其后，周小森也好奇，跟在最后面。
    教室里，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七八岁的漂亮小女孩站在墙角，哭个不停。小海鸥的妈妈走过去一边拉她一边说：“海鸥，你怎么了？老师骂你了？”说到这里，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温小雅，温小雅连忙摆手：“我没有。”
    小海鸥抽泣道：“老师没骂我”，说完哭得更凶了。
    小海鸥妈妈摸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没事呀！走，跟我走。”
    小海鸥使劲挣脱她妈妈的手，捂住脸，蜷缩在墙角，嗡嗡哭得很委屈。
    小海鸥妈妈又是不解，又是生气，使劲往外拽小海鸥：“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哭？”小海鸥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哭得更起劲了。
    周小森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小海鸥妈妈，您先别急，我来和孩子谈谈。”
    小海鸥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小森，质疑道：“你谁呀？”
    方店长插话道：“她是新来的周老师，非常擅长儿童教育。”
    小海鸥妈妈黑着脸，放开去拽小海鸥的手：“周老师，你快点儿，我们还有事儿。得赶紧走。”
    周小森蹲下，看着小海鸥，用手抱着她的胳膊：“好孩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小海鸥摇摇头。周小森听到她的肚子在响。
    周小森：微笑“原来你饿了呀。老师请你吃汉堡好不好？”
    小海鸥眨眨眼睛，点点头，眼睛像颗水汪汪的黑葡萄，脸上泪痕犹在。但是听了周小森的这句话，显然是高兴极了。
    小海鸥妈妈着急道：“那不行，她马上要去拍广告，吃了东西的话，一会儿一会儿上厕所，会影响拍摄的。”
    小海鸥看了她妈妈一眼，又看看周小森，绝望地抽泣。
    周小森想原来小海鸥是个童模呀，于是赔笑道：“小海鸥妈妈，孩子要是身体饿坏了，不是更影响拍摄么？这样，我有饼干，让孩子吃块饼干，垫垫肚子。”
    小海鸥妈妈坚决否定：“那也不行，上次就她是因为吃饼干，上火了，嘴角起了个泡，耽误了好几场拍摄。她中午吃了饭了，不会饿的，她就是故意捣乱，不想去拍摄。”
    小海鸥妈妈一把拽住小海鸥，硬生生把她拽走了，甩下一句话：“我是为了让她形体好，才让她来这里学芭蕾的。刚一跳完舞就吃饼干，刚才不是白练了么？”
    小海鸥回过头来，眼神向周小森求救。周小森从前台拿起一盒彩笔，把里面的彩笔都倒了出来，把蒸蛋糕装进去，把彩笔盒子盖好，快速朝出口跑去，终于看到了小海鸥和她妈妈。周小森跑过去，把彩笔盒儿递给小海鸥：“你今天表现好，这是奖励。一边说一边冲小海鸥眨眨眼。”小海鸥非常懂事，也眨眨眼睛，接过彩笔盒：“谢谢周老师。”
    周小森望着她们母女二人远去的背影，满腹辛酸：原来不止以前的自己需要赚钱养家，连小海鸥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拼命赚钱。况且周小森自己的妈妈是绝对不会让她饿肚子的。

 第167章 心酸往事

    第二天，周小森拟好了招聘启事，带到了西瓜教育中心，看到方店长的眼角又多了块新伤疤，她的脸色也很不好，虽然擦了不少的粉底，但是那种毫无光彩的暗黄疲惫，是遮挡不住的。方店长看到周小森来，强打起精神，走了过来。周小森把背包里带的紫薯泥做馅的面包拿了出来，递给方店长说：“我母亲有个小店，卖面包点心，这面包是今天早上新做的，请大家吃。”
    方店长招手把温小雅和于东叫来：“小森请大家吃面包。”
    温小雅和于东都很高兴，周小森把方店长拉到一边：“方店长，我草拟好了招聘启事，一会儿发给你，你帮我看看。”
    方店长点点头。周小森又说：“有件事我想早问你了，你眼角的疤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的手腕上，身上好像有很多伤痕，你是不是在遭遇家暴？”
    方店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小森，既然你猜到了，我不瞒你。我正在和我丈夫协议离婚，已经分居了，昨天因为我去看孩子，所以才又被他打伤的。”
    周小森看着方店长：“为什么不报警？”
    方店长叹口气：“我老公在研究所工作，是位高知，两个女儿都跟着他，如果报警的话，对我两个女儿很不利。”
    周小森也长叹一声，一时间想不起来该如何帮助方店长，只好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都要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帮忙。”
    方店长眼神悲伤：“我为了陪我丈夫出国做交流学者，辞掉了自己的工作。陪着他在国外呆了两年，可是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所有的压力都宣泄在了我的身上。回国后，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殴打，就自己搬出来住，可是我的两个女儿都只向着他爸爸。我昨天买了漂亮的裙子玩具，还有很多零食去看她们，可是她们对我不理不睬。把我买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我和她们爸爸发生了争执，她们就都回到房间里，关上门，仿佛这件事与她们无关一样。后来她爸爸把我打伤，我只好灰溜溜地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也怪我，我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我的女儿，当然是她们爸爸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可是我又没有能力，要回我的女儿。”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周小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递了张纸巾给她。
    方店长摘下眼镜擦泪：“幸亏有这里，我还有份不错的工作，否则我更没有资格，争取一个女儿的抚养权了。”
    周小森轻轻拍拍方店长的肩膀：“好的，我们一起努力，办好西瓜，也争取能帮你得到一个女儿的抚养权。”
    就在这时，小海鸥妈妈领着小海鸥冲进西瓜培训中心，气势汹汹、声音高八度：“方店长，我要退学费。”
    小海鸥妈妈看到眼睛通红的方店长，嘴角一挑：“这是什么情况呀？”
    方店长用手揉揉眼睛：“小海鸥妈妈，您先别着急。小海鸥在这里学舞蹈学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学费？”
    小海鸥妈妈环顾了一下方店长和周小森，露出个不屑的微笑：“你们这里陆陆续续走了多少学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有我们这样的老客户，一直相信你们。可是你们的教育质量越来越差，不仅教得不好，而且还总是自以为是，不经过家长同意，就给孩子乱吃东西。”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着的手袋中掏出半个蒸蛋糕，指着周小森说：“周老师，这是你给她的吧？越过我，偷偷给我孩子东西吃，你几层意思呀？讨好她，抬高自己，贬低我？还是嫉妒她，不想让她再继续当童模？对了，是让她练完舞蹈，马上吃蛋糕，然后发胖，这样就离不开你们这里，必须继续在这里学芭蕾？”
    周小森哭笑不得：“小海鸥妈妈，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孩子饿，于心不忍。吃蒸蛋糕不上火、不发胖，我才偷偷送给孩子吃的。”
    小海鸥妈妈指着周小森怒道：“我是她的妈妈，她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不吃，我说了算。”
    周小森：“好好，您说了算，退款没问题，给我十分钟时间好么？”
    小海鸥妈妈往椅子上一坐，：“不好，现在就退。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周小森回头对方店长说：“方店长，麻烦您去帮我把小海鸥的上课记录找来，我想简单看一下。”方店长答应着离开了。
    周小森看看小海鸥母女，认真道：“我觉得也该问问孩子的意见。”她半蹲下来，看着小海鸥的眼睛：“小海鸥，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在这里上课？”
    小海鸥目光澄澈，小声道：“喜欢。”
    小海鸥妈妈：“一个大人对孩子威逼利诱，她当然说喜欢。”
    这时，方店长把小海鸥的上课记录拿了过来，递给周小森。周小森翻看完了一下：“小海鸥妈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让孩子停止上课，要求退款。我只是想告诉你，小海鸥在这里报了一年的芭蕾舞课程，原价150元一节，因为是搞优惠活动期间办理的，一节课只合120元。小海鸥已经在这里上了六个月的课程，我们可以给您退一半的费用。”
    小海鸥妈妈尖声打断她：“什么，一半费用？我不同意，我要求退全款。”
    周小森道：“退一半的费用完全合情合理。而且，优惠活动期间办理的课程本来是不退的，我们签过合同了。”
    小海鸥妈妈冷笑着强辩道：“教得不好，还不许退全款吗？小海鸥是童模，有粉丝的，你不怕我在网上和别人说，你这里教学质量不行？”
    周小森：“我们每个月有给好评，赠礼物活动。您每次都积极给好评，我们的记录簿上有您的亲笔签名。如果教学质量不好，您为什么月月给好评，难道只是为了礼物？您也说了，您是童模的妈妈，有粉丝的，要是其他孩子的妈妈知道您为了一点儿小利而撒谎，该怎么看待您和您的孩子？”
    小海鸥妈妈一把拉起小海鸥恶狠狠道：“行，算你狠，我们走。”气鼓鼓地拉着周小森离开了西瓜教育中心，小海鸥不时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地望着西瓜教育中心大门前摆放着的那个大大的可爱的西瓜造型。

 第168章 故地重游

    周小森在外打拼一天，回到家中，便被浓浓的烟火气笼罩和围绕。伊诺和小林在与小狗菠萝玩耍，在t城文化胡同买的两只乌龟，一只在水中快乐地游弋，一只爬在没水的斜坡上，懒洋洋地伸着头，有时还会张开嘴打个呵欠。周小森看着它们，想起品凡，想起和品凡带着家人畅游t城文化胡同的那个美丽的夜晚，忍不住泪水迷蒙了双眼，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呼唤：“品凡，你到底在哪里呀？”这时，宋艳丽已经站在她的背后，柔声对周小森说：“小森，我们该吃饭了。”
    周小森擦擦眼睛里的泪水，故作轻松地回过头，微笑着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宋艳丽：“我和莎莉做了青团和米糕。”
    周小森笑道：“你提议做的么？真好，感觉这饭也充满春天的味道似的。”
    宋艳丽摇头：“不是我提议的，是莎莉提议的。莎莉天天看短视频，学做饭，她说青团和米糕是网红食物，一直想试着做，今天我俩终于给捣鼓出来了。她放着视频，我俩一步一步学着做的。”
    周小森笑了：“你们两个怎么和苏苏一样，总是迷信那些网红的东西。我家有一位不做西餐，却做青团和米糕的菲佣，简直太有趣了。”说到这里停顿住了，因为想起了苏苏，她和雷志在外面打比赛，忙得顾不上和周小森联系，周小森也因为品凡失踪的事情感到烦乱，也没有特意联系他们。
    这时莎莉探出脑袋来插嘴：“这叫入乡随俗。”
    周小森笑道：“莎莉，从我第一面见你，就知道你成语用得好，今天再给你赞一个。”
    青团和米糕端了上来，雪白碧绿，非常有意境。莎莉顾不上吃饭，只是忙着拍照和传到网上。周小森心想这些传统的美食，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了网络，这些美好的东西得到了推广。想着想着想起了和品凡逛过的t城文化胡同，那里都是些美好的东西。只可惜物是人非，品凡，你究竟在哪里？
    小林拉拉周小森的袖口：“姐姐，你已经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玩过了。”
    周小森点点头：“是姐姐不好，明天我们还去逛t城文化胡同好不好？”
    伊诺和小林一起拍手，莎莉举手：“我也想去，我想学刺绣。”秦管家说：“我也想去，我最近范鼻炎，想买个鼻烟壶。”
    伊诺说：“我想要个风筝。”
    宋艳丽说：“t城文化胡同的风筝做得最好，有名的，是老字号，还有泥人和年画。”
    周小森微笑道：“好，大家都去。”
    一家人欢欣雀跃，周小森环顾客厅，心想大家都在，只是少了品凡，但是品凡不在，就等于一半的世界都空了。
    晚上，周小森躲在床上看手机，印尼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t城文化胡同依旧热闹，小林和伊诺吵吵着要买风筝。莎莉看到画着灰太狼或是光头强的风筝，她平常做家完务有时会和伊诺还有小林一起看动画片，所以非常熟悉这些动画明星，就建议伊诺和小林买这样的风筝。宋艳丽却不同意，她认为风筝就要买传统的，t城的风筝梁那么有名，都上了新闻，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什么不买正宗的呢？
    走到风筝梁的店面前，只见有导游带着几位外国游客，在给他们讲解风筝梁的历史。周小森上大学的时候，无论是做社会实践还是采风写生，都来过这里，对风筝梁也略知一二。她知道从清代开始，t城就开始有人制作风筝。一些文人利用业余时间扎制风筝，发明了拆折风筝。这种风筝放飞时用翎毛管衔接风筝的首、尾、身、翼各部，不用时则可折放于盒内，不仅轻便，而且利于保存，工艺实在是先进得很。这里售卖的苍鹰风筝、大鱼风筝，都是用传统工艺制成，颜色鲜艳、细节逼真，鹰和鱼的软翅，头、翅、尾各部分都由翎毛管连接而为一个整体，骨架以丝线扎结，糊上绫绢，头部以纸浆和模制作。这种风筝飘向天空后，可以向下俯冲，有如苍鹰扑食、大鱼潜水，形象生动，妙趣横生。
    伊诺买了一只苍鹰，小林买了一只大鱼，两个人志得意满。周小森想继续逛逛，可是风筝店里在搞活动，有专门的老师傅教人们给风筝上色。伊诺和小林都报了名，等着学制作风筝。莎莉和宋艳丽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等着想看风筝工艺。周小森就让他们先在这里玩，她自己想要四处转转。
    周小森走风筝梁，风筝梁旁边是一家折扇店，周小森想起品凡送给陈泽琛父亲的就是一把传统的无骨花卉折扇，心中激荡，走进了折扇店。却看到店家在和一个个子不高的胖胖的男生在聊天，店家说：“你这画法不行，不伦不类，不行，你这折扇我收不了。”
    胖男生说：“这鱼是传统画法和西洋画法的融合，是实验，我把扇子寄存在这里，您试试，不一定没有销路。”
    店家摇头：“不行。”
    周小森越看那胖男生越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店家看到她，连忙招呼：“姑娘，买折扇吗？”
    周小森点点头，选了两把花卉折扇。
    那个男生却悻悻地把自己的折扇塞进书包，无奈地走出折扇店。他的背影，让周小森觉得更加眼熟了。周小森买完折扇，走出折扇店，看着那胖男生走进一间字画店，猛然间想起，也是在永城大厦三楼，在离西瓜教育中心不远处，有一家叫做“麦田守望者”的专门的绘画培训机构，一个男生常常在那里发广告，就是眼前这位来寄卖折扇的男生。周小森过目不忘，她闭上双眼回忆，想起这个男生胸前挂着的工作证上的姓名隐约是“席乐”二字。
    席乐垂头丧气地走进书画店，叫了看店的店家一声：“张哥。”
    张哥斜眼看了他一眼：“怎么，又没卖出去吧？”

 第169章 假画风波

    席乐点点头：“折扇店的老板不收，来寄卖都不行，张哥你说，我的折扇就这么没市场么？”
    张哥在用紫陶壶沏茶，沏好推给席乐：“喝一杯吧！”
    席乐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他是胖胖一张圆脸，肤色白净，身量不高，眉宇间全是疲惫和失意。
    张哥又问：“你的画有人收么？”
    席乐摇摇头：“我觉得我画得很好！”
    张哥也抿口茶：“你又文不对题，没说你画得不好。但是你要考虑市场。”
    正说着，一对穿着干净讲究、仪态端庄的老夫妻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书画店，老先生客气地问道：“您这里收老画儿么？”
    张哥点点头：“收。您有货？”
    老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妻子手中拿着的大袋子。
    张哥又问：“带来了？”
    老先生点点头，警惕地看了看席乐。
    张哥说：“他也是行家，自己人，没事儿的。我这店里都有摄像头，您放心，换不走您的画儿。”
    老先生点点头，对自己妻子说：“拿出来吧!”
    老太太用颤巍巍的双手，从自己的大口袋中掏出一幅画卷，老夫妻俩用颤抖的双手把画卷拉开，只见是一幅齐白石的《花卉草丛图》。画纸虽然微微泛黄，但是海棠鲜红娇艳，虫草栩栩如生，庞边是齐白石的落款和印章。张哥拿了放大镜仔细看，席乐也半蹲着弯不下的腰，一双眼睛像鱼眼一样凸出，盯着画反复看，想要把笔法死死记忆在脑海中。
    张哥看了一会儿，直起腰来：“这画儿哪儿来的？”
    老先生帮着老太太把画收好：“是家父留下的。”
    张哥摇摇头：“不对，不是真迹。”
    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一个震怒的表情：“老板，你看好了再说。”
    席乐插嘴道：“张哥，我仔细看了，是齐白石的画法。我临摹齐白石的画作的时候，反复揣摩过他的笔法，是这个意思的，境界也不差。”
    张哥瞪了席乐一眼：“这儿没你事儿。你也说了，临摹齐老的人多了去了，就你知道他的笔法境界是什么？我看能比你看得透看得真的人多了去了。”
    席乐被他抢白了一顿，讪讪地后退几步。
    张哥对老先生说：“别的不说，这洋红用的就不对，不是齐老用的那种。”
    老先生点点头，对老太太说：“我们走。”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脚步似乎比刚来时矫健了许多。
    席乐看看张哥：“真是假画？”
    张哥又瞪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我见过的假画比你画过的画还多。”
    席乐喃喃道：“不像，他俩真不像卖假画的人。”
    张哥又瞪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哪有人把‘骗子’二字写在脸上的。你不行，还得学，你那工打得怎么样了？”
    席乐脸红：“还是老样子。”
    麦田守望者教育机构，席乐在教室卖力气地朝一帮五六岁的小孩儿大声喊：“同学们，大家都明白了吗？现在咱们按照刚才我给大家演示的步骤画起来，谁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好吗？不会画没关系。现在开始。”
    十来个孩子开始拿自己桌上的油画棒，开始在画纸上画起来。唯有一个小女孩儿嘟着嘴，皱着眉。嘀咕着：“太没劲了！”
    席乐刚喝了口水，呛了一下问：“怎么了？什么没劲，不喜欢我今天教的画吗？”
    小女孩儿翻着白眼儿说“我妈把我一人放这画画，她到楼上做美甲。没劲，没意思！”
    席乐看着小女孩儿，乐了起来。没说话，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恰巧麦田守望者的老板在视察工作，他在监控室中看到了席乐与小女孩儿的对话，指着席乐问旁边的教学主管：“他是谁？”
    教学主管：“他叫席乐。”
    麦田守望者的老板：“看来他的工作量还是太少，光喝水了，再多派些工作给他。”
    教学主管：“他叫席乐，除了教课，还负责发广告。”
    老板：“你不是说缺个管理库房的人么，让他一并管吧！”
    教学主管点点头。
    席乐听教学主管和自己谈完，皱眉道：“这，这不公平吧！给我加工资么？”
    教学主管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加工资？不开除你就不错了。”
    席乐脑子里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干还是不干了？继续干下去，也太窝囊了，自己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作，还被人冤枉是光喝水、不干活。不干的话，自己的折扇卖不出去，画儿也没人赏识，以后拿什么糊口？席乐幻想着狠狠地摘下围裙，扔到教学主管头上，大声解气地说一句：“我不干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美丽的身影推门而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李主管，我来面试。”
    李主管慌忙站了起来：“你是郑朵朵吧？”
    郑朵朵千娇百媚，美目流盼、巧笑嫣然，伸出手来寻求握手：“是的，我没来晚吧？”
    席乐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心想你快下班的时间来，还说没来晚？
    李主管脸上露出一个百年不遇的善解人意的笑颜：“不晚，不晚，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早一分嫌太早，晚一分嫌太晚。”
    郑朵朵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您可真会开玩笑。”
    席乐心想*听说李主任会开玩笑，他怎么从来没跟我开过玩笑，原来他的玩笑都是给美女留着的。
    李主管看看发愣的席乐，刚想发作，碍着郑朵朵的面子，只好也对席乐挤出个微笑：“席，奥，小席，我跟你谈的工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席乐看着美女，脚也像是被胶水牢牢粘在了地上，拔也拔不动，挪也挪不开，痴痴呆呆道：“考虑好了，我听您的。”
    李主管使劲推了他一把：“考虑好了就行，赶紧着，和我一起，给朵朵倒杯水，然后帮我给她面试吧！”
    席乐用手合上张得大大的嘴，忙不迭地回答：“哎，得嘞！”

 第170章 互换广告

    面试结果不言自明，郑朵朵的到来像是黑暗中的灯塔、沙漠中的绿洲，溺水前的稻草，雪中的炭火，总之所有滥俗的及时的比喻都可以形容这一事件。这给马上要一岗三责的席乐、人生黯淡无光的席乐、前途扑朔渺茫的席乐点燃了莫大的希望，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他又以饱满的热情登上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在地铁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起，他甚至幸福地想，这就是传说中开往春天的地铁。
    地铁在城市的地下轰隆隆载着人群，他们随着机车的节奏微微的晃动着，像是在跳一支舞蹈。席乐利用这一个多小时正经端坐,眼睛一闭，也跟着地铁特有的节奏微微晃动。当听到有小孩子说话的声音的时候，他连忙起来让座，快到站时，地铁慢慢从地下开到了地上。席乐闭着的眼睛眼前一亮。他睁开眼睛。地铁已经在城市的高架桥上飞速穿行。一缕朝阳透过车窗玻璃照在席乐脸上，席乐一时有些被这光线照的睁不开眼，他用手挡了挡眼睛。
    席乐在早会的时候得知，因为自己要干额外的工作，比如不领取工资的发广告和管理库房，所以要放弃一些领工资的工作，比如分出一些可以赚课时费的讲课工作，而与他分一杯羹的，正是郑朵朵。席乐的胖脸上又多了一些沧桑，他开始后悔昨天在给郑朵朵做面试的时候，为什么要想也没想就同意，至少不用同意得那么爽快。
    席乐向来来往往的人群散发广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又有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与他分一杯羹。这也是个普通女孩子，至少和郑朵朵比，普通到仿佛落进尘埃中。席乐本想对那女生怒目相视，像狮子占领地盘一样宣誓主权，可是那个女孩儿却对他笑一笑。席乐不好意思，只好也笑笑。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发着广告，十张广告七张被拒收、八张被扔进垃圾桶、九张被人用来垫在*底下，只有一张可能被真正带走。商场还应景地放着那首早就不流行的神曲：“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席乐干脆放飞自我，改编了歌词：“十个机构、七个贵、八个差、九个没用，还有一个人人爱，就是麦田守望者，大家快来看看。”
    席乐一边唱，一边发广告。很多家长被逗乐了，停下来，拿了席乐的广告。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也跟着唱了起来，席乐递了一张广告纸对小男孩儿说：“去，把这个给你妈妈。”
    小男孩儿不接，却在重复席乐的话：“去，把这个给你妈妈。”
    席乐用手指刮刮他的鼻头：“不许学我说话。”
    男孩儿仰头看看并不高大的席乐：“不许学我说话。”
    席乐环顾四周：“谁带你来的？”
    男孩儿叉着腰：“谁带你来的？”
    席乐有些不耐烦，轻轻拍拍那男孩子的肩膀：“小捣蛋，不要在这里捣乱了。”那男孩子突然嚎啕大哭。
    一个女人飞快地跑过来，那个女人对席乐：“喂，你装神弄鬼，欺负小孩子干什么？”
    席乐又委屈又纳闷：“家长，您弄错了吧？显然是他在欺负我。”
    那个女人凶神恶煞道：“你一个大男人，他一个小孩子，他怎么会欺负你？转身问自己孩子：“你欺负他了么？””
    熊孩子嘻嘻笑道：“你欺负他了么？”
    那个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那个熊孩子脸上，熊孩子哇哇大哭，那个女人又抬起了手臂：“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好好说话，你就是不听。”
    席乐看呆了，下意识地护住那个男孩儿的头。在席乐旁边发广告的女孩儿跑了过来，拦住那个男孩儿的妈妈：“不要打，家长，您好，我找了您许久了？”
    男孩儿的妈妈一愣：“你找我干什么？”
    发广告的女生说：“半年前，我们见过面，我也是在这里发传单，穿着北极熊的衣服，也是您孩子和我纠缠了半天，学我说话。”
    男孩儿妈妈满脸疑窦地看着女生的脸：“对，我想起你来了，那件事不是结束了么？你找我们干什么，难道还要找后账？”
    女生半蹲下抱住男孩子的肩膀看了看他的眼神，然后递过去一张广告，对男孩子妈妈说：“当然不是，我觉得您孩子有些多动，有些语言障碍，我们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开设了这方面的训练课程和亲子课程，欢迎您带着孩子来看看。”
    那女人接过传单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真倒霉，又碰到你了，你们想赚钱想疯了吧？我孩子没事儿，就是太皮。留着你们的课给别人上吧。然后拽起熊孩子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那在席乐旁边发传单的女生正是周小森。
    席乐看看她：“你是西瓜的？为了发广告，你可真够拼的！这种家长的钱，显然不好赚。”
    周小森遥望着那对母女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不是在意能不能赚到她家的钱，我是心疼那孩子，他真得有问题，半年多，一点儿没变，他需要及时的干预和治疗。再拖下去，原来的语言也会消失的，以后恐怕越来越开不了口，或许连学人说话都不会了。”
    席乐也替那个男孩子难过：“真得么？”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
    席乐看看她手中捏着的厚厚的一沓子广告：“你发出去的广告也不多。”
    周小森看看他，微笑道：“你也是。”
    席乐问：“要不我们互换一张？”
    周小森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好的。”
    两个人交换了广告，席乐把周小森递给他的广告纸叠好，装进衣兜里，周小森也郑重地收好席乐递给她的麦田守望者的广告。
    席乐回到麦田守望者，看到郑朵朵刚刚下课。郑朵朵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神躲避着他。席乐不明就里，还沉浸在因为昨天给郑朵朵面试，大大打了个高分，她投射而来的感恩戴德的眼神；和今早又让出课给她时，她回报的笑靥如花的充满感谢的微笑中。
    席乐对万事万物的理解显然是迟钝的，他不清楚，自己在发广告的这段时间中，郑朵朵已经弄清了机构中的人事关系，席乐这种人，她显然是不用花时间应付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席乐鼓足勇气，追在郑朵朵身后，搓搓满是汗的手，迫不及待地问：“朵朵，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第171章 闷头一击

    郑朵朵看看周围没有人，问道：“席老师，您有什么事儿？”
    席乐依然傻笑着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事儿。就是你新来，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饭。”说完席乐的圆脸红了。
    郑朵朵不置可否，五分钟后被幻觉冲昏了头脑的席乐又追着郑朵朵问了一次，郑朵朵被他纠缠得有些不胜其烦，但毕竟是新来乍到，又确实承了席乐的情。刚来就和他撕破脸，确实有过河拆桥之嫌，在席乐第五次询问时，郑朵朵最后勉强同意中午在商场的一楼大厅见。
    中午商场人流熙熙攘攘，席乐局促地在等待郑朵朵，十二点多了，郑朵朵面无表情的从人流中显现，来到席乐身旁。两人四目相对。席乐先说话：“想吃点儿什么？”
    郑朵朵指着前方：“就那家重庆小面吧。”
    “重庆小面？那儿人多，环境太乱吧？”
    郑朵朵没理席乐径直走向重庆小面馆。面馆儿环境嘈杂，席乐与郑朵朵对面而坐，席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张地搓着手，郑朵朵是不想说什么，两人对视无语。
    面端了上来，虽然加了肉、蛋、肥肠等平时席乐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不再是一棵油菜独绿，但是佳人在前，这碗面看起来还是那么粗鄙。郑朵朵看都没看那面一眼，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在刷手机。她的手指做了五颜六色的美甲，娇红欲滴的那一枚简直像是刚刚被咬破了一般。
    席乐看着不愿搭理自己的郑朵朵，也觉得落寞。又低头看看那碗简陋的面条，实在感到不好意思，搭讪道：“朵朵，来杯可乐吧？”
    郑朵朵连眼皮子也没抬：“我不喝可乐，那东西不健康。”
    席乐说：“对，我去鲜果吧买果汁。”
    郑朵朵依旧盯着手机，冷冷冰冰、斩钉截铁道：“不用。”
    她的这种态度，更让席乐不知所措、坐卧不安。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他站起来，像是逃避一样，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买果汁。在人头攒动的购买果汁的队伍中，席乐忽然看到郑朵朵满面微笑地向他这边走来。席乐的心中泛起热浪、眼眶湿润，他忽然间很想拥抱一下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她一定是被他排队买果汁的诚意感动到了。他真心觉得上天对他不薄，原来他这样一个人也能收获到爱情和温暖。要不是排在席乐后面的人提醒他，需要往前挪移了，席乐都意识不到自己还在排队买果汁。
    就这一个愣神儿和挪移，席乐忽然看不到郑朵朵了。他心中失落焦急，眼神却不够用了，四处寻找，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更觉得头晕眼花。终于他看到郑朵朵了，原来她藏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怀中，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装名牌包包的袋子，显然是那个男人刚买给给她的。神情又恢复为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例会时的灿烂甜蜜，像春天的樱花，美得粉嫩奔放、瑰丽动人。但是席乐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体温一点点降低。是的，到现在席乐不得不承认郑朵朵的美和阳光，还是装出来的，她还没有做到任是无情也动人。
    郑朵朵忽然用玉葱一般的手指敲击手机，似乎在发微信。紧接着，席乐的手机就响了，微信是郑朵朵发来的，客气而不屑地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已经离开面馆了，面的钱也结过账了。席乐闭眼想了想那两碗加了肉蛋的丰盛而粗糙的面条，一筷子也没有动过，忽然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这时，卖果汁的小伙子优雅地问：“先生，您喝什么？”
    席乐晕头胀脑，本来想说不要了，但是嘴里却言不由衷地吐出一句话：“我要最贵的那两杯。”
    席乐空着肚子，双手一左一右抱着两杯果汁，一杯红得鲜艳，一杯绿得绝对的水果缤纷的果汁，漫无目的地走在喧嚣的商场中，大有一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赶脚。他感到腿肚子发软，*觉得自己太胖了，两条腿似乎拖不动那个肥硕油腻的身体。
    席乐路过西瓜教育中心，忽然很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人家怀疑自己是别家的间谍，一时间有些犹豫。忽然间他看到那个自己和周小森发广告时遇到的学他们说话的母子俩怒气冲冲地朝西瓜教育中心走了过来，席乐见过不少来机构找麻烦、算后账的家长，忍不住替周小森捏了把汗。想要离开，双腿却又挪不动道儿，一时间便如雕像般矗立在了西瓜教育机构门口，和那个彪悍又萌宠的西瓜大玩偶造型，仿佛凑成了一对。
    方店长看到一对怒气冲冲的母子推门而入，连忙问道：“家长您好，请问是想给孩子报什么课程么？”
    那个母亲一副全世界都欠她二斗高粱的表情，把一张西瓜教育中心的广告递给方店长：“老师，你看看，广告上说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方店长说：“是，您和孩子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席乐很震惊于这位母亲居然学会了说“老师”两个字，而且说话风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基于内心的好奇，席乐就一直站在西瓜玩偶的旁边，听她们说话。西瓜的大门开着，方店长忙着接待家长，也没注意到他这个身份不明的无间道。
    那个母亲接过温小雅递过来的水杯，问道：“老师，我想见见发广告的那位老师。”
    方店长说：“你是说周老师，她去买颜料了，马上回来。”
    席乐心中直敲鼓：目的明确、直奔主题。看来，她真是冲着周小森来的，难道是那天小森说她孩子可能是自闭症、多动症，所以来报复？我不能走，周小森当时也算是为我解围，我得留下来帮帮她，就算我拙嘴笨舌，关键时候也能帮小森做个证。
    正想着周小森回来了，手里抱着颜料和卷纸。看到门口站着的鬼鬼祟祟的席乐，问道：“席老师，你找我么？”
    席乐指指屋内：“那个混不吝的家长来了。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就叫我，我在这里随时候命。”
    周小森笑了，点点头，坦然地走进西瓜教育中心。
    孩子母亲看到周小森走了进来，一下子站起来，眼中含泪：“你那天为啥说我孩子多动？”
    周小森：“他过于活跃，确实有多动的倾向。”
    孩子母亲声音提高：“他什么话都会说，你为啥说他有语言障碍？”
    “他总是重复我说的话，很少自主语言，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有些语言障碍。我最近读了很多关于自闭症患儿的书籍，我觉得您孩子有可能是这个谱系中的一员。”
    孩子母亲大声道：“你的意思我的孩子是自闭症？”
    周小森点头，很肯定道：“是的。”
    方店长插嘴道：“家长，周老师也是怀疑。”
    周小森摇摇头：“不，我很肯定！”
    孩子的母亲大声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医生和你说的一样，说我家大宝需要找个机构干预。”
    方店长和店外的席乐同时惊诧：原来你不是来找算后账的？
    大宝妈妈握住周小森的手：“你比医生看得还准呢，你说你能帮孩子！我就带孩子来了。老师，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护犊子，我给你道歉啦！”大宝妈妈一边说一边给周小森鞠了个躬。
    周小森连忙扶起大宝妈妈：“没关系的，我不怪大宝，孩子要紧。您可以给孩子报名，我们一对一对他进行干预。”
    方店长把周小森拉到一边：“小森，你可想好了？你真要收他？”
    周小森点头：“有教无类，奇迹集团的守则上从来没写过不收哪种孩子。自闭症就是一种疾病，和发烧感冒一样，我们可以帮助他们就一定要帮。”
    方店长：“可是我们没有相关课程。”
    周小森：“让大宝下周来上课，我可以制定课程，我还要去参加此类的培训。方店长，你相信我，普通孩子与自闭症儿童相融合，肯定是未来的趋势。我弟弟也是这样，我能帮到他们。”
    席乐在门外听到这一切，非常感动，忽然觉得今天也没那么郁闷。

 第172章 网瘾少年

    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几个学生正在上下午四点的英语课，主讲老师是方店长，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忽然间倒地，双腿*，不停地喊叫：“给我手机，给我手机。”
    方店长想要扶那少年起来，少年乱踢乱踹，方店长无法近身。方店长无计可施，打开教室的门，叫道：“快来帮忙！”
    温小雅、于东和周小森都跑进教室，于东伸手去拉那少年，被那少年一脚踹出了两丈远，于东抱着受伤的膝盖，像只白鹤一样单脚蹦跳，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叫道：“阿涛，你这是干什么？”
    周小森也焦急，问方店长道：“方店长，这是怎么回事？”
    方店长眉头紧皱：“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正好好地上着口语课，他忽然倒地，大喊大叫，又踢又踹，扶也扶不起、劝也劝不住。”
    周小森担心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类的疾病，我们快叫救护车吧！”
    少年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大声喝道：“不要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我也不走，给我手机。”
    温小雅对周小森说：“小森，我知道他，他身体好得很，没有病，唯一的病就是网瘾太重。”
    方店长也拿着阿涛的报名表，对大家说：“对，不用叫救护车，他的报名表我看了，疾病一栏，他妈妈只填了两个字：‘网瘾’。”
    周小森点点头：“明白了，给他妈妈打电话。”
    温小雅：“没用。我想起来了，他妈妈和我谈过，她给阿涛报了所有时段的课外辅导班，就是因为在家管不了他，才把孩子交给我们的。”
    方店长埋怨温小雅道：“小雅，你怎么不早点儿把阿涛的情况和我们说清楚？你看，弄出今天这样的事来，多难处理。”
    温小雅低头道：“对不起，方店长，当时这是一大单，我舍不得放弃。再说现在哪个孩子没网瘾，我觉得网瘾也不是病，只要他肯来上课，我们就能教好他，就没拒绝他妈妈。”
    方店长叹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真是勇气可嘉，现在怎么办？”
    周小森：“方店长，我认为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解决问题比较重要。”
    这时阿涛*得更厉害了：“我要手机，电脑也行。”
    周小森半蹲下来，问阿涛道：“你平时玩儿哪个游戏？”
    阿涛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减缓：“九州雷霆。”
    周小森：“真识货呀，我也玩这款。”
    阿涛完全忘记了*，猛地坐起来，仔细看看周小森：“你哄我的吧，一般女生不爱玩这个。”
    周小森：“你又小看人，现在优秀的女玩家少么？”
    阿涛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你什么身份？”
    周小森：“法师。”
    阿涛半信半疑地看着周小森：“真的？”
    周小森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从地上起来，我给你最新的装备和200颗星。”
    阿涛停顿了一秒，继续躺下撒泼：“我不信。你哪里会有那么高的等级？”
    周小森说：“我没有，我朋友有，他是电竞队长。”
    阿涛更加不信：“就你，你的朋友是电竞队长？不可能，我不相信。”
    周小森打开自己的手机给阿涛看通讯录：“雷志，你认识么？雷霆战队，他们最擅长九州雷霆，这些装备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阿涛一跃而起：“雷志，你认识雷志？”
    周小森点点头：“当然！”
    阿涛满脸堆笑，给周小森作揖道：周老师，你真厉害，没想到你认识这样的大神，你安排我和雷志视频一次吧，你说什么都我都听你的。
    方店长：“胡闹，你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打游戏的。”
    周小森把方店长拉到一边：“方店长，对付这样的孩子，就得用这样的办法。我们可以和他约法三章，您等等，我去和他谈判。”
    周小森把阿涛叫到休息区，问阿涛道：“你知不知道雷志为什么等级这么高，还能当队长？因为他曾经是奥数冠军，是围棋高手，还是著名的裁缝。想要打好游戏，不是光花时间玩手机就可以的，还需要别的本领。”
    阿涛眨眨眼睛，认真地问：“那你说我想打好游戏，像他一样，该怎么办？”
    周小森：“很简单，你把这里所有的课都上好，我就让他收你为徒，怎么样？”
    阿涛满脸喜悦，站起来激动地问道：“真的吗？只要我认真上好这里所有课，他就收我为徒？”
    周小森点点头：“当然，前提是你还得认真上学。”
    阿涛有些犹豫：“如果这样的话，我哪有时间打游戏？”
    周小森：“时间是挤出来的，我会教你时间管理。再说了，这款游戏有未成年玩家限定，你每天只能玩一个小时。”
    阿涛傻笑。摸摸头道：“周老师，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偷偷用我爸妈的身份注册了号码。”
    周小森看着他：“你玩游戏，守不守游戏规则？”
    阿涛点点头：“守。”
    周小森说：“游戏有游戏的规则，生活有生活的规则，学校有学校的纪律，所以，你要答应我把用你父母注册的账号都消掉，只保留自己的账号。”
    阿涛脸色难看，不情愿道：“这个可不行，我那两个号码都玩得段位很高了。”
    周小森摇摇头：“玩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你想啊，要是你以后出了名，粉丝发现账号是用你爸妈的身份注册的，多尴尬，榜样光环都没有了对不对？所以，我劝你从现在开始，堂堂正正做自己，好不好？”
    阿涛拍了周小森的手掌一下：“说得有道理，周老师，givemeafine!成交！”
    天色渐沉，已是黄昏。西瓜教育中心只剩下方店长和周小森，方店长叹口气：“阿涛对学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只对游戏感兴趣，今天又闹出这一出，我们留下他，是明智的决定吗？”
    周小森看着方店长，若有所思道：“学习的实质就是兴趣，试问问孩子如果已经沉迷网络，你再和他说只有好好学习，将来才会如何如何，半毛钱用都没有，只有让孩子意识到有些事情比网络更加有趣。这世界上还有比网络更加有趣的东西么？当然有，可是如果连您都认为这世界没有比网络更有趣的东西，又怎能给孩子引导呢？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除了天赋异禀，谁也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对某件事物倍感兴趣。唯一的办法是熏。”
    方店长被周小森的长篇大论说服了，郑重点点头。周小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有这么多的心得，仿佛是网络金句的东拼西凑与自己个人体会的偶然碰撞，如此撞击起来，竟然产生了些量子反应，很有震撼别人和自己心灵的强烈感受。

 第173章 突然转变

    因为管理库房，席乐下班也晚了。他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马路两旁楼群里的灯光呈现万家灯火。李主管提了个黑色的文件包追了上来，伸出大手，拍拍席乐的肩膀：“是不是坐地铁去？”
    席乐点点头，李主管说：“好的，咱同路。”
    席乐与李主管走在去往地铁的路上，席乐电话响起。电话里传来老娘的关切声音：“儿子，出来了吗？我包了饺子。等你回来下锅哈。”
    李主管从口袋儿里掏出烟，抽出一支，一只手挡着风一只手用打火机将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扭头一边走一边笑着对席乐说：“还是跟着父母一起生活好，回家进门就吃饭了。”
    席乐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挖苦自己还是羡慕嫉妒，只好尴尬的笑笑，嗯了一声。月台，等车的人群三三两两。李主管向席乐吹嘘：“一会儿回家，老婆已经把酒给我烫好了。还买了我最爱吃的猪头肉。我这天天在外拼命，回家就那会儿最温暖，呵呵。”
    席乐眼神并没有看着李主管，在想“老婆”这种生物还真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事物。思索间眼神乱瞟，却看到了郑朵朵。郑朵朵一手提着今天那个神秘男人送她的高级手袋，一边低头不停地用扎眼的美甲刷着手机。
    席乐心中忿忿不平：你不是有有钱的男朋友吗？怎么没有豪车来接你？原来也和我们一样需要等地铁呀。哦，那人结没结婚就不好说了。也许人家这个时间，回家找正房报到去了，所以没空来接。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过于龌龊，郑朵朵好好一个姑娘，不喜欢自己很正常。自己贫穷油腻、无房无车，除了会画几幅画，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让郑朵朵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美丽的女孩子喜欢自己？想到这里越想越沮丧，不禁耳朵都耷拉下来。席乐在月台对面的大屏幕广告的空隙处照到自己的影子，只见自己一张庞大的圆脸，腮帮子上的肥肉把一双本来不小的眼睛挤成了一道缝，配上两只耷拉的大耳朵，越发越像二师兄。想到这里，自卑像翻涌的海浪，充满了席乐的心胸，他想得有些呆住了。
    李主管看了看席乐，微笑着说：“嘿，看哪了？是不是对人家小郑有点儿意思？要不我帮你说说。别不好意思啊。”
    席乐被说中心事，低眉顺眼、支支吾吾：“哪里有这种事？”转眼一想，不对呀，昨天李主管看郑朵朵的眼神比我还要奔放。而且他一向看不起我，平日在机构里什么事都找我垫背背锅。今天从下班时就不对，他主动和我搭讪，要和我一起坐地铁，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是他已经知道我中午约会郑朵朵的尴尬了，现在是故意恶心我，或者因为同情，才来安抚我？
    想到这里一辆呼啸的地铁裹着风，停在席乐的面前。李主管推推席乐：“走吧，上车。”地铁车厢里人生鼎沸，嘈杂中，席乐坐在座上，仰脖儿寻找郑朵朵未果，李主管不停地在席乐身边眉飞色舞的叨叨：“跟老哥说说，你跟小郑进行到那一步了？和她摊牌没有？关键时刻我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
    席乐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心想我干脆跟他挑明得了，省得老受他这腌臜气，于是把头转向李主管：“表白完了，人家拒绝了。”
    李主管却说：“没关系呀，日子还长呢，这女人就是要死缠烂打才行。你看我老婆，当年我就是穷追不舍最后才追到手的。女人就是得要那个劲儿，一次就答应你，她们觉得没劲。”
    这时席乐的手机又响起，电话那头，还是老娘的叮咛：“儿子，到哪了？下车快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李主管在一旁说：“你老娘拿你还是当个孩子呀，也是，只要你一天不结婚，她感觉你就是个孩子。”
    席乐看看李主管，感觉他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恶心自己，倒是充满了爱护，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于是笑了笑说：“是哈，我也感觉我自己好像永远也长不大。别人问我年龄，每次我都现想。”
    李主管也笑，车厢对面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妈妈，那女人的怀里正抱着个哭闹的小孩儿。李主管与席乐都看着那小孩儿，沉默了。地铁此时已经驶入地下。车里只有报站声，与嘈杂的人声。
    李主管忽然说：“我今天在库房中看到你的画了，你小子真有才。”
    席乐一惊，结结巴巴道：“李主管，我不是故意占用库房的，我家这几天准备重新粉刷一下，那几幅大画儿实在没地方放。我看看库房里还有地儿，就想着暂时先放几天，等我家一粉刷完，马上运回去，不会搁太久的。”
    李主管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尽管放着，放心，不会算你占用公共资源。”
    席乐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看着一脸真诚的李主管，忽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坏，今天确实没有那么郁闷。

 第174章 饺子往事

    对于伤心和疲惫的人来说，热气腾腾的饺子是最好的治愈品。洗了，刚一进家门，老娘就把那些肥胖的，饱满的，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上了饭桌。老爹正埋头在桌前剥蒜，老娘絮絮叨叨的嘱咐道：“换鞋洗手吃饭，今天累不累？饺子馅是两种，肉三鲜和素三鲜。你动作快点儿，趁热吃，要不就坨了。”这一连串的车轱辘话，让席乐应接不暇，似乎连答应一声“唉”，都插不进去。席乐做完老娘规定的一切动作，端坐在桌子前，把袖口挽起，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席乐的肺活量只有在吃饺子的时候能达到峰值，他甩开腮帮子，筷子左右夹攻，一口一，先荤后素，吃得不亦乐乎。t城人以擅做包子饺子等主食闻名，肉三鲜馅儿中包含着虾仁儿、香菇、猪肉，再加上秘制的调料拌馅儿，非常鲜美。素三鲜则包含了韭菜、鸡蛋、虾皮，还有油条，素得鲜美丰盛，清新脱俗，席乐一直认为这也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因为这两种饺子的制作，在t城传承百年。搭配合理、富有感情，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正在胡思乱想之间，老娘又夹了5个饺子进来。这一夹饺子的充满爱的举动，在席乐的生涯中，曾经无数次周而复始地循环，这个动作让席乐想起了从前。希乐忽然发觉，自己无数次的机会，就败坏在这让人欲罢不能的饺子上。
    席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是个虎头虎脑，大眼睛的俊俏男孩儿。一个从北京来的摄制组，到t城来拍电影，去席勒的班中选角。负责选演员的副导演，一眼就看中了席乐，让席乐当群众演员，在电影中扮演一个小和尚，有一句台词。小时候的席乐非常聪明，没有现在这样迟钝，在剧中的表演可圈可点，连副导演都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席乐的戏份杀青，他兴高采烈的去巨屋那里领了五十元钱的报酬，这在当时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小席乐将钱妥帖地装在衬衫里面的口袋里，正准备兴高采烈地离开时，副导演拦住了他的去路。
    席乐在夕阳的余晖中，抬头仰望着那个长发飘飘的高大男人，不知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副导演伸手摸摸他的头：“小伙子，挺有灵性，今天表现的不错，能不能晚点走？跟我去见见导演，他手里还有好几部戏，需要你这样的男生。”
    以席乐当时的认知境界，脑子里只有两件事情：一是要尽快回家把这五十元钱交给妈妈，二是妈妈早晨叮嘱过了，今天要给自己包饺子，也是素三鲜和肉三鲜两种口味的，要早点回去，不然饺子就坨了。对于那个年龄的席乐来说，饺子坨了是天大的事情。
    于是席乐迎着金灿灿的，薄如婵翼的余晖，悲壮地摇摇头，残酷地拒绝了副导演，也残酷地拒绝了那次唾手可及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最不值得是，那饺子还是坨了，席乐只吃到了片儿汤。而那部剧的导演和副导演，后来都成了著名的大腕儿。他们的电影获奖无数，捧红了无数俊男美女。当席乐看到那些电影明星在闪光机前光耀无比的样子，就会想到那天晚上吃到的片儿汤，然后一个接一个，开始打那带着蒜味的饱嗝。
    席乐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高和体重，就算当时成了明星，恐怕也走不了多远。但是饺子带给他的伤痛，远不止那一次。
    还有一次是席乐大学毕业前，很多招聘单位，到席乐大学去选人才。席乐和自己最好的一位哥们儿，看中了一家公司，都向那家公司投了简历。下午时分公司打来电话，通知席乐和他最好的哥们儿，说他们两个人都被初步选定了，可以进入下一轮的面试。席乐和自己最好的哥们儿，拥抱着大跳大笑，然后坐在一起，构思畅想未来的前程，从不抽烟的席乐，还在那天破天荒地抽了一根烟。他被过于夸张的烟的香气熏得直咳嗽，遭到了好哥们儿的嘲笑。就在这时公司打来电话，说公司的人事部主管要在今天，来给他们面试。因为他明天一早就要到别的省市的大学去招聘人才，现在他手头的事务还没有处理完，可能晚点到学校来，让席乐等几个备选人才等着他。席乐和他的好哥们儿自然是满口答应，然而话从来都不能说得太满，因为席乐老娘的电话，紧接而来。
    席乐老娘在电话中告诉他，她给席乐包了他最爱吃的饺子，让席乐早点儿回家去吃饺子。席乐想起小时候的教训，一口回绝了老娘，为了不使自己心软，他斩钉截铁地挂掉了电话。但是自从他挂掉老娘的电话，内心的喜悦就仿佛没有那么多了。希乐和他最好的哥们儿，百无聊赖地蜷缩在宿舍中，守着自己的手机等啊等啊，那家公司的人事主管始终没有来。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他们两个谁也不敢去打饭。因为他们害怕饭打到半截儿，招聘的人就来了，这样忙忙火火的，从食堂赶过去，实在是太慌张，破坏了自己本该从容的心态。他们要保持西装革履的最佳的精神状态，生怕饭吃到半截儿，人变成呆头呆脑的、嘴角冒油的痴傻状态，不利于去面试。也害怕衣服上粘到饭味儿，破坏自己的形象，最关键的是没有那个心情，但是他们的胃还是不合时宜地叫唤了起来。
    席乐最好的朋友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席乐：“老席，我们先拿这个将就一下吧。”
    席乐正要伸手去接那饼干，忽然间手机响起，席乐以为是招聘公司的人到了，慌忙丢下饼干去接手机。哪知来电显示是老娘，席乐叹了口气，接通电话，老娘在电话中怯生生地问：“馅儿都准备好了，你真不回来吃饺子？”

 第175章 失不再来

    席乐冲着电话那端的老娘大发脾气：“不吃，不吃。”然后生气的恶狠狠的按断电话，把手机摔到了床上。
    席乐最好的哥们儿劝他：“不要这样，辜负了老娘的一片心。”
    席乐是典型的孝子，听了哥们儿的话，想起自己刚才平白无故冲老娘发了顿脾气，心里难受之极。他的胃看准时机，激烈的叫唤起来，并且提醒席乐，它并不想吃饼干，而是想吃饺子。
    席乐按住自己的胃，沮丧地坐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老娘失望的可怜巴巴的脸庞，和那一碗又一碗的热气腾腾的肥白的饺子。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招聘公司那边依然杳无音信。几个室友陆陆续续回来，在讨论席乐他们等待面试的事情。一个室友说：“都这么晚了，还不来面试吗？莫非你们被骗了，或者他们把你们忘了？”
    席乐满心的烦躁，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8:30。席乐猛地坐起，对抱着一盒空饼干的好哥们儿道：“我不等了，我要回家。”然后扔下一脸惊诧的好哥们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坐了公交车直奔回家。
    当老娘看到奔波了半个城市，赶回家的风尘仆仆的席乐时，眼里泛着泪花。但她紧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喜乐昏厥过去。席乐老娘说：“孩子，我和你爸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没做饺子，把调好的馅儿做成了馅饼。”
    等到第二天，吃了满肚子馅儿饼，打着依旧带着蒜味儿的饱嗝的席乐推门走进宿舍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好哥们儿容光焕发的脸。他种种锤击了席乐一拳，惋惜道：“你小子可真没造化，昨天你刚走了10分钟，招聘公司的人就来了，给大家伙进行了面试，我被选上了。”
    一时间席乐的脑海中只剩下嗡嗡的声音，和自己那一个接一个的饱嗝儿。
    这时，老娘的声音再度响起：“孩子，再吃几个饺子。”席乐才从回忆中猛然惊醒。他一抬头，看见对面镜子中自己的胖脸，想起今天一天的遭遇，怅然若失，满脸通红。将碗推到一边，打了一个满是蒜味的饱嗝儿，对老娘说：“我吃饱了。”
    老娘满脸忧愁的看看他，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太累了？要么是不舒服，怎么今天吃这么少？”
    席乐低头看看自己的将军肚，哀愁道：“哪里少了？看我都胖成这样了。”
    老爹插话阻止老娘：“你不要管那么多，他大了，你不要连吃饭的事情，也总是管着他。”
    老娘点点头，起身去收拾碗筷，席乐要帮忙，却被老爹阻止了。老爹说：“回房画画儿去吧，现在我们还动得了，家务事儿不用你。”
    席乐听到这话，感觉有点悲伤。他环顾了一下因为周末准备要粉刷房间，而东挪西挪的家具，忽然感觉到房子的狭小。他想起自己那些暂寄在单位库房的大幅的油画，悻悻地回到房间，拆了一些小纸，准备画一些小幅的水墨。
    席乐擅长画鱼，各种色彩的金鱼，大大的脑袋，凸凸的眼睛，呆萌的嘴唇。鱼的眼睛中有麦田，有晴空，有大海，有椰影。
    周小森和苏苏视频通话，苏苏穿着粉色的运动服，竖着两根麻花辫，气色很好，手里捧着一瓶蓝色的可乐。周小森问：“怎么样，你们比赛很顺利吗？”
    苏苏眨眨眼睛：“还行，输少赢多，大家很拼命。”
    “那就好。你和雷志进展的怎么样了？”
    苏苏脸微微一红：“哪里顾得上谈这个，我们俩到现在为止还是纯真的友谊。他们很辛苦的，我负责管好他们的吃喝住行，就功德无量了。对了，赵品凡有消息了吗？”
    周小森黯然伤神，摇摇头：“没有？”
    苏苏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雷志和锤子他们也在用网络帮你寻找赵品凡，一旦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
    苏苏问：“你的教育机构西瓜怎么样了？一提起这个名字我就想笑。”
    “挺好的，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学生和家长，如果看到学生有一点进步，也会感到很高兴，所以觉得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苏苏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我真怕你因为赵品凡的失踪，而接受不了，像你现在这样不消弭颓废是最好的。”
    周小森抹了把眼泪：“我哪有资格消弭颓废，我还有妈妈和弟弟要照顾，还要找品凡，还要打理好她留给我的西瓜，一定要时刻振作精神。”
    苏苏安慰她道：“不要难过，小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奇迹怎样了？”
    周小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齐嘉把我赶了出来，不让我干涉奇迹的事。新闻上也没有什么关于奇迹的报道，仿佛很安静，应该没有事情发生。”
    苏苏叹口气：“只要找到平凡，一切就都能恢复正轨了。”
    周小森问：“雷志在你旁边吗，我今天给他收了个学生。”
    苏苏说：“你等着，他在旁边屋训练，我去给你叫他。”
    周小森说：“不用了，不要打扰他训练。今天有一个网瘾少年，上课时忽然躺在地上，又踢又踹喊着要手机。我为了劝他起来，答应让雷志给他做老师，你帮我和雷志说一声，做好心理准备。”
    苏苏笑道：“没问题，雷志治网瘾少年还是有一套的。”
    周小森说：“不和你说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电话。”说着挂断电话，这个电话是阿善打来的，周小森赶忙接听。
    周小森问阿善：“是不是品凡有消息了？”
    阿善说：“不是品凡有消息了，是你那天在文医生那里画出的那个神秘图案有消息了。文医生把那天你画下的图案，放在网上，寻找赵先生的消息。有人在印尼的一片原始森林中，看到了树与树之间结着的巨大的蜘蛛网上，被黏住的虫子排成了一个图案，就是你那天画出的图案。那人拍了照片，从网上发给了我们。我和文医生明天准备去那片原始森林看看。”

 第176章 恍然隔世

    周小森听到这个消息也激动了，她满手心都是汗，着急的对阿善说：“你们等我，我明天就飞印尼，我和你们一起去。”
    阿善说：“你不要来了，有点儿危险。而且我们现在也不能证明，蜘蛛网上出现了神秘图案，是真实的事件。就算这一切是真的，也不能证明这个图案，就和赵先生的失踪有关系。就算这个图案和赵先生的失踪有关系，这次也未必能找得到赵先生。”
    周小森摇摇头，义无反顾道：“阿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要亲临现场，我不能错过任何找到平凡的机会。我实在是太担心他了，也很想他。”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阿善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们等着你，一起去原始森林。”
    周小森在飞机上翻看文医生发给他的，关于古印度摩羯图案的资料。读了半天才弄清这古印度摩羯的前世今生。原来摩羯在古印度也是颇有来头的上古神兽，摩羯一词是恒河鳄的音译，是恒河女神的坐骑。相貌则和龙一样，是以鳄鱼为基础的动物零件的大拼盘。古印度摩羯性情凶暴，喜欢兴风作浪。后来随着佛教传入中国，曾经出现在服饰和建筑上。十二星座的摩羯，则出现较晚，虽然译名跟古印度的摩羯有关。但是古希腊罗马的摩羯座，主要的功用是星座守护神。摩羯座的形象是一只半羊半鱼的怪兽，被视为牧神潘神的化身。由此看来，摩羯座与古印度摩羯的共同点，只是它们都是半兽半鱼的化身。西方天文学中黄道十二宫的概念传入印度后，印度就用自己的摩羯换掉了西方的摩羯。而这个改版的黄道十二宫摩羯，随后又从印度传入了中国，并广泛流传开来，到了宋代，黄道十二宫的概念已经在我国大为流行，而那时的摩羯座形象就是印度的兽头大鱼。直到近代中国从西方引入十二星座，才重新回复山羊的形象。
    周小森努力辨识这几个概念，看得头疼脑胀，最后她用手揉着太阳穴，心想我看到的那个图案是古印度的摩羯，就是兽头大鱼的那种，而频繁本身又是摩羯座。此摩羯和彼摩羯座到底有什么区别，这两尊摩羯究竟和品凡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品凡，你究竟在哪里呢？
    席乐擅长画鱼，但不是单纯的鱼。他绘画的技法也是中西结合的，用中国的纸和颜料，结合油画技巧，画混搭拼接的鱼。色彩是缤纷瑰丽的，构图是奇幻有趣的。午休时间，他在库房中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两幅大画。
    一幅的背景是金黄色的麦田，一条粉红色的大鱼，飞舞在麦田之上。大鱼的眼神里全是喜悦，它的身侧点缀着绿色的苹果，隐喻着收获和希望。那是席乐刚到麦田守望者来工作时画的，当时他对这一份工作满是憧憬和希冀，他希望能把大师的技法教给孩子们，他希望孩子们学到的都是干货，少走弯路。同时他也做着成为艺术家的梦，他仿佛看到了一幅画面，自己一边画画，一边教孩子学画。然后他和孩子们一起开联展，展厅里到处是鲜花，掌声，家长的鼓励和孩子们的笑脸。
    另一幅的背景是深蓝色的星空，一条青绿色的大鱼从静谧的湖面跃出，银色的星辰点缀，大鱼的眼神里全是忧伤。这是不久前席乐刚画的，那是他的心境，用一句词形容最是恰当不过：“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席乐看了会儿画，叹了口气，继续出去工作。
    回到“麦田守望者”，因为是中午，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席乐整理自己的宣传单，准备一会儿出去发广告。这时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国妇女带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外国女孩儿，走进“麦田守望者”教育培训中心。
    席乐看看四周没人，迎了上去。外国女孩儿拿起前台的宣传单，说了句英文。席乐英文不好，听不懂，一头雾水、呆头呆脑的样子。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席乐说：“您好，我是露西的翻译，露西认为这些广告纸不够环保，你们应该换一种宣传方式。”
    席乐愣住了：“露西是谁？”
    中年妇女说：“露西是环保达人、外国网红，她来中国参观和学习。”
    席乐点点头：“环保是大事儿，好的建议我们会听，我一会儿可以向主管建议一下。”
    那个外国女孩儿又拿起橱窗里的国画颜料，看了看，又说了句英文，席乐直接把目光投向翻译。
    翻译问道：“露西想问问您，国画颜料是否环保？”
    席乐认真道：“国画颜料都是植物和矿物质做的，最环保了。”
    翻译冲着外国女孩儿叽里咕噜就是一大串外语，席乐蒙了，忽然那个女孩儿冲着席乐竖起了大拇指。
    翻译微笑道：“露西夸你懂得多！”
    席乐不禁夸，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国画材料为什么环保：“传统的中国画颜料，一般分成矿物颜料与植物颜料两大类，先有矿物、后有植物，矿物颜料的显著特点是不易退色、色彩鲜艳，植物颜料主要是从树木花卉中提炼出来的。矿物和植物能有污染么，当然没有了！”
    讲到后来，翻译和露西一起给席乐鼓掌，席乐非常有成就感，从书包中拿出一把自己画的花卉草虫折扇送给露西。露西买了许多中国颜料和纸笔，千恩万谢地走了。正碰到郑朵朵端了杯咖啡进来，郑朵朵看到两个人对席乐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神情，满脸的好奇。
    郑朵朵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带着浑身的馨香凑近席乐：“席老师，她们和你说什么呢，怎么一副肝脑涂地的表情？”

 第177章 不翼而飞

    席乐面对郑朵朵的质询，有点儿害羞，喃喃道：“她们问我中国画的事情，我当然好好讲讲，这个我懂。”
    郑朵朵的鼻子尖尖的，很可爱：“听李主管说，油画你也很拿手？”
    席乐红着脸点点头：“我啥也不会，只会画画。也不叫拿手，略知一二。”
    郑朵朵的嘴唇红嘟嘟的：“你刚才送给那个外国女孩儿一个扇面吗？”
    席乐腰杆挺直了几寸道：“对，我画的，她可喜欢了。”
    郑朵朵小嘴一噘：“我也喜欢！”
    一语惊醒梦中人，席乐恍然大悟：“奥，我还有一把，送你。”说完慌忙从包中拿出另一把，递到郑朵朵手中。
    郑朵朵笑嘻嘻欣赏着扇面，只见牡丹娇艳欲滴、绿叶繁茂锦簇、一只蜻蜓栩栩如生。郑朵朵笑得人比花娇：“真好看，席老师，我太喜欢这礼物了。”
    席乐看着面前美不胜收的女孩儿，想起昨天的颓唐，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原来不只是名牌包包这些物欲横流的东西能吸引女孩儿的注意，文化和技术也可以，原来我也可以让她们刮目相看，矮穷矬的屌丝我也有春天。
    此刻席乐的心中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郑朵朵伸出握着那杯香喷喷的咖啡的玉葱一样的手，把咖啡递给席乐：“席老师，这杯咖啡送给你，我不能白要你的礼物。我没有喝过，崭新的。”
    席乐心如鹿撞，接过那杯咖啡，低声道：“谢谢。”
    那杯咖啡还是热的，在席乐的掌心中散发着感人的温度，席乐的眼眶竟然有些湿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一点儿委屈、一点儿感动，眼眶都会湿润一下。但是遇到大委屈、大挫折，却绝不流一滴眼泪。
    然而这美好的感觉，只坚持到了下班的时候。席乐依旧是晚下班，李主管自然不会再等他一起坐地铁。刚出永诚大厦的大门，又看到郑朵朵上了一辆豪车，呼啸而去。席乐心中酸楚无比，一阵邪风刮来，一张宣传单蒙到了席乐的脸上。席乐用手抓下宣传单一看，正视自己发的宣传单。席乐在心中苦笑道：真是作茧自缚。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郑朵朵又凑过来，向席乐追问画画的事儿，大有想拜席乐为师的架势。席乐知道她只是利用自己，又不甘心答应她，又不忍心拒绝她，一时间纠结得难受。郑朵朵却丝毫捕捉不到他内心的千军万马、汹涌澎湃，她巧笑嫣然、美目流盼、云淡风轻地说：“席老师，我听说您在库房放了几幅画，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席乐说：“能，当然能。不发广告了，我带你去看画。”
    库房里黑漆漆的，席乐打开灯，自己摆放画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席乐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他回忆了一会儿，是放在这里了呀。他不甘心，满库房地寻找了一遍，都没有。席乐蹲在地上，这次真得快要哭了出来：“我的画儿呢？”
    郑朵朵尴尬道：“对不起席老师，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也顾不上看席乐的表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郑朵朵走了，不知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临走还重重关得上了库房的门。随着咣当的一声门响，库房里只剩下席乐一个人，他的心也随着关门声沉到了谷底。
    透骨的寂静，让席乐刚才还乱作一团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他走出库房，看看库房外面的摄像头，有了主心骨，连忙返回麦田守望者。
    李主管正在和郑朵朵聊天，在郑朵朵曲意逢迎、刻意讨好的表情中，刚才发生在席乐身上的悲剧，似乎都不曾出现。席乐更加失望，自己安慰自己：“是的，你的画丢了，难道也要别人像你一样难过吗？”
    席乐走到李主管面前：“李老师，你能不能帮我调出库房外面的监控看一下，我的画丢了。”
    李主管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暧昧不明的表情，他的声音也有点儿夸张：“呦，怎么回事儿？”
    席乐看了郑朵朵一眼，郑朵朵微张着感性的嘴唇，眼神瞟向别处，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模样，显然不打算做证人，也丝毫不想参与此事。
    席乐孤立无援，忽然坚强和淡定起来，他对李主管一字一顿地说：“李主管，我放在库房里的两张画丢了，我需要您调动监控。”
    李主管伸手挠挠秃顶的光头：“是这样呀？行，没问题，小席，你先别着急啊。我手头还有工作，做完了就帮你调监控。”
    席乐看看刚才还和郑朵朵聊得热火朝天的李主管，忽然听到从他嘴里蹦出许多工作来，意思再明显不过，纯属拖延自己，一幅完全没有把他席乐放在眼里的架势。怒火在席乐心中熊熊燃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李主管看看席乐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而狰狞的眼睛，像某种动物一样警觉地发现，危险已经潜伏在自己的四周。于是赶忙换了种腔调，伸出大手拍拍席乐的肩膀：“小席你别着急，咱现在就去看监控。”
    席乐一触即发的愤怒，被李主管这句话浇灭了一半，他跟着李主管悻悻地走向监控室，心中在猜测究竟是谁拿了自己的画儿。
    李主管打开监控室的门，在一台电脑前操作，席乐站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画面的出现。李主管半天搞不定，又挠挠他那秃顶的头：“小席，真不巧，库房外面的摄像头坏了。”
    太突如其来的反转，席乐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脑袋短路了十秒钟，然后他冷笑道：“是有点儿巧，李主管你给查查，监控是什么时候坏的？”
    李主管摸着自己的秃头：“好像是大前天下午。”
    席乐冷冷道：“是不是大前天的下午？2:00以后？”
    李主管继续操纵电脑，摸着秃头道：“对，你说地还真对，就是那个时间。”
    席乐强忍住怒火：“真是巧出天际了，大前天下午我刚把两幅大画搬进库房，紧接着库房门外的监控就坏了。”
    李主管不盐不甜的来了句：“所以说不能公器私用，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单位，这事儿也怪我，太纵容你了。要是能及时提醒你就好了。”
    席乐握紧拳头，冲着李主管的光头就是一拳，李主管被打得后退几步，圆睁了三角形的眼睛，双手作揖：“小席，别冲动，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第178章 虫子森林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想象，席乐依然站在李主管身后，听李主管絮絮叨叨地说些看似为席乐好，其实恨不得致席乐于死地的句句诛心之话：“小席呀，不是我说你。老板从监控中看到你上课的时候和学生聊天儿，还不停地喝水。对你印象很不好，就是嫌你太闲，所以把发宣传广告和管理库房的任务都给了你。你只是个打工的，要炒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既然留下你，就是给了你机会；既然给你加活儿，就是给了你警告。按逻辑，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更加努力地拼命工作才是，而不是光想着把自己的画儿，放到机构的库房里来。我和你在一起工作久了，也寻思着你不容易，就没说你什么。现在画儿丢了，你就别张扬了，要是说出去，让老板知道了。别说是你了，连我都得跟着背责任。你的画儿是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咱机构的库房租赁费，可大发去了。这里是什么地段？市中心的黄金闹市，又是赫赫有名的永诚大厦，寸土寸金。这地方用来放你那画儿，也真是宫殿堆垃圾，大材小用，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李主管越说越得意，嘴边不时地浮动出唾沫的泡沫了，非常像一只吐泡泡的螃蟹。席乐本来已经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但是听到李主管贬低自己的画儿不值钱，滚烫的血液都聚集在了脑门。他掏出手机，李主管看到他这动作一惊：“席乐，你干什么？”
    席乐说：“报警，给我这不值钱的画儿报警。”
    李主管连忙去夺他的电话，大声呵斥道：“席乐，你疯了，警局的人一来，机构还营业不？以后咱还招生么？”
    席乐狠狠地推开他：“我不管，你知道我为这两幅画付出了多少辛苦？不找到我的画儿，我誓不罢休。”
    阿善开车，和文医生还有周小森一起去往那出现过古印度摩羯图案的森林。
    阿善对周小森说：“我和文医生一起去过几次你说的，出现隧道的地方，都没有看到那条隧道。后来文医生就把重点放在了研究古印度摩羯图案上。有网友回复文医生，他们曾在这片森林中看到硕大的蜘蛛网上，被黏住的虫子排列成了古印度摩羯的图案，而这片森林，被当地人称作虫子森林。”
    文医生也告诉周小森，虫子森林已经被人探索过了，除了蜘蛛多，虫子多之外，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蜘蛛的个儿很大，虫子很密集，但是都没有毒。如果周小森非常害怕蜘蛛和虫子的话，可以不要进去，只在森林外等着他们两个就好了。
    周小森倔强地摇摇头，没有女生不害怕蜘蛛和虫子，但是她更想快点儿找到赵品凡。虽然有照片，但是阿善和文医生毕竟没有见过品凡。她却和品凡交换过身体，多少是些心有灵犀的，自己跟着去，也许更有利于找到他。
    周小森对文医生说：“我最近看过一个纪录片叫地球秘境，讲述了很多神秘的地方和神秘的生物，好多都出现在印尼境内。你们说的这个虫子森林，也好奇幻。”
    文医生说：“印尼是群岛国家，火山又多，挨着赤道近，与澳洲大陆是近邻。大陆板块迁移运动时，留下了许多神秘地带。神秘归神秘，危险也很多，虽然网友说这片森林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是我们这次也一定要小心。”
    听了文医生的话，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汽车又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三个人全副武装，背了满书包的急救用品，干粮，还有各种工具，一起向虫子森林出发。
    森林里都是参天的大树，一些不知名的鸟类色泽鲜艳、叫声动听，在枝叶间扑棱扑棱飞过，杂草过膝，不知名的野花五彩斑斓，树间草尖，是许多饱满的果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时光静谧，蜂萦蝶绕。三个人费力地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蛛网。那蛛网结在两棵距离很远的大树间，有些破损，粘着些树叶和黑色的毛毛虫，并不见蜘蛛。
    文医生说：“这里的蜘蛛很灵，感应到人要来会离开。”
    周小森仔细瞧那蛛网上树叶和黑色毛虫组成的图案，摇头道：“这个图案不是古印度摩羯。”
    文医生说：“对，有着古印度摩羯图案的蛛网，还在里面。有没有被人或风雨破坏还很难说，一切听天由命。”
    周小森点点头：“好，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阿善一边走，一边在哼粤语歌。周小森和文医生都跟着他轻轻哼了起来，也像是娱情，也像是壮胆。
    走了一段，又是一张蛛网。这张蛛网比较残破，上面粘着红花绿叶，看起来无比凄美。就这样又走过了10多张蛛网，终于看到了一张有着复杂图案的蛛网，上面密密的黑色毛虫，与青绿色的树叶，组成了一副煞是难看而复杂的图案。
    阿善大叫了一声：“真可怕，我有密集恐惧症。”一边说一边退后几步，拿出周小森画的图案，抬头与蛛网上的图案对比了一下，摇头道：“完全也不像啊，难道不是这张，还在前面？”
    周小森退后几步观看，觉得有点像又不像，也不确定。文医生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拍即得相机，冲着蛛网拍了一张照片。就在拍摄的过程中，他们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头顶越过。周小森向上空望去，却只见晃动的枝叶。照片当场被打印出来，左上角果然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周小森恐惧地大叫：“叫这是什么？”
    阿善接过照片看看：“别紧张，应该是一种吃鲜果的猩猩。”
    文医生仔细端详那张拍着蛛网图案的照片，点头道：“没错，就是古印度摩羯图案。”就在这时，又是一只彪悍的金刚样子的猩猩，用粗壮的四肢拉扯着参天大树，向这边攀援而来。

 第179章 无功而返

    周小森等三人连忙躲闪，那天神一样的猩猩看都不看他们，一把撕扯下那张树叶黑虫粘成古印度摩羯图案的蛛网，塞进口中，像咀嚼一张海苔似的吞下肚去。
    周小森惊呼：“我的摩羯图案，”就要追上前去。阿善一把拉住她，那猩猩在丛林间飞驰而去，转瞬没了踪影。周小森失望得半蹲在地上：“没了，都没了，唯一的线索。”
    文医生将她扶起：“不要紧，我们还有照片。”
    周小森仍是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地像那残破的，只剩几根细丝的蛛网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毛虫，粘在蛛丝上，像坐升降机一样上上下下。它弓起脊背努力的向上爬，一阵微风吹来，蛛丝晃动了几下，又下降了几寸，黑毛虫吊在蛛丝上，像打秋千一样，来回晃动了几下，蛛丝竟然又下降了不少。黑色的毛毛虫并不气馁，等到风停又接着弓起脊背往上爬。
    文医生说：“连它都不放弃，我们为什么要放弃？”
    周小森受到启发，点点头：“没错，大自然是要通过这只虫子，告诉我这个道理。”
    阿善忽然指着大树根部的泥土说：“你们看，那是什么？”周小森顺着阿善所指之处望去，却看到一颗圆圆的白的、光润透明的围棋，她连忙跑过去，将围棋捡起，捏在手中左右端看，正是品凡的砗磲白子。
    她大声喊道：“品凡，品凡，赵品凡你在这里吗？”
    无人应答，只剩下寂寞的回音，在林间荡漾。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林间的小草、烂漫野花、空谷幽兰。
    周小森绝望地蹲在地上，文医生扶起她：“赵太太，你不要太担心，既然这颗白子在这里，就证明赵先生曾经来过这里。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是进入某个平行空间的钥匙。它能在那个时隐时现的隧道口出现，也能在这里出现，就能在其他地方出现。我们继续寻找！”
    李主管见席乐不依不饶，也气急败坏地用手重重地一拍桌子：“好，既然你非要找，咱们就找。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若是非要报警，破坏咱机构声誉的话，无论谁拿了你的画儿，你以后也别在这儿干了。”
    席乐被他这句话惊醒了，工作，就是这样一份受气的工作，对他来说也是很难找到的。他在这里已经干了不短的时间，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如果忽然间叫他离开，他的心里还是很难以割舍的，而且他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想到这里席乐就软了，他沮丧地说：“好，只要帮我找到画儿，我不会追究。”
    李主管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行，我帮你找，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先帮你找画。”
    晚上回到家，席乐老娘做了冰糖肘子，浓香四溢，可是席乐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也不敢把丢画儿的事儿跟父母说，懒洋洋地夹了几筷子菜，便推说吃饱了，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满脑子都是那两幅画儿的事儿，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路也清晰起来。库房钥匙并没有几个人有，只是自己有、李主管有。知道自己把画儿放进库房的，更没有几个人。还是自己和李主管知道，郑朵朵也知道，却忘记问是谁告诉她的。唉，还用想吗？反正不是自己告诉他的，那一定是李主管告诉她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主管，这一点二都不难想，但是自己今天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分析这件事。难怪李主管不让自己报警，摄像头和监视器归他管，所以也被他动了手脚。
    席乐心中虽然跟明镜一样，但是毕竟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去指证李主管。报警的话事情就闹大了，无论画找得回来还是找不回来，工作是一定得丢掉的。席乐把头埋进臂弯里：“我该怎么办呢？”
    周小森无功而返，在印尼雅加达的酒店中睡得昏昏沉沉，梦中都是和赵品凡的各种过往，忽然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周小森起身开门，只见阿善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周小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紧张。阿善说：“赵太太，昨天我们刚从虫子森林回来，今天一早便有一个病人找文医生看病，你猜这人是谁？”
    周小森茫然地摇摇头。
    阿善说：“是陈泽琛，赵先生失踪的关键人物，他的同学——那个印尼富豪的儿子陈泽琛！”
    第二天一到单位，李主管就神秘兮兮地把席乐拉到了一边，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席乐满脸的警惕：“这是什么？”
    李主管拍拍他的肩膀，满脸殷切的笑：“傻子打开看看呀！”
    席乐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是一沓子钱，约莫有一万元。
    席乐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李主管瞪他一眼：“钱呀，给你的。”
    席乐更加迷茫，心里想给我钱干什么？难道要炒我鱿鱼？这1万块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加点补偿什么的？他想到这里无比的悲愤，嘴唇哆嗦着，颤抖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画丢了，我找画儿，错了吗？触犯了哪条规矩，为什么要开除我？”
    李主管一愣：“谁说要开除你了？这是买画儿的钱，你的那两幅画被大老板看上了。”
    席乐的思路完全跟不上了：“我的画儿不是丢了吗？怎么会被大老板看上了？”
    李主管把他按到座位上，又把那一叠子钱摆在他面前：“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那天大老板来视察库房，看到了你的那两幅画，他说他新家的客厅，就缺这么大的两幅画，而且你画的是鱼，看起来也喜庆，题材不错。于是就想向你买，可是当时恰巧你没在，去发宣传单去了。我就想你的画儿反正也卖不出去，与其到处乱放，还不如卖出去味好。难得的是大老板喜欢，只要你的画儿能讨他的欢心，今后你在咱机构那是前途无量呀！大老板问我你的画值多少钱？我心想反正你的画儿也不好卖，难得大老板喜欢，就狠狠地宰了他一笔，帮你要了一万块。”
    席乐强行压抑着满心的愤懑：“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就这样直接运走我的话，和小偷有什么分别？”
    李主管皱眉：“你也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偷？大老板从自己库房里拉点儿东西走，还能叫偷吗？”
    席乐气得浑身都要颤抖起来，他紧握住拳头，紧盯着李主管的脸，似笑非笑的问：“既然不叫偷，弄坏摄像头干什么？”李主管一愣，摸摸自己的光头：“那摄像头哪里是弄坏的？碰巧真是坏了。”
    席乐冷冰冰道：“那我昨天到处找画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非要闹到我要报警，你今天才肯说？”李主管继续摸摸光头：“本想给你个惊喜，哪知道你脾气太爆！”
    席乐伸出捏紧的拳头，冲着李主管的光头，就是几下。他一边打一边说：“我脾气还爆？我就是太怂了！我的画儿不好卖？给我1万块打发我？我告诉你，这两幅画我10万块都不卖，光心血都不值那么点儿钱。如果我不报警，你连这1万块都想吞掉，你可真够黑的。你听着，这钱我不要，你把我的两幅画给我拉回来，就算上面有一道刮痕，我都不会饶了你。”
    李主管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席乐，你被开除了。”
    席乐把那一叠钱扔在他脸上：“你听着，不是我被开除了，是我不干了。明天早晨我来拉画儿，否则咱们公安局见。”
    说罢席乐扬长而去，这次绝对不是幻想，而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第180章 神探断画

    李主管用车把两幅大画给席乐拉到了永城大厦的楼下，全程黑着脸，扬长而去。丢下席乐一个人扶着那两幅比他还高的巨幅画作，狼狈地站在闹市中心，手足无措。百般无奈，席乐只好花了三百元钱，请了搬家公司的车，把自己的画送回家。到了家中，也不敢把自己失业的消息告诉父母，只是说单位也不让放画了，只能把画弄回来。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晨，席乐依旧和父母佯称要去上班。吃了早饭的他，不知不觉地走进了t城文化胡同。席乐每次来这里都是匆匆，不是买了画纸颜料匆匆离开，就是折扇和画儿被人拒收，沮丧地走掉。今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除了心境不佳、囊中羞涩外，席乐有的是时间。
    他左看右看，在一位画鼻烟壶的老大爷的摊前停了下来。只见这位大爷，戴着花镜，在用毛笔细细地描画。鼻烟壶肚子里的咫尺方寸间，画的却是三英战吕布这样复杂的画面。席乐凑过去认真观看，老大爷一身的技艺终于有人欣赏，画得更加起劲了。挑一抹石榴红，窄小的笔尖从鼻烟壶的瓶口伸进，细细地画着红缨枪上的红穗子，席乐不敢打扰大爷，只是在心中喝彩。
    席乐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腿也有些酸麻了，身体的重力从左腿倒右腿，右腿倒左腿了几次。就在快支持不下去的时候，老大爷终于画完了，他用那双布满皱纹的巧手，拿出一只红玛瑙的鼻烟壶帽，盖在鼻烟壶上，喝了口茶，对席乐道：“小伙子，行啊，够有耐心的，对咱这非物质物化遗产感兴趣？”
    席乐点点头：“大爷，我也是学画画的，但是画不了您这个，太难了。”
    大爷笑笑，摘掉花镜揉眼睛：“还是那句老话儿，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不难，只要肯学肯练肯干，就不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东西再没人传承，就要失传了。”
    听到这里，席乐也叹了口气，忍不住为鼻烟壶的命运忧伤起来。
    大爷轻轻*着自己刚刚画完的鼻烟壶：“这小东西，讲究着呢，光说这帽儿吧，就分玛瑙、水晶、象牙、牛角、珊瑚、红木的。瓶子中的图案，又分山水、人物、花鸟的，学问大着呢，算非物质文化遗产，等着有心人来传承吧！”
    席乐和大爷聊了一会儿，感觉腹中饥饿，茶汤的香味儿便滚滚传了过来。席乐在小吃店买了两个炸糕，要了碗茶汤。煮茶汤的龙嘴大铜壶就摆在小吃店的门口，颇为壮观。水烧开后，铜壶盖旁的小汽笛＂呜呜＂直响，冲茶汤的师傅一手端碗，一手掀起铜壶，壶嘴向下倾斜，一股沸水直冲碗内，水满茶汤熟，香气四溢。席乐等茶汤凉凉，将茶汤上的青丝、红丝、芝麻、核桃仁、什锦果脯、葡萄干、京糕条、松子仁拌匀，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煮茶汤的师父坐在不远处望着他吃得香甜，若有所思道：“小伙子，你看来是个作风老派的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吃这个了，怕胖。”
    一个“胖”字提醒了席乐，他眼神分散、迷茫地向四周望去，寻找可以映照自己容貌的东西，在擦得锃亮的铜茶壶上看到了变形的自己，不禁惊叹：“怎一个胖字了得？”两腮的肉都垂了下来，眼睛狭小、肥头大耳，实在是油腻得可以。席乐叹口气，站了起来。剩下半碗茶汤，还有半块炸糕，再也吃不下去，颓唐地结账离开。离开小吃店的时候，看着龙嘴大铜壶旁飘拂的写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几个大字的锦旗，长长地打了个香甜的饱嗝。
    席乐垂头丧气地走进张哥的字画店，看见张哥在给学徒讲装裱。席乐主动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张哥忙完学徒的事。看见席乐，奇怪道：“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上班么？”
    席乐来找他就是来寻求安慰的，于是敞开心扉：“张哥，我……”
    只说了三个字，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走了进来：“老板，您这里收画吗？我这儿有一幅吴昌硕的真迹，我爷爷留给我的，我现在缺钱用，您收不收？”
    张哥警觉地望着他：“既然是真迹，为什么不拍卖？”
    年轻人说：“拍卖的流程太麻烦，我急用钱。要不您看看？”
    张哥点点头，从年轻人手中接过画儿，仔细凝望画的正面，然后又翻看了一下背面，摇头道：“赝品！”
    摇头道：“赝品！”
    年轻人脸红：“您这判断也太草率了吧？”
    张哥说：“从细节可以看出真相，你看这点花瓣用的洋红，根本就没有渗透到纸背嘛！吴昌硕怎会用如此不高级的颜料？”
    年轻人一把夺过画，匆匆离开了。
    张哥看着他的背影，轻蔑道：“骗子，还是低级骗子。”
    席乐看了出好戏，对张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赞道：“张哥，厉害！”
    张哥给他倒茶：“说你的事儿。”
    席乐点头道：“我被炒了，奥，不是，我把老板给炒了。”
    张哥一惊：“为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老板，听说您这里收画？我这儿有幅李苦禅的。”
    张哥直接皱眉：“我不要赝品。”
    那女人一脸嗔怒：“你小看人，你怎么知道我这画是赝品？”
    张哥伸手：“把画给我看看。”
    张哥接过画，看了看，然后凑过脸去，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把画还给那个女人：“我说我不收赝品的，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那女人柳眉倒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画怎么就是赝品了？你看看这装裱，哪里不真了？”
    张哥点点头：“装裱是真的，但画是赝品。从细节可以看出真相，我已经闻过了，这幅画上有极为淡雅的茶叶水味道，茶叶水说明什么？这幅画在茶叶水中浸泡过，故意做旧。奥，这茶叶还是乌龙茶！”

 第181章 微拍事件

    被张哥当面揭穿，那女人更加震怒，哆嗦道：“你胡说。”
    张哥说：“我国的装裱技术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科学高级得很，不仅保护画儿，如果旧了、损毁了，还能拆裱、揭裱，重裱。你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到了李苦禅这幅画的旧装裱，又配了幅临摹的赝品。想法不错，但骗不了我。”
    那女人一把从张哥手中夺过画，强辩道：“不知你在说什么？爱要不要！”说完，匆匆离去，那份仓惶，和刚刚离开的年轻人简直是同款。
    席乐满脸过瘾：“张哥，我今天可来对了。看您断画，跟看神探断案似的，真有意思。您这专业知识杠杠的！”
    张哥则满脸无奈：“天天都和这帮人打交道，眼睛不亮真不行，我也是吃了多少亏，才到今天这步的。行了，不说我了，说你吧，好端端地辞职干嘛？”
    席乐黯然伤神：“若是好端端的，谁想辞职？就是因为太不好了。”说罢，将自己丢画辞职的前因后果详细说给张哥听。
    张哥点点头：“你遇到这事儿，确实也窝火。不过你辞了职，还得抓紧时间找工作。日子一久，容易被老爹老娘发现，白白让他们跟着担心。”
    这些话句句说到了席乐的心坎里，席乐说：“张哥，工作实在不好找呀，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哥说：“我看过你的朋友圈，除了那些大画，你是不是还画了些小画？”
    席乐点头：“是，我有灵感了，就随手一幅。”
    张哥说：“我认识个搞微拍的哥们儿，介绍给你吧，把你的画放到他那里微拍，一方面赚点儿钱，一方面也能顺便宣传一下自己。你的画家梦还做着呢吧？”
    席乐庄严地点头：“当然做着，一刻都没有停息。”
    这时，又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说要卖两幅扇面。张哥接过来看看，赞叹道：“这是真品，田世光的。二十五万一幅。”
    那个男人说：“成交。”
    当下交易，银钱两讫后。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地走了，张哥很兴奋，拿着放大镜，对着两幅扇面左看右看，嘴里啧啧称赞：“太精美了。”席乐也画扇面，自然也喜欢，也凑近欣赏。
    席乐说：“t城文化胡同是个好地方，整条街遍布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我觉得还是扇面最美。”
    张哥瞪他一眼：“不要这样主观，各花入各眼，你喜欢扇面，所以觉得扇面最好。其实所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但是命运大不相同。就拿这折扇来说，扇骨早就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了，但是扇面还只是疑似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命运。”
    席乐说：“是啊，扇骨占便宜在其雕刻技术上。一把折扇，需要扇骨和扇面两部分组成，扇骨分竹雕、牙雕、漆雕、木雕等种类，早就申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扇面虽然喜欢的人多、玩赏的人多，但是并未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是张哥，你知道扇面有多难画吧？扇面的纸不同于一般的纸，扇面不平，如同手风琴一般，需要先压平。就算压平的扇面，在上面作画也是非常难的，因为扇面上面有胶矾，一动笔就打滑，画扇面如履薄冰，多少大家折在画扇面上。”
    张哥点点头：“是啊，无论是在扇面上画山水、花鸟、人物还是写书法，讲究的都是巧劲儿和技术。鸟不能太重，花不能太沉，一切都讲究轻盈和意境。要不人家拿着扇子扇风，本来该是享受。画一只写实的蜻蜓上去，岂不是狰狞恐怖？”
    席乐也深有感触：“今天我在街上看一位大爷画鼻烟壶，觉得鼻烟壶难画，扇面又何尝不是？一幅扇面，上面诗书画印全部完备，再加上富有雕刻艺术的扇骨，多么完美精致，多么讲究高级？”
    张哥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有爱好和兴趣是好事，你的扇面画得也不错。再好好提升一下，将来有的是机会。”
    席乐逛了一圈t城文化胡同，心灵有了寄托。晚上好好吃了顿饭，找了几张自认为不错的小画，拍给张哥介绍的微拍平台，很快就有人联系他。那边先是把他的画吹嘘了一番，然后就和他商谈微拍事宜。席乐准备先选一幅试试，那边建议他零元起拍，席乐动了个小心眼，心想自己的笔墨纸砚成本不低，又是花了心思画的，如果流拍或零元成交，既丢人又合不住成本，于是否定了那边的建议。
    那边便建议席乐两百元起拍，席乐虽然还觉得便宜，但是也忍痛同意了。没想到，很快那幅画便成交了，就是两百元，一分没涨、一锤定音。刨去需要席乐自己支付的邮费和给中介的百分之二十的费用，席乐只剩下130元。席乐点开平台转账给他的红包，心中翻江倒海。
    一开始是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觉得自己这画卖得太便宜了。稍后想想，又觉得自己的画还有人欣赏，心中稍觉安慰。这时有人敲门，席乐老娘推门进来，对席乐说：“乐儿，我想买瓶护肤霜，隔壁邹阿姨推荐给我的，但是比我平时用的那种贵了不少，你说我买不？”
    席乐问：“贵了多少？”
    席乐老娘说：“贵130。”
    席乐一听这个数字，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轻轻一拍桌子道：“买！为什么不买？这钱我出。”
    席乐老娘疼爱地看着儿子，又是高兴，又是羞愧。摸着脸对席乐不好意思道：“乐儿，不是妈越老越爱俏，是那伙老伙伴们儿总鼓捣我，说这种护肤品是天然纯植物的，擦到脸上特别保湿，还美白、祛皱纹。”
    席乐看着神采奕奕、自我陶醉的老娘，自然不相信一瓶润肤霜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两个道理：一、凡是女人就爱美，无论年龄是多少；二、自己已经失业了，这个月连工资都没有，必须想办法，把这份钱赚回来。

 第182章 难忘创伤

    微拍虽然赚到的钱少，但对于失业的席乐来说，则是一根纤细的救命稻草。起码不用愁这个月交不了家用给老娘，余下的钱还能勉强买口饭吃。席乐白天还去到处闲逛，有时去美术馆，有时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当然最多的还是混迹在t城文化胡同，十有八九呆在张哥的店里看他卖画儿收画儿，蹭蹭茶水和空调什么的，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晚上吃完晚饭，则躲在卧室中画画儿。也搞自己的创作，也给微拍平台画画儿。越画越熟稔，越画越了解市场。小本生意竟然做得红红火火的，一时间也自得其乐，渐渐忘记了失业受辱的伤痛。
    忘不了伤痛的却是周小森，当她听阿善说陈泽琛竟然找文医生来看心理疾病的时候，大大地吃了一惊。直觉告诉她陈泽琛的心理疾病一定和品凡的失踪有关。她在心中迅速地梳理之前的记忆碎片，想起陈老爷和四夫人还有阿善都曾经说过，陈泽琛是约着和赵品凡见面，还准备把那套砗磲围棋送给品凡。但根据阿善的调查结果，陈泽琛还没有见到品凡就被绑架了，他的父亲陈老爷在筹措赎金准备救他。周小森之后一直忙于寻找品凡，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直到今日阿善再提起此事，才猛然想起。
    周小森满脸迷茫地问阿善：“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医生如此落魄，寄居人家的牙医诊所又难以寻找，像陈家这样的富豪怎么会找到文医生治病？
    阿善说：“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于是私下里问过了文医生。你是否记得，文医生在给那个佯装有心里疾病，一直在寻找纽扣的德国女子看病之前，刚刚给一个印尼富豪看过病。你猜那个印尼富豪是谁？”
    周小森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善问道：“莫非是陈泽琛的父亲陈老爷？”
    阿善点点头：“全中。那时陈老爷还没有搬到美岛去居住，大本营还在雅加达。他常年失眠，还患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听阿善这么一说，周小森也想起，自己在陈家的时候曾经听说，陈老爷睡眠不好，而且患有幽闭恐惧症。所以睡觉的时候，必须关门开窗。
    阿善继续道：“经过文医生一段时间的调理，陈老爷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少。只不过心理疾病的东西往往不能完全治愈，一旦有诱因便会复发。陈老爷当初得这病就是因为风流债导致，他那时刚刚娶了四夫人，四夫人年轻貌美，行为举止不羁。在家中常常和另外三位夫人怄气打架，可怜陈老爷一把年纪了，还常常要处理这些醋雨腥风。如果再和这四位夫人一同居住在雅加达的话，这严重的失眠和幽闭恐惧症恐怕是不会好的。于是陈老爷听了文医生的劝，带着四夫人，躲到了美岛。把雅加达的基业和三位夫人都交给了他的长子陈泽琛料理。也正因为听对了建议，陈老爷免受老多少精神上的折磨。如今精神矍铄，和四夫人生活的煞是幸福美满。”
    周小森心里想，这是你看到的版本，我看到的版本却不是如此。在我看到的那种空间里，陈老爷惨死在阿东手中，四夫人心中另有所属。历史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的，就如同薛定谔的猫，在没打开那个空间之前，谁知道里面是哪种情况？但是这些事情和阿善说也说不清楚，于是周小森只是呆呆地望着阿善。
    阿善接着讲他的故事：“陈泽琛本来在雅加达生活，但是因为他的老同学赵品凡也就是您先生到美岛旅游，陈泽琛也去了美岛。陈泽琛在家中，和陈老爷还有四夫人发生了些口角，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家去见您先生。结果陈泽琛被绑架，您先生莫名失踪，所以说这次的事件太诡异了。”
    周小森颤抖了一下问道：“你说陈泽琛来找文医生看病，那就说明他已经被救了回来？”
    阿善道：“是的，陈老爷用了1000万美元赎回了他，但是绑匪还没抓到。陈泽琛回到家中，一直魂不守舍，仿佛受到了过度的惊吓，问他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且一听到警方的人准备抓捕绑匪，就会大喊：’不要，不要。陈老爷觉得他精神出了些问题，就千方百计找到文医生，希望文医生替他医治。’”
    周小森说：“那他现在在文医生那里吧，我要去见他。”
    阿善说：“文医生让我来找你就是此意，他也希望你去见陈泽琛。但是他让我叮嘱你，见到陈泽琛后不要激动，也不要一上来就问关于你先生的事情，要看他的眼色，听他指挥行事。”
    周小森点点头：“好，我都听你和文医生的。”
    周小森跟着阿善匆匆来到文医生的诊所，只见躺椅上躺着一个又黑又瘦、面色憔悴疲惫的人，正是陈泽琛。陈泽陈看到阿善和周小森进来，慌忙坐起，身体向后蜷缩，眼神如惊弓之鸟，眼神不时地向文医生看去，又是求救又是质询。
    周小森看他果然与自己在另一个时空中看到的那个彬彬有礼的陈泽陈不同，一下子想起品凡，心中无比的担心和挂牵，泪水湿润了双眼。阿善赶紧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流泪，周小森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陈泽琛惊恐地问：“他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不是文医生叫阿善事先警告过周小森，周小森真想冲过去，让陈泽琛仔细看看自己，问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品凡，到底记不记得另一个时空发生过的事情？在那个时空中，自己和品凡曾到陈家去做客，陈泽琛还到大门口去迎接自己和品凡。四夫人把自己常常做的噩梦讲给他们听，品凡就爬到那棵大桑树上去，捉到了一只巨蝉。品凡认为这只巨蝉，就是四夫人梦中的桑树少年。因为巨蝉天天躲在嗓树上聒噪，品凡认为，这种叫声，进入四夫人的潜意识，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梦境。久而久之，产生成了诱因，只要蝉声一起，四夫人入眠后就会梦到那个同样的怪梦。但是，当天晚上，陈老爷离奇死亡。经过毛斯理破案，才知道，四夫人从始至终都在撒谎。她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噩梦，桑树少年真实存在，是她的情郎哈吉。陈老爷曾经听到过四夫人在房间中跟人说话，疑心大起，破门而入，哈吉动作敏捷，迅速从桑树上跳下逃开。陈老爷发现四夫人的房中没有人，从窗户望去，园中又没有人。就质问四夫人在和谁说话，四夫人一时情急，编出了自己经常做噩梦，在梦中有桑树少年会和她说些轻薄的话的谎言。后来这件事情被陈家的管家阿东知道，阿东颇有野心，不仅觊觎陈老爷的家产，还觊觎四夫人的美貌。于是找了个机会杀死陈老爷，拿四夫人和哈吉的事情要挟四夫人。好在毛警官脾气虽然不好，但破案一流。识破了阿东的阴谋。周小森和赵品凡也准备第二天离开美岛回t城了，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那是另一个时空中的故事了。一条突然冒出的隧道，不知把品凡带到了哪里。只剩下周小森在重新经历着这一切，物是人非，恍然隔世。

 第183章 当面撒谎

    周小森心中思绪万千，文医生却对陈泽琛说：“小陈先生，不要担心，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助手。”
    陈泽琛的表情放松了一下，眼睛射向周小森，面露怀疑之色：“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孩？”
    周小森的心咚咚直跳，阿善用手拽拽她的衣襟，暗示她不要说话。
    文医生温言道：“你真想知道在哪里见过她吗？我给你做个催眠，也许你就想起来了。”
    陈泽琛点点头，重新躺下，疲惫得阖上双眼：“实不相瞒，我累得很，就算你不给我做催眠，我都快要睡着了。”
    文医生问：“你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吗？失眠了吗？”
    陈泽琛声音渐低：“没有失眠，也没有晚睡，睡得很好。可是今天早晨感觉还是困。”
    文医生又问：“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陈泽琛说：“自从我被绑架，回家后就是这个样子。”
    文医生说：“这是一种心理逃避，用睡眠来逃避某种恐惧。你究竟在怕什么，能不能谈谈你被绑架时候的事情？”
    陈泽琛不再回答，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文医生轻声呼唤：“小陈先生，小陈先生。”
    陈泽琛以匀称而带有节奏的鼾声加呼吸声呼应文医生的呼唤。
    周小森纳闷：“这叫哪门子催眠？”
    阿善拉着她在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下，轻声道：“好戏还在后面呢，我们稍等一会儿。”
    周小森小文医生望去，只见他在气定神闲地翻阅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阿善也拿出了他的手机翻阅，周小森只好也低头看手机。从相册中翻出一张品凡的照片，品凡不爱拍照，这张照片是在t城胡同时，周小森给他抢拍的。他当时给伊诺和小林买了t城泥人，像他那样一个傲娇的人，手里拿着两个泥人，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哀叹“”我太难了”的表情。当时周小森就躲在不远处，觉得好玩，抢拍下来了这张照片。现在看来，此情此景仿佛就在昨日，然而昨日已隔天涯。伊人不在，自己却远在异国他乡，无聊地守着一个莫名其妙就睡去的陈泽琛。
    大约一刻钟，陈泽琛猛然坐起，睡眼惺忪地望着诊所里的另外三个人。文医生递给他一杯水：“你今天控制得很好，在梦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陈泽琛的目光望向墙上的钟表，难以置信的摇摇头道：“我只睡了15分钟吗？感觉睡了十几个小时一样。”
    文医生温言道：“这种感觉很正常，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陈泽琛摇了摇头，喝干杯中之水。像刚从沙漠中探险回来一样，陈泽琛喝水的样子非常猴急，喉结一张一张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他的这种喝水方式让周小森感到自己也很渴。
    陈泽琛放下水杯，又仔细看了眼周小森，目光坚定道：“对了，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品凡的太太。”
    周小森一听他这话非常激动，猛地站了起来：“你想起了我和品凡去陈家的事吗？”
    陈泽琛一愣：“你和品凡去过我家吗？那我可不知道，是我被绑架之后发生的事吗？”
    周小森失望地坐回椅子上：“那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品凡的太太？”
    陈泽琛说：“品凡发过你的照片给我。”
    周小森沮丧地点点头。
    文医生对陈泽琛说：“我们言归正传，刚才你梦到了什么？”
    陈泽琛挠挠头：“都是往事，我梦到和品凡一起在国外留学时候的事情。”文医生这次不再迁就陈泽琛的思路，眼神深邃地望着陈泽琛：“是谁绑架了你？”
    陈泽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清那些绑匪的脸，他们都带着黑色的头套。”
    文医生露出一个不太相信的表情：“在你被绑架前后，你有没有见过赵品凡？”
    陈泽琛依旧摇摇头：“没有，我是约着要与他见面，但是还没见到他，我就被绑架了。”
    文医生继续问：“你父亲给赵品凡准备了一副砗磲和黑曜石做成的围棋当礼物，那副围棋现在在哪里？”
    陈泽琛揉着鼻梁，半闭着眼睛，沉思道“我想不起来了，那天我带着围棋去见品凡，被绑匪绑架，围棋应该在他们手里。”
    文医生坐直了身体，面如寒霜道：“你撒谎。”
    这三个字，掷地有声，重如千金。像一记警钟，重重地敲击着周小森的脑海心灵。
    席乐虽然被很多人看不起，但是他也有看不起的人，那个人就是他的表弟。席乐的表弟在某家电子通讯设备公司上班，他不懂技术，只是跑业务、搞销售。每个月工资不高，但是花得不少。入不敷出的时候，就寅吃卯粮，拆了东墙补西墙。一下子办了九张卡，轮流周转，居然也过得有声有色。席乐认为他是被透支毁了的一代人，但是席乐表弟却认为席乐是个老古董，顽固不化、接受不了新鲜事物，迟早是要被时代淘汰掉的。兄弟俩因为志不同、道不合，互生龃龉、不相为谋，童年时代本来很要好的两个人，现在几乎很少往来。但是就是这么两个很不想见到彼此的人，却也意外地相逢了。
    席乐常常在张哥的字画店里混日子，也借人家的地方画些画儿。人家也是花钱租的店面，自然没有白占的道理。席乐钱是没有的，但是做的一手好饭，于是就每天早晨带些蔬菜鱼肉到店中，中午给张哥做饭，两个人一起吃。席乐老娘非常擅长做饭，席乐从小耳濡目染，又有些天分，所以对于做饭一事是无师自通。他小的时候有一次想吃咕咾肉，去求老娘，老娘因为当时工作太忙，又是月底，钱不趁手，买不起肉，就没答应。席乐自己倒是偷偷攒了些压岁钱，于是放学后就跑到副食店里，买了一斤猪肉，自己亲自试验古老肉。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教做菜的app，席乐闭上眼睛，一边回忆咕咾肉的味道，一边剖析咂摸促成这些味道的究竟是哪些材料，又是哪些调料？就这样依样画葫芦，做出一盘咕咾肉来，居然惊艳了下班回来的老爹老娘。老爹老娘吃着当时还未成年的席乐做的饭菜，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生了这样孝顺能干的儿子，将来老了肯定是要沾光享福的。当时的他们完全想象不到，长大了的席乐是这样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大概这是短视限制了想象力。

 第184章 天桥之恋

    席乐人虽然不出息，但是厨艺天定，长大后做饭的手艺依然出类拔萃。加之口味又叼，所以他的菜品走的是高端路线，属于青菜豆腐也要充满感情的那种。席乐在张哥的店中做番茄鸡蛋炒饭，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表弟。那事席乐上小学四年级，每天下学后要负责接上小学一年级的表弟一起回家。他得脖子上挂着一串大钥匙，背上背着两个人的书包。回家后还要督促表弟洗手，做作业，直到舅舅下班，把表弟接回家。
    有一次下雨，席乐把表弟接回家，两个人因为没伞，浑身都湿透了。席乐给表弟找了干的衣服，还给他倒了热水，这时候他清晰得听到表弟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表哥的身份让席乐义不容辞，他打开冰箱，想找些吃的给表弟，可是他发现冰箱中除了剩下的米饭，和几个西红柿鸡蛋之外，别无他物。看看饥饿的表弟，席乐开始学着电影食神里周星驰的样子，做蛋炒饭。等到一锅黯然销魂饭出炉，席乐在表弟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向往和憧憬。表弟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碗蛋炒饭，甚至没有给席乐留下一粒米。席乐仍然很感动，因为表弟给了他最高的赞美。这是空前绝后的一次，从前没有，以后再也没有。
    席乐给张哥做着饭，脑袋里却全是表弟。说曹操曹操就到，曹操从来都不仅念叨。就在席乐被油烟熏得几乎睁不开眼的时候，在迷蒙的视线中，他看到表弟带着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走进了张哥的店中。
    席乐与表弟相视一愣，表弟问：“你换了工作？”
    席乐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表弟把席乐拽到一边：“你不要告诉我爸，我在谈恋爱。”
    席乐也对表弟道：“你不要告诉我妈，我在这里打工。”
    两个人互击了下手掌：“成交。”
    原来席乐的表弟只是趁着中午的时间，带着新交的小女友轧马路，逛到了张哥的店里，而意外地碰到了席乐。然而就是这一面的巧合，使得“恋爱”两个字像蛰伏在席乐心中的青虫一样，被彻底惊醒了。席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爱情。
    席乐回家时，走在天桥上，看到天桥下面的街心花园里，一连几天都出现的女孩儿，又出现了。她梳着披肩的长发，垂着头坐在长椅上，像是在等什么人。席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总在下班的时候坐在那里。一个悲伤的故事在他的脑海中形成，她是在等待她失踪的恋人。这个故事一旦形成，便发酵壮大，在席乐的脑海中盘桓了几天，疑问就像一根羽毛弄得席乐心尖痒痒。他非常想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于是一直在控制自己，但是今天，他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
    他转身下了天桥，直接奔往街心花园。当他匆匆地赶到那个女孩儿所坐的那张长椅旁时，他发现女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猫粮和几只吃得津津有味的胖猫。席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孩不是在等人，而是在喂猫。席乐在女孩坐过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那些胖猫吃完了猫粮。他忽然觉得自己恋爱了，恋爱的对象是一个他没有看清容貌的女孩儿。
    地球的那一边，文医生诊所中。陈泽琛一脸无辜地道：“我没有撒谎。”
    文医生说：“不，你撒谎了，因为我也看到了你的梦。你以为我刚才是在给你催眠，不是的，我是在与你梦境共享。”
    周小森和阿善同时张大了嘴：“梦境共享？”
    陈泽琛泽的脸上是一个故作镇定的表情：“你看到了什么？”
    文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看到了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事情。”
    周小森焦急道：“文医生，你是不是在他的梦里看到了品凡？”
    文医生摇摇头：“”我没有看到赵先生，但是却看到了与赵先生相关的信息，而且我也知道了，小陈先生是被什么人绑架的？”
    陈泽琛脸色灰败，眉头紧锁：“你胡说。”
    文医生眼神清澈，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三个人，郑重道：“我现在来揭示真相。小陈先生，你演技绝佳。绑架事件根本没有让你受到伤害，你只是一直在演戏给你的父亲看，给我们看，给全世界的人看。”
    陈泽琛冷笑道：“那我又是何苦？”
    文医生剑眉一抖：“因为你根本没有被绑架，绑架事件只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和所有的豪门狗血剧一样，你要的只是钱。”
    阿善和周小森对视一眼，阿善不解道：“文医生，这次你可得给我好好讲讲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小森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些方面，她也插嘴道：“文医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绑架案和品凡有没有关系？”
    文医生手中捏着一颗围棋子，表情凝重道：“要想弄明白这一切，得从我们从虫子森林回来那天说起。那日我们回来，都很疲惫，我正躺在躺椅上，想要睡一会儿。诊所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我还以为是阿善，或者是赵太太你又来了，虽然不耐烦，但也起身去开门。哪知门外站的人却是陈老爷和他的管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陈老爷了，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大费周折找到了我。我以为是陈老爷的幽闭恐惧症和失眠症又犯了，可是眼见陈老爷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实在不像是心理疾病复发的样子。陈老爷说他是有别的事情要咨询，我和陈老爷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知道，他刚刚拿了一笔巨款，从绑匪手中赎出了他的儿子，也就是小陈先生你。”
    陈泽琛听到这里，幽幽道：“家父关心我，替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医好我的心病，而不是让你胡说八道冤枉我的。”
    文医生冷冷哼了一声：“冤枉没冤枉你，听我把话讲完，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第185章 清醒梦幻

    文医生说：“陈老爷说小陈先生在被绑架期间，绑匪和他联系，指明让阿东去陈家的私家码头交易。阿东事先关闭了码头，带着巨款赴约，绑匪让阿东把钱款放在一条事先准备的船上，然后人马上离开。阿东依言离开码头，三个小时之后，绑匪又通知阿东到刚才的地方去接人，阿东迅速跑到码头，看到小陈先生被蒙着眼睛，绑着四肢，就坐在刚才放钱款的那条船上。小陈先生就这样得救了，一切有点容易得让人奇怪。小陈先生回到家中，毛警官等人自然要循例问话，小陈先生一直神情委顿，总是迷迷糊糊地昏睡，从他嘴里问不出关于绑匪的半个字的信息来。”
    陈泽琛听到这里急道：“我遭绑架之后，一直被蒙着双眼，哪里知道有关绑匪的信息？”
    文医生点点头：“陈老先生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有一些细节引起了毛警官的怀疑。首先是绑匪太过了解陈家码头的运营情况，很像是家中知情人所为。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他们事先做好准备、调查清楚情况的原因。二是毛警官发现小陈先生在美国股市炒股失利，欠下高利贷巨债，然而奇怪的是这笔巨款居然就在这几天内被还清了。”
    陈泽琛眼球凸出，忿恨地看了文医生一眼，反驳道：“我要偿还债务，有的是办法。我本身也是生意人，不差那些钱。”
    文医生继续道：“未必不差钱，您的合作伙伴刚刚卷了笔钱走，那笔钱恐怕就是您要偿还股市债务的救命稻草。”
    陈泽琛脸色难看，不再说什么。
    文医生：“毛警官把您欠下巨债又迅速还清的事情告诉了陈老先生，陈老先生便产生了怀疑。他知道从您嘴中问不出实话，又不想让警方在他之前查出自己的儿子是监守自盗。如果雇佣私家侦探的话，他害怕消息外传。思来想去，他觉得我既能帮他查清真相，又能保守秘密，于是大费周折找到我。我开始以心理治疗的名义，帮助小陈先生治病，真正的目的却是试图看清小陈先生的真实内心。”
    周小森好奇道：“文医生，我却觉得你这番话有点儿说不过去。如果小陈先生真得包藏祸心，他又怎么敢来找你？你一替他催眠，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岂不是糟糕？我要是他，是断断不敢来见你的。”
    文医生笑道：“小陈先生之所以敢来找我，因为他是一个会做清醒梦的高手。”
    周小森和阿善面面相觑，同时纳闷道：“清醒梦？”
    文医生道：“清醒梦的概念最早由荷兰学者提出，是精神学的一个重要发现。需要甄别的是，清醒梦不同于白日梦，是指做梦者于睡眠状态中保持意识清醒。白日梦则是做梦者于清醒状态中进行冥想或幻想，而不进入睡眠状态中。在清醒梦的状态下，做梦者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和记忆能力，部分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的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样，但却知道自己身处梦中。再高级些的清醒梦者，可以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在梦中实现自己现实生活中实现不了的愿望。”
    周小森感叹：“原来这么神奇啊？如果我会做清醒梦，就能在梦中见到品凡了。”
    文医生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清醒梦的概念，虽然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被提出的，但是很早就有人会通过控制浅层睡眠来制造清醒梦了。我研究过汉代的历史，觉得有一个例证非常像清醒梦
    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去世后，汉武帝非常思念她，很渴望能够在梦中与她相见。说来也奇怪了，虽然汉武帝在白天日日思念李夫人，但是在夜间，从没有做过关于李夫人的梦。汉武帝非常沮丧，就求助宠臣东方朔。东方朔给了汉武帝一株怀梦草，汉武帝当晚就梦到了李夫人向他诉说生死离别后的相思之苦。汉武帝完成了夙愿，第二日又重振精神，开始一心一意治国理政。我怀疑，东方朔根本没有什么怀梦草，只是掌握了制造清醒梦的方法，并且把这个方法暗示给汉武帝。汉武帝在强烈的心理暗示和潜意识的操纵下，就做了个与李夫人相见的清醒梦。”
    周小森点点头：“这段历史我也听说过，我一直以为是巧合，原来可能和清醒梦有关。”
    阿善插嘴道：“我倒不认为清醒梦是什么好东西，梦是神的恩赐，是睡眠的享受。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都是顺其自然的好。如果刻意改变梦境，那么就等于剥夺了睡眠，连世界上最随意、最真实的事情都变成了谎言，真是太累了。”
    周小森若有所思：“有道理。”
    陈泽琛则冷冷道：“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算会做清醒梦，你们又怎能看到，就算能看到，梦这东西又怎能成为证据？”
    文医生道：“我当然能看到你的清醒梦，因为我会梦境共享？你睡的躺椅，表面上看是有按摩头部的作用，其实可以连接你的大脑神经，剥啄到的画面直接连到我的电脑上，所以我看到了你的清醒梦，你故意做了个回忆和赵品凡先生留学生活的梦。周太太，你不是想见到赵先生么
    我把陈先生的梦境放给你看，里面有上大学时的赵先生。”
    文医生打开投影仪，拉好窗帘，在投影仪上播放了一段视频，只见七八年前的陈泽琛和赵品凡出现在屏幕上，穿着篮球衣，在打篮球。赵品凡那时比现在还要瘦，头发很长，五官清秀英俊，晒得有点儿黑。
    周小森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中，通过这样的形式见到了n年前的品凡，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陈泽琛也感慨道：“我被你催眠，梦到七八年前的老友和情景，有什么不对的？文医生，亏家父那么信任你，让你替我催眠，你到底要利用你的专业，编造出多少谎言才肯罢休？”

 第186章 绑架真相

    文医生道：“小陈先生，我可没有替你催眠的本事，你是自己制造清醒梦，而并非被我催眠。你从绑匪处回来，为了瞒过身边的人，就总是装作神情委顿害怕、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心理逃避状态，目的有二：一是瞒过警方，不为警方提供有关绑匪的任何信息。二是随时做好制造清醒梦的准备，刚才阿善也说过了，制造清醒梦的代价是要贡献出自己惬意的睡眠。你时刻准备做清醒梦，需要不停地做实验，反复验证是否灵验，当然会整日昏昏沉沉。你巴不得陈老先生会怀疑你、会带你来看心理医生，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把自己筹谋绑架绑架自己的计划掩盖地清清楚楚。”
    听文医生如此说来，陈泽琛不淡定了，他面露一个狰狞的表情。低声怒斥：“胡说八道。”
    文医生：“而事实的真相是，你也不是一开始就决定自己绑架自己的，你的真正目标是赵品凡，只可惜在还没有见到你之前，他就离奇失踪了。”
    陈泽琛的双眼已经像兔子眼一样通红了。文医生：“赵先生带着赵太太到美岛来旅游之时，正是你人财两空之时。你知道你的父亲不会拿钱出来给你还债，就准备绑架赵先生，然后要挟赵太太拿出钱款来赎他。你约着和赵先生见面，是想先探听虚实，分手后再绑架他。没想到赵先生离奇失踪，你只好临时改变主意，让你雇佣的人绑架了你自己，然后向你父亲索要赎金。而那盒散落在赵先生酒店中的围棋，就是你的人在准备绑架赵先生之前放出的烟幕。”
    陈泽琛眼露凶光。
    文医生道：“小陈先生，你虽然控制得了你的清醒梦，却控制不了你的深层睡眠。我刚才通过和你聊天，利用躺椅上的连接器，和你进行了梦境共享。我发现你进入睡眠的时长是15分钟，其中13分钟，你把自己的意识保持在了清醒梦的范围里，而只有两分钟是进入了深度睡眠。然而有这两分钟也足够了，你的深度睡眠已经显示出，你从计划绑架赵品凡到变为绑架自己的全部心理过程。”
    陈泽琛抚掌哈哈大笑：“文医生，就算你这一切说的都是真的，又能把我怎样？”
    陈泽琛话音未落，就有人破门而入，正是毛斯理和他的手下。
    毛斯理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陈泽琛，你涉嫌绑架他人，骗取财产，你被捕了。”
    陈泽琛一脸的戒备，那紧张的状态，仿佛浑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陈泽琛面对着毛斯理：“就凭一个心理医生几句胡言乱语，你们就能抓我？”
    毛斯理摇头道：“我们已经抓到了你雇佣的那些绑匪，他们供认不讳，指证你就是买凶的金主。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将你绳之于法。”
    陈泽琛忽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枪，伸出一只手扭住周小森的脖子，用枪指着周小森的头，对毛斯理道：“你们把武器放下，去准备船，我要离开印尼，就从陈家的私家码头走。否则的话我就一枪打爆她的头。”
    毛斯理道：“你策划绑架赵品凡未遂，只是和你自己的亲爹骗了些钱财，不算得上是大罪。又何苦走到这一步，如果这一枪摁下去，那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陈泽琛仰天长笑：“子非鱼，安知鱼？我的事情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不离开印尼，我才真地回不了头。你现在给我父亲打电话，让他安排船，我自己去陈家码头。”他一边说，一边用枪顶了一下周小森的头：“如果你们再不安排我离开，我就真的开枪了。”
    毛斯理带头放下手中的枪，他的手下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毛斯理给陈老爷打电话：“喂，是陈老先生吗？请你在陈家码头准备一艘船，不要问我干什么用。对，立刻准备，清除其余闲杂人等。”
    陈泽琛见毛斯里打完电话，挟持着周小森离开了文医生的诊所，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的汽车逃窜而去。
    周小森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只是着急地问道：“你真得不知道品凡在哪里吗？”
    陈泽琛道：“只要你乖乖地护送我到码头，我会考虑告诉你一些线索。”
    周小森浑身渗出冷汗：“这么说你知道品凡的在哪里？”
    陈泽琛冷笑道：“可笑那个文医生，只进入了我的梦境两分钟，就以为知道了很多的东西，他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不知道的是冰山下面的海洋。”
    周小森央求道：“我一定护送你离开，你告诉我品凡现在好不好？他是在另一个时空，还是依旧在这里？”
    陈泽琛一边蹒跚地前行，一边道：“我不能透露太多给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赵品凡……”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陈泽琛眉心中枪，双眼一番，登时毙命，身体向下倒去。周小森看到开枪之人正是毛斯理，她又绝望又慌张，伸手去拉扯倒下去的陈泽琛：“你不要死，你把话说完，品凡他究竟在哪里？”
    席乐对天桥下喂猫的女孩儿念念不忘，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不像见的时候总是能见到，想见的时候却又怎么都见不着。自从那日傍晚匆匆一瞥，只看到了女孩的背影，之后无论席乐是早些走还是晚些走，天桥下街心公园里的长椅上，却总没有了那女孩儿的身影，只剩那些吃的圆滚滚的猫。席乐无比失望，后来就养成了个习惯，总是带些猫粮给那些猫。
    眼看席乐老爹的生日就快到了，席乐想着该如何给老爹庆祝生日，本来应该做一桌好菜，再买个蛋糕。但是老爹最近血糖高得很，不敢吃蛋糕。席乐还在麦田守望者工作的时候，听几个代课的老师说过。给老人祝寿，如果老人不愿意吃蛋糕的话，可以买花馒头来庆祝。其中给父亲的馒头叫留爹鱼，给母亲的馒头叫留娘糕。席乐一直琢磨着要给老爹买个留爹鱼，可是他看了几家卖花馒头的点心店，都觉得那留爹鱼做的不好。从网上买吧，又不太放心。

 第187章 众里寻她

    蹉跎了几日，一天傍晚，席乐从天桥上下来，喂完猫之后，在长椅的下面捡到了一张广告宣传纸，介绍的竟然是一家新开的花馒头店。他看到那店里的花馒头都做得色彩缤纷，有模有样，极为好看。再一看右下角的地址，离天桥很近。于是他便打算先逛一下这家花馒头店。
    席乐顺着广告宣传纸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名为“花雨”的花馒头店，推门进店。看到的是一爿整洁的小店，店里的气味不像蛋糕店里那样香甜扑鼻，是一种自然的、朴素的、温馨的麦香，一个梳着齐肩发的女生正低头在忙碌。光可鉴人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好看的彩色馒头。有卡通造型的：比如机器猫，小鸭子，孔雀；有鲜花造型的：牡丹，玫瑰，百合。最为惊艳的是留爹鱼，蛋糕坯一样的白色馒头底盘上，先铺一层绿色的彩馒头，在上面铺了红枣和金元宝造型的小馒头。接下来又铺了一层藕荷色的彩馒头，两个大鱼造型的金黄色的彩馒头，头对头，尾对尾，鱼身上鱼鳞宛然，红色的鱼眼珠熠熠有神。一个红色的面做寿字，增加了整个作品的气势。席乐是学艺术的，这份精致和瑰丽让他越看越爱。
    留爹鱼旁边是留娘糕，大鱼变成了鲜花，元宝变成了寿桃，寿字变成了福字。席勒天生是个讲究的、懂审美的人，这两样作品让他爱不释手，不忍离去，只是低头反复观看。
    那个看店的女生走了过来：“先生，您需要什么？”
    席乐指着留爹鱼道：“我要这个，这个多少钱？”
    女生说：“120。您什么时候要，我给您做新鲜的。”
    席乐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女生，不相信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女生点点头：“嗯。”
    那女生模样很普通，一双月牙样的眼睛，脸上带着一层羞涩，这种羞涩感染了席乐。
    席乐有些发怔，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席乐尴尬道：“我有一个问题，这些颜色都是用什么材料染出来的？是色素吗？你也知道，这些花馒头是要给老爹老娘吃的，我想让他们吃最健康的东西。”
    女孩儿点点头，郑重道：“没错，健康最重要。您放心，我这些花馒头，老人小孩都可以吃，绝对没有防腐剂，没有人工色素。颜色都是我用蔬菜汁染的，非常健康。”
    席乐非常感兴趣：“原来蔬菜有这么多种颜色啊？”
    女孩笑了：“你等等，我证实给你看。”
    她转身进入后厨，看到她的背影，席乐的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女孩儿一会儿端了只大托盘出来，托盘上都是带盖儿的玻璃小碗，里面有各种颜色的汁液。女孩一一介绍给席乐看：“红色的是胡萝卜泥，绿色的是菠菜汁儿；紫色的是紫薯泥，橙色的是南瓜粉；蓝色的是蝶豆花汁，深红色的是红曲米粉。”
    女生声音清脆，口齿清晰，席乐却满腹心事、恍恍惚惚，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女生见他心不在焉，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礼貌道：“对不起，我太多话了。”
    席乐满脸通红，摇摇头道：“你是不是以前常常到天桥下面的街心花园里去喂猫？”
    女生点点头：“以前总是傍晚去，现在开了这店，傍晚的时候人最多，我就每天晚上关店够再去，不知那些小猫饿不饿？”
    席乐非常激动，大声道：“不饿，不饿。”
    女生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席乐不好意思地用手挠挠头：“因为我每天傍晚去喂猫。”
    那个女生笑了：“原来我们两个志同道合。”
    席乐更加不好意思，一时口快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是和你学的。”
    女孩儿一头雾水：“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怎么能跟我学呢？”
    席乐满脸通红：“我以前总在天桥上见到你，在街心花园的长椅里喂猫，只不过每次看到的都是你的背影，从未见过你的样子。”
    女孩儿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羞、还有一丝感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
    席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口无遮拦了？他从自己的衣袋中掏出那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广告纸，递给那个女孩儿：“看，就是它带我找到你的店的。”
    女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女生忽然道：“我一定会把你的留爹鱼做得好好的。”
    席乐郑重地点点头，问了句傻话：“这算不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女生想了想，也郑重地点点头。
    席乐还是不甘心，追问道：“我叫席乐，你怎么称呼？”
    女孩说：“我叫邝柔。“
    席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家花馒头店铺的，他看看周围的环境，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似乎自己以前曾经来过似的。他的强迫症犯了，虽然想不起来，却强迫自己非要想起来。这种感觉像一个怪物一样，紧紧跟随着他，挟持着他、压迫着他。
    坐在咣当咣当的地铁上，席乐看见对面的女生正在看一本星座书，他脑海中灵光一现，那地方原来是卖饼干的星座西点屋。
    席乐第二天又去了“花雨”花馒头店，这次却没好意思进去，只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席乐回头一看却是周小森。
    周小森说：“你怎么在这里？我回来后去麦田守望者找你，他们说你已经辞职了。”
    席乐和她只有数面之缘，但是自从他辞职以后，几乎面临了人生最大的变故，却无人诉说。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非常委屈，今天见到周小森就像见到多年的朋友一样，忍不住热泪盈眶。
    面对席乐的眼泪，周小森有点儿彷徨，安慰：“席乐，你怎么了，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是？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你慢慢说。”
    席乐巴不得有个人能倾听他的遭遇，于是赶忙点点头。

 第188章 众里寻他

    周小森和席乐两个人在咖啡店坐下，周小森给席乐点了杯咖啡，自己却要了杯奶茶。席乐发现她瘦了很多，还有黑眼圈，显然是这几天睡眠不好。
    席乐问：“你去哪里了？”话语里虽然有埋怨，但也带着关心。席乐就是这样一个真实而感性的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老娘从小就预言他干不了什么大事儿，倒不是老娘把他看扁，而是认为他过于善良热情而缺乏理性和冷静。
    周小森满脸疲惫：“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去了印尼几天。回来之后，看到你不在麦田守望者了，方店长他们告诉我，你和你们店长发生了一些争执，然后你就辞职了。”
    席乐再也忍受不住，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得告诉了周小森。周小森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愿意到机构来工作吗？我这里倒是缺人。”
    席乐满心的欢喜，虽然他觉得混迹在张哥的店中，也很开阔眼界。但是毕竟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且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敢把自己失业的消息告诉老爹老娘。微拍虽然能赚些钱，毕竟不够稳定
    周小森的邀请让他受到了鼓舞，但是这几天的遭遇，让他成熟了不少，他认为自己不能贸然地答应，应该趁着还占主动的时候，提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就算自己是一只螃蟹，也要伸出前爪，先试验试验。席乐试探地问道：“去你的机构工作也可以，但是我能不能提三个要求？”
    周小森愣了一下，席乐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席乐秒怂，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得寸进尺。本来上帝给自己开了一扇窗，自己从窗户跳出去就好了，干嘛还非要逼着人家给自己打开门、给自己铺台阶。就在他悔恨到想要扇自己两个嘴巴子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周小森：“什么条件？席老师，您说说看。”席乐但一颗心又复苏了，他说：“一、我能不能用自己的教学理念来教学生画画？二、我能不能不发传单？三、没课的时候，我能不能在机构中画画？”
    周小森停顿了一下：“第二条第三条都没问题，至于第一条嘛，您的教学理念是什么？能不能和我谈谈？”
    席乐说：“我想直接把大师的技法和理念教给学生，直接让学生临摹大师的画。比如那些动物和静物，我想让孩子们直接与大师的世界对接，而不是慢慢地、循序渐进地教基础和教一些莫名其妙的儿童画。而且我还学到了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东西，能不能也给孩子们渗透点？我认为这些好东西必须在孩子们小的时候渗透，这样才能建立起他们的审美。”
    周小森轻轻咬着奶茶吸管，显然是在思考。
    席乐问：“是不是太疯狂？”
    周小森看着他道：“主意不错，我们可以试试。但是在实验的过程中，如果发现有什么不符合孩子们的学习规律的，就一定要马上停止。”席乐点点头，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好。”
    周小森说：“席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站在星座西部点门前做什么？”
    这句话问到了席乐的痒处和痛处，席乐尴尬地喝了口咖啡，却因为过于大口而把自己呛着了。他拼命地咳嗽，以掩饰自己的脸红。周小森递过一张纸巾说：“没关系，席老师，你若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席乐看看周小森，觉得非常歉疚。几分钟之内，这个女孩儿请自己喝咖啡，给自己找到了工作，还同意了自己三个看起来非常荒诞的条件。他只是问了自己一个简单的问题，而这正是自己刚刚想和她倾诉的。自己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懦弱和夸张？
    席乐连忙说：“对，这里原来叫星座西饼屋，但是现在叫花语馒头店。我想买个花馒头送给老爹做生日礼物，于是就找到了这里，当然我还有别的居心。”席乐便把自己这几天来暗恋邝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小森。
    席乐讲得眉飞色舞，但是周小森却黯然伤神。
    席乐直说到唾沫星子横飞，才发现周小森的表情不对。他连忙住嘴，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席乐不识时务道：“你家住在附近吗？你为什么对这里这样了解？”
    周小森显然也需要向人倾诉，于是便把自己如何认识赵品凡，如何在星座西饼屋附近买饼干，又如何和赵品凡交换了身体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席乐。
    这一说便到了傍晚，透明的玻璃窗外余晖斜照，紫色的薰衣草随风摇曳。大街上下班的行人和车辆渐多，熙熙攘攘，穿梭在华灯初上的傍晚。
    周小森抬起头来看着席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给你讲了一个不靠谱的科幻故事？”
    席乐却双眼迷茫，他感动地快要哭了，他是一个爱哭鼻子的男生，这也是老娘断定他将来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证据之一。
    席乐感动地对周小森说：“不，我相信，我还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爱人。”周小森眼神望着远方，幽然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了。”
    席乐说：“我会帮你的。”
    周小森的眼神闪避，显然不太相信席乐可以帮到她。
    席乐却说：“我有个骑驴找马的笨办法，你听听管用不管用？你不是曾经看到一个古印度的摩羯图案吗？你说那个图案和你先生的失踪有关，我可以在画中画这个图案，也可以帮你把这图案放到网上，我们去大海捞针，精卫填海，多少会找到些和你先生有关的消息的。就算没有，也比不试强。”
    周小森说：“品凡是在印尼失踪的，文医生在印尼，也把这个图案放到了网上，在到处寻找品凡的消息。”
    席乐摇摇头：“不对，虽然我不认识你先生，但是我有一种直觉，他肯定是回来了。只是不方便出来见你，你想想，谁愿意呆在异乡呢？”
    他的这番话惊醒了周小森这个梦中人，周小森盯着席乐看了半晌：“没错，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试一下。我回家后就上网搜索品凡的消息，我会发动我认识的所有的人，去寻找品凡。”
    席乐点点头说：“对，我们不能放弃。”

 第189章 墙洞秘密

    周末，席乐不想到t城文化胡同去了，那里几乎成了他上班打卡的地方。周小森给了他新的工作，以后他不用天天泡在t城文化胡同了。这个周日他准备放飞自己，随意去走走。他吃了早餐，t城是一个非常讲究早餐的地方。这里的早餐比午饭还要讲究，种类之多、质量之高、工艺之讲究、传统之悠久、营养搭配之合理，对于一个正宗的t城人兼吃货来说实在不亚于任何一件非物质文化遗产。肚子里装着滚烫的早餐，席乐的脑海里则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前半生的回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大概是昨天听到了周小森和赵品凡的故事，心里很替他们惋惜。于是也想起了自己记忆中那些比较惋惜的事情，往往人的回忆的组成部分一半是欢喜，一半是惋惜。如果缺少一者，那就不再称为美丽的回忆。一句好美的诗浮上席乐的心头：每当我想起那些后悔的事，满山的梅花就落了。席乐半生坎坷，根源除了与那该死的饺子有关之外，和他小学时代的生涯遭遇，也大有关联。因为漂亮和聪明，叛逆期又来得早，席乐总是被老师各种猜疑。老师一猜疑，必定成绩上不去。成绩上不去，老师更猜疑。久而久之，席乐成了“古惑仔”类的人物。只不过那时，他已经演技很高超了。成功得做到了在学校一个样，在家中一个样。在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小混混，在老娘的眼里他却是一个乖乖的好少年。
    老师一找家长谈话，席乐那做幼儿园园长的老娘就认为老师不会教，更没有识别千里马的眼睛。这样的张力和矛盾，促使席乐在演技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到长大成人后，席乐才明白，基础没打好，对自己的人生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除了画画外，他缺乏多种技能，再加上也没有得到太好的机会，所以才混成今天的这种局面。带着这种遗憾，席乐走到了自己的小学附近。春末夏初，槐花盛开，古朴的校舍掩盖在绿荫之中。席乐沿着淡青色的砖墙慢慢的走，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席乐绕到了学校的后门，后门正在施工，已被关闭，后门区域变成了一条死胡同，空无一人。席乐扒开墙角一片熟悉的杂草，那个圆圆的塞满旧报纸的洞竟然还在。席乐伸手去掏那些报纸，终于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原来报纸中裹着一本薄薄的书，席乐把书掏出来一看，正是对于他的生命有着重要意义，他十几年前意外获得的那本故事大王。书已经脏破不堪，因为历史太久，纸张也变得*而脆弱。席乐捧着这本书老泪纵横，一段往事浮上他的心头。
    当席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天中午上学，天气炎热极了，阳光强烈到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知了玩命地叫。席乐不怕热，也不愿回家午休，他在学校附近游逛。他转到了学校的后门，这么多年来，可以说，学校的后门区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青黑色的、爬满苔藓的砖墙。丛生的杂草，一棵开出白花的老槐树。既拥挤又空荡，既破败又整洁。
    席乐扒开杂草，初衷是为了逮一只蚂蚱，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洞，一个圆圆的洞口。洞中塞满了报纸，看起来很脏，可是这对于席乐来说，充满了好奇的吸引。他伸出手去掏那些报纸，却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表皮光滑的东西。他用了些力气把那东西揪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本被报纸半包着的故事大王。席乐不爱读书，母亲给他订了许多杂志，他通通不爱看。不知为什么，唯独在那一霎那，对这本故事大王情有独钟。他听到预备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便把书拿在手中，向学校的正门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很慢，*没有蹦蹦跳跳地行走。他实在无法阻挡那本故事书对他的*，于是他翻开书，一边走一边看，完全被故事书里的情节牢牢吸引，根本顾不上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全校大会，校长在唠唠叨叨得讲话。席乐在书桌的抽屉中，摊开那本书，悄悄地看，校长的讲话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当他看完一个故事，心中充满对小老鼠的同情和怜悯时，忽然听到校长说：我今天还要表扬一位同学。
    这句话席乐听到了，但他从来没有认为表扬这两个字会和自己有关，就在他的思路还信马由缰的时候，他听到校长说：我今天要表扬的同学，是五年级一班的席乐同学，他非常地热爱读书，上学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本书。这是非常好的阅读习惯，希望大家能向席乐同学学习，也能抓住紧时间读书。但是最好不要一边走路一边看书，这样容易有危险，也对眼睛不好。
    席乐做梦也没有想到，校长表扬的人竟然是自己，脸唰地就红了，心跳也砰砰加速。他向班主任老师望去，班主任老师也笑眯眯的赞许地望着他，还冲他点点头。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都是在夸奖席乐、羡慕席乐。席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一时间感慨万分，喜不自禁。他看看自己书桌抽屉中的那本书，意识到这是一本神奇的书籍，是他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荣耀。他又看看自己乌黑的脏手指，忽然觉得竟然成了可以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下课后，一个席乐平常日里就很喜欢的女生，主动跑来和席乐说话。总欺负席乐的那个矮霸王小胖子，在和席乐挤到了一起时，还主动给席乐让出了条道路。
    席乐像梦游一样过完了这半天，晚上当他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跨入家门时。却听见父母正在激烈的争吵，父亲推着自行车走了，母亲抱着他哭。哭到最后，席乐母亲看看席乐满脸黑手印儿的邋遢的样子，埋怨道：“你又去哪儿疯了？怎么脸这么黑？”

 第190章 意外经历

    席乐这才想到了自己今天的英雄伟绩，他双眼泛光：“妈，今天校长表扬我了。”
    席乐妈妈替他整整衣服，又拿出手绢帮他擦擦脸，怜爱地问：“校长为什么表扬你？”
    席乐眼睛眨眨：“校长夸我爱读书。”
    席乐妈妈说：“瞎说，你哪里爱读书了？你看看我给你买的那么多的书，你哪里看过？到现在还是崭新的。
    席乐叽里呱啦道：“我今天在学校的后门的墙洞里，掏到一本书。然后一边去上学，一边读这本书，被校长看到了，他夸我爱看书，还让学校里的所有同学都向我学习呢。”
    席乐妈妈伸手就在他*上拍了一掌：“谁让你到处乱跑的，谁让你去捡那些脏兮兮的东西的，谁让你胡乱看书的？”
    席乐懵了，他又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在等待着自己，他只猜对了这过程，却没猜对这结局。在母亲的另一个巴掌下来之前，席乐幡然醒悟。他开始明白，其实自己妈妈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否得到了表扬，而真正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听他的话，是否按照她的思维逻辑来做每一件事情。席乐开始有些同情，自己从未同情过的父亲了。席乐开始跑，母亲开始追，一副鸡飞狗跳的训子图正式展开。如此痛苦的领悟，让席乐再也不敢炫耀他那本从天而降的书。然而他从心里喜欢那本书，他怕把那本书留在家里，母亲会给他撕掉，于是就把那本书还用报纸包好，又藏回了原来的位置。后来学习渐渐紧张，他便把那本书忘记了。
    而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就是十多年后的今天。那空长了十几年岁月的破旧的书籍，书皮的光泽已经减退了大半，纸质*腐败，像苍老女人的皮肤。席乐看着这本老了十几岁的书，就像看着自己这十几年的岁月一样。那本书瞬间变成一面镜子，映照出席乐饱经沧桑的脸，席乐忍不住掉下泪来。
    席乐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本书放回去，并且希望永远不要再想起它。席乐依旧用报纸把那本书包好，他这次对待那本书，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婴儿。然而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本书塞回圆洞的时候，圆洞下的几块青砖墙纷纷掉了下来，险些砸到了席乐的脚。席乐看到那些青砖后面，一个崭新的世界向他张开了怀抱。掉下砖头的是学校的后墙，但后墙里面的世界却显然不是学校。里面盛开着奇花异草，隐隐的是原始的蓬勃的森林。席乐的双腿虽然有些发颤，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走进了那片后墙里的世界。就像是当初寻找那本书的探险精神刺激着席乐，他无比害怕、不知所措，而又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那条原始森林的正中，是一条泥泞的小路，红色的泥土上生长着许多大型的羊齿蕨类，有很多奇异的缤纷的鸟飞来飞去。满树的红粉多汁的浆果，忽然席乐感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自己的头顶掠过，一片乌黑的阴影投射在前面的阳光中。一只黑色的猩猩，攀着树枝，一路采摘浆果，一路呼啸远去。
    席乐越走越惊悚，他掏出手机，冲着那猩猩的背影，拍了一个张照片。又走了几步，席乐伸出手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很清醒的疼，席乐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他想起自己是有父母的人，不敢再往里走，又怕自己会迷路。于是掏出了手机给自己定位，定位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手机说：“您所在的位置是印尼的虫子森林。”
    席乐惊呆了，又删掉刚才的输入，重新定位了一次。
    手机依然显示席乐所在的位置地处印尼，距t城有四千多公里。
    席乐所有的知识都无法解释今天的所见所闻，他慌慌张张往回走，所幸的是刚才的路都还记得。他生怕回不了家，使劲加快脚步，脑袋里一片混沌，只有鸟鸣猿啸。
    席乐是个不爱出门的人，因为胆小和怯懦。长这么大，他连t城都没有离开过，更何况是出国，还是四千公里以外的印尼。一想到这里，他的腿肚子就抽筋，两只小短腿倒换得更快了。
    就在席乐快走出森林的时候，他看到许多鸟，扑棱扑棱飞来，在半空中排列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他觉得在哪里见过，于是他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也就在手机闪光的那一瞬间，鸟儿们纷飞飞散，那奇怪的图形化为乌有。
    席乐感到非常口渴，大踏步走出森林，所幸的是森林外面还是那片他刚进来时的世界，把他与现实世界一分为二的还是那片古老的青色砖墙，席乐从墙洞中走了出去，外面依然是小学的后门区域。
    席乐依然不相信刚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于是又掏出手机，查看自己所在的位置。这次手机也正常了许多，显示就在t城的某某小学附近。席乐又回头看那墙洞，完好如初。席乐揉揉眼睛，不敢再停留，也不敢再去碰触那墙洞。只是奔跑着去了公交车站，他急着去见老娘。席乐饱饱得吃了两碗饺子，大脑补充了糖分，才恍然间想明白，其实那学校的后墙，就相当于是机器猫的任意门，他为自己发现了任意门而激动。而且他也想起了周小森讲给他挺的故事，他想起周小森就去过印尼的虫子森林，也忽然间明白了周小森的爱人并没有失踪，他只是也和自己一样，通过任意门到了另一个地方。席乐在心里已经把周小森当成了朋友，如果今天的发现能够帮助到她，自然是席乐最高兴的事情。
    周一席乐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去上课，一见到周小森，就把周日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她。周小森听得惊呆了，对席乐说：“你把你拍下来的，那些飞鸟组成的古印度摩羯的图案的照片拿给我看看。”
    席乐门翻出手机，翻到那张照片，却见那张照片上黑乎乎的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古印度摩羯座的图案。

 第191章 意识磁场

    周小森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席乐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说过的话，胖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虚弱地申辩道：“我没有说谎。”
    周小森点头：“我知道，我也给你看一张照片。
    周小森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拍即得的照片，里面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参天的大树。树与树之间是大大的蛛网，蛛网非常完整，上面干干净净，在太阳下有些反光，中间部分是亮白的一片，似乎没有粘到什么蚊虫。
    席乐震惊：“这是你拍的虫子森林？和我这片森林很像，但是好像又不完全一样。我那天在森林里，根本没有看到蜘蛛和蛛网，昆虫也很少，但是有很多鸟。导航告诉我这是印尼的虫子的森林，我一点都不相信，总觉得是我的手机在和我开玩笑。”
    周小森又从书包中掏出一张照片：“你再看看这张。”
    席乐朝照片看去，只见是一只黑猩猩在树枝间攀援远去的背影。
    席乐高兴地点头：“没错，就是这哥们儿。我拍的也是它，就是你刚才看的那张。”
    周小森说：“所以我们拍的是同一片森林，只不过，我去的时候没有鸟类，但你去的时候，鸟类已经占领了这片森林，吃掉了那些虫子，吓跑了蜘蛛。”
    席乐说：“就算这些都解释得通，那个图案又代表着什么？为什么虫子和鸟类都要排列成这个图案的形状？”
    周小森：“关于这个，我做了些研究，也请教了t城大学的量子力学专家魏铭教授。他的一些说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不过无论是我和品凡之前的身体互换，或者是古印度摩羯图案出现时的平行空间的开启以及瞬间位移，都还只是科学预言，并没有被完全证实和解释。”
    一听这些席乐便有些头痛：“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小森看着他，眼神坚定、清澈见底。周小森说：“别着急，我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琢磨清楚了一些事情。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与这件事很有缘分的一个人，而你昨天的遭遇，证实了我的这种直觉。除了阿善和文医生之外，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愿意帮助我和能够帮助我的人。”
    席乐大声道：“只要能帮助你，我一定尽力。”
    周小森说：“也是那天你给了我启发，你说品凡不一定还在印尼，让我把思路再打开些，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量子力学的相关知识，我觉得只有量子力学可以解释，也可以最终解决这一切。我念大学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魏铭教授是量子力学的专家，于是就跑到t城大学，去请教他。魏教授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弄明白了，古印度摩羯图案，应该是一种信息媒介，或者是一种意识磁场的产物。虫子森林中的那些虫子和那些鸟，都是因为受到这种意识磁场的干扰，才会排列成古印度摩羯的图案。”
    席乐张口结舌：什么叫意识磁场？
    周小森说：“量子力学是研究物质世界微观粒子运动规律的物理分支，通过著名的‘薛定谔’的猫的理论，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量子力学与人的意识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意识可用量子力学来进行证明。举个例子，就是‘故宫宫女出游’事件。1992年的故宫的一个雷雨天，当游客打着伞漫步在红墙边的时候，却看见一排穿有清朝服饰的宫女疾步走在红墙下。有人说是幻觉，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说是在拍古装剧，但是宫女的身影看似清晰,却又影影绰绰，就像是影像，而不是实实在在的人。后来专家解释红墙中含有大量四氧化三铁，四氧化三铁在通电后有一种录像的功能，可能是宫女走过后恰好出现了闪电，又碰巧出现一个雷雨天气，影像被放了出来。”
    席乐听得津津有味：“真有趣，这个传说我也听过，原来是有科学依据可循的。可是这又和我们在虫子森林的所见有什么关联呢？”
    周小森说：“我怀疑虫子森林中也含有四氧化三铁，那片森林潮湿，几乎天天有雨，极易通电。古印度摩羯的图案应该在这片森林出现过，被虫类和鸟类以特殊的形式捕捉到，这种磁场对它们有一种刺激，所以它们要排列成这种图案的形状。”
    席乐激动道：“你说得对，我观察过了，那片森林中是红色的泥土，虽然我化学不好，也知道铁离子是红色的。虫子森林中的泥土里，一定有你说的四什么三什么铁。”
    周小森点点头：“四氧化三铁？”
    席乐：“没错，就是这东东。”
    周小森面带紧张的神色：“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品凡为什么失踪？但是，他失踪时我也看到了古印度摩羯图案，而且我为了回忆当时的具体情景，曾经让文医生帮我做过催眠，也看到而来古印度摩羯。我认为，品凡的失踪一定与这个图案有关。所以，现在，你要带我去你小学的后门的砖墙附近，我要看那个神秘的洞，我要到远在天涯，却又近在咫尺的虫子森林去！”
    席乐犹豫道：“你能相信我，我和开心，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世界会不会还出现？也许它和你见过的那条隧道一样，是若隐若现的呢？”
    周小森：“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席乐站起身来：“那好，我们走吧，现在就去。”
    周小森和席乐来到席乐小学的后门附近，远远地就看到了那青色的砖墙，今天虽然是周一，这里却不清净，有几位工人师傅正在砖墙上量量画画。
    席乐悄悄问周小森：“怎么办？我们还过去吗？”
    周小森皱眉思索：“我们先看看情况，然后再定。”
    两个人躲在拐角处，一直观察着砖墙。工人师傅们忙忙碌碌，用水泥修缮那面墙，却始终没有碰触那些遮住圆洞的丛生的杂草。

 第192章 雨夜惊雷

    周小森和席乐两个人，一直在拐角处耗到中午，都不见那些工人师傅们离开。席乐越等越心焦，胃也越等越空，忍不住发出了“我好饿”协奏曲。席乐最不愿意在女生面前丢人，可是那不争气的胃，偏偏和他对着干，这让他十分尴尬，一下子涨红了脸。
    周小森咳嗽了一声，解围道：看样子工人师傅们要干到下午，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席乐一边用手擦擦汗、掩饰着自己的窘迫，一边小声说：“再等等，我估计他们该去吃午饭了，如果现在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周小森点点头：“也好！”
    十分钟后，工人师傅们陆陆续续收拾工具离开。
    席乐顿感紧张，回头对着周小森说：“走吧，我们抓紧时间。”
    席乐带着周小森奔向小学后门的砖墙，席乐扒开那些杂草，圆洞还在，报纸中裹着的故事大王也还在。但是当他伸手去摸那圆洞下的青砖，却发现那些青砖非常牢固，根本掉落不下来。
    席乐尴尬地望望周小森，对周小森道：“青砖很牢固，和那天的情况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这片墙是已被工人师傅们砌实了，还是今天就是和作日不同？”
    席乐说完，倒退了几步，打量了一下砖墙。又对周小森道：“这砖墙不高，我爬上去，帮你看一下，里面是学校的后操场，还是我那天看到的虫子森林的入口。”
    他一心想帮周小森，也带有些男性想逞强的意思，于是并不等待周小森的答复，自己就操纵着肥胖的身体，努力地砖墙上面攀爬而去。他感觉周小森似乎扶了自己一把，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身子也变得轻盈敏捷起来。他真地爬了上去，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他费力乱抓乱踩，拉拉扯扯，四肢一起用力，终于攀上了砖墙。他向墙内望去，只见仍是干干净净的校园后操场，依然恍若往昔。
    席乐骑在砖墙上，满脸的疲惫，向周小森失望地摆摆手。
    周小森仰着脸，看着砖墙上尴尬的席乐，冲着席乐喊道：“席老师，你快下来吧。”
    席乐看着墙不是很高，于是冲着周小森喊：“你躲远点，我跳下去。”
    周小森依言后退了几步，想起在印尼的时候，从桑树上跳下来的，潇洒而颀长的赵品凡，心中充满凄凉。
    席乐个子矮、底盘低，从高处跳下比较占便宜，饶是这样还是闪着了脚，周小森扶了他一下，关切地问道：“席老师，你没事儿吧？”
    席乐摇头：“没事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又响了一声。
    周小森说：“已经快中午一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席乐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学校附近的面馆，扑鼻的葱蒜味道和面香，让邪恶更是感到饥火中烧。
    这个面馆也存在了许多年，从席乐在这里上学时就有。那个时候，席乐非常羡慕在能饭馆里吃饭的人。每当他放学的时候，正是最饥饿的时候，这个面馆儿总是发出诱人的香气。但是席乐只能深深地嗅一口香气，因为席乐的妈妈不允许他在外面吃饭。席乐的妈妈虽然擅长做饭，但是总吃一种口味，就算是鲸鱼肉也不会香到哪里去。席乐从小到大都没有实现过吃饭自由，越长大他就越认命。但是这面馆的香气代表着一种童年的回忆，气味和声音都是最能敲击人心灵的东西，席乐的心就在他闻到面香的那一刹那，猛烈的震颤起来。
    席乐和周小森走进面馆，席乐要了一碗三鲜打卤面，周小森要了一碗蘑菇鸡肉面。服务员端来一盘剥好的蒜，席乐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周小森看出她的窘迫，赶忙要了两杯可乐。
    席乐看看桌子角落里放着的醋、辣椒油、酱油和香油，胃里火烧火燎得难受，就在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又要发出响声的时候，服务员终于端来了两碗面。
    席乐看着那雪白的面条，金黄的鸡蛋，粉色的虾仁儿，碧绿的青菜，忙不迭地拿起筷子，对周小森说：“我开吃了啊。”
    席乐埋头呼噜呼噜地吞咽面条，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的羞耻和屈辱。一滴咸咸的眼泪掉进了面碗里，席乐没哭。
    周小森又要了糖醋面筋、素什锦、果仁菠菜等小凉菜，对埋头苦吃的席乐说：“席老师辛苦您了，您再吃些凉菜吧。”
    席乐的面碗已经见底，他抚摸了一下不再疼痛的胃，眼神呆滞地望着周晓森，打了个饱嗝。当他意识到自己又失礼了，赶紧去捂嘴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太晚，那个带着蒜味儿的嗝，在空气中夸张地渲染开来。席乐更加局促，连忙去喝可乐，想将这个饱嗝压下去，然而可乐却成了生产饱嗝的催化剂，席乐又接连打了两个味道复杂的饱嗝，打得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周小森却宽容道：“席老师，要不要再喝碗茶？”
    席乐却觉得无功不受禄，茫然的摇摇头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周小森：“我们换个时间再来，我相信那个虫子森林的入口一定还会出现的。”
    当天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席乐已经上床睡觉，忽然间想起了那本藏在圆洞中被报纸裹着的书。他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把那本书拿回来。他看了看窗外，窗外是黑洞洞的一片，闪电像金龙一般扭曲着张牙舞爪的爬过天边，然后变成震耳欲聋的雷声，这样噼里啪啦的闹腾了一阵。硕大的雨点夹着冰雹砸在玻璃上，砸得窗户咚咚直响。席乐开始担心那本书的命运，那薄薄的柔软的纸，恐怕连一滴水都经不住。
    席乐不但睡不着觉，而且开始坐卧不宁。他思虑再三，披上外衣，拿了雨伞，准备到小学的后门去看那本书。户外又黑又冷，风把他的伞吹得东倒西歪，倾盆大雨、直浇下来，席乐的伞瞬间被吹得像刺猬一般倒竖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步履维艰地摸进便利店，买了身雨衣，急赤白脸地套在身上，然后又冲进了雨中……

 第193章 森林奇景

    席乐与大雨做着搏斗，湿的问题虽然稍有缓解，但冷的问题又开始困扰他。他被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的响声。他不停得颤抖，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热量都被那些雨水吸走了。
    席乐克服一切困难，奋力向前走去。然而无论他多努力，都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当席乐踩着水花，像鸭子一样，举着两只笨重的双脚，奔向公交车站时。最后一般去往席乐小学的公交车，在瓢泼的大雨中开走了。那远去的车灯，带走了席乐心头最后一点希望。
    席乐在风雨中大喊：“等等我。”
    公交车自然听不到，很快就完全消失在跑得气喘吁吁的席乐的眼睛中。席乐累得半蹲在雨中，心中空空荡荡。
    半晌，感到腿麻的席乐站了起来。他蹒跚着走到路边，开始伸手拦出租车。他知道打车的费用不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心里全是那本书，他想我已经把那本书扔在了外面十几年，今天就算是它已经被雨水浇成了浆糊，我也要把它拿回来。
    下雨天的出租车非常难打，席乐打了半个钟头的车，四肢僵硬、透心凉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出租车才停在了他的面前。席乐上了车，把要去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师傅，出租车便在雨中冲冲的赶往了席乐的目的地。
    司机师傅喜欢说话：“大雨天的，你到那里去干嘛？那里没有居民区。”
    席乐也在扪心自问：“我到底去那里做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他对司机师傅说：“我丢了东西，现在去找。”
    司机师傅问：“很重要的东西吗？”
    席乐大声道：“对，很重要的东西。”
    司机师傅摇摇头：“这么大的雨，很难找的。”
    席乐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司机师傅说：“无论多难找，我都要把它找到。”
    司机师傅不再说话，只剩下车前的雨刷，在大雨中左右摇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因为大雨的冲刷，学校后门区域又在粉刷修缮，满地泥浆，席乐走了两步就弄得满身泥水。他费力地走到那面砖墙附近，扒开杂草，朝那圆洞中摸去，却发现那圆洞中只剩下零星的几张报纸。席乐大脑空白了几秒钟，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双手，就要伸手去仔细摸了一遍，的确没有。
    席乐完全绝望、欲哭无泪，半蹲下来，带着哭腔喊：“我的书呢，我的书呢？”但那声音很快就被雨声淹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席乐听到雨水中夹杂着脚步声，一个人影走近自己。一束手电筒的光亮照向了席乐，一件黑色的雨衣中是一张挂满雨水的清秀的脸庞，正是周小森。
    席乐看到她，像是看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猛地跳了起来，对着周小森哭诉：“小森，那本书没有了。十几年了它都没丢，我以为它永远不会丢掉的，所以根本不珍惜它，嫌它脏，嫌它没用，怕它碍老娘的眼，不肯把它带回家。现在它丢了，找不到了。呜呜呜……”
    周小森大声道：“席老师你别难过，书没丢。我先到一步，把它收起来了，你看。”
    周小森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防水的袋子：“你看，它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怪我不好，我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一声。”
    席乐接过那防水的袋子一看，果然是与自己有着奇怪缘分的那本故事大王。一颗纠结的心，终于舒展开来。他冲着周小森大声道：“你真是吓死我了，不过你做得对，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小森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本书，和您说的那个城市森林的入口有关系。我怕大雨淋湿了书，那个入口不会再出现，于是就冒雨前来了。”
    周小森的这番话提醒了席乐，席乐走到砖墙前，用手用力去推圆洞下的那几块砖，那些砖毫无力度，纷纷坠落，一会儿一个可进人的大洞，便展露在了二人面前。
    席乐看看周小森：“你说的对，这个洞就是入口，我们进去吧。”
    席乐和周小森钻进洞中，里面依然是一个瓢泼的大雨的世界，周小森用手电照射四周，一片茂密的森林出现在他们眼前。
    奇怪的是森林里面去非常干燥，显然这里没有下雨。席乐和周小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幻的景致，森林外面大雨滂沱，森林之中干燥宁静。半个月牙挂在漆黑的夜幕中，周小森他们向前行进几步，月牙也在树叶的枝杈间游走。鸟声虫鸣，幽然不绝。外面满世界哗哗的雨声，全部被那些雄壮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树林中静谧得连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听得到，尤其是席乐的心脏，简直像擂鼓一般，那跳跃的节奏像是在向全世界宣称：我好害怕。
    周小森停了下来，对席乐说：“席老师，我们等到天亮再往里森林中走吧。现在太黑，我有点儿而害怕。”
    席乐明白了她的好意，她是知道自己害怕，所以才不肯往里走了。又顾忌自己的面子，所以才说是她害怕。席乐感激地冲周小森点点头：“好的，我们站在这里等等。不知现在几点了，是不是离天亮还早得很？”
    周小森看看防水手表，叹了口气：“现在是十一点五十，我们还需要等很久，要不我们回去吧？”
    席乐摇摇头：“好不容易等到入口和森林出现，我们不能现在离开。放心吧，我陪你等到天亮，多少个小时咱都等。”
    周小森感动得点点头，一只萤火虫飞了起来，然后是一群，这是席乐*亲眼所见这种美丽的昆虫，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萤火虫聚集在了一起，不停地变幻阵型。那斑斑点点黄色的温暖的光芒，在席乐和周小森的眼前闪烁，忽然间就组成了那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席乐和周小森面面相觑：“出现了，出现了…….”

 第194章 突如其来

    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之光组成的神秘璀璨的古印度摩羯图案，席乐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指着那图案，焦急地问周小森：“我们是拍照，还是有什么其他办法？”
    周小森脸色苍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周小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周小森不想去接，只是呆呆地望着那萤火虫组成的绚丽的古印度摩羯图案。生怕这图案转瞬即逝，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那样，她和席乐今晚付出的所有努力就付之东流了。可是那电话不停的响，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路。她摸出手机，本来是打算要拍照。却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庞警官。周小森感到心中一阵*，她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周小森用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庞警官在电话那边说：“喂，小森吗？赵品凡找到了。”
    周小森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感觉自己有点儿耳鸣，脑袋里嗡嗡作响。
    庞警官有点不理解她的沉默：“喂，小森，你在听我说话吗，是不是信号不好？”
    周小森赶紧道：“我能听到您说话，您说谁找到了？”
    “我说品凡找到了，赵品凡，你爱人。”
    周小森的心又是咯噔一声，她激动道：“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十一经路派出所，你现在过来吧。”庞警官挂断电话。
    席乐站在一旁还在发呆，他的耳朵有点儿不太好使，反应也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小森但表情却像心情一样复杂：“席乐，品凡他人找到了，就在十一经路派出所。我们不用在这里等天亮了，你回家吧，我去派出所找他。”
    席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到了：“你爱人他回来了吗，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去找他。”
    两个人走出虫子森林，外面的雨也小了许多，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雨丝。两个人钻出砖墙，周小三把用防水袋裹着的故事会，递给了席乐：“席乐，这本书，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席乐想了想，又把书塞回了圆洞：“它就应该在这里，它不属于我，我也不应该把它带回家。”
    十一经路派出所门口，周小森脱下湿淋淋的雨衣。她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是雨夜，依旧是路灯橘黄色的灯光映在水洼中。这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物是人非。两年前她来这里找弟弟，无意中认识了赵品凡，而如今却来这里找赵品凡。
    周小森加快脚步，走到了警局大厅，看到庞警官陪着一个清瘦的男子，颀长的身材、白皙的面容、一双细长的好看的眼睛、挺立的鼻梁，气度犹在，但眼神迷茫，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赵品凡。
    周小森冲过去，抓住赵品凡的手，泪眼迷蒙：“品凡，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赵品凡并不回答她，只是局促地看看庞警官。
    庞警官：“她是你爱人周小森。”
    赵品凡像是不认识一样，茫然地看了周小森一眼，轻轻地松开了周小森拉着他的手。
    周小森：“品凡，和我回家吧，伊诺和小林，还有我妈妈，都等着你呢。”
    赵品凡：“我不认识小林和你妈妈。”
    周小森不知所措得看着庞警官，庞警官对周小森说：“他好像有点儿失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周小森声音颤抖地问：“你们从哪里找到他的？
    庞警官双手一摊：“不是我们找到他的，是有人把他送回来的。有同事发现他站在警局门口，就把他带了进来。可是无论问他什么，他一概不知，只知道成建宇和成伊诺。我们没有办法，就先把你叫来，明天早晨我们会给他做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周小森又看看赵品凡，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但是眼神却很疏离，一副人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样子。周小森非常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深爱的赵品凡，已经把她完全从记忆中抹去了。周小森拉住赵品凡的手说：“品凡，你和我回家吧，只要看到那熟悉的一切，你就什么都会想起来的。”
    赵品凡说：“我要见伊诺”。
    周小森对庞警官道：“既然是明天才做检查，那我现在能不能带他走？”庞警官说：“可以。”
    赵品凡却说：“不行，我不和陌生人走。”
    这句话伤透了周小森的心，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庞警官看出了她的难受，对赵品凡说：“她不是陌生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她是你的爱人。”
    赵品凡眼神阴郁，固执地摇了摇头。
    这时女警小邓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齐嘉。齐嘉的衣着打扮成熟了不少，鼻子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眼神和气质，越来越像金培。齐嘉看到赵品凡也非常激动，径直扑到赵品凡怀里，垂泪道：“品凡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赵品凡却没有推开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显然赵品凡的记忆里还有齐嘉。
    赵品凡对齐嘉说：“你先帮我个忙，陪我去见见伊诺。”
    齐嘉点点头：“好！”然后得意洋洋地看了周小森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原来你也有今天。”
    齐嘉说：“我开了车，我们走吧。”
    赵品凡看了周小森一眼，淡淡问道：“这位小姐，伊诺是在你那里吧？”
    周小森听到自己在赵品凡的嘴里变成了“这位小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小邓看不过去，递了张纸巾给她。
    齐嘉拉住赵品凡的手：“品凡哥，我们走”，赵品凡跟着她向警局门口走去。
    周小森一边用纸巾擦着泪，一边也跟在了他们身后。齐嘉开车，赵品凡坐在副驾驶，周小森你像个外人一样坐在后面。
    赵品凡问齐嘉道：“建宇哥是怎么去世的？”
    齐嘉：“建宇哥得了很重的病。品凡哥，以前的事，你真得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么？”
    赵品凡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感伤。

 第195章 离婚协议

    到了成家，时已深夜，宋艳丽和周小林、伊诺都睡了。赵品凡只是轻轻地到伊诺的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伊诺，然后就离开了伊诺的卧室。
    赵品凡的眼睛打量着成家的一切，微微叹息道：“很好，什么都没有变。”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你的卧室也什么都没有变，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赵品凡炯炯的眼神正视着这周小森，眼神中的陌生和怀疑，像锐利的刀锋刺痛了周小森的心。他的声音也冷若冰霜：“抱歉，我还接受不了我和你的关系。今天晚上我还是先住酒店好了。”
    齐嘉反应极快：“那好，我送你去酒店。”
    赵品凡点点头，大踏步走到成宅门口，忽然回过头来望着周小森，表情比刚才温柔了些许。赵品凡诚恳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伊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成宅。
    齐嘉紧跟其后，临出门时也回头看了一眼周小森，那眼神更为复杂，充斥着胜利、喜悦、轻蔑、得意、宣战，依旧像是在对周小森说：“原来你也有今天。”
    周小森丝毫没有还击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赵品凡，跟着齐嘉就这样绝尘而去。齐嘉故意不关房门，雨夜的风席卷而至，带着料峭的寒意，无情地吹拂着周小森，不，是一种袭击。周小森在雨中呆了很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换掉湿透的衣服。时间一久，完全靠着自己的体温，把里外衣服烘干了。那些潮湿的、冰凉的棉质材料贴在她的身上，像吸血虫一样，努力吸收着她的热量，周小森的心都凉透了。她心里却在想着：品凡是不是也被雨淋透了？他也一直没有换衣服，会不会生病？
    这个问题困扰着周小森，导致她一夜无眠，半夜时分，周小森就感到头痛欲裂。等到天亮的时候，她浑身发冷、牙齿打颤，脑袋昏昏沉沉，呼出的气体却是滚烫的热浪，身上毫无力气，她已经完全起不来了。
    宋艳丽推门进来：“小森，新闻说找到品凡了。伊诺吵着要见他，我们是不是现在如把他接回来？”
    周小森呻吟道：“妈，我好难受。”
    宋艳丽走过去摸着小森的额头，惊呼：“呀，你发烧了，热得烫手，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周小森抱着宋艳丽痛哭：“妈，我哪里也不去，我怕品凡回来找我找不到。”
    周小森哭累了，吃了药，混混沉沉睡去了。依稀间看到一张俊俏的脸，一双细长的柔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正是赵品凡。周小森顿觉放心，又迷迷糊糊继续沉睡。醒来时已是傍晚，周小森感到口干舌燥，喉咙肿痛，浑身乏力。她费力坐起来，床头柜上有一杯白开水，周小森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一滴水滴落下来，掉在一沓文件上，水滴晕染开来，把一个“离”字渲染得模糊又庞大。周小森生病未愈，思路还跟不上视力的节奏，她下意识地拿起那份被弄湿的文件，只见文件的标题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周小森的心尖便颤抖了一下，手也跟着抖，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快速浏览了一遍那份文件。她茫然地将文件放回床头柜去，一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宋艳丽闻声进来，也顾不得问水杯的事，只是慌张得告诉周小森：“伊诺被品凡接走了。”
    周小森平静道：“是他一个人把伊诺接走了，还是有人跟着他？”
    宋艳丽：“有个年轻姑娘跟着他。”
    周小森又点点头：“他们还说什么了吗？”
    宋艳丽：“他们要见你，我说你病了，他们来你屋里看了你，说是给你留了一封信，你有没有看到？”
    周小森心中暗想：原来我朦朦胧胧中看到的人真是品凡，那一切都不是幻觉。
    周小森用手遮住离婚协议书，对宋艳丽说：“妈，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宋艳丽关门出去，周小森又看了一遍离婚协议书。协议上无疑是些套话，什么因为感情不和、性格差异巨大，而导致感情破裂，协议离婚。至于财产分割，因为没有婚前协议，所以赵品凡愿意分一半财产给周小森。奇迹的股权因为属于伊诺，所以不在分割的范围内。
    周小森越看越失望，如果赵品凡和她在财产上斤斤计较，她还不至于这样失落。悲哀就悲哀在，赵品凡潇潇洒洒地让出了一半的财产，这就表明他与自己分手的决心非常坚定。周小森不知道赵品凡这段时间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齐嘉和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连和她坐下来谈谈的机会都不吝惜不给，只是用这一纸冰冷的离婚协议书，把两个人完全分割开来。
    周小森半闭着眼睛，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自己那时刚刚和赵品凡把身体换回来之后，他也是这样冷若冰霜。当时他是因为受了金培的威胁，所以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周小森想这次是不是也是因为齐嘉拿着什么事情胁迫品凡，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这种想法又燃起了周小森的勇气，她拿出手机找到赵品凡的电话，用颤抖的手给赵品凡拨通了电话。这个号码在赵品凡失踪后就一直打不通，现在这个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
    就在周小森无比失望，想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那边传出了一个磁性的男子的声音：“喂”，正是赵品凡。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周小森瞬间泪崩，周小森问：“品凡，我能不能见见你？我好想你。”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然后传来了齐嘉的声音：“品凡哥，是谁打来的电话？”
    周小森听到电话那边的赵品凡对自己说：“对不起，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然后又听到赵品凡对齐嘉说：“是广告推销。”最后赵品凡决绝地挂断了电话，周小森泣不成声。
    就在周小森懵懂无助、浑浑噩噩，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不知该如何自拔的时候，席乐发来一条微信，用了一种他认为非常克制却又非常八卦的语气：“小森，关于你爱人的事情搞清楚了吗？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哪里？”

 第196章 努力挽回

    席乐的询问点醒了周小森，周小森忽然发觉自己被这一连串的暴击，弄得有些迷失了方向。在她和赵品凡的关系中，她虽然不是主导，但也并不是完全被动，从来也不是赵品凡说什么就算什么的。现在他们经历了这么奇怪的事情，赵品凡回来后连面都没有和自己单独见过，就提出要离婚。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蹊跷的，周小森是无敌的狮子座，向来是冲在前面的主动的性格，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更不能任人宰割。她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她要把原来的那个爱自己的赵品凡找回来，她要捍卫自己的权益和生活。一旦主意打定，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净，
    当下周小森决心好好睡一觉，养好了身体，明天继续调查赵品凡的事。哪知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的却是齐嘉。
    齐嘉说：“周小森，见个面吧，我只有现在有时间，我会把见面的地点定位发给你。”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婉约，乍一听像是在和你商量，仔细推敲，才琢磨出这温柔的背后，是无比的霸道和坚决。
    齐嘉说完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周小森想这是齐嘉没错了，如假包换的齐嘉。在周小森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的那段日子里，周小森连看似最为嚣张刁蛮的金培都不怕，唯独每次都败在齐嘉手里。齐嘉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的，那香水百合一样的岁月静好的外表下面，汹涌着强大的暗流，这股暗流会把你席卷撞击得七荤八素，让你找不到东南西北，然后不由自主的听从她的指挥。更何况，赵品凡对待齐嘉的感情是非常不一样的。齐嘉为了赵品凡，亲手把自己的哥哥齐航送进了监狱，她又在赵品凡最难的时候拿出股权、入住奇迹，而且现在奇迹也在齐嘉的手里。
    周小森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齐嘉的定位已经发送了过来，就在一家咖啡厅，倒是离成家不远，单从这一个细节看，齐嘉也是学过心理学的。
    周小森虚弱地抱住头，心里想：你只有现在有时间，可是我现在没时间。她赌气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想强行入睡，十分钟后又烦躁地掀开了被子，因为她根本就睡不着。再十分钟后，她连继续躺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周小森跳下床来，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皮浮肿，脑门上歪歪扭扭地贴着一片退热贴，看起来十分得滑稽可笑。周小森一把撕掉脑门上的退热贴，拿起手机给齐嘉恢复了两个字“收到”。
    四十分钟后，周小森赶到了齐嘉所说的咖啡厅。齐嘉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穿着深蓝色的条纹套装，梳着披肩的长发，化着很精致的妆容，耳环和项链都是大气时尚的简约款。齐嘉的手中，端着一个白骨瓷的杯子，喝咖啡的样子非常优雅。周小森忽然觉得一段时间不见，齐嘉变化很大，变得成熟稳重、暗藏丘壑。
    周小森在心底为自己打气：不能胆怯！然后怀着壮士断腕的心境，大步走到齐嘉对面，在椅子上稳稳地坐下。
    齐嘉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喝点什么？咖啡么？”周小森摇摇头：“我发过誓，不再喝你买给我的咖啡。”当时为了赵品凡，齐嘉吃周小森的醋，弄了杯很难喝的咖啡给周小森，还在赵品凡面前装出一副被周小森欺负的样子。打那之后，周小森就发誓，以后再不会喝齐嘉给她的东西。
    齐嘉笑了：“我以为你是个不记仇的人，看来还是高估你了。”这句话充满了挑衅，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周小森记仇倒是错的，无论齐嘉做什么，她都应该逆来顺受才是合情合理的。
    周小森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算计前仇旧恨，她盯着齐嘉的眼睛：“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齐嘉双手一摊：“当然是为了品凡哥，昨天晚上他和我谈过了，关于你，他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他也不想再继续承认这段婚姻，希望你可以放过他。剩下的一切都按法律来，财产一人一半，但是奇迹是伊诺的，和你无关。”
    周小森向前探了探身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如果就是这些内容，我觉得你倒是多余了，因为离婚协议上已经讲的清清楚楚。不过我是不会签字的，我一定要见到品凡，单独和他聊聊。我要弄清楚，他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嘉冷笑：“我以为你很爱他，这么看来完全不是。我已经问过他了，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努力地恢复他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伤害。”
    周小森反唇相讥：“什么都不让他记起来，也是对他的一种伤害。你不要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要见他，这一点合情合理合法，谁也不能阻拦。”
    齐嘉点点头：“好极了，品凡哥跟我一起来的。我让他亲自来见你，他有些犹豫。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我把他叫到这里来。”
    齐嘉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赵品凡走进了咖啡厅，径直把车钥匙扔给了齐嘉。齐嘉对赵品凡说：“我在车上等你”，然后甩甩长发，离开咖啡厅。
    赵品凡在齐嘉的位置上坐下，周小森见他消瘦了不少，心中充满怜惜，开口说：“抱歉。”没想到赵品凡也吐出“抱歉”两个字，两个人的“抱歉”撞到了一起。周小森是狮子座，赵品凡是摩羯座，一个火象星座，一个土象星座，一个生在最热的酷暑，一个生在最冷的严寒。这是两个互相冲撞的星座，若不是曾经互换过身体，周小森和赵品凡是很难达成默契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在赵品凡完全把周小森遗忘了的情况下，两句“抱歉”相遇了。赵品凡尴尬地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周小森却掉下泪来。

 第197章 一败涂地

    相互抱歉的两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赵品凡说：“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周小森说：“抱歉，你吃了许多的苦，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两个人都是沉默。
    赵品凡说：“我们还是分开吧，我没有办法和一个陌生人朝夕相对，日夜相处。”
    周小森固执地摇摇头：“不行，要分开也得等你想起一切。”
    赵品凡的目光中闪烁着胆怯：“我努力试过了，但做不到。”
    周小森着急道：“只要你想记起来，是有很多办法的，我们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可以通过催眠，帮你回忆起一切的。你是摩羯座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一个星座。你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赵品凡摇摇头：“我今天去过奇迹了，我看了奇迹的业绩，糟糕透了。我不能再把时间耽误在治疗上了，奇迹和伊诺更需要我。我已经离开了他们太久，不想再离开他们了。”
    周小森失望地摇头：“借口，完全是推搪的借口。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平常还去奇迹，处理奇迹的事务，抽个空就能去看心理医生了。对了，我在印尼认识了一位很好的心理医生，也是中国人，我把他请到这里来，好吗？”
    赵品凡：“齐嘉和我商量过了，我失忆的事情一定要对外保密，否则不利于奇迹的运营，所以我不能找心理医生。而且心理医生的催眠对奇迹不利，我虽然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很多奇迹的秘密还存在我的脑海里，我怕催眠后会泄露商业机密。”
    周小森生气道：“本末倒置、莫名其妙，齐嘉根本是不想让你想起一切，她怕你回到我的身边。”
    赵品凡淡淡道：“凡事以大局为重吧，奇迹基本都把持在她手里。”
    赵品凡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分手的事情，无论你同不同意，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赵品凡说完大踏步地走出咖啡厅，周小森追了出去，周小森跑到赵品凡面前，伸开双臂拦住赵品凡，带着哭腔道：“我不许你走。”
    赵品凡眼神严峻：“让开。”隐隐的雷声响起，齐嘉按了按汽车的喇叭，通知赵品凡赶紧上车。
    赵品凡的脸色也像夜色一样阴沉：“你这样又是何苦？没有用的！”
    周小森跑过去，伸开双臂，扑进赵品凡的怀中，环住赵品凡的腰，眼泪比雨率先滴落下来：“品凡，我求求你，不要走。我们原来多好，我真后悔去了趟印尼，把你弄丢了。我找了你好久，就是找不到。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可是我却真的把你丢了。我们两个经过那么多的事情才能在一起，你真的不要走好不好？”
    周小森在赵品凡的怀中呜呜地痛哭，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齐嘉的汽车喇叭一个劲儿地响。然而周小森什么都听不见了，现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和赵品凡。那黑漆漆的充满阴雨的世界，完全不像他们两个*邂逅。那个晚上虽然也是雨夜，但是充满了希望。路灯是亮的，水洼也是亮的。弟弟小林虽然不听话，但是已经被找到了；新认识的那个脸臭臭的赵品凡，虽然不爱说话，但心是热的。现在不一样了，周小森感到真地要永远失去赵品凡了。
    果然赵品凡轻轻把她推开，为难地向齐嘉的汽车望了一眼：“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我的主意暂时不会改变，请你不要勉强我。”
    周小森伸手去拉赵品凡的手，赵品凡的手是冰冷的，完全没有热度。
    赵品凡甩开她的手，决绝的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大步走向齐嘉的车，打开车门，汽车飞扬跋扈地开走了，消失在周小森的视野中。
    周小森跪在雨地里痛哭，这一夜，她几乎流干了所有的泪，周小森大病一场。
    周小森病好后便和宋艳丽商量：“妈，品凡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品凡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另租房子住吧。”
    宋艳丽点点头，爱怜地*着周小森的头发：“孩子，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略有耳闻。品凡变了，他不要我们了。当初妈就不愿意让你嫁给有钱人，都怪我不好，没有拦住你。”
    周小森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她现在已经不会轻易再哭了。周小森躺在宋艳丽的怀里说：“妈不是品凡变了，是我把他弄丢了。”
    周小森拿出离婚协议书，郑重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承诺自己不要任何财产，把这份离婚协议书寄到了奇迹集团。然后在外面租好了房子，是一间离西瓜很近的两室一厅。母女二人把租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忙忙搬了进来。
    周小森母女正在收拾房间，赵品凡又打来电话，说是一切都办好了，但是需要一起去领个离婚证，周小森飞快地回复了“好的”两个字。之后便疯狂地打扫房间，恨不得把地板都擦成镜子。
    去领离婚证的那天，齐嘉破天荒没跟着，赵品凡却带了伊诺来。伊诺一看到周小森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委屈道：“周老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好了？”
    周小森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我们不是不好了，就是暂时分开一段，我会常常去看你的。”伊诺懂事地点点头。
    周小森小声埋怨赵品凡：“这种场合，你带伊诺来干什么？”
    赵品凡也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他是个人精，我很多事情都瞒不了他。他知道我要来见你，非缠着也要来，说非常想你。一会儿领完证，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好吗？”
    周小森摇摇头，刚想拒绝，伊诺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拉着周小森的手：“去嘛，周老师我想吃汉堡。”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这次是看在伊诺的面子上，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周小森半蹲下来，抱住可爱的伊诺，疼爱地说：“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去吃汉堡。”
    办完事后，三个人来到快餐店。这是周小森常带伊诺去的那家餐厅，布置得非常漂亮。今天赶上有小丑在做魔术表演，一会儿吹口琴一会儿抛彩球，伊诺看得津津有味。桌子上堆满了汉堡，薯条，炸鸡翅，可乐，水果沙拉和意大利面。周小森和赵品凡望着桌子上的满满的食物，相对无言，非常尴尬。

 第198章 重新宣战

    破天荒的，这次是赵品凡先开口，赵品凡问周小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小森摇摇头，赵品凡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周小森对赵凡说：“你虽然不爱吃这些东西，但是好歹也吃些吧，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过了吃饭时间，我是吃不下。但你这次回来瘦了好多，身体还是要保重的。”
    品凡却郁闷道：“我也吃不下。”
    听他这样说，周小森的心中忽然舒服了些，原来他也不是像抛弃垃圾那样，恨不得赶紧抛弃自己，原来和自己分开他也会伤感。原来……
    就在周小森重新燃起希望、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赵品凡的手机铃声响了，周小森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齐嘉。
    周小森彻底被这两个字打败了，她长长泄了口气，她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只听赵品凡对电话那边的齐嘉说：“对，证已经领完了，在陪伊诺吃饭，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你散会了吗，吃饭没有？”
    周小森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赵品凡，赵品凡挂断电话，问道：“你说你放弃我的一半财产，那你以后你该怎么生活？”
    周小森说：“也不是全部不要。苏苏现在在外面，跟着雷志打比赛。你送给她的炸鸡店我已经租给别人了，合约已经寄给你了。星座西饼屋是你送给我妈妈的，她现在没有能力经营，也已经租给了别人，合约也寄给你了。西瓜是你送给我的，这个我留下，只要有了西瓜，我们母子三人就有了经济来源，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谢谢你，我先走了。”
    周小森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听伊诺诺在她背后唤道：“周老师，再见，你要常来看我。”
    周小森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敢回头，只是冲着看餐厅的大门，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周小森在新租的房子中休息。不知是为什么，大概是一切都放下了的缘故吧，周小森睡得非常香甜，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夸张和突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周小森在睡梦中惊醒，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周小森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伊诺的哭声：“周老师，我好难受。”
    周小森万分焦急：“伊诺，你在哪里？你叔叔不在你身旁吗？”
    伊诺哭着说：“我在齐嘉阿姨家，我也半夜醒来，齐嘉阿姨和叔叔都不在，我很饿，吃了鸡蛋，现在我很难受。”
    周小森紧张道：“齐嘉家对吧？好，我现在就去找你，你不要害怕。”
    伊诺大哭：“我好害怕。”
    周小森慌慌张张出门，打了车，奔向齐嘉家。一路上，周小森不停地给赵品凡和齐嘉分别打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周小森只好给他俩分别留言。
    到了齐嘉的住所，周小森咚咚地敲门，大喊：“伊诺，伊诺。”根本无人答应。周小森没有办法，只好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到了，帮忙打开了门锁，周小森冲进齐嘉的家中，在一间卧室中找到了已经昏迷的伊诺，周小森抱着伊诺上了救护车。伊诺的脸是青紫色的，嘴唇苍白，紧紧闭着。
    周小森吓得浑身颤抖，不停地在伊诺耳边，轻声呼唤伊诺的名字。她想起今天中午伊诺在自己的背后和自己说再见，可是自己却害怕在赵品凡面前掉眼泪，所以连头都没有回。这一刻，周小森无比痛恨自己，甚至超过了对那不负责任的赵品凡和齐嘉的痛恨。她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只要能保住伊诺，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伊诺被护士推进了急救室，周小森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忽然想起了成建宇晕倒急救的那一次。她那时还没有和赵品凡把身体换回来，她是以成建宇表弟的身份，独自坐在那里等候的。也是这样充满了恐惧和期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那时她还有品凡，可现在不一样，她只有自己。
    两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蒙蒙亮了，晨曦透过窗户微微射了进来，急救室的门还是紧闭着。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赵品凡和齐嘉赶来了。
    赵品凡满脸严肃和关切：“伊诺怎么样了？”
    周小森无力地指指急救室的门。
    赵品凡脸色凝重：“为什么会这样？”
    周小森冷冷道：“伊诺吃了鸡蛋。他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他醒来后发现你们两个都不在家，只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中。他很饿，找遍全家没有可吃的东西，只有煮熟的鸡蛋，他没有办法，吃了半颗鸡蛋。他在电话里对我说他很难受，让我马上来救他。幸亏他给我打了这个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品凡，他是你的亲侄子，是建宇哥唯一的血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是谁曾经反复训练过我，说伊诺吃鸡蛋过敏，不让我给伊诺的食物里加一丁点儿鸡蛋。可你倒好，只在家里留了鸡蛋给他。我看你真是失忆了，你这个冷血的混蛋！”
    齐嘉插话道：“我们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周小愤怒道：“有重要的事就可以不管伊诺了吗？对你来说，在这世界上还有比伊诺的健康更重要的事吗？赵品凡，你忘了建宇哥对你的托付吗？”
    赵品凡默不作声，脸色复杂。
    齐嘉不高兴道：“周小森，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不是品凡哥故意不管伊诺的，当时伊诺是在我家，我并不知道伊诺不能吃鸡蛋。”
    周小森：“你走开，我和品凡哥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品凡，建宇哥生前不止把伊诺托付给你，也托付给了我。我们两个对一诺都有责任，如果你照顾不好伊诺，再让伊诺受到伤害的话，不要说别人，我也是绝不答应的。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要伊诺的抚养权。”
    齐嘉冷笑：“疯子，我看你是和品凡哥离婚，心中不甘，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幺蛾子。”
    周小森盯着赵品凡的脸，一字一顿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
    齐嘉问：“你有什么资格争夺伊诺的抚养权？”
    周小森冷静而坚决：“就算什么也没有，我也要争夺。”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

 第199章 “不速”之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脸色严峻：“哪位是孩子家长？”
    赵品凡似乎在愣神儿，齐嘉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他才上前一步：“我是，伊诺怎么样了？”
    医生仔细打量了赵品凡一番：“你是他的父亲。”
    赵品凡：“我是他…叔叔，他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医生点点头：“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不仅吃鸡蛋过敏，而且还被鸡蛋卡到了，所以才导致的窒息，幸亏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品凡看了一眼齐嘉：“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孩子？”
    医生说：“可以。你们做监护人的，要多关心孩子。”医生一边说也一边看了看站在赵品凡身后的周小森和齐嘉，怀疑这是由一段狗血的三角恋情导致的血案，情不自禁地微微摇了摇头。
    赵品走进病房，看到了可怜的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正在输液的伊诺。伊诺那美丽的黑色自然卷发黏贴在额头上，和赵品凡同款的细长眼睛紧紧闭着。手腕上有红色的斑点，应该是因为吃鸡蛋过敏而留下的痕迹。赵品凡轻轻地*着伊诺的额头，满脸悔恨道：“对不起，伊诺，是叔叔不好，让你受苦了，叔叔错了。”
    齐嘉说：“品凡，我们还是给伊诺请个护工吧，一会儿还有会，这关系着你重回奇迹的董事会，你不能不出席。”
    赵品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舒展之色，然后听话地点点头，对齐嘉说：“好的，都你想得真周到！”
    “周到”？周小森气不打一处来，一听“护工”两个字，她就想起了赵品凡当初把护工赶跑的段子。周小森看了一眼赵品凡，心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你都受不了护工，非让我来照顾你，现在却把伊诺一个刚在死亡线上挣扎过的孩子扔给护工，看来你还真是把那段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不对，就算是忘得干干净净，也不至于把自己的亲侄子丢给外人的举动称为“周到”。赵品凡，原来你是外冷内热，现在却成了彻头彻尾的冷面冷心。想到这里周小森满心充满落寞和凄凉。
    周小森正色道：“不用请护工，我来照顾伊诺，你们去忙吧。”
    齐嘉面色铁青：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一会儿我会把伊诺转到奇迹旗下的康宁医院，那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他。
    周小森坚定道：“不行，伊诺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转院。奇迹为了减负，已经把康宁医院卖了，康宁医院已经不是奇迹的了。就算医生护士是自己人，伊诺现在最需要亲人，我和我妈妈要陪着他。”
    赵品凡非常感动：“谢谢你。”
    齐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脸戒备之色：“品凡哥，你别忘了她在和你争夺伊诺的抚养权。”
    赵品凡微笑着打圆场：“行了，我们不是忙嘛！就让她…让小森照顾伊诺吧，由她照顾伊诺，我很放心，更何况伊诺的命还是她救的。”
    周小森揉揉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连平常都不爱笑的赵品凡居然在微笑。
    齐嘉看了看周小森，又看了看赵品凡，脸上露出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终于她叹了口气，对赵品凡：“好，你说了算，不过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这时伊诺醒了，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了一圈众人，看到周小森后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周老师，我想吃红豆粥，还想小林哥，和宋姥姥。”
    周小森爱怜地摸摸他的头：“没问题，小林哥和宋姥姥一会儿就到，我让他们给你带红豆粥。”
    赵品凡走过去，拍拍伊诺的肩膀：“伊诺，男孩子要坚强，你要尽快好起来。”
    伊诺却只顾盯着周小森，眼里丝毫没有他这个叔叔。
    赵品凡对齐嘉说：“我们走吧。”他刚站起身来，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对周森说：“那伊诺就拜托你了，如果耽误到你的工作，有什么经济损失的话，我愿意赔偿。”
    周小森淡淡道：“没那个必要，伊诺不是你一个人的。”
    齐嘉回过头来，对周小森怒目而视，周小森没有理睬他。赵品凡点点头，拉起齐嘉的手，把她拽出了病房。
    这个动作再次刺激到了周小森，当病房里只剩下她和伊诺的时候，她眼圈红了。
    伊诺贴心地说：“周老师你别难过，我帮你把叔叔抢回来。”
    周小森含着泪笑了：“你真是个小鬼头。”
    这时传来敲门声，周小森以为是她妈妈宋艳丽带着小林来了，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却让她大吃一惊，一个戴着棒球帽，皮肤黝黑、肌肉壮硕，正是阿善；另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干净整洁，衣领上却有一片被擦拭过的番茄酱的痕迹。这人五官方正，眼睛鼻子嘴都像是人用尺子比划着画出来的一般，神情一本正经、举止中规中矩，却是文医生。
    周小森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二位先生，瞬间吓呆：“你们两个怎么来了？阿善，你是来催尾款的吗？文医生，你不是不愿意离开印尼吗？”
    阿善说：“我们听说你先生找到了，所以特地赶来看你的。”
    文医生说：“当然我们也想知道，你先生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周小森非常感动：“谢谢你们，品凡回来了，不过已经完全失忆了。他不但想不起来失踪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我都忘了。现在他对我像对待路人，甚至还要离开我。”
    阿善瞠目结舌，感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太阳底下什么新鲜事都有。不过小森你别担心，文医生擅长治失忆。”
    周小森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曾劝品凡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他坚决不答应。文医生，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品凡接受治疗吗？”
    文医生摸着下巴沉思：“对于他来说我是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陌生人，他肯定不会相信我，还是介绍他看一个比较熟悉的医生，他的接受度也许会高些。”
    周小森摇摇头：“不行，到现在为止我只相信你，齐嘉财大气粗、腹黑心狠。如果知道我建议品凡去看心理医生，肯定会去收买他们，在这方面大做文章的，我觉得不靠谱。”
    文医生点点头：“我和阿善这次来，除了来探望你，也是觉得你先生的事情太过蹊跷，想要跟踪调查一下。既然事情这么有趣，那么我和阿善会在t城住一段时间，肯定能想出让赵品凡接受我们的办法。”
    阿善对文医生和周小森说：“没错，我给你们保驾护航。”
    文医生和阿善的话等于给周小森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一时间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伊诺的声音：“两位国际友人叔叔，你们是要帮助周老师治好叔叔的病吗？”
    阿善一回头，看到了病床上的可怜巴巴的伊诺。阿善在伊诺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慈爱地刮刮伊诺的鼻子：“你就是那个吃鸡蛋过敏的小孩子，对不对？你叫伊诺？”
    伊诺纳闷：“你怎么知道的？周老师告诉你的。”
    阿善说：“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查的。很多事情，可以自己查，不需要问别人。”
    伊诺摇头：“你骗人，我又不是很有名的人，你怎么能查的到？”
    阿善说：“只要用心，肯想办法，就能查得到。”
    文医生：“阿善，不要光顾着和小孩子聊天了，做事。”

 第200章 指鹿为马

    齐宅，齐嘉卧室。齐嘉卧室是典型的粉红少女系设置，淡粉色的樱花图案墙纸，挂着几幅莫兰迪风的小画。水晶花瓶里是粉色的玫瑰，摆放的玩偶和饰品也多以粉色系为主。大大小小的相框里，都是各种姿势的齐嘉的美照，虽然春夏秋冬，时装各异。但是青春洋溢，给人的感觉还是粉嫩靓丽。
    赵品凡双手背后，在房间中踱来踱去，饶有趣味地看着齐嘉的照片。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却是穿着一袭黑衣的齐嘉，长发飘飘，面色阴鸷，上午还很端正的鼻子，竟然又有些歪了。乍一看去，暮色中进屋而来的齐嘉，与照片中朝气蓬勃的齐嘉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两人。照片中的是桃花岛上的俏黄蓉，现实生活中的却是黑风洞里的梅超风。
    赵品凡*着胸口：“哎呀，你吓了我一跳。”
    齐嘉也没有好气：“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女人的卧室可以随便进吗？”
    赵品凡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还是原来的你漂亮，那么可爱的肉头鼻子，干嘛要整容？”
    齐嘉冷若冰霜：“不要以为我现在需要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赵品凡双手一摊，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齐嘉，你不要那么紧张，适当放松一下自己。我们演得很成功，不是吗？”
    齐嘉眉头一皱：“只能说暂时很成功，我可不能保证以后。还有，你要注意了，周小森很懂品凡哥的。你不要总是不按剧本出牌，虽然你是演技派，但这不是你别出心裁、自由发挥的时候。”
    赵品凡微笑着伸手去拉齐嘉的手，笑嘻嘻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说过了有我在，你不要那么紧张。”
    齐嘉嗔怒着把他的手打开了。粉红色的半拉着的窗帘后面，是茫茫的无尽的夜色，一辆小型的无人驾驶航拍机在夜色中穿行，无声地拍下齐嘉卧室中正在进行的一切。
    一家小酒馆，周小森与文医生相对而坐，桌子上是几瓶啤酒和几碟简单素净的小菜。
    周小森问：“阿善到底去哪里了？”
    文医生说：“去调查你先生的事了。”
    周小森又问：“你确定不吃肉？”
    文医生夹了口菜：“我是医生，不是阿善，我觉得晚上吃素很好。”
    周小森焦灼地站起身来，向大门外望望：夜晚的街头依旧灯火辉煌，行人车辆穿梭不息，却没有阿善的踪影。
    周小森忧虑道：“我有点儿担心他，他一个外国人，在t城到处乱逛，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文医生饶有兴趣地品尝着小菜的味道：“非常不错，原来不只有炸鸡好吃，小菜也可以这么迷人，祖国真好。”
    正说话间，阿善走了进来，脸色波澜不惊。周小森赶忙又给阿善点了几盘子肉菜，倒不是她把文医生和阿善区别对待，实在是她想劝说阿善不要在t城的地盘上调查齐嘉，怕给文医生和阿善带来麻烦。
    文医生先开口：“阿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去调查赵品凡和那个女人了吗？”
    阿善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小森，支支吾吾道：“没有，我随处逛了逛，这里真美好。”
    文医生看他脸色有异，不再问什么。
    阿善却对周小森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们两个是习惯过夜生活的人，在这里喝点儿酒、聊一聊，之后去t城河边欣赏一下夜景。”
    周小森一直惦记着伊诺，心想自己母亲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让她彻夜照顾伊诺。面前的这两个大男人，都是身无分文也可以周游世界的主儿，妥妥帖帖的强者。自己总是陪在他们身边，倒是干涉了他们的自由。于是周小森又帮他们点了些菜肴，嘱咐他们不能再喝酒。然后到银台帮他们结了帐，才肯离开。
    文医生目送周小森离开小酒馆，问阿善道：“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所以才故意瞒着她的？”
    阿善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一脸为难：“小森是个好人，不过她那混蛋老公可真不怎么样。我是怕她伤心，才什么都不敢说的。”
    文医生被阿善的话激起了兴趣：“什么意思？”
    阿善掏出手机，递给文医生看，文医生的两条眉毛渐渐拧在了一起。
    阿善见文医生不说话，又道：“既然周小森的丈夫是这种人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他失踪的事肯定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目的就是和周小森分手。反正他俩现在已经离了婚，赵品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小森来说也是件好事。我们什么也不用查了，明天回印尼去就是了。”
    文医生用手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倒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闹不好是颗“大瓜”。既然来都来了，要查就查到底，总不能空手而归。”
    阿善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爪子：“什么大瓜？事情再明白不过了，周小森被她有钱又花心的丈夫抛弃了，我们还要查什么？怎么查？清官难断家务事。”
    文医生还在看那段视频，视频上是赵品凡在粉红色的卧室中和齐嘉嬉皮笑脸、打情骂俏、拉拉扯扯的场面。看着看着，文医生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也调出一段视频，似乎在对比什么。文医生对身边又吃又喝的阿善说：“我总觉得这个赵品凡不是真正的赵品凡。”
    阿善大吃一惊，用油腻的手抢过文医生手中的手机，左右对比了一下，不以为然道：“怎么会，明明一模一样嘛？”
    文医生抢回自己的手机，一边用手绢擦拭手机，一边说：“依现在的医学，想让两个人一模一样又有什么难的？关键是表情，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段视频里的赵品凡，行为举止大相径庭，一个轻浮，一个稳重，不仅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甚至是背道而驰。尤其是他俩的眼神，相差太远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阿善张大了嘴巴：“你是怀疑有人冒充赵品凡？那这件事情可复杂了，他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文医生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目的是什么？钱呗！我们走吧，回去睡觉了，明天开始查案。这件事先不要让周小森知道，等我们调查明白了，再告诉她。还有，明天让周小森请我们吃烤鸭。”
    阿善抓起自己的夹克，一边尾随着文医生离开小酒馆，一边磨磨唧唧道：“对，等把一切都查清楚了。我把周小森欠我的尾款要回来，省得总是不忍心向她讨钱。”

 第201章 调虎离山

    早晨阳光明媚，伊诺醒了，精神好了许多，周小森看护了伊诺一夜，梦了一晚上的赵品凡，没有睡好。镜子中显示出一个面黄肌瘦、还有熊猫眼的人。宋艳丽和小林，带着小米粥、小点心来看伊诺。
    吃完早饭，周小森配陪着伊诺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玩耍。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周小森以为是文医生和阿善打来的，没想到来电的人却是赵品凡。看到这个号码，周小森无比痛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那边却是沉默，并不说话。周小森不知道是不是齐嘉在捣鬼，于是按断电话。几秒钟后，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周小森冲着电话大声道：“喂，有话说话，不要装神弄鬼好不好？”电话那边传来赵品凡略显沙哑的声音，这声音又弄得周小森有些心软。
    赵品凡说：“小森，我能不能和你再见个面，谈谈伊诺的事情？”
    周小森说：“不好，关于伊诺的事，我是不会妥协的。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该谈的都谈完了，我想没有再见的必要。”
    电话那边又是沉默。
    周小森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挂掉了。”
    赵品凡只说了句：“小森，我想你了，”然后挂断电话。他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和*，有点不太像赵品凡的声音。
    周小森望着那被对方率先挂断电话，心中充满了烦躁和失落。她被这个电话弄得完全不在状态，犹豫了一段时间，她又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接通后，周小森飞快地说：“十点钟在医院附近的冷饮店见。”
    冷饮店，周小森想起赵品凡不爱喝奶茶之类的饮料，于是点了杯柠檬水给他。赵品凡来了，迟到了十分钟。风风火火的，头发有点乱，扣子也没系好，十分不像他的风格。赵品凡在周小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柠檬水就喝，喝完又招手叫店员：“给我来杯奶茶。”
    周小森有点好奇：“你喝奶茶吗？”
    赵品凡双手一摊：“whynot？我的最爱。”
    周小森沉默不语，心想赵品凡失忆失到性情大变，原来严谨认真、做事一板一眼，现在倒好，衣衫不整、发型混乱、迟到，还大口大口地喝奶茶。
    就在周小森想心事的时候，赵品凡手中的一大杯奶茶泼了下来，都洒在了周小森这面的桌子上，奶茶顺着桌子往下流。这让周小森想起自己和赵品凡换了身体后，*到奇迹开董事会，将一瓶矿泉水完全洒到了白董事的身上。
    赵品凡手忙脚乱地扯出了一堆纸巾，一边递给周小森，一边帮周小森擦桌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实在对不起，我手一抖没拿稳。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擦呀。”
    周小森恍恍惚惚，赵品凡却从奶茶汤中捞出周小森的手机：“我先帮你关机，否则弄湿会坏掉的。”
    周小森看着对面忙乱的赵品凡，俨然就像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眼见赵品凡拿着纸巾的手，马上要擦到自己身上来，周小森才反应过来，身体和心灵本能地反抗拒绝。她脸一红，接过纸巾：“我自己擦！”
    赵品凡把纸巾递给了周小森，流里流气地打了个响指，对店员道：“再来一杯奶茶。”
    周小森看着举止轻浮的赵品凡，叹口气：“你约我见面到底为的是什么事？难道就是为了来喝奶茶？”
    赵品凡连忙咽下口中的奶茶，吞吞吐吐道：“你不要和我争伊诺的抚养权好不好？我是伊诺的亲叔叔，于情于理伊诺都应该跟着我。更何况奇迹财大气粗，你凭什么和我争伊诺？如果你执意要争，先想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肯定说你财迷心窍、野心太大，是为了得到伊诺手中的奇迹的股份，或者为了刻意搏出位，才会厚着脸皮，打这场必败之仗的。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才约你出来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赵品凡倒是一脸的诚恳，每字每句都像是在为周小森设身处地得着想。周小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又有些心软，于是认真道：“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多关心伊诺。把伊诺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种事情，我希望再也不要发生了。”
    赵品凡点头：“好，我答应你。”
    谈妥之后，赵品凡开始低头看手机。周小森想起自己的手机因为被洒上了奶茶，还处于关机状态，连忙去开机。赵品凡发现她要打开手机，忽然站起身来，伸手拥抱了周小森一下。周小森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不太对，连忙推开他。这时赵品凡的手机响了一下，赵品凡看了一眼手机，眉花眼笑，拿起桌上的奶茶一饮而尽，对周小森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然后连蹦带跳地跑出了咖啡厅，帐都没有结，片刻逃得无影无踪。
    周小森被他时冷时热、又哭又笑、时而认真时而癫狂，像雾又像雨又像风的系列乱象搞得脑仁疼，结了帐，悻悻得离开奶茶店。她的手机开机后开始狂响，又是来电提醒，又是未读微信，基本上都是宋艳丽打来的。周小森的心咚咚乱跳，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连忙用颤抖的手，拨通宋艳丽的电话。
    宋艳丽在电话那边带着哭腔喊：“小森，你为什么要关机呀？伊诺又被她们抢走了。”
    周小森：“谁，是谁把伊诺带走了？”
    宋艳丽说：“就是那天跟着品凡的那个女孩子，叫齐嘉的那个，她带了好几个男人来，把伊诺带走了，你都不知道伊诺被他们带走的时候，哭得有多伤心。”
    周小森的心像刀割一样痛，既心疼被强行带走的伊诺，又痛恨自己为什么这样蠢，被赵品凡骗得团团转，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却丝毫不自知。
    正在周小森痛不欲生，站在街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阿善和文医生找到了她。
    阿善说：“小森，文医生让你请我们吃烤鸭。”
    文医生察言观色，看看周小森通红的眼圈，问道：“你怎么了？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周小森掉下泪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那么坏？”
    阿善和文医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你是说赵品凡？”

 第202章 虫洞入口

    周小森红着眼睛点点头：“对，是赵品凡。他一次又一次地骗我、甩掉我、推开我。我甚至在想，就算他失忆，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就算他受了齐嘉的蛊惑，也不至于一点原则都不讲。他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赵品凡。”
    周小森这番话的深层意思是：赵品凡失忆后性情大变，不可理喻。
    阿善华侨出身，虽然普通话说得不错，但是弦外之音却不大会品，完全没理解周小森话中的内涵。只见他一拍大腿：“既然被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这个赵品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闻医生说了，他未必是你老公。”
    悲伤的周小森完全没有想到，阿善居然抛出这样一个“大瓜”。她睁大眼睛问：“阿善，你说什么？”
    阿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此赵品凡非彼赵品凡也，这个人不是你老公。”
    周小森望向文医生：“为什么阿善这样说，你们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文医生瞪了阿善一眼：“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过这个赵品凡真得很可疑。我本来叫阿善先不要说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阿善说：“有什么好忍的。我用我私家侦探的逻辑帮你们分析一下啊，如果这家伙不是真的赵品凡，那么对于小森来说是莫大的好事。我们从印尼赶到t城来，就是为了帮小森的。我准备搜集证据，拆穿他的真面目，让它在太阳底下无处遁形。”
    阿善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周小森也被他鼓舞，她是狮子座的性格，也是带有点豪气的。阿善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小森忽然感到很多棘手的难题、如麻的乱象，都像瞬间找到了活扣儿，仿佛轻轻一扯，就能全部解开似的：这个赵品凡确实有可能是a货。
    周小森擦干泪水，坚定道：“阿善说得没错，难过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你们两个帮我，我一定能找到真的品凡，把伊诺夺回来。”
    烤鸭店，周小森恶狠狠地把鸭肉、葱丝、黄瓜抹了酱，裹进薄饼中，大口大口地咽下肚去。文医生和阿善看得目瞪口呆，周小森伸手：“再来一只烤鸭。”
    文医生对周小森说：“我和阿善商量了一下，他负责打假，拆穿那只假老虎；我负责寻找真的赵品凡。我们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一会儿让阿善去调查伊诺的下落。我和你去看看那个虫子森林的入口，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周小森喝了口茶，摇头：“伊诺肯定被他们送进了康宁医院，至于虫子森林的入口，不是经常会出现，完全要靠运气。如果想要找到虫子森林，必须先要找到一个人。”
    西瓜教育中心，席乐正在卖力地教小朋友们画画。席乐在黑板上画了个西瓜，问孩子们道：“大家看，西瓜的画法非常简单。先画圆，再画纹路，再画……，最后打阴影。大家看，像不像西瓜？”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不像！”
    席乐苦笑不得：“我们这是抽象主义的画法，不要求和真的西瓜一模一样，那样不就成了拍照了么？我们需要画出西瓜的韵味来。”
    一个孩子举手：“老师，什么叫韵味？”
    另一个孩子回答：“笨死了，韵味就是味道。”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说：“味道也能画出来吗？太难了！”
    一个不停地咬着自己指甲的小胖子说：“老师，你能不能教我们画些简单的，我们还是孩子。”
    席乐心想：我才是太难了。当初我还口口声声和小森保证，要用大师的思路直接教孩子们，看来实行起来是有一定困难的。
    下课了，方店长找到席乐：“席乐，你最近帮我看着店吧，小森有事，不能来。我也要和我丈夫打离婚官司了，那两个年轻人不如你踏实，你多受累吧。”
    刚才在课堂碰了一鼻子灰的席乐，受到了方店长的鼓舞，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拍胸脯道：“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西瓜的。”
    席乐很快被账目弄得焦头烂额，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数学实在是不好，就在他恨不得拔光所有头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席老师，我带了人来见你。”
    席乐抬头看到周小森，她的背后还跟着一个肤色微黑、方方正正的人。
    周小森介绍说：“席老师，这位是文医生，我的印尼朋友，一直在印尼帮我调查品凡的事。他想问问关于虫子森林的事，也想去看看虫子森林的入口。我一直觉得虫子森林是你发现的，虫子森林应该和你有一种特别的缘分，也许只有你带我们去，森林的入口才会开启。”
    文医生说：“小森把你们两个去过虫子森林的事情告诉过我，我也查了一些资料，我觉得这个入口是虫洞的入口。”
    席乐着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虫洞，难道虫子森林的入口就是虫洞？”
    文医生笑笑道：“虫洞是宇宙中可能存在的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爱因斯坦提出的，他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
    席乐一拍脑袋：“就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对不对？”
    文医生微笑：“对，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虫洞不太任意，可能只连接两个或几个固定时空。”
    席乐和文医生握握手：“说实话，这个虫子森林的入口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根本掌握不好，时有时无。我非常高兴能和你们去探索一下，最重要的是能帮助小森，她太难了。”席乐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这番从小孩子处现趸现卖、活学活用的言论感动到了。
    席乐小学后门附近，阿善匆匆赶来，向周小森汇报：“你说得没错，伊诺确实被齐嘉送进了康宁医院，他们请了护工来照顾伊诺。那个护工对伊诺倒是不错，就是伊诺不是很开心，我用航拍机给他送了个纸条。告诉他让他坚持几天，我们会尽快把他救出来的。他从窗户中给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好像没那么沮丧了。”
    周小森点点头，称赞道：“阿善，你真有办法。”
    阿善道：“还有一个劲爆的消息，a货赵品凡没能进入董事会，齐嘉气坏了，肯定还要想办法。我觉得他们只要一行动，必定会露马脚，瞅准机会，我就站出来揭发他们。”
    文医生：“那你去盯着吧，虫子森林的事你不要参与了。”
    阿善摇头：“那可不行，这么有趣的事，我一定要去看看。你放心吧，所有该装的摄像头、监控器，我都装好了，一个细节都不会漏掉。”
    周小森感慨道：“阿善，我必须夸夸你了，你真得很有本事，一个外国人，能自由出入奇迹集团和康宁医院，太强悍了。”
    阿善看看席乐：“这位兄弟才强悍，可以发现虫洞的入口，牛！”
    席乐从圆洞中掏出那本书，然后去推圆洞下的砖墙。

 第203章 二十一页

    席乐不会气功，但还是煞有介事地运了运气，伸开双掌向圆洞下面的那几块砖墙推去。可惜的是他的降龙十八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砖墙纹丝不动。席乐回头瞅了瞅那几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全是期盼的人。觉得就这样轻言失败，有些对不起他们。于是席乐拿出十二分的力气，使劲向砖墙推去，结果当然是一样的。
    席乐失望地对围观他的人说：“看来今天不灵，我们换个时间再来试。”阿善的眼神便有些不屑，文医生的眼神也充满怀疑。
    席乐有些脸红，周小森解围道：“可能是需要下雨天，那次我和席老师发现虫洞就是一个大雨天。品凡就是那个大雨天回来的，我和品凡*互换身体，也是在一个雨天。所有的关键词都是雨。”
    席乐却摇摇头：“我*发现虫洞时，没有下雨。我都说过了吗？我控制不好这玩意儿，越想看到它，越不肯冒出来。”
    文医生：“藏在圆洞里的那本书，能不能给我看看？”
    席乐把《故事大王》递了过去，文医生轻轻翻看。阿善也凑过去，看了几眼，伤感地说：“我现在已经认不得几个汉字了，反正读不了中文故事。”文医生却轻轻“咦”了一声，阿善警觉：“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文医生说：“这本书很薄，但书脊处微鼓。我一翻就翻到了第二十一页，这一页应该是常常被人翻看的。”
    席乐摇头头：“除了咱们几个，没人知道这本书的存在。我也是很多年前，读小学的时候看过这本书，上次来简单翻了翻，不知道看的是哪一页。怎么会有人常常翻看第二十一页呢？”
    阿善说：“你没有看过，不等于别人没有看过。”
    席乐吓得后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你是说还有人常常来看这本书，常常来找虫洞的入口？”
    阿善点点头。席乐想了想，面色苍白，怀疑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把这本书拿走？还一直把这本书都在圆洞里呢。”
    文医生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有把这本书拿走吗？那些人的心理和你的心理是一样的。再说了，也许还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看的呢。”
    席乐的大脑一时间转不过来，有点理解不了文医生的这番话。半晌，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另一个时空，也在阅读这本书？”
    文医生点点头：“对，而且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虫洞的入口不是时有时无的，是完全可操作可控制的，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掌握。而且这个办法一定就在这本书中。”
    席乐说：“这本书我小时候就看过，和虫洞无关，都是些童话故事。”
    文医生皱皱眉：“可惜我和阿善一样，虽然也会说中文，也认识汉字，可是几乎阅读不了什么故事了。就算每个字都认识，句子也读得通，可惜故事里的内涵是体会不到的。”
    周小森说：“我来。”
    文医生把书递给她：“就读第二十一页的故事。”
    周小森仔细看去：“二十一页开启了一个新故事，题目叫做《实现了愿望的猫》”。
    周小森快速读完故事，对剩下的几个人说：“这个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讲：有一只猫，总是望着高高的楼房。因为有一家人的窗台上，总是放着一盆看起来很好吃的鱼。猫很想吃到那条鱼，可是它既爬不到窗台上去，又不能从楼房的正门进入那户人家。有一天，猫在树下乘凉时，发现了一只蚂蚁。这只蚂蚁的背上，背了一颗种子。猫起了戏弄之心，便用爪子把那蚂蚁翻倒，蚂蚁因为负重，摔倒后就像乌龟的壳被人翻了过来，很难再把身体翻过来。小猫玩得正开心，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猫先生，请你帮帮忙吧。蚂蚁背着的是我的孩子，它的理想是到那片墙根下去生长。蚂蚁是在帮助它实现梦想，请你也不要为难他们。
    小猫吓坏了，到处在找说话的人，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是在树下看到了一颗豆苗。小猫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它却清晰的看到，那只被它翻过来的蚂蚁，还在像乌龟一样苦苦挣扎。小猫轻轻用爪子一拂，蚂蚁翻过身来，又吃力地背着种子爬向了墙根。春去夏来，墙根下居然长出了一颗莫名的小树，这小树越长越高，秋天时已经成了一棵大树，正好长到常常摆放鱼盘的窗台处。小猫一直观察着那棵树的成长，有一天它再也忍不住了，跃上了那颗大树，顺着树干树枝攀岩上去，终于到达了那户人家的窗台。恰巧那天窗户是开着的，然而，就在小猫马上可以吃到鱼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拿走了窗台上的鱼。
    席乐听得愣住了：“然后呢……”
    周小森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文医生仰望天空，怅惘道：“一步之遥、功亏一篑，真伤感。”
    席乐无限遗憾地说：“这个故事真好听，这本书我是读过的，可是什么都记不住了。”
    阿善双手一摊：“等于说，树的愿望实现了，但是猫的愿望却没有实现。那为什么又叫做《实现了愿望的猫》呢？”
    文医生思考道：“挺深刻的，又一个版本的《杰克与魔豆》。可是这神秘的二十一页，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难道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个哲理吗？”
    周小森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怎么感觉那只猫，这么像我。”
    她的泪水掉在书页上，渲染开来。周小森连忙用手去擦自己的泪水，忽然叫道：“你们看。”
    只见二十一页的页脚空白处，湿湿的泪痕中，多了三个铅笔字：“赵品凡”，还有一个古印度摩羯的神秘图案。周小森说：“我认得这字体，是品凡的没错。刚才我读故事的时候，还没有这几个字，现在却出现了。”
    文医生感慨：“这就是泪水的作用。”
    席乐吓得浑身发抖：“你们是说，赵品凡在另一个时空中，也在读这本书，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文医生点点头：“他一定想告诉我们什么？”

 第204章 时空留言

    文医生问周小森：“你有没有带笔？”
    周小森点点头，从包中拿出一支铅笔：“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品凡留言？”
    文医生：“你问他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他？他知不知道虫洞怎样才能开启？”
    周小森用颤抖的手给赵品凡留了言，然后把书递给席乐，席乐又按照原来的方法将书放回了圆洞。一切都进行完之后，文医生说：“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周小森身心俱疲，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阿善把她扶起来，文医生说：“小森，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难题我们交给时间。”
    阿善也拍着胸脯说：“伊诺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过两天，那一对渣男女会把伊诺送回到你身边。”
    席乐也说：“西瓜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会尽力做好的。”
    阿善对席乐说：“你的t城话好有趣。相声里都这么说，你会说相声吗？”
    席乐也好奇道：“你们在印尼也听相声吗？”阿善点点头：“我很喜欢听，听相声解压。”席乐仿佛遇到了知音，高兴道：“你们要是晚上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喝茶听相声。”
    阿善拉拉文医生：“文医生，晚上跟我们去听相声吧。咱们happyhour。”
    文医生大跌眼镜：“听相声也叫happyour？我不去！”
    晚上，文医生顺利沦为“真香”代言人。在运动场大小的茶馆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席乐等三人的桌上摆着一壶花茶，三只青花瓷茶杯。席乐给阿善和文医生斟上茶，对着两位国际友人说：“入乡随俗，这里不喝咖啡，喝茶。”。
    服务生端来一的瓜子花生，嘴里却道：“干货到。”一会儿又端上来一大只果盘：“鲜货到。”
    阿善满脸的新奇感：“真有趣。”
    台上有人鸣鼓敲锣，阿善和文医生以为相声要开场了，四只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前台，哪知却有服务生在前台的方桌上摆满了字画扇面和笔墨纸砚。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一个穿着长衫的文质彬彬，高大清隽，精神矍铄，满头白发的老人大步走上前台。阿善的眼神环场一周，没找到老人的搭档，拍拍席乐的肩膀问道：“难道这老爷子要说单口相声？”
    席乐目不转睛的盯着前台：“对，也算是单口相声，超级植入广告。”
    只见那老者站在台前，长袍一撩，开始介绍桌上的书画，一会儿鱼戏莲叶图，一会儿万马奔腾图，还有那一幅幅的花鸟草虫扇面。老者口齿极佳，能言善辩，条理清晰，非常善于突出重点、夺人眼球。阿善和文医生看了半天才弄明白，这是一个小型的书画拍卖现场，下面有很多的观众举手购买书画和扇面，有席乐帮助分析书画的优劣价值，阿善也手痒买了几幅。席乐嘱咐文医生和阿善，书画可以购买，但是扇面不要买。因为他可以画好，送给两位友人，再附送几幅猪头鱼身子的后现代印象派画作。席乐的表现很得阿善和文医生的欢心，他们都认为席乐是一位很值得交往的、热情的好人。
    拍卖结束，相声开始。说相声的两个人一胖一瘦，穿着紫色缎子长衫，一捧一逗，底下观众乐得前仰后合。阿善其实听不太懂，但是被气氛感染，也咧个大嘴，笑个不停。文医生却似乎在皱眉思考。
    听到关键处，席乐起身鼓掌大声叫好，引得满场的人都喝彩。阿善觉得过瘾，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声鼓掌叫好。正在两个人闹腾的欢实的时候，文医生拽了拽阿善的衣襟，眼神向门外斜了斜，阿善看到a货赵品凡走了进来，身后却跟着几个摩登女郎。
    a货赵品凡不认识阿善等人，和几个时髦姑娘在角落里的桌子旁坐下，不一会儿服务生穿花拂柳般络绎不绝地送来一桌子零食水果冷饮果汁。席乐没见过赵品凡，看到他一个帅哥带着一群美女，心中便有些不忿，嘴里嘟嘟囔囔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花花公子。带着美女们不去泡酒吧，到茶馆来干嘛？一片净土也不给别人留。”饶是他骂骂咧咧，那些美女们的笑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像是无数的小手在他的心尖儿上挠痒痒，难受极了。
    a货赵品凡和几个美女不停地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行事非常高调。阿善听力极好，听到那几个美女口口声声唤a货赵品凡为：“赵公子。”
    席乐看到阿善冲向赵品凡的耳朵似乎在动，心中感叹原来阿善还有这特异功能。这是席间有一个人站起来，转身离开茶馆。阿善对文医生耳语了几句，然后也起身离开茶馆。席乐不明就里，正要站起来，想要叫住阿善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文医生一把拉住，按到椅子上，文医生在他耳边悄声说：“不要动，有人在跟踪我们，你继续听相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席乐只好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相声，忽然他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这尖叫的声音掩盖住了台上的相声声，全场一片混乱
    几个女人大叫：“救命。”声音来自a货赵品凡那桌，席乐朝墙角望去，只见赵品凡捂着胸口、眼睛凸出，嘴巴张大、脸色青紫，身体伏在桌子上，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翻着白眼苦苦挣扎。
    文医生跑到赵品凡身边，把他的身体平放到地上，然后到他*的口袋中摸了喷雾剂出来，塞到a货赵品凡口中喷了几下。a货赵品凡明显好转，呼吸渐稳，又缓和了几分钟，a货赵品凡显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对文医生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文医生淡淡道：“不用了，我本来就是医生，救人是份内的事。”
    a货赵品凡感慨道：“你真是个好人。”
    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席乐这才发现，刚才围绕着这位花花公子的那些美女们趁乱全部都走光了，一个不剩。

 第205章 云中锦书

    文医生盯着a货赵品凡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赵品凡？”
    a货赵品凡眼神迷离：“我叫裴明，齐嘉让我来的。”
    文医生还要继续问下去，茶馆里的工作人员带着医生来了。
    文医生收回自己犀利的目光，站起身来，拉着席乐悄声道：“我们走吧。”
    席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文医生朝茶馆出口走去。只听那个a货赵品凡裴恒啰啰嗦嗦道：“你们不早来，我都快死了你们才来，咦，刚才救我的人去哪里了？”
    席乐跟着文医生走出茶馆，文医生专拣人少的地方走，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小巷。两个人站在路灯下，文医生掏出手机，似乎发送了条什么消息。席乐惊魂未定，拍拍胸脯道：“我们为什么这样着急逃走？还有那个渣男，他就是a货赵品凡？”
    席乐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人影朝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阿善。阿善说：“除了我们，还有人在调查那个a货赵品凡。那些人不止跟踪a货赵品凡，还跟踪我们”
    文医生一愣：“知道是谁在查他吗？”
    阿善摇摇头：“被我跟丢了。”
    席乐瞪大眼睛茫然道：“阿善，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调查a货赵品凡？”
    阿善说：“多亏你带我们来听相声，自从这a货赵品凡进来之后，我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偷拍他。那人的手法相当专业，应该是同行。后来那人离开了，我就赶紧跟着他出去。但毕竟我对t城不太熟，他东绕西绕把我给甩脱了。”
    文医生说：“他们也跟踪我们，今天赵品凡出事，全场大乱，没剩下几个人。那些留在茶馆跟踪我们的人怕暴露，走掉了。幸亏他们走掉了，我才有收获，原来a货赵品凡有哮喘病，刚才在茶馆犯病，差点过去。我救了他，趁机给他做了催眠，他说他叫裴明，是齐嘉让他冒充赵品凡的。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应该能找到证据，拆穿他们的诡计。”
    席乐看看这来自印尼的哼哈二将，感到自己平淡无奇的人生终于和“冒险”两个字沾上了点边儿。他兴奋得直搓手，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把手高高举起，双眼放光道：“我也要参加你们的行动！”
    阿善搂着他的脖子，高兴道：“好极了，我俩没吃饱，要去吃夜宵。走吧，带我们去吃你们t城的美食。”
    a货赵品凡裴明整了整衣衫，走进齐宅。忽然黑洞洞的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披着长发、一袭黑衣、酷似贞子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鲜红，怒目圆睁，正是齐嘉。裴恒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喘息道：“你这是干什么，吓死人不偿命吗？你不知道我有哮喘？”
    齐嘉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在蠕动，这几天她又暴瘦了许多。她强忍着怒火，用一种看似温柔，其实非常瘆人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恐怕全t城人都知道你有哮喘！”
    听到这话，裴明有点心虚，结结巴巴道：“怎么可能？我……赵品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齐嘉直接打开手机给她看，手机里是裴恒在茶馆中哮喘病突发的视频，夹杂着那些穿着露背装的时髦女孩尖叫的声音。
    裴明小心翼翼赔笑道：“我是出去放松一下，听说t城的茶馆很有意思，我就……”
    齐嘉不怒反笑：“放松对吧？”
    裴明装惨：“对，是放松。你知道我天天扮演别人，时时刻刻都怕被拆穿，压力很大的。”
    齐嘉冷笑：“压力大就带女人去茶馆招摇吗？你知不知道品凡哥是冰山性格，不会随时随地带着女人的。你知不知道？品凡哥是健身达人，不会有哮喘病的。现在你等于告诉全城的人，你是假的，是个a货。”
    齐嘉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又像一个眼露凶光的女巫，对裴恒步步紧逼。
    裴明吓得后退了几步：“哪里有像他那么完美的人，听起来都是人设。明天我找个记者做个专访，就说我失踪后不小心患上了哮喘症，而且对人生有了全新的认识，所以行事作风和以前不大一样。”
    齐嘉强忍住怒火苦笑：“蠢材！”
    裴明：“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齐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我会安排一些其他的新闻上线，争取能压住你这件事情。等到事情淡了，你再露面吧。”
    裴明：“那我不进董事会了，不争夺伊诺的抚养权了？”
    齐嘉冷冷道：“这些事情能躲就躲，能拖就拖吧。我警告你，你要想拿到剩下的钱的话，就乖乖的听话，不要再自作主张。”
    阿善和文医生捧着席乐买给他们的煎饼果子吃得正香，文医生对阿善说：“一会儿我和席乐去他小学附近，看看真的赵品凡有没有给我们留言。你先去把跟踪我们的人甩掉，然后去调查那个裴明究竟是什么人？中午的时候我们在食品街会面，席乐说请我吃们吃豆子炸糕，很小的那种。”
    席乐摇头：“不对，是很大的那种，豆子炸糕只是名字小，个头可不小，有拳头那么大。”
    阿善拍拍自己的肚子：“在这里吃的太好，我又胖了好几斤。”
    文医生打量了阿善一番：“连肤色好像都比以前白了，肯定是喝豆浆喝的。”
    阿善笑道：“你看起来也是神采焕发。”
    文医生用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望着镜子道：“不知那个真的赵品凡在哪里，连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席乐从圆洞中第n次掏出那本《故事大王》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希望能看到赵品凡的留言。他闭着眼睛翻到第二十一页，然后又郑重地睁开双眼。周小森的泪痕已经完全干了，书的空白处干干净净，不仅没有新的留言，连周小森上次的留言和那三个铅笔字“赵品凡”以及古印度摩羯的图案，都消失不见了。
    席乐紧张地问文医生：“什么都没有，你说这字是被赵品凡擦掉了，还是被其他人擦掉了？”
    文医生拿出矿泉水，轻轻滴了一滴在指尖上，然后甩甩手，一滴水珠飞到书页上，扩散开来，一行字迹慢慢出现：“我在云锦……赵品凡。”
    席乐傻眼：“什么是云锦？他故弄什么玄虚，什么意思？”
    文医生皱眉思考：“云锦肯定是一个地名。说得如此含糊，也许赵品凡是不能明说，也许是不愿明说？”
    席乐扯着自己的头发沮丧道：“他不明说让我们怎么办？这可太难了！”
    文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能收到留言就是好的，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

 第206章 律师女儿

    席乐问文医生：“真得有虫洞吗？我感觉我们做的事情太梦幻了。”
    文医生拍怕他的肩膀：“当然有虫洞，不然你怎么会瞬间从你的小学位移到虫子森林？虫洞是科学假设，虽然没有被证实，但是是有科学根据的。人类的想象力无穷，就像你的同行梵高，他不就比天文望远镜还要厉害，早早地预言出星空是卷曲旋转的吗？”
    席乐点点头：“有道理！”
    文医生拿出铅笔，递给席乐：“小森不在，我写不好汉字，你来给赵品凡留言。问问他云锦在哪里，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
    席乐在二十一页的底部，留下一行字，写到最后又勾画了一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
    席乐说：“我看这个图案总会出现，我们也画一个。”
    文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有心了，不愧是画家，你这个图案画得还真像。这几天我一直在查资料，古印度摩羯的图案在唐朝的时候就作为花纹出现在服饰上，是当时最著名的舶来文化之一。不过近现代最著名的一次显现是以麦田怪圈的形式出现在了印度某乡村的麦田中，一位正在劳作的印度少女失踪，两年后，有人在美国华尔街看到了她，她已经是成功的投资人了。有记者采访她，在这两年中都经历了什么？她只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之后再度失踪，有记者到她的老家去找她，发现她还在田间种地，而且已经想不起来这两年中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怀疑，这个古印度的摩羯座的图案是打开虫洞的钥匙，只是我们不会使用它而已。
    席乐悠然神往：“好神奇！”
    文医生继续道：“2018年西班牙的研究人员制造了一个隧道，这个隧道就是‘磁虫洞’。‘磁虫洞’将磁场从一个地方引向另一个地方，连接了两个空间区域，磁场就可以在两个空间区域间‘无形’地移动。这个实验虽然没有成功地制造出真正的人造虫洞，但也开启了制造人造虫洞的可能性。人造虫洞都能制造出来，真的虫洞肯定存在，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它。”
    席乐仰望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中白云苍狗、浮云变幻，在席乐的眼中，每一朵云彩，都仿佛是那古印度摩羯图案的变形，他忍不住感叹道：“我与赵品凡还真是神交。”
    稍后的几天，不仅远在那个不知什么时空的赵品凡，没有丝毫消息，就连那个a货赵品凡也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销声匿迹、纹丝不动。
    席乐这几日除了管理西瓜，余下的时间就带着阿善和文医生，化身吃货三剑客，到处去游玩和品尝美食。久而久之警报解除，那些跟踪他们的人看到他们天天吃喝玩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逐渐退出。三个人重获行动自由，更加惬意舒心。
    阿善着手对裴明进行调查，奇怪的是这个裴明就像是外星来客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资料可循。阿善和文医生商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周小森又惦记着被他们控制的伊诺，文医生就建议周小森开始争夺伊诺的抚养权，虽然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可以把那个a货赵品凡逼得露了头，趁机找出他的破绽。但是究竟找哪位律师，又成为新的问题。对打官司这种事，两个印尼华侨自然没有经验，席乐和周小森也是完全没头绪。周小森只知道奇迹雇佣的贾律师非常厉害，如果不找到一个资格能力对等的律师，结果就相当于鸡蛋碰石头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席乐发现方店长居然销假回来上班了。
    方店长人虽然清瘦了不少，但是红光满面，精神状态很好，一边整理账目一边哼着小调。
    席乐凑近方店长：“您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方店长点点头：“处理完了。”
    席乐：“我看你满脸喜悦，是不是对结果很满意？”
    方店长又点点头：“没错，以我的情况可以争取到一个孩子的抚养权，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孩子的抚养权？”这几个关键字冲撞着席乐的脑电波，席乐激动地对方店长说：“太好了，您把给您打官司的律师介绍给小森吧，她急需。
    方店长却面带遗憾道：“可是殷律师告诉过我，他女儿得了怪病，打完我的官司后，他要陪着女儿去国外看病。恐怕不会再接案子。”
    席乐问道：“什么怪病？”方店长：“他的女儿从小就练钢琴，琴艺非常出众。他们夫妻俩都对女儿给予厚望，希望能把孩子培养成音乐神童，将来送到维也纳去。哪知道他们的女儿后来得了一种怪病，一到钢琴考级的时候，就开始闹肚子，可是回家后不久就好了。”
    席乐插嘴道：“这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的心理疾病吧？”
    方店长道：“*，夫妻两个以为孩子是装的，也没太在意。孩子妈妈只是不停地批评孩子，和孩子发脾气。殷律师就喋喋不休地讲些大道理，孩子表示这些道理都明白，下次会认真考级。哪知下一次情况还是一样，孩子上吐下泻，面色苍白，捂着肚子，根本无法考试。殷律师夫妻把孩子送到医院，发现孩子真是得了痢疾。夫妻两个想起上一次是真得冤枉了孩子，于是对孩子百般体贴照顾，殷律师也推掉了手头所有的工作，一直陪着孩子。哪知从此以后，孩子年年考级，都会闹肚子。天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殷律师夫妻怀疑女儿得了心理疾病，就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认为这确实是一种心理疾病，于是就是用各种方法给殷律师的女儿进行治疗。但是效果不佳，她依然是每逢音乐考级必然肚子疼，久而久之发展到每逢学校的考试，都会肚子疼。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殷律师夫妻就决定带着孩子到国外去看病。我的案子他之所以接，一是同情我的遭遇，二是看在我们生的都是女儿的份上。殷律师说过，他希望做些好事，为他的女儿积福。”
    席乐沉吟道：“看来殷律师很擅长打这种争夺抚养权的官司，他是最好的人选。方店长，你现在联系一下殷律师，看他有没有离开t城。我现在去搬救兵。”
    康宁医院，一个身材很高大的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医生帽压得很低，口罩捂得严严实实，手上戴着医用手套，只是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的皮肤很黑。医生经过咨询台，负责咨询的护士看了他一眼，没认出他是谁。又一个护士路过他，看了他一眼，走到咨询台，纳闷地问：“这是哪位医生？个子怎么这么高？”
    前台的咨询护士道：“不是蔡医生吗？”
    另一个护士说：“蔡医生很瘦的，没有他那么壮。”
    前台咨询护士惊讶：“那他是谁？”
    另一个护士杏眼圆睁：“快点儿通知保安处。”
    病房中，伊诺正蜷缩在病床上打游戏，脸上是一幅无聊的表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猫叫声。
    伊诺对坐在他床边，和他打着同款游戏的护工说：“我想吃蛋糕，你去楼下买给我。”
    护工有点不耐烦：“你昨天刚吃了蛋糕。”
    伊诺拿起手机：“我直接打电话给齐嘉阿姨，让她来给我买蛋糕。”
    护工连忙拦住他：“行了小祖宗，别消遣我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蛋糕。”护工说完推开病房门出去了。
    护工刚走，就有人推开了房间……

 第207章 番茄螃蟹

    康宁医院，那个打包得严严实实，身材高大威猛的医生走进了伊诺的病房。
    伊诺看到他并不惊讶，只是撅着小嘴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那医生摘下口罩，正是阿善。
    阿善从医生袍下摸出一只背包，原来他的背包是背在*，藏在医生袍中带进来的。
    阿善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漫画书，还有华容道、鲁班锁、九连环等益智玩具。
    阿善对伊诺说：“你要的东西太刁钻、不好找，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伊诺笑了：“不是不好找，是你太笨，不会网购。”
    阿善也笑了：“我的能耐和你比起来，当然差多了。”
    伊诺看看那些东西，依旧提不起兴趣，伸个懒腰：“好无聊，我想出去。”
    阿善说：“肯定是会接你出去的，但不是现在。行了，你也别郁闷了，我把杀手锏拿出来！”
    伊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睛盯着阿善的大背包。
    阿善从背包中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笼子，里面是一只红色的小螃蟹。最有趣的是，它的两只前螯是通红的，看起来非常威风漂亮。
    伊诺看傻了：“你从哪里搞来的小螃蟹？为什么他的两只前螯是通红的？”
    阿善得意：“没见过吧，它是我养的，我从花鸟鱼虫市场买的。我问老板它吃什么，老板说它爱吃蔬菜和水果。回酒店后，我就喂它吃番茄，连吃了三天，它的前螯就变成了红色，漂亮极了。”
    伊诺摇头：“吁，骗人。”
    阿善正色：“我演示给你看。”
    阿善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红彤彤的番茄，塞到嘴里就啃，三下五除二，番茄只剩下蒂部。阿善把番茄蒂扔给小螃蟹，小螃蟹举着两只通红的前螯横冲直撞地奔向番茄，两只前螯化身“刀叉”，冲着番茄蒂快准狠地左右开弓，不一会儿番茄蒂就被它吃得干干净净。
    伊诺看呆了，高兴地拍手鼓掌：“太神奇了。”
    阿善：“我把它送给你，让它陪着你，这样你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伊诺又感动又高兴：“真的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善：“因为你又坚强又勇敢，我很喜欢你。”
    伊诺脸上露出一个略带忧伤的表情：“我爸爸走了之后，只有叔叔和周老师对我最好。后来叔叔也不见了，只有周老师和宋姥姥，小林哥对我最好。现在我连他们都见不到了。叔叔回来后，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他一定是被魔鬼抓走，换了颗心。”
    阿善说：“既然是这样，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法官问你今后愿意跟着谁生活，你会不会回答是周老师？”
    伊诺点点头：“会的！反正我跟着叔叔的话，他也不会理我的，他只是天天缠着齐嘉阿姨，肉麻死了。你知不知道，周老师以前曾经送过我两条鱼，一条白色的叫咸盐，一条黄色的叫糖果。我很喜欢咸盐，因为总觉得它非常不幸，非常像我自己。”
    阿善伸出大手摸摸他的头：“好了，不要难过了，这只小螃蟹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伊诺笑嘻嘻道：“就叫它小善吧，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
    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说：“看看这边有没有？”
    阿善说：“糟了，抓我的人来了。”
    阿善一边说一边打窗户：“伊诺，快把东西藏起来，我走了。”话音未落，阿善说完从窗户跳了下去。
    伊诺趴在窗台上望着他：“这可是三楼啊……阿善，你要小心。”
    阿善却稳妥妥地站在了医院的草坪上，稍微扭动了一下脚腕，然后就朝医院的大门跑去。
    伊诺望着他，满脸崇拜之情，然后迅速地把阿善带给他的东西塞进了柜子里，把小螃蟹藏到了床底。
    护工和医院保安推门进来，保安：“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男人？”
    伊诺点点头。
    保安紧张：“他在哪里？”
    伊诺指着保安道：“就是你呀！”
    保安离开。
    护工把蛋糕递给伊诺，伊诺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坏笑：“我现在想吃番茄。”
    席乐将一份材料递给周小森：“就是这位殷勇律师，给方店长打赢了抚养权官司。”
    周小森仔细研究殷律的资料，点头道：“殷勇律师擅长打抚养权官司，常靠亲情牌出奇制胜，他的确是帮我打官司的最合适的人。”
    席乐说：“方店长问过他了，他虽然还没有离开t城，但是正在做出国的准备，拒绝帮我们打官司。”
    周小森双手托着腮帮子：“现在的关键是他女儿的病，只要他女儿的病能治好，他肯定会帮我们的！他女儿明明是心病吗？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不对？”周小森一边说一边把眼光瞟向文医生。
    文医生阴阳怪气道：“你不用总是看我，给我做心理暗示。我确实可以试一试，不过我的诊费很高的。”
    周小森微笑道：“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兑现诊费，一次付清，绝不拖欠！”
    当日晚上，宋艳丽做了一桌好菜：烹大虾、独面筋、老爆三、八珍豆腐、菊花茄子、贴饽饽熬小鱼，请文医生、阿善、席乐吃饭，主食是三鲜打卤面。阿善和文医生吃得十分满意，不禁感叹t城这地方藏龙卧虎，饭馆里的菜虽然好吃，但是家常菜更胜一筹。
    文医生一边喝着疙瘩汤，一边思考道：“我虽然有行医执照，但毕竟是印尼的，那个殷律师，如此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会让我帮她女儿瞧病吗？”
    席乐忧伤地说：“我请方店长帮忙带过话了，说她认识一位心理医生，非常有经验，治愈过无数此类病症，可以给殷律师的女儿看一下病。可是殷律师不相信，执意要到国外去治。”
    阿善满嘴是菜，含含糊糊道：“有时候实话说不通的时候，可以尝试着说一些谎话。”周小森：“什么意思，你有好主意吗？”
    阿善大口吃着八珍豆腐：“看我的吧，我准备为你们精心制造一次偶遇，好好设计一场戏。”
    殷律师陪着女儿看画展，他身量中等，气质儒雅，穿着打扮也很大气简约，衬衫一尘不染，疑似洁癖患者。他的女儿殷秀非常漂亮，十几岁年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容貌清丽，梳着披肩的长发，束着粉红色的发带。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画作，满脸都是渴望和艳羡。
    殷律师电话响，走到展厅外面去接电话。一个胖子站在离殷秀两米远的地方，也在看画，怀中抱着几幅画轴。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拿着手机拍照，碰了胖子一下，胖子手中的画轴散落了一地，一幅画在殷秀面前展开。一条美丽的绿色大鱼，躺在巨型的紫色喇叭花的花心中，空中飘浮着各种音符和水果。色彩梦幻，构图梦幻，笔触更梦幻，殷秀看呆了，怔怔道：“太美了。”
    回到展厅的殷律师看到女儿和陌生人说话，连忙走过来。

 第208章 画展赌约

    抱着画轴又掉了画的胖子就是席乐，他对着殷秀说话，眼神却看着殷律师：“你若喜欢，这幅画就送你吧。”
    殷秀面露诧异之色，殷律师却警觉道：“谢谢，无功不受禄，我们是不会要你的画儿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把席乐当成了骗子。
    席乐有点儿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声道：“没什么人喜欢我的画儿，我就是看她喜欢，所以才想把画送给她，没有其他用意。”
    这番话说得无比卑微，激发出了殷秀的同情心，殷秀从席乐手中接过画轴，大声对殷律师道：“爸爸，我确实喜欢这副画，既然他送我你不敢收，那么我们买总可以吧？”
    殷律师一愣：“买？”
    殷秀道：“是的”，她问席乐道：“你这幅画卖多少钱？五万还是十万，能不能便宜些？如果再贵的话，估计我爸也舍不得给我买。”
    席乐摇头摆手：“我说过了，不要钱。”殷秀：“你快开个价吧，要不我爸以为你是骗子。”席乐结结巴巴道：“一万吧，要不五千？“
    殷律师：“我扫码转账给你。”
    很快，席乐收到一万元钱的画钱。
    殷律师拉着殷秀要走，殷秀看着画上的签名：“你叫席乐？”
    席乐点点头，殷律师显然很讨厌自己的女儿和陌生男人搭讪：“秀秀，我们走吧。”
    席乐忽然道：“你能猜出我画上那些音符，暗示的是哪一首曲子吗？”
    殷秀望向画上那些围绕着大鱼和花朵的跳跃飘浮的音符，眼神逐渐迷离：“很简单，是《塔兰泰拉》。我*钢琴考级就考这支曲子，我当时紧张，忘了曲谱，开始肚子疼，没能参加成考级试。我妈妈因为这件事，骂了我三天。”
    殷秀说到这里，殷律师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秀秀，不要和外人说这么多。”
    殷秀却不理他，继续道：“爸爸整天都忙，顾不上管我。当时我就恨死了钢琴，恨死了音乐。我喜欢画画，可是他们根本不理解我。第二次考级，我又开始肚子疼。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这是巧合还是心理作用，然而医生说我真得了痢疾。我妈这次没有骂我，我爸居然停止工作回家陪我，这是从来没过有的事。之后三次四次，每次考级我都肚子疼。他们怕极了，到处带我去看病，可我的病就是好不了。我心里很开心，反正我不想考级，更不想考试。”
    殷律师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跑过去捂住殷秀的嘴：“秀秀，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殷秀一幅刚从梦中惊醒的表情，她眨眨洋娃娃一般的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回头恐惧地望着殷律师：“爸爸，你这是干什么？”
    殷律师觉得她又恢复了正常，连忙放开手。他看到殷秀手中还捧着席乐的画，连忙把画抢了过来，一把扯住席乐的衣领：“你这是什么东西，你究竟给她看了些什么，她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殷秀睁大眼睛：“爸爸，不要弄坏我的画。”
    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你真得认为你女儿一直在胡言乱语吗？”
    一个肤色微黑，但捯饬一下就和殷律师同款的男人走了进来。俗语说“人以群分”，殷律师第一眼看到刚走进来的人，便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好感。虽然不满他出言不逊，但是眼神望向来者，似乎也愿意听他说下去。文医生拿出自己的行医证明递给殷律师看：“您好，我叫文锦宏，心理医生，印尼华侨。”
    殷律师的嘴角闪现过一丝轻易捕捉不到的微笑。
    文医生擅长察言观色，自嘲地笑笑：“您心里一定在想，印尼医生，恐怕和蒙古医生的水平也差不多。”
    殷律师脸色微变：“其实您的医术是否高明，跟我并无关系。”
    文医生不客气道：“单凭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您对医学的认知实在是有限。这也就是您为什么非得舍近求远、大费周章，一定要带着女儿到国外去治病的原因。”
    殷律师被他狠狠将了一军，面色愠怒：“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治好秀秀的病？”
    文医生：“我有把握。”殷律师：“可是我没有把握。”文医生：“赌一局如何？”殷律师：“怎么赌？”
    文医生：“如果我能治好你女儿，那么就是我赢了，你要替周小森打争夺抚养权的官司。如果我输了，就结束医生生涯，从此不再行医。”
    席乐拽拽文医生的衣角：“你疯了，不用玩得这么大吧？”
    文医生露出王者的微笑：“如果必胜，当然要堵得大些。”
    殷律师一拍大腿：“好，一言为定！”
    殷律师工作室，殷秀坐在她爸爸的转椅上。殷律师像困兽一样踱来踱去，席乐局促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心里都是汗，文医生却全然不见踪影。
    殷律师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席乐：“你带来的那个言之凿凿的东南亚医生，究竟到哪里去了？”
    席乐结结巴巴：“他去找工具了？”
    殷律师皱眉：“治疗心理疾病需要什么工具？”
    席乐：“我也不知道。殷秀对殷律师说：“爸爸，你不要对他那么凶好不好？他只是一个画家。”
    殷秀对席乐说：“你的画好美好，很有想象力，你是怎么想到的？”
    席乐：“我看大师的作品，也读书……”
    就在这时，文医生推门而入：“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汤姆森钢琴教程》。
    文医生将手中的书递给殷秀：“我们开始。”
    殷秀：“我需要做什么？”
    文医生：“你哼唱上面的曲谱就可以了。”
    殷秀：“这么简单么？
    文医生点点头：“放轻松，这个环节我们只欣赏音乐。”
    殷秀看了一眼她爸爸，殷律师冲她点点头。
    殷秀翻开书，开始轻声哼唱，她的声音非常甜美，席乐忍不住跟着她轻轻地打着拍子。殷秀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越来越疲惫，眼皮子渐渐合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捧着书的手也垂了下来。
    文医生：“我们现在考级。”

 第209章 醉翁之意

    殷律师不知文医生要做什么，满脸紧张地望着殷秀。
    殷秀闭着眼睛，轻声道：“钢琴考级吗？那我应该肚子疼，参加不了才对。”
    听了女儿的话，殷律师眉头紧皱、不知所措。
    文医生：“你的爸爸和妈妈都来陪你参加钢琴考级，爸爸很慈爱，妈妈很温柔，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你发挥不好，而批评过你。只要你努力了，他们就很开心。虽然你不太喜欢钢琴，喜欢画画。但是既然你已经练了那么久钢琴，还是要给自己的努力一个交代。我们用尽全力参加考级时，只是弹好曲子，不考虑后果，不胡思乱想好吗？”
    殷秀点点头：“好。如果我没弹好，妈妈真的不会骂我，爸爸真的不会叹气？”文医生的眼光望向殷律师，殷律师柔声却笃定道：“是的，爸爸答应你。”
    殷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将胳膊抬起，好看的手指做出弹琴的姿势。然后她一边轻声哼唱旋律，一边手指在半空中飞舞，显然是在睡梦中参加钢琴考级。席乐虽然不大懂音乐，却也感受出殷秀哼唱地充满感情。结束后，只听殷秀闭着双眼、眉头开展，长舒了口气：“我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自己能够成功地参加一次钢琴考级试，今天我梦想成真了。我知道，我没有发挥出最佳状态，但是我没有肚子疼。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我要把这首曲子献给我的爸妈，谢谢你们。”
    殷律师的眼眶居然湿润了，他看着文医生，点点头。
    文医生柔声对殷秀道：“孩子你已经梦想成真，可以醒过来了。”话音未落，殷秀睁开眼睛，惊奇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殷律师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女儿，*着她的秀发说：“孩子，是爸妈逼得你太紧了，我们对不起你。现在爸爸明白了，不是你有病，是爸妈生病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今后不弹钢琴了，我请老师教你画画。”
    殷律师指着席乐道：“你不是喜欢这位老师的画吗？我就请他教你画画。”
    殷秀看着他爸爸，美目流盼：“我也不是不喜欢弹钢琴，就是每次考级我都会紧张，但是画画能让我放松。”
    殷律师：“爸爸能理解你。”
    文医生说：“其实想要治好你女儿的病，就四个字‘顺其自然’。你们夫妻两个对孩子能在音乐上取得成就一事期望太高了，这种期望传递到孩子那里就变成了压力。孩子每次一考级，精神就高度紧张，这种紧张信号传递给身体，身体便会产生各种不舒适。因为*是肚子疼，后面也就都演变成了肚子疼。再加上第二次的时候，孩子因为肚子疼，没能参加考级试，您和他的母亲表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柔情，于是孩子的心灵和身体便记忆住了这种特殊的情况。在她的潜意识里，考级就应该肚子疼，肚子疼就能解决一切，于是肚子就配合大脑的指令，会按时疼痛了。”
    殷律师伸出手去，对着文医生摆出一个握手的姿势：“谢谢您，您的医术果然高明，是我小瞧您了。”
    文医生与殷律师律师握握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您女儿；但是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您。只要您先做出改变，进而影响到您爱人，最后殷秀就一定会有所改变。但是不能操之过急，要给孩子时间和空间。”
    殷律师点点头：“感谢您的良苦用心。您的催眠术，简直太赞了，完全不让人恐惧，还令人非常放松。我只在电影里面看过，今天亲见，原来当真这么神奇。”
    席乐说：“殷律师，那您这次可以帮助我的朋友打官司了吧？”
    殷律师看看席乐：“当然！小伙子，你还是把你的画收回去吧，你的画有催眠作用，我怕秀秀只要一看画，就会被催眠。”
    殷秀却着急道：“不，爸爸，我喜欢这幅画。”
    席乐摸摸头，微笑道：“这画是文医生教我画的，不过您放心，我有办法把它变回一幅普通的画。”
    席乐从背包中拿出画笔和颜料，在那些音符上描描点点。十分钟后，那些音符就被他加工成各式各样的糖果和花朵，使得画面变得更加缤纷绚丽了。
    画好之后，席乐将画递给殷秀：“你再盯着画看看，这次绝对不会被催眠了。”
    殷秀赞叹：“好美呀。”
    席乐将画钱退回给殷律师：“谢谢您肯帮我的朋友打官司，这画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就当作是送给殷秀的礼物吧。”
    殷律师是个行事高效的人，第二天就约见周小森，向周小森详细询问了有关伊诺抚养权的事。当周小森讲完事情的经过后，殷律师踌躇道：“这个案子你确实不占优势。除了对方照顾疏忽这个点可以打，其余方面我们没有优势。”
    周小森说：“我怀疑，不对，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赵品凡，不是我老公，而是个冒牌货。他被文医生催眠后，曾经告诉过文医生，他的真名叫做裴明。”
    殷律师摇摇头：“通过催眠得来的结论，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文医生也不能成为证人。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确凿的证据吗？”
    周小森：“我请了位私家侦探，他一直在调查关于裴明的事情，不过很遗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收获。”
    殷律师摸着鼻子思考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借助刑事调查，比如拿了他的dna，和你爱人原来留下的dna进行对比。”
    周小森：“我现在已经搬出了成家，拿不到品凡的dna了。我身边虽然也有一些品凡送给我的东西，但是他的指纹应该被我的指纹覆盖了，不好搜证。”
    殷律师又想了想：“真的赵品凡和伊诺是叔侄关系，我们可以拿a货赵品凡的dna和伊诺的dna的进行对比，看看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周小森说：查验dna的事情，我可以找人去试试。
    殷律师看着她道，微微点头，然后又晃晃自己的手指：“我们是当事人，不可以做出格的事。”
    周小森：“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第210章 真假难辨

    齐家，a货赵品凡裴明正窝在卧室里看一些男人最爱，那些花花绿绿的大画报上尽是泳装美女的写真，360度拍摄、无比清晰。裴明直看得血脉贲张、口水横流，正在他物我两忘、欲罢不能的时候。一阵夺命恨天高的响声传入他的耳膜，他连忙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藏书，赶紧将那些画报写真掖到枕头下面。
    齐嘉推门而入，裴明蜷缩进被子。
    齐嘉脸色阴沉，裴明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大白天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齐嘉充满狐疑地打量房屋四周：“你在干什么？”
    裴明伸个懒腰：“困了，睡会儿。我现在越呆越宅，老是犯困。”
    齐嘉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点点头：“你最近表现不错，也没闹着要出去。”
    说到这里，齐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你也太懒太脏了些，这屋子里都是什么味儿？”
    裴明笑嘻嘻地推开被子、站立而起，猿臂长伸，去揽齐嘉的腰：“还能有什么味儿？男人味儿呗！”
    齐嘉连忙推开他，裴明后退几步，碰到枕头，几本画报扑啦啦地掉了出来，裴明忙不迭地去遮掩，却被齐嘉狠狠地推到一边。齐嘉捡起一本，看看封面，又看看封底，翻了几页，皱眉道：“哪里来的？”
    裴明：“我从云锦带来的。”
    齐嘉脸色一沉：“你拿我当傻子？这东西的出版日期是最近的，怎么可能和云锦有关系。说实话，这是网购的，还是偷偷溜出去买的？不对，肯定不是在街边的报亭买的，t城怎么会有这种东南亚画报？肯定是网购的，我说过了，你不要胡乱在网上买东西，想查你的人通过你的网购记录，也能调查出你的真实身份。”
    裴明委屈道：“不是网购的。”
    齐嘉：“那是从哪里来的？”
    “我整天被困在房间里，闷得不得了，就拿着你的望远镜从窗户向外望，有一天发现旁边那幢别墅前的垃圾箱里塞着几本大画报，内容不错。就趁人不注意，跑出去捡了回来。我是装扮好了才出去的，我保证没人看到我。”
    齐嘉皱眉：“真恶心，赶紧扔掉。”
    裴明抱紧那些画报：“不行，这是我的珍藏。”
    齐嘉伸手朝他头顶拍了一巴掌：“你可越来越出息了，开始从垃圾箱里捡书了。我家里不要这种东西，立马给我扔掉！如果你非要留着可以，那就从尾款中扣除，一本五百块，三本一千五。”
    裴明长大嘴巴：“你疯了吧，一本画报怎么可能五百块？”
    齐嘉瞪他一眼：“这是我家，我说了算。一会儿我叫保洁阿姨来做卫生，顺便叫她把这些书拿走。”
    裴明撅着嘴、垂头丧气，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两个小时后，阿善追上拎着巨型黑色垃圾袋的保洁阿姨，笑嘻嘻地递过去三百块钱：“你的这包垃圾我要了。”
    殷律师工作室内，周小森满脸焦急。殷律师给她倒了杯咖啡：“结果怎样，慢慢说。”
    周小森严肃道：“太奇怪了。我请的私家侦探拿到了裴明的指纹和头发，找了最靠谱的化验员，去和伊诺的dna做对比。居然发现二者的匹配度非常高，完全吻合一对叔侄的dna匹配概率。结论是，他们二人确系亲戚关系。”
    殷律师沉吟：“除了赵品凡，伊诺还有其他亲人？”
    周小森：“伊诺的生母还在世，但是这个dna显然属于男人，而且不是伊诺的直系亲属。”
    殷律师：“会不你们口中的a货赵品凡是正品？也就是说他真的是你丈夫。”
    周小森坚定地摇头：“绝不会！”
    殷律师用手捏捏太阳穴：“既然他真得和伊诺有血缘关系，那么我们的胜算就更低了。”
    周小森忧愁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殷律师思考了一会儿：“我一会儿就给a货赵品凡发律师信，就用“照顾不周”这一点和他们打。好在伊诺本人是希望跟着你的，这也是我们手中的筹码之一。我尽量拖延，你让你的私家侦探抓紧时间调查，调查的重点是这个给a货赵品凡很有可能也是伊诺的亲人。”
    “伊诺的亲人？”周小森眉头紧锁：“建宇哥这边还有什么远方亲戚吗？还是伊诺的生母尹岚那边的人？”
    席乐抱着每日一试的态度从圆洞中掏出那本《故事大王》，随手一翻，以为还是像每次一样，直接就是第二十一页。哪知20页之后却是23页，21和22页那一张纸失踪了。席乐大惊失色，把书合上，又重新打开，那页仍是不在，书脊散漫，显然是有人把那页撕走了。
    牛肉面馆，坐着愁眉哭脸的席乐、若有所思的文医生和目光炯炯的阿善。
    文医生听完席乐的叙述，托着下巴分析道：“你说那页被撕掉了，有两个可能：一是云锦那边的人撕掉的，有可能是赵品凡，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t城这边的人撕掉的，不撕其他页，也不将整本书拿走，说明这人也知道这本书与虫洞的关系。”
    阿善说：“我在那附近安了监控器，可是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动那本书。”
    席乐双手一摊：“那也太奇怪了吧？我给赵品凡又在第23页留了言，不知他会不会回复我？”
    文医生点头：“做得对！阿善，小森的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阿善：“这边更离奇，我本来以为只要设计拿到a货赵品凡的dna，证明他和伊诺毫无血缘关系，小森的官司基本上就能赢了，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也和伊诺有血缘关系，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我总觉得这小子和赵品凡的失踪有关系，是不是把他揪出来，让文医生好好给他来通催眠，他就能把我们所有的谜底解开？”

 第211章 三足鼎立

    听到阿善直接想给裴明做催眠的想法，席乐振奋道：“善哥，你就是脑子快，我觉得你这个主意甚好。我可算是见识到文医生的催眠本事了，真是太赞了。还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盯着对方的眼睛，只是让殷秀看看音符曲谱、哼几首钢琴曲，她就被催眠了，然后问题就解决了，殷律师就答应帮小森打官司了。”
    席乐一边说，一边闭着眼，伸手做凌空弹琴的动作。
    文医生说：“不用拍我马屁，我认为阿善的这个主意不好，裴明一直在玩潜水，连头都不露，如何抓住他？如何把他绑到我们这里来做催眠？绑人是犯法的，除非有机会，像那天在茶馆，就是一个意外的时机，只可惜很难遇到。
    席乐：“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阿善本来也拿不到裴明的指纹，最后还不是拿到了？”
    阿善得意道：“我为了钓他这条鱼，可没少动脑筋。我看他爱美女，就拿出了我的珍藏，都是绝版画报。天没亮，就悄悄把它们放到从裴明的卧室窗户正好能看到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垃圾箱。我把画报半塞半露，露出无限春光给那家伙看。这家伙眼皮子浅，果然上钩，偷偷把那些画报偷了回去。我一直躲在附近，生怕我的宝贝被别人偷走。”
    文医生摇头：“你这办法不好，虽然那家伙肯定会来捡画报，但是如果他不扔画报又该怎么办？”
    阿善：“我知道齐嘉是只母老虎，如果发现这家伙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会扔掉。当然我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他们实在不扔那几本画报，我就去把画报偷回来。偷其它东西，怕他们报警，偷画报应该比较安全。”
    文医生瞪了阿善一眼：“你也知道你这些画报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从印尼背到这里来？”
    阿善笑嘻嘻：“我这些画报可是立了大功的，席乐，你说的创造条件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文医生隔空催眠？通过确认眼神，把那家伙弄晕，然后通过对讲机，让他说出真相？”
    文医生咳嗽一声：“越说越离谱了!要催眠一个人，必须知道他真正的弱点，就靠几张美女写照，肯定是做不到的。”
    席乐：“我脑子转得慢，一时想不出来好主意。但是我想总会有办法吧？”
    文医生：“先看看那边官司打得如何再做决定吧。”
    周小森趴在电脑前研究尹岚的资料和采访视频，尹岚一身干练的红衣，梳着少女感十足的丸子头，一双眼睛生得与伊诺一样，宝光璀璨，睫毛长长，十分好看。她一举手一投足全是星味，周小森想也只有建宇哥这样的人能配得上她，想到建宇哥就想到伊诺，鼻子开始发酸。
    记者问尹岚家里都有什么人，尹岚说家里有爸爸妈妈，她是独生女，家境殷实。父母对她十分宠爱，送她出国留学。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表演，于是就回国从影。
    周小森踌躇道：“独女，真的假的啊？这段视频采访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实话，这位影后居然还能说得这么自然，真是如假包换的演技派。也许那个谎话连篇的裴明真得是尹岚这边的亲戚，可是资料显示，尹岚只有一个表姐，一个堂妹，没有什么表兄弟之类。”
    周小森正沉浸在烧脑的关系推演中，殷律师打来电话：“周小姐，问题更复杂了，尹岚正在开记者招待会，向粉丝们致歉。她承认之前与奇迹集团的成建宇育有一子，现在她想要回孩子。”
    周小森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手机恍惚道：“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殷律师说：“很简单，尹岚也要加入伊诺的抚养权争夺战。”
    周小森难以相信：“不会的，她曾经答应过我和品凡，为了不破坏伊诺的生活，会放弃伊诺的抚养权。”
    殷律师：“此一时彼一时，尹岚在这个时候争夺伊诺的抚养权有两个可能：一是知道了这个赵品凡有问题，怕孩子落在他的手里。二是认为现在是争产的最好时机，只要赢得了伊诺，就等于赢得了奇迹，得伊诺者得奇迹。”
    周小森颤抖道：“那我的胜算率是不是就更低了？”
    殷律师：“没错，本来你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胜算率，现在就剩下百分之一了。毕竟亲妈的位置，在法官的心中可以碾压叔叔和你这个根本没有血缘的陌生人。”
    周小森落下泪来，喃喃自语：“品凡，你在哪里呀？你知不知道，我真得好难！奇迹已经被他们抢走了，现在连伊诺也要被他们抢走了。”
    席乐打开圆洞，又拿出那本书，翻到他给赵品凡留了言的第23页，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第23页也被人撕走了，赵品凡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一时间，席乐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留言，他看着那般薄薄的书，心想再撕几页的话，这本书就被撕完了，这可是能开启虫洞的钥匙之一，无比珍贵。就在他犹豫之际，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来留言，我要问问他，他还回不回来？奇迹早就是齐嘉的了，伊诺也马上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不回来，也不留言，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我？”
    席乐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泪流满面的周小森。
    周小森抢过那本书，在24页上写下了所有想和赵品凡想说的话，然后把书还给席乐。
    周小森对席乐：“席老师，麻烦你把书放好。我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但就是想问问他。把心里话都写出来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
    席乐递过去一张纸巾：“伊诺的事情我听说了，小森，你不要难过，事情总会解决的，文医生和阿善他们一直在想办法。”
    周小森用纸巾擦擦泪：“他们顶多能找出证据，证明那个赵品凡是假的。可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是伊诺的亲生母亲，我肯定打不赢官司。品凡不在，他最看重的两样，伊诺和奇迹，我一样也保不住。”
    周小森失声痛哭，一行飞鸟直冲天际。

 第212章 千岛之岛

    尹岚在高级餐厅中用餐，她穿着月白色的、有着淡雅花纹的长裙，露出美丽的花瓶一样的脖颈，没有任何首饰，却显得贵气逼人。她的面前是一盘凯撒沙拉、几只大虾、一杯红酒。她优雅地吃饭，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也很美丽，却和尹岚的款式不同。这个女人穿着粉红色的套装，举止嚣张而有侵略性，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一只墨镜遮盖住了三分之二的脸颊。虽然只能看到下巴的轮廓，但光凭这局部，就能推断出她铁定是一个艳压群芳的美人、毫无争议。
    那个女人在尹岚对面坐了下来，摘掉镶满钻石的墨镜，扔在桌上，露出一张杀气腾腾的俏脸，正是金培。侍应生端了菜单过来，金培怒气冲冲道：“不用了，只给我一杯水就可以。”
    尹岚端起红酒杯，轻轻呷了一口：“你已经够瘦了，不用刻意减肥了。”
    金培不高兴道：“你是要争取抚养权的人，应该紧张低调才对，你在这里如此优雅地喝红酒吃饭，如果被人拍到的话，媒体不会同情你的。”尹岚嫣然一笑，但是笑声中明显带着不屑和轻蔑：“谁说争夺抚养权的人就不可以喝红酒吃饭了？你太紧张了！”
    金培：“你是个演技派影星，现在需要你扮演一个想念孩子、心疼孩子的母亲，难道你不会演吗？就算不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至少也可以深居简出，你这动不动就出来逛街吃饭算哪门子的母亲？”
    尹岚又是一笑：“我现在的人设是母亲了么，我的人设不一直是知性少女吗？这个人设也是你立的，你忘了吗？”
    金培：“人设本来就是衣服，并不是不能更改？不要不知足，一次性得到奇迹、要回儿子，恐怕是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功劳吧？我劝你还是避讳一点儿吧，不要临门一脚、鸡飞蛋打。”
    金培说完，喝干杯中水，起身离开，只剩下发怔的尹岚。
    尹岚开车，正要回家，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挡住了汽车的去向。尹岚紧急刹车，以为挡车之人是私生饭，定睛一看，却是周小森。尹岚摇开半扇车窗，对着周小森低声道：“上车！”
    周小森依言上车，坐在尹岚身旁。
    尹岚：“干什么？又让我放弃伊诺的抚养权，小森，我是伊诺的妈妈，他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那个赵品凡有问题，不一定是真的品凡。你胜算的几率很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落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吧？”
    周小森摇摇头：“不是的，我也想过了，伊诺跟着你最好。你在采访中说可以息影，余生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伊诺，我很感动。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看看伊诺的画。他画了很久，画中总是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我觉得这画是画给你的。现在伊诺在齐嘉和那个不知真假的品凡手中，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所以把这些画还给你。”
    尹岚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放在那里吧，我回去后会看的。你放心，只要我能拿到伊诺的抚养权，我会带他去见你的，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你也很疼他。”
    周小森点点头，一只手伸进衣兜，偷偷发了条微信。之后，尹岚的电话响起，尹岚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对周小森说：“抱歉，我有个重要的电话需要接听，我在路边停一下车。”
    尹岚的车停在路边，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哀婉动听的音乐，尹岚紧张道：“你不是金培，你是谁？怎么知道这首曲子？”
    周小森柔声说：“我是成建宇。”
    尹岚的神情逐渐放松、眼神变得涣散，手机被她关掉了，掉在汽车的地毯上。周小森拿出一张伊诺的画递给她：“看看伊诺的画，每幅里面都有你，他好想你。”
    尹岚捧起画，朝画中望去，灰色的背景中，有一扇黑色的半开的门，门里是一个披着长发、捧着花束、穿着白衣的女人的清秀的背影。因为构图的设计，当你盯着那女人看时，那女人像是慢慢在走远，但是又永远离不开你的视线。
    尹岚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轻轻闭上了，一行清泪划过那洁白莹润的脸颊。
    周小森学着孩童的声音道：“妈妈，我
    想你，你不要离开我。”
    尹岚说：“伊诺，妈妈错了，我当初也不忍心抛下你，可是没有办法，而且我也渴望成功。”
    周小森说：“你认识裴明吗？”
    尹岚说：“让我想想，这个名字很耳熟。对了，我记起来了，他是我表弟。我有一位姨妈，和爱人私奔，跑到了东南亚的一个小岛上，生了一个男孩儿，名字好像叫裴明。我觉得这段经历不光彩，和我也没太大关系，就从来没提起过。”
    周小森的心咚咚直跳，她按住胸口：“那个小岛究竟在东南亚的什么位置？具体叫做什么名字？”
    尹岚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周小森声音颤抖：“那个小岛是不是叫云锦？”
    尹岚柳叶一样的眉毛轻轻一挑：“云锦？对！yunking，音译就是云锦。”
    周小森拿出手机查找：“我用搜索，查找不到这个地方。”
    尹岚：“我听我妈妈说过，这是群岛中的一个小岛，那个群岛地图上是有标注的，但不是所有岛都有标注。”
    周小森追问：“你再想想，云锦属于哪个国家？”
    尹岚：“我姨妈给我妈妈寄过书信的，上面好像说了，可是我忘记了。”
    周小森低声哀求：“求求你，你好好想想。”
    尹岚昏昏沉沉道：“书信在我妈妈的抽屉中，可是我十多年没回去过了。”
    周小森的电话响，周小森按断，电话又响。
    尹岚惊醒：“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周小森气鼓鼓地接听电话：“喂，席乐，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席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小森，好消息，赵品凡留言了，他在云锦，属于印尼、马来、文莱三国的加里曼丹群岛中的一个小岛上。”

 第213章 豪华套房

    周小森听了席乐的话激动不已，尹岚警惕道：“什么云锦，你在捣什么鬼？”
    周小森诚恳道：“你应该去看看伊诺，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很可怜。我也想去看他，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尹岚：“我和你不是很熟，为什么要带你去？我确实在争取伊诺的探视权，但是如果带上你，齐嘉和那个不知真假的赵品凡会阻止我去探视。”
    周小森严肃地问道：“你当真不知那个赵品凡的真假？”
    尹岚坦荡道：“外界都传扬他是假的，可是谁也没有证据。他回来之后，凡事都听齐嘉的，好像个傀儡，行为举止轻浮，的确和原来的品凡区别较大。坊间对他的风评不好，他马上就躲起来，十分可疑。但是只要他不露面，别人就拿他没办法。你问我知不知道他是假的，我只能说他很有问题，但没有凭证，所以真假难辨。”
    周小森听她说得诚恳，点点头：“好极了，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地把伊诺交给你！”
    尹岚纳闷道：“什么意思？你打算让出伊诺的抚养权？”
    周小森看着自己眼前貌美如花的影后，心中暗想：那个裴明是你的表弟，我本以为是你派他来冒充品凡的。但既然你也跳出来争夺伊诺的抚养权，证明此事与你无关，否则这样做只等于给你自己增加了竞争对手、并无好处。你不知道此事最好，我可以放心地和齐嘉还有裴明周旋到底。至于伊诺的抚养权，我若去争夺，肯定机会渺茫。我先把你稳住，然后抓紧时间，赶往云锦把品凡带回来，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得多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见到伊诺，安抚好他。
    周小森：“你本来就是他妈妈，跟着你自然好些。不过你也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你让我见见他，我劝劝他，日后也利于你们母子相处。”
    尹岚迟疑了，显然是在思考周小森的话。半晌，她点点头：“好，我带你去。不过齐嘉那关肯定很难过，你若跟着我去，就要听我的话。”
    周小森坚定而淡然道：“成交！”
    尹岚住在总统套房内，偌大而宽敞的房间中堆满了各种品牌的化妆品，满屋子充溢着脂粉的香气，一束红艳艳的天堂鸟盛开在房间正中的桌子上。床上凌乱地堆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地板上铺满了各种样式的鞋子。梳妆台前是一个三层高的珠宝箱，每一层都是打开的，露出里面亮光闪闪的各类珠宝首饰。
    周小森打量着这物欲横流的房间，又看看眼前清淡简约的尹岚，觉得她的房间和人设实在是太不匹配了，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有疑问，眼神里就充满了质询。
    尹岚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尹岚轻轻咳嗽一声：“我是看在伊诺的面子上，才带你到这里来的。今天你看到的一切，都不能向外界透露半句，否则我会中止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周小森：“放心，我不会多说话的。不过，你是一个很清丽的人，可以请一个断舍离的专家来，帮你收拾归纳一下，这样房间一下子就赶紧整洁了，你也不用怕人设崩塌了。”
    尹岚摇摇头：“你不懂，我就怕别人收拾我的东西，虽然我住的是总统套房，但是我从不允许服务员进我的房间。我本来打算在t城买房子，但是还没顾上。我喜欢看到这种满屋子都是衣服首饰的感觉，非常辉煌满足、有成就感。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就是时刻提醒自己，只有努力，才可以拥有你喜欢的东西。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实现财务自由而更让人有安全感的事呢？”
    周小森看着对面这个外表清澈、内心复杂的女人，心想：又是“喜宝”一枚，尹岚在她的资料里说自己家境殷实，但是从她对物质的极端渴望来看，显然不是如此。我也是苦孩子出身，倒从来没觉得物质可以凌驾于情感之上。她的生活方式显然不利用伊诺的成长，我得抓紧时间把品凡找回来，我们不能失去伊诺的抚养权。
    打定主意后，周小森问道：“你让我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
    尹岚对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看手腕上的一块简朴大气的手表：“我请的人马上就到！”
    尹岚请的人却是一位化妆师，化妆师是个极为艳丽精致的女人。尹岚、齐嘉、金培三个女人，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假，但是谁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化妆师。她假到了极致，却也美到了极致，头发是假的、睫毛是假的、眼皮是假的、苹果肌是假的，鼻子是假的。但是所有的假都准确得融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特别真实的感觉，那应该是一种来自黄金比例的震撼。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得夸张的化妆箱，足有小型冰箱那么大。她无比地瘦弱，提着这样一个硕大的箱子，倒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
    周小森不禁感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啊？
    周小森看到她有点害怕，虚弱地对尹岚说：“我可不整容！”
    尹岚冷笑：“你想多了，我干嘛要投那么多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替你整容？我只是想把你化妆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样齐嘉才会让我们看伊诺。”
    化妆师微微一笑：“尹小姐，给她画什么风？”笑容和声音都假。
    尹岚蛮横地捧起周小森的脸庞左看右看，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cheap风，齐嘉只看比她美的女子，不会看丑女人。你见过我助理吧，就按照我助理的那个风格画。尤其是她的鼻子，明显比齐嘉的长得好看。你给她画成草莓鼻，带黑点儿的那种。”
    说完这番话，尹岚又换了幅强调，温柔道：“周小姐，先委屈您一会儿，一切都是为了伊诺。”
    周小森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咬咬牙，心里想：对了，就当一切是为了伊诺，今天就把自己交给她们摆布吧！

 第214章 医院探病

    总统套房里悬挂的钟表也极尽奢华，滴滴答答不知走了多久。化妆师说：“睁开眼吧，看看你自己。”
    周小森睁开眼，镜子里果然是一张又廉价又俗气的脸。周小森虽然是个普通女孩儿，但一向干净清秀，这样一整，就显得俗气了许多。
    化妆师问尹岚：“怎么样？可以么？”
    尹岚看看镜子中的周小森，笑着点点头：“好极了！”
    化妆师收了尹岚一大笔的钱，高高兴兴走了。
    尹岚望着她的背影，对周小森道：“你别小看她，也许比我还有钱！”
    周小森从不敢小看任何人，有点儿惊奇地问道：“比你还有钱，就靠化妆技术吗？”
    尹岚深不可测地笑笑。
    康宁医院走廊，齐嘉黑着脸，对尹岚发脾气道：“你有没有搞错？是你求我好不好，还让我等你。”
    尹岚微笑着递过一束花去：“齐小姐，实在对不起。你可越来越美了，比我这花还娇媚。”
    齐嘉的眼神从周小森的脸上一扫而过，果然没有仔细打量。
    齐嘉问：“你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不要带助理了。”
    尹岚轻轻拍拍齐嘉的肩膀，显示出她身高上的优势。尹岚微笑道：“我哪能不带助理呀？我买了好多玩具给伊诺，得有人帮我拿着呀！”
    说到这里，周小森配合得给齐嘉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包小包。
    齐嘉摇摇头：“伊诺还在生病，不要说太久。我的人会在这里等着，如果超过一个小时，她会去通知你们。”
    尹岚点点头：“谢谢。品凡呢？”
    齐嘉眼神飘忽：“他太忙，没来，行了，我也走了。”
    尹岚和周小森一起向伊诺病房走去。
    周小森：“你干嘛非让她等我们，如果她一生气，不让你探视一诺了，该怎么办？”
    尹岚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肯定晚来。我们只有比她更晚到，才能体现出我们的优势。她既然先来了，就不可能先走。因为我是伊诺的母亲，如果她阻止我探视，说明她不近人情，并不利于他们争夺抚养权。再说了，只有别人等我，我没有等过别人，这是我的原则，所以即使是今天也不能改变！”
    周小森无语，心中充满对尹岚的厌恶。这样的母亲，拿着儿子的探视权抢风头、争宠争产、斗心眼、耍心机，又怎么会对伊诺好？伊诺在她心里，远远不如她的名利地位风头。如果伊诺不是奇迹的继承人，她估计连这个儿子也不会承认。更别提息影云云，恐怕和她的资料一样，也全都是假话。想到这里，她倒觉得释然了。心里说：“伊诺，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一定把你接回家！”
    尹岚推门而入，看到伊诺正在捧着一只透明的笼子，观察一只举着红色前螯的螃蟹，忍不住尖叫：“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伊诺看看她和化了妆的周小森，冷淡道：“你们走错病房了。”
    尹岚走近他，搂住他的脖子：“孩子，我是妈妈。”
    伊诺挣扎：“走开，你压住我的小螃蟹了。”
    尹岚松开手，嫌恶地看看小螃蟹：“不要玩这种恶心的东西，扔掉吧！”
    伊诺说：“谁说它恶心了，它不知有多漂亮！”
    周小森插嘴道：“它的名字叫小善吧？”
    伊诺美丽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喜悦：“你怎么知道的？”
    周小森冲他眨眨眼睛，从背包中掏出几个红润饱满的番茄：“阿善告诉我的，我今天给你带了番茄来，是小善的口粮。”
    伊诺欢呼跃起：“你是周老师？”
    周小森点点头。
    伊诺：“周老师，你怎么整成了这个样子？”
    周小森笑道：“为了看你呗，要不齐嘉不让我进来。”
    这次轮到伊诺搂住周小森的脖子：“周老师，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尹岚咳嗽几声，显然是在吃醋：“你们两个要一直聊吗？那我当空气么？”
    伊诺瞥了她一眼：“是你带周老师进来的吗？看来你也没那么坏！”
    尹岚急道：“这叫什么话，我是你的妈妈，怎么会坏？”
    伊诺望向周小森，像是在寻求验证。
    周小森点点头：“她确实是你妈妈！”
    伊诺长叹一声：“原来那些八卦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哎！妈妈是无法选择的，怪我咯，命不好！”
    尹岚更加生气：“你怎么命不好了？你是奇迹的少东，你妈妈是影后级的人物，多少人羡慕你投胎技术掌握得好。”
    伊诺：“我就不如小林哥幸福，他有妈妈和姐姐照顾，我就得一个人整天呆在医院里，只有小善陪我。”
    周小森鼻子一酸，心中凄楚：原来孩子的判断是这样的。
    尹岚也难过了：“孩子，你放心，妈妈一定能打赢官司、拿回你的抚养权。”
    伊诺望着周小森：“周老师，我想以后跟着你。”
    周小森冲他眨眨眼，用口型告诉他：“等着我！”
    以前她和小林、伊诺常玩这种不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说话，让对方猜说了什么的游戏。
    伊诺明白了她的意思，郑重地点点头。
    尹岚从周小森拿着的袋子中掏出许多衣服玩具，递给伊诺道：“伊诺，你看看，这是妈妈买给你的，你喜不喜欢？”
    伊诺得到了周小森的承诺，于是也就极为勉强地敷衍她，懒洋洋地看了那些东西一眼，有气无力道：“还行。”
    当晚周小森就和文医生、阿善、席乐商量去云锦的事。文医生拿着一张加里曼丹岛的地图，看着那些浩若星辰的岛屿，皱眉道：“这难度可真大，好多岛都没有名字，去哪里找云锦？”
    阿善：“一个一个找显然不行，看来我还得在那个a货赵品凡身上做做文章。”
    有人按门铃，裴明放下手中的电子游戏装备，高兴地去开门。外卖小哥出现在门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露出两截黑油油、毛茸茸的胳膊。皮肤上描龙刺凤，全是纹身。外卖小哥低沉着声音，伸过一条胳膊来：“您的外卖。”

 第215章 官司大战

    裴明一样一样核对：“黄焖鸡米饭、虾饺还有一碗米线。”看到那快递员胳膊上的纹身颜色鲜艳，花花绿绿，煞是热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禁眉头皱起，眼神慌乱，结结巴巴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把加里曼丹群岛的地图，纹在了手臂上。”
    快递员忽然摘下帽子，如炬的眼神望向裴明的眼睛，低声道：“告诉我，哪里是云锦？”
    裴明的眼神逐渐迷离，向快递员的胳膊望去，然后指着纹身的中间位置道：“大概在这里。”
    快递员道：“太笼统了，你再指一下，云锦的具体位置和坐标。”
    裴明又浑浑噩噩地朝着外卖员胳膊上的纹身指去，走廊里却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齐嘉满脸煞气，冲这边走来。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惊动了裴明。裴明回过神来，问快递员：“食物都对了，你为什么还不走，钱不对吗？”
    快递员把帽子压好，不再说话，冲裴明点点头，转身离开。
    齐嘉把门关好，看看裴明手里的饭：“你的心真大，胃口也好。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宝贝表姐，也加入了打官司的行列，要争夺伊诺的抚养权。”
    裴明很有仪式感地打开那些快餐盒：“他想要争夺抚养权很正常啊，她本来就是伊诺的亲妈。”
    齐嘉警惕，指着裴明的鼻子，紧张道：“你已经和她联系过了么？你是不是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她了？”
    裴明津津有味地吃着小笼包：“我哪敢，若是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你和她还不一块儿把我吃了。”
    齐嘉松了口气：“没说就好，你赶紧吃，吃完再好好熟悉一下赵品凡和奇迹的资料，准备上庭。明天的对手是周小森，虽然她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你表姐尹岚很有可能也去旁听。到时注意一下你的举止，不要让她看出破绽来。”
    裴明一边啃鸡块儿，一边囫囵道：“当然，她要是知道我和她抢她儿子的抚养权，恐怕我会死得很难看。”
    齐嘉：“我再次警告你，我们两个的交易不许说出去半个字。”
    裴明狠狠连皮咬了口蒜：“行了，我不会说的。你说我父母是不是有毛病？中国这么好，非要私奔到印尼的小岛上去。他俩受了半辈子苦不说，害的我连这些美食都吃不上。”
    齐嘉捂着鼻子暴怒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在我家里吃蒜，而且蒜是要剥皮的。”
    t城法庭，因为周小森起诉裴明在先，所以她和裴明的官司先开庭。裴明一身正装，小头油亮。周小森目光坚定，眼神像两枚钉子，紧紧盯着裴明。
    裴明被周小森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神乱瞟，看到齐嘉和尹岚都坐在旁听席上，齐嘉一脸严肃，尹岚面无表情，这夺命双姝都不是等闲之辈，看得裴明后背长草、心中发毛，紧张得一直吞咽口水。
    法庭上辩论激烈，裴明的律师认为这个官司简直不用打，因为程建宇的遗嘱写得很清楚，赵品凡是伊诺的监护人，而且赵品凡现在已经与周小森解除了婚姻关系，周小森断然没有得到成伊诺抚养权的可能性。
    殷律师也是滔滔雄辩，说这种官司是以孩子的利益为评判标准的，赵品凡失踪后一直处于失忆状态，竟然连成伊诺吃鸡蛋过敏的事情都忘记了，成伊诺跟在他的身旁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周小森虽然与成伊诺没有血缘关系，但一直把成伊诺照顾得妥妥帖帖，而且她只争夺成伊诺的抚养权，主动放弃任何与奇迹相关的利益继承权。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基于孩子的幸福快乐和健康成长。
    双方剑拔弩张，一时间没有结果，判定一个月后再审。休庭后，裴明钻进了洗手间。在他之后，一个人影尾随着他进入了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被反锁了。
    法院出口处，周小森正准备离开。齐嘉走到周小森身边：“没想到你这么蠢，居然帮人做嫁衣裳，就算这个官司你能赢了我，难道你能赢了她？”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瞟了瞟不远处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端正大方的尹岚。
    齐嘉把头凑近周小森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她的幕后主使是谁？是你的天敌金培！金培恨你，胜我十倍，你可以现在就脑补一下，如果奇迹落到她的手里，结局将会怎样？”
    周小森咳嗽一声，坚定道：“我既要赢你，也要赢她。伊诺不是个物件，我一定要给他个幸福的童年，这是我给建宇哥的承诺。”
    齐嘉还要还嘴，手机响了一下，却是裴明发来的。裴明说：“亲，对不起，我先走了。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你和周小森还有我表姐站在一块儿。周小森我倒是不怕，可是对着我表姐有点肝颤儿。我先走了哈，你随意，我给你行动自由。”
    齐嘉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声：“孬种。”
    裴明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站在云锦岛上，望着茫茫大海，手中玩着一个罗盘。他的父亲在庞边钓鱼，他的父亲生得很英俊，但是面色微黑，是被赤道附近的强光照射的。裴明的父亲，钓上来许多鱼，一边整理鱼饵，一边感叹道：“这么好的鱼，在这里只有一种吃法，那就是烤。如果在大陆，可以有十万种吃法。好怀念家乡呀。”
    裴明问：“哪里是大陆，是中国吗？我也想回到中国去。”
    裴明爸爸说：“无论你到哪里去，都要先弄清这里的坐标。你知道这里的坐标是多少吗？”
    裴明睁大眼睛摇摇头。
    裴明爸爸从他的手里接过罗盘，然后在罗盘上拨动出了一个数字。
    裴明爸爸说：“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数字！”
    裴明大声念道：“云锦的坐标是北纬31度，东经154度。”
    然后便是迷蒙的烟雾，幼年的裴明看到他爸爸在给他做烤鱼。
    裴明醒转，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法院卫生间的马桶上睡着了，嘴边还留着口水，大概是刚才梦到在云锦吃烤鱼时流下的。裴明赶紧擦干口水，心想自己也忒没出息了，怎么在卫生间做起了美梦？他赶紧走出卫生间，发现法庭空空荡荡，包括齐嘉在内的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第216章 岛屿往事

    文医生和阿善住的酒店中，文医生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微笑着对阿善说：“北纬31度，东经154度；真有你的，云锦的坐标还真被你弄到了。”
    阿善笑道：“那家伙又好色又贪吃，只要利用他的弱点，很容易将他催眠。现在我们三个都是你的徒弟，席乐催眠过殷律师的女儿，小森催眠过尹岚，我催眠过这个a货赵品凡两次。”
    文医生说：“催眠不会对人的神经造成损伤，只要用于正途，并无危害。但是也不能滥用，必须有节制。”
    周小森：“我和裴明的官司，一个月后再次上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明天就出发吧！”
    席乐举手：“我也想去！”
    阿善摇头：“我们都走了，谁在窗户下面给伊诺用无人机传纸条？没人鼓励他，他会很难过的！”
    文医生也摇头：“我们都走了，就没人和远在云锦的赵品凡互通消息了。你还要继续问他，那个云锦究竟是座怎样的岛，有什么特征，然后发微信告诉我们，方便我们寻找。”
    周小森说：“对！席乐，你留在这里吧，西瓜也需要你！”
    连席乐也觉得他必须留在t城了。
    飞机上，文医生在研究加里曼丹岛的地图。
    阿善手中握着杯咖啡，一幅“往事可待成追忆”的深沉表情，对文医生和周小森道：“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到了这步，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这个里加里曼丹岛，其实我去过一次。当时我帮一个年老的富婆寻找她的情人，她年轻的情人厌烦她了，想要躲开她，就藏到了这一大片群岛中。这里俗称婆罗洲，散布着数以万计的岛屿。那段经历让我明白，岛和人一样是有性格的，有的温柔，有的凶险，有的莫名其妙。要想在这些岛上找一个人，实在如同大海捞针。”
    周小森问：“那你有没有帮那位富婆找到他的情人？”
    阿善眼神迷离，摇摇头：“没有，虽然群岛中的一部分岛屿之间可以互相通航，但是北部腹地的大部分岛屿都处于封闭状态。我在那里大概住了几个月，没有丝毫所获，因为不适应当时的气候和食物，后来就生了病。病好后，我第一时间返回美岛，拿着那个富婆给我的订金去找她，想要把钱还给她，告诉她我无法完成这项工作。我想就算是她让我赔钱给她，我也不会再回到那片群岛去了。”
    周小森对加里曼丹岛和阿善的这段故事很感兴趣，眨眨眼睛问道：“后来怎样，富婆让你赔钱了吗？”
    阿善故作神秘：“你们猜猜看。”
    文医生：“肯定没有，你这家伙和我一样没钱，拿什么赔给那个富婆？肯定是痛哭流涕地跪求那个富婆放过你，后来富婆看你可怜，所以就饶了你。”
    周小森点头：“我猜也没有，我猜是富婆的情人良心发现，自己回来了，所以阿善也不用赔钱，完美的大团圆结局。”
    阿善有点儿伤感地摇摇头：“不错，我是没赔钱。你们两个都猜对了这结局，却没猜对这过程。我去富婆家找她，发现她家中人去楼空，原来她已经去世了。这富婆没有子女，一个远房的亲戚继承了她的一切。可能是听到了消息，就在这时，她的情人也回来了，却为时已晚，什么都没有得到。”
    周小森“啊”地轻叹一声。
    文医生：“富婆的情人好笨，也许他再坚持一下，这一切就都是他的。”
    周小森：“你为什么不反过来说，也许富婆再坚持一阵子，还能见她的情人最后一面。”
    文医生长叹：“这样的情人，不见也罢！”
    周小森瞪了文医生一眼：“你说得虽然都对，不过听起来，却让人感到无比绝望。”
    阿善说：“对，那种感觉就是绝望。当时不知为什么，我被这种绝望包裹着，颓唐了好一阵子。我开始放纵自己，花光了富婆付给我的所有订金。当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我从他们的故事中走了出来，开始继续卖命地工作。”
    周小森感动地说：“谢谢你，阿善。你曾经发过誓，不再到这片群岛来了。可是为了我，你还是跟来了。”
    阿善：“一切都是天意，也许帮你找到赵品凡，我的这层心结也能彻底打开了。”
    文医生问阿善：“你当时在加里曼丹岛找人的时候，从没听说过这个云锦？”
    阿善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虽然坐标接近，但没有一个岛叫云锦。”
    周小森奇怪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裴明给我们的是假坐标？”
    文医生摇头道：“不会，他在被催眠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说假话。我也给他做过催眠，知道他没什么抵抗力，不是陈泽琛那样的会做清醒梦的高手。”
    一提起清醒梦，周小森也想起了那个似乎知道赵品凡在哪里，却被印尼巡捕房的毛斯理探长一枪毙命的赵品凡的同学、印尼大富豪的儿子陈泽琛。他肯定和品凡的失踪有关系的，但是真相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找到赵品凡，才能揭晓一切了。
    文医生：“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地球上有不计其数的岛屿，如果一个一个地去探索命名，大概需要几千年的时间。加里曼丹岛坐落于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分界线上，隶属三国，岛屿众多、地势复杂、物种多样、气候湿热，就算我们有这个云锦的准确坐标，也未必一下子就能找到它，因为和它坐标相近的岛屿恐怕还有很多，危险和困难更多。而且许多岛屿是可以不断形成，又不断消失的。一个月时间未必够用，也许和《西游记》一样，我们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有所收获。这恐怕也是阿善虽然不想来，但还是一定要陪我们来的原因。”
    周小森举起手中咖啡：“什么都不说了，我以咖啡待酒，敬二位一杯。品凡等着我们，伊诺也等着我们呢！我们抓紧时间，争取早日回大陆去。”
    阿善笑道：“你随意，我可不干。我怕晚上睡不着，我今晚要睡个好觉，明天精力充沛地去找云锦。”
    文医生笑道：“哪有印尼华侨害怕喝咖啡睡不着觉的，你不是常年拿这东西当饮料吗？”
    阿善笑道：“我老了，再说我要养生。”

 第217章 水上集市

    飞机降落在马辰市，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小森等三人便出发赶路，准备雇船朝云锦的坐标地行进。到了码头，碰巧遇到水上集市。当地土著，穿着鲜艳的本地服装，戴着大大的草帽，驾着船只，停泊在港湾中。船上装满了蔬菜、水果、鲜花、海鲜、肉类和各种当地吃食，船夫并不下船，只等得游客上船挑选购买。这里的卖家尤其佛系，非但不兜售物品，甚至连叫卖互动都少之又少。稀稀落落的几个游客都看船上商品，仔细打量那些新鲜饱满的绿色香蕉、绿色芒果，五彩缤纷的艳丽花朵，唯有阿善只是盯着宽边帽檐下商家的脸庞看。
    阿善通过察言观色，相准了一个生得特别木讷、船也特别远离中心位置的船主。阿善长腿一伸，跳到了那人船上，叽里咕噜地和那人说起话来，先是印尼语、然后是英语，最后似乎还夹杂着几句中文。阿善忽然一拍大腿，然后朝周小森和文医生招招手。
    周小森和文医生一前一后跳到那人船上，阿善说：“这位老板，也是华裔，名字叫做左丹，他虽然也不知道云锦，但是愿意带我们循着坐标去找云锦。费用自是不低，合人民币五万元。”
    周小森点头：“费用没问题。”
    文医生盯着阿南端详了一会儿，问道：“左丹，你多大岁数？”
    左丹：“三十岁。”
    左丹说这话时，头略微抬起，周小森才看清他的容貌。他留着平头、肤色黑黄干裂，鹿一样的眼神，眼角皱纹密集，鼻梁微塌，嘴巴很大，嘴角下垂。
    文医生点点头：“你愿意送我们去找云锦？”
    左丹阿南点点头。
    文医生：“很好，不过此行很艰苦，危险也多，你要不要和家人先说一声。”
    左丹摇摇头：“我老婆死了，没有孩子。”
    文医生“奥”了一声。
    阿善怕拍左丹的肩膀：“只要你运气好，能帮我们找到云锦，五万元足够你再娶个老婆了。”
    文医生说：“我们可以先付你五千元人民币的定金，等找到云锦付给你剩下的。如果找不到，也付三万块给你，合理不合理？”
    左丹点点头。
    阿善伸出手去与左丹击了一下掌：“好朋友，成交！”
    周小森：“我们还用准备些什么吗？”
    阿善打量了一下左丹船上的商品，摇摇头：“什么都不用。”
    阿善对左丹喊道：“左丹，我加一千块，买你这船东西。”
    左丹正在启动船只，头也没回，只是点点头。
    阿善大喊：“走喽!”
    船只启动，驶出港口，顺风向大海中驶去。太阳刚刚升起，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周小森和文医生、阿善站在舢板上，望着四周海景。
    周小森问阿善：“你为啥一眼就选中了左丹？”
    阿善：“哪里是一眼？我把所有的船家都看了一遍，觉得他生得比较老实、眼神不是很鬼祟，饭碗处放着一双筷子，有可能是华裔。而且他的船靠岸比较远，说明他做生意很佛系，不爱争抢、不喜斤斤计较。他船上的商品摆列得很整齐，不爱坏的食物居多，淡水也很充足；没用的东西，如鲜花之类很少；这样的装备利于我们马上出海，不用再花时间准备。最重要的是他的船停泊的位置可以马上驶出港口，若是选c位那家，恐怕别的船给它腾地儿就要花费一个小时。到时浪费时间事小，我们要找云锦的事情宣扬出去事大。这些当地的土著会怀疑我们找云锦是去寻矿，一家一家都跟来了，麻烦也就大了，危险猜疑都会随之而来。”
    文医生鼓掌道：“分析得好，这就是一个侦探的自我修养。”
    周小森问文医生：“文医生，你也很奇怪，干嘛要问左丹的年龄？”
    阿善说：“我猜文医生是用读心术，观察了一遍左丹的内心，所以才同意选择他的。”
    文医生点点头：“选择送我们去云锦的船家，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不小心选了个心怀不轨的人，便又增加了此行的凶险，若是选择一个能力强的好人，则会事半功倍，助力不少。这个左丹只有三十岁年纪，但是眼神良善，比较阳光。眼角都是皱纹，说明是一个喜欢真诚笑的人，这样的人一般没有坏心。鼻梁塌陷，为人比较朴实。嘴角下垂，说明性格内向。我与他说话，他基本顺从不争辩，眼神平和、常常点头，说明比较认同、不爱计较。这一切的外貌特征都显示出他是一个没有危害和杀伤力的人。再从他的经历看，丧妻没钱，等着娶妻，所以我们将要付给他的这笔钱，他会比较看重，应该会尽力帮助我们寻找云锦。”
    周小森松了口气：“有你们二位如此把关，我就放心多了。”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左丹的船乘风破浪，一路航行而去。阿善摸摸肚子：“早晨起得太早，没吃早餐，我去找些吃来。”一边说一边钻进了船舱。
    一会儿便拿了鱼干和几种水果出来，阿善说：“咱先吃这个，一会儿我撒网捞鱼，晚上做印尼菜给你们吃。”
    文医生嚼着鱼干：“我们来的这个季节正好，是季风期，比较干燥，不爱下雨。若是雨季来可不好玩了，而且也危险。”
    下午时分，阿善果然撒网捕鱼，一网下去，收获颇丰。阿善做了烤鱼，周小森炒了几样青菜，又用煤油煮了些米饭。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一起攀谈起来。
    文医生问左丹：“你是老家是哪里？”
    左丹：“潮汕。”
    周小森说:“对，左丹的汉语是有股潮汕味。”
    阿善问左丹：“你们岛上的华人多吗？都靠什么为生？”
    左丹：“不少，占三分之一。靠什么为生的都有，有开饭馆的，也有开杂货店、开诊所的，还有许多种植胡椒。原住民小规模种植橡胶，华人居民大规模种植胡椒。这里的胡椒出口，卖得很好！”
    阿善：“你平日靠什么为生？就是水上集市吗？”
    左丹：“我和几个老乡打理一片果园，不忙时会去水上集市卖些东西，赚个零花钱。”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阵凄厉的哭声传来……

 第218章 哭岛传奇

    先是低声的啜泣，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发出憋闷的委屈的哭声。这声音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传到船上来，周小森便感到毛骨悚然。周小森问阿善：“阿善，你有没有听到有哭声？”
    阿善正和文医生还有左丹聊得起劲，笑嘻嘻道：“茫茫大海，哪里会有哭声，想必是风声，你肯定幻听了。”
    周小森觉得他说的有理，也不再去注意那哭声。可是那哭声却越来越大，那被捂住的嘴已经彻底放开，发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呜咽夜的、如泣如诉的哭声。周小森仔细听了听，确定不是风声，再次推推阿善：“不对，不是风声。你听力好，再听一下，真得有哭声。”
    阿善的耳朵转动了一圈，皱眉道：“好像确实有哭声。”
    海上起风，将遮挡船舱的帘幔吹得迎风起舞，哭声越来越大了，随着海风吹入船舱。哭声清亮而尖锐，像是要把满心的酸楚都释放发泄出来。这次不止周小森感到恐惧，连三个男人都蹦跳了起来。
    文医生惊惧道：“什么情况？”
    阿善疑惑：“有人，是女人，难道溺水了？”
    左丹拿了手电冲出船舱，阿善、文医生尾随其后，周小森虽然害怕，但是又充满好奇，深呼吸一下，壮壮胆子，也跟了出去。夜风萧瑟，哭声已从嘹亮变为嚎啼，在空荡荡的海面上传播开来，是一种格外震撼和恐惧的效果。左丹用手电照射了一圈，海面无人，海水虽然在夜风的吹拂下，浪涌不断，但是相对平静，绝没有人在海面下扑腾挣扎。阿善也将手电照向海底，与左丹的手电连成一片，只见海草葱茏，连鱼虾都被这哭声吓跑了，哪里有半分人影？
    几个人无法查找到哭声的来源，更加害怕。这片海域一片空旷，只在远处有一座小岛，刚才看不清，但因为左丹的船不断向那边漂移，逐渐露出轮廓来，像一只巨大的野兽，黑漆漆地蹲在海上。那哭声愈发凄厉清晰，如众人嚎啕，似鸟兽悲鸣，声音婉转悠长，日夜不断。像一个悲伤的故事，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显然是从那岛上传来的。
    阿善与文医生面面相觑：“要不要到岛上去看看？”
    文医生犹豫：“按道理应该少管闲事，可是……”
    左丹说：“救人要紧。”
    文医生点头：“正是！”
    左丹开船，八分钟后，船靠近那座小岛。哭声已经从一个人的低吟，变成了一群人的嚎哭。几个人吓得腿肚子发颤，阿善哆嗦道：“小森，你留在船上，我们三个到岛上去看看。如果我给你发了信号弹，或是我们两个小时候没回来，你就开船逃走。”
    周小森摇摇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们是陪我来找品凡的，要走一起走，一个都不能少。”
    文医生：“实在是太危险了！小森，你就听阿善的话吧，守在船上，也省得我们牵扯精力照顾你。”周小森固执地摇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反正我是不相信有鬼。这岛上只是传来哭声，肯定是一群需要帮助的人在哭泣，而且还是女人，我跟着去也方便些。”
    文医生点点头：“那好，我们一起去。左丹，你把船拴好。”
    四个人带齐装备，一起上岛。只见岛上怪石嶙峋，花草繁茂，树上栖息着一些鸟类，月光下看不清颜色，被手电的光亮惊起、展翅飞走，发出破锣一样的叫声，这哭声显然不是它们发出的。鸟声被排除了，虫声幽微，显然达不到惊动海域的音效效果。至于大型的动物野兽，这岛上似乎没有。
    阿善用三种语言询问道：“有人吗？有人吗？”
    回音四起，却无人响应，哭声减弱，从哀嚎变为痛哭。小岛不大，也没什么稀罕之处，四个人逛完一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也确实没看到动物。这时哭声又从痛哭变为了低诉，左丹说：“岛上并没有人，大概是海底的鲛人在哭泣。”
    周小森：“鲛人，你是说娃娃鱼，大鲵？”
    阿善摇摇头：“不对，娃娃鱼是像婴儿般的啼哭。不是这种众人的嚎啕，还可以曲折变幻，忽大忽小、忽强忽弱。”
    左丹害怕道：“不是人又，不是花鸟虫鱼，那是什么在哭？”文医生忽然弯腰，将耳朵凑向那些大大小小的怪石，思索道：“可能发出声音的是这些石头。”
    文医生拾起一块儿小石头，放在耳边听了听，惊喜道：“你们听，真是它在哭。”
    周小森从文医生手中接过石头，放在耳边仔细倾听，果然听到一阵如诉如怨的哭声。周小森叹为观止：“太奇妙了”，将石头握在手中左右把玩，只见石头上有细密的小孔，应该是风声穿过这些小孔而发出了哭声。
    阿善拿起一块儿稍大的石头，惊喜道：“这家伙的哭声大”，周小森凑过去倾听，这块石头发出的则是底气十足的呜呜声，还掺杂着呻吟，它的身上的石孔则较大。左丹则趴在一块儿大石前，附耳倾听，微笑道：“嚎哭的是这家伙，像个泼妇一样。”这块大石的石孔则有拳头大小。
    风向一变，海上的花木又被吹拂地向另一个方向招展摇摆起来。哭声忽然停止，变成了或高或低悠扬婉转的歌声。
    文医生：“原来随着风向的变化，哭声也能变成歌声。古人说福祸所倚，原来大自然早就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
    左丹说：“我小时候听说这片海域，有时会海王出现，有歌声器乐伴奏。原来不是，竟然是石头捣的鬼。”
    周小森说：“歌里曾唱过‘石头会唱歌’，看来也不完全是传说。”
    文医生说：“好了，事情搞清楚了，我们也该走了。”
    四人先后上船，周小森冲着小岛摆摆手：“哭岛，再见！”
    左丹开船，驶离哭岛。文医生打开笔记本，记录下来：从马辰出发后的第一站——哭岛，坐标北纬40度，东经162度，距离云锦坐标二十海里。
    阿善感到有些饿了，到船舱中去找吃的，忽然大叫：“不好，有小偷，我们的水果丢了一大半。”

 第219章 婆罗猩猩

    席乐收到周小森他们的微信，知道他们已经到达了加曼丹岛的首府马辰。他每天都到小学附近去看看那本书上有没有赵品凡的留言，这天，他从圆洞中掏出了那本书，翻开一看，却见第二十三页上写着仓促的三个字：“救救我！”正是赵品凡的字迹，席乐大惊，连忙将这页书拍照，用微信发送给周小森。等了老半天，周小森都没有回复。席乐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给周小森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席乐又给阿善和文医生打电话，也同样是无人接听。席乐抓而挠腮，最后用颤抖的手在那页上写下一行字：“周小森去找你了，我该怎么救你？”
    听到阿善的叫喊声，文医生和周小森跑过去一看，果然少了半船水果，大的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一些小的丑的和几堆果核，也被踩得稀稀拉拉，汁水四溢。船舱和帘幔上有人手大的掌印，因为被浆果的汁水染过，所以那些掌印也是五颜六色的。
    周小森又是吓了一跳，摸摸额头道：“还是有人，可是他从哪里来？大海上没人，哭岛上也没人。难道是从海底来？”
    文医生摇摇头：“不是人，人是不可能跑到我们的船上来偷水果的，而且一次就运走半船，那得多少人一起搬运才可以啊？看阵势，这水果偷得风轻云淡，安安静静。船就拴在在岛边，岛又不大，岛上我们一点都没有发现，这群盗贼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力气又大，速度又快的高手。不过干嘛不把整条船都偷了去，说明他们的思维不是人类的思维。”
    周小森伸出手掌去和那些五彩的掌印比了比，那些掌印因比她的大了两圈，比文医生和阿善的手都要大。
    阿善说：“不是人干的，是猩猩，婆罗猩猩。”
    周小森纳闷：“它们居住在哭岛上吗？”
    阿善摇头：“不会，婆罗猩猩个头极大，又喜群居，哭岛那么小，住不下这些大神。他们肯定住在比哭岛离我们还要遥远的岛上，远远地看到我们船上的灯光，利用哭岛当跳板，游泳、跳跃，奔波到我们的船上，趁我们不在，偷了水果走。也幸亏当时我们不在，否则碰到这些大家伙，与他们正面冲突起来，我们未必能打赢它们，说不定还得对这些猩猩海盗们，拱手交出水果，那也实在太丢人了。我现在就去问问左丹，哭岛的下一站是什么岛？让他尽量绕开这个岛，别让我们被这些星际海盗在抢劫第二次。”
    阿善跑到船头去讯问左丹，文医生却到处翻找，然后焦躁地问周小森道：“小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药箱？”
    周小森说：“没有啊！”一边说一边也帮着文医生找药箱。
    然而船舱都翻遍了，并不见药箱的踪影。
    周小森惊道：“难道是被那些婆罗猩猩拿走了？它们不是只爱吃水果吗？要药箱做什么？”
    文医生面色苍白，自责道：“一定是被它们顺手牵羊偷走了。都怪我太大意了，药箱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背在身上再上岛去的。现在被它们顺走了，不仅我们生了病没有药，而且如果它们乱吃那些药的话，也是有危险的。”
    这时阿善喜滋滋的回来了，大声道：“我问过左丹了，下一个岛离这里还有十五海里。虽然坐标和云锦接近，但因为岛上的猩猩已成一霸，经常游泳到其他的岛屿之上，祸害四邻，恶名远扬，被当地土著称为猩猩岛，绝不是那个美丽飘渺的云锦。这次我们破财免灾、因祸得福了，虽然丢了半船水果，但可以绕开那些猩猩海盗住的岛，少走些弯路，也算是喜事一桩。”
    文医生苦笑道：“阿善，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绕不开那些岛，你会怎样？”
    阿善嘴巴张得老大，向周小森望去。周小森也苦兮兮地点点头。
    阿善欲哭无泪：“我要回到哭岛去，抱着那些石头大哭一场。”
    这个晚上，阿善成功地化身为预言家，果然结果被他说中了。他们若是想要拿回药箱，必须先回到哭岛去。因为根据文医生和左丹的推断，那些猩猩偷了水果，就悄悄返回哭岛。正好那时，他们四个回到船上，所以阴差阳错、擦肩而过。哭岛应该是它们返回猩猩岛的跳板和必经之路，是游泳过去，还是用什么法子攀援过去，就不得而知了。
    说话间，四人返回哭岛。风已经完全停了，又大又圆的黄色月亮照耀着哭岛。岛屿的尽头，是一颗硕大的榕树，榕树如巨伞一般的枝叶，笼罩着大半个海面。忽然一阵猿啸传来，只见一只猩猩单臂怀抱水果，另一条胳膊猿臂长伸，尾巴和长腿一起使劲儿，跳跃攀援过榕树。抓着榕树的枝叶像荡秋千一样猛然一悠，四肢甩开，如大鸟飞翔般，凌空跳跃到另一个岛屿的大榕树的枝叶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小森等四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又一只雄伟高大的黑毛婆罗猩猩以同样的姿势，怀捧大批水果，带货跳入另一个岛上。之后接二连三，共有六只猩猩完成了跨岛跳跃，最后一只猩猩的臂弯里挎着文医生的药箱。
    四个人连奔带跑，来到那棵榕树下，站在巨石上隔海眺望，才发现那些猩猩如飞翔般轻而易举返回的猩猩岛，事实上离哭岛极远。只是这分属两岛的两棵大榕树壮硕无比，根部虽然相距甚远，顶端枝叶几乎相连，堪称奇景。婆罗猩猩懂的腾云驾雾，自然回得去，但是他们几个凡夫俗子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阿善苦笑：“我们还是驾船去猩猩岛取药箱吧。”
    四人驾船，一个小时后到达猩猩岛。夜已深沉，岛上寂静，远远望去，阴森森得甚是吓人。四人害怕那些猩猩顽劣，不敢此刻上岛，于是便分卧船上休息，等待天亮后再去取回药箱。
    周小森刚合上眼睛，便看到赵品凡也穿着当地土著的五彩花衣，戴着大大的草帽，又高又瘦，眼睛亮闪闪的，精神倒是不错，正与当地人一起采摘烟叶。周小森朝他奔跑扑过去，他也张开双臂拥抱周小森，然后便让周小森喝椰子，那椰子汁很甜，周小森喝了一口，觉得清润香醇，满口生香。
    周小森说：“真好喝！品凡，我知道这是在梦中。这个梦真美，我要是也能控制清醒梦，多做会儿这美梦该多好！”

 第220章 盗亦有道

    周小森海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那梦中的赵品凡却二话不说，简单粗暴地又将自己的椰子递了过来。周小森被灌了口椰汁，被呛到咳嗽了起来，她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满嘴满身都是椰子汁。一只非常机灵的黑毛小猩猩，手里捧着个开了口的大椰子，正在往周小森的嘴里灌椰子汁。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连忙坐起。那小猩猩的眼神瞟向周小森背包里露出的半瓶可乐，趁周小森发愣，将椰子塞进她手中，又一把将周小森背包中的可乐抽出抢走，三蹦两跳，捧了可乐，掀开帘幔，跳到船头，一跃上岛，窜入森林，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周小森追出船舱，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闪电般消失在视野中。船外的世界，天已蒙蒙亮，一轮红日跟在小猩猩的背后喷薄而出，跃上岛上林端。
    阿善和文医生追了出来，问周小森道：“小森，怎么了？”
    周小森苦笑着看着手中的大椰子：“盗亦有道，我的可乐被抢走了，换来个大椰子。”
    阿善摸摸自己的口袋：“好在这家伙没从我身上拿东西。”
    文医生摸着下巴思考道：“药箱抢是抢不回来了，估计用东西可以换回来。”
    阿善掀开帘幔，看着少了一半水果的船舱：“还用水果来换吗？我们也剩不多了。”
    左丹：“我藏了一箱可乐，用来和猩猩们换药箱吧。这些大家伙狡猾着呢，不会白白地把药箱还给我们的。”
    阿善笑道：“你看起来老实，实际上也够狡猾的，还懂得私藏可乐？”
    左丹笑道：“倒不是故意藏的，我见文医生常常要在本子上写东西，船上的小桌子有点儿矮，写起来不舒服。可乐箱子方方正正的，垫在下面又高又稳当，就把那箱可乐，给文医生垫在了桌子下面，也因此保住了那箱可乐，否则的话非得被这群家伙顺走。”
    文医生非常感动，拍拍左丹的肩膀：“谢谢兄弟，有心了。”
    阿善抱起那箱可乐，对周小森说：“小森，你拿好你的椰子。这群家伙听不懂人话，我们两个表演给他们看，教给他们什么叫交换？偷了你可乐的那只小家伙倒算是孺子可教，希望它的父辈们不至于觉悟还不如他。”
    四人浩浩荡荡地向猩猩岛行去，猩猩岛要比哭岛大得多，到处都是广袤的森林，树上结滿了黑紫色的树葡萄，一条河流向前弯曲延伸。左丹建议大家沿着河流行走，一会儿头顶树枝间便有响动，那些黑色的朋友或攀援、或跳跃，穿梭在林间，跟踪着他们，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也紧紧追随着他们怀中抱着的可乐。左丹点起一根火把，那些猩猩才不敢靠近。河流尽头是一片空地，几块嶙峋的巨石上，停满了一人多高的婆罗大猩猩，顶层的一只毛色尤为黑亮，身材尤为雄壮，神色尤为狰狞，目光尤为霸气。文医生的药箱被它像书包一样斜挎在肩上，那样子看起来尤为滑稽，它应该就是猩猩们的首领。药箱作为最高俘获品，已经被进献到了他的手中。
    就在四个人打量着这群猩猩的同时，又从四面八方走来很多猩猩，有直立走来的，有四肢着地爬行而来的。四人被这些猩猩团团围住，若不是忌惮左丹手中的火把，恐怕就要冲了上来。周小森看到用椰子和自己交换可乐的小猩猩也在猩群中，便冲着小猩猩指指自己手中椰子，又指指小猩猩手中的可乐。
    小猩猩目光澄澈，忽然抱着可乐，奔向巨石，独臂攀援，爬上巨石，比神雕大侠还要潇洒些。小猩猩爬到猩王的怀中，猩王伸出长满黑毛的大手，爱怜地*了一下它的头顶。小猩猩坐在猩王的膝盖上，猩王伸出一只手臂来搂着它，防止它跌下巨石，这小猩猩看起来应该是猩王的儿子。
    文医生对周小森说：“那药箱关得很严，看来它们还没有打开过。我们俩来演一出用可乐交换椰子的默剧，告诉它们我们愿意用这箱可乐来交换药箱，希望它们能明白我们的意思。那猩猩王子看起来比较聪明，又和你做过交换，我们先来说服它。”
    周小森点点头。
    文医生打开装可乐的箱子，从里面抽出一瓶可乐，将可乐递给周小森。周小森递过椰子去，将可乐交换过来。
    那些猩猩都看得极为入迷，眼睛里闪烁着求知欲。文医生说：“大概它们明白我们的意思了”，一边说，一边指指猩王肩上的药箱，一边又指指自己的可乐箱。
    猩猩王子伸出毛茸茸的小手，学着人的动作拧开瓶盖，仰脖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把可乐递给猩王。猩王也喝了一口可乐，脸上先是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有点惊诧，有点懊恼，又有点后悔，众猩猩察言观色，都神情紧张。忽然间猩王打了个大饱嗝，这个嗝噎得它泪水都流了出来，众猩猩更加诚惶诚恐。
    猩王沉默半晌，忽然点点头。众猩猩都松了口气，欢腾雀跃起来，一时间猿啸喧嚣，已有十来只成年的健硕的猩猩，争先恐后地攀爬上椰子树，去摘椰子。那些椰子像绣球一样，被纷纷抛落下来，险些砸到四人。
    文医生大喊：“不好，它们会错意了，它们以为我们要用可乐换它们的椰子。”
    周小森连忙去和那猩猩王子确认眼神，指指可乐，又指指猩王身上挂着的药箱。小猩猩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猩王比划了半天，猩王点点头，显然是在思考，这笔交易是否划算？
    猩王忽然伸出巨手去使劲开那药箱，阿善大叫一声，想要上前阻止。
    文医生拦住他：“让它打开吧，这猩王聪明至极，不让它看清药箱里有些什么，它是不会和我们交换的。”
    猩王劲大，硬生生将那药箱掰开，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发呆，忽然间从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到口中尝了尝，被苦得龇牙咧嘴，一幅痛不欲生的表情，所有的猩猩看到大王不适，又全体戒备起来。
    猩王将药箱盖好，从肩膀上扯下，递给坐在自己脚下的一只大猩猩，冲着周小森等人指了指。
    那只猩猩会意，将药箱背在身上，给周小森等人送了过来。周小森四人见交易成功，都松了口气，留下可乐，背起药箱，转身要走。忽然一只浑身通透*的猩猩不知从哪里钻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拦住了四人。

 第221章 治病救猩

    周小森四人被一只苍老的通体*的猩猩拦住去路，那猩猩的眼神与一位长者的眼神无异，饱经风霜，慈祥老辣，似乎包含千言万语。只是它左眼眼角生了一个通红泛着白尖的脓包，像是一座热烈的火山被皑皑白雪笼罩着，交织着冰与火，缠绵着冷与热，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恐怖。因为这脓包的缘故，白猩猩的眼睛中蒙着迷离的水雾，且每隔两秒钟便要眨一次眼睛，如果你盯着它的左眼看，很快会被密集的眨眼频率，弄得心跳加速，心烦意乱。
    白猩猩指指自己的左眼，又指指文医生的药箱。
    文医生阅人无数，精通读心术。不但懂得人类的心理，连动物的心理，也看得透彻。他冲着白猩猩点点头，对其余三人说：“他在恳求我帮他治病呢。”
    阿善担心道：“给它治眼疾吗？这老爷子没有一百岁，也有八九十了吧，你能治得好它的病吗？”
    文医生：“哪有那么夸张？它是得了白化病，才会浑身*的，并不没有高寿到那个地步。”
    周小森盯着白猩猩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它得的是麦粒肿吧，也就是俗称的针眼。”
    文医生笑道：“没看出来，你很懂行啊。”
    周小森谦虚地笑笑：“我弟弟小林常爱得这个病，就是用脏手抹眼睛导致的，看来这位老爷子也不是很讲卫生。”
    阿善拍拍胸脯：“文医生，你会治这个病对不对？太好了，我害怕咱功亏一篑，好不容易被猩猩王走了，又被这老爷子拦在这里。”
    文医生却摇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眼疾，有的人抹些眼药、吃些消炎药就能治好，有的人则需要输液或做手术。这位老爷子不是人，我也不知道多少药量，或什么方法才能治好他？”
    阿善傻眼：“你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岛还两说呢。”
    文医生微笑着点头：“没错，兄弟，你猜对了。”
    阿善气馁：“真不晓得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文医生淡定微笑：“既来之则安之，我若心态都崩了，那你们岂不是压力更大了？”
    文医生冲着白猩猩点点头，对周小森道：“小森，你过来帮忙。”他说完打开药箱，拿了一瓶眼药水、一瓶药膏、一包棉签、一袋药丸，走到白猩猩面前。
    文医生先是帮周小森点眼药水，然后用棉签蘸了眼药膏帮周小森涂在眼睛上，这一切都是示范，做给白猩猩看的，白猩猩会意地点点头。文医生用同样的方式，给白猩猩医治眼疾。白猩猩非常配合，之后又吞咽下了两粒文医生给他的药丸。忙完之后已是中午，四人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猩猩王挥挥手，几只猩猩抱来香蕉、芒果、椰子、红毛丹、树葡萄等水果。这些水果，有的是从左丹的船上偷的，有的是岛上自产的水果。更搞笑的是，有一只猩猩捧了一片大树叶来，上面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蚁，周小森看到，险些吐了出来。
    文医生说：“在猩猩看来，白蚁是美味佳肴，这东西富含蛋白质，很合它们的胃口，有些猩猩甚至会利用树枝做钓竿，伸到树洞里钓白蚁，这是动物使用工具的经典例子。”
    阿善说：“病也治完了，我们走吧，难道真要在这里用午餐吗？”
    阿善说完，转身想走。然而虽然语言不通，但这些猩猩都是读心术的高手。它们看出阿善想走，团团将四人围住，还有几只猩猩堵住了森林的入口。
    文医生：“我们被它们讹上了，若是这白猩猩的眼睛不见好，它们是不会放我们走的。”
    阿善顿足着急：“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见好的病，难道只要的眼疾不好，我们就一直在岛上住着？干脆在这里定居好了。”
    文医生也是长叹一声：“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反正我们又打不过它们。”
    左丹捡了些新鲜水果，到河中冲洗干净。忽然间高兴地跑回来大喊：“河里有鱼，好大个，味道肯定超级棒。”
    几个靠水果果腹的人，听到有鱼，都馋得快要流下了口水。左丹用小刀削下树枝，做成鱼叉，和阿善一起去叉鱼，周小森也跟着他们，文医生留下来应付那些猩猩。
    只见河水清澈见底，水草碧绿，一些白色的大鱼游来游去，河底透明的石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芒。阿善和左丹，不一会儿就叉了五六条大鱼上来。周小森从附近的树上采摘下来一些托盘大小的树叶，盛放那些大鱼。
    阿善端详着那些肥美鲜嫩的大鱼，喉咙咕噜两声，吞咽了一下唾沫，叹息道：“这种鱼若是烧烤熟了，肯定美味。”
    周小森奇道：“工具都齐全，火种和盐巴都有，你不准备烤鱼吗？”
    阿善：“这些朋友聪明得很，我若在这里烤鱼，教会它们用火，它们又控制不好火种，会给猩猩岛造成大灾难的。我们还是谨慎些，不要招惹它们。这些鱼生吃定然也不错，我给你们做生鱼片好不好？”
    周小森点头：“也好，从唐朝开始，中国人就开始吃鱼生了。今天我也算有口福了，能尝到阿善生鱼片。”
    阿善听了她的话得意洋洋，开始制作阿善料理。一会儿，切得又薄又均匀的鱼生便整齐地排列在青玉色的大叶子上，看上去*碧绿，煞是好看。
    左丹去叫文医生，片刻，二人抱了四只椰子来。左丹捡了些石块，打磨锋利，动作娴熟地割开椰子坚硬的外壳。周小森折了些树枝做成筷子，分给三人。那鱼片并没什么腥味，入口即化、甚是鲜嫩，味道又甜又香，果然是鱼中极品。
    文医生叹口气：“人心不足，既得陇又望蜀，若是有些青芥末就更好了！”
    阿善笑翻：“以后等我们发了财，我专买些日本的wasabi来猩猩岛请你吃鱼生，今天我们就将就些好了。”
    当下四人椰子配鱼生，也算是美餐了一顿。
    下午时分，文医生又给白猩猩上了些眼药水和药膏。猩猩们开始劳作，有采摘的，有钓白蚁的，有在树上搭树洞的，看起来竟然比人类社会还要繁忙，但是忙而不乱，秩序井然。
    黄昏来临，暮色渐浓，太阳逐渐向海面下沉，紫色的彩霞布满天空，连海面都染成了紫色。倦鸟回巢，海浪将息，猩猩们也都各自隐藏在了林间。天气凉爽了许多，晚饭吃了些水果的四人，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偶尔几声虫鸣鸟叫，让猩猩岛显得更加静谧。

 第222章 特别疗法

    阿善问周小森：“席乐这家伙给你发微信了吗？也不知我们找的方向对不对，赵品凡是不熟有什么新的留言给他。”
    周小森拿出手机，失望地摇摇头：“自从离开马辰，到了海上，手机就一点儿信号也没有，我也收不到席乐的消息。”
    文医生问阿善：“你原来来加里岛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这些奇怪的岛屿？”
    阿善：“上次我去的方向和这次不同，是西南部，那边有很多的矿，铝土矿、石膏矿、煤矿，还有油田，但是都很贫瘠。那边的人比这边多，我也搞不懂，云锦怎么会在这片荒无人烟的群岛中？”
    左丹说：“是啊，我们这里的居民都知道这边的群岛荒芜，所以基本也不到这边来。你们说要到这边找人，我其实也觉得很怪。”
    阿善挠头：“难不成我们找错了方向？”
    文医生皱眉：“可是坐标没错啊，这坐标可是赵品凡给的。难道我们被人骗了？赵品凡应该不会骗我们，谁又会骗我们呢？”
    周小森沉默不语。
    文医生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我们来了，就把事情弄清楚。”
    周小森点点头，眼神坚定地望向星空。
    苍穹如盖，漫天星斗。周小森看到一些星座连接起来，形成了半人半鱼的摩羯座，像是赵品凡在看着自己微笑。
    周小森也对着星空笑笑，渐渐进入梦乡。
    裴明在夜店逛了个尽兴，然后喝得醉醺醺的，偷偷返回齐家。他从外面的草坪，爬上二楼，钻进自己的房间中。他有常年爬树的功底，爬这二楼简直易如反掌。他得意洋洋地钻进被窝，刚想入睡，忽然房间的灯亮了，明晃晃地照射着他的眼睛。
    开灯的人是齐嘉，裴明捂住眼睛，将被子拉到脖颈，掩盖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替换的一番，埋怨道：“你干什么？睡觉也不让人安稳，总这样搞突然袭击，世间久了，我会疯掉的，我都有些同情那个真的赵品凡了。”
    话音未落，齐嘉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下子力度极大，裴明的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眼神散乱，表情呆滞。半晌才缓过神来：“你干什么？”
    齐嘉眼神凶悍：“你就是真的赵品凡，你知不知道？以后我不想从你嘴中听到这个‘假’字”。
    裴明虚弱道：“好，我都听你的！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打人，鼻子好贵的！”
    齐嘉扭住他的耳朵：“鼻子贵不贵，难道我不知道么？”一边说一边拉开掩盖在裴明身上的被子：“还有，我让你宅在家里，你就是不听，非要跑出去，若是惹出什么麻烦来，一个月后官司输给周小森，有你好受的！”
    裴明举手投降：“好了，我尽量不出去了。可是我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你也不能总向动物一样关着我，也得让我偶尔娱乐一下，放放风。”
    齐嘉瞪他一眼：“你要赚我钱，就得放弃自由，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明天我会找人来，把这件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你老老实实在家中宅一个月，不许叫外卖，自己做饭吃！”
    裴明叫苦道：“就算我寸步不离你家，也不一定赢得了周小森，就算赢得了周小森，肯定也输给我表姐。”
    齐嘉怒火冲天，揪住裴明的衣领咆哮道：“输不输给你表姐，那是后话；反正不能输给周小森！”
    裴明看着她杏眼圆睁，画着厚厚的浓妆、眼神虽然狰狞，但是浑身上下香气逼人、吹气如兰，忍不住心神荡漾，于是大着胆子，朝齐嘉的发际吻去。齐嘉没想到他忽然这样做，一把推开他，大喊：“走开，你这个冒牌货！”
    裴明并不罢休，双臂用力，将齐嘉抱入怀中，嘻嘻笑道：“你刚才说了，不能说‘假’字，冒牌也是假的意思，以后也不要说了。这个规矩是你定的，你也要遵守。我是真的赵品凡，你的品凡哥。”
    齐嘉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脱，看着眼前这张虽然虚假，但是却和赵品凡一模一样的脸庞，心忽然就软了，任由裴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第2天，天刚蒙蒙亮，周小森就听到有动静，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那只白猩猩像天神一样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肿块愈发通红庞大了，白猩猩被它折磨得眼泪直流，脸上也是一个哀伤愤懑的表情，神情凌厉恐怖，显然是在埋怨众人没有将它医好。
    周小森坐着匍匐向后倒退几步，伸手推醒另外三人。另外三人睡得昏昏沉沉，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暴怒的雪人一样的猩猩，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尚不知身在何处。
    他们后退几步，猩猩就逼近几步。阿善说：“它的眼疾好像更重了，要不我们跑？”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猩猩都聚拢而来。或直立行走、或四肢爬行，肩膀耸起，显然是处于戒备状态。
    左丹说：“不能跑，也跑不过。”
    文医生拿出药水和药膏，对白猩猩大声道：“稍安勿躁，我们接着抹药！”
    猩猩哪里听得懂，白猩猩一看到那两种药，呲牙裂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阿善冲左丹大喊：“左丹，点火把！”
    左丹欲哭无泪：“火把没了，找不到了。”
    只见猩猩王子挂在树上，晃悠地逍遥自在，手中便拿着左丹的那根火把。
    阿善沮丧：“全完了！”
    文医生急道：“不是我医术不行，也不是药不好，是它的脓肿一触即发，只要捅破，就能医好，可是估计现在它也不信任我了，不会让我靠近医治的。”
    白猩猩眼睛瘙痒难受，用*的大爪子揉了几下，越发不舒服，气得双手捶胸，那动作竟然和电影中的金刚一模一样。嘴咧得老大，露出尖锐的牙齿，像是要把众人吃了一般。
    众人汗毛倒竖，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小森摸到身边有一坚硬的东西，险些扎破她的手，仔细一看，却是阿善左丹他们用来叉鱼的鱼叉。
    周小森心念一动，却发现那鱼叉的顶端部分太过宽大。她看到地上有几根鱼刺，连忙拔下几根头发，选了一根最长、最尖的鱼刺，用头发将其捆绑在鱼叉尖上，右手握紧，猛地跳起，冲向白猩猩，腾空一跃，使劲向白猩猩眼中的脓肿处刺去……

 第223章 宅家艳遇

    周小森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练过跳高。她因为身材矮小，腿脚不够修长、胆子又小，所以一开始成绩不佳。周小森是个别人越说我做不好，我越要做好给别人看到人，从小脾气就犟，于是就苦练跳高，期末的时候终于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时候的苦练的本领，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足见天下没有白学的本事。
    周小森凌空一跃，右手用力向白猩猩眼中的脓疱刺去。白猩猩中招，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捂着眼睛倒退几步。它凄厉的惨叫，让所有猩猩都愤怒了，一个个刹那间都变成了金刚。
    文医生一着急，用中、英、印三国语言大声喊：“冷静、冷静、冷静。”
    猩猩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鸦雀无声。
    白猩猩茫然地将捂在眼上的大爪子拿开，眼睛连续眨动，那样子滑稽极了。一股*的脓水从它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它一扭一扭，蹒跚着走向河边。周小森跟着它，看到它用河水清洗眼睛。洗完之后，精神一振，那庞大的脓包，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剩下软软的一层皮。白猩猩忽然仰天长啸，所有的猩猩都放松下来，然后给四人让开一条路。
    阿善发愣：“什么意思？”
    文医生：“小森治好了白猩猩，它很满意，要放我们走！”
    阿善一惊：“真得么，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文医生点点头：“小森做得对，危急的时候真得选择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文医生带头向森林的入口走去，周小森跟在后面，阿善和左丹也紧跟其后。路过猩猩王子的时候，猩猩王子将火把还给周小森，周小森赶紧接到手中。
    白猩猩忽然冲着众猩猩拍拍手，众猩猩有的抱起几颗椰子，有的摘下几串不知名的浆果，也都尾随于四人身后。
    在森林的入口，猩王被众猩猩簇拥着，等候在那里。看起来，它果然比别的猩猩高大威猛些，也多了些“君王”的霸气。
    文医生感叹：“猩王这次给足了面子，居然亲自送我们到这里。”
    他们冲猩王挥手道别，进入森林，于是猩猩岛上出现了旷世奇景，四个人身后跟着一群猩猩，整齐地排着队，浩浩荡荡地向森林出口走去。猩猩王子在四人头顶的枝叶间一路攀爬，周小森几次挥手让它回去，它都不肯。
    树林尽头，露出茫茫的蓝色海面，那些猩猩将手中的水果陆续放入船舱，然后下船，排成一排。文医生冲它们招手：“谢谢啦，回去吧！”猩猩们不肯，依旧恭谨地等候着。
    阿善：“这帮猩猩还懂送客之道呢，我们先走。”
    左丹开船，当船驶离猩猩岛附近的海域。忽然传来一阵阵长啸，是那群猩猩在齐刷刷地和它们说再见。
    周小森给众人煮速食面吃，阿善说：“这白猩猩不知在猩群中是个什么地位，居然有点太上皇的赶脚。”
    文医生：“仿佛做了一场梦，我们离云锦的坐标越来越近。可是感觉好像还很遥远似的。”
    周小森惆怅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在裴明看来，他现在的住所和监狱也没有区别。齐嘉说到做到，果然让人把所有的窗户外面又都安装了一层铁窗，那些铁窗紧紧锁着，就连他从小练成的爬树神功也用不上了。
    裴明看腻了球赛，玩腻了电子游戏，也不想再做饭，睡觉睡到头痛，他终于烦躁和暴怒起来，自己和自己生气道：“我从云锦出来，是来赚钱和享福的，不是来做监狱的！我要出去，想尽一切办法出去！”
    他怒气冲冲地去开大门，大门被冲外反锁着，裴明生气地摇晃着大门，悲凉地喊着：“齐嘉，你这个坏女人、女暴君，你真狠心！”
    就在他明知道大门打不开，肆意发泄着自己的委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极为艳丽性感的女人站在门外，笑吟吟地望着他。裴明吓了一大跳，后退几步:“你是谁，为什么能打开这门？奥，我明白了，你是齐嘉的人，她让你来监视我。”
    那女人笑了，笑得风情万种：“你错了，齐嘉还用不动我。赵品凡，我是来找你的！”
    裴明犹豫：“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不认识你！”
    那女人又笑了，齐嘉的恐怖和香艳是装出来的，但是这女人是真真正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女人一把揪过他的衣领，额头正好到了裴明的下巴，裴明感到下巴痒痒的、滑滑的，心也跟着痒痒的、滑滑的。
    那女人说：“胡说，赵品凡会不认识我，真是开国际玩笑！”
    裴明嘴硬心虚：“我失忆了，你不知道吗？”
    那女人笑道：“你失忆了，不是只是忘了周小森吗？难道连我也忘了？”
    裴明嘟哝道：“忘，也忘了。”
    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媚入骨髓：“忘了没关系，跟我走，我让你想起我来好不好？”
    裴明又怂又害怕，还有些心痒难耐：“不行，我不能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能和陌生人一起离开这里。”
    那女人又笑，带着点儿嗔怒，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着裴明的胸脯道：“陌生人？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曾经有多么熟悉？”
    裴明的心如擂鼓一般、面红耳赤：“不，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明眸一闪：“我叫金培。”
    裴明后退几步，脸露害怕之色：“我不跟你走，你是我，你是尹岚的人。”
    金培说：“不，你又错了，尹岚是我的人。我有家族产业，还有自己的公司。齐嘉给你开的所有条件，我都能满足你，而且你从我这里还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
    裴明心中快速盘算着她话中的真假，装傻充愣道：“你说什么呀？我是赵品凡。”
    金培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赵品凡，我心里跟明镜一样。”说到这里，她伸出手拍拍裴明的胸膛：“如果你演得很像的话，齐嘉也不会整天把你关在这里了。那个周小森也不会完全不理会你的死活，自己跑到印尼去旅行了。假的就是假的，你的气质还和真的品凡，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裴明听了金培这充满嘲讽和不屑的话，不高兴道：“告诉你，我就是赵品凡，你想套我话可没那么容易。”
    金培微笑了，像一朵盛开的牡丹。金培说：“对对对，假作真时真亦假，现在有假的谁还用真的呢？好得很，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出卖齐嘉，只要你肯出头帮我做两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很惊喜的回报。”
    裴明警惕道：“做什么事，什么回报？”

 第224章 左岛右岛

    金培百媚丛生地朝他眨眨眼睛：“跟我走吧！大白天的，我吃不了你的。等齐嘉晚上回来，你已经好几万赚进口袋了。”
    金培一边说一边将裴明拉出了屋子，然后狠狠地关上门。裴明就这样半推半就、晃晃悠悠地跟着她走了。
    茫茫太平洋上，吃饱了面条的阿善开始站在船头放声歌唱，伴着风起云涌的海浪，用他那不太会打弯儿的南洋腔，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他的歌声感染了左丹，左丹问跟着唱了起来。歌声豪迈，也并不太在调子上，文医生先是摇头叹息，随后忍无可忍，干脆比谁唱得都大声。正在酣畅淋漓之时，忽然间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动，他们的船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停住不动了。
    左丹大喊“不好”，奔向船尾，只见船尾不偏不倚，卡在一座小岛的缝隙中。左丹傻眼大喊：“这是什么情况呀？我们刚刚路过这片海域，这里根本就没有岛，哪里来的岛啊？文医生、阿善先生，周小姐，你们刚才看到这座岛了吗？”
    周小森三人摇摇头。文医生对左丹说：“左丹，你先别急，你去开船，船卡在小的缝隙中了，看看能不能开走？”左丹依言开船，船纹丝不动。阿善拿了工具：“我去看看，能不能把船撬开？”
    文医生拦住他：“切莫冲动，不要把船弄坏了！”
    话音刚落，船忽然动了起来。一开始很慢，忽然就快了起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船尾拖着船头，跟着那座不知哪里飞来的岛，风驰电掣地驶向一片未明的海域。
    周小森急道：“我们要跟着这岛去哪里？”
    左丹试着开船，但船只的力度和岛的力度相比，简直是胳膊和大腿的关系。在这场船与岛的拔河赛中，左丹的船完败，众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船随岛逐流。阿善站到船头，朝着海中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便伸展筋骨，准备跳海。文医生拦住他道：“你干什么，要到哪里去？”
    阿善说：“我要游到岛下去看看，看看这岛被什么东西拖着走？是鲸鱼还是大海龟？”
    文医生说：“不行，太危险了。”
    阿善顿足说：“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被这岛带着走？”
    文医生皱眉：“让我想一想。”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又听到了一声惊天的巨响，船再次停住了。四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船被岛挡着，周围是什么环境一概不知。阿善看看这里的坐标，叹气道：“离我们要找的坐标又远了许多，前几日的努力都白费了。”
    左丹也为难道：“关键是船尾卡在岛中，无法行进。”
    四人被无限的困难包围着，一筹莫展，都觉得非常沮丧。
    阿善道：“我要到岛上去看看，也许能从岛上找到一些线索。”
    文医生说：“我和你还有小森一起去，让左丹在这里看船好了。”
    三个人来到岛上，只见这岛也不是很大，岛上并无花草，岛的正中有一条长长的裂缝。这条裂缝非常得长，将岛从正中分为两半。周小森等三人去观察那条裂缝，文医生站在裂缝的左边，阿善和周小森站在裂缝的右边。忽然小岛震动了一下，以裂缝为界，齐刷刷得分为两个部分，裂缝左边的岛向左边移去，裂缝右边的饭向右边移去。
    阿善大喊：“我知道这是什么岛了，太平洋上的网红岛，分合岛。这个岛分开和合拢的时间是没有规律的，少则1至2天，多则3至4天。我们的船就卡在右边岛上，文医生，你快跳过来，否则不知左边的岛会把你带到哪里去？”
    左右两岛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向着相反的方向南辕北辙地游去，速度逐渐加快。文医生试图想跳到右岛来，可是间隙太大了，文医生犹豫了一下，错过了跳回右岛的最后时机，两个岛相隔已远。只剩下猎猎海风中，双方的呼唤声。
    不出片刻，文医生所在的左岛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周小森眼中含泪：“这下糟了，品凡没找到，连文医生也丢了。”
    阿善安慰她道：“这岛名叫分合岛，无论分开后相隔多远，都会再次合拢的。我们就盼着左右两岛这次分开的时间能短些吧。”
    周小森郁闷道：“可是这岛上好像没有吃的，也没有淡水。我们有船，船上有食物和水，可是文医生的左岛上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
    阿善也无奈了，冲着茫茫大海焦虑地喊道：“文医生，文医生”，可是除了海鸥的鸣叫，又能听到什么呢？
    真是深深太平洋中深深伤心！
    而如今忐忑不安的，除了周小森等四人外，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裴明。他万万没有想到，金培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参加一个访谈节目。
    裴明把金培拉到一边，不高兴道：“你说带我来赚外快，原来却是让我抛头露面。齐嘉让我低调，你偏偏让我高调。这节目只要一播出，她马上就会知道，以她的性格，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金培：“命重要，还是十万块钱重要？”
    裴明咽了口唾沫：“当然是十万块钱重要，什么时候录？”
    主持人在给赵品凡做了简单介绍之后，问道：“赵先生，你虽然是标准的高富帅，但同时也是t城的传奇人物，你离奇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回来便陷入离婚案，争夺侄子的抚养权等官司中，听说你是为了爱情才离婚的，你对这件事情如何解释？”
    裴明支支吾吾：“没什么可解释的，爱情这东西说也说不清。”
    主持人道：“看来赵先生是不太愿意谈自己的感情经历了，那我们来谈谈你的事业，奇迹集团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你准备今后如何发展奇迹？”
    裴明更加不会回答了，想了半天：“这是秘密，不能说。”
    主持人尬笑了两声：“那你对一个月后即将宣判的，争夺侄子抚养权案的官司有没有信心？”
    裴明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己可以回答的问题，于是大声道：“有！”
    主持人道：“现在到了观众提问环节，我们将会选取一些观众发来的微信问题，对赵先生进行提问。我这里有一个问题非常有趣，有观众问赵先生：云锦究竟在哪里？”
    听完这个问题，裴明吓得站了起来，满脸恐惧道：“是谁？谁问得这个问题？”

 第225章 分分合合

    提问题的人是席乐，他看着电视机前裴明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席乐自言自语：“你这个冒牌货，假装别人还招摇过市。我都不用曝你什么猛料，只要问你两个字，你就傻了。你看那紧张的样子，可不是傻了吗？可是真的赵品凡又在哪里呀？小森，你们看到我的微信了吗？”
    此刻的周小森不但没有心情看微信，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左丹端上来一些米饭青菜，阿善安慰周小森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文医生是个聪明人，也许他能解决吃饭的问题。”
    周小森满脸焦虑：“若是这左岛和右岛分开一两天还说还好说，若是分开三四天可就麻烦了。”
    地球的另一边，金培也是满脸不高兴，她对裴明说：“你这十万可赚得真容易，只是哼哈了两声，就拿到了手，还在台上失态成那样。一个什么云锦，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你大惊小怪什么？”
    裴明脸色灰白：“这十万块哪里好赚了，简直是用命换来的。现在齐嘉肯定知道了我竟然敢参加这种节目，还在台上胡说八道，晚上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
    金培自然不会关心他的死活，金培说：“那好，晚上还有一项工作，你帮我做完，再回去被齐嘉大卸八块好了。”
    裴明颤抖道：“这次又是什么工作？你给多少钱我都不去了。”
    金培笑道：“你别那么早下定论，这项工作容易得很，是陪美女吃饭，吃完饭还有其他节目也说不准。你真的不打算完成了？”
    金培的话又勾得裴明心中痒痒，他直勾勾地看着金培：“此话当真，没有诓我？”
    金培靠近他，眼神魅惑：“我从不骗人。反正你也是要吃饭的，我请你去最高级的餐厅吃饭，有最美丽的女人相陪，傻子才会拒绝我呢！”听到他这话，裴明虽然打了个寒颤，但是心中还是像喝了冰镇饮料一样刺激。
    金培这次果然没有骗人，陪裴明吃饭的的确是个美女，吃饭的地方也的确是高级餐厅，水晶灯、水晶杯、鲜花、香槟，高级食物，艺术品一样的食材。可是裴明头皮发麻、汗毛倒立、心惊胆颤、魂飞魄散，因为陪他吃饭的人是尹岚。
    在这个世界上，裴明最怕见到的女人第二是齐嘉，第一是尹岚。而金培给他安排的鸿门宴，正好是陪尹岚吃饭。尹岚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打扮得干净整洁，美丽得不可方物，一双妙目像秋水一样，上下打量着裴明。裴明却连抬头看她都不敢，低着头，拿着刀叉的双手一直在抖。
    尹岚看着他奇怪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也不是个胆子小的人啊。就算你小时候见到我，也没有怕成这样，你怕我和你争伊诺的抚养权，你怕奇迹落到别人手中？”
    裴明夹了只虾，被她这样一问，手一抖，虾掉到了桌子上。裴明颤颤巍巍地去捡那只虾，趁尹岚不注意，一下子塞到嘴中。
    尹岚却看了个满眼，满脸嫌弃：“品凡是有洁癖的，你这算什么？”
    裴明结结巴巴：“我失忆了。”
    尹岚笑道：“好，其余的我不计较。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在做访谈节目的时候，被人问到云锦时为什么紧张成那样？云锦究竟是哪里？”
    裴明脸色难看至极：“我哪里知道云锦在哪里？全世界都问我关于云锦的事，云锦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他话里带着气，尹岚露出个笑容，安抚他道：“我只是有亲戚住在云锦，所以问问你。云锦应该是印尼的一个地名，但是多数人不知道在哪？我也不太了解，听到有人在电视节目中问你，所以觉得奇怪，难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就是在云锦生活？”
    裴明正夹了一块子沙拉往嘴里送去，听到尹岚这么说，被呛了一下，几乎连眼泪都咳嗽出来了。
    尹岚见他狼狈，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裴明用纸巾擦吧嘴，苦笑道：“那是有人在和我开玩笑，搞恶作剧。”
    尹岚眨眨美丽的眼睛：“真是奇怪了，用这种大家都不明白的笑话搞恶作据，恐怕有点儿多余。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一幅很害怕的样子？”
    裴明望着求知欲极强的尹岚，只得磕磕巴巴辩解道：“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不知所云，所以才当场生气发火的。”
    尹岚点点头，用她那影后级的演技恳切央求道：“品凡，不要在和齐嘉合作了。她不是真心为了奇迹和伊诺好，她是有私心的。我们毕竟是亲戚，只有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我们共同维护奇迹和伊诺，才是王道。好兄弟，听我一句劝吧！”
    尹岚表情诚恳，言辞诚挚，眼睛中星光闪烁，做足了一幅让人不得不信的架势。
    裴明心想：你刚才这番话只说对了一句，那就是我和你是亲戚。而且这亲戚关系你也没有弄对，我是你表弟，并不是你小叔子。看在你还惦记着云锦，知道有我这么一个表弟的份儿上，我今日暂且敷衍你。不过你哄骗我，要我跟随金培，听从你们的吩咐，那是万万不能的。齐嘉虽然凶悍，但是我有今天也全是靠她。况且我有把柄在她手中，不听她的不行。至于金培和你，都不是什么善良角色，我犯不着跑出狼窝，又入虎穴。你口口声声说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奇迹和伊诺。抱歉，奇迹和伊诺是你老公和儿子的，可不是我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钱。算我倒霉，又被金培骗了，估计什么附送的好处也没了。这里不宜久留，我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想到这里，裴明忽然捂住肚子：“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痛，先去趟卫生间。”尹岚优雅地点点头。
    裴明站起身来，借着屎遁，逃之夭夭了。
    尹岚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当了影后之后，唯一一个敢放她鸽子的人，就是她从未谋面的表弟。
    裴明屁滚尿流地逃回齐家，用钥匙开了好几次锁，都打不开。当他掏出手机，准备给齐嘉打电话，向她求饶的时候，他忽然眼前一黑，被人打晕了过去。

 第226章 幽灵宝岛

    夜空低垂，大海如镜面般安静平滑。周小森和阿善、左丹三人，轮流守夜，生怕左岛回来，三个人却睡着了，错过了寻找文医生的机会。现在星星不用盼，月亮不用盼，只盼着分开的分合岛开启合并功能：左岛能来主动找右岛，或者右岛可以发动起来，带着周小森他们去找左岛。
    轮到周小森守夜，她每隔五分钟眺望一下茫茫大海，并没有游来的岛。周小森每隔十分钟看一下自己的手机，信号依然显示是零。周小森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愁白了。星光被碾碎，飘散在大海中，透明的水母呈现出缤纷的色彩，海上的夜景美丽得那么魔幻。可是周小森却丝毫无心观赏。
    第二天上午，还不见左岛的踪影，右岛也安安稳稳地停泊在原处，丝毫没有出发去寻找另一半的意思。阿善已经在右岛上转了好几圈，每次回来后都失望地告诉周小森：“这右岛上寸草不生，但愿所有的资源都在左岛上，文医生能有的吃、有的喝。”
    忽然间，船头的左丹大叫起来：“有岛，你们看，远处真地飘来一座岛。”
    周小森和阿善顺着左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座和左岛大小相当的岛向这边疾驰而来。周小森和阿善拍手跳跃，周小森喜极而泣：“太好了，左岛终于回来了，文医生一定也回来了。”
    阿善伸出手指盘算了一下时间：“左岛离开我们已经有26个小时零38分钟了，时间不是太短也不是太长，文医生应该还扛得住。小森不要哭，赶紧给文医生准备水和食物，水要淡盐水，配些饼干即可。不要一上来就给它太油腻的东西。”
    周小森答应着赶紧去准备，正在她又心焦又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船舱外阿善和左丹诧异而焦急的声音：“咦，怎么回事？岛去哪里了？”
    周小森连忙跑出船舱，抬目远眺，大海上又变得空空荡荡，那座刚才还疾驰而来的岛，完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呼啸的海风和滚滚的海浪。阿善拿了望远镜四下观望还是摇头顿足，感叹到：“没了，真没了，这岛莫不是在和我们捉迷藏？”
    左丹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向我们驶来的不是左岛，是幽灵岛。这岛和分合岛一样，也是网红岛。它一会儿浮出海面，一会儿又潜入海底，我们被它骗了。”
    左丹刚说完，忽然海面像沸腾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冒泡，一块黑色的石头尖先冒了出来，然后是整块石头，再之后是庞然巨石，最后是一座公园大小的、黑漆漆的岛屿像怪兽一样忽然冒出，从海中彻底露出真容来。它的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鱼虾海鲜、碧绿的海带水藻海草，还有皮靴、塑料袋、可乐瓶等海底垃圾，俨然是一座宝岛。周小森等三人看呆了，阿善脑子快，拿了鱼叉等工具，对左丹和周小森说：“快，这是天赐的补给，我们船上的存粮也不多了，正好把岛上有用的东西，弄到我们船上来。”一句话提醒了周小森，她大声说：“如果文医生也能遇到这样的岛就好了，那么他不就是也有饭吃了吗？”
    阿善大笑：“对呀，我们赶紧干活吧，若是它一会儿再沉回去，我们就捞不着好东西了。”
    当下三人使用工具，马不停蹄的从幽灵岛上往下捞东西。成串的肥美的鱼，大把的海带，左丹捞到一双不错的皮靴。左丹说：“海水可以杀毒和消炎，就算这双鞋的主人原来有脚臭，我也不怕了。”三个人忙碌了四十多分钟，海水又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从一开始微小的稀疏的泡，到后来的像滚开的水一样的密集的泡，幽灵岛在这些水泡中开始往下沉，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完全消失在海底。
    阿善叹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好我们弄了不少的鱼。小三，反正空等也是等，还不如找些事做，下午我们两个一起把这些鱼用盐腌制好，做咸鱼吃吧，这样保存的时间比较长。”周小森说：“好的，不过我们的盐不多了。”阿善望着茫茫大海：“在海上最怕淡水不够，最不怕盐不够。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我们引了海水晒盐。”
    左丹是晒盐的高手，三个人一下午都在制作咸鱼和晒盐。忙碌的时候，时光过得最快。很快傍晚来临了，周小三煮了一锅螃蟹，闷了一锅米饭。忽然间海上一亮，瞬间光如白昼，一条金龙一般的闪电扭曲着划过天边，然后远处便传来了慢慢的雷声。阿善放下饭碗，一跃而起，大叫：“不好，要下雨了，我得赶紧把我的咸鱼和盐收回来。”三人叽里咕噜，和即将到来的大雨抢夺时间。刚刚将咸鱼干和海盐搬运回船舱，倾盆的大雨就浇灌下来。小船在风雨中飘摇，幸好有右岛的庇护，否则便有葬身大海的危险。
    阿善又担心起文医生来：“这左岛之上，连个遮蔽的地方都没有，文医生若赶上这场大雨，该如何是好？”
    周小森也没有办法，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裴明醒来，发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些医学用品，他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显然是在医院中。医院的床板虽硬，但是非常适合裴明，因为他小时候常常席地睡在岛上，硬硬的床板不知比齐嘉家的席梦思要舒服多少倍？裴明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后脖子疼，
    这时他才想起了一切，他昨天晚上遇袭，就在齐嘉的家门口，不知被什么人，在后脖子上狠狠劈了一掌，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被人送到了这里。裴明想：难道是我被人打晕了，然后齐嘉救了我，又派人把我送到了医院？我既然被人打晕了，齐嘉应该也不会责怪我了，这次我真是因祸得福了。
    这么一想，他也安心了，感觉肚子饿，于是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片刻，进来两位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手里拿着粗粗的针管，二话不说就要给裴明打针。裴明大喊：“我没病，你们是谁？我要见齐嘉！”

 第227章 受人所托

    一夜暴雨过后，天空蔚蓝，阳光晴好，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小船的外观，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干净，右岛上竟然泛出了一层蒙蒙的绿色。一切都焕然一新，唯独幽灵岛没有了踪迹。阿善跑到右岛上去逛了一圈，回来采了一大捧野菜。阿善喜滋滋的对周小森说：“看到了吗？这种野菜也可以吃的，如果左岛的构造和右岛的构造完全一样的话，那我们就不用题文医生担心了，起码这东西可以裹腹。”
    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右岛像上了弦一样，忽然间发动起来，向着前方飞驰而去。三人先是一愣，然后拍掌激动道：“右岛终于出发去找左岛了！”
    无论裴明如何大喊大叫，大哭大闹，那医生和护士都不为所动，只是将针头伸了过来。裴明吓坏了，身体一个激灵，使出了泰拳中的功夫，一时间那医生也无法近身。医生摘下口罩，正是戴维，他摇摇头道：“你不是我家少爷，少爷用的是跆拳道，可你用的是泰拳。”
    裴明不认识戴维，但是也明白了来者只是要试探自己，而并非真地要给自己身体里注射什么东西，于是长长松了口气，坐在床上喘息：“你是谁，是你把我打晕的？”
    戴维看着他问道：“少爷，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裴明尬笑道：“我失忆了。”那护士也摘掉口罩，却是苏苏。
    苏苏盯着裴明看了一会儿：“那我你也不认识了对吧？”
    裴明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张圆圆的脸庞长得甚是甜美，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火辣，妆容也很性感，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眉花眼笑道：“对，连你也忘了。你说多糟糕，我怎么连美女都想不起来了。”苏苏睁大圆圆的眼睛：“你说有人把你打晕了吗？真的不是我们，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裴明摸摸自己犹在隐隐作痛的后脖子：“真的不是你们吗？好，我相信你，我这里痛。”苏苏凑近他，细声软语道：“哪里？奥，看到了，果然红了一大片。真是可怜，你忍着点儿，我来帮你吹吹。”
    裴明自从云锦来到大陆，遇到的都是齐嘉金培等类型的女汉子、女霸主、女暴君，美是够美，凶也够凶，动辄对他疾言厉色、凶神恶煞、动手动脚。害得他日夜感叹，原来像赵品凡这样的高富帅也没多幸福，还不如云锦岛上的土著女子风情万种、温柔可人。唯独今天眼前这位装扮成护士模样的女孩儿最为甜美娇媚，对自己柔声柔语，非常关心，竟然还要帮自己吹吹伤口。想到这里心中比吃了蜜糖还舒服，一时间骨头发酥、四肢酸软，也骚声骚气道：“对，就是这里，好疼的，你帮我吹吹揉揉吧。”那女孩果然伸出手去，替他轻轻地揉搓。裴明浑身说不出的受用，正自春风得意、云山雾罩之时，忽然伤口处又被重重一击，裴明吃痛，一跃而起，冲着那女孩大声道：“为什么袭击我？”
    那女孩笑得咯咯的，就像一朵怒放的花，她千娇百媚道：“我是用事实告诉你，袭击你的不是我们。以我的手劲儿，是打不晕你的。”
    裴明揉着伤口，余怒未消，指着戴维道：“不是你，难道不能是他吗？”
    戴维冷冷道：“如果是我，你连昏迷的机会都没有。要不你再试试我的手劲儿？”
    裴明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见识过好汉的威力了，我的泰拳是打不过你的。既然不是你们打晕的我，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苏笑道：“我们是受人所托来看看你的，有人说你是冒牌货，我们来看看你有多假？”
    裴明心中盘算：受人所托来看我？肯定不是齐嘉，她是绝不会托别人来看我的。也不会是金培，我和她们刚刚见过面。另外关心赵品凡的人，那也只有周小森了。
    想到这里，裴明胸有成竹，对苏苏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周小森的朋友，你们是受他所托来看我的。”苏苏先是点头又摇头：“你只猜对了一半，我是周小森的朋友，却不是她托我来看你的。刚才那一下，是我替她还给你的，就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裴明纳闷道：“那你们是受谁所托呢？”
    苏苏：“戴维，你去把我们的金主带过来吧。”
    裴明眼睁睁地看着戴维将一个小男孩领进了病房，正是伊诺。
    伊诺睁着一双忧伤的大眼睛：“假叔叔，你和我一样都被齐嘉关到医院里来了。”
    这句话从伊诺的嘴中传出，令裴明感到一阵阵的惊惧。如果这话是从一个大人口中说出来的，裴明还会认为他是在欺骗自己，挑拨自己和齐嘉的关系。但这话若是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那么裴明就连自欺欺人的资本都没有了。他悲伤而又清醒地认识到，伊诺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和伊诺是被关起来的。而且连伊诺都称自己为假叔叔，看来自己的演技真的是太差了，难怪齐嘉会弃自己如蔽履，想到这里裴明完全被打败了！
    右岛乘风破浪，带着周小森三人和一条船，满太平洋地寻找左岛。新的问题出现了，就算右岛肯定能找得到左岛，文医生平安无事。可是这样满世界地乱跑，离云锦越来越远，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赵品凡呀？两天后，右岛终于找到了左岛，两个岛严丝合缝地碰撞在了一起，像是一本被撕破的书又被重新粘合好。阿善连忙爬上左岛，寻找文医生，放开喉咙大叫：“文医生，文医生！”
    喊了半天，只有回音，无人应答，文医生并不在左岛之上，杳然无踪。斯人已去、白云悠悠，空荡荡的海面、空荡荡的时光……

 第228章 龟岛救兵

    阿善既是安慰另外两人，也是安慰自己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文医生一定是到其它岛上去找东西吃，所以离开了左岛。”
    阿善的这个解释很牵强，左岛附近并没有其它岛屿，文医生又没有船，是如何离开左岛的呢？
    左丹问：“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开船去找云锦？”阿善叹气，问周小森道：“小森，你来决定吧！”
    周小森想了想：“我们先想办法，把船从右岛的夹缝中弄出来。然后再等文医生两天，如果实在等不来，我们就去找云锦。这一路上我们都努力地寻找文医生，我想一定会找到他的。”
    阿善问左丹：“我们该如何把船从夹缝中弄出来呢，你有好办法吗？”
    左丹说：“没有好办法，唯一的好办法就是，有牵引船之类的东西把我们的船从夹缝中拉出来。”阿善犯愁道：“这茫茫海上，到哪里去找牵引船呢？”左丹说：“我想游泳到附近去看看，找一找有没有能帮到我们的东西。”
    阿善拍拍他的肩膀：“也好，你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左丹游泳离开，阿善又重新攀上分合岛，去看看文医生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阿善失望地对周小森说：“真奇怪，以文医生谨慎的性格，怎么也会留些字迹给我们，可是左岛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周小森思索道：“那大概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文医生离开左岛很匆忙，而且是在刚上左岛不久就离开了，所以没顾得上给我们留讯息。二是有人或有自然因素将文医生留下的讯息涂抹掉了，所以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两个小时后，左丹回来了。他面色苍白，筋疲力尽，一副很累的样子。阿善和周小森将他扶回船舱，阿给善他倒了热茶，周小森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左丹休息了片刻，告诉二人，他游泳游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到一座岛，就上去看了看，希望能找到一些帮助。他上岛之后，看到那岛上遍布大块大块圆形的、带着花纹的均匀的石头。左丹就想这是一座石头岛，没什么用处。可是他太累了，于是便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可是没多久，他坐的那块石头忽然微微晃动起来，一根长长的乌龟的脖子，和一个浑圆的海龟头，忽然从左丹坐在屁股下面的石头中伸了出来。左丹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那海龟却伸着脖子凑向左丹的脚，左丹害怕极了，因为海龟要咬自己。这一惊更意外地发现，身边所有的石头中都陆续伸出一个海龟的脑袋来。更夸张的是，整整一岛都是海龟。左丹吓坏了，拔腿就跑，游了回来。
    阿善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问左丹：“那些海龟，都有多大个儿？”
    左丹想了想：“都有一辆四驱车那么大。”阿善点点头：“那些海龟为什么会闻你的脚？你的脚有什么味道？”
    左丹脸红：“没什么味道，顶多有点臭。”阿善使劲问，又问周小森：“小森你说，左丹的脚有股什么味道？”
    周小森不好意思回答，支支吾吾：“没什么味道？”
    阿善一脸严肃：“这个很重要的，你如实回答。”周小森想了想：“和我们晒的咸鱼一个味道。”阿善打了个响指，激动道：“和我想的一样，太好了！”
    周小森和左丹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左丹的脚和咸鱼一个味道是一件值得激动的很好的事情？
    阿善说：“海龟是一种嗅觉很强的动物，它们在捕食的时候，可以协调地运用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去捕捉食物。左丹的脚有咸鱼的味道，这种味道很吸引它们。而我们又正好制作了很多的咸鱼，我们可以把它们吸引过来，让它们帮助我们，把船从右岛的夹缝中拉出去。”
    左丹说：“听起来有点儿难。”
    周小森说：“天方夜谭一样，好像很难操作。”
    阿善说：“whynot，let’go，别泄气，相信我，解决问题有时候就要靠脑洞。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对吧？”阿善绑了一身的咸鱼，奋力跳入海中，跟着左丹，努力向龟岛游去。
    一个小时后到达龟岛，阿善跳上岛，果然看到像四驱车一样大小的，圆圆的满岛的石头。左丹点燃火把，熏烤着阿善。阿善身上的咸鱼的味道被火把一熏，又香又臭的气味飘散千里，像浓雾一样笼罩着整个龟岛。
    一只海龟的脑袋伸了出来，两只，三只，那些石头全部动弹起来，统统都变成了海龟，齐刷刷地伸出头来，瞪着红色的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寻找着咸鱼味道的源头。终于被它们搞清楚了，咸鱼的味道来自于阿善。它们开始昂起头颅，朝阿善爬了过来。阿善快走几步，它们也越爬越快。阿善跑到岛边，这群海龟也追到岛边。阿善左丹跳入海中，那些海龟也跟着纷纷跳入海中。阿善左丹奋力向分合岛游去，那些海龟也跟着他们向分合岛游去。当下海中，两人与一群海龟同游，那情景壮观至极。阿善左丹拼命游回分合岛，周小森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龟群靠近，连忙扔下一大把装有咸鱼鱼饵的鱼钩，领头的海龟吞下鱼饵，其余的海龟也纷纷吞食鱼饵，鱼钩的另一端，都被紧紧地固定在了船上，那些海龟吞完鱼饵，想要离开，发现自己都被鱼钩紧紧地勾住，挣脱不开了。这些海龟一起用力，终于将左丹的船从右岛的夹缝中拖了出来，阿善和左丹挥刀砍断鱼钩，那些海龟重获自由，纷纷逃离分合岛，再也不留恋这里的咸鱼了。

 第229章 诡异味道

    两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周小森等三人在海上困守，不仅没有文医生的消息，甚至连过路的海鸥海豚都没遇到几只。周小森盘算了一下，从t城出来已经有十日之久，还有二十天，争夺伊诺抚养权的官司会开庭再审，若是找不到真的赵品凡，自己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想到这里心焦如焚，但是又舍不得就此离开，生怕一时错过，在这茫茫的海洋中就再难遇到文医生。阿善也一直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他看看愁肠百结的周小森，用手掌拍了船的桅杆一下：“好了，不等了，这个决定我来做。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只等文医生两天，若是等不到我们就出发。”
    周小森还是犹豫，阿善说：“文医生是个聪明人，生存能力极强，既然不回到分合岛来，说明他已经按照云锦的坐标去寻找云锦了。我们去追他吧，说不准找到云锦之后，也就找到他了。”
    周小森知道阿善是在安慰和鼓励自己，非常感动。于是也点点头：“好，我们出发，继续找云锦。”
    话说医院中的裴明正和戴维、苏苏、伊诺聊得起劲，他明知道这三人都不和自己一个阵营。但是自他从云锦出来之后，只热闹了两天，齐嘉就怕他暴露，一直将其软禁雪藏，过着与世隔绝的宅家生活。除了送外卖的小哥，很少有人与他说话。今天碰到了这样三个有趣的人，裴明聊得非常开心，除了不肯承认自己是假冒的赵品凡外，其他的话天南海北，说了一箩筐。其实裴明本人也没有多么好色，他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寂寞，偏偏寂寞与他特别有缘，总是如影随形。在云锦的时候是这样，到了t城这样的大都市也还是如此。
    正在嘻嘻哈哈之间，裴明忽然隐隐听到一阵熟悉夺命的高跟鞋声响。他在不醉酒的情况下，听力极佳，反应也敏捷，知道是齐嘉来了，瞬间脸色大变。戴维的脸色也变了变，冲着苏苏点点头。两个人连忙将口罩戴好，伊诺灵巧地钻进二人推来的小推车中，苏苏蒙了一块白色的床单，将伊诺完全罩住，然后三人推门离开了病房。
    三人刚走，齐嘉便进来了。裴明早就乖乖的在坐在了床上，脸上装出一幅极度委屈的神情。齐嘉本来也窝了满肚子的火，但是看到裴明这副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嗔怪道：“你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谁让你好端端的又跑出去，还做什么访谈节目？你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你是假的对吧？说，你收了金培多少钱？”
    裴明结巴道：“十，十万。”
    齐嘉伸出一只手去，使劲扭住裴明的耳朵，咬牙切齿道：“看你这点儿出息，我给你的钱少吗？金培十万块就能收买你，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我齐嘉也不是好欺负的！”
    裴明疼得哎呀呀乱叫：“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厉害了，我都快怕死你了。是金培骗我去的，我也不知是做访谈节目。”
    齐嘉松开手笑道：“对呀，所以我想了半天，认为问题还是出在我那房子上。我的住所太不隐秘了，你还是住在这里比较好，顺便还能照顾你的侄子伊诺，对外营造一个好叔叔的形象，有利于二十天后我们的官司。”
    裴明揉着被齐嘉掐得通红的耳朵：“行，都听你的。”
    齐嘉紧贴着裴明的身体坐下，用纤纤玉手拍着裴明的肩膀道：“若是一开始就这样听话，该多好！就不用挨那一下子，被人打晕，还住进医院了。算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裴明鼻子里闻着来自齐嘉的摄人魂魄的香水味，一颗心脏擂鼓般扑通扑通乱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左丹的船重新出发，向着云锦的坐标行进，这几日风和日丽、顺风顺水，离云锦越来越近。周小森的心中充满了紧张，期待着早日找到赵品凡和文医生。小船正纵横海上，周小森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浓烈的香与浓烈的臭混杂在了一起，这气味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有些飘渺，还不能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若是在极近的距离处嗅到这种气味，会引起头晕目眩等不适症状的。
    阿善显然也闻到了这种气味，闻周小森道：“小森，你在用咸鱼炒菜吗，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周小森摇头：“没有，咸鱼昨天就吃完了。”
    阿善又不耐烦地问左丹道：“左丹，你是不是没有洗脚，为什么这么臭？”左丹说：“我不但洗了脚，还穿着袜子和鞋，这气味不是我发出来的。”
    阿善懊恼极了：“不要骗我，大海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突然一只蓝色的海豚飞快地撞上了小船，献血如泉涌、登时毙命，小船附近的海域被它染得通红。死去的海豚泛着白色的肚皮，漂浮在海面上。周小森等三人吓呆了，左丹哭丧着脸：“不是我撞得它！”
    周小森心有余悸，点点头：“对，我看到了，不是你撞的它，是它撞得我们的船，它好像是故意的。”
    阿善说：“海豚堪比活雷达，根本没有与船相撞的可能性，除非它是……”
    周小森颤抖道：“除非是什么？”阿善：“除非是自己...”周小森被恐惧笼罩着：“为什么会这样？”话音未落，又听到头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阿善和周小森跑出去一看，只见一只白色的大海鸥撞到了船的桅杆上，也死了。
    周小森带着哭腔问：“他也是自己造成的？”阿善摇头：“我也不知道。”那股气味却越来越浓，又酸又臭，又香又甜，五味杂陈，剧烈地刺激着人的嗅觉。
    开船的左丹忽然说：“你们看，前面有一座岛。”一座岛果然出现在前方。
    左丹说：“我老婆好像在那座岛上。”
    阿善：“别胡说了，你老婆不是死了吗？”
    阿善朝那座岛望去：“文医生，我看见文医生了，文医生在那座岛上。左丹，再开快点儿，我们上岛去找文医生。”
    周小森却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在那座岛上远远的向自己招手。
    周小森大喊：“品凡，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230章 奇幻世界

    左丹加大马力，专心开船，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岛。阿善拿着望远镜，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岛。周小森的心怦怦乱跳，真心地认为赵品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各自怀着彩虹色的憧憬，登上了这座不知名的岛屿。那股诡异的味道正是来源于此，当他们登上岛屿之后，感觉味道愈发呛鼻浓烈。一开始，这来势汹汹的香，与来势汹汹的臭纠缠混合在一起，熏得他们们头晕脑胀。但是当他们在岛上呆了一会儿后发现，这种天底下最难以忍受的气味，居然使其欲罢不能。三个人的嗅觉被这种诡异的味道所俘获，仿佛这腐臭和刺激的气味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榴莲的香、臭豆腐的香，充满了让人爱恨交错的张力。
    这岛上也是花草繁茂，风景甚是明媚秀丽。左丹大喊着：“小丽，小丽”，一时间回音袅袅，无人应答。
    阿善拍拍左丹的肩膀“左丹你醒一醒，你老婆不是没了吗？怎么会在这岛上？”
    左丹沮丧道：“我知道不可能看到我老婆，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这幻觉太真实了。”
    阿善却颇有自信道：“看到你老婆是幻觉，但是看到文医生就很靠谱了。我真得看到他了，我们好好找找。小森，你有没有看到文医生？”
    周小森摇摇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没看到文医生，却看到品凡了。在船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就站在岛边，可是我们一登上岛屿，它又不见了。”
    阿善叹息：“你也产生幻觉了，这幻觉会让人见到最想见的人。所以左丹会看到他老婆，你会看到你老公。可是我看到文医生却是真实的，你想想，文医生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和他不是恋人关系，是不会产生幻觉的。”
    周小森心想：这么看来，被这幻觉迷惑最深的倒像是阿善。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非要认为文医生就在岛上。
    周小森问左丹：“左丹，你有没有看到文医生？”左丹摇摇头：“没有。”
    周小森劝阿善道：“文医生也不在这岛上，这岛上很诡异，我们走吧。”阿善坚持己见：“不行，我们已经放弃过文医生一次了，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在这岛上，却要放弃他第二次。我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船上去。”
    阿善向花木深处走去，一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架势。周小森和左丹只好跟着他，一起向小岛的腹地走去。
    走了几步，左丹忽然大喊：“周小姐，有只好大的虫子爬在你的头发上。”周小森一愣，果然感到有好大的一个东西在自己的头发上穿梭，痒痒的，当时便吓得不敢再动。
    左丹伸出手去，想弹掉那只爬在周小森头发上的虫子。那虫子反应极为灵敏，顺着周小森的头发爬到她的脖子上，然后爬到后背上，一路飞窜而去。那虫子的小爪子搭在周小森的身皮肤上，搞得她奇痒无比，忍不住扭动身体。
    阿善手疾眼快，弹掉了那只虫子，忽然间他咦了一声，伸手去捏那虫子。那虫子刚刚从周小森的身上摔到了泥土上，一时间没缓过来，被阿善捉到了手里，阿善仔细端详了那虫子一下，惊喜道：“你们快来看，这不是虫子，是松鼠。”
    周小森和左丹都向阿善掌心中的虫子望去，只见那家伙有拇指大小，耳朵，尾巴，四肢俱全，毛是灰色的，腹部却透露出隐隐的红色，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是一只松鼠。阿山将手掌微微蜷起，那只松鼠在阿善的掌心中上蹿下跳，想要逃走，但是和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情况一样，阿善的大手成了囚禁这只松鼠的牢笼，那只徒劳无功的松鼠，无论有多努力，都逃不脱。
    周小森看呆了：“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小的松鼠了吧。我只听说过拇指姑娘，*见到拇指松鼠。”
    周小森从背包中摸出一颗坚果，放到阿善的手心上，那坚果比松鼠也小不了多少，双手只是凑过去闻了闻，然后调皮地踩在坚果上，滚动着玩，把坚果当成了球。
    左丹说：“这种松鼠不吃坚果，应该是吃花蜜的。”
    阿善听闻，将松鼠放入旁边一朵碗大的粉色花朵中，那花朵举着金灿灿的花芯，在阳光下散发出*的光芒。小松鼠一如花心便如鱼得水，用它那可爱的小嘴，吸食花芯，就像用吸管喝饮料一样。
    周小森惊叹道：“太神奇了。”但是更神奇的事情立马发生了，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张开双翅罩在花朵上。周小森担心大鸟吃掉松鼠，那松鼠却非常机灵地顺着花朵的根茎逃跑了。周小森去看那大鸟，却发现这根本不是鸟，而是一只蝴蝶。它的个头比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还大些，翅膀是橙红色的，带黑色的圆点花纹，触须有十厘米长。
    三人拍手称奇：“这个地方真奇怪，松鼠像橙子那么大，蝴蝶却像飞鸟那么大。”
    三人继续前行，阿善一路呼唤“文医生”，根本无人应答，那神秘香气的味道却越来越浓重。又走了一段路程，放眼望去全是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一阵阵高贵优雅的清香扑鼻而来，应该是那些子话发出来的。这种淡远沉静的香气，与原来那种又臭又香的气味直接pk，像是正义与邪恶在进行激烈的交锋。
    周小森蹲下身子向那些紫花望去，大声道：“太神奇了，这紫花竟然是兰花。”遗憾的是左丹和阿善都不懂花，没有人能理会到周小森的喜悦和惊奇。
    周小森却又自我怀疑：“不对，可是世界上又怎会有这样小的兰花？”

 第231章 气味较量

    周小森带着满心的疑问，又去端详那些精致袖珍的兰花。那兰花虽小，枝叶俱全，挺拔秀雅，确系兰花无疑。与那又香又臭，令人头昏脑胀的诡异气味相比，兰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警醒。周小森心念一动，摘了一朵兰花递给阿善：“阿善，你闻闻这朵花。”
    阿善闻了闻花朵的香气，感叹道：“好香呀！”忽然间眼神呆滞，愣了一下道：“我们上岛来做什么？”
    周小森：“来找文医生啊。”阿善纳闷道：“文医生在这里吗？”周小森心想一定是兰花的香气起到了作用，阿善似乎清醒了许多，不太沉迷于文医生就在岛上的幻觉。于是她对阿善说：“我和左丹都没有看到文医生在岛上，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否则那海豚和海鸥为什么会撞船？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阿善点点头，刚转身要和左丹和周小森离开，忽然间，那又臭又香的味道又像海潮般猛烈袭来。阿善闻到这股气味，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他一把挣开周小森的手，大喊：“不行，我要去找文医生，文医生就在这岛上。”说完开始循着气味快奔而去，周小森和左丹连忙追赶他。那片紫色的袖珍兰花，转眼间被他们抛得远远的。
    阿善终于停了下来，弯腰站在路边气喘吁吁，一株庞大的黄色花木就横亘在他的面前，那花的直径足有一米长，像一个儿童用的洗澡盆，张牙舞爪地怒放着，那股又香又臭的诡异气味，正是从这朵花中散发出来的。阿善扭过头来看着二人：“刚才文医生就站在这花的旁边，等我走近，他又不见了。”
    左丹的意识也开始混乱，嘴里念叨着：“小丽，小丽，我要找小丽。”周小森的脑海里也都是赵品凡的身影，品凡站在黄色的花旁，向她莞尔微笑，半分嗔怪半分傲骄道：“小森你怎么才来？我想死你了，难道你把我忘了吗？”这句话戳中了周小森的痛点，她流下泪来，她伸出手去抹眼泪，手中还攥着的那枚紫色的袖珍兰花的香气飘入她的鼻中，哪里有什么赵品凡，只有一片孤岛，两个昏昏沉沉找人的人，还有一朵大的夸张，开得极其丑陋的花。周小森彻底清醒了，她伸手去拉扯阿善和左丹，可是他们两个谁也不走，只是呆头呆脑地闹着找人，却又不肯离开那朵巨花。这时一条很长很长的黑褐色的蛇，从树上窜了出来，吐着鲜红的信子，冲着几人猛探过来。周小森吓傻了，心想这次在劫难逃。那知那蛇却冲进了黄色巨花的花心，花心合拢、蠕动，像是在消化那条蛇。周小森明白了，这是朵食肉花，它靠散发出的古怪的气味，诱使岛上的动物产生幻觉，被吸引而来，然后被它吃掉。因为这花太过庞大，分泌出的味道太过浓郁，所以连岛外的一些动物都被致幻，撞船的海鸥和海豚，就被这味道引得神魂颠倒，殒命岛外的。人的意志与动物相比，应该稍强，但是周小森三人还是被吸引到了岛上来。这花吞食完大蛇，下一个目标便是他三人，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周小森必须想办法拯救阿善和左丹，而那些兰花便是巨花的唯一克星。周小森用力去拉扯阿善，大喊：“阿善，跟我走。”
    阿善双眼雪红，一把推开她，咬牙切齿道：“谁也不能阻拦我找文医生。”周小森见阿善陷得太深，于是伸手去拉左丹：“左丹，你和我走。”
    左丹迷迷怔怔道：“干嘛去？”
    周小森见左丹尚可以劝得动，于是将手中的那朵兰花插进阿善*的扣眼中，然后拉着左丹向兰花的方向飞奔：“左丹快走，我们去采兰花送给你老婆小丽。她不是喜欢花吗？”
    左丹咧开大嘴笑了：“对，小丽喜欢花。”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片刻来到兰花前。周小森俯身拔花，双手并用，一边催促左丹：“左丹，快点儿，拔得越多越好，我们给你老婆做花环。”左丹听话地埋头拔花，周小森一边摘花，一边心中祈祷：阿善，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就回来。
    周小森采了两捧兰花，见左丹也摘了不少，对左丹说：“够了，我们马上返回去。”二人一路狂奔，远远地看到阿善正弯腰探头，上身马上就要钻进那朵巨花中去了。
    周小森大喊：“不要！”
    阿善回头，周小森将手中的兰花凑近阿善的脸庞，那清幽高洁的气味，瞬间惊醒了阿善，阿善迷茫道：“我在做什么？”
    周小森惊魂未定，拍着胸口道：“你在以身喂花，若是我们两个再晚来些，你就要被这花吃掉了。”
    阿善摇摇头：“我是有些魔障了，身不由己。”左丹将一个兰花花环套在阿善的脖子上：“这花能保护我们，离开这座岛。”
    周小森脖子上也套着一个左丹编好的花环，周小森打趣道：“左丹，你也不找你老婆了？”
    左丹低下头伤感道：“她已经不在人间了，无论我有多想她，都要接受现实。”
    周小森内心也感到凄凉：“对，你说的对，我们要向前看，赶紧离开这座岛。”三人向回折返，都是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周小森在想为什么这次被迷惑最深的，不是别人却是阿善？阿善看起来是个铁血汉子，意志应该最坚定才对。周小森想了一路，终于明白了，阿善非常在意文医生这个朋友，但是为了帮助自己寻找品凡，亲口做了不再等文医生的决定。正因为阿善心中充满了自责，这种悔恨远远超过了左丹和自己对爱人的愧疚。所以当他闻到那巨花的诡异气味后，才被心魔所俘虏，深陷其中、无法控制。想到这里周小森又是感动又是内疚，愈发觉得对不起陪着自己满太平洋寻找品凡的三个人。

 第232章 陀螺自转

    三人成功离岛，周小森用左丹编的紫色花环装饰船舱。
    周小森夸赞左丹道：“你的手艺真不错，花环编得真漂亮。”
    左丹傻乎乎地笑了。
    阿善冲着三顶紫色花环作了个揖：“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性命。”周小森说：“万物相生相克，若没有这些袖珍的兰花去对付那庞大的巨花，岛上的动物恐怕都会被它吃掉的。那些没有落入巨花圈套的动物，肯定是因为当时正义的香气战胜了邪恶的味道。
    阿善拿了把镰刀，对左丹说：“走吧，你和我再上一次岛，我们将那朵巨花砍了。”
    周小森拦住他道：“万物自有平衡，我们不要去打破它们的法则。有些生物没了天敌，也是死路一条。自然界的事情，让自然界来决定吧。”
    阿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席乐这几日也过得惴惴不安，周小森那边没回复，赵品凡自从发了三个吓破人胆的字“救救我”之后，也音讯全无，毫无留言。席乐两边都担心，这日他又去看了那本书，这次书上多了三个字“龙血树！”席乐纳闷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裴明被齐嘉软禁在病房中，唯一的朋友是同命相连、住在隔壁病房的成伊诺。但悲惨的是，裴明却不是伊诺唯一的朋友，伊诺更加要好的朋友是一只叫做小善的爱吃番茄的小螃蟹。裴明几次争风吃醋，都斗不过那只螃蟹，这件事情把裴明打击得够呛，他不禁对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产生了怀疑。
    这天，裴明又和伊诺在一起玩。伊诺在玩一款新的游戏，裴明看得心中痒痒，就对伊诺说：“你能不能也让我玩一会儿？”
    伊诺头也不抬地拒绝他道：“不好，你太笨，上次那款雷霆九州，你都通不了关。”
    伊诺这样说正中裴明明的下怀，裴明说：“谁说的？我打雷霆九州，技术全面费很，不信咱俩比试比试。”
    伊诺不屑道：“比就比，如果你输了，怎么办？”一涉及到打赌，裴明名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变得活跃起来。他一跃而起：“你先说，如果你输了怎么办？”伊诺想想说：“如果我输了，我给你100块钱。”
    裴明现在并不差钱，因为做访谈节目刚赚了10万，又被齐嘉囚禁在病房里，整日不能出去，并无用钱之处。于是裴明傲骄道：“我才不稀罕钱呢。”
    伊诺灵机一动：“我送你几套皮肤。”这句话说得裴明很是心动，他一跃而起，大喊：“成交！”伊诺又问：“那你输了呢？”
    裴明犹豫了：“你想要什么？”伊诺说：“你若输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裴明一听这么简单，非常高兴：“没问题，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十分钟后，裴明就败下阵来。他哭丧着脸道：“我输了，你想问什么？”伊诺想了想：“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别告诉我是齐嘉！”
    裴旻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之色：“齐嘉、金培、尹岚，这三只母老虎都很可怕。不过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龙血树！”
    周小森三人一路航行，寻找着云锦。这天左丹忧愁道：“我们的淡水不多了，要想办法补充淡水。”
    周小森看看见底的水桶，望着茫茫大海，问阿善：“我们该去哪里找淡水呢？”阿善拿着望远镜远眺海面：“再遇到岛屿，我们就登上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淡水。”
    下午时分，阿善大叫：“我看到岛了。”
    周小森接过阿善的望远镜，遥望远方，果然看到一座岛屿，但是这岛屿非常奇怪。它似乎不是静立在那里的，而是不停的转动，像个陀螺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周小森奇怪道：“这是什么岛？”
    阿善舔舔干裂的嘴唇：“管它什么岛，我们已经渴了好几个小时了，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看看。”
    小船靠岸，三个人提了水桶，跳上小岛。
    这依旧是个秃岛，没有沙滩，岛上遍布黑色的礁石。岛的正中亮晶晶的一片，正是一个水洼。阿善奔过去，尝了一口那水，大喜过望：“是淡水，而且很干净很甜。”
    三个人都很开心，那岛忽然旋转了起来，这样一摇晃，差点把阿善摇到水中去，幸亏阿善应敏捷，赶紧用手抓住了水洼旁边的礁石。这岛先是慢慢旋转，后来越转越快，把三个人转得晕头转向，浑然找不到北。
    三个人这才发现，刚才高兴得太早了。虽然这岛上有求之不得的珍贵淡水，但它总是不停地转动，弄得大家有水也打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法做。难怪这岛的环境这么优越，岛上却寸草不生，没有动物，没有人烟。
    阿善掏出怀中的指南针看了一眼，只见那指针也在飞转，完全找不到南北。
    周小森大喊：“他总是转我们该怎么办？”
    阿善大叫：“我们等它转慢些，然后瞅机会打了水赶紧跑。”
    周小森被转得头晕眼花，干脆爬在了地上。
    阿善被转得呕吐了起来。
    只有左丹比较习惯船上的生活，他根据岛的旋转频率，随着岛一起旋转，看起来像八音盒上的旋转舞娘。
    小岛转了40分钟，节奏渐慢，后来终于停了下来。
    阿善大喊：“快打水，然后马上离开！”
    三个人正埋头打水，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善，是你们吗？”
    清澈的水中，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男人三十岁左右年纪，生得方方正正，面目清瘦了不少，唇边生出密密的胡须，但是精神很好，眼神坚定，衣服也换成了当地人的土著服装。正是三人朝思暮想、遍寻不得的文医生。

 第233章 世外桃源

    阿善过分激动，将那打了半桶水的水桶扔进了水洼中，奔过去抱住文医生，激动道：“文医生，你去哪里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担心死我们了！”
    文医生手里也拿着桶，他笑嘻嘻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到船上去说话。”
    四人打了水，向船上狂奔。到了离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小岛又开始自转。四人都提着水桶，开始站不稳，桶中的一些水也泼洒了出来。
    文医生大喊：“憋住一口气，加速跑，跳到船上去，我们的速度要超过小岛旋转的速度，才能前进。”
    文医生说罢，接过周小森手中的桶。然后迈开长腿，使劲向小船跑去，跑到岛边，凌空一跃，跳到了船上去。阿善左丹都上了船，文医生将周小森也拉到了船上，小岛开始疯了般地自转。
    阿善道：“文医生，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文医生满脸沧桑：“说来话长，我这两天的遭遇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完呢。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阿善望向周小森，周小森：“先听好消息。”文医生：“好消息是，我找到了云锦，真正的云锦。”
    阿善和周小森面面相觑，都激动无比。
    文医生停顿了一下说：“坏消息是，我在云锦岛上，没有找到赵品凡。”
    周小森失落无比，牙齿咬着嘴唇，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阿善也挠头：“这个，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回事呀？”
    文医生说：“这样吧，我正要把水送回云锦岛。你们也正好和我一起去云锦岛上看看。我们开船去，在路上说。”
    周小森看到外面停着一只竹筏，问文医生道：“文医生，你是乘竹筏来的？”
    文医生点点头：“与你们失散这几日，我的野外生存能力提高了十个等级。”
    小船徐徐开动，周小森冲了一杯咖啡给文医生，文医生喝了一口，叹息：“这咖啡远不如云锦岛上的好。”
    阿善殷勤地问道：“文医生，你饿不饿？我给你弄些饭吃。”
    文医生微笑道：“我早上吃的很好，云锦物产很丰富，有很多你们想不到的好吃。”
    阿善和周小森都有些蒙圈，在文医生的口中，云锦是一个繁华的大岛，他们这几天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阿善：“文医生，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怎么离开分合岛，又找到云锦的？”
    文医生幽幽道：“那日左右岛分开，我被左岛带着，在茫茫大海中漂流。我想这次可完蛋了，这地方没吃没喝，不能遮风挡雨，就算不会被暴雨淋死，长期暴露在外面也会被太阳晒成肉干的。我又不会游泳，不能跳到海里面去找你们。我就这样生不如死的过了一天一夜，就在快要完全放弃求生欲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稀奇古怪的女人的声音，那是我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语言。然后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跳上了左岛，架起我就走。我大声说：‘我等人，不走。’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把我从左岛抬到了一排竹筏上。我当时严重脱水，毫无还手之力，又与他们语言不通，只好任凭他们摆布。后来我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云锦了。”
    周小森说：“文医生，你吃苦了，都是为了我。”说到这里已经哽咽。
    文医生微笑道：“不要难过，人生有这番奇遇，无论再苦，都是值得的。何况我在云锦岛上的经历，还真算不上是吃苦。”
    阿善：“太好了，文医生，说说你的故事。”
    文医生：“我被那两人救了，带到云锦岛，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是云锦。他们煮了番木瓜水给我喝，还喂我一些奇怪的药材，我休息了两天，身体逐渐复原。我尝试着走出木屋，看到的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劳动图景。这是一片广阔的大岛，物产极其丰富，景色非常优美。当地的土猪，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辛勤劳作。有耕田种麦的，有采摘瓜果、晾晒果干的，有钓鱼捕虾、捏土制陶的。小孩子们居然围在一起，在学习汉语和英语。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一个成年的土著与他用英语和汉语对话，哪知他却丝毫不会汉语和英语。我只好找那些小孩子们攀谈，发现这些小孩子们也是刚刚开始学习岛外的语言。他们之中语言程度最好的小孩子告诉我，有来自岛外的老师教他们语言，但是这位老师已经好几天都没有露面了。”
    听到这里，周小森手中的咖啡杯掉到了地上，她颤抖地问：“这位老师是不是品凡？”
    文医生神色安详，安慰周小森道：“小森你别急，听我说完。我当时也怀疑，教他们岛外预言的人就是赵品凡，可是当我询问他们的老师去哪里了？他们又谁都回答不上来。再加上我们的语言毕竟不是很通，我越问就越乱。这时救我的女人找到了我，那个岛外语言最好的小孩子名字叫宾卡，他告诉我救我的女子的名字叫宾蒂，是他的姐姐。和宾蒂一起救了我的男人叫赛斯，是宾蒂的丈夫。我问宾卡，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他说老师是女王请来的使者，岛上人称他为皮叶黑，也就是巫师的意思。我心想赵品凡无论如何不可能和巫师扯上什么关系，就有些怀疑那人不是赵品凡。当时天色已晚，我肚子也饿了，就跟着宾卡一家吃饭。他家的晚饭，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们猜是什么？”
    阿善撇嘴：“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烤鱼。那不成还是炸鸡吗？”文医生神秘兮兮地摇摇头。
    周小森思索：“你刚才说岛上的人也种麦子，难不成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面食？”
    文医生又摇摇头。开船的左丹也插嘴道：“牛排？”这已经是左丹最大的脑洞了。
    文医生笑道：“都不是，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是火锅！”
    周小森：“火锅？肯定是中国人教他们做的，我猜这人不是品凡就是裴明！”

 第234章 黑暗森林

    裴明和伊诺一连较量了几天，始终处于赢少输多的悲惨局面。裴明看到自己总是输给一个小孩子，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于是痛下苦功，卧薪尝胆，总是头悬梁、锥刺股，彻夜不睡，努力钻研技术，对《雷霆九州》这款游戏的理解度、把握度和实际操作可谓日新月异，进步神速。但奇怪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伊诺总像是有高人指点一般，他的进步更加突飞猛进，完全碾压裴明。一开始裴明以为是伊诺比自己勤奋，还曾经半夜跑到伊诺的病房去，看这小子是不是不睡觉，整夜整夜打游戏。结果却令他大跌眼睛，一诺这小子每晚都睡得昏天黑地，义无反顾。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各种腔调此起彼伏，显然不是装睡。裴明不得不感叹，这小子就是智商超群。但后来裴明发现，伊诺的进步似乎也不关智商的事。因为他那些高招，显然是源于经验的总结，伊诺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将全部的时间用来打游戏，恐怕也没多少经验好谈。于是他越来越坚信是有幕后的高人，在指点伊诺。输的次数越多，他便越崇拜那位高人。到了后来，他的全部愿望竟然不是赢，而是想要见见那位高人。
    这日，裴明又和伊诺凑在一起打游戏。一上来裴明便输了，按惯例，伊诺问他问题。伊诺说：“你做过的最坏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裴明脸色一变，想了想吞吞吐吐道：“我偷了一个人的东西。”他的意思是，他偷了赵品凡的人生。
    席诺自然理解不到这层内涵，伊诺叹口气，用大人的语气语重心道：“偷了人家的东西，就赶紧还回去吧，老师说亡羊补牢，不晚不晚。”
    裴明心虚地点点头。
    伊诺问：“还玩吗？”
    裴明今天急于想知道伊诺背后的高手，点点头：“玩！”
    第二局比试，裴明还是输。
    伊诺问：“你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谁？”
    裴明：“一个我不认识，却和我很熟的人。”他的意思是最对不起的人是赵品凡，他假扮赵品凡，抢了他的一切，实在是对不起他。好在良心未泯，没有抢他的老婆，而且齐嘉也不让。但是裴明又从未见过真的赵品凡，所以和赵品凡并不相熟。
    伊诺撅嘴不高兴：“净是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没诚意。”
    裴明摇头：“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你太小，还理解不了。”
    伊诺说：“算了，第三局开始！”
    这一次裴明倍加用心，居然赢了。伊诺问：“你要几套皮肤？”
    裴明说：“我不要皮肤，我想见见背后指点你的人。”
    伊诺眨着大眼睛，狡黠道：“哪有人背后指点我，我是自学成才。”
    裴明严肃道：“你别骗我，你若不说实话，今后我不会再陪你玩游戏了。
    伊诺想了想：“算了，怕了你了，我请他来见你。”
    左丹船上，文医生继续讲述他在云锦岛上的故事。
    文医生说：“救我的宾蒂，端来一只陶制的大盆子。里面是一锅红油汤料，非常像火锅的底料。宾卡和赛斯端来一盆鱼肉、几盆碧绿的蔬菜。最有趣的是，他们居然拿来四双竹子做的筷子。宾蒂将那锅汤料放到了火上煮，汤料煮沸后，陆续将那些鱼肉蔬菜放在里面煮。宾卡用筷子夹起鱼肉和蔬菜，对我说：吃吧，很好吃的。宾蒂和塞斯也冲我点点头。我肚子饿了，夹了一口放到嘴里。”
    阿善听得入迷：“好吃吗？”
    文医生摇头：“我以为很好吃，可还是有些吃不惯。那汤料里的香料用得太多了，味道太复杂了，吃起来怪怪的。我看宾卡他们吃的很香，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心想这恐怕是他们最豪华的晚餐了，他们救了我，还给我东西吃、地方住，实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下不忍拂他们的心意，也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我问宾卡是谁教他们使筷子，吃火锅的？宾卡说是皮叶黑。
    我心念一动，将宾卡拉到木屋外面的沙地上，捡了根树枝，画下了裴明的样子。我没见过赵品凡，但是知道赵品凡和裴明长得一样，于是就画下裴明的样貌。我指着地上的画像，问宾卡道：‘他是不是皮叶黑？’我虽然没有席乐的本事，但是读书的时候也画过素描。所以这幅画像虽然说不上和裴明完全相似，但也能看出个大概来。谁知宾卡立马摇头，接过我手中的树枝，在旁边的沙地上又画了一副人像。宾卡指着自己画的人像告诉我，这才是皮叶黑。我看那画像非常狰狞，一点都不是裴明和赵品凡的俊美的样子。心中失望，看来宾卡他们说的皮叶黑，真的不是赵品凡或裴明。
    第二天清晨，宾卡端了早餐来，还是鱼肉和蔬菜。云锦岛上的社会秩序是母系氏族，男尊女卑，宾卡家的一家之主是宾蒂。宾蒂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想留下来调查赵品凡和裴明的事，于是告诉她我想在岛上暂住一段时间。宾蒂答应了，但是让我必须去见一下他们的女王，这是岛上的规矩，外人若想留下，必须先去参见女王。得到女王的同意后才能在岛上居住。我一直怀疑，那个装神弄鬼的皮叶黑，和女王有关。也想尽快见到女王，好搜集线索。宾蒂说女王起得晚，让宾卡先带我在岛上逛逛，然后再去参见女王。
    这岛很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三四倍。岛上有玉米地、橡胶园，还有种植的烟草、可可和咖啡。在岛的正中，是一颗硕大的树木。盘根错节，枝杆粗壮，树叶是红色的。宾卡管它叫龙血树，宾卡说这棵树下是他们的祖脉所在，龙血树是他们的神树和图腾。岛的西南方向是一片茂密的雨林，我想走进去看看，却被宾卡拦住了。宾卡说这片雨林与黑暗森林相连，是万万去不得的。而且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我们可以去见女王了。”

 第235章 云锦女王

    裴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病号服，等待着见指点伊诺的幕后高手。当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伊诺带着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相貌清俊，举止斯文的男生走了进来。那男生看到他愣了一下，轻轻摇头道：“像，太像了。”
    裴明心想：看来他也认识赵品凡，这一定是在说我与赵品凡想像的事。
    伊诺说：“假叔叔，你要见的人来了，他叫雷志，是电竞界的大神。”裴明近日沉迷于游戏，对电竞界也颇有了解，一听说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雷志。忍不住诚惶诚恐、双膝发软、血脉喷张，恨不得让对方收下自己的膝盖。
    裴明激动地说：“你就是雷志？我好崇拜你！”
    雷志听他此言却颇感失望：“你果然……”话没说完，不知后面的内容是“你果然不是真的赵品凡”还是“你果然失忆了”？
    裴明心中大呼糟糕：坏了，他肯定和赵品凡很熟。看出我举止不像赵品凡，虽然我是假的赵品凡的事情在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毕竟没有官宣。窗户纸还没有捅破，所以我还得装一装。
    于是裴明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头：“我失忆了，一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头痛。所以连你这个朋友也想不起来了。”
    雷志点点头，沉稳道：“我听说了，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这是第一个明知道裴明是假，却又对他颇为敷衍的人，裴明忍不住对其心生好感。再加上本来就崇拜他，于是裴明满脸堆着笑，喜盈盈地向雷志请教了一些关于《雷霆九州》的问题。雷志也非常有耐心，一一认真解答。一个小时后，雷志站起身来，对裴明非常客气道：“这位先生，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想必是雷志已经断定他绝不是真的赵品凡，但又碍着面子不便揭穿他，不知该称呼什么好，于是什么都没加，只称呼裴明为这位先生。
    裴明已经完全被他的风采所折服，听他要走，心中竟有些恋恋不舍，结结巴巴道：“好，你慢走，若是有时间，能不能再来看看我？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请教一些关于游戏的问题。”
    雷志点点头，忽然问道：“我最近准备设计一款新游戏，想在游戏里加一个道具，就是一种极为厉害，而又令人恐惧的植物。怎样的植物才极为厉害又令人恐惧呢？你能不能给我些建议？”
    裴明脸色煞白，想了半晌，慌忙摆手道：“天下确实有极厉害而又令人恐惧的植物，不过这种植物不见也罢，最好连听说都不要听说过。我真心劝你不要在游戏中设计这种植物，不会有人欣赏的，反正我就不会去玩儿。”
    伊诺被裴明奇怪的言论弄得非常糊涂：“假叔叔，僵尸和外星人你都不怕，一棵植物有什么好怕的，你也太怂了。”
    裴明摆手道：“你不怕，是因为你没见过。无知者无畏，若是你真得见过，就算知道怕，恐怕也太晚了。”
    伊诺撅着小嘴不相信：“夸张！”
    雷志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笑道：“好，我听从你的建议，我也只是顺口一提。”
    左丹的船上，周小森等三人都被文医生的故事所深深吸引。
    阿善好奇道：“你见到女王了吗？女王美不美？”
    文医生幽幽道：“当下我与宾卡离开了龙血树和黑暗森林的入口，走向女王的住处。女王的住处位于岛的东北角上，是一座四层高的大吊脚楼。楼下有手持着刀剑武器的女子们把守，她们身上穿着皮毛交杂的短裙，脸上画着豹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个岛上的人们敬重一种叫做云豹的兽类，所以脸上身上的纹身都是云豹的花纹。我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来到了《西游记》中的女儿国。”
    阿善抚掌大笑：“真是又惊险又有趣。”
    文医生道：“宾卡跟那些女子说了几句话，那些女子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宾卡带着我走进吊脚楼，第一层摆满了竹子做的篾子，盛着桑叶和蚕。第二层香气扑鼻，有女子在研磨可可粉和咖啡粉。第三层最为奇特，一些女子拿了小小的拇指粗细的竹筒，正将一些黄色的膏状物体装进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每一层都有些女子把守，直到我们上到第四层。第四层的陈设比较华丽，墙上挂着一些鲜艳的土著服装，和一些珍珠贝壳穿起来的首饰。
    守卫这层的女子向宾卡卡询问我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宾卡回答了她们，她们让我们在竹椅上坐下，然后便有人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性感的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她长长的黑发上，别着五彩的鸟的羽毛；身上穿着豹皮缝制的裙子，脸上身上的豹纹画得尤其多。那些豹纹遮住了她美丽的脸颊，但仍然不难看出，她的相貌十分美丽火辣。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唇厚厚的也很性感。这女子浑身上下霸气十足，充满王者风范，肯定是岛上的女王无疑。
    这女子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对着宾卡说了一串话，宾卡一一回答了她。宾卡对我说：‘以前岛上也来过你这种人，他们都为岛上做出了贡献。女王说你想在这里暂住也可以，但是你要为云锦岛做出贡献。女王问你会什么？’
    我觉得自己离赵品凡和裴明越来越近了，更坚定了留下来继续打听他们线索的决心。于是我对宾卡说我是个医生，我会治病。宾卡将我的话告诉了女王，女王听完，面露喜色，看着我点点头，竟然说出了三个汉字。你们猜是哪三个字？”
    周小森和阿善听得津津有味，周小森说：“好极了！”
    阿善摇头：“不对，女王一定说‘不可能’！”
    文医生笑弯了腰：“都不对，女王是见过世面的，他用蹩脚的中文问我‘哪一科’？我当时就愣了，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她是问我是哪一科的医生。”

 第236章 阻止解约

    周小森和阿善听文医生这样说，也笑了起来。
    文医生说：“我万万没有想到杀气腾腾的岛上女王居然一上来就问我是哪一科的医生，我心想若是告诉她我是心理医生，恐怕她们会觉得我没有用。医学常识我都是有的，于是告诉她‘全科，我是全科医生。什么病都可以治。’
    女王看了看我，说很好。然后对宾卡说，你负责照顾他，带他将岛上的病人都治好。宾卡答应着，牵了我的手，就要拉我走。我抓紧时间问女王道：‘女王，你的皮叶黑的名字叫什么，裴明还是赵品凡？’
    女王听我这样一问，俏脸一拉，声色俱厉道：‘’不要问，再问杀掉’。
    我还没感到害怕，宾卡却害怕得跪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恳求女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岛上语言，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宾卡哀求完，还给我使眼色，示意让我也跪下。我想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又不是她云锦岛的人，干嘛要跪她？于是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坦坦荡荡地望着女王。
    女王倒也没强求我下跪，她说因为你是宾蒂一家人找到的，今后你的名字就叫做宾尼，你原来的名字不要再提。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岛上没人知道教他们汉语和英语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女王的巫师，是因为女王不许岛上的人知道。
    我分析她的心理，大概是害怕岛外的人太厉害，威望超过自己，于是就不许他们使用原来的名字，而是赐给他们名字，让岛上的人认为这些人都是女王的臣子，是女王派来拯救和帮助他们的。
    我想既然自己要潜伏在这里寻找赵品凡，该低头时也得低头，叫什么并不重要。最关键是不能连累救我和收留我的宾蒂一家人。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女王给我改名。
    宾卡带着我在岛上挨家挨户地给人治病，我发现岛上有许多草药，还有许多香料，这些香料和草药其他地方都没有，难怪宾卡家的火锅味道那么怪。岛上人的疾病不外乎是些由瘴气湿毒引起的病，还有些小孩子的摔伤、成年男子因为狩猎而造成的外伤。我吸取上次被猩猩偷走药箱的教训，随身背着药箱，有了这些药，很快治好了岛上的许多人。
    我每次给人治病，都讯问赵品凡的消息，或是让他们讲讲前任皮叶黑的故事。岛上虽然没人知道赵品凡，皮叶黑的事情却说了不少。甚至有人说，女王很喜欢皮叶黑，想和皮叶黑成婚，但不知为什么，在成婚前夜，皮叶黑得罪了女王，然后就消失了，不知是被女王关了起来，还是已经被女王杀了，埋葬在了龙血树下？”
    说到这里，周小森忍不住一声惊呼。
    文医生安慰她说：“小森你先别着急，一来根据宾卡的画像，那个皮叶黑不是赵品凡。二来，女王未必已经将其杀害，既然女王爱他到想要嫁给他的地步，那么必不会轻易将他杀害。可能只是将他囚禁了起来，或是已经让他离开了。”
    阿善道：“等我们到了云锦岛，悄悄把那棵龙血树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埋着人，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文医生道：“龙血树是云锦岛的命脉，每日每夜都有重兵把守，挖开龙血树是不可能的。而且据说这龙血树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植物，有自我保护的机制，我们谁也无法靠近它。”
    阿善问：“文医生，既然你在云锦岛上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还会到云锦岛上去打水？”
    文医生说：“云锦岛上什么都好，就是水不太好，又酸又涩，我喝一段时间，有些掉头发。宾蒂告诉我离这儿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陀螺岛，陀螺岛上的淡水非常好。于是我就让宾卡带着我，到陀螺岛上去打水。我发现陀螺岛什么都好，就是不停地自转，必须在它不转的时候打到水，然后尽快赶回竹筏，才能成功。后来我渐渐摸准了陀螺岛的规律，也喝上瘾了陀螺岛的水，就常常到陀螺岛上去打水，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周小森说：“我有一个疑问，既然云锦岛这么大，这么繁华和富有，又有许多见多识广的岛外人指点他们发展加工业，为什么外界会对云锦岛一概不知呢？”
    文医生笑道：“这和云锦岛独特的地理位置有关系，等你到了云锦岛就知道了。”
    t城康宁医院，裴明正在躺在病床上钻研雷志教给他的战术，忽然两个西装笔挺的大汉走了进来。裴明认得他们是齐嘉的下属，其中一个大汉说：“赵先生，齐小姐让我们来接你出院。”
    裴明反抗道：“我病还没好，不出院。”
    两个大汉再也不跟他言论，两个人各伸出一只手架起他就走。
    裴明使劲挣扎：“我要在医院养病，哪儿也不去。”
    然而他的反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在两名壮汉面前，他像一只瘦小的田鸡，任人摆布、毫无还手之力。
    齐嘉准备了相当不错的饭菜等待着裴明回来，门铃响，齐嘉打开大门，裴明直接被两个大汉像倒垃圾一样，扔到了齐嘉的沙发上。
    齐嘉捂着嘴笑成一团：“品凡，欢迎你回来。”
    裴明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道：“我不是赵品凡，不是你的棋子，任由你想把我扔到哪儿就把我扔到哪儿。”
    齐嘉抡圆胳膊，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直扇得裴明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脸上是一个红肿修长的手印，还被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印。裴明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庞，带着难以置信的含泪的眼神绝望地看着齐嘉，颤声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连我妈都没打过我。”说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满脸鼻涕眼泪，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二斗高粱。
    齐嘉看着他痛哭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叹气道：“你若是真的品凡哥该多好，我多希望品凡哥也能对着我又哭又闹、又撒娇又犯浑。可惜他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对待过我，总是冷冷的、闷闷的，只是喜欢周小森那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然而现在连你都要离我而去了，你居然宁愿待在医院，都不愿回到我身边来，难道我真是和任何品种的赵品凡都相克？”
    裴明听她越说越伤感，心中不忍，停止了哭泣，问齐嘉：“你又把我从医院弄回来干嘛，难不成是真想我了？”
    齐嘉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雷志要和奇迹解约，当时是品凡哥投资的他的战队，我要你回来冒充品凡哥阻止他解约。”
    裴明惊喜道：“你是说雷志的战队是赵品凡的，也就是说是我的？”
    齐嘉点点头：“正是！”
    裴明高兴得摩拳擦掌：“你放心，我一定要把雷志的战队紧紧地捏在我的手心里！”

 第237章 私下协议

    裴明在齐嘉的陪伴下，见到了雷志和苏苏。雷志身长玉立、一身西装，更显得风度翩翩。苏苏穿着职业套裙，也显得非常端庄，裴明见他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心中甚是嫉妒。更可气的是苏苏的眼神，一直含情脉脉地望着雷志，这让裴明倍感酸楚。双方坐下谈判，雷志说：“当年奇迹投资二百万，帮助我们重建雷霆战队。现在战队市值八千万，也算是我们为奇迹作出了贡献。现在到了我该退役的时候，希望赵总你看在昔日恩情的份上，看在我为你拼死拼活打江山的份上，放我走，让我去和女朋友过几天平淡日子。”
    裴明觉得他这话句句中肯，早将昨日绝不放雷志走的豪言壮语抛到了脑后，忍不住道：“行！”
    话音未落，齐嘉的恨天高已经跺在了他的脚背上。疼得裴明五官*扭曲，话锋突转：“行，怎么可能？当然不行。”
    雷志一愣：“强扭的瓜不甜的。”
    苏苏笑道：“不是你们不放我们走，我们就走不了的。当时品凡投资战队的时候，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只要雷志帮他赚回一千万，雷志就随时有权力和其奇迹解约。现在雷志帮他赚回的又何止千万，再加上雷霆战队又值八千万。我们完全有资格离开，今天来见你们，是看在昔日的面子上，当面把话说清楚，你们若不仁，我们就不义，诉诸法庭也可以。”
    齐嘉面色阴沉：“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念在昔日的恩情上，给足品凡哥面子，怎么现在他人就在这里，你们都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诉诸法庭？你们分明是趁火打劫，趁着现在品凡身上还有争夺伊诺抚养权的案子，再和他打一场官司，让他官司缠身，身败名裂，从而达到毁掉奇迹的目的。你们都是周小森的好朋友，肯定是她让你们这么做的。”
    苏苏气急：“小森不在国内，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推。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小森的朋友，为什么赶走了他，还要留下我们？因为你知道雷志是可以帮你赚大钱的工具，奇迹的各项生意你都没有经营好，只有雷霆是赚钱的。所以你就死攥着雷志一直不放，想要榨干他的血汗。”
    齐嘉更生气：“当初是品凡哥投资的雷霆，现在雷霆赚了钱就想单飞。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品凡哥就在这里，你觉得对得起他吗？”
    苏苏冷笑，双手一摊：“赵品凡在这里吗？不要以为你弄了个假的赵品凡来，我们所有的人都要陪你演戏。”
    齐嘉猛然站起，指着裴明一字一顿道：“你凭什么他说是假的？我也要告你，告你诽谤。这间会议室里都有监控，我有的是证据。等你先打完诽谤官司，在打雷志的解约官司吧。在这之前，雷霆还得乖乖地给奇迹赚钱。”
    苏苏气得直发抖：“你这个卑鄙小人！”
    雷志对裴明道：“赵先生，雷霆战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还是我们两个人谈吧。这样谈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裴明看着齐嘉，齐嘉瞪他一眼。
    雷志对齐嘉道：“雷霆能不能赚钱，关键在我！我若不心甘情愿，你们逼我也没有用。让我和赵先生单独谈谈，如果谈妥了，我会踏踏实实为奇迹赚钱的。”
    齐嘉有些犹豫，为难道：“他失忆了。”
    雷志淡然却又坚定道：“齐嘉，给赵先生一点儿主动权吧。失意不失意？他道理还是懂的。就因为你护得太多、管得太多，坊间才会谣言四起，传闻他不是真的赵品凡的。让我们两个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吧。”
    裴明觉得雷志说的有理，插嘴道：“齐嘉你出去吧，我和雷志谈。”
    齐嘉还要说什么，裴明再次强调：“我单独和雷志谈！”
    苏苏起身，带头出去。齐嘉沉默了一会儿，也甩门离开。走之前拼命给裴明使眼色，暗示裴明不要让步。
    会议室中只剩下雷志和裴明二人。
    雷志眼神炯炯的望着裴明：“我去意已决，你们就算强行留下我。也不会得到太大的利益。”
    裴明摆手微笑：“你误会了，我不会逼你的。你也看到了，齐嘉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像要吃人一般，所以我先把她们支走。男人的事嘛，不要总让女人掺和。”
    雷志点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裴明微笑道：“你看这样决定好不好，我们两个打个赌吧，比试一局《雷霆九州》。若是你赢了，你就解约走。若是我赢了，你就留下来继续为奇迹服务。官司的事我们谁也不提，千万不要打官司，这件事太伤和气。你也知道我二人实力悬殊，我可是等于白白送你个解约合同。”
    雷志纳闷道：“我当然没问题，可是你确定齐嘉能同意？”
    裴明笑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虽然怕她，但不证明没有办法搞定她。”
    雷志依旧不解：“什么办法？”
    裴明微笑：“你不要问了，有些话不能说的。”

 第238章 神秘“门岛”

    文医生刚说完他的故事，便听到左丹大喊：“前面有岛！”
    周小森和阿善连忙跑出船舱观看，看到的却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岛，比陀螺岛还小些，岛上荒无人烟，没有植物花鸟，更没有飞禽走兽。
    阿善郁闷道：“不过是路过一个普通的小岛，左丹为什么大惊小怪的？”
    左丹说：“这岛的坐标和云锦的一样！”
    周小森和阿善齐刷刷地望向文医生。
    文医生点点头：“没错，云锦到了，我们上岛吧。左丹，将船拴好。”阿善更加纳闷：“文医生，你说的云锦不是一个两三座城池大小的繁华的岛屿吗？”
    文医生提起水桶，大踏步上岛：“这岛叫门岛，是云锦的门户。”
    阿善和周小森异口同声问道：“门岛？它光秃秃地一望无余，又没有遮挡，我们该如何通过它到达云锦呢？”
    阿善大叫：“奥，我明白了。它一定和分合岛一样，是一座可以旅行的岛，只要心情好，就可以游动起来，带着我们找到云锦。如果心情不好，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等着。文医生，我说得对不对？”文医生笑道：“不对！不是所有岛都像陀螺岛和分合岛一样看心情的，想赚就赚，想走就走。门岛很安静，也很稳定！”
    文医生走到门岛的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海浪不停地冲刷和拍打着那块岩石。文医生绕到那块岩石的背后，用手掌猛烈地拍击岩石，一共拍了十下。忽然从海水中伸出一排木桩，文医生踏上木桩，对另外三人说：“跟我来吧！”
    阿善不敢踩踏木桩，忐忑不安道：“海水这么深，怎么会有木桩？这木桩一定是凌空架起的，肯定不安全。就算我水性好，一会儿走到深海处，木桩若塌了，也还是要往下沉的。”
    文医生说：“不用担心，我不会游泳，都敢踩踏木桩，你水性那么好，更不用害怕了。这木桩很结实，不是凌空架起的，是架在海水下面的大陆架上。不过这大陆架离海面也有三米深，海水又混浊，所以肉眼是看不清的。”
    文医生大踏步地前行，毫无畏惧。周小森大着胆子跟在了后面。然后是左丹，最后才是犹犹豫豫，絮絮叨叨的阿善。
    周小森问文医生：“这木桩是云锦岛的人架起来的吗？”
    文医生点头：“是的，他们不想与外界联系，但有时遇到必要的事情，又非得到岛外去。所以就架起了这排木桩，云锦那边有人把守，只有对上暗号，他们才肯开启这排木桩。”
    阿善夸奖文医生道：“看来他们真把你当作了自己人，所以才会把开启木桩的暗号告诉你。”
    文医生说：“除了女王不好对付，岛上的居民大多善良热情，并没有太多的心计，我和他们相处，觉得十分舒服自在。”
    四人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棵庞大的榕树。这榕树延绵几公里，比哭岛和猩猩岛上的那两棵还要大许多倍。榕树的正中，方方正正地被切割出一扇门来，大门禁闭。文医生来到树下，伸出手掌，在榕树正中的大门上拍击了十下，海水中通往门岛的木桩齐刷刷地瞬间收起，同时榕树中间的那扇大门也打开了，一个缤纷的岛屿呈现在众人面前。
    文医生与那把守榕树大门的女子说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女子便放周小森等三人进入了云锦岛。
    阿善笑翻：“闻一声你真行，你来云锦岛才几日，居然也学会了这些叽里咕噜的语言。”
    文医生无奈：“我也是入乡随俗，云锦岛向来与世隔绝，但新上任的女王极有抱负，所以才肯让岛上的小孩子学习汉语和英语。我们号称是文明世界来的人，又怎能不学习？”
    周小森好奇道：“你和那女子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这么痛快就放我们入岛了？”
    文医生笑道：“我对她说，我奉女王之命请了些岛外的能人来帮助云锦岛发展经济，于是她就放我们进来了。”
    左丹害怕道：“是不是我们也得见女王？”文医生道：“那是当然。不仅要见女王，还要说出你的本事。只有让女王觉得你有用，她才肯让你留下来。”
    阿善说：“我在做私家侦探之前是农民，我可以帮助女王改善岛上的稻种，增加亩产。”周小森想了想：“我可以教小孩子们画画，对了，我还学过服装设计，可以帮助她们设计服装。把她们身上穿的那些皮鹿皮设计成美丽的裙子。不对，我应该给她们普及环保的意识，让她们以后尽量不要猎杀动物。他们不是养蚕吗？我教她们用蚕丝织成绸缎，然后做衣服。还可以教她们做饭，改善岛上的饮食。省得文医生说岛上的火锅太难吃，火锅怎么会难吃呢？天下所有的火锅都应该是好吃美味的。”
    文医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极了，有想法。”
    左丹却非常愁苦：“我会撑船捕鱼游泳，可是我觉得岛上的人做这些事，估计比我做得还要好。我什么都教不了他们，我看还是搬到自己的船上去住比较好。”
    文医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左丹，你太小看自己了，我问你，你会编草鞋吗？”
    左丹点点头：“会的。”文医生：“你会把贝壳和珍珠制作成项链吗？”
    “会！”
    你会把紫菜做成海苔零食吗？”
    “会！”
    “你会收割乳胶吗？”
    “会”
    “那不就成了，你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被文医生一鼓励，左丹也兴奋起来，他双眼放光，大声说：“那好，我跟定你们了。”周小森问文医生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这云锦岛虽然位置隐蔽，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为什么很少有外人到这岛上来？”
    文医生说：“这岛是孤岛一座，除了离门岛稍近一些，离其他的岛群都很遥远。岛的四周有榕树遮盖，是天然的屏障，将这岛藏匿的很好。虽然也有外人偶尔进出云锦岛，但因为与其它岛屿不通航，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鲜为人知。不过新上任的女王的思想和前任不太一样，比较开放超前。她这样积极的发展农业和手工业，恐怕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彻底打破云锦岛与世隔绝的状态。”

 第239章 灵魂之问

    文医生带着周小森等三人到了宾蒂家，宾蒂一家人热情好客，非常欢迎文医生的朋友。周小森很喜欢宾卡，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本子和铅笔送给宾卡做礼物，宾卡回赠了一颗黄金珍珠。宾卡告诉周小森，这颗珍珠是他潜水时，从一只圆桌大小的巨蚌怀中得到的。那只巨蚌咬住了他的脚，他非常疼，于是弯腰抓了一大把石子和沙子丢进了巨蚌壳中。巨蚌终于张开了壳，松开了宾卡的脚。宾卡将脚抽出来，觉得大脚趾和另一只脚趾间夹着一个奇怪的硬物，拿到手中一看，居然是一颗浑圆璀璨的金色珍珠。
    周小森听了这神奇的故事，连忙推辞：“不行，这珍珠太金贵了，我可不能要。”
    宾卡一听周小森不要珍珠，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文医生小声对周小森说：“在云锦岛上，拒绝别人的礼物，是非常不礼貌的，你一定要收下。你觉得这颗珍珠贵重，他们却不这样认为。对于他们来说，一颗珍珠又怎能比得上本子和铅笔这样的文具呢？你就当做是大自然的馈赠、宾卡的心意，大大方方地收下好了。”
    周小森点点头，对宾卡说：“谢谢你的礼物！”
    宾卡非常高兴，眼睛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晚餐果然是火锅，味道又辛又辣又咸又麻，还散发出一种比九层塔还夸张的邪气。宾蒂一家吃得非常香甜，周小森勉强吃了些，就去偷看宾蒂的香料罐。宾蒂的香料装在一些大大小小的陶罐中。岛上的人会制陶，估计是裴明父亲那代人教的，因为这些陶罐看起来烧制得很成熟，有些陶罐上还描绘着云豹的图案，看起来像一个一个的艺术品。周小森打开陶罐的盖子，去闻那香料的气味，这些气味各有千秋，样子奇怪，都是些周小森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晚，文医生、阿善，左丹三人共用一间竹屋，周小森自己一间。
    月亮升起，夜色低沉，涛声回荡，虫鸣隐隐。夜色中的云锦岛分外璀璨，像是蜷缩在蓝色大海上的一只小小的云豹。花草间升起的朦胧雾霭，像是一层神秘的面纱，遮盖着云锦岛那美丽的容颜、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容颜。周小森从竹屋向外望去，心中激荡：品凡，我来找你了，你究竟在不在岛上？你若不在岛上，又会在哪里呢？
    远在云锦岛的周小森在月下发出虔诚的灵魂之问，千里之外的裴明却在睡梦中打了几个喷嚏。裴明一直在做噩梦，又是龙血树，又是黑暗森林的入口，又是那个满脸画着云豹花纹的女王。他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坐起，还没顾上擦汗，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影飘进房间，裴明捂着胸口大叫一声：“是谁？”
    墙上的灯被打开了，齐嘉穿着一身真丝的月白睡裙、披着长发推门而入，脸色阴鸷，高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
    裴明生气地吼道：“我说过了，大半夜的不要折磨我。”
    齐嘉赌气道：“我睡不着觉，不折磨你折磨谁？还有，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觉吗？那是因为你和雷志打了那个必输无疑的赌。”
    裴明啐道：“呸呸呸，真晦气，你怎么知道我必输无疑？”
    齐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冷笑道：“和雷志比电竞，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就相当于鲁班门前弄大斧、鸡蛋碰石头，一个只会下五子棋的人和阿尔法狗下围棋。你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向着周小森那边的人也就罢了，干嘛要拿我最赚钱的生意去送人情？我真后悔把你从印尼弄回来，当初就让你死在收容所里，比什么都强。”
    裴明也生气道：“不要总拿旧历史来说事儿，告诉你，我有战胜雷志的把握。我在医院中苦练雷霆九州，反复观摩雷志的参赛视频，已经探索出战胜雷志的诀窍所在。到时我把他留下来，让他心甘情愿得给你赚钱，不比这样别别扭扭的强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目光太短浅。”
    齐嘉渐渐松开拽着裴明耳朵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裴明揉着通红的耳朵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齐嘉在他床头坐下：“那好，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怎么赢雷志？”
    裴明说：“那你可以走了吧，让我再睡会儿。”
    齐嘉看看表：“不行，已经凌晨3:00多了，你要起来练习。就算你胸有成竹，但雷志不是一般人，这几天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如果输了，有你好看的！”裴明敷衍她道：“好，我现在就练习，你可以出去了吧？”
    齐嘉站起身来：“好，我走。还有，我告诉你周小森的行踪。周小森在印尼，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绝不是去旅游的，你猜她去干什么？”
    裴明心虚：“她能干什么？难不成是去找真的赵品凡？”
    齐嘉点点头：“没错，你说对了，而且周小森已经到了云锦岛。”
    裴明大惊失色：“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找得到云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齐嘉微笑：“我自有办法。现在是信息社会，不知己知彼就是死路一条。”
    裴明面无血色：“不会的不可能，就算他找得到云锦岛，也带不回真的赵品凡来。”
    齐嘉纳闷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裴明等额头又渗出密密的汗珠来：“你不懂，那里你太可怕了。”
    一轮旭日从世界上最可怕的岛屿上升了起来，这个岛屿就是裴明口中的云锦岛。

 第240章 龙血神树

    在海风的吹拂，和海浪的摇曳中，周小森睡了一个香甜的好觉。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柔和的晨辉洒满了木屋。有人敲门，进来的却是宾卡，手中端着个大木盘，里面盛着两只烤玉米，还有一杯香气扑鼻的咖啡。
    玉米烤得焦黄可口，咖啡是周小森活了这么大，最好喝的一杯。周小森拿了牙刷和牙膏刷牙，宾卡好奇地望着她，眼睛里充满了羡慕。一切准备完毕，文医生带了他们三人去见女王。周小森发现除了文医生，阿善和左丹都非常紧张。果然如文医生所说，岛上所有的人都在晨光中工作，俨然一副秩序井然的劳作图。
    周小森远远看到一棵大树，那棵大树生得枝叶通红、剑拔弩张，应该就是文医生所说的云锦岛的命脉之树——龙血树。龙血树旁有两位女子把守，她们见周小森是个岛外人，目光又一直停留在龙血树上，便对周小森怒目而视。周小森心中一凌，不敢再看那龙血树。
    文医生带着三人进入吊脚楼，第一层相当于养蚕的作坊，周小森看那蚕的个头极大，浑身生满黑毛，和中国的蚕不太一样。它们吃起桑叶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幅饿极的样子。吐出的蚕丝，又黑又硬，周小森拿在手里捏了捏，扯了扯，发现这蚕丝极其结实，像金属丝一样，而且极有韧性。结成的茧也是黑色的，比中国的蚕茧要大两圈。周小森心想，这么结实的蚕丝，如果拿到外面去，应该极有价值。
    第二层是研磨可可和咖啡的地方，两种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神清气爽，幸福感爆棚。
    吊脚楼的第三层，女人们拿了手指般粗细长短的小竹筒，在往里面灌黄色的膏状物体，文医生说：“我一直看不懂她们在做什么？”
    周小森凑近那几个女子，观看了一会儿。只见那几个女子将番木瓜切开，将木瓜的果肉取出，捣成泥，放入蜂蜜和棕榈油，揉成膏状，灌入竹筒。
    看到这里，周小森恍然大悟：“他们在制作木瓜唇膏。这些工序她们肯定是不到的，一定有人在指点她们，十有八九是品凡，他一定来过这里。”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一个女人叽里咕噜的厉声呵斥的声音。文医生说：“是云锦岛的女王，她听到我们在这里说话，生气了，我们快上去吧。”
    四人鱼贯上楼，看着几名立眉立眼、表情凶恶的女子，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黑亮、海浪一样的长发披在肩上，画了满脸豹纹，气场十足的女人。周小森想，她一定就是云锦的女王。
    文医生带着四人给女王请安，女王叽里咕噜地问了他一串话。文医生指着周小森三人一一介绍，叽里咕噜的岛语中夹杂着汉语。女王眨着一双彪悍的眼睛，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周小森的身上，这一停留就是许久。周小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终于女王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文医生长长松了口气，对周小森三人道：“走吧，女王让我们去干活。我得到云锦倒的，西北方去，给一个土著治病。小森就留在这里，帮助这里的女子们做口红和巧克力。阿善到农田去，帮着种粮食，左丹回宾卡家去，帮着宾卡一家做海苔。”
    左丹点点头，阿善悄悄对周小森说：“他们派我到农田去，正好路过那棵龙血树，我趁机看看这龙血树有什么蹊跷？”
    周小森也对阿善小声说：“他们都说龙血树很危险，你千万要小心。”
    阿善点点头：“你留在这里，离女王最近。你要千万小心，我看这女王喜怒无常，不是善类。如果有什么不妥，你就赶紧跑，回宾卡家或是到农田来找我。”周小森也点点头。周小森和那些女子一起做木瓜唇膏，她见挨着她的那个女孩子也就是十八九岁年级，生得一幅很善良的样子，想起文医生曾提过，岛上的人多多少少会几句汉语，于是微笑着对那女孩子说：“你好！”
    那女孩子一愣，脸上一红，轻声道：“你好！”
    周小森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说：“我叫莱文。”
    周小森又问：“是谁教你们说汉语和做唇膏的？”
    莱文说：“当然是皮叶黑了。”
    周小森：“皮叶黑长什么样子？”
    莱文沉思道：“戴面具，看不清。”周小森用手比了个高度，又问道：“他有多高？比划给我看。”
    莱文刚要比划，女王手下的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阴沉着脸，冲着莱文叽里咕噜得说了一串话。
    莱文吓得魂飞魄散，忙低头继续做唇膏，再也不敢和周小森说话了。
    周小森知道，肯定是女王派这女人来监视自己，不许莱文和自己说话。女王把自己安排在她的楼下工作，大概也是出于想要监视自己的意思。当下周小森也不敢再多言，也只是埋头干活。
    裴明苦练《雷霆九州》，但是有苍蝇和蚊子捣乱，在他身边嗡嗡乱飞。裴明被它们吵得很是烦躁，于是长臂一伸，手指一抓，一手一只苍蝇，一手一只蚊子。裴明将它们恶狠狠地捏死，然后弹进了垃圾桶。
    正好齐嘉端了水果进来，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紧皱，一脸嫌弃：“你是野人吗？怎么这么恶心？用手抓苍蝇蚊子。”
    裴明笑笑，用抓过苍蝇蚊子的手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在t城，原来我在云锦岛的时候，常常这样捉虫子。”
    齐嘉尖叫：“你怎么能用捉过苍蝇和蚊子的手挠头？你太恶心了，以后不要再碰我。”
    裴明大笑：“我偏要碰！”然后扭动身体、手舞足蹈、嘴里哼唱：“我是壁虎，等待蚊子……我是蝴蝶，翩翩起舞。”
    看着他疯癫的模样，齐嘉痛不欲生，从裴明的屋子逃窜而出。
    裴明咧开大嘴笑了，照着镜子自恋道：“你真是不识货，女王就爱我的这项绝技。”

 第241章 三局两胜

    裴明和雷志的世纪之战终于来临，二人包下一家网吧作为比试地点，双方都怕对方不认账，各自请了公证人和媒体记者，声势极为浩大。锤子等雷霆战队的高手都来声援，齐嘉就怕自己这方在气势上输给雷志他们，也请了许多其他战队的高手前来观战。现场当下议论纷纷，有人说：“我若是雷志，就不和一个外行比试这个，虽然稳操胜券，但是胜之不武。”
    有人说：“一切皆有可能，赵品凡原来是奇迹的ceo，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敢来比试，说明他有把握。”
    又有人说：“雷志这事做得不地道，当初毕竟是奇迹投资得他的战队，他成功了就离开奇迹，实在是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马上有人跳出来唱反调：“雷志给奇迹赚了不少钱了，人家有更好的发展，或是想退休，凭什么不让人家离开，难道非要榨干人家最后一滴血，才肯罢休？”
    更有人说：“这本来就是电子竞技，输赢第二，友谊第一。”
    裴明看到现场密密麻麻的人头，腿都吓软了，埋怨齐嘉道：“你明知道我的实力和他相差着十万八千里，还要请这么多人来，纯属想看着我丢人现眼出洋相！你是不是和雷志有一腿，才干这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齐嘉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一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等一会儿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坐在休息室的雷志也对苏苏说：“这次的比赛，虽然在技术上我比较占优势，但是在舆论上我很被动，你搞这么大的声势，对我不是很有利。”
    苏苏说：“对方坏得很，他们主动提出要这样解决问题，不知怀着什么鬼胎？我想来想去，觉得必须把这场比赛营造得公平透明，才对我方有利。况且，外面那些人也不都是我找来的，齐嘉不知抽什么风，也叫了一大堆人来。”
    雷志皱眉：“她敢叫那么多人来，是不是说明他们没准备捣鬼？”
    苏苏连忙摆手：“哎呦我的老好人，你千万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将采用极其卑劣的办法来赢得这场比赛，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雷志叹气：“防不胜防，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看这个赵品凡人还不错，他做这些事估计也是被齐嘉逼的！”
    苏苏冷笑：“我看他是心甘情愿，是为了钱！”
    比赛开始，这次的比赛采取三局两胜的单人竞赛制。第一局开始，裴明还没站稳，就被雷志ko了掉，比赛一秒钟结束。现场观众的反应瞬间亮了，各有千秋。
    有人说：“雷志也真是的，恃才放旷，我大老远来了，耽误着时间，你倒是让我们看看你的技巧和实力呀，光让我看ko，真不过瘾，你可以耍耍那只菜鸟嘛！”
    也有人说：“好歹也是老东家，给些面子嘛！这样一招致人死地，不留一点儿情面，真得好吗？”
    雷志还是听到些闲言碎语，在休息室休息的他，脸色苍白，不是很好看。
    苏苏猜出他的心思，安慰他道：“你和那个a货赵品凡本来就实力玄虚，你这么一招胜他就对了，他不是真的赵品凡，你不用心软。再说了，这次的胜负关系着你能不能得到幸福，你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
    雷志摇摇头：“以他的水平，我闭着眼睛都能胜他，要不我陪他玩会儿？也算给他点儿面子！他虽然不是真的赵品凡，但毕竟用着品凡的身份，我若是太快胜他，将来品凡回来，恐怕今天这件事会成为他的黑历史。”
    苏苏说：“我不赞成你这么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雷志看看苏苏，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另一边休息室中，裴明像一只胆小的猫，在乖乖地听着咆哮如雷的齐嘉的训斥，齐嘉满脸怒容地吼道：“我让你稳住雷志，你倒好，先把我支开，然后出了个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馊点子，要和雷志比电竞。我也不知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脑洞是怎么开的？非说自己胸有成竹，现在倒好，一招丧命，原来是输得胸有成竹！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但留不住雷志，而且会名誉扫地、丢人现眼丢到家。”
    裴明弱弱地道：“讲好三局两胜的嘛，你不要紧张，还有两次机会呢！”
    齐嘉听了他这话，更加愤怒了：“还有两次机会？亏你说得出口，就照这个趋势下去，再给你一万次机会，你也是个输！”
    裴明说：“你不是说找人换掉了雷志的水吗？什么时候能见效啊？”
    这句话提醒了齐嘉，齐嘉说：“对呀，我去问问，再不见效，比赛就要结束了！”
    服务人员通知雷志，第二局即将开始。雷志拿起桌上的一瓶水要喝，苏苏阻止了他，从贴身的背包中掏出一瓶水递给雷志：“你喝我这瓶吧，这是我带来的，在这个地方要注意点儿。”
    雷志点点头，喝了口水，揉揉太阳穴，站起来去参加第二场比赛。
    齐嘉却气急败坏地对裴明道：“水是换成了，但是雷志没喝，前功尽弃。这一局没人能帮得了你，一切都看命了！”
    裴明微笑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好，否怎也不会身陷云锦那个鬼地方，还能逃出来。也不会遇到你这个白富美！”
    齐嘉苦笑：“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你的心也太大了，我拜托你还是长点儿心吧！输掉了雷霆战队，我就扣你三分之二的尾款！”
    裴明笑道：“你放心，我一分钱也不会少拿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裴明看到雷志，带着很真诚的笑容，过来和雷志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诚恳道：“恭喜你就快脱离齐嘉的魔爪了，我好羡慕你！”
    雷志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善良无辜的样子，打定主意这局要慢点赢，给这个a货赵品凡留些面子。

 第242章 扮猪吃虎

    第二局开始，雷志的节奏慢了下来，裴明也似乎学精了，只是一味地躲藏，并不和雷志正面交锋。忽然雷志的右手颤抖了一下，他在游戏中的人物也跟着晃动了一下，这对于高手来说，是非常重大的失误。
    现场观众一片唏嘘：
    “雷志这是怎么了？”
    “你看被我所对了吧，雷志这局要让！”
    “这让的也太明显了吧！”
    雷志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右手不停地颤抖，一幅非常难受的样子。
    游戏中裴明的人物忽然从草丛中窜出，对着雷志的人物猛击，雷志的人物反抗了几下，但是血槽不足，最后被杀死了。
    全场哗然，雷志像是不相信般地看着裴明，表情复杂。裴明则是一脸良善的模样，谦虚地抱拳向雷志行礼道：“谢谢承让，这局是我胜之不武了！”
    记者们对着雷志裴明好一顿拍摄，苏苏迎上去，问雷志道：“你怎么了？”
    雷志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记者，对苏苏小声说：“回休息室再说！”
    一回到休息室，雷志就伸出自己的右手仔细察看。苏苏见他的右手并没有什么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手会抖？”
    雷志神情大变：“我也不知道！我和裴明握完手，手就开始疼，打比赛的时候一直抖！”
    苏苏咬牙切齿：“这个小人！”一边说一边起身，推门就要出去。
    雷志急道：“你去哪里？”
    苏苏：“我去质问那两个人渣，问问他们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
    雷志摇头：“无凭无据，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大家都只看到他和我握了握手，又怎么会相信只在这一瞬间，他就给我下了药呢？现在把事情宣扬出去，观众们只会认为是我输了还冤枉对手，没好处的！”
    苏苏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你现在手疼难忍，怎么比赛？一会儿还有一局呢！”
    雷志：“你去把队医喊进来，注意要保密，尽量不要让人知道。”
    苏苏带了队医进来，队医给雷志看了看手，摇头道：“表面上不红不肿，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想要知道原因，除非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雷志摇摇头：“不行，还有第三局呢！现在去医院等于退出，会被耻笑的！”
    苏苏担心道：“那怎么办，你就这样疼着上场？”
    雷志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没关系，别担心。我身经百战，今天的局面应付得来，你放心，我们是为了自由而战！”
    苏苏红着双眼，对雷志说：“不要太勉强，大不了我们认输，不要伤了手！”
    雷志坚定地摇摇头：“不，不认输！”
    裴明那边，齐嘉一脸得意：“喂，真有你的，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雷志忽然间手就抖了起来？”
    裴明眼睛环绕房间一圈，冲齐嘉眨眨眼睛，暗示她这间休息室中可能有摄像头，不要胡说八道。
    齐嘉会意，笑着点点头。
    裴明摇头晃脑得意道：“这次你见识到了吧，我这是实力，名副其实的实力！”
    齐嘉笑道：“下一局该怎么办？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我知道他们这些专业运动员，是可以克服伤痛，打赢比赛的。”
    裴明奸笑：“以不变应万变，永恒不变的是我的实力，实力！懂吗？”
    雷志将右手认真洗干净，又上了些止疼防抖的药，第三次进入战场。
    雷志看到笑嘻嘻的裴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无论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这局我都能赢你！”
    裴明也凑到雷志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雷志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比赛开始，裴明的人物忽然对雷志的人物开始进行出其不意而又猛烈的ko。雷志的状态不佳，他的人物也处于劣势，躲避挣扎了几下，被裴明杀死了。大局已定，雷志大势已去，裴明获得了这场竞技赛的胜利。
    今日这场比赛意外爆冷，现场的所有观众都沸腾了。苏苏大声质问裴明：“你究竟和雷志说了什么？让他心不在焉，输了比赛。”
    裴明双手一摊，满脸无辜：“是他先和我说的话，我只是看出他的手有点儿抖吗，想问问他还能不能比赛？”
    苏苏说：“你胡说八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根本没安好心。雷志，你说，他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把你干扰成这个样子！”
    齐嘉还嘴道：“输了就是输了，一会儿怨手疼，一会儿怨别人和你说话，这是个冠军应有的肚量吗？”
    苏苏横眉冷对：“明明就是你们使诈，雷志，你说，究竟这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才让你心神不宁的？他们不是怕打官司吗，我偏要到法院去告他们！”
    现场众说纷纭，人多嘴杂，向着哪边的都有。雷志摆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声道：“够了，我雷志愿赌服输！赵品凡只是慰问了我一句，并没有说什么干扰我的话，是我状态不佳、技不如人。我在此宣布，我和雷霆战队将继续为奇迹集团服务，直到合约期满！”
    听了雷志这番话，有人鼓掌、有人不忿。
    裴明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那气质居然有点儿像真的赵品凡了！
    雷志住所，苏苏满脸沮丧：“中了他们的奸计，说好的自由没有了！”
    雷志轻轻*她的头发：“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
    苏苏疑惑道：“第三局开场前，那个a货赵品凡对你说什么，你为什么听完之后，就心不在焉，状态完全不对了？而且你还对他守口如瓶，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雷志神色紧张道：“他说小森和赵品凡都在黑暗森林里，回不来了？”
    苏苏一听这话，也吓得花容失色，结巴道：“黑暗森林在哪里？为什么回不来？”
    雷志迷惘道：“他说黑暗森林在云锦岛，小森不是发微信告诉我们说她去云锦岛赵品凡了吗？”
    苏苏摇头：“他一定是骗我们的！这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雷志说：“我们都低估这个a货赵品凡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没用，否则也不会连续两次让我上当，赢了这场比赛。还有，我现在都搞不清，他用什么办法，害得我的右手一个劲儿颤抖。”
    苏苏心疼地捧起雷志的右手，关心地问：“你的手还疼不疼？”
    雷志摇摇头：“比赛结束后，就不疼了，也不抖了，就算我们现在去法院告那个a货赵品凡陷害我们，恐怕都没有证据。”

 第243章 符号显现

    齐嘉家，齐嘉斜着眼睛看裴明，裴明长眼眯成一条缝，笑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齐嘉妩媚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行的，说到做到，果然留住了雷志。而且这一仗赢得他心服口服，让他哑巴吃黄连，什么也说不出来，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给奇迹继续服役。”
    裴明嘴角一撇：“是呀，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你总是看不起我，对我呼来喝去、想关就关。现在你明白了吧，我能从云锦岛逃出来，来到这花花世界，自有我的道理。”
    齐嘉满脸好奇：“对了，在网吧的时候你不肯说，怕被人录了视频，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究竟使用什么办法，让雷志的手又抖又疼的？”
    裴明说：“我们云锦岛盛产香料，奥，就是做饭用的调料。我爸当年统计过，大概有七百多种香料，是岛外的世界所没有的。我从小和这些香料打交道，有一种叫做‘万事麻’的香料，极其厉害，比麻椒不知强悍多少倍。先别提把它吃到嘴里有多可怕，就算是抹在手上，手掌虽然看起来并无变化，但很快就会又抖又疼，这种症状会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会挥发掉，手掌也会恢复正常状态。而且无论你怎么检查，都不可能查出，手又抖又痛，是因为曾经抹过这种香料。”
    齐嘉长大了嘴巴，指着裴明道：“奥，我明白了，你趁握手的时候，给雷志摸上了‘万事麻’。”
    裴明点头：“正是！”
    齐嘉纳闷道：“那你手上也应该有‘万事麻’才对，为什么你的手不抖？”
    裴明笑道：“我从小研究这些东西，知道‘万事麻’的克星是棕榈油，就在口袋里装了一小瓶棕榈油，与雷志握手之后，我就把棕榈油摸在手上，手自然不抖了。”
    齐嘉等他一眼：“你真是狡猾，既然有这样的好办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还找人去换了雷志的水。”
    裴明微笑：“我需要你用最真实的状态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齐嘉的眼中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那你第一局，也是故意那么快就输给雷志的，好让他们掉以轻心？”
    裴明哈哈大笑：“那倒不是，我的真实水平就是如此。可怜的雷志，还教了我许多打《雷霆九州》的诀窍，结果都被我用到了他身上。”
    齐嘉又问：“那你第三局的时候，究竟对雷志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听完后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裴明想了想道：“我告诉他，周小森在云锦岛上的黑暗森林中，回不来了。雷志听完就不淡定了，想必周小森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他知道齐嘉很在乎真的赵品凡的生死，所以隐去了赵品凡也在黑暗森林的事情不提。
    齐嘉道：“对，周小森也不知有什么魅力，弄得品凡哥和雷志都喜欢她。咦，不对，你怎么知道周小森在黑暗森林？”
    裴明心有余悸：“云锦女王喜怒无常，被她利用完的人，多半会送到黑暗森林去！”
    齐嘉满脸狐疑：“周小森在黑暗森林，品凡哥又在哪里，会不会也在黑暗森林？”
    裴明：“不会的，他是男人，长得又帅，女王不会对他那么绝情的！”
    听了这话，齐嘉更加郁闷：“你这样说，我更加担心了，云锦女王会不会逼品凡哥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裴明咳嗽一声：“你是指那个吧？你放心，在爱情方面，女王比你还开明呢，不愿强迫别人。”
    齐嘉生气地拿起枕头对着裴明的头狠狠打了两下：“胡说八道，我哪里爱强迫人了。还有，你为什么对女王的爱情观那么了解，除非你是他的情人？”
    齐嘉气呼呼地说完，枕头又要砸了下来。
    裴明见状就躲，求饶道：“好了，不闹了，我立了大功，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齐嘉停了下来，面带忧虑：“我好担心品凡哥。”
    裴明咳嗽一声：“好了，等这里的事情办完，我带你去把赵品凡救回来。”
    齐嘉点点头：“好！你告诉我，黑暗森林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被送进去的人就不能活着出来？”
    裴明脸色一变，颤抖道：“黑暗森林里，住着更加野蛮的土著，他们喜好收集外来人的头盖骨，作为战利品。外人一旦闯入黑暗森林，必定凶多吉少。云锦岛是靠着龙血树的威力来镇守黑暗森林入口的，所以黑暗森林中的土著不会到云锦岛来。但是龙血树，本来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树！”
    周小森在云锦岛上做了一天的劳工，傍晚时分，云锦女王的手下——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给每人发了一颗动物的牙齿，然后叽里咕噜地对着所有女工说了一句话。
    周小森看看和自己一起做工的莱文，莱文用蹩脚的中文告诉她：“收工了，可以回家了。”
    周小森晃晃手中的牙齿：“这是什么？”
    莱文说：“是钱！”
    周小森回到宾蒂家，左丹已经给大家做好了饭，是面饼和青菜。周小森将手中的牙齿递给宾蒂，宾蒂摇头不要：“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我不能要！”
    文医生说：“这是云豹的牙齿，是岛上的通用货币，你留着吧，说不准有用。云豹是岛上的图腾，岛上的人是不会猎杀云豹的，所有的牙齿都是从自然死亡的云豹口中获得的，非常珍贵。”
    阿善把周小森拉到一边，小声对周小森说：“我今天趁着种田的功夫，悄悄去看了龙血树，你猜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了摩羯座的图案！”

 第244章 将功赎罪

    周小森听阿善这样说，连忙跑出宾蒂家，趁着月色向龙血树跑去。阿善在她身后大喊：“小森，你不要冲动！”也跟着追了出去，文医生和左丹跟在后面。
    月色撩人、花香浮动，龙血树在月色的照耀下，通体鲜红，如同一株巨大的红珊瑚树，最为诡异的是，龙血树的顶端，有红色的蒸汽氤氲弥漫，像是被一层红云笼罩。远远望去，壮观美艳、堪称奇景。周小森使劲全身力气，向龙血树跑去，越近便越看得清晰，那龙血树浑身的脉络贲张，都像血管一样跳动流淌，最后汇向树干的正中位置。树干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鲜红的图案，不断地闪烁跳跃，正是古印度摩羯座的图案，看起来像是龙血树的心脏。
    阿善说：“白天的时候，这图案没有这么明显，也没有这般可怕，我只是远远地看到一圈浅浅的痕迹。”
    文医生叹气：“那也是你眼神好，我屡次经过这龙血树，但是视力不行，也不敢盯着这树看，从未发现过这个图案。”
    周小森向前几步，想近距离观察那图案，却被守护龙血树的两名女子拦住。那两名女子看看四人，疾言厉色地说了一串云锦岛的岛语。
    阿善看看文医生，悄声道：“她们说什么？”
    文医生也是一脸懵圈：“她们说这么快，我也听不懂。”
    那两名女子用汉语说：“走开，不能靠近。”
    周小森哀求道：“让我看一眼，求求你们，让我看一眼那图案。”
    那两个女子忽然伸出手中的长矛，刺向周小森的胸口，阿善连忙把她向后一拉。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十个身材高大的云锦女子排着队伍、举着火把奔跑而来，将周小森等四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女子道：“跟我们走，女王要见你们！”
    周小森等人毫无还手之力，只好跟着那群女子再次来到女王的住所。这次女王脸上的豹纹已经清洗干净，露出一张黑玫瑰般俏丽的脸庞，只是脸上有一些红斑，而且皮肤干燥。女王的身上穿着黑色蚕丝织成的睡衣，曲线玲珑，看起来非常*。
    周小森向文医生等三人望去，只见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女王的身材上，只有自己观察女王的脸，不禁微微摇头。转念一想，这睡衣的款式看起来还挺时尚，显然与云锦岛半皮半毛的风格不同，应该裴明或赵品凡帮她设计的。若是裴明设计的也就罢了，如果是品凡设计的，那这滋味可就酸爽了。裴明似乎是个吃货，没什么真本事。可赵品凡不一样，是个斜杠多到复杂的人，而且穿衣讲究，女王这件风情万种的睡衣，十有八九倒像是出自于他的手笔，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酸涩、醋意大发，一张小嘴撅了起来，胆量也大了起来。
    女王打量着四人，霸气道：“你们这么晚不睡，到龙血树那边去干什么？”
    女王的汉语却比她手下那些女子好得多，周小森想肯定因为与裴明或赵品凡沟通得多，所以才说得好，心里更加郁闷。
    阿善：“我们找……”
    文医生直接踩了他一脚。阿善大叫一声，连忙闭嘴。
    文医生道：“他们听说龙血树是神树，想要拜一拜。”
    女王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周小森上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本，翻开一页，那页上有她给赵品凡画的素描。她前一步，将素描递给女王看，大声问道：“女王，你有没有见过他，他在哪里？”
    女王看了一眼赵品凡的素描画像，勃然大怒，对着身边的女土著们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那些女人统统亮出手中长矛，纷纷架在周小森四人的脖子上。
    文医生连忙对女王说：“女王，画中人的确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是想找他，并没有别的企图。”
    女王也皱眉大声道：“不许问他，否则关起来！”
    周小森更加焦急：“你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
    女王脸上寒霜似冰，从嗓子眼里恶狠狠地冒出三个字：“杀了她！”
    阿善大喊：“不要！”
    女王向着阿善怒目圆睁：“那就把你们四人都杀了！”
    文医生严肃道：“女王，杀了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留下我们帮你做事，我们还有潜力，能帮你做更多的事情。”
    女王盯着文医生，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岛外来的奸细？”
    文医生说：“我们可以在龙血树前发誓，如果我们是奸细，就让我们死在龙血树下，或死在黑暗森林中。”
    文医生话音刚落，女王身边的女土著们就一个个面如土灰，轻声惊叹，显然对于她们来说，文医生发的是个无比可怕的毒誓。
    文医生的话让女王也是虎躯一震，女王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那好！你们跟着我的人，现在就去龙血树下起誓。”
    四人被女王的人带着，重回龙血树下，只见龙血树周身血红的枝叶都完全伸展开来，笼罩它的蒸汽红云愈发浓重恐怖，树干正中的摩羯图案跳动地愈发迅速激烈了。领头的女子对四人说：“跪下！”
    阿善不服：“我阿善不会下跪！”
    女子忽然伸出长矛，狠狠在阿善的两个膝盖上敲击了一下。
    阿善吃痛，大喊一声，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文医生伸手扯了他衣服下：“好汉不吃眼前亏，跪吧！”
    四人跪下。
    那首领说：“跟着我说。”
    首领说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岛语，四人也跟着念了。发誓结束，四人又被带回了女王的住所。
    女王说：“你们不是要将功赎罪吗？我就来考验你们一下，我脸上不舒服，又痒又疼，谁能治好我？”
    阿善将目光望向文医生，文医生摇头：“我是心里医生出身，美容的事情我不懂！”
    周小森对女王大声说：“你脸上的皮肤过敏了，我的护肤霜有治过敏的功效，涂在脸上，两天后就能好!”
    女王伸出手去：“你的护肤霜在哪里？”
    周小森：“在我的背包中，在宾蒂家。”
    女王派了人去取，对她手下说：“把他们几个关进树洞去。”

 第245章 身陷牢笼

    听到女王下达的命令，文医生脸色一变道：“女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过可以将功赎罪的，干嘛还要把我们关起来？”
    女王说：“如果你们能治好我的脸，我再把你们放出来！”
    说完这话，女王对身边人说：“把他们送进树洞！”
    周小森冷冷道：“你这几日不要再往脸上涂豹纹，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周小森四人被女王的手下推进了树洞，然后那些人将树洞狠狠地关上了。
    树洞中幽暗一片，只是树洞壁上开了扇窗子，几缕月光从中射了进来。
    文医生埋怨道：“小森，你也太冲动了。在这里，我们是弱者，不能和女王玩刚的，她杀人不眨眼的！”
    周小森点头：“是我做得不对，阿善，你的腿还疼不疼？”
    阿善：“算了，不是很疼了，能保住命就好！你看，把左丹也吓坏了！”
    左丹脸色苍白，声音发抖：“这里只有我们四人吧，不会有别的什么人吧？”
    周小森叹口气：“其实我倒希望她们把我关进来，因为我怀疑品凡也在这里，只是连累了你们。”
    周小森大喊：“品凡，品凡”，无人回答。
    文医生问道：“阿善，你身上有手电筒吗？”
    阿善点头：“有！”
    文医生：“我们参观一下这囚禁我们的地方吧，我曾经听宾蒂的丈夫赛斯说过，云锦岛的牢狱就是榕树的树洞。岛的四周都是榕树，女王把它们挖了洞，关那些不听话的人。”
    阿善将手电筒扭开，四人在洞中走了一圈，发现这监狱竟然有商厦的一层楼那么大，但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潮湿阴暗，树洞壁上长满了斑驳的青苔，还会有水珠不时地渗出来。”
    阿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们送饭来？”
    左丹：“周小姐，你的药膏管不管用，能治好女王的脸吗？”
    周小森：“那不是药膏，是我的护肤品，应该很管用。但也说不好，皮肤这东西因人而异，对我管用的东西，对别人不一定管用！女王应该是总往脸上画豹纹，而导致的皮肤过敏。”
    左丹忧愁道：“原来你也没把握，假如不管用，那可糟了，不知女王会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还是会杀了我们？”
    文医生道：“大家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女王现在正筹备和岛外通航，不一定会杀我们，这次把我们关在这里，是给我们个下马威，警告我们不要再靠近龙血树。”
    雷志站在奇迹大厦赵品凡办公室外，敲敲门，里面传来裴明的声音：“请进！”
    雷志在裴明对面坐下，冷冷道：“赢了我之后，齐嘉也解除了对你的控制，允许你回奇迹来了？”
    裴明嘻嘻笑道：“是啊，全托你的福。你这么懂游戏，我可舍不得放你走！”
    雷志：“是我小看你了，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裴明：“我想问问你，我们两个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雷志：“怎么合作？”
    裴明：“你不是上次问我，什么植物最可怕吗？你这一问，激发了我的灵感，我们两个合作设计一款游戏，一起赚大钱如何？”
    雷志：“设计游戏可以，不过你先要告诉我，如何把周小森和赵品凡，从你说的什么黑暗森林中救出来？”
    裴明的脸上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神秘微笑：“如果是这样，你更应该和我一起设计这款游戏！”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由小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从月光变成日光，又从日光变成了月光。树洞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送了一木盘的地瓜和一桶清水进来，文医生刚想询问什么，那门又被无情地关上了。
    阿善感叹道：“看来女王的脸还没好。”
    周小森说：“皮肤过敏这种事情，不会一下子好的。”
    文医生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女王的脸也没有加重，否则我们连这盘地瓜都是没有的。”
    文医生话音刚落，阿善的肚子就很是配合地叫唤了起来。
    文医生笑道：“大家快吃地瓜吧！”
    可能是饿得时间太久了，四人觉得那盘地瓜无比得好吃。左丹吃得太急，被地瓜噎得一个劲儿打嗝，阿善说：“快喝些水。”
    一听到这“水”字，周小森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满脸通红。
    文医生问：“你是不是想方便一下？”
    周小森点点头。
    文医生说：“这里大得很，你自己找个角落吧！”
    周小森起身走得远远的，看到一个角落比较隐秘，树洞壁在这里凸出了一块儿，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风，于是便想在这里方便一下。她走了过去，看到密密麻麻的青苔，就在她想把目光转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青苔上有一行字：“小森，我好想你。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活着回到你身边”，字的后面是三个半“正”字。周小森看到这里泪如泉涌，因为那字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赵品凡的字迹。
    周小森叫了文医生等人来看这行字，文医生说：“看来，赵品凡也曾经被关在这里，我们是同命相连。”
    周小森若有所思：“宾卡说的前任皮叶黑，差不多应该是他，只可惜女王什么都不肯透露。”
    阿善奇怪道：“后面的‘正’字是什么意思？”
    周小森：“中国人喜欢用正字计数，一个正字是五划，三个半正字，应该代表的数字是十八。我想品凡是在用正字，记录时间，他应该在这里待了十八天。”
    左丹感叹：“待一天都度日如年，他一下子待了十八天。会不会女王也会关我们十八天！”
    阿善说：“不要说丧气话，他是用什么东西，在这青苔上写出这些字迹的？”
    周小森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颗云豹的牙齿：“是用这个！”
    周小森轻轻地在旁边写下“我来找你了”五个字，那粗细正好与青苔上的字迹相当。
    文医生忖度：“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字写在青苔上？还匿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阿善：“这些话是写给小森的，不想被这里的人知道呗！”
    周小森又掉下泪来：“品凡，你留给我的话，我都看到了。可是你又在哪里？”

 第246章 成功逆袭

    看到周小森掉下泪来，文医生安慰她道：“小森，不要难过，这是你老公在鼓励他自己，同时也在鼓励你呢！”
    周小森用手背擦干眼泪，点点头道：“没错，我们一定要尽快出去，然后找到品凡。”
    就在这时，树洞的门又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子呢，女王要见你！”
    文医生拍拍周小森的肩膀：“小森，机会来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有先哄好女王，才能打听出你老公的下落。”
    周小森点点头。
    四个人都走到树洞口，准备离开，那个女人却说：“女王只见这个女孩儿一人，其他人原地待着！”
    阿善急了：“那可不行，我们四人一起来的，也得一起走！”
    周小森也说：“对呀，他们不走，我也不走！”
    文医生赔笑道：“这位姐姐，你帮我们和女王说一声，还是放我们出去吧，我们都很有用的，把我们关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那女人一把将周小森拽出了树洞，又使劲关上树洞的门！
    只听文医生他们在里面喊：“女王的脸好了吗？你们要说话算话，不能伤害小森！”
    那女人的力气很大，拽着周小森向女王的住处走去，一路上都有重兵把守。尤其是龙血树附近，因为周小森她们一闹，又增派了一倍的兵力。
    周小森被带到了女王的住所，女王长发披肩，手里拿着周小森的背包，脸却好了许多，红肿消散了一大半，其余部分的皮肤也没那么干燥了。
    周小森见女王的脸好了许多，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就落了下来，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这样我就有资本和女王谈判，让她尽快把文医生他们放出来了。
    女王看看周小森，从周小森的背包中掏出一只眉笔，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周小森指指眉毛：“画眉毛用的！”
    女王脸上露出个不大明白的表情，又掏出粉底：“这是干什用的？”
    周小森拍拍脸颊：“擦脸用的！”
    女王盯着周小森道：“你用给我看！”
    周小森明白了，女王派人拿了她的背包，找到了护肤霜后，又被背包里的其它东西种草了，不过她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于是就把自己从树洞中弄了出来。
    周小森从背包中掏出自己的小镜子，然后对着镜子，用眉笔和其它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女王和她手下的女子们都惊呆了，轻轻发出“呀呀”的赞叹声。
    把周小森从牢狱中带出来的女子说：“你，应该把这些东西献给女王。”
    周小森点头：“当然，我还可以帮女王化妆。”
    女王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个高兴的表情，点点头道：“好，你给我化妆，化得好，有赏；画不好，就还回树洞去！”
    周小森说：“可以，如果我化得好，请把文医生他们放出来！”
    女王点点头。
    周小森给女王化了个漂亮的浓妆，一边化妆，一边仔细讲解化妆品的用途。最后，周小森对女王说：“女王，您长得这样美，今后就不要再往脸上画豹纹了。那样对脸部的皮肤不好，也遮挡了您绝世的容颜。”
    周小森说完，将自己的小镜子递了过去，女王看到镜子中的美艳女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周小森说：“还短最后一步，画龙点睛。给我一支我们自己做的木瓜唇膏。”
    女王的属下递过来一支木瓜唇膏，周小森帮助女王涂抹在她的嘴唇上，女王性感的大嘴变得水汪汪、黄润润。
    周小森问女王：“您看，是不是很美？”
    女王完全被自己的美貌震慑住了，一时间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道：“原来我们自己制作的木瓜唇膏，是这样的好东西？”
    周小森说：“当然了！”
    女王问周小森道：“你背包里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做吗？”
    周小森说：“当然！不可以做的，我们可以拿钱去买。”
    女王疑惑道：“钱？你是说云豹的牙齿？”
    周小森摇头：“不是！这样吧，我们用木瓜唇膏、巧克力、咖啡、铁蚕丝，甚至是岛上的一切特产，和岛外的人换我背包里的东西。”
    女王一愣：“你是说通航？”
    周小森点头：“是的！”
    女王的手下听到“通航”两个字，都诚惶诚恐，纷纷跪下：“女王，你要好好想想。”
    女王眼神迷离：“他也曾经劝我通航，只可惜……”
    周小森连忙道：“他是谁？可惜什么？”
    女王看看周小森，警惕道：“他是前任皮叶黑，你们到岛上究竟来做什么？”
    周小森多了个心眼：“有人花钱雇我们，帮他找人。”
    女王点点头：“我也给你云豹的牙齿，你以后帮我做事。”
    周小森心想：谁要你的云豹的牙齿？嘴上却说：“是，女王，我求之不得。”
    女王忽然指着周小森大声宣布：“她，以后就是云锦岛的新任皮叶黑。”
    女王的手下们先是一愣，然后都“嘿嘿嘿”地大声喝彩起来。
    女王将一串挂满云豹牙齿的项链戴到了周小森的脖子上，所有在场的人都给周小森行礼，嘴里说着：“参见皮叶黑。”
    周小森一愣，心想：一会儿的时间，我就从阶下囚摇身一变，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皮叶黑了，真是瞬间反转
    人生啊，茫茫啊！
    女王说：“你今后要帮我把云锦岛变得强大起来！”
    周小森说：“是！但是女王，你能不能先把文医生他们放出来，我需要他们辅助。”
    女王点头：“可以，不过，你们不要试着逃走，否则结局会很悲惨。”

 第247章 篮球少年

    人生就是这般难以预料，瞬息万变、福祸相依。周小森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女王一时高兴，自己仅靠着几种化妆品，摇身一变，成为云锦岛上的二号人物。看来化妆品这东西真是女人的软肋，无论对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一击即中、毫无例外。女王也好，女魔也好，只要看看它们的色泽，闻闻它们的香气，就会神摇心荡、难以自持。
    周小森惊魂未定、一夜难眠，反复想着赵品凡在树洞中的留言，萌生出一种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又想到明天就得帮助女王利用岛上的原料研制化妆品，一时间毫无头绪、头疼脑涨。
    第二天清晨，周小森便带着文医生、阿善、左丹，遍游云锦岛。历时几天，终于发现一种蓝黑色的浆果可以做眼影；岛上东南处的一座活火山的山灰与海中淤泥调拌后可以做面膜；岛上随处可见的铁桑树的黑色果实可以染头发；铁桑树的树干烧成炭后，可以做成眉笔画眉毛。此外，岛上盛产各种颜色的花卉，都可以用来做腮红、口红、指甲油，提炼成精油和香水。一开始女王还派人跟着他们，后来见他们的收获越来越多，也确实是在一心一意地研制化妆品，就不再派人围绕在他们左右。
    周小森见好不容易摆脱了女王的人，于是开始向岛上居民悄悄打听赵品凡的事。她拿着赵品凡的素描，问那些乡间田野的云锦土著，但是结果令人失望，所有的人都摇头，说不认识画中人。周小森只好改为询问前任皮叶黑的事，这次的口径也非常统一，所有的人都说前任皮叶黑好。他教给大家很多节省力气的办法，最重要的是教小孩子们认字。
    这一日，几人走到岛上一处寂静无人的旷野，看到一位少年手中抱了了颗椰子，左右拍击、传球编花，正玩得不亦乐乎。
    阿善与文医生面面相觑，惊呼：“这是篮球的玩法啊！”
    只见少年将椰子从胯下传递而过，然后向地上一丢，伸出脚尖，又将椰子凌空踢起，伸出右手接住，快速转动椰子。椰子飞速旋转，少年将椰子从右手手掌滚动到右边肩膀，之后伸出长长的左手，将椰子又从左边肩膀滑动到左手掌心，最后凌空跳跃，将椰子往前方天空一投。椰子做了个美丽而悠远的抛物线，飞向远处海面，直接入海，激起一片浪花。
    四人拍手叫好，那少年用惊疑的眼神轮番打量四人，发愣半晌，口中蹦出两个汉字：“华人？”
    他的发音极为标准，甚至超过女王和宾卡，周小森四人同时点头。
    那少年看到周小森脖子中挂着的云豹牙齿串成的项链，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落寞，喃喃道：“又是华人？又是皮叶黑？”
    周小森听力极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猜想他肯定与上任皮叶黑非常相熟，心中澎湃。但是这几日她在岛上用田野调查（通过观察、访谈了解问题）的方法寻找赵品凡，发现这里的人们虽然对前任皮叶黑的功绩赞不绝口，但是却对他的去向讳莫如深。如果问得太多或太直接，就会惊到他们，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周小森虽然听到那少年的这句显然与前任皮叶黑极其有关的话，却不敢马上开口询问。
    阿善用胳膊搭在那少年肩上，套近乎道：“行呀，篮球玩得不错，谁教你的？”
    少年愣了一下，大声道：“我不会撒谎，篮球是前任皮叶黑教我的。”
    文医生问道：“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些关于前任皮叶黑的事？”
    少年傲然摇头：“不能，我不会说谎，但是可以闭嘴不说。”
    周小森看他眼睛里闪烁着诚挚的光芒、神情坚定，又看他篮球玩得极其流畅，知道他一定和赵品凡非常要好，于是走到少年面前，拿出赵品凡的素描，泪光闪闪地问道：“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他是我的爱人，我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找他。可是我明知道他来过这里，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我求求你，如果你知道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少年望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眼神复杂，似乎在思考：说还是不说？
    周小森眼巴巴地望着他，用手背擦干挂在脸颊上的泪水。
    少年终于心软，叹口气道：“好，我告诉你们有关皮叶黑的事，可是你们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女王。”
    周小森慌忙点头。
    少年说：“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少年带着周小森四人来到一个水洼旁，那水洼中的水似乎是热的，冒出腾腾的蒸汽，周小森抽动了一下鼻子，对众人道：“有硫磺的味道，这是个温泉。”
    文医生点头道：“岛上有活火山，有温泉并不奇怪。”
    阿善奇怪道：“你到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少年望着远方，幽幽道：“这里是汤河。那日，我追赶一只兔子，来到这片汤河前，看到有个男人在里面洗澡，汤河边放着一串用云豹牙齿穿成的项链，我想应该是皮叶黑才有这东西，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周小森听他提起云豹牙项链，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问道：“是这个吧？”
    少年点点头，继续道：“河中洗澡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慌张。我看到他的正脸，非常美丽，不是皮叶黑。我在女王祭天的时候见过皮叶黑，他的脸上画得一团乱麻，眼睛很小，嘴巴很歪，样子很丑。河中的男人却是连我见了都心动的那种，对了，就是你画中的人。”
    周小森听到这里，捂住胸口说：“谢天谢地，现在终于可以证实了，前任皮叶黑就是品凡。”
    少年又道：“那在汤河中洗澡的男人看看我，对我说：‘今天看到的事，不要说出去！’我点点头，那男人从汤河中站了起来，身高比我还高些，比我雄壮。他将云豹牙项链戴到脖子上，穿上了岛上的半毛半皮的衣服，拿一些黑色的浆果涂黑了脸，又用一些白乎乎的东西把眼睛粘成一条缝，又故意把嘴巴粘歪，变成一幅丑样子。”
    文医生纳闷道：“等等，黑色的浆果我们知道，就是小森用来给女王染头发、做眼影的那种，岛上多的是。可是白色的东西又是什么？”
    周小森沉吟道：“应该是浆糊。”
    阿善也好奇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扮丑？”

 第248章 夺命游戏

    阿善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问题，大家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少年。
    少年脸一红，叹气道：“女王喜欢好看的男子，所以如果不想成为女王的情人，就要扮丑。”
    周小森四人都是一愣，阿善拍拍文医生的肩膀，笑道：“文医生，你要小心了，我和左丹的样子不行，所以比较安全，你可是有危险的。”
    文医生瞪了阿善一眼：“不要乱开玩笑！”然后对周小森说：“你老公很爱
    的，否则也不会想尽办法扮丑。”
    周小森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含泪点点头。
    少年说：“前任皮叶黑说完就要走，我赶紧拦住他，求他也教我扮丑。”
    阿善大笑：“是了，你也怕被女王看上，于是也想扮丑。”
    听了阿善的话，少年的神情变得扭捏害羞，接着道：“皮叶黑答应了我的要求，教会我如何扮丑。他走后，我们便有好几日没见。我非常地崇拜他，总去汤河附近等他，又过了几天，他终于来了，看到我守在汤河边上，忍不住吃了一惊。我说，你尽可以放心地洗澡，我帮你把守，不会有人发现的。他很相信我，就让我替他把守。我还摘了面包果给他吃，他非常满意。就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那日我俩坐着聊天，我告诉他以前岛上也有华人，但是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个滑头。皮叶黑却说‘你说的那人是很狡猾，但是也很幸运，因为他离开了这里！’”
    阿善大叫：“是了，他说的那个滑头一定是裴明！”
    少年继续道：“我这才知道，原来皮叶黑很想离开这里。这时一个椰子掉在我俩身边，皮叶黑捡起椰子，问我想不想学些可以忘记忧愁的游戏。我当然说想，于是他就教我用椰子打篮球。”
    周小森急道：“后来怎样？”
    少年：“后来皮叶黑就消失了，很久没来汤河。就在这时，我收到消息，所有的人晚上都要到龙血树那里去，女王要祭祀龙血树。我早到了一会儿，看到皮叶黑被女王的手下关进了树洞，那晚的祭祀仪式也取消了。之后我多次到树洞附近去打听皮叶黑的下落，却一无所获，而且也再没见到过他。直到今天你们出现，我才明白，皮叶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周小森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身子摇晃了几下，脸色煞白地问少年道：“你的意思，他被关进监狱后，就没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少年点点头：“是的，岛上的人虽然都感念皮叶黑帮过我们，但是谁也不敢对他多加谈论。”
    周小森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文医生扶住她，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你老公死在了树洞中。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而且毫无证据。你别忘了，龙血树上就有古印度摩羯的图案，他有可能穿越到了别处，也有可能逃掉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阿善也点头：“文医生说得没错，现在的关键还是女王，我们必须从她那里突破。”
    周小森愁苦道：“如何突破？”
    阿善：“拼命讨好她，让她失去对我们的戒心，主动告诉我们关于前任皮叶黑的事。”
    雷志和裴明整日混在一起，研究新款的游戏，题目都起好了，叫《魔岛历险》。雷志揉着太阳穴道：“素材是你出的，技术方面的建议我也提了，下一步要请专业的技术人员来做了。”
    裴明笑道：“好极了，以你的专业眼光，这款游戏会不会爆？”
    雷志脸色不好：“如此惊心动魄，肯定是会爆的。我问你，这游戏里的内容都是云锦岛实际存在的事情？”
    裴明笑而不语，停顿了一会儿：“你太紧张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小森身上。我八卦一下哈，你究竟和周小森是什么关系，她有老公，你也有女朋友，可是看起来你们两个还是纠缠不清！”
    雷志面露不悦：“虽然你是个冒牌货，但小森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前妻，你这样说她真得好吗？如此无聊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裴明笑道：“好，你是正人君子，我是卑鄙小人，所以我就更舍不得离开你了。你知道吗，可以驱使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为我做事，真是一件无比痛快的事情。”他说到这里，拍拍自己坐着的转椅的扶手，长长的眼睛眯城一条缝：“还别说，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位置了？”
    雷志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却耍得所有人团团转的冒牌货，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凌，打了个寒颤。
    雷志家，苏苏一把掀开雷志的被子，怒气冲冲道：“雷志，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被那个a货赵品凡下了降头。你明知道他设计坑你，还帮他研发新游戏，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雷志毫无精神，唉声叹气道：“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你还要来烦我。我不帮他研发游戏，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营救小森和赵品凡的办法？”
    苏苏皱眉道：“现在他告诉你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骗你的？”
    这时雷志的手机响了一下，雷志顿时来了精神，一跃而起：“新研发的游戏出来了，玩一局，就知道该怎么营救小森和赵品凡了！”
    雷志和苏苏一起操作游戏：傍晚时分，血红的夕阳笼罩着一片茂密的岛屿，雷志操作的“joy”和苏苏操作的“jake”一起来到岛上，女王带着手下猎杀他们，先是把他们关进了树洞监狱，二人在树洞监狱中找到密道，成功逃脱，却被人告密，又被抓了回来。女王决定杀掉二人，用二人的血祭祀龙血树，龙血树下，“jake”将生的希望留给“joy”，“jake”牺牲，苏苏下线。“joy”逃掉，只剩下一条命，和半空的血槽。雷志操纵着“joy”拼命逃跑，被追兵逼到一个三叉路口，左边是追兵，右边是饿了几天、垂涎三尺、牙齿尖尖的云豹，中间是黑暗森林的入口。“joy”顾不上多想，跑进黑暗森林。然而刚一进入森林，他就被ko了，横尸在森林的入口，大雨哗哗地下……一行红色英文显现：gameover。
    苏苏说：“怎么了？这不是你设计的游戏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雷志面色苍白：“我觉得这个游戏很恐怖，玩不好，而且显然还有比我更厉害的玩家。”

 第249章 初显野心

    成家旧宅，齐嘉怒冲冲地闯了进来，对着正在打扫房间的钟点工们大喊：“我要见赵品凡，赵品凡你给我出来。”
    裴明慌慌张张从赵品凡的卧室跑了出来，看到脸色阴沉的齐嘉，连忙赔笑道：“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齐嘉怒道：“你翅膀硬了对不对？从我那里搬出来也不说一声，做了款游戏，我那里就放不下你了是吗？”
    裴明对正在打扫房间的钟点工们说：“今天先干到这里，你们都走吧，明天再来。”
    钟点工们都离开了，裴明笑嘻嘻地去搂齐嘉的肩膀，齐嘉一把甩开他。
    裴明微笑道：“又耍小心眼了不是，我从你那里搬出来是有原因的。现在我俩男未婚女为嫁，我又在打争夺伊诺抚养权的官司，我觉得还是搬回成家来，舆论会更好些。我派人去医院接伊诺了，以后和他住在一起、照顾他，这样才能给法官留个好印象。只有得到伊诺的抚养权，奇迹不才会真正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吗？”
    齐嘉盯着他的脸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要小心谨慎，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在打什么歪主意，我饶不了你。你别忘了，你那些把柄都掌握在我手里。”
    裴明又笑嘻嘻地去搂齐嘉的腰，用贱的不能再贱的声音柔声道：“你放心，我不只所有的把柄都在你手中，连我这颗心都在你手中，你想弄死我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我哪敢有什么其他想法。”
    齐嘉脸色好转，扑哧一声笑了：“我听说你最近在奇迹干得不错，有模有样的，那款游戏，也卖得很好，还把那个雷志驱使得团团转，看来我以前是低估你的本事了。”
    裴明把齐嘉抱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成为赵品凡，等同于再生父母。以前是我太贪玩了，耽误了很多事情，还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后我会好好干，好好做一个赵品凡的，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齐嘉一把推开他，幽幽道：“如果品凡哥能回来，肯回头转意，这里当然是要还给他的。对了，你不要乱动他的东西。”裴明听了她的话，脸上不动声色，眼神中却闪现出一丝凶光，马上又换成一副小猫般柔顺的表情，撒娇道：“好，都听你的，什么也不动。不过有一条，今后我在奇迹做什么决定，你可要支持我，不能拆我的台。”
    齐嘉笑道：“只要你不胡闹，我当然支持你。”
    裴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这段时间努力钻研奇迹的业务，就是不想再被人看扁。”
    齐嘉走后，裴明马上打电话，预定了全套奢华的家具，早已将不动赵品凡东西的誓言抛在脑后。
    裴明让新雇的佣人做了一桌的大餐，他自己也穿得很正式，在等一个人。门铃响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门外，却是伊诺。跟在伊诺身后的裴明的手下说：“赵总，我把小少爷接回来了。”
    裴明高兴地把伊诺抱进房间：“你终于回来了，快吃饭，吃完饭我们打游戏。”伊诺拼命挣扎：“我不和你住在一起，我要回医院。”裴明力大无比，伸手把房门关上，把伊诺放在沙发上：“这样吧，我们两个人打《魔岛历险》，只要你赢了，我就把你送回医院，怎么样？”伊诺想了想，和裴明击掌为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裴明谄媚道：“要不我们先吃饭，我保证一桌子的好菜，绝对没有鸡蛋。”
    伊诺向餐桌上的饭菜望了望，点头道：“行！”
    伊诺和裴明一起打《魔岛历险》，裴明很轻松就赢了。
    裴明问伊诺：“我的这款游戏是不是比《雷霆九州》好玩多了？”
    伊诺点头：“是很刺激，思路和其他的游戏也不同。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设计游戏的天赋。”
    裴明苦笑：“这哪里是天赋？这是经历。这个游戏的规则，我比你们谁都要懂得全面，所以才能赢。”
    这时裴明的电话响，裴明看了一眼来电，对伊诺说：“我去见个人，你在这里好好钻研游戏。”
    咖啡厅中，等着要见裴明的是尹岚。
    裴明在尹岚的对面坐下，尹岚一脸焦急：“品凡，我去医院看伊诺，听说他被你接回成家去了，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裴明望着眼前这位自己从未相认过的表姐，心情有点儿复杂，点头道：“当然可以，姐……”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换了个语气道：“尹小姐，你不用担心伊诺，我会照顾好她的。”尹岚点点头：“我相信你。”
    裴明想了想又道：“伊诺的抚养权我志在必得，你不要再听金培的摆布，和我作对了。你喜欢表演，就去专心的拍戏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投资你的新戏的。”
    尹岚迟疑道：“可是我毕竟是他的妈妈，现在他爸爸不在了，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品凡，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主意已定，请你尽快安排我和伊诺见面。”
    裴明点点头。
    尹岚离开咖啡厅，裴明望着她的背影，咬着牙说：“表姐，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懂珍惜的，以后不要怪我不念亲情。”
    晚上，赵品凡卧室中，裴明给自己的亲信打电话：“用《魔岛历险》的收益去收买所有的董事，我要重回奇迹董事会。”
    一切安排妥当，志得意满的裴明打开了《魔岛历险》的游戏，开始玩游戏：在黑暗森林中，裴明的人物拼命地奔跑，躲避着云豹的追赶。裴明的人物将云豹引入了森林土著的聚点，希望森林土著和云豹相互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力，可以成功逃脱。一队森林土著在和云豹搏斗，另一队向他追来。这时，裴明的人物看到星空连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似曾相识，奥，对了，是龙血树的心脏，裴明的人物看到自己的心脏也跳动了起来，前方是悬崖，后面是追兵，他用尽最后一格血槽，凌空一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当裴明的人物醒来后，发现自己重生了，他过关了。
    打通关的裴明，对着电脑哈哈大笑：“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我都要当最后的赢家。”

 第250章 裴明往事

    周小森拿了套乳胶做成的内衣送给女王：“尊敬的女王陛下，您试试这套内衣，岛外的女人都穿。可以更加衬托出您完美的身材，显示出您尊贵的身份。”
    女王穿上内衣，摇头道：“不是很舒服。”
    周小森说：“您跑一圈步，或者参加一次狩猎，就会觉得非常方便自如。而且这种内衣具有塑型的功能，如果拿到岛外去卖，肯定能赚大价钱。”
    女王点点头：“那好，我信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岛外人喜欢的，你要多多的开发。”
    周小森看着女王的铁蚕丝睡衣道：“您这套睡衣，就设计得非常性感迷人，材质样式都好，我们可以多做几套，拿到岛外去卖，换回我们想要的东西。”
    女王一愣，叹道：“看来他没有骗我，他是个聪明人，可惜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了我。”
    周小森咳嗽一声，不敢多问。
    女王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们这些岛外来的人都见多识广，就是都有异心。”
    周小森小心翼翼道：“您是指前任皮叶黑？”
    女王道：“他还好，只是不愿…唉，不提也罢，我说的是裴明。”
    周小森心中一动：果然是他。
    周小森问：“裴明是前前任皮叶黑吗？”
    女王摇头，露出一个黯然伤神的表情：“不是，裴明从小就在岛上，和我一起长大。后来他的父母都死了，我看他一个人很孤独，就让他为我做事。他很聪明，思路和岛上的人不大一样。去了几次岛外，带回来很多新鲜的点子。那时老皮叶黑还在世，很不喜欢他，说他不够忠心，不许我俩在一起。在一次祭祀龙血树的时候，他使计杀死了老皮叶黑。本来我以为他杀老皮叶黑是因为爱我，想与我在一起，表面虽然很生气，但是内心早就原谅了他。然而我当时为了吓唬他，也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便派人去抓他。谁知他竟然挟持了我，把我带到了黑暗森林的入口。”
    周小森知道岛上的人都对黑暗森林甚是惧怕，今天亲口听女王说起，忍不住轻轻叫出声来。
    女王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脸色忽晴忽暗，咬着性感的嘴唇缓缓道：“我告诉裴明，我不会杀他，只是把他关进树洞待几天。等到众人消了气，忘了这件事，就把他放出来，让他做皮叶黑，和我永远在一起。谁知他却告诉我，他和黑暗森林的首领谈好了，只要把我献给黑暗森林的首领，黑暗森林就会拥护他做云锦岛的王，还会将黑暗森林中的金矿的开采权交给他。”
    虽然周小森早就对裴明的人品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女王的话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大吃一惊，“啊”的大叫一声。
    女王看了一眼周小森，像是遇到了知己，推心置腹道：“你也震惊和伤心吧，我也是。他毕竟是我的情人，和我一起长大，可是没想到，当时他却拿着削尖的鱼叉，一点一点地刺向我的脖子。”
    周小森明知道女王没事，裴明也没事，但还是感到恐惧万分，颤抖着问：“后来怎样？”
    女王叹气：“多亏龙血树和老皮叶黑的保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火山爆发，云锦岛颤抖了起来，裴明一慌乱，手一抖，被我的手下用弓箭射掉了鱼叉。我的手下把我从他手中救了出来，她们放出我饲养的云豹，追赶裴明。裴明逃进了黑暗森林，之后我就不知他去了哪里。我曾经几次和黑暗森林的首领交涉，想要换回裴明，但是他们告诉我，裴明并不在他们手中。”
    周小森心想：裴明好端端的没死，正在t城吃香喝辣、醉生梦死、坐享其成呢。可怜品凡下落不明，不知替他吃了多少苦。
    周小森很想向女王询问关于品凡的事，但又怕激怒她。于是为女王泡了一杯花果茶，加了些甘蔗蜜，递给她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调制了杯花果茶给您。岛外的贵妇都这样喝，这东西能使您的皮肤变得更水嫩，喝完之后，也能睡个好觉。”
    女王喝了一口水果茶，觉得很满意：“我们岛上有的是水果，以后多做些这东西。”
    周小森微笑着点头，恰到好处得问女王道：“既然裴明已经伤透了你的心，为什么还要用岛外的人做皮叶黑？”
    女王想了想道：“品凡和裴明不一样，他很好，只是不爱我。”
    周小森听到了“品凡”两个字，一颗心咚咚直跳，紧张地快要晕了过去。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女王终于肯提起品凡了，我要镇定，不能引起她的怀疑，我要慢慢问。”
    周小森刚要开口，想继续向女王问品凡的事。忽然女王的手下，那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向女王行礼道：“女王，向龙血树祭祀的事该如何筹备？”
    女王看了看周小森，对那妇女说：“不是有新任皮叶黑了吗？你和皮叶黑商量吧。”
    那妇女行礼道：“是！”
    女王又问：“祭祀用的血找到了吗？”
    周小森颤声问道：“祭祀还要用血吗？”
    女王看了她一眼：“是的，必须用鲜血、活人的鲜血来祭祀，用不忠的人或通奸的人的鲜血来祭祀。”
    周小森回忆起裴明和品凡都曾被带到龙血树下要进行祭祀，现在才明白，原来云锦岛的人是要用他们的血来完成献祭。幸亏他们两个最终都没被当成祭品，饶是这样，她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周小森沉浸在巨大的后怕中，女王手下却干脆利落地回答：“找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这次龙血树的祭品可够丰盛！”
    女王问：“是谁？带上来让我看看！”
    两名女子带了两个人上来，周小森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怎么是你们两个？”

 第251章 竞选王妃

    那两个将要被女王用来祭祀龙血树的人被带了上来，周小森看到他二人的相貌大吃一惊，这二人她都认识，一个是篮球少年，一个是曾经和她一起给女王做木瓜口红的莱文。莱文看到女王连忙跪下：“女王，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没有通奸。”
    女王的手下厉声道：“没有通奸？那么大晚上的躲在汤河那里搂搂抱抱算什么？”
    女王沉着脸点点头：“按照云锦岛的规定，所有不忠和通奸的人都要被用来祭祀龙血树。”
    篮球少年对莱文说：“起来，不用求她。她冷酷无情，连前任皮叶黑那么好的人都要杀死，又怎么会饶了我们？要死一起死。”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女王打量了篮球少年一番，转头问手下道：“他是谁？为什么没有参加选妃？”女王手下说：“他是看守汤河的少年，因为总是扮丑，所以没有参加过选妃。”
    女王的脸色愈发难看，走到少年面前，伸出右手，掐住他的下巴，厉声问：“扮丑？是前任皮叶黑教给你的？”
    篮球少年挺直了腰板，大声道：“是！我和前任皮叶黑一样，都因为不想做你的情人，才故意扮丑的。”
    女王不怒反笑，看着少年道：“你想做我的情人，恐怕还不够资格。”莱文向前爬了几步，拽着周小森的衣襟，哀求道：“皮叶黑，求求你，看在我们两个曾经一起工作的份上，帮我向女王说两句好话。我死没关系，饶了他吧。”
    篮球少年大声阻止莱文：“我们两个一起接受惩罚就罢了，还连累旁人做什么。”
    周小森被他俩的爱情和善良所感动，心中飞速旋转，希望能想出一个既能救了他俩又不得罪女王的办法。
    周小森咳嗽一声：“女王，我也懂得些星座运程。我知道女王是天蝎座，这个月桃花旺盛。觉得女王还是先选妃，然后再祭祀，这样比较合理。有利于来年的风调雨顺和对外的通航。”
    女王冷笑一声：“你骗我！为了救他们，故意扯谎。”
    周小森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哪里有这个胆量？”
    女王围绕着周小森转了一圈，用一双宝光璀璨的大眼睛，傲然地看着她，幽幽道：“不过既然我认命你做皮叶黑，那就要给你权利。好，我就听你的，先选妃，然后再祭祀。”
    女王的手下冲着女王磕头道：“女王陛下，她就是要拖延时间，您切莫上了她的当。”
    女王冷笑道：“不急，反正祭祀是早晚的事，我们一起看看皮叶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小森行礼道：“多谢女王给我机会。”
    女王伸出修长的手，*着篮球少年的脖胫：“你也来参加选妃仪式，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篮球少年气得咬牙切齿：“你……”
    周小森连忙拦住他，冲他眨眨眼睛道：“不要冲动，还不赶紧感谢女王给你机会。”
    那少年脖子一梗，露出一个云豹一样的不屈服的表情。
    女王笑道：“好极了，你这性格我喜欢，我一定会驯服你的。”
    周小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宾蒂家，只见文医生，阿善，左丹三人，都是一幅愁眉苦脸的表情。桌子上摆满了水果披萨和烤肉，看起来很好吃，可是却没有人动手吃饭。
    周小森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她拿了块水果披萨，放进嘴里大嚼，一边吃一边赞叹道：“太好吃了，所有的水果都那么赞！榴莲不臭，只剩下香了。芒果咬在嘴里，好有劲头。凤梨像蜜一样甜。阿善，这水果披萨肯定是你做的，简直太有品位了。”
    阿善哭兮兮道：“喜欢吃就多吃点，烤肉也是为你准备的。”
    周小森尝了一口烤肉，大声道：“太好吃了，阿善你真棒，所有的香料都用对了，吃完令人黯然销魂。”
    阿善抹抹眼泪：“小森，你喜欢吃就多吃些吧，恐怕以后我没机会给你做烤肉了。”
    周小森一愣，心想阿善是何等磊落的人物，怎么今天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怪里怪气的？
    于是问道：“什么意思？你们三个为什么都惨兮兮的？”
    左丹眼圈一红：“刚才你没在，我们接到了女王的口谕，让我们三个参加选妃。如果不答应，就拿我们祭祀龙血树。”
    周小森的心里咯噔一下，咬肉的牙齿差点咬到了*，她支支吾吾道：“为什么会这样？”心里想：要是眼前这三个男人知道，“选妃”这馊主意是我给女王出的，非把我做成烤肉吃了不可。
    文医生生气地一拍桌子：“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堕落到要给母系氏族的女王做妃子，真是太扯淡了！”
    阿善也道：“就是嘛！这个女王也太霸道了，强人所难。”
    左丹低头不语。
    阿善拍拍左丹的肩膀：“左丹，我看你做女王的王妃比较合适。你本来就想再娶一房老婆，如果你从了女王，不但能省下好多的钱，没准还能拿到丰厚的聘礼。”
    文医生道：“什么聘礼？顶多是些云豹牙！”
    阿善道：“是，就算得不到聘礼。可是你不得不承认，女王长得还是非常性感美丽的。”
    文医生瞪他一眼：“那你为啥不愿意？”
    阿善拍拍胸脯：“我过惯了自由的生活，不自由，勿宁死。”
    文医生说：“是啊，也许人家左丹也是这样想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阿善点头悲悲切切道：“女王虽美，但我可受不了她那火爆性子。而且她动不动就要杀人，还要用活人的鲜血去祭祀龙血树，太可怕了，我不想丧命于此。”
    周小森看着吵成一锅粥的三个人，想起了《西游记》中猪八戒要入赘的那一段情景，又想到今天的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有些哭笑不得。
    周小森咳嗽几声：“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想想办法。”文医生问：“能有什么办法？还是你家赵品凡聪明，懂得扮丑，但是扮了半天不也还是被女王抓住了吗，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戛然而止。

 第252章 云锦之夜

    周小森心想：品凡的确是生死难料，可是自己又跑不脱，还得在这里陪着女王选妃祭祀，真是急也急死了。想到这里心如刀割，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三个男人见周小森哭了，谁也不敢再说话。
    文医生叹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选就选吧，先保住命再说。我一个男人，也没啥吃亏的。”
    阿善也附和道：“对，选上更好。到时我就出卖色，帮你打听你老公的消息。”
    左丹却说：“我好害怕。”
    周小森破涕而笑：“情况哪有那么糟糕，女王其实也挺好糊弄的，我们赶紧想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第二日一早，女王的属下便来请周小森去主持“王妃海选”，顺道带走了文医生等三人。女王属下对周小森说：“女王请皮叶黑亲自主持选妃之事，而且希望这次能办出与众不同的风格来。”
    周小森心想：真是上天给我机会，要办出与众不同的风格，就有机会淘汰掉文医生三人和篮球少年。
    t城成宅，裴明接到一个电话，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挖到了尹岚的黑料？好极了，都爆出来，我看他还拿什么资本跟我争伊诺？”
    周小森拿了五颜六色的植物蔻丹送给女王，一边帮女王做美甲，一边对女王说：“在岛外，也有这类海选，但都不是单纯的选美，是要看才艺的。”
    女王对周小森帮她做的彩虹美甲非常满意，大大的眼睛闪烁道：“才艺，什么叫才艺？”
    周小森说：“才艺就是本事啊，我建议这次的选妃从外在美和内在美两大部分进行考核。外在美包括身体健康、肌肉壮硕、五官俊美、狩猎技巧、四肢协调五大测评点，每条各占十分，合格的加十分，不合格的扣十分，总共五十分，也就是说，五项都合格的人可以得到五十分。同样，内在美也分为五个测评点，包括歌喉、情商、知识点、判断力、包容心，总分也是五十分。测评完之后，将两大部分的得分加在一起，前三名可以成为您的王妃。你看这样行吗？”
    女王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呼扇呼扇，散发出倾倒众生的魅力，她笑道：“果然有趣，你的鬼点子可真多，可是由谁来打分呢？”
    周小森道：“这个我早想好了，评委有三人，我、您还有她。”说到这里，周小森将手指指向了女王的手下。
    女王的手下大吃一惊，女王却点点头：“可以！”
    周小森说：“为了防止我们三个人的意见不统一，或者出现偏颇之处。我还打算请二十人的观众评委，这些人从岛上的女性中选出，抓阄决定。我们三个决定不了的事情，就由她们投票决定。”
    女王点点头：“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办。”
    周小森听到女王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长长松了口气：“属下遵命。我会用尽快用橡胶给您做一双拖鞋，正好您可以选秀那天穿。”
    选秀当晚，云锦岛上像过节一样热闹，到处悬挂着装满萤火虫的竹笼，如同整个岛屿都在闪烁着霓虹灯。通过抓阄选出的二十位评委已经坐在了篝火前，包括宾蒂和莱文在内。十名王妃人选也已经静候多时。最后是女王、女王的手下，还有周小森三人隆重登场。
    女王黑长直的头发，已经被周小森用火钳烫成了海潮一样的大波浪，粉底和腮红取代了豹纹，眉毛是画过的，睫毛是卷过的，嘴唇是橘红色，非常性感，耳朵上还戴着珍珠耳环，也是周小森根据最流行的款式帮女王设计的。女王的身上，穿着黑蚕丝制成的晚礼服，看起来十分高贵漂亮。
    女王一出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周小森带头鼓掌，岛上掌声雷动、气氛十分热烈。
    周小森对女王耳语道：“女王，你要先讲两句话。”女王一愣：“不就是选妃吗，有什么好讲的？”
    周小森说：“我们的目的不是讲话，是带货！您若不上台，我怎么卖东西？”
    女王点点头，走到篝火正中，大声道：“感谢龙血树和云豹的庇佑，云锦岛越来越好。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实现对外通航了，把我们的好东西卖给岛外人，同时从岛外买回我们需要的东西来。大家说好不好？”
    下面有人说好，有人犹豫，议论纷纷。周小森趁机大声道：“你们看女王今日美不美？”
    众人异口同声都说美，周小森趁机给大家介绍那些化妆品和首饰，普及穿鞋的好处。当下就卖出好些东西，给女王赚回了许多云豹的牙齿，女王非常高兴。
    交易完毕后，选妃仪式正式开启，十名候选人走着模特步，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当然，走模特步，也是周小森专门帮他们排练的。
    众人掌声一片，齐声喝彩。
    女王却质问周小森道：“不对，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的那三个人？那名看守汤河的少年也不在其中。”
    周小森说：“启禀女王，我们经过了第一轮仔细的筛选，发现阿善有砂眼，文医生没有肌肉，左丹是破锣嗓子，所以将他们三人都淘汰掉了。至于看守汤河的少年，他四肢不够协调，所以我问把他pass掉了。”
    女王冷笑：“玩椰子玩得那么好，也叫四肢不协调吗？皮叶黑，你若是想骗我，也应该用心扯个谎话，不要这般不走心。”
    周小森连忙跪下：“请女王陛下饶恕。”
    女王眉头一皱：“算了，看在你将这次的仪式办得这么精彩的份上，我就先原谅你。你让看守汤河的少年，还有和你一起来的那三个男人，都来参加竞选。”
    周小森急道：“女王，他们三个真的有问题。”
    女王却豁达道：“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我说他们行就行。你不要再多言，快把他们带上来吧。”
    周小森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焦虑不安，心想：我好不容易把文医生他们三人刷了下去，现在女王却又破格把他们提拔了上来，如果真选上了，可该怎么办？

 第253章 “魔鬼”现形

    t城奇迹大厦会议室，齐嘉向董事会提出，希望让赵品凡重回董事会。董事会经过激烈的表决，同意赵品凡重回董事会，但条件是必须消减一位其他董事。在表决是否让齐嘉继续留在董事会时，同意票和反对票各占一半，有一个人没有举手，这人就是a货赵品凡——裴明。
    齐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冲着他使眼色。裴明冲着她温柔的一笑，半分安抚、半分肯定地点点头。齐嘉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想裴明这家伙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走神走得连手都忘了举，等到董事会结束后，自己要好好劝劝他，以后入了董事会，凡事都不是闹着玩的，再这样着三不着两下去可不行。
    主持董事咳嗽一声，问道：“赵品凡董事，你是否同意齐嘉董事继续留在董事会？”
    裴明很有礼貌地慢慢站起身来，微笑道：“我当然……”
    齐嘉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露出一个优雅的表情，谁知道听到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裴明的话铿锵在耳：“我当然不同意！”全场哗然。齐嘉站起来，脸色铁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裴明道：“你，你……”
    裴明摊开双手柔声道：“对不起齐嘉，我也是为大局着想。你主宰董事会这段时间，给奇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认为你暂时离开奇迹董事会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齐嘉浑身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农夫和蛇。”裴明耸耸肩，微微一笑。
    齐嘉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就这样被裴明轻轻松松地踢出了奇迹董事会。
    成宅，尹岚戴着一只能遮住三分之二脸颊的大墨镜，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冲着裴明嘶吼道：“我查到了，记者说是你让他们把我的新闻放上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是为了争夺伊诺的抚养权？”
    裴明看她一眼，微笑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跟我争伊诺的抚养权，是你不听劝告在先的，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尹岚颤声道：“外面的人说得不错，你果然不是品凡。可是假如你不是品凡，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连我的出生，我小时候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裴明看她一眼：“我帮你洗白，给你投资新戏，你去乖乖地做影后吧，离开t城，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见伊诺，不要再打奇迹的主意！”
    尹岚抬起头来，试探道：“假如我不按你说的做呢？”
    裴明凑近尹岚，云淡风轻地笑道：“你尽可以试试，不过我还是劝你，承担不起后果的事情尽管不要试！到时恐怕就不止见不到儿子这么简单了，身败名裂、鸡飞蛋打，都是有可能的！”
    尹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露惊恐之色：“你究竟是谁，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
    裴明拍拍她的肩膀：“亲人，我若是你，就不再剖根问底。”
    十四名王妃候选人排成一排，站在女王面前，包括兴高采烈的云锦岛的十名土著候选人、苦兮兮的文医生三人，和一幅豁出去的表情的篮球少年一人。
    周小森举起一块铁蚕丝剪裁成的小旗子道：“我现在宣布，云锦岛选妃大赛，正式开始。”
    围观的群众，都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响应周小森。周小森带头鼓掌，他们也跟着鼓起掌来。周小森偷瞄女王的表情，只见女王的嘴角微微向外撇着，似乎是在浅笑，倒是没什么不悦。
    周小森旗子一挥：“第一大项、第一、二、三轮比拼现在开始，请宾蒂等五名嘉宾帮忙检查，候选人们是否有疾病，是否肌肉壮硕，是否五官俊美？最后由女王、我和劳恩（女王心腹）打分，分数最低的三人将会被淘汰。”
    周小森不敢作弊太明显，于是只给文医生狠狠打了个低分，给其余三人都打了个中等偏上的分数，给一个非常想当王妃的大块头打了个最高分。女王却给文医生四人都打了高分，劳恩追随女王，也给四人打了高分，现在的形势对周小森等人来说非常不利。
    周小森斜眼看看女王的心腹劳恩，心想：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与我一心，当初我向女王推荐她做评委，就是为了告诉女王，对于选妃这件事，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出于私心。选她做评委，女王比较放心，选妃的事也容易促成，如果选别人的话，女王也未必会答应。可是现在，她处处追随女王，每一轮的比拼，结果都成了二比一，再这样下去，文医生等四人都得被选中。我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劳恩站在我这边，可是她对我一向嫉妒得很，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该如何说服她呢？
    t城成家，电视上放着尹岚宣布远赴国外拍戏，几年内都不回国的娱乐新闻，伊诺看得泪流满面。伊诺气冲冲地推开书房的门，对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的裴明大声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赶走我妈的。你想霸占奇迹，你是坏人，你是假的，你是我叔叔！”
    裴明看看伊诺，淡然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尹岚吗？她走了岂不是更好，你哭什么？”
    伊诺指着裴明哭道：“你是个魔鬼，比齐嘉还坏，我讨厌你。”
    裴明走到伊诺面前，半蹲下身子，用双手搂住伊诺的肩膀，轻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骂我，拿我发泄，但是如果对着外人，你不许这样，否则我会给你惩罚！”
    伊诺摇头：“不，我就要当着外人去说，我也要开记者招待会。”
    伊诺话音刚落，一个巴掌落到他的脸上，他的脸颊登时红了。伊诺懵了，看着下重手打自己的裴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明微笑道：“小孩子要听话，不要凡事都学大人，你哪里开得了什么记者招待会？你不是喜欢周小森吗，这个好办，你乖乖的，我把她弄到我们身边来，顶多再娶她一次不就行了？”
    裴明的眼神变幻莫测，就像云锦岛的星空一样深邃。

 第254章 结成盟友

    云锦岛，周小森将手中的水果茶全部扣到了劳恩身上，劳恩的衣服湿透了。劳恩大怒，站起身来，右手去摸自己的长矛。周小森满脸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还有一套铁蚕丝做成的衣服，我陪你去换上好不好？”
    劳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鞠躬向女王请示，女王点头答应了。周小森带着劳恩来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铁蚕丝的衣服。
    劳恩正要换衣服，周小森递过去一把云豹牙，微笑道：“我弄湿了你的衣服，这是赔给你的！”
    劳恩看看云豹牙，又看看周小森，一幅想要又不敢要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劳恩将周小森的手推开道：“算了，这钱我不能要，你不是已经赔了身衣服给我吗？我们两个就算两清了。”
    劳恩换衣服，周小森笑嘻嘻道：“劳恩姐姐，你的五官生得很美，如果再用些岛上的化妆品，一定更漂亮了！”
    劳恩叹气：“化妆品都是女王的。”
    周小森说：“我会做啊，这样吧，我将你做好不好？”
    劳恩看了她一眼，有些心动，但随即摇头道：“算了吧，我要守护女王，没有时间。”
    周小森说：“你的身材很好，穿上这套铁蚕丝的衣服真好看。”
    劳恩伸手摸摸自己的衣服，赞叹道：“这衣服真好，又*、又凉快，比我们以前穿的那些皮毛，舒服多了。”
    周小森指着劳恩的脚说：“你的脚都磨破了，若是有一双橡胶拖鞋，就像女王今晚穿的那双一样，再保护女王时，就能跑得更快、跳得更远了。”
    劳恩说：“我已经像女王申请了，请她给我们护卫队的姐妹每人配备一双橡胶拖鞋，但是她还没有答应。”
    周小森道：“就算女王答应，也生产不了那么快的，不过我倒是有一双，可以送给你。”
    劳恩忽然间手持长矛，对周小森厉声喝问道：“你一个劲儿地想要收买我，究竟为了什么？”
    周小森诚恳道：“劳恩姐姐，我确实有事相求。我和我一起来的三个人，还有篮球少年，都不能做女王的妃子。我希望你要帮助我，给他们打低分。”
    劳恩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根本不稀罕你的这些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们岛上没有这些玩意儿，也生活得好好的。我不是女王，不会受你蛊惑的，我更加不赞成通航。”
    周小森道：“通航不通航，那是女王决定的，我们暂且不提。如果我是你，绝不选这四人做王妃。你想想啊，这四人都是我的人，如果他们做了王妃，在女王的枕边说些你的不好，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劳恩冷笑道：“在女王身边安插眼线，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周小森叹气道：“不，你错了。你大概也知道，我到云锦岛来，是为了找人，并不是为了做皮叶黑。和我一起来的三人是我的帮手，会打篮球的哈利，也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找到前任皮叶黑的下落，我们马上就离开。如果你与我达成连盟，皮叶黑这个位置，今后就是你的！”
    周小森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劳恩的心坎里，劳恩犹豫起来。
    周小森趁机会又道：“如果你今天帮我，让他们几人落选。我会教会你做一些岛外的产品，到时女王就只能依靠你了。”
    劳恩看着周小森，眼神闪烁：“此话当着！”
    周小森和她击掌为誓：“当然当真，我向龙血树保证，绝无虚言。”
    劳恩点了点头。
    选妃现场，周小森将手中的小旗子一摇，现在测评候选人的歌喉。候选人开始一个一个唱歌，文医生是破锣嗓子，唱歌走调，连女王都给他打了低分，一上来就被淘汰掉了。左丹的嗓音是哑的，篮球少年哈利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女王让他声音大些，他就开始嚎叫。劳恩建议女王不要再让他唱下去了，否则成群的野生云豹会被他招惹来的，女王答应了劳恩的请求。文医生、左丹、哈利三人很快都被刷掉了。
    阿善最后一个开口，阿善故意乱来，念了一段说唱。他中气十足，声音很有磁性，就算是不按节奏的胡言乱语，但似乎也很动听、辨识率很高。最可气的是，阿善越唱越高兴，简直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落选，居然完完整整地来了一段说唱。
    结束后，听得入了迷的女王意犹未尽，眨着长长的睫毛，呆呆地看着阿善。
    周小森心想不妙，连忙挥动小旗子，大声道：“打分环节开始。”
    周小森和劳恩虽然打了低分，但是女王却打了个最高分。
    女王问劳恩：“你不觉得他唱得很好听吗？”
    劳恩道：“启禀陛下，我觉得他唱得很难听，不，不是唱，是说的很难听，简直不知所云、乱七八糟。”
    女王点点头，看向周小森：“皮叶黑，你也觉得他唱的，不，说的很难听？”
    周小森说：“没错，惨不忍睹、不忍卒听。我们岛外最讨厌这种‘说不叫说，唱不叫唱的rap’。”
    女王怀疑道：“真的吗？难道我的审美有问题？不过我坚持的决定。”
    周小森见阿善被打了高分，急得直冲阿善眨眼睛，阿善也冲她眨眨眼，意思是说：“我一定控制好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周小森点点头，手中的小旗子一挥：“第一大项，最后一轮比试——狩猎比赛，现在开始，放出云豹来！”
    话音刚落，文医生和左丹，一个倒在了地上，一个跪在了地上。
    周小森连忙扶起文医生，将一块榴莲放进了他的口中，然后又使劲掐文医生的人中。文医生悠悠醒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了下来。
    女王关切地问道：“他怎么了？”
    周小森说：“低血糖加心律不齐，换句话说‘他被吓晕了。’”
    文医生哀求道：“女王陛下，我是个读书人，真的不会打猎，你饶了我吧。”
    劳恩也说：“女王，就留下他给大家治病吧，若是让云豹伤到他，就不好了。”
    女王点点头，对吓得奄奄一息的文医生说：“好吧！你可以退出选妃大赛了。”
    文医生心中高兴极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可怜巴巴地道：“遵命。”
    周小森在心中夸奖道：“文医生的演技还真不错，他平安退出，我也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第255章 狩猎大赛

    女王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来的左丹道：“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丹结结巴巴道：“我害怕得站不起来了。”
    云锦岛上的土著，从未见过有这么怂的人，都哄笑起来。
    女王对左右说：“去，把他扶起来。”
    女王的两个手下去搀扶左丹，却是刚将他扶起，他又跪下，这样循环反复了三次。
    女王高声质问：“怎么回事？”
    左丹哭诉：“女王，我实在是不敢狩猎，我都吓尿了，站都站不起来。”
    女王脸一黑：“行了，把他也淘汰了吧，这样的人，如果选上王妃。也太给云锦岛丢人了。”
    左丹一听自己被淘汰了，嚎啕大哭：“我终于安全了，不用去狩猎了。”
    观众群中笑声一片。
    周小森对女王的两名属下道：“把他送回宾蒂家休息吧。”
    望着左丹的背影，周小森心想：超赞，又解决了一个。原来左丹的演技也不是盖的，丝毫不逊于文医生，好极了，我只剩下阿善和哈利两道难题了。想到这里，便向阿善和哈利看去，一个劲儿给他俩使眼色，希望他俩在一会儿的狩猎过程中，假装一下，早些被淘汰，就万事大吉了。
    女王的手下牵出一匹云豹来，这豹子是银灰色，身上满是大朵大朵的云朵样的*花纹，身材精瘦细长，大概是被饿了几天，双眼通红，一张血盆大口半张着，露出锋利的牙齿。那云豹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氛出场，云锦岛温度虽高，但是云豹一出，气温瞬间下降十度。全岛的人都双唇紧闭，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女王的手下将云豹牵进一个大铁笼，这铁笼极为庞大，能同时容纳近百人。女王站起身道：“勇士们，你们可以进笼了，去征服云豹，立功最大的三个人，我封他们为妃。”
    周小森慌忙摇手，规劝女王道：“女王，我这个环节不是这样设定的。我只是让他们打打兔子，回来喂喂云豹就可以了，这样太危险了。”
    女王斩钉截铁道：“我云锦岛的勇士，不怕危险。”
    周小森摇头：“那也不行，如果他们真得伤了云豹，也不太好，云豹是我们的图腾。”
    女王道：“没有问题，我们和云豹的关系就是这样的，相爱相杀，互为克制。”
    周小森急道：“女王三思啊，这个环节还是去掉吧！”
    女王厉声道：“不行，这个环节是我设计的，一定要进行。”
    听女王这样一说，周小森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一颗心片刻沉到了冰湖底，哭丧着脸想：都怪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玩大了，这和古罗马斗兽场有什么区别？我拿什么来救阿善和哈利的命呀，那什么救另外几个候选人的命啊！
    周小森希望阿善和哈利也认怂，哪知两人却挺直了胸膛，排着队，跟着候选人的队伍进入了铁笼。周小森用手捂住嘴，尽量不使自己喊出声来。
    雷志没日没夜地打《魔岛历险》，在失败了一万次之后，终于通关了。雷志揉着血红的眼睛，瘫倒在椅子上。
    苏苏递了杯咖啡给他：“你是游戏界的大神，为什么打这款游戏，如此之难？”
    雷志说：“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游戏的输赢，直接关系着我是否能指点小森他们逃出云锦岛，关心则乱，所以总是打坏。二是a货赵品凡设计的这款游戏太诡异了，处处是陷阱、时时有危险，而且你只有用一些意想不到的办法，才能过关。”
    雷志的电话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雷志接通电话，他的脸色大变。苏苏问：“谁找你。”
    雷志说：“打错了。”
    苏苏觉得雷志很不对劲，但是她深知雷志的性格，不能管得太多，越管他会离自己越远的。
    傍晚时分，雷志悄悄出门，苏苏跟在后面。发现雷志竟然来到了雷子裁缝铺。
    苏苏想：难道雷志是故地重游，来缅怀他父亲？
    雷志在雷子裁缝铺前置身了很久，然后在旁边的咖啡厅坐下，似乎是在等人。十分钟后，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有着魔鬼的身材、蛇精的脸庞，正是金培。
    苏苏不知道雷志和金培还有联系，心中一紧，站在门外悄悄偷看。
    雷志看到金培走了进来，淡然道：“好久不见。”
    金培也淡淡道：“你希望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对不对？”
    雷志摇头：“没有，我毕竟受过你和你父亲的恩惠，所以很担心你。”
    金培干脆利落：“既然担心我，那么就帮帮我。”
    雷志纳闷：“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金培苦笑道：“那个假赵品凡，最近有些失控了，他把齐嘉赶出了奇迹董事会，把尹岚赶到外国去了，现在在下大力气收购我的巅峰娱乐。他太可怕了，最糟糕的是，我们根本就没看出来，还以为他是被齐嘉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小白，现在才明白，他是一只老虎，不，是一头狡猾而凶猛的猎豹。”
    雷志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吃过他的亏。”
    金培点点头：“这么说，你肯帮我对吗？”
    雷志问：“怎么帮你？”
    咖啡店外的苏苏听不清雷志在和苏苏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雷志眉头紧皱，忍不住替雷志捏了把汗。
    赵品凡办公室，正在打盹的裴明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惊醒了，他埋怨道：“是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
    一边说一边向对面的镜子望去，对面的镜子中呈现出一张脸，是一张漂亮的男人的脸，不，是一张来自云锦岛云豹的狰狞的脸庞……

 第256章 生死一线

    周小森眼睁睁地看着阿善和哈利走进了关云豹的大笼子，头脑中一片空白，心也跳到了嗓子眼。铁笼的门被重重关上了，那头豹子看到众人，眼神彪悍地缓缓走了过来。阿善高声道：“大家听我指挥，从各个角度包抄。等我喊“杀”字的时候，大家一起刺它。生死存亡，大家不要害怕，动作一定要统一。”
    云豹听到阿善张口说话，便冲着阿善走来，它的尾巴像根铁棍一样高高的竖起，四肢轻抬，没有发出一丝声息，眼神中全是警惕和戒备，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就要扑上来的准备。阿善毕竟是现代社会来的人，没有狩猎的经验，看到云豹虎视眈眈，马上就要扑过来，举着长矛的双手便有些颤抖。
    云豹看懂了他的胆怯，忽然间一个弹跳，猛窜了过来，那锋利的爪子向着阿善的头顶抓了下来。阿善大喊：“杀，”举了长矛迎战。云豹一把就将他的长矛扒开，阿善被云豹的极大的力度带倒。云豹嘶吼一声，张开锋利的牙齿，向阿善的脖子咬去。
    周小森眼前一黑，快要晕了过去，只见哈利带着几个土著，纷纷刺向云豹的后腿和尾部。云豹吃痛，用尾巴将众人扫开。
    坐在地上的阿善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试图站起来，然而又是一阵疾风袭来，云豹伸着鲜红的*，再次向阿善扑来。哈利拿着长矛猛刺云豹的背部，云豹从半空跌落，眼见就要压住阿善。阿善双手撑地，双脚一蹬，从云豹的腹部底下，钻了过去，云豹摔落在地上，双眼一翻死了。
    众人一阵喧哗，女王大声喝问：“怎么回事？”哈利带着几个土著两云豹翻过个来，只见云豹的腹部被拉开一道又长又细的口子。哈利问阿善：“你用什么东西划开了云豹的肚皮？”
    阿善满脸是血，摊开带血的手掌，只见掌心中是一颗血淋淋的云豹牙。
    劳恩大怒：“你竟然杀了女王的云豹。”周小森大叫：“快打开铁笼，把他们扶出来。”
    劳恩向女王请示：“女王，他们杀了您心爱的云豹，您看该怎么处置他们？”
    周小森的脑子飞速旋转，对女王道：“女王陛下，我请求把他们关在树洞五天，以示惩罚，同时取消他们的选妃资格，我马上再去重新筹备，帮您举行一次更加隆重的选妃仪式。”
    女王摇摇头：“我觉得他们表现的很好，展现出了我云锦岛勇士们的英伟和魅力。尤其是他们两个，表现最好。”
    女王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阿善，又指了指哈利。周小森为难道：“这……难道您不怪他们杀了您的云豹？”
    女王展眉一笑：“既然是狩猎大赛，肯定是要将猎物杀死的，面对凶残的云豹，他们都能如此从容淡定，确实令人敬佩和倾倒。
    周小森尴尬道：“那好，我让他们休息一下，然后开始下一大项的比试。”
    女王摆摆手道：“下一大项是比试胸怀和包容力什么的，对吧？”
    周小森点点头：“正是！”
    女王道：“不用比了，通过猎杀云豹，他们的组织力，包容心和忍耐力，我都看到了。也不用其他评委打分了，王妃的人选我定了，就是他们两个再加上那边那位最壮的男子。”
    周小森和劳恩都道：“女王陛下，请您三思。”
    女王傲骄道：“是我选丈夫，又不是你们选，我说了算。”
    周小森看到自己白费了半天力气，依然阻止不了阿善和哈利成为王妃，一时间完全傻眼、痛不欲生。
    女王说：“既然哈利要成为王妃了，那就不能用他的血去祭祀龙血树了，用莱文一个人的血祭祀吧。”
    周小森急道：“女王，既然这头云豹已经死了，那么就用云豹的血来祭祀龙血树吧。”
    女王道：“准奏，用云豹和莱文的血祭祀龙血树！”
    周小森还要说话，女王不耐烦道：“皮叶黑，你带他们去养伤，然后重新筹备祭祀仪式和成亲大典。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文医生帮阿善和哈利精心地调养伤口，周小森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满脸愁云惨雾。
    周小森说：“你俩都表现得那么英勇，这回被女王直接看中了，让我怎么救你们，怎么救你们？”
    阿善忍着疼痛埋怨道：“若是不英勇，直接被云豹吃掉了，这么一比，还是做王妃更有吸引力。”
    周小森道：“你看人家文医生和左丹多会装，你就不懂装怂吗？”
    阿善道：“我就是看他俩都装怂，才不敢装怂的。你想想，若是三人同时装模作样，还不一眼就被女王看穿？到时三个人都得被扔进豹笼里去，我还能撑一下，他俩还不真被豹子吞了。”
    文医生细心地帮阿善涂药，阿善大喊：“疼死我了，这里被豹子划伤了，它那爪子简直和旋转的刀片一样。”
    文医生道：“你别动，我来给你涂点万事麻，这种麻药好得很，岛上自产的，只需一点儿，你的伤口一会儿就不疼了。”
    文医生给阿善擦了些万事麻，阿善夸赞道：“真管用，果然一会儿就不疼了。”
    周小森问道：“不知这麻药有副作用吗？”
    文医生摇头：“没有，这里人用它做香料的，是可以入口的。在菜里少放一点万事麻做调料，菜肴的味道就和四川的麻辣火锅差不多。”
    周小森感叹道：“真是好东西，若这东西卖到岛外去，肯定能赚不少的钱。”文医生点点头：“没错，不过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性，这东西少涂一点是麻药，如果多涂一些，就会使人的肌肉发抖疼痛。少吃一点是香料，多吃一点会把人麻晕的。”
    周小森点点头：“是啊，就像选妃这件事，虽然救了哈利的命。但是又连累阿善成了王妃，而且女王还是要用莱文的献血祭祀龙血树。我该怎么救她呢？”
    一直躺在边上不开口的哈利忽然道：“莱文死，我也陪她一起死，我绝不会和女王成亲。”
    周小森安慰他道：“你先不要冲动，我们还有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t城，雷志将整理好的打赢《魔岛历险》的攻略，通过微信发给了周小森，雷志在心中说：小森，希望你能早日看到这套攻略，它能够帮助你们从云锦岛逃出来。

 第257章 云锦至宝

    周小森正在和文医生他们一起想办法，思考该如何阻止女王纳阿善和哈利为妃。这事女王的使者来了，说女王请周小森过去一趟，商量重大事宜。
    周小森不敢懈怠，连忙跟着使者来到女王居住的吊脚楼。女王和劳恩还有几个重要的臣子，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女王看到周小森进来，连忙招手，让周小森坐在她的身边。
    女王问众人道：“岛上就剩下这些云豹牙了吗？”
    管财政的臣子点点头：“今年的粮食收成不好，水果因为闹过虫灾，产量也不如往年。”
    女王又问：“肉类的存量呢？”
    主管狩猎业的臣子颤抖道：“狩猎队青黄不接，捕到的猎物也不是很多。”女王脸色愈发难看：“也就是说，没有钱办我的成亲大典了？”
    管财政的臣子明显甩锅道：“新任皮叶黑制作了很多产品，也许可以换来云豹牙。”
    女王摇摇头道：“她做的那些东西不能代替吃喝，如果不对外通航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岛上收成好的话，她的东西还能卖给岛上居民，赚些云豹牙，但是岛上收成不好，居民们都吃不饱饭，的她那些东西也不会卖出太多。”
    一听“通航”二字，劳恩连忙跪了下来，满脸惶恐道：“女王陛下，切莫轻易提通航二字。我曾听老皮叶黑说过，不知多少年前，云锦岛上就有文明，发达程度不亚于现在的岛外世界。就是因为对外通航，受到外族的侵略，又恰逢天灾，赫赫的繁华国度毁于一旦。所以后来历任的君王再也不敢轻提通航二字，请陛下也一定要谨慎。”
    劳恩说完，除了周小森，其他的臣子也都纷纷跪下，对着女王殷切道：“请女王一定要谨慎！”
    周小森想：原来云锦岛的历史这样悠久，却像楼兰古城、精绝文化一样骤然消失。
    女王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吧，通航的事情再搁置一段时间吧。可是岛上没钱，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劳恩也甩锅给周小森，对女王道：“新任皮叶黑，见多识广、聪明无比。女王可以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这句话提醒了女王，女王将目光投向周小森。
    周小森道：“众大臣说的这些问题，其实不用通航也能解决。”
    女王听她这样说，又惊又喜，轻声道：“奥，如何解决？”
    周小森说：“只要带着那些我做的产品，选择一个繁华的岛屿，用我们的东西和他们进行交换，以物易物，定能换回粮食、药品、工具等我们需要的东西来。”
    周小森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谁知女王俏脸一沉，大声道：“说，你建议让我们离岛，究竟是什么用意？”
    周小森委屈道：“我就是想帮你们换东西换钱啊，哪里有什么别的用意？”
    劳恩道：“原来裴明就是以这借口，屡次出岛，最终背叛了女王。”
    周小森急道：“你们的脑子不会转弯吗？他是他，我是我。不一定他做过的事情我也会做，不，不对，是他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不做！”
    女王的眉头皱了皱，眼睛眨了眨，显然是在思考周小森的话。
    周小森道：“这样好了，我在岛上帮你们继续做东西，让劳恩带着几个人，到岛外去进行交换，这样大家不就都放心了吗？”
    劳恩吓得魂飞魄散，跪求女王道：“启禀女王，劳恩誓死不离开云锦岛。”
    女王盯着周小森看了一会儿：“皮叶黑，就由你到岛外去换东西，可以带文医生和左丹同去。反正阿善在这里，不怕你们不回来。”
    周小森行礼道：“属下遵命。”
    这时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女王道：“女王不好了，镇岛之宝坏掉了！”
    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慌张起来。
    女王眉头紧皱：“究竟是怎么回事，镇岛之宝怎么会突然间坏了呢？”
    那女子匍匐在地，像被电到一样不停地颤抖：“女王饶命，属下真的不知镇岛之宝为什么会突然坏掉。我今天早晨正在树洞中巡逻，就发现镇岛之宝坏了。”
    女王站起身，对众人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周小森犹豫道：“我也去吗？”
    女王斜了她一眼：“当然，你是岛上的皮叶黑，又怎能不去？”
    众人跟着女王浩浩荡荡向西面的树洞走去，周小森问劳恩道：“树洞不是关人的地方吗？我们到树洞里去做什么？”
    劳恩道：“岛上有东南西北四大树洞，东边的树洞用来关人，南边的树洞用来存粮，北边的树都用来放肉，南边的树洞就用来存放这无价之宝。”
    周小森点点头，又悄声问劳恩道：“这无价之宝究竟是什么？”
    劳恩瞪她一眼：“一会儿你亲眼所见，不就知道了吗？我又怎能提前泄密，不过我敢保证，就算你见多识广，也未必见过这镇岛之宝。”
    听了劳恩的话，周小森更加迷惑了，对这所谓的“镇岛之宝”充满了想象，左思右想，猜不出这镇岛之宝究竟是何方神物？
    裴明找到雷志，笑嘻嘻道：“怎样，《魔岛历险》打通关了吗？”
    雷志傲然道：“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打通关的游戏。”
    裴明一脸贼笑：“这个我也知道，你是大神嘛！我今天请你来，是需要修改一下这款游戏。”
    雷志生气道：“哪有三天两头就修改游戏的，你是怕玩家通关对不对？”
    裴明油里油气道：“你看，又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吧？我虽然坏，却没有那么狭隘？我是忘了一个关键的元素，这个元素一定得加进去，否则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雷志强忍着怒火：“什么元素？”
    裴明目光阴森道：“镇岛之宝，一定要把云锦岛的镇岛之宝加到游戏中去！加了这个情节，一切就更好玩了。”
    雷志问：“有了镇岛之宝，英雄们就能更快地从岛上逃出来？”
    裴明笑道：“这我可说不好，若是将这镇岛之宝利用得好，事半功倍。若是利用不好，死无葬身之地！”

 第258章 天车传奇

    周小森跟着女王及众大臣进入了云锦岛南边的榕树树洞，与东边监狱的阴森简陋不同，南边树洞外有重兵把守，树洞内部也被修得曲径通幽。一道道竹门层层叠叠，宛如神秘的面纱，将镇岛之宝遮盖得严严实实。
    周小森见众人神情肃然，自己的一颗心也噗噗乱跳，女王的手下推开层层大门，到了最后一扇的时候，女王道：“我来开！”
    周小森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最后一扇大门，生怕一个眨眼就会错过“镇岛之宝”的真容。
    女王用涂满彩色蔻丹的兰花指轻轻推开大门，“镇岛之宝”融入周小森的眼帘：这东西古老、破旧，与众不同，举世无双，被女王堂皇郑重地摆在云锦岛中最隐秘的位置上，长年接受着众人膜拜的目光。
    周小森却捂住嘴，险些笑出声来：原来这神神秘秘的镇岛之宝只是一辆自行车而已。而且还不是品牌货，像是有人手工制作，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锈痕斑斑，散发出一股股的霉味儿。它的一只脚蹬子已经掉了下来，这大概就是女王手下向她汇报的：“镇岛之宝”已经坏了。
    女王的手下看到此情此景，一个个表情愁苦、如丧考妣，生怕女王因为“镇岛之宝”坏了，迁怒到自己。
    女王也唏嘘道：“难道这镇岛之宝就坏在我的手里？”
    女王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环视，希望有人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修好这镇岛之宝。却看到周小森古里古怪的表情，这表情夹杂在众多的苦瓜脸中，更显得那么突兀和不和谐。
    女王心中有气，对周小森道：“皮叶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周小森淡定道：“没有想法。”
    女王又问：“你是否能修好它，亦或文医生他们能修好它？”
    周小森慌忙摆手：“谁都修不好。”
    女王双眉一挑，大怒道：“试都没试，你就说修不好了，显然是在敷衍和戏弄本王。”
    周小森从容道：“女王陛下请息怒，我说它修不好了，是因为我们没有修好它的必要。”
    女王怒道：“怎么没有必要，你知道它多有用吗？狩猎的时候有了它，能很快追上猎物，无论再多的猎物，都能用它驮回来。骑上它，能一日往返岛上几次，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天车。”
    周小森心想：一辆自行车就把你们羡慕成这样，要是你们见到汽车，还不吓晕过去？
    见周小森沉默，女王继道：“算了，你不知道天车的好处，我也不怨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修好天车，大家都想想办法吧。”
    周小森道：“女王不必担心，我先问你个问题。这天车是从哪里来的？”
    女王沉吟道：“是我小时候，先王还在位时，裴明的爸爸做的。”
    周小森一愣，思考道：“岛上有铁吗？”
    女王道：“没有，制作天车的材料，都是裴明的爸爸，出岛时买回来的；或者是从大海中捞出来的。光是凑齐这些材料就用了十年时间，制作过程耗费了两个月。天车制作好后，裴明的爸爸便教岛上的勇士学习骑天车，那几年，天车为云锦岛做了不少的贡献。裴明的爸爸让我们定时往天车的身上涂抹棕榈油，他还告诉我们，天车最好不要经历雨打风吹。于是先王就命人把南边树洞腾出来，存放天车。后来裴明的爸爸去世了，他没有教会裴明制作天车。日子一久，我们尽管天天给天车涂抹棕榈油，它也生了锈。后来先王看到如果再骑跳车的话，天车就要彻底垮掉了，于是就不许狩猎时再骑天车。先王临终时告诉我，一定要将天车世代保存下去，要等到会做天车的人出现。”
    周小森问道：“裴明和他爸爸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这天车的原名叫什么？”
    女王摇头：“天车就叫天车，哪里有什么原名？”
    周小森心想：这父子俩是一对儿谎话精，把一辆自行车搞得神乎其神。不过这样也好，天助我也，我正好拿着天车的事儿，和女王讲条件。
    周小森对女王道：“这两天车修不好了，我们也没有材料制作，但是我愿意到岛外去帮女王购买一辆。”
    女王迷茫道：“可以买来吗？需要多少云豹牙？”
    周小森摇摇头道：“不需要云豹牙，用我们的产品就可以换回。不过……”
    女王纳闷道：“不过什么？”周小森跪下行礼道：“如果我能带回来一辆天车，就请女王饶了莱文的性命，不要再用她的血去祭祀龙血树。”
    女王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帮莱文？”
    周小森大声道：“因为莱文是我的朋友，我刚来云锦岛时，就是和她一起给您做口红，我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女王点点头：“讲义气，好样的。好，我就答应你，如果你能换回来天车，我就放了莱文。”
    周小森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好不容易又救下来一位，只要再劝服女王放了阿善和哈利，就算过了这最艰难的一关。
    第二日，周小森便准备带着文医生和左丹，到岛外去交换货物。
    临别前，阿善苦兮兮地说：“你们不会就这样丢下我，偷偷跑了吧？”
    文医生说：“当然不会，当初我被左岛带走的时候，你拼了命找我，我怎么会轻易丢下你呢？”
    左丹摇头：“我也不会。”
    周小森说：“我更加不会了，我还没有找到品凡，一定会回来的。”

 第259章 带货女王

    船程一天，周小森等三人来到了距离云锦岛最近的一座通航岛屿—伊甸园岛。这座岛又大又繁华，正碰上赶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水上集市和陆地集市并存。
    周小森帮着文医生和左丹摆好摊位，对二人说：“你们两个好好卖东西，我去给手机充电，顺便接收一下这些日子没有接收到的信息，然后看看岛上有没有卖自行车的。我们除了一口袋子云豹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能不能买到自行车，就看我们卖东西能赚到多少钱了？”一边说一边抓了一把云锦岛产的腰果，装在口袋里。
    与左丹和文医生分别后，周小森独自一人在伊甸园岛上穿梭，看到一间卖冷饮的小店里有插座，连忙走了进去，将腰果递给看店的小姑娘，用英文恳求道：“拜托了，让我充一下电。”
    那小姑娘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只是咧嘴一笑。
    周小森见她似乎同意了，连忙用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小姑娘并不吃她的腰果，周小森有些不好意思，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管木瓜口红，推给小姑娘，小姑娘对口红比较感兴趣，拿在手里左右把玩。
    周小森看着自己的手机，心想：幸亏这手机在云锦岛的时候没有电，开不了机，否则也得被女王抢了去，那样的话，自己可真就联系不到席乐他们了，若是品凡在书上留了什么言，也就看不到了。
    手机充一会儿电，可以开机了，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接踵而来，都快要把手机挤爆了。
    周小森看到席乐在微信上说：“赵品凡在书上留下三个字‘龙血树’”。
    周小森眼睛迷蒙了：“这三个字一定是品凡在得知要被用来祭祀龙血树之前，留给我的。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给我们留言。”
    紧接着周小森又看到了雷志的微信，周小森自言自语道：“雷志也回t城了吗？”
    当看到雷志发给她的完整的《魔岛历险》的攻略时，周小森心想：雷志帮助裴明开发游戏，就是为了想办法救我和品凡回去，也不知裴明这大猪蹄子有没有欺负雷志。
    周小森将攻略仔细阅读，努力铭记于心，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我未来所要面对的事，都是现实，不是游戏。我一定要把雷志总结出的经验，牢牢记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逃出云锦岛。”
    手机的电充满了，周小森告别了冷饮店的小姑娘，开始去选自行车。她溜到腿都细了，发现岛上只有一家卖自行车的店铺，而且价格很贵，最便宜的一辆也折合三百多元人民币。想要买到自行车，就要看文医生和左丹的战绩了。
    周小森回到文医生和左丹的摊位前，却发现成果非常地不如人意，文医生和左丹都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东西没卖出几样。
    周小森急道：“这是什么情况呀？”
    左丹哭丧着脸：“没什么人买我们的东西，文医生还与一个不知说着哪里话的胖女人吵了一架。”
    周小森一拍脑门，险些晕倒，她在心中大叫：天哪，语言不通都能与人大吵一架，这么棒的沟通能力，怎么不用在卖货上呢？
    文医生也是一脸愤怒，抱怨道：“算我倒霉，遇到这个胖瘟神，给那么点儿钱，就要拿走我那么多东西，我当然得跟她大吵一架了。”
    周小森看着文医生和左丹，心想我这次真是用人失误。左丹本来就是天下最不会做生意的人，当初阿善选他做我们的船夫，就是看中他比较佛系，连卖东西都只停留在最边远的位置上。至于文医生，他桀骜不驯惯了，又怎么受得了别人的气？还是我亲自来吧，可是时间不多了，我们还得连夜赶回云锦岛，我该如何又快又多地卖出这些东西呢？
    周小森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直播片段里，口红一哥和带货女王都是如何推荐自己的产品的？思考了一会儿，她渐渐有了主意。
    周小森一把拉过左丹：“左丹，你配合我一下。”
    不管语言通不通，众人能不能听懂她讲的话。周小森开始用掺杂着英文的中文大声地介绍，她从自云锦岛带来的产品。她在左丹的脸上涂涂抹抹，介绍那些化妆品的功效，大声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些产品都是纯天然的，非常好用。你们看，连一个男人涂上这些化妆品都变得这么漂亮，又何况是女人呢？”
    行人纷纷驻足，围观三人，像围观三只猴子。
    文医生的脸瞬间红了，左丹也羞愧地闭上了眼，我小声对自己说：“千万不能胆怯，没时间了，该抛的时候就彻底把自己抛出去吧。”
    周小森不理众人的目光，大声道：“我给大家唱歌，请大家看一看我的产品，可以试用。”
    周小森开始唱歌，都是些最流行的歌曲，这样一来，吸引了更多的人。终于有人开始掏钱买东西，文医生狡猾地把价格升高了一倍。
    两个小时过去了，从云锦岛带来的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三人这次赚了一千多块钱。
    周小森高兴道：“圆满完成任务，我们去买自行车。”
    三人走街串巷，买了自行车，粮食，药材和工具。天色渐暗，一阵阵炸鸡的香味，传到了三人的鼻子里。左丹的肚子开始演奏交响乐，左丹不好意思道：“我饿了。”
    周小森大叫道：“好极了，我们去买面包和鸡翅，还有可乐。”
    三人饱餐一顿，又打包了些食物，准备带给阿善、哈利、宾卡他们，然后匆匆往船上跑去。
    有一条人影一直在跟踪他们，可是三人谁也没有察觉。
    t城，苏苏发现雷志又和金培见面了。苏苏总是远远地躲着，听不清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越听不清她就越难过。苏苏知道雷志一直感念金培父女帮过他，虽然有一段时间不再替金培卖命了，但是金培在他的心中始终是有一席之地的。
    苏苏无比恐惧，害怕自己会失去雷志。

 第260章 同一本书

    周小森等人返回船上，左丹正要开船。周小森忽然着急道：“糟糕，我把手机充电器忘在冷饮店了。”
    文医生说：“可是时间不早了。”
    周小森摇头道：“不行，我必须把充电器取回来，手机的用处还大着呢。手机没电了，就无法接受席乐和雷志发给我的消息了。你们在船上等我，我快去快回。”
    文医生点头：“那好，一定要小心。”
    周小森从船上跳到岸上，发足向冷饮店跑去，嘴里默念：“不要打烊，千万不要打烊。”
    周小森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冷饮店，冷饮店的灯虽然还开着，但玻璃大门却紧紧关着，周小森向店中望去，里面空无一人，自己的充电器还插在插座上。
    周小森焦急地向街道四周望去，只见道路纵横、空空荡荡、毫无人影。她舔舔干裂的嘴唇，一时间无计可施，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正在徘徊犹豫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肩膀上背了一根竹竿，竹竿两端各停着一只金刚鹦鹉。左边的是红色的，局部点缀着黄色和绿色；右边的是蓝色的，局部也点缀着黄色和绿色。两只鹦鹉的毛色都油光锃亮，看起来非常漂亮。
    中年男子还没有开口，红色鹦鹉却聒噪道：“who?”，蓝色鹦鹉不甘示弱，也叽叽喳喳道：“有人，有人！”
    这两只鹦鹉，一个说英语，一个说汉语，争先恐后的样子十分滑稽，若不是心情紧张，周小森早就笑出声来了。
    周小森心想：既然鹦鹉们汉语英语都懂，这男人肯定也懂汉语，我可以问问他，知不知道看这间冷饮店的小姑娘还回不回来？”
    周小森对着中年男人客气道：“请问您知道这家店的主人还回来吗？我的充电器忘在了店里。”一边说一边指指店中的充电器。
    那男子愣了一下，从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冷饮店的玻璃门。
    周小森心想：谢天谢地，原来他就是这家冷饮店的人，不知他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带着这层疑问，周小森像那男子望去，发现他是典型的东南亚人，小个子、黑皮肤、厚嘴唇，五官和白天见到的小女孩非常相似，应该是小女孩儿的爸爸。
    周小森冲进店中，从插座上拔下自己的充电器。
    红鹦鹉忽然道：“money!”
    蓝鹦鹉附和道：“钱，钱！”
    周小森生平*被鹦鹉教导该如何做人，脸一阵红一阵白，从衣袋里掏出些剩下的纸币，递给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摇摇头，指着周小森手中
    充电器问：“是你的吗？”
    周小森点点头。
    中年男人说：“不用了，不要钱！”
    红鹦鹉忽然道：“thankyou!”
    蓝鹦鹉马上跟上：“不客气！”
    这对鹦鹉又在给周小森普及礼貌用语，搞得周小森非常不好意思就这样走掉，而且她也发自内心地感谢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
    周小森环顾了一圈冷饮店，灵机一动道：“我要三杯百香果果汁”，然后将钱放到了柜台上。
    中年男子一愣，马上动手做果汁。
    周小森等着中年男子做果汁，忽然看到柜台上有一本书，这书的封皮与席乐的那本《故事大王》一模一样，标题却不知是哪国文字。周小森一愣，心想：这本应该是席乐那本书的外文译本，为什会出现在这里？她伸手去翻那本书，只见书的21页被撕掉了，其它页上断断续续有留言，都是赵品凡的字迹。从“我在云锦岛”到最后的“龙血树”，凡是席乐那本上显示过的留言，这本上都有。
    周小森大惊，将口袋中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声音颤抖地问中年男子道：“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男子一愣，回答道：“我女儿的。”
    周小森急道：“我和你去见你女儿，我要问她，是谁给了她这本书？”
    苏苏在超市买东西，想起雷志喜欢吃鱼补脑，就买了鱼。又想起雷志是搞电竞的，应该吃鸡，就又买了鸡。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叹息：“你对他这么好，他领情吗？你这么美，他为什么还要天天见别的女人？”
    苏苏赶忙回头，看到a货赵品凡——裴明跟在自己身后，一脸贱贱的表情，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到我这里来挑拨离间？”
    裴明柔声道：“傻子，我是为你好！”
    这句话说到了苏苏的心坎里，她也知道雷志近来几乎天天和金培见面，心中酸涩，整个人都变成了柠檬精，现在被裴明当面点破，再也忍不住，发火道：“我男朋友和谁见面，关你什么事？”
    裴明笑得春风化雨：“我请你吃甜品，我们坐下来聊聊怎么样？”
    裴明带着苏苏来到一间好高级的甜品店，点了杨枝甘露、双皮奶还有芒果冰淇淋给苏苏。雷志平常很忙，也不太爱吃甜食，很少带苏苏来吃甜品。甜品店中又香醇又甜蜜的氛围和情调让苏苏黯然伤神，她这才感到，虽然自己一直陪在雷志身边，但竟然如此寂寞。
    裴明笑嘻嘻地望着苏苏吃甜品，苏苏眼圈红红，问道：“你不吃吗？”
    裴明叹气：“有一段时间，总吃这些东西，吃腻了。”
    苏苏点点头，感慨道：“你是我见过的赝品中，最不像真品，却又最以为自己是真品的那一类东西！”
    裴明瞪她一眼：“我不是东西。”
    苏苏继续点头：“对，不是东西。”
    裴明笑道：“行，只要你开心，就骂我好了。”
    苏苏摇头：“其实你的性格比真的赵品凡还可爱呢！”
    裴明笑着否认：“谁说我不是真的？我只是因为失忆，而改变了性格而已。”
    苏苏看着他：“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提前说好了，我不会出卖雷志。”
    裴明：“没人让你出卖你男朋友。我只是想帮你赶跑情敌而已。”
    苏苏冷笑：“你知道谁是我的情敌吗？”
    裴明笑道：“当然，你的情敌有两个，一个是金培，金大小姐天天缠着雷志，我要是你，急也急死了。”
    苏苏否认：“雷志和金培没什么的？”
    裴明道：“对，现在是没什么，不过我劝你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苏苏的头向前探了探：“如何防患？”
    裴明道：“我准备收购金培的巅峰娱乐。”
    苏苏疑惑：“为什么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裴明眨眨眼睛：“金培准备和奇迹融资，进入董事会，再把雷志也弄进董事会来，然后一起对付我，我需要你做的事情是大闹董事会，阻止雷志进奇迹董事会，这样我就有办法收购巅峰娱乐，让金培再没有喘息的机会。”
    苏苏握着羹勺的手一个劲儿颤抖：“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雷志会身败名裂的。”
    裴明笑道：“我和你做笔交易吧，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和雷志解约，你们两个就可以双宿双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苏苏看着她，眉头紧皱，显然是在考虑裴明说的话。
    裴明又道：“其实在你的情敌中，真正厉害的不是金培，而是我所说的第二个人。”
    苏苏已经猜到，裴明所指的自己的第二个情敌是谁，她的牙齿紧咬着嘴唇，都快要把嘴唇咬破了。
    裴明道：“雷志之所以会受我要挟，整天整天打游戏通关，就是为了周小森，我怎么觉得周小森在他心中的位置，分分钟秒杀你呢？”
    苏苏知道裴明说的是实情，心中痛苦不堪。
    裴明道：“所以，只有你和雷志早日离开t城，才能让他长久地留在你的身边。”
    周小森跟着中年男子，还有两只鹦鹉，来到他家。这是一个双层的简陋小楼，一层空荡荡的，摆放着一些杂物，二楼是住人的地方。中年男人冲着二楼喊道：“囡囡，下来，有人找。”
    冷饮店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周小森，愣住了，不知她来干什么。
    周小森指指手中的书：“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红鹦鹉道：“where?”
    蓝鹦鹉道：“哪里，哪里？”
    小姑娘想了想：“一位顾客留给我的。”
    周小森捡起一根树枝，在一层的沙土地上画了个赵品凡的头像，问道：“是不是他？”
    那女孩子仔细看地上的头像，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红鹦鹉：“no!”
    蓝鹦鹉：“是的，是的。”
    周小森急道：“到底是不是？”
    那女孩子道：“我也想不起来了，像又不像。”
    周小森失望道：“能把这本书卖给我吗？”
    那女孩子又点点头：“可以”
    周小森留了些钱给那父女俩，出门时，只听红鹦鹉道：“goodbye!”
    蓝鹦鹉也道：“再见！”
    周小森泪流满面，拿了书返回左丹的船。
    回程的路上，左丹开船，周小森和文医生各有心事，谁都没有听到，船舱下面一个储藏粮食的大箱子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响声。

 第261章 植物秘药

    周小森离开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领子高高竖起，用黑色帽子遮住脸颊的男人走进了冷饮店父女的家中。
    红鹦鹉扑扇扑扇翅膀：“ohmygod。”
    蓝鹦鹉翘翘尾巴：“哎哟，我去。”
    那黑衣人走近两只鹦鹉，忽然摘下帽子，冲着两只鹦鹉呲牙一笑。
    红鹦鹉惊慌失措：“helpme。”
    蓝鹦鹉大喊：“救命，救命。”
    两只鹦鹉同时振翅飞走，飘落下一红一蓝两根羽毛。
    冷饮店的父亲道：“你让我们做的事，我们都做完了。”
    黑衣人笑着点点头，只见他生着一张刀刻般的脸庞，双眉入鬓，有着猫一样锐利的脸庞，微笑的时候，笑容像一只志得意满的猫，他正是印尼巡捕房的毛斯理，曾经负责赵品凡的失踪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击毙了准备说出真相的印尼船王的儿子陈泽琛。
    苏苏对试图拉自己入伙的裴明摇摇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帮你的，我帮了你，他也不会再理我了，到时还是一样失去他。”
    裴明一脸坏笑：“我有办法让他爱你爱到死去活来，欲罢不能。”
    苏苏一愣：“是巫蛊之术还是降头？”
    裴明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能帮到的你是我们云锦岛的珍宝之一。当初女王就是因为这东西，和我如胶似漆，恨不得一步都不离开我。”
    小船乘风破浪，于第二日清晨到达云锦岛。周小森看到一轮旭日从海平面跳起，爬升到云锦岛的上空，从桔红变成大红；海面从深蓝变成蔚蓝；海浪从黑色变成波光粼粼的土豪金，不禁感慨这自然的伟力。
    小船靠岸，周小森三人陆续把买回来的东西搬到岛上，云锦岛的大门重新向三人敞开。女王对三人的战绩非常满意，尤其是在试驾了天车之后，更加笑靥如花，宣布当晚就要举行成亲大典。周小森傻了眼，其余下属纷纷向女王道贺。
    就在女王的吊脚楼乱成一团的时候，宾蒂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女王道：“请恕属下看管不力，哈利跑了。”
    女王大怒，高声道：“把莱文带上来仔细询问。”
    一名女子道：“来人也不见了。”
    女王更加生气了，面罩寒霜道：“全岛封锁，全面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二人。”
    文医生帮阿善涂了些药，周小森托着腮帮子感叹道：“这个哈利太笨了，告诉他我会想办法的，他偏不等我们回来。岛上管得这么严，我怕他们两个插翅也逃不掉。”
    阿善满怀期待地问周小声道：“小森，你想到救我的办法了吗？”
    周小森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喃喃道：“阿善，你看这样好吗？我在伊甸园岛上买了些啤酒。在成亲大典上，我们拼命灌女王喝酒。把她灌醉了，你不就能……”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来，只能尴尬地嘿嘿傻笑。
    文医生点点头，对阿善道：“这是好办法，男人嘛，主动权还是在你手里的。”
    阿善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这个办法真不行，简直可以加助女王的兽行！”
    文医生和周小思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呢？”
    阿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猜，哈利为什么着急逃走？”
    文医生和周小森同时摇头。
    阿善说：“哈利说，云锦岛上有一种植物，名叫‘云中草’，历代女王在成亲前，都要给不听话、不想做王妃的男子服食这种草药。只要吃了这种草药，那些男子们都一个个热情如火，非常主动地*和满足女王们的欲望。”
    文医生目瞪口呆：“这不是春药吗？女王也太不民主了！”
    周小森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接茬，担心女王也曾经给赵品凡吃过这种秘药，心中翻江倒海、百感交集。
    文医生摇头发问：“不对呀，我几乎研究遍了云锦岛上的植物和药材，没有发现你说的这种秘药呀？”
    阿善压低声音道：“这种秘药生长在火山脚下，不利于女王的声誉，也容易造成岛上的混乱。所以多年来都秘而不宣，女王派了亲兵严格管控，岛上土生土长的土著几乎都不知晓，更别提我们这样的岛外人。”
    周小森疑惑道：“那哈利怎么会知道这些？”
    阿善道：“我也这样问过哈利，哈利说最早是赵品凡告诉他有这种药。昨天，哈利听到宾蒂和她丈夫说，女王给了她两丸这种药，命她今天偷偷给我俩吃了。哈利一听就急了，跑掉了。我得等你们，所以不能跑。”
    周小森急道：“品凡有吃过这种药吗？”
    阿善摇摇头：“哈利也不知道，但是赵品凡告诉哈利，裴明将这种秘药做了改良，使得药力更加迅猛迷幻。你们想想，在成亲之前，女王肯定让我服食这种秘药，你们再把他灌醉了，我们俩都神志不清，那不就一塌糊涂了吗？”
    文医生问道：“你有吃那药吗？”
    阿善摇头道：“没有，我哪里还敢吃东西？哈利那小子，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在豹笼里，我就不该救他。”
    周小森弱弱道：“好像当时是哈利救的你。”
    阿善气道：“如果不是我组织他们，我们能一起猎杀云豹吗？如果不是我站在正面吸引了云豹的注意，他们能从侧面进攻吗？”
    周小森赔笑道：“当然了，我知道你当初就是为了救其他候选人，才甘愿进豹笼的！”
    文医生重重地一拍竹桌：“谁都不怪，就怪裴明这个人渣，他怎么无处不在呢？”
    t城，裴明将一颗黑色散发着阵阵奇幻香气的药丸递给苏苏：“这丸东西，是纯植物的。只要你给雷志吃了它，他便会死心塌地地爱你。”
    苏苏颤抖：“你胡说，我不信。”
    裴明的长眼睛眯成一条缝：“在云锦岛上，女王那么爱我，对我言听计从，就是因为它。”
    苏苏粗粗喘了口气：“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裴明笑道：“我向龙血树保证，绝对没有。这东西经过我的改良，除了可以增加两个人的感情，还可以强身健体、安眠助兴。你想我自己都要经常服用它，它又怎么可能有副作用呢？”
    苏苏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裴明骄傲道：“我给它起名叫‘云中丹’！”
    云锦岛，周小森同文医生、阿善商量道：“我现在就去吊脚楼探听一下情况，顺便向女王请示一下，如果今天抓不到哈利，成亲大典是否可以向后拖延几天。”
    文医生点头道：“好主意！我现在去偷一丸药来，，研究一下岛上是否有其他药材，可以将云中草的药性中和掉，我怀疑万事麻就管用。”
    周小森问道：“你知道宾蒂把药丸放在哪里了吗？”
    文医生道：“我去他家的储藏室里找，宾蒂夫妇都去抓捕哈利了，就算我把她家翻个顶朝天，也没人管我。”
    周小森道：“好，我们分头行事。”
    周小森重回女王的吊脚楼，女王正黑沉着脸，满脸的不悦。
    女王的一个手下，用木盘端来几件铁蚕丝做的背心短裤请女王过目，弯腰问女王道：“女王陛下，这些衣服是给王妃们准备的，请您看看式样和剪裁是否可行？”
    女王伸手一掀：“不看！亏我对他们这么好，他们说跑就跑、说翻脸就翻脸，一个个的把我当什么了？”
    送衣服来的女王手下，慌忙跪下，脸色惨白地求饶道：“女王陛下请息怒，属下知道错了。”
    周小森对她说：“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吧。”
    那属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周小森毕恭毕敬地问女王道：“女王，现在还没有找到哈利，今晚的成亲大典，是否先延后几天？”
    女王用冷峻的眼光扫射了她一圈：“不行，成亲大典一分钟都不能向后拖。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选你带来的人做王妃。但是这云锦岛上，我说了算。”
    周小森连忙跪下：“没错，您才是这岛上绝对的主宰，我也是想将您的成亲大典安排得更加隆重，您说不推迟，我们就如期举行。”
    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巨响，然后便是女王手下们的尖叫声、追赶声、打杀声。
    女王站起身来，大怒：“怎么了？”
    一个手下禀报道：“原来哈利一直躲在吊脚楼二层悬挂着的云豹皮的后面。”
    周小森心想：哈利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女王满云锦岛找他，他居然和女王共处一室。
    女王急道：“天车就放在二层，还没来得及转移到树洞中去，天车呢？”
    手下道：“天车被哈利骑走了。”
    女王怒道：“快去追，一定要抓到哈里，今天晚上，用他和莱文的血祭祀龙血树。”
    女王手下听命后就要出去，女王叫道：“等等，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手下道：“往火山方向去了！”
    女王点头：“你们多加小心，不要弄坏天车。”
    周小森对女王道：“前女王准许我也去追捕哈利。”
    女王点点头：“好，你一定要保护好天车！”

 第262章 火烈鸟阵

    周小森奔出吊脚楼，看到哈利骑着她在伊甸园岛买来的自行车，飞也似地奔驰而去。一时间又是担心，又是迷茫，猜不透他骑了自行车，跑到火山那边去做什么。劳恩带了一队人马，就要去追逐哈利。
    周小森拦住她道：“他骑着天车，我们光靠11路车又怎能追得上他？”
    劳恩被她说懵了：“什么是11路车？”
    周小森指指自己的腿：“我们光靠跑步，怎么能追得上哈利？”
    劳恩道：“跟我来！”
    周小森跟着劳恩等人，进入一处存放粮食瓜果的树洞，树洞的另一端还有一扇门，劳恩打开大门，走出树洞，一片大海和沙滩映入眼帘。周小森跟着众人来到海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只见白色的沙滩上，蓝色的大海中，栖息着上百只火烈鸟。它们像朝霞一样明艳，红彤彤地覆盖着沙滩和海面。伸着长长的腿、黑黑的嘴，有的在吃飘浮在海面上的浮游植物，有的在嬉戏玩闹，有的静卧在沙滩上休息。
    劳恩往周小森的手掌里塞了一把东西，对周小森道：“我怎样做，你就怎样做。”
    周小森伸开手掌一看，只见劳恩塞给自己的是一些鱼干、虾干，还有牡蛎。
    劳恩走到一只高高站立的火烈鸟面前，摊开手掌，用手中的东西吸引火烈鸟。火烈鸟为了吃到她手中的食物，便将身子卧在了沙滩上。
    劳恩将手中的东西喂给火烈鸟，然后跳上火烈鸟的脊背，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竹笛，用力吹了起来。那只火烈鸟忽然站起身来，朝着火山的方向奔跑而去。
    劳恩的手下都学着劳恩的样子，一个个跨上了火烈鸟的脊背，那些火烈鸟都跟着领头的火烈鸟，向火山处奔去。
    周小森也直接跳上一只火鸟的脊背，把手中的食物喂给它。这只火烈鸟跟在奔跑的队伍后面，摇摇摆摆地飞驰而去。周小森坐在他的背上，有一种摇摇欲坠、胁下生风的感觉。数十只火烈鸟齐刷刷地奔跑在沙滩上，只见红云翻滚、尘土茫茫，景象蔚为壮观。
    周小森所骑的火烈鸟竟然是个冠军的坯子，长腿一迈，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将周小森颠簸得头疼欲裂、七荤八素，连肚里的食物都要晃了出来。几分钟之后，周小森的火烈鸟与劳恩的火烈鸟开始齐头共进、并列第一。
    周小森问劳恩道：“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这岛上有火烈鸟？”
    劳恩揪着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周小森高声喊：“云锦岛上，还住着火烈鸟吗？”
    劳恩大声道：“它们是客人，从非洲来的，这几天刚刚到的。”
    周小森大跌眼镜：“不可能！飞过来的吗？”
    劳恩道：“当然不是，用你的话说，是坐11路车步行走过来的。”
    周小森道：“胡说！”
    劳恩说：“前任皮叶黑，给我们上过地理课。这些火烈鸟，是因为落潮，沿着大陆架，从赤道那边走到这边来的，它们每年这个时节都要来做客。住一个多月，赶在涨潮之前会离开。
    周小森“啊”了一声，继续问道：“它们为什么会听你指挥？”
    劳恩吹响竹笛：“我也不太清楚，这种竹笛发出的声音和它们的叫声差不多。我们又给吃它们吃的，它们就会把我们当成朋友，我一边吹着竹笛，一边指向火山的方向，它们就会朝那里奔跑。”
    周小森说：“哈利为什么要到火山那里去？”
    劳恩道：“火山那边很危险，是岛上的禁忌之地，里面藏了很多的秘密，哈利到那里去肯定有所企图。我们得加快点速度了，若是被他毁了天车，女王会拿我们的血去祭祀龙血树的。”
    几分钟后火烈鸟方阵到达火山附近，这火山是一座金字塔形状的山丘，峰顶冒着滚滚黑烟，
    就像一个大烟囱。周小森感到越来越热、口干舌燥、汗流浃背，头发因为受热，发脚都卷曲了起来。
    劳恩看到天车被丢在地上，连忙吹响竹笛。领头的火烈鸟戛然而停止，周小森所骑的火烈鸟也跟着急刹车，所有的火烈鸟都停了下来，众人跳下火烈鸟背，那群火烈鸟骤然调头，像兔子一样瞬间就窜没了。
    劳恩挺着长矛大喊：“哈利，赶紧出来！”
    无人应答。
    劳恩看了周小森一眼，周小森会意，高声道：“哈利，我是皮叶黑，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相信我，你先出来。”
    依旧无人应答。
    忽然一阵香气夹杂着烧糊的味道传了过来，劳恩眼珠子一转，大叫：“不好，你们跟我来！”
    众人跟着劳恩来到一小片田地，看到几名女子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哈利手持火把，正在焚烧那片田地，莱文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是满脸通红，嘴唇焦躁，眼睛凸出。
    劳恩大怒：“哈利，你疯了，你在做什么？赶快放下手中的火把！”
    哈利看到众人，索性将火把直接扔进了田地，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田地中生长的绿色植物瞬间被火苗吞噬，奇异的是，火越烧越旺，从田地中传出一阵阵扑鼻的香气，这香气极为吊诡，让闻到的人忍不住心驰神摇、心跳加速、恍恍惚惚。
    劳恩顿足大叫：“他烧了女王的云中草！”
    周小森一惊，心想原来这一片绿色植物，就是大名鼎鼎的云中草！
    劳恩大喊：“快点救火，快点救火！”
    火势越烧越猛，众女子都不知该如何救火，一个个手足无措。
    哈利高兴地大叫：“反正也是一死，我终于烧了这片祸根，它们不能再害人了。”
    劳恩见救火无望，大叫：“抓住他们两个！”
    哈利含情脉脉地看着莱文：“你是不是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莱文点点头：“是的！”
    哈利搂住莱文的腰：“我们一起走吧！”
    莱文笑如春花：“好！”
    劳恩大叫：“你们跑不掉的。”
    哈利朗声道：“谁说我们要跑了？我们不跑，也能获得自由。”
    周小森急道：“哈利，你不要做傻事，跟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们。”
    哈利摇摇头，拉着莱文的手，两个人双双跳入火焰中。周小森大喊：“不要”，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263章 杀人动机

    苏苏端了一杯咖啡给雷志，问道：“你晚上是不是要加班？喝了这杯咖啡吧。”
    雷志喝了一口：“很好喝，不过味道怪怪的。”
    苏苏道：“奥，这是新口味的咖啡，里面加了百香果。”
    雷志点点头：“你去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可能得熬到很晚。”
    苏苏回到自己的卧室，虚掩上房门，换上了一件漂亮的睡衣，她想了想，没有卸妆，在镜子前坐了下来。镜子里是一张美丽而疲惫的脸庞，娇艳而带着沉重，明艳而充满苍凉。苏苏不愿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她靠在床边，一颗心咚咚直跳。
    五分钟后，雷志血红着眼睛推开了她的房门。
    苏苏翻身坐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眼巴巴地望着雷志。
    雷志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四目相投，眼神交织在一起。
    云锦岛，周小森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阴暗的树洞中，脸上手上都是湿湿的。她连忙起身，脚下一绊，被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绊倒了。
    借着幽微的光亮，周小森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根长矛，长矛的顶端，血迹斑斑。一个人平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眼珠突出，正是宾卡的姐姐宾蒂，自己的房东。她的喉咙上有一个长矛戳开的洞，鲜血已经凝固了，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周小森大叫一声，树洞的门忽然开了，外面的亮光照射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两个、三个、四个，然后是一堆人，众人脸上都是惊愕的表情。为首的是女王，她穿着大婚时才用的铁蚕丝制成的礼服，一脸严肃的劳恩站在女王的身旁。文医生站在劳恩身旁，文医生旁边是阿善，阿善穿着王妃才穿的黑色的衣裤。
    周小森迷迷糊糊地想：阿善不是不肯做王妃吗，怎么又穿上了这套衣衫？选妃，对了，今晚不是选妃大典吗？我得赶紧起来，我得想办法救阿善和哈利。不对，哈利死了，哈利和莱文不肯向女王屈服，跳进了火焰中。可是为什么宾蒂也死了，是谁杀了她？我为什么会躺在树洞中？
    想到这里，周小森头痛欲裂，再也想不下去了。
    女王对劳恩点点头：“你过去看看！”
    劳恩跑过去，摸摸宾蒂的鼻息，对女王道：“她已经死了。”
    女王点点头，问周小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谁，杀死谁？”周小森完全懵了。
    女王指着周小森：“你为什么要杀死宾蒂？”
    周小森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没有，你们误会了。”
    劳恩仔细检查了宾蒂的尸体：“女王，皮叶黑的手上都是血，宾蒂应该是被她杀死的。”
    周小森大喊：“劳恩，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明明和你一起去抓哈利了，我看见哈利、莱文跳进火中，然后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宾蒂已经死了，我和宾蒂无冤无仇，她还是我们的房东，有恩于我们。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劳恩冷笑：“只有你们两个共处一室，现在她死了，杀人凶手不是你又是谁？”
    女王脸色阴沉：“杀人偿命，一会儿用她的血祭祀龙血书吧。”
    女王的两个手下跑了过来，将周小森押了起来。周小森拼命挣扎，大声喊叫：“我没有杀人！”
    文医生道：“女王请慎重，小森……皮叶黑不会杀人的。”
    阿善也道：“宾蒂五大三粗的，小森这么瘦弱，怎么能杀得了劳恩呢？再说小森也没有杀人动机啊。”
    劳恩冷冷道：“怎么没有？”
    周小森颤抖道：“劳恩，你在说什么呀？”
    劳恩道：“哈利莱文伏法，你弄坏了天车，吓晕了过去，女王命人把你关在这里。宾蒂来给你送饭，一定是你想要逃出去，她不许，于是你就把她杀了。”
    周小森苦笑：“你这杀人动机，编得也太牵强了。再说了，那天车明明好端端地倒在地上，怎么会坏了呢？”
    劳恩面如冰霜，大声道：“事到如今，你强词夺理也没有用，女王已经询问过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亲眼所见，那天车是你弄坏的。”
    周小森急道：“逻辑不通呀，我为什么要弄坏天车？更何况这天车本来就是我买回来的，我这样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劳恩道：“当时你为了救哈利和莱文，于是拿了天车要挟我们，我们不肯就范，你就弄坏了天车。”
    周小森被她的奇葩理由搞得哭笑不得，大声道：“我和你们这些人说不清楚，女王，我可以再买一辆天车给您。宾蒂的死，你让我去查好吗？”
    女王沉静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收买过劳恩？想让她和你合作，一起谋篡我的王位？”
    周小森急道：“我是收买过劳恩，但目的可不是要夺你的王位！”
    女王又道：“你是不是曾经和文医生商量好，要偷走宾蒂手中的云中丹，搅黄我的选妃大典？”
    周小森郁闷道：“我们是想偷走云中丹，但目的不是要搅黄选妃大典。”
    女王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煞气：“是不是你让哈里烧掉了云中草？”
    周小森叹气：“不是，但我也觉得那云中草该烧。”
    女王伸出玉指，指着周小森盛气凌人道：“你是前任皮叶黑的女人，你来这里是替他报仇的！”
    周小森急道：“什么意思，你杀了他？”
    女王冷笑道：“不用着急，你今天晚上祭祀完龙血树，自然会知道答案，我们走！”
    阿善和文医生分别冲周小森眨眨眼睛，跟着女王离开了树洞。
    周小森此刻生死命悬一线，但心中更为在意的是“赵品凡是否还在人间”的答案。她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于是伸手摸摸自己的心口，她的手碰到了那本书，那本她从冷饮店小姑娘手中讨来的，和席乐的那本一模一样，只是语言版本不同的《故事大王》。

 第264章 密室杀人

    树洞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周小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恐惧之中。所有的人和温暖仿佛都离她远去了，陪着她的只有宾蒂的尸体和那本留有赵品凡字迹的书。周小森翻开那本书，用满是鲜血的手指，在书上写了几个字：“救救我——周小森。”
    大晚上的，席乐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劲儿的打喷嚏。他思量再三，还是爬了起来，奔向他的小学。他从圆洞中翻出那本《故事大王》来，不知道为什么，书还没有打开，就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种又腥又咸的味道，把他的大脑冲撞得浑浑噩噩，五脏六腑都像是在往外翻腾，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席乐。他以为赵品凡出了什么事，翻开书本却看到了周小森书写的六个血字。
    席乐浑身颤抖，一个声音在心底大声询问：“小森，你究竟怎么了？怎样才能救你？”
    那晚的月亮似乎也是红色的。
    云锦岛的月亮也是血红的，被关在树洞里的周小森却看不到那红色的月光。她鼓起勇气走到宾蒂的尸体旁边，轻轻伸出手去，合上了宾蒂的眼睛。周小森柔声道：“宾蒂，你能不能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
    树洞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铁青着脸的宾蒂的弟弟宾卡和丈夫塞斯。
    宾卡看到周小森就蹲在宾蒂的尸体前，连忙跑过来，一把把周小森推开，冲周小森大吼道：“不要碰她。”
    周小森被他推了个趔趄，绝望地坐在冰冷的地上。
    周小森对宾卡和赛斯说：“你们相信我，宾蒂不是我杀的。”
    赛斯将宾蒂的尸体背在身上，咬牙切齿道：“亏我们一家人对你们那么好，没想到你忘恩负义，居然杀死宾蒂。不过女王圣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的，今天晚上我就要亲眼看到你血债血偿。”
    赛斯说完，背着宾蒂的尸体离开了树洞，宾卡紧随其后，宾卡的眼神中充满痛苦，他无比失望道：“是我害死了我姐姐，我不应该让你们住在我家。”
    周小森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欲哭无泪。
    又不知过了多久，树洞的门终于又被人推开了。周小森在树洞中度日如年，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只觉得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当树洞的门再次推开的那一刻，她心里想：一定是拿我祭祀龙血树的时间到了，品凡，我现在才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你当时的恐惧。对不起，我们能早点来救你，我多想再见你一面啊。
    这次进来的人却是文医生，他手中托着一个木盘，里面装着一小陶碗肉、一碗米饭，还有一些蔬菜和水果。
    文医生看着周小森狼狈而憔悴的样子，叹口气道：“饿了吧，先吃些东西。”
    周小森摇摇头：“我吃不下，晚餐这么丰盛，是我的断头饭吧？”
    文医生半蹲下来，轻声道：“小森，你不要放弃，我和阿善商量好了，一会儿会出手救你。你得多吃些东西，吃饱了饭我们才有力气逃跑。”
    周小森看看他，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肯放你进来看我？”
    文医生道：“他们都不敢来给你送饭，怕你像杀宾蒂一样，把他们杀掉。于是我就自告奋勇来给你送饭，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周小森泪水盈盈，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杀人，宾蒂不是我杀的！”
    文医生道：“我和阿善当然相信你，不过很多证据对你不利。当时宾蒂进入树洞后，为了防止你逃跑，就把树洞的门反锁了。这个树洞相当于一个密室，洞中又没有第三个人，所以他们都怀疑，人是你杀的。”
    文医生的话，让周小森感到毛骨悚然。她向树洞的四周环顾望去，声音颤抖道：“难道这树洞中还有一个人？”
    文医生举起火把，他们二人将每个角落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并不见有其他人的踪迹。
    文医生说：“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时间不早了，小森你赶紧吃饭吧，我现在出去，和阿善准备逃亡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晚上我们在龙血树下见。”
    文医生离开后，周小森胡乱往嘴里塞了些食物。她忽然想起，这个关人的树洞，就是自己当初和文医生、阿善、左丹三人，一起被女王关进来的树洞。这里的墙上有赵品凡的留言，就藏在青苔的下面。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周小森更是无比地想念赵品凡，她想虽然见不到人，哪怕看看他的字也是好的。她走到了那片青苔处，不看则已，这一看，只惊得她头皮发麻。只见碧绿的青苔间，有一片殷红的血迹，就印在赵品凡的留言上。
    周小森想：我今天进洞后，没有到过这里。宾蒂的血也不可能溅到这里来，当时肯定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它就是杀人凶手。可是他又是如何离开树洞的呢，文医生说当时的树洞是反锁的，相当于一个密室，莫非是透过那扇窗子？周小森向树洞壁上的窗子望去，窗子很高，那血红的月亮，就挂在窗外，被窗子切割成了方方正正的形状。
    t城，苏苏一脸憔悴，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可怜巴巴地站在成家门外，裴明打着哈欠，惊讶道：“小姐，大半夜的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是来*我的吗？你知道我意志薄弱，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干嘛非得羊入虎口？”
    苏苏眼泪汪汪：“你还说呢，都怪你，非要给我什么云中丹，你说吃了这药，雷志会更爱我的，可是他却把我赶出来了。”
    裴明生气道：“痴线，这个不分好歹的白痴。咦，他有没有得逞，奥，不，是你有没有得逞？”
    苏苏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你不知道他的忍耐力有多强，他干脆自己跑进了浴室，用凉水把自己彻头彻尾浇了一遍，之后就清醒了。”
    裴明郁闷道：“可惜了我的云中丹，我没带几丸出来。”
    裴明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苏，谄媚笑道：“你今天晚上住哪里，要不住我这里？”
    苏苏摇头：“我可不敢住在你这里，我去住旅店，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第265章 祭祀之夜

    裴明把苏苏送到了宾馆，帮她办好了房卡，然后将房卡夹在两个手指之间，
    对着苏苏不停地晃动道：“用不用我陪你上去？”
    苏苏一把将房卡抢到手里，嗔怪道：“没那个必要。”
    裴明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苏苏用指尖在裴明的*，划了一下，娇笑道：“我还没有笨到引狼入室的地步。”
    苏苏说完，一扭一扭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冲着裴明摆摆手。
    裴明望着她玲珑的曲线，随着步伐上下飞颤的美丽身材，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自言自语道：“雷志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家伙。不过好极了，你不要正好便宜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弄到手。”
    云锦岛，关周小森的树洞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队女子走了进来，直接将周小森架了起来，把她带出树洞。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周小森只觉得，那个夜晚，整个云锦岛都变得异常吊诡，鸟鸣哀哀、风声含恨，岛上万物凄楚，似乎都在为她将要经历的事情捏着一把汗。
    周小森被众人带到了龙血树下，那日的龙血树格外血红，似乎将整个儿云锦岛都染成了红色。岛上所有的人几乎都匍匐在龙血树下，乌泱泱的一片黑影。
    女王直立在龙血树下，也被染成了红色。只见她插了满头的彩色羽毛，脸上又涂满了豹纹，嘴唇用周小森发明的桑葚口红涂成了紫黑色，双眉凌厉、眼神尖锐，气场两米八，看起来非常的阴森恐怖。
    劳恩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云豹牙，周小森摸摸自己空空荡荡的脖子，心想肯定是我昏迷的时候，劳恩就抢走了我的云豹牙。我弄成这个样子，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女王举起劳恩的手，大声宣布：“从今日起，劳恩就是本岛的皮叶黑。前任皮叶黑因犯杀人重罪，一会儿会被用来祭祀龙血树。”
    岛上的人听完女王的话后，嘴里都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是在表示开心还是哀鸣？
    女王继续道：“成亲大典现在开始。”
    阿善和两名男子被带到女王身边，女王从自己的头发上拔下三根羽毛，分别插在了他们的身上。然后嘴里大声叨念一串叽里咕噜的语言，周小森听不懂女王在说什么，但是匍匐着的众人一个个表情严肃、毕恭毕敬。
    女王停顿下来后，她的手下陆陆续续端上来许多物品，有食物、珍珠贝壳、云豹牙，最搞笑的是，还有周小森制作的化妆品、衣服。
    周小森心想，这是用来赏赐给阿善他们的吗？做王妃可真幸运，能得到这么多的礼物，我却要等着被他们用来祭祀。
    篝火熊熊，有人在拿着稀奇古怪的竹制乐器演奏。一些青年男女围着篝火舞蹈，那舞姿非常的怪异，似乎有人在跑，有人在追。有人在颤抖，有人在猎杀。周小森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这套舞蹈是他们根据云豹捕食的情景创造出来的。跳到最后，那些舞者，纷纷拿起刚端来的食物、珠宝、化妆品，纷纷扔进火中。
    周小森吓呆了，这才想明白，原来那些物品是用来焚烧，给云锦岛的先人祭祀用的。周小森头皮发麻，脊背上全是冷汗，心想难道一会儿割开我的血管，用我的血浇灌了龙血树，然后也把我扔进这火焰里？
    就他在魂飞魄散之际，只听女王大声说：“成亲大典结束，祭祀仪式开始。”
    劳恩拿着一颗磨得锋利无比的云豹牙，向周小森走来。阿善忽然从离他最近的土著手中抢过长矛，挟持了女王道：“放了她，放我们走。”
    文医生和左丹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将周小森从劳恩手中夺了过来，用火把和长矛不时地击退想要冲上来的云锦土著。
    被阿善劫持的女王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她，还会搭上你们三个的性命。”
    阿善道：“就算拼死，我们也要救她。还有，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王妃？外面的世界早已不像云锦岛这样荒诞可笑了，女王陛下，你醒醒吧。”
    女王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着王妃不做，非要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样做等于冒犯了龙血树，你知道龙血树有多可怕吗？它会把你们几个全部吞掉的。”
    文医生大声道：“我们现在要回到我们的船上去，阿善，你带着女王，让她送我们上船。如果我们四人中的一人有事，女王也别想活着回来。”
    众土著关心女王的安危，纷纷闪开，留出一条道路。
    阿善挟持着女王，左丹背着周小森，文医生举着长矛，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向前走去。
    忽然间宾卡跑了过来，大声对女王说：“女王，请你放了任前皮叶黑吧，她不是杀我姐姐的凶手。”
    女王一愣：“你为什么这样说？”
    宾卡用手指着劳恩道：“是这个坏女人杀我姐姐的，她还有帮手。”
    全场骚动哗然。
    劳恩大叫：“你胡说！当时的树洞门是反锁的，里面只有你姐姐和前任皮叶黑，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姐姐？还有，我和你姐姐无怨无仇，又怎么会杀了她？”
    宾卡道：“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我遇到一个人，一个岛外人。”
    t城奇迹集团会议室，雷志是否可以进入董事会的会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因为《魔岛历险》的业绩出奇得好，所以雷志可以进入董事会的呼声很高。再加上金培为了让他进入董事会，又私下收买了几位董事，所以说雷志进入董事会几乎已经成了定局。正在最后的表决结果马上就要出炉时，董事会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苏苏走了进来。
    全场震惊，裴明露出一脸奸笑。雷志站起来，脸色大变：“你来干什么？”
    苏苏走到他面前，大声道：“走，和我回家去。以后不要再管奇迹的事。”
    雷志压低声音：“你疯了？”
    苏苏昂首挺胸，像一只战斗的鸟类。
    苏苏说：“你若现在不和我回去，我就把你和金培的交易公布于众。”
    雷志尴尬：“你胡说，我和金培没有私下交易。”
    苏苏面向众人，伸手指着几位董事：“你，你，还有你，都拿了金培的钱，所以你们今天一定会选雷志，对吗？如果雷志进了董事会，第一个提出的决议，就是个金氏融资，我说的没错吧？”
    被苏苏指到的几位董事面露尴尬的神色，一个董事道：“雷志，你连家务事都没解决好，还进什么董事会？我劝你还是回家，先搞定你的女人吧。”其余几位董事也连声附和。
    雷志一把拉起苏苏：“走，和我回家去，我们回家再说。”

 第266章 喋血叛乱

    女王听到宾卡说，是劳恩与岛外之人合谋杀死了宾蒂，然后嫁祸周小森，大惊：“为什么岛上有外人，我却不知道。”
    宾卡道：“我把那人绑在了我家，我问过他了，他说是坐前任皮叶黑他们的船，来的云锦岛。”
    女王对周小森怒目而视：“原来又是你们在作妖。”
    周小森说：“没有，我们没带外人来。”
    宾卡道：“女王，前任皮叶黑他们也不知道，有人坐着他们的船来到了云锦岛。那个岛外人说，他是藏到了他们船上放粮食的大箱子里，来到云锦岛，所以没人发现他。”
    左丹叫苦：“我说那装粮食的箱子那么沉，我们几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抬了进来，原来里面还藏了个人。”
    文医生沉思道：“一定是他趁着小森去拿充电器的时候，藏进了大箱子中。”
    左丹回忆道：“不对，那时我一直在船舱整理粮食，没有看到人影。”
    周小森道：“应该是有人跟着我，我取了充电器回来，上了船之后，他也偷偷跳进了船舱，藏进了那装粮食的大箱子里。”
    宾卡道：“女王，你与我们一起到我家看看，审问一下那人，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劳恩脸色大变：“不行！宾卡，你分明是想救他们，才编出这样的谎话。”
    说到这里，劳恩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声道：“现在女王被人挟持，岛上所有人听我指挥。对包括宾卡在内的几个逆贼，格杀勿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文医生道：“不好，她要叛变。”
    一个臣子道：“可是女王还在他们手中。”
    劳恩眼露凶光：“有龙血树庇佑，女王自能化险为夷。女王一直在他们手中才更加危险，弓箭手，射杀他们。”
    几名弓箭手就位，摆好了姿势，但是没敢放箭。
    周小森道：“女王陛下，劳恩这么做，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宾蒂肯定是她害死的。”
    女王道：“劳恩，是我看错了你。”
    劳恩冷笑：“论能力，我远在你之上，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管好云锦岛。”
    女王道：“你和岛外人勾结，杀死宾蒂，嫁祸给前任皮叶黑，就是为了篡夺王位？”
    劳恩道：“不错，就连天车都是我弄坏的。怪只怪你太蠢，对我言听计从。”
    女王摇头：“你想想吧，岛上都是我的子民，他们怎么会听你的呢？”
    劳恩从衣袋中掏出一只又长又锋利的云豹牙，这颗牙齿是其它云豹牙的两倍长。劳恩向众人展示了一番手中之物，大笑道：“有王牙在手，从今往后，我才是云锦岛的女王。岛上所有的人都要听我的号令，否则杀无赦。”
    岛上土著齐刷刷地跪下，冲着云豹牙又磕头，又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对着王牙膜拜。
    女王脸色大变，颤抖道：“你偷走了我的王牙？”
    阿善问文医生：“王牙是什么鬼？”
    文医生道：“肯定就和玉玺一样，是王者的信物。这女王的心可够大的，自己丢了王爷都不知道。”
    阿善道：“那我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话音未落，弓箭手齐刷刷地搭箭上功，对准周小森、宾卡，和女王等五人。
    阿善冲着女王大喊：“你倒是说句话呀。”
    女王绝望地摇头：“没用的，在祭祀之夜，王牙在谁手中谁就说了算。”
    劳恩大声叫嚣：“前任女王，荒淫无度，只顾个人享乐。任用外人，企图通航，妄想用云锦岛为她换取奢靡生活。今天是祭祀之日，王牙在手，我劳恩决定取而代之，从今往后再不提通航二字。龙血树佑我，王牙佑我！”
    岛上土著又纷纷冲着劳恩大喊，周小森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只见女王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晕倒。
    宾卡脸色苍白道：“他们在管劳恩叫女王，他们已经承认了劳恩的地位。”
    劳恩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正要挥手示意弓箭手放箭。
    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劳恩额头中枪，双眼圆睁，倒在了地上。只见宾卡手握手枪，满脸慌张，一副吓傻的表情。
    云锦岛众人继续伏地，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念叨些什么。
    阿善震惊：“宾卡，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宾卡：“是那个岛外人身上的，我用万事麻把他麻晕，抢了他的枪。”
    文医生：“你怎么会用枪的？”
    宾卡失魂落魄：“我也不知按了哪里？那个岛外人被我麻晕后，几次就是想按这里，但是他没按动。”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女王一把推开挟持着她的阿善，跑到劳恩的尸体前，从劳恩的手中抢回王牙。然后大声道：“我还是女王，大家都听我命令，祭祀大典继续，用劳恩的血祭祀龙血树！”
    劳恩被女王手下抬到了龙血树下，其中一人将劳恩的血涂抹在了龙血树心脏部位，也就是那片隐隐跳动的摩羯图案处。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龙血树像是一头嗜血的怪兽因为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而复活般，浑身的枝叶都动弹了起来，枝叶垂地，像手臂般将劳恩的尸体卷进枝叶，抬了起来。忽然，龙血树的树干正中开了个大口子，那口子中是血红的一片，岩浆翻滚。裹挟着劳恩尸体的枝叶，将劳恩的尸体扔进了大口子，树干关闭，劳恩的尸体就这样被龙血树吞掉了。
    周小森等人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都吓得目瞪口呆、四肢发软，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267章 岛外之人

    周小森心想：若今日不是宾卡出来指正劳恩是凶手，那么被龙血树吞掉的人就是我。
    阿善则望着龙血树悻悻道：“这哪里是植物？简直是嗜血的动物，比我们上次见到的可以吞蛇的霸王花还要可怕。”
    文医生小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像植物的动物，比如珊瑚；那么就有像动物的植物，比如霸王花，还有这棵龙血树。”
    女王又恢复了她的气场，朗声道：“叛贼劳恩已经伏法，龙血树已经替我们洗涤了罪恶。你们现在弄清楚了吧，谁才是云锦岛真正的主宰？”
    岛上众人重新跪地，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女王陛下。
    周小森看着女王，也朗声道：“女王陛下，既然劳恩已经伏法。那么我的冤屈也可以洗清了吧？”
    女王恢复了傲慢的眼神，看着她道：“劳恩并没有说出杀死宾蒂的过程，那个什么岛外人我们也没有见到，所以你现在依然是杀人疑凶。至于他们两个……”
    女王的眼睛望向文医生和左丹，幽幽道：“他们两个试图帮助你潜逃，同样有罪！来人，把他们都绑起来。”
    阿善大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娘们。”
    女王冲手下使使颜色，阿善也被女王的人控制了起来。
    女王走到阿善身旁，拍拍阿善的肩膀：“还有你，亏我那么欣赏你，亏我那么欣赏你，让你做王妃。可你居然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好心好意给你吃云中丹，你却让文医生用万事麻中和掉了云中丹的药效。你还挟持我，看到劳恩的下场了吗？如果你再和我对着干，那就和她一样，龙血树会吞了你的。”
    阿善豪气干云：“我就算是被龙血树吞了，也不会做你的王妃的。”
    女王露出一个阴森瘆人的笑容：“别说大话，也别过早下结论。”
    女王不再理阿善，对宾卡道：“今天你功劳最大，说吧，想要什么？我都会赏赐给你的。”
    宾卡眨眨星辰一样的眼睛：“我想要什么，都能答应我吗？”
    女王傲然道：“当然，只要是这云锦岛上有的东西。我今日重获女王王位，对你的承诺将是我今夜要下的第一个命令，又怎能说话不算数？”
    宾卡看看周小森等人，对女王诚恳道：“请女王到我家去，见见那个岛外人，还皮叶黑一个清白。还有就是，放他们离开云锦岛吧，他们真得不属于这里。”
    周小森心想：还是宾卡善良！
    女王当着众人的面，给宾卡许下了承诺，现在也不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道：“好，我这就跟你去你家，见那个岛外人。”
    女王跟着宾卡来到他家，周小森等人也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宾卡家。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众人惊异，根本没有什么岛外人，赛斯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身旁扔着一条弄断的绳索。
    宾卡冲过去使劲晃动赛斯：“赛斯，你醒醒，岛外人呢？”
    女王道：“岛外人跑了，他弄晕了赛斯。看赛斯这样子，正是中了万事麻。”
    宾卡踌躇道：“该如何弄醒他？”
    女王道：“打一盆凉水来试试。”
    宾卡将一盆凉水浇到赛斯头上，赛斯并无反应。
    文医生道：“让我来试试吧。”
    医生从衣袋中摸出一颗云中丹，掰下一小块，塞进了赛斯的口中，然后掐了掐赛斯的人中。
    女王生气道：“我好好的云中丹，竟然都被你用来做这些事！所有的云中草，都被哈利毁掉了，只剩下你手中的这两颗了。”
    文医生正气凌然：“云中草本来就是好东西，却被你们用来做*之物，实在是辜负了造物主的初衷。哈利烧掉所有的云中草，虽然有点鲁莽，但毕竟也是为民除害的壮举，我手中这两颗，以后只做医药的用途。你若执意要将它们讨回，我现在就用万事麻，直接中和掉它们的药效，让这世上再没有云中丹此物。”
    女王见他意志坚决，失望道：“罢了，这两颗云中丹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过了一会儿，赛斯悠悠醒来，揉揉眼睛，看看众人，慌忙坐起，惊讶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宾卡冲过去，问赛斯道：“姐夫，那个岛外人呢？”
    赛斯这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道：“对呀，那岛外人呢。我想起来了，他醒来后，跟我要水喝，我给他盛了一碗水，忽然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女王对手下说：“他跑不远的，快去找他，不行就带着一只云豹去，云豹的嗅觉灵敏，能闻出岛外人的味道。”
    t城，苏苏所居住的酒店咖啡厅，裴明一脸轻松，悠闲地喝着咖啡，苏苏穿着吊带长裙，拉着脸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裴明竖起大拇指，一脸奸笑：“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棒了，几句话就帮我解决了大问题。雷志不可能再进董事会了，奇迹也不可能再和金氏融资了，奇迹妥妥地变成我的了，哈哈哈！”
    苏苏伸出手去：“我要的钱呢？”
    裴明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给她：“你看看，只多不少。”
    苏苏仔细看了看支票，然后点点头。
    裴明将一杯果汁递给她：“专门为你要的牛油果果汁，很健康，专门为你点的。”
    苏苏接过那杯碧绿的果汁，喝了一口，忽然道：“不对，太香了！”
    苏苏的头栽倒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裴明轻轻*着她的头发，贱贱道：“太香就对了，云中丹就是这样香气扑鼻的。”

 第268章 如影随形

    裴明看到苏苏晕倒，正中下怀，左顾右盼，看没有人注意自己，便偷偷得将苏苏的包包拿到自己面前，拉开拉链，将支票取了回来，又翻找到房卡，然后戴上棒球帽，遮挡住脸颊，搀扶起苏苏，向她的房间走去。看到有人注视自己，就假装对昏迷的苏苏道：“不让你喝这么多酒，偏不听话，现在醉成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
    苏苏忽然醒转，眼波流转，双颊晕红、吐气如兰，忽然用胳膊圈住裴明的脖子，呢喃道：“我头晕，好难受。”
    裴明知道云中丹已经开始起作用，心中又是窃喜，又是紧张。心想这是在公众场合，她要真发起疯来，我还真控制不住她。我得抓紧时间，赶紧把她弄回房间去。
    裴明一路上尽量避开摄像头，成功地搀扶着苏苏到达了她住的房间，然后将房卡插进门锁，打开了房间的门。裴明将苏苏平放在床上，看到苏苏穿着苹果绿的长裙，梳着丸子头，露出美丽的天鹅颈、蝴蝶骨，脸上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好看，忍不住心中长草，兴奋得直搓手，得意笑道：“终于到手了！”
    苏苏翻了个身，睁开迷离的眼睛，对着裴明道：“雷志，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不要赶我走。”
    裴明听到苏苏把自己当成雷志，有些扫兴，嘴里嘟囔道：“雷志这家伙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孩，吃了云中丹居然还能忍得住，可惜了我的秘药。”
    苏苏嘴唇嘟嘟，像是一颗*一般，莺莺燕燕地不知又在说些什么？裴明忍无可忍，伸手去解衬衫的纽扣，准备饿虎扑食。这时忽然火警响了起来，裴明本来不想理那火警，无奈那火警响个不停，声音越来越大，就在裴明的耳边萦绕，仿佛每一声都在警告裴明不要胡作非为。
    裴明没有办法，只好仍旧将纽扣系好，准备离开房间。他回头看了眼苏苏，思考是不是该将她搀扶走，想了想，叹口气，自己转身离开了，还关好了房门。火警一直响、一直响，走廊里都是逃生的人们。裴明走到前台，询问是哪个房间着火了？前台小姐说：“先生，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但是火警一个劲儿的响。”裴明有些犹豫要不要离开这里，这时听到一对夫妻讨论说：“好像是五楼着火了。”
    这句话坚定了裴明离开的决心，他决然地走出大厅，放走了到嘴的肥肉。
    一个身影目睹着裴明离开，又看到雷志进入了酒店，这个身影才肯离开。
    雷志看着乱作一团的酒店大堂，心中挂念苏苏，但是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间房间。正在迟疑的时候，一个小纸球被人弹到了他的脚下。他捡起小纸球，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数字：408。
    雷志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给自己扔纸球的人，但人头攒动，却并无可疑之人。
    雷志径直来到408号房间，使劲敲门，无人回应。雷志只好找了服务员来，对服务员说：“我的女朋友喝醉了酒，连火警响都醒不来，我怕他在里面出事，还请你帮忙打开门。”
    408号房间的门打开了，苏苏还在里面睡得人事不醒，但是衣服却穿得好好的，雷志松了口气。
    雷志又问服务员道：“究竟是哪个房间着火了？”
    服务员道：“根本没着火，不知是谁在搞恶作剧，拉响了火警。”
    雷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事到如今，对于周小森来说，不算是真相大白，也算是真相半白了。她受了几乎一夜的惊吓，现在总算可以喝杯热咖啡，休息一下了。隔着生死，再看文医生、阿善和左丹，周小森满心的震撼和感动，如果没有眼前这几个人，她早就被龙血树吞掉了。大恩不言谢，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从怀中拿出那本故事大王，递给文医生道：“我在伊甸园岛，发现了这本书，我想品凡就是在利用这本书给我们留言，可是我却没有收集到有关品凡的消息。”
    文医生皱眉：“小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和我们说？你是不是怕我们当时知道有这本书，会留在伊甸园岛打听有关品凡的事情，而耽误了救阿善？”
    周小森目光含泪：“是啊，我已经连累了你们太多，要是明知阿善有事，我们还不能及时回来救他，那样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幸好我现在可以肯定品凡不在云锦岛上，他的书又曾经出现在伊甸园岛上，应该还尚在人间。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几个如何自救的问题。”
    苏苏悠悠醒转，看到床边守候着自己的雷志，大吃了一惊。
    苏苏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雷志：“有个陌生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可能出事了，让我赶紧来找你。而且我怀疑他就在酒店中，酒店根本没着火，是他拉响了火警，目的就是从裴明手中救下你。而且我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有人扔了一个纸球给我，上面写着你的房间号。”
    苏苏拍拍头：“会是谁在帮我们呢？”
    雷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苏说：“最奇怪的是，他还做了好事不留名、不露面。”
    雷志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不让你这样做，你非不听话，差点儿把自己也搭进去。”
    苏苏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a货赵品凡把奇迹吞了，我们什么也不做。如果这样的话，等到小森和真的赵品凡回来，奇迹恐怕被他吃得只剩下骨头了。所以你要答应我，继续配合我演戏，把这只狡猾的狐狸彻底引出来。”
    雷志帮苏苏理了理头发：“既然这样，今后要加倍小心，不能再上了这只狐狸的当。”
    雷志家中，雷志黑进了苏苏所住的酒店的保安系统，查看酒店相关视频。他看到了裴明，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和裴明身高相当的、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也戴着棒球帽，遮住脸。雷志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却觉得他和裴明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的两个人……
    云锦岛，女王的下属慌慌张张闯进宾蒂家，对女王道：“女王，我们对全岛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外人的踪影。”
    女王沉吟道：“能去哪里呢？树洞、火山附近，都查过了？”
    女王属下：“都查过了！”
    女王脸色皱眉：“难道他进了黑暗森林？”
    女王属下连忙行礼：“如果他去了黑暗森林，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我们不用出手，就轻轻松松解决了他。”
    女王话音未落，就见左丹一跃而起，用枪比着女王的头：“走，你跟我走，带我去黑暗森林。”
    左丹的举动，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宾卡摸摸口袋，急道：“你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枪？”
    文医生惊道：“左丹，你干什么？”
    阿善：“他肯定不是普通的渔民那么简单，他拿枪的动作非常专业，不是巡捕房的人，就和我一样是私家侦探。”
    女王更加生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被人胁迫了，她气鼓鼓道：“去黑暗森林干什么，那里的土著俗称‘魔鬼族’，专门收集人的头盖骨，谁去那里就等于去了地狱，只有死路一条。你在云锦岛上，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左丹从容道：“我们的真正目标就是黑暗森林。”
    周小森疑惑：“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文医生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和那个后来的岛外人是一起的，他是先遣，那人是后应。”
    周小森道：“怪不得，我们船上藏了个岛外人，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把他带到了岛上来。”
    文医生道：“阿善，你这次可真看走了眼，选了半天老实的船夫，却选了个最精的。演技好得惊人，把我们都骗了，还骗了这么久。”
    阿善摇头：“是啊，剧情总是如此反转，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左丹继续指着女王的头颅道：“走，马上走。”说到这里，眼神又瞥了周小森等人一眼：“你们都跟我走，不然的话，我马上杀了她。”
    女王满眼恐惧和哀求地看着周小森等人，生怕他们不会跟左丹走，左丹一枪打爆自己的头。
    文医生道：“得，是我把左丹带到云锦岛上来的，这件事闹成这样，我有责任。小森、阿善，你们留在这里吧，我陪着女王和左丹去黑暗森林。”
    周小森对文医生道：“你和阿善是因为我才到云锦岛来的，我不可能扔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阿善笑笑道：“我是女王的王妃，虽然我不喜欢女王，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
    左丹道：“既然这样，那废话少说，我们走吧！”说完，一把把女王揪了过来，挟持着女王走在前面。
    周小森等人跟在后面，阿善说：“女王，如果我们大难不死，你就放我们走吧！直接休了我好了，不要让我做你的王妃。”
    女王黑沉着脸：“我云锦岛本来好好的，就是被你们搅得一团糟，如果我们能活着从黑暗森林走出来，我马上放你们走，哪里还敢留你们？”
    阿善嘻嘻笑道：“好极了，一言为定！”
    女王眼睛望着茫茫夜色，叹息道：“你们把黑暗森林想得太简单了，那里真是个极其可怕的地方。”
    几人向黑暗森林走去，到了黑暗森林的入口，左丹道：“女王、周小姐、文医生还有阿善跟我进去，其他人守在入口处。”
    女王劝道：“还是多带些人吧，里面很危险的。”
    左丹固执地摇头：“不要，进了森林，我不熟悉里面的路，你们仗着人多，会把我制服的。我说带谁进去，就带谁进去，废话少说！”

 第269章 怪事连连

    裴明觉着近日来围绕着自己发生了许多怪事，一份合同，明明自己没有签过，秘书却非说自己已经签了。他去买咖啡，咖啡店的服务生却微笑着告诫他，不要一下子喝太多的咖啡。他准备开会，明明忘记了带文件，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文件却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晚上回到成宅，佣人说吃印尼菜。裴明说我最讨厌吃印尼菜，佣人说是您今天下午回来时吩咐的。裴明更纳闷了，问佣人道：“我下午什么时候回来过？”
    佣人道：“您的确回来过，不过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裴明大惊失色，冲进自己，不，是赵品凡的房间。房间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被动过，裴明打开电脑、拧开保险箱，甚至连他的那一沓子性感写真画报都翻过了，没什么异样。裴明想难道是赵品凡回来了？不应该呀，除了自己的那番奇遇，哪有人进了黑暗森林，还能活着出来？想到这里，裴明得到了安慰，心安理得地去泡澡了。
    雾气氤氲的卫生间，裴明躺在温暖的浴缸中，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享受着一杯红酒。他自我陶醉地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话说的果然没错。我这前半生虽然没少吃苦，但是自从换了这张脸，好运不断，一夜之间从乞丐变王子。现在不仅奇迹这座商业王国是我的，身边的美女像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这日子过得真带劲，全是托这张脸的福。说到这张脸还真得感谢齐嘉。
    想到这里，裴明朝远处的镜子望去，但是镜子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雾气，裴明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不，没有看到那张给他带来幸运的别人的脸。
    裴明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尽情舒展，除了头露在外面，脖子以下都泡进了水中，他闭着眼睛，渐渐睡着了。
    卫生间中的那面镜子，突然被人用毛巾擦干净了，镜子中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但是眼角却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裴明泡完澡，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伊诺了。这小子虽然比自己会投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是生命力和自己一样强韧，对孤独的忍耐力和自己一样高超，无父无母，和自己这个假叔叔生活在一起，但也能自得其乐。想到这里，裴明的心中忽然对伊诺产生了一丝怜惜和一种知己感。
    裴明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向伊诺的房间走去。他站在伊诺的门外，正要推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伊诺爽朗的笑声，似乎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又不像，仿佛是从电子设备中传出来的。裴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贴在伊诺的门上，想要弄清楚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
    忽然伊诺的房门被打开了，伊诺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明，问道：“叔叔，你站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想要进来就进来好了。”
    裴明脸红，干咳两声，学着周星驰那种又无奈，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表情道：“我想来看看你，又怕你睡了，所以……”说到这里，裴明耸耸肩：“所以……你懂的！”
    伊诺眨眨大眼睛：“我懂什么呀？你一向到我房间来，都是直接推门而入的，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
    伊诺一边说一边往房间中走：“进来吧！”
    裴明赶紧尾随其后，两只眼睛四处逡巡，想搜集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一切都没有可疑，他趴到窗户上看了看，没有风，树枝却在摇动，他心中起疑，忽然传来一声猫叫，一只黑白相间的流浪猫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裴明生气道：“为什么我们家里会有流浪猫，这是怎么回事？”
    伊诺像是看穿他心思般地懒洋洋道：“应该是从哪个洞里钻进来的吧？要不就是爬墙或爬树进来的，你也知道，猫很会爬树的。叔叔，你这是怎么了，一只猫而已，干嘛大惊小怪的，你在害怕什么？”
    裴明不敢看伊诺的眼睛，支支吾吾道：“胡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担心你被猫抓伤，或者是闻到猫毛的味道会过敏。”
    伊诺笑道：“我不怕猫，它们不会抓伤我，你都敢让我吃鸡蛋，却不敢让我闻猫毛的味道，也真是有趣！”
    裴明生气道：“过去的事情，不许再提了。”
    伊诺道：“好，不提了。叔叔，你找到了吗？”
    裴明又是一惊：“我找什么？我什么都没找啊。”
    伊诺的脸上是一付推理的表情：“你说是来看我的，可是并没有主动进我的房间，是我听到声音，给你打开门，请你进来的。你站在我房间外的表情和动作，非常像是在偷听，可是我当时只是在网上听人讲故事，有什么值得你偷听的呢？还有，你一进我的房间，眼睛并不看我，左顾右盼，所有可以藏入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并无收获。这时你又担心，有人从窗户中跑了，于是开始观察窗户外的情景，但是一只猫打破了你的思路，于是你大发雷霆，一会儿肯定又要迁怒佣人。怎么样，叔叔，我分析得对不对？”
    裴明被他说中心事，想发作又不好意思发作，心虚道：“不对，胡乱分心什么？你又不是柯南。”
    伊诺摇头：“我是你侄子，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要像捉奸一样盯着我好不好？”
    裴明脸红：“什么女朋友，什么捉奸，你这一百八的智商都没用在正地儿。我好心来看看你，倒被你嘲弄了半天。行了，我走了。”说完，裴明气呼呼地离开了，狠狠地关上了伊诺的房门。
    伊诺望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真讨厌，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捣乱。”
    席乐在西瓜培训中心整理学生档案，忽然看到玻璃窗外一个戴帽子的人在望着自己，席乐透过玻璃，只能看到那人的鼻子和嘴，席乐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忽然一拍大腿，心道是裴明，裴明怪怪的，来我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找小森的，可是小森没回来呀。那人看到席乐也在注视着他，忽然摘下帽子，席乐看到了他的脸，是裴明没错，但似乎又不对。这人的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可是裴明没有。眼神也和裴明的不一样，裴明的眼神中闪烁着轻浮，可这人的眼神中完全没有，他的眼神坚定沉静，不知为什么，似乎还包含着一种苍凉和痛感。席乐*，被一个男人的眼神所深深打动。

 第270章 故人相见

    那人似乎是故意摘帽子给席乐看的，看到席乐有可能认识自己，马上戴上帽子，转身就走。席乐下意识地觉得他不是裴明，如果不是裴明，那他岂不是就是赵品凡？想到这里，席乐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顾不上多想，马上迈开两条小短腿，向那男人追去，那男人的腿长是他的两倍，行走如飞，眼看席乐就要跟丢了
    那男人忽然间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席乐。等到席乐快要靠近他时，他又像长了后眼一般，知道席乐就要追上来了，迈开大步，继续向前。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走，一个追，很快离开了商厦，像一处僻静的后巷走去。
    眼见再也无路可走，那人忽然回头，摘下帽子，露出英俊的脸庞，对席乐道：“你认识裴明？”
    席乐的两条小短腿赶紧刹车，气喘吁吁道：“认识，奥，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你是赵品凡？”
    席乐对面的男人忧伤地点点头。
    云锦岛黑暗森林，周小森等人跟着左丹和女王，如履薄冰地步步行进。每隔几秒钟便传来一阵乖戾的鸟鸣，叫声刺耳，比乌鸦的声音还要难听几倍。风吹树摇，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野兽或野人从中钻出来一样。几个人毛骨悚然、东张西望。忽然女王脚下一绊，就要摔倒，周小森伸手使劲一拽，将她拉了起来。只见地上长满带刺的荆棘，如果女王摔倒，那么这两条腿必会伤痕累累。女王冲周小森点点头，表示感谢。
    几个人又前进几步，忽然从草丛中窜出一条巨蟒，吐着鲜红的信子，缠绕上了左丹的双腿，顺着左丹的腿爬上了他的腰，向他的脖颈处爬去。
    阿善大喊：“别动！”
    左丹空有一把手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王转身从文医生手中抢过长矛，冲着蟒蛇的七寸，狠命地刺了下去。蟒蛇挣扎几下，就此丧命，身体疲软下来，左丹将蟒蛇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几个人松了口气，左丹对女王说：“谢谢你救了我。”
    女王冷冷道：“不用谢我，现在虽然保住一条命，一会儿还是要死，说不定比死于蛇腹惨十倍。到时你就不会谢我，反而要骂我了。”
    文医生对左丹说：“回头是岸，趁着刚进森林不久，我们还是回去吧。就算这里有金山银山，没命花，一样白搭。”
    左丹沉吟道：“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我的搭档，他救过我的命，如今他深陷黑暗森林，我不能不管。”
    阿善好奇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左丹：“我们是印尼巡捕房的人。”
    周小森大叫：“你认识毛斯理吗？”
    左丹正要开口回答，忽然一个东西从树丛中闯了出来，是一头小型的獾猪，横冲直撞地向远处跑去，然后一个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一双锐利的猫眼，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正是周小森提到的毛斯理毛警官。
    左丹一看到毛斯理，连忙跑了过去，和毛斯理搂在一起：“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毛斯理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来找我吗？我没事，你放心吧！”
    周小森对毛斯理说：“毛警官，你还认识我吗？”
    毛斯理犀利的眼神在周小森脸上转了一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来云锦岛，也不会来这黑暗森林。”
    忽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海螺的吹奏声，然后是鸟鸣兽啸，女王紧张道：“这是黑暗森林的土著捕猎的号角声，他们要开始行动了。既然人找到了，我们赶紧回云锦岛去。”
    所有的人都急匆匆地往回返，忽然间文医生脚下一绊，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一张铺天盖地的大渔网从天而降，几个人全被遮在网中。一些原始人从周围窜了出来，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
    席乐激动地对赵品凡说：“你去哪里了，小森满世界地找你，她都快急死了。”
    赵品凡叹气道：“哎，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席乐又道：“现在她去印尼找你了，好像有危险，她给我留了言。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赵品凡点点头：“我回来的事，还瞒着所有的人，你也不要透露半个字。现在奇迹和伊诺都落入了裴明手中，我要想办法把他们抢回来，但是裴明很狡猾，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席乐点点头：“走，我们现在去给小森留言，让他们赶紧回来吧。可是不知他们能不能看到我的留言？”
    赵品凡眼神远眺，担忧道：“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森，我回来得太晚了。”
    黑暗森林的土著将周小森等人带进一个大山洞中，山洞中又腥又臭、血腥味扑鼻，零碎的鱼刺、动物骨头丢得遍地都是，角落里却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头盖骨，有上百个之巨。
    众人看到这番惨景，一个个毛骨悚然，周小森险些要吐了出来。
    那几个黑暗森林的土著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阿善问女王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吗？”
    女王脸色铁青：“他们在清点我们的人数，准备占卜，看看先取谁的头盖骨？”
    这时，呜呜的海螺声又响了起来，一个面目极其高大丑陋的土著走了进来，他双眼凸出、皮糙肉厚，最与众不同的是，脑门正中刻了个“王”字。他的脖子上挂了三串云豹牙齿做的项链，应该是在显示他地位的高贵。他冲着众人呲牙而笑，露出一嘴血红的牙齿……

 第271章 意外爱情

    周小森看看山洞角落里的头盖骨，五脏六肺都在翻腾，幸亏肚里没有什么食物，否则早就吐了出来。那最后进来的，额头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的貌似首领样的人物，用凶悍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众人，忽然间从脖子摘下那三串云豹牙，拿在手中跳起舞来。他又抖肚子，又扭胯部，动作难看而又诡异。
    阿善小声问女王道：“他在干什么？”
    女王脸色铁青：“他在跳舞。”
    阿善：“废话，我还不知道他在跳舞，我是问，他为什么跳得这么难看？”
    本来在云锦岛上，女王拥有绝对的威严。阿善只是她选中的一个王妃，断不能用如此的语气和女王说话。但是如今生死命悬一线，所有的尊卑身份都不重要了。
    女王感念众人陪着自己进入黑暗森林，又联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深感愧疚，虽然不说，但也将众人视为了朋友。尤其是对这个几乎要成为自己王妃的阿善，格外地钦佩和爱慕。所以阿善虽然毫不客气地和她顶嘴，她也并不生气，只是耐心地解释道：“云锦岛尊崇云豹，但黑暗森林只是膜拜老虎，所以首领的额头要学着老虎的样子，刻个‘王’字花纹，和我们在脸上画云豹花纹是一个道理。他跳的这个舞蹈，是根据老虎与云豹搏斗的场景改编的，是黑暗森林的王者之舞。至于他脖子上的云豹牙，因为黑暗森林与云锦岛偶尔有贸易往来，所以他们也存有一部分云豹牙。”
    阿善点点头，又问：“他为什么要围着我们跳这个舞？”
    女王道：“他在占卜，看看要先取谁的头盖骨。”
    阿善受惊，嘶嘶倒吸冷气，轻叹：“我的妈呀，谁来救救我们？”
    女王羞愧地低下头：“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们。”
    谁知阿善却笑道：“你也不要这么说，别说我是你的王妃，呸，不对，别说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不是，我也会陪着你进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见死不救。”
    女王听到他这话，呆住了，喃喃道：“什么叫我是你的女人？”
    阿善一笑：“这是我们那里的说法，男人管自己的爱人，叫做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女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忽然大声说：“我想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女人真好！”
    阿善看看女王，感动道：“没错，我们是行过大礼的，虽然是你们云锦岛的莫名奇妙的成亲大典。但是入乡随俗，该认的就得认。今日，我二人若能活着出去，那以后就做夫妻。如果不能出去，就一起死在这里。”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居然成就了一对鸳侣。女王和阿善这两个生死冤家，表面上水火不容，却情愫暗生、互相爱慕。
    黑暗森林的土著首领跳完了舞蹈，忽然间将手指的云豹牙指向女王，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女王脸色惨白：“他说了，第一个选中的人是我。”
    阿善将女王拉到自己身后，怒道：“谁敢碰她？”
    文医生对左丹说：“你这个孬种，你手里不是有枪吗？开枪呀！”
    左丹哭丧着脸：“枪丢了，刚才我们被渔网裹住的时候，就不知枪掉在哪里了？”
    阿善怒道：“这么笨，还敢挟持我们闯黑暗森林，谁给你的胆量？”
    毛斯理瞪着一双猫眼生气道：“你不要再说他了，否则回去后我和你没完。”
    阿善：“您想多了，我们回不去了！还有，我比他还笨呢，是我提议选他当船夫的，你说是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黑暗森林的土著首领占卜完毕，拿了一把牛骨尖刀向女王走来，众人都被野人们用锋利的石块或长矛挟持，谁若轻举妄动，马上会被割破喉咙。
    周小森对文医生说：“把你的万事麻给我一些。”
    文医生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悄塞了个小小的药瓶给她，这里面有文医生拿用完的药瓶子装的万事麻。
    阿善对女王说：“现在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翻译给他们听。让他们先取我的头骨，我来代替你。”
    女王满脸感动、眼神凄然地回头看看阿善，决绝道：“我不会和他们这样说的，也绝不让你替换，龙血树会保佑我们再次相见的。”
    阿善急道：“不行，放开我！”这一挣扎，脖子已被锋利的石块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女王泪流满面，劝慰阿善道：“不要再管我了，如果有生还的机会，回到你们的世界去吧！”
    忽然那个首领停了下来，又把目光投向了周小森，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女王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阿善急道：“他又在说什么？”
    女王说：“他知道我是云锦的女王，说留着我会有用，但是占卜的结果必须让他先取一个女人的头盖骨，所以，他们要先取皮叶黑的头盖骨。”
    众人都看周小森，文医生急道：“不行！”
    黑暗森林的首领手持尖刀走向周小森，周小森一直在回忆雷志发给她的《魔岛历险》的攻略，思考该如何用攻略上教的办法逃生。
    当首领走近她，举起明晃晃的刀子，就要向她的头颅扎下来的时候，她将拧开的药瓶猛地向首领的双眼一扬。
    首领大喊一声，伸手去揉眼睛，眼睛里、胳膊上、双手都沾上了万事麻的粉末，忽然倒地，浑身*。剩下的野人见状，怪叫着把周小森团团围住，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石块和长矛。
    周小森又撒了些粉末出去，有些人中招倒地，但是很快又有人围了上来。粉末眼看就要用完了，却又有许多野人从山洞外涌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毛斯理忽然抢过来火把，扯下上衣，只见他浑身上下绑满炸药。
    众人惊呆了，都看着毛斯理，毛斯理忽然也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
    黑暗森林的土著们听了他的话，都吓得后退几步。
    阿善问女王：“他在说什么？”
    女王说：“他说的是黑暗森林的土著语。他警告土著们，如果再伤害我们，就会用火把燃爆这些炸药。而且，他让土著们带他到禁地去。”
    阿善纳闷：“还有禁地吗？他到禁地去干什么？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第272章 恐怖森林

    毛斯理手举火把，火焰的尖端，明晃晃地对着他一身的炸药。他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对黑森林的众土著大声嘶喊道：“走，现在就到禁地去！”
    阿善急道：“你也犯不着采用这么过激的办法呀，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炸药的威力。你这样一来，也许没威胁到他们，咱们大家可全都灰飞烟灭了。”毛斯理大声道：“他们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黑暗森林的土著，他们只是一群毒贩而已。”
    这句话一出，让所有的人如坠冰窟。
    一个假土著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好吧，到禁地去吧。”他说的是英语。
    文医生声音颤抖：“既然你们是假土著，那么真土著在哪里？”毛斯理用手中的火把指向山洞角落中整整齐齐堆放的那些头盖骨，深沉道：“都在这里！”周小森等人都是又悲愤又恐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几名假土著带路，周小森等人跟着他们，向黑暗森林的禁地走去。
    折腾了几乎一夜，外面的天光已经朦朦亮，黎明来了。
    周小森看到黑暗森林的全貌，原来这里一边是森林，一边是峡谷。那绝壁呈紫绿相间的颜色，看起来非常高耸和凌厉。走过峭壁便是一条溪流，溪流的源头是从峭壁上滚落而下的瀑布，因为不时有青色的巨石阻挡，溪水奔流地非常汹涌。不时有折断的树木，像小桥一样横亘在水中，看那齐刷刷的断痕，应该是闪电的杰作。
    众人踩石过河，渐渐来到一片空阔之地。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数不清的红色罂粟迎风绽放，就像燃烧的熊熊的火焰
    周小森心想这里简直比云中草丛还要罪恶。
    毛斯理问：“禁地究竟在哪里？”
    带路的假土著说：“在花丛正中。”
    周小森心想游戏只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毛斯理火把一挥，大声道：“带路！”
    那个假土著不耐烦道：“你们简直是找死。”
    毛斯理咬牙切齿道：“带路！”
    假土著耸耸肩，往花丛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左丹的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文医生扶住他：“你怎么了？”
    左丹说：“我觉得头晕。”
    话音未落，女王忽然吐了，因为胃里没有食物，吐出的都是一些清水。
    阿善帮她拍拍背，忽然对周小森说：“小森，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周小森拍拍心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忽然觉得头好晕，心跳得好快。”
    连一向都绷紧了神经的毛斯理看起来都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眼睛通红，神情憔悴，一双猫眼显得很不精神。
    阿善问文医生：“大家为什么都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这些罂粟？”
    忽然那个带路的假土著一把推开毛斯理，像兔子一样逃走了。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这帮傻叉，我可不陪你们送命去了，拜拜！”
    文医生眉头紧皱：“不会，罂粟花不会让人产生难受的感觉的。我想这大概是和我们已经靠近禁地有关。毛警长，你到底知不知道禁地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真有这么可怕吗？”
    毛斯理舔舔干裂的嘴唇：“你们知道牧羊人森林吗？因为靠近了时空之门，所以会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我怀疑这里也有时空之门，应该就是花丛正中的禁地。”
    周小森大惊：“时空之门，品凡是不是和这里有关？”
    毛斯理道：“我一直是这样怀疑的，所以想尽办法来到这里。”
    起风了，每个人都被巨大的气流所裹挟，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那些火红的罂粟花被风吹得忽高忽低，不停地变换阵型，弄得众人眼花缭乱。
    阿善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风。”
    毛斯理摇头：“这不是风，可能是磁场，我们可能已经靠近虫洞。”
    忽然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罂粟花丛的正中是一片黑色的大洞，不知为什么，只是远远得望着，并未靠近，但是看看这洞的边缘，都让人感到非常恐惧。
    毛斯理拿了火把，就要去查看洞里究竟有什么。
    左丹提醒他道：“把你身上的炸药拿掉吧，这样太危险了。”
    毛斯理将身上绑着的炸药解开，放在花丛中，捡起一块大石头，在上面绑了一个声纳探测仪。拿了火把，走近黑洞，探头向黑洞中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善问他：“洞究竟有多深？”
    毛斯理将石头扔进洞中，又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递给左丹，然后对众人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我看不到洞的底部，左丹，你从现在开始测算时间，看看什么时候能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众人都眼巴巴地听着石头落地的声音，但是就像是那只不知什么时候才掉下来的鞋一样，石头落地的回音声，久久没有传来。
    周小森问毛斯理道：“毛警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已经憋在心中很久了，今天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毛斯理道：“赵太太请讲。”
    周小森问道：“既然你也想知道真相，当初为什么要杀死马上就要说出真相的陈泽琛？”
    事情已经相隔这么久，但是周小森始终不能忘怀陈泽琛临死时那圆睁的眼睛和想要说出真相，却又永远不能再说出的半张着的嘴。这件事曾经日日夜夜困扰着周小森，让她一度怀疑毛斯理故意射杀陈泽琛是为了杀人灭口。直到现在，周小森心中对毛斯理的芥蒂才有所释怀。但是这种疑惑就变得更加强烈了，所以便趁着等石头落地声的时间，赶紧向毛斯理询问。
    毛斯理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当时已经知道了，云锦岛上的黑暗森林被一伙毒枭所占领，他们残杀了岛上的原生土著，在这里大肆种植罂粟和大麻，制造各种新型毒品。但是因为森林的一端入口与云锦岛相连，云锦岛又不肯对外通航，成了黑暗森林的天然屏障；而另一端入口又被毒枭们封锁了，所以这里简直成了一块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真空绝缘地。”
    女王说：“原来‘黑暗森林的土著会猎杀人类、专门收集头盖骨’的传言是假的。”
    毛斯理道：“没错，毒枭只所以大肆宣扬这个传闻，是为了不让云锦岛的人进入黑暗森林，以掩盖他们在岛上生产毒品的恶行。多年来以讹传讹，久而久之，黑暗森林就变成了一块针扎不进、水淹不着的地方。”
    文医生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生产出来的毒品通过什么办法运出去？假如走水路的话，警方可以从水上截留他们。”
    毛斯理道：“他们狡猾得狠，并不走水路，都是用直升飞机将毒品运送出去。而且这条航线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只要不是他们的飞机，都会被击落。我们为此已经损失了许多直升飞机、牺牲了好几位飞行员了。后来我们改用无人飞机，才断断续续监控到一点他们的情报，但是只有少数的无人机能返回，多数也折损掉了。这样的情况，我们很难派卧底进来，但因为伊甸园岛是离云锦岛最近的通航大岛，云锦岛上的人偶尔会到伊甸园岛上来，所以我们派了很多的卧底在伊甸园岛上，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陈泽琛。”
    周小森惊异道：“你是说陈泽琛也和黑暗森林的毒枭案有关？”
    毛斯理点点头：“是的！就是因为你来报案，说你丈夫和陈泽琛有关，我们便顺着这条线索调查，后来发现陈泽琛表面上是被人绑架，其实他本人就是毒品贩子，曾经到过伊甸园岛，在那里又坐直升飞机去往了黑暗森林。就是因为跟踪他，我的一位同僚乘坐的直升机被毒枭击毙。回到美岛后，我没有证据拘捕他，但是他却要挟了你。我看着他的额头，想起我死去的同僚，和那些因为吸食毒品家破人亡的人们，忽然觉得这是为民除害的一个绝好时机，于是我按动了手中的枪。”
    周小森泪流满面：“你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完全不考虑品凡的生死。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他的失踪，也和毒枭案有关。”
    毛斯理点点头：“赵太太，实在是对不起，我很抱歉。”
    周小森感到心脏疼痛难忍，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左丹说：“毛sir，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这个黑洞可能没有尽头。”
    毛斯理点点头，豁然转身，对众人道：“让大家陪我冒险了，非常对不住。你们都不要再跟着我了，这黑洞实在不知通往哪里，但我还是要去看看。”
    他说完后拥抱了一下左丹，深情道：“兄弟，老铁，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到洞中后，你们就炸了这些罪恶的花，不要再让它们危害人间了。”

 第273章 天外来石

    赵品凡跟着席乐来到他小学附近，看着他从圆洞中掏出那本《故事大王》。赵品凡接过书一看，惊叹道：“除了文字版本不同外，这本简直和我那本一模一样。”
    席乐一愣：“原来你也是在用一本《故事大王》给我们传递消息，你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赵品凡满脸失落：“丢在了伊甸园岛上。”
    席乐更加困惑：“你所在的地方不是云锦岛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个伊甸园岛？”
    赵品凡皱眉道：“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讲给你们听。”席乐将书翻开，指着周小森留下的字迹给赵品凡看：“你看，小森是不是很危险？”
    赵品凡看着周小森最后留下的鲜红的字迹，眼神凄楚，手指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从圆洞中掉了出来，上面还绑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器。席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歪头看着那石头道：“这是什么，定时炸弹吗？我来过这里无数次了，这个圆洞里从没有掉出过如此这古怪的东西。”
    那个大石块儿在席乐脚下滚了几滚，最后终于停顿了。席乐躲在赵品凡的背后，看到那仪器上一片黑屏，没有数字，这才打消了他怀疑“这是一个定时炸弹”的念头。
    赵品凡的胆子显然比席乐大了许多，他捡起那块石头，刮刮敲敲，又仔细观察那仪器。
    席乐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男人，在危难关头躲在另一个男人背后，实在是有点儿太丢人了。
    赵品凡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块儿石头上，完全没有觉察到席乐的窘态。他对席乐道：“这块石头是云锦岛的石头，这个仪器应该是用来测试山洞的深浅的。”
    席乐大惊：“云锦岛的石头，云锦岛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
    赵品凡用指甲在石头的表层划了深深的一条印迹，一边指给席乐看一边道：“云锦岛是紫绿相间的石英砂岩地貌，世上仅此一处，你看，这石头的表层虽然是白色的，但是里层是紫绿色的。”
    席乐朝那石头看去，果然白色的表层下面隐隐透出紫绿的颜色。
    赵品凡又用手指抠了些许石头上的苔藓，放在*上舔了一下道：“没错，这苔藓是甜的，是云锦岛上的苔藓没错。”
    “苔藓是甜的？”席乐目瞪口呆，双手一摊：“这又是什么梗？”
    赵品凡淡淡道：“不是梗，是确有其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时我被关在树洞中，女王很生气，不给我送饭，我只好靠树洞中的苔藓为生。幸好天无绝人之路，那苔藓居然是甜的，有一股蜂蜜的味道，非常好吃。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才想明白，云锦岛上花木众多，蜂蝶为媒，有时连露水都是甜的。这些苔藓吸了那些含有花蜜的露水，渐渐地就变得带有甜味。”
    席乐点点头：“就算你说得是真的，可是这里哪有有山洞啊？为什么要在石头上绑了个测试山洞深浅的仪器，而且这仪器还是坏的，什么都没测出来。”
    赵品凡若有所思道：“这里没有山洞，但是云锦岛的黑暗森林有，是有人将石头从黑暗森林的洞口扔了下来。但是这山洞不是山洞，而是虫洞，换句话说是时空隧道，仪器又怎么可能测得出深浅？”
    席乐一拍脑门：“对呀，这里也是时空隧道的入口。你知不知道，我和小森曾从这里去过印尼的虫子森林，在那里看到了古印度摩羯图案。小森说你的失踪和古印度摩羯图案有关，你究竟是如何从印尼失踪的，又是如何回来的？”
    赵品凡眼神如星光般深邃，叹息道：“没错，是与古印度摩羯图案有关，不过我的这段遭遇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赵品凡拿起笔，在书上奋笔疾书，写下个一行大字：“勇敢点儿，别害怕，跳下来！”
    云锦岛黑暗森林，心口隐隐作痛的周小森从怀中拿出赵品凡的那本书，下意识地翻开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最后的三个字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灵那三个字赫然是：“跳下来！”
    周小森认出这是赵品凡的字，心中有了寄托和底气。
    这时文医生忽然在她身后大叫：“你们看！”
    只见身后的红罂粟阵形变换，变成了一幅古印度摩羯的图案。
    风吹罂粟，露出间隙，一众穿着迷彩服的毒枭，手持冲锋枪向他们走来。毛斯理双眼血红，咬牙切齿道：“我正想找他们，他们送上门来，真是好得很。”
    周小森小声对毛斯理说：“不要冲动，我们想办法炸死他们，然后我们跳进黑洞。”
    毛斯理道：“你们从黑洞逃生，我最后，我来引爆炸药。”
    左丹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毛斯理冷冷道：“这是命令。”
    周小森知道这不是推辞的时候，她对众人道：“这个黑洞，应该就是可以穿越时空的虫洞。我第一个跳，大家跟着我一起跳下去”，说完大步奔向黑洞。
    周小森奔到黑洞边缘，探头向里使劲一望，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种茫茫的无穷无尽的黑，和毫无边际的虚空。别说跳下去，光是站在边缘看一看，就让人心惊肉跳。周小森这才明白，真正的恐惧是未知。她的双腿开始发软，所经历过的人和事陆续在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地旋转。如果跳下去，这一切都变得不再触手可及，她的心越跳越快。
    忽然间她看到自己的双腿和鞋子，还有胳膊都被映照成了血红色，周小森抬头向天边望去，只见云锦岛那边的天空一片血红，这种红色正在向黑暗森林这边蔓延。
    女王大惊道：“是龙血树，龙血树愤怒了。”
    那些本来就火红的罂粟，在这红云的映照下红得更加魔幻。虫洞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翻滚旋转。周小森觉得自己的心脏和心口的那本书似乎连在了一起，如此强有力地跳跃着。一个声音在周小的盆身心底升腾：“相信我，你可以回来的。”
    周小森闭上眼睛，终于跃入虫洞……

 第274章 真真假假

    赵品凡和席乐守着那本《故事大王》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周小森的回复。
    席乐说：“一般这回复都不会很快，要看机缘巧合。”
    赵品凡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都可以联系上，已经够神奇了，我们又不能指望这种时空联系，就像微信传输那么简便。”
    席乐说：“我们走吧，去吃饭。”
    赵品凡说：“好，大排档！”
    席乐说好奇地望着他：“我听小森说，你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不爱吃大排档，只爱去高级西餐厅吃饭。”
    赵品凡笑道：“你知道我在云锦岛吃什么吗？”
    席乐笑翻：“好，坐下来，要两瓶啤酒慢慢聊。”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身影，就这样慢慢地离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连t城的天空都是一片红色。
    有一个矮小的身影，远远地跟着他们，若即若离，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赵品凡办公室，裴明阴沉着脸，正冲着雷志发脾气：“我要在印尼建游戏战队，这个项目为什么没有人响应？”
    雷志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项目，而且在印尼建游戏战队，有点儿在东南亚开冰雪乐园的意思，完全找不着北，不对劲呀。”
    裴明急道：“对不对劲要我觉得，不是你觉得。”
    雷志问：“这个项目你上董事会讨论了吗？”
    裴明脸一红：“没有，我一个人决定的，这种小项目不用上董事会。”
    雷志点点头：“那我明白了，你是要通过这个项目转移一部分资产到印尼去，对吗？”
    裴明冷冷道：“你管得太宽了。”
    雷志说：“ok，如果这个项目批了，我会到印尼去帮你盯着的。”
    裴明一边拨电话号码，一边对雷志道：“你别走，我现在就问问，为什么我亲自批了的项目，无声无息就流产了？”
    雷志看着裴明颐指气使地给秘书下面的主管打电话，越来越有总裁的范儿，心想他是真的入戏了，但是不知这戏还能演多久？不过他也是个有准备的人，他之所以急赤白咧地往印尼转移资产，就是要给自己留好后路。
    裴明对着自己的下属发火道：“你说，那天我是不是给你批了在印尼建游戏战队的项目，还签了字，你也当场表态，马上启动这个项目，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这个项目如石沉大海，一点儿都没有开展，连雷总都不知道？”
    裴明的下属忐忑道：“没错，您是给我布置了这个项目，但是您很快又找到我，说在印尼建游戏战队，不如开发沉香，制作沉香类的手工艺品。还让我先将这个项目搁置，于是我就听了您的，没有再跟进这个项目。”
    雷志一边听一边点头：“在印尼开发沉香，制作沉香手工艺品？这个主意不错，赵总，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是胡闹，但后来这个点子和靠谱，看来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裴明被雷志这样一捧，不好意思再训斥下属，只好将错就错，点头道：“好，就开发沉香，你看我这脑子，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品凡和席乐坐在大排档的小桌子前，席乐端起酒杯和赵品凡碰了一下杯。
    赵品凡喝了一口酒，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悲伤：“没想到，回来后，我没见到小森、雷志、苏苏，却见到了你，一个新朋友，谢谢你这段时间与我联系，为我们担心。”
    听了他的话，席乐很感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声道：“是啊，这是多奇妙的缘分呀！对了，你平时住在哪里，如何生活，都做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揭穿那个假冒你的a货？”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席乐真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这样笑。他一个恍神儿，简直要分不清赵品凡和裴明，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赵品凡笑笑道：“估计你想不到，我每天都到奇迹去上班，下班后回成家，就是我表哥留下的房子那里，每天都能见到伊诺。只是没敢去看我岳母和小林，因为怕吓到他们。”
    席乐大惊：“你不怕被发现，不怕和裴明撞到一起？”
    赵品凡笑道：“我是真的，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小森还没有回来，而且我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所以决定陪那个a货再玩一段时间，顺便查清他的底细。”
    席乐点点头：“这样也好，起码有你看着奇迹，不会让那个人渣把奇迹毁掉，你知道吗，当初小森多担心他祸害奇迹。”
    赵品凡笑道：“这个你放心，他签署的所有文件我都把关。除了把办公室和卧室让给了他，剩下的事情，我寸土必争。”
    席乐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个蠢货没有发觉吗？”
    赵品凡道：“偶尔也会发觉，不过他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只是和底下人较劲，有时又认为是他自己记错了。现在他嗜酒，总是喝得昏昏沉沉，记忆力严重衰退。而且又好色，夜夜笙歌，倒是方便我动手脚，就是白白坏了我的名声。不过没关系，清者自清，等我把这一切都搞清楚，总有昭然若揭的那一天。”
    席乐点点头：“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拥有一本几乎一模一样的书，而且这书还可以远隔千里互通消息。我这本是我小时候捡到的，你那本是怎么得到的？”
    赵品凡眼神远眺，神情复杂道：“是我在大智岛上得到的。”
    席乐掰着手指头数道：“云锦岛、伊甸园岛，还有大智岛？”
    赵品凡悠然神往：“太平洋上有无数个神奇的岛屿，云锦岛神秘、伊甸园岛繁华，可是都没有这个大智岛好玩儿，这个大智岛实在是有趣得很！”

 第275章 大智若愚

    赵品凡说：“小森一定告诉过你，那一天我们正准备离开印尼的美岛。在通往飞机场的路上，我们穿过了一条很有争议的隧道。说这条隧道有争议，是因为司机说没有这条隧道，导航上却提示我们有这条隧道。之后汽车真得进入了一条隧道，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在隧道中，我们的车子忽然升腾起来，我被强烈的电流击中，朦胧中看到那个非常晃眼的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我还没来及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我已经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岛屿中。”
    席乐问道：“就是你常说的大智岛？”
    赵品凡点点头：“那个岛屿不大，南北和中部各有一间竹屋。我当时又惊又吓，大喊‘小森，伊诺’，绕岛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差不多猜到可能是我们的汽车误入虫洞，我被带到了另一个时空。而小森他们究竟被甩到了哪里，我是否能找到他们，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听到这里，席乐叹了口气。席乐说：“你的恐惧我能想象得到，说实话，我都替当时的你捏了把汗。”
    赵品凡目光悠远，思绪万千，缓缓道：“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未知。我当时看着茫茫的大海，就像自己已经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淹没我的不是海水，是‘我该怎么办’的疑问。我想哭，但是没有泪，因为我很渴。很快身体的不舒适又将恐惧压了下去，我站起来，决定先去找水喝。
    我离中部的竹屋最近，见门上没有锁，于是便敲敲门，没有人回应我。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回来。因为实在是太渴了，于是便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见竹屋中的布置非常雅洁，竹桌竹椅竹床，还有一个小小的竹制书架。我渴得厉害，看到角落里有一只黑色的大缸，缸里有水，上面飘着刨开的半个葫芦做的瓢。我便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口，是淡水没错，味道香甜甘洌，我一下子喝了大半瓢的水。这才有精神看那书架上的书。”
    席乐问：“你那本书就是从那竹架上找到的？”
    赵品凡眉头舒展，显然这段经历并不让他讨厌。他继续道：“是的，但是当时我没有发现。那书架上有许多的书，什么语言版本的都有，除了‘中英法日俄’这些大语种的书籍外，连一些非常生僻的小语种语言的书籍都有，但是每一种语言的书都只有一本，我猜想这里的主人是一位语言学家。每本书的扉页上，都用英文和汉字，工工整整地书写着‘千顺先生留存’几个字，我明白了，这竹屋的主人应该就是这千顺先生。我觉得这样在人家翻书非常不礼貌，于是走出房门，依然站在门口等。”
    席乐插嘴道：“后来千顺先生回来了，还将这本书送给了你？”
    赵品凡嘴角微微含笑：“我又等了一会儿，看到三艘小船停泊在岸边，三个长须长发的人，分别从三条船上跳了下来。一人拖了一条大渔网，走上岸来。三个人谁也不理谁，中间的人径直向我走来，我这才看清，三人的五官颇为相似，应该是兄弟三人。”
    席乐拍手大笑：“三个人，三条船，三个竹屋，三条渔网，的确很有趣，还很有画面感。”
    赵品凡道：“更有趣的还在后面。那三个人显然也看到了我，中间那人见我站在他的屋外，胡子眉毛都立了起来，双眼圆睁，大声询问：‘你是谁’？一边问，一边向我加速走来。我本来以为，其他两位也会围过来帮腔，哪知其他二位都头也不回得分别向另外两间竹屋走去。我观察了一下，中间这位千顺先生渔网里的鱼最多，其他二位都比他少。”
    席乐点评：“三个怪人！”
    赵品凡点头：“对！怪得很。另外二人也加快脚步，到达他们的住所后，狠狠地关上门，就算是竹门，我也听到了那种摔门的声音。”
    席乐捂嘴直乐：“脾气不好。”
    赵品凡道：“中间那人拖着他的沉甸甸的渔网，走到我面前，颐指气使道：‘你，哪里来的？’我说我是从印尼美岛来的。他环顾了一下小岛四周，问道：‘没看到你的船啊，你怎么来的？’我说我也不知道。他有点生气，但是仔细看了看我的样貌，忽然像是想通了般，指着我大声说：‘奥，我知道了，你是从天而降的。’”
    席乐震惊道：“真是智者！难道他知道你是从虫洞来到他们岛上的？”
    赵品凡笑着摇头：“不是，千顺先生思路清奇，他当时的想法是，今天他比较幸运，打到的鱼比他两个兄弟多，岛上多了个人，就是我，又偏偏站在了他的屋前。我和鱼都是上天派来赢他两位兄弟的，所以他认为我从天而降。”
    席乐面露尬笑：“这位先生还真是奇葩。”
    赵品凡道：“谁说不是呢？当时我也以为他们的岛上，常常接待像我这样从天而降的客人，所以才这样说的，于是赶紧点点头。我说：‘我刚才渴得很，就到您屋中喝了些水，打扰了，实在抱歉’，说完鞠了个躬。千顺先生恍然大悟：‘你一定是翻了我的书，才知道我叫千顺先生。’我说：‘是的，我实在是好奇，所以动了您的东西。’千顺先生忽然昂首挺胸，神采飞扬地问我：‘不打紧，不打紧！你说，我和另外两个人想比，谁更帅些？’”
    席乐忍不住笑了。
    赵品凡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当时想，你们三人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哪分得出谁更帅些。就算分得出来，你们三个人都须发长长，我也看不出来啊。但是我看他眼神迫切，又有求于他，于是大声说：‘显然是您最帅！’”
    席乐大笑：“原来高傲的赵品凡，也会拍人马屁，说假话。”
    赵品凡叹气：“生活不易，形势所迫。我这句阿谀奉承说得千顺先生心花怒放，他竖起大拇指称赞我道：‘好小子，有前途。’我见他心情好，赶紧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说这是大智岛。”
    席乐微笑：“这地名一定是他们三个人取的，听起来这么讽刺。”
    赵品凡点点头：“没错！我又问千顺先生该如何离开大智岛？千顺先生说：‘先吃饭，慢慢聊。’到了晚上我才知道，这兄弟三人都是华裔学者，自称‘百顺先生、千顺先生、万顺先生’。百顺先生专攻文艺理论、千顺先生专攻语言文字、万顺先生专攻文学，三人虽是亲兄弟，但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从小争到大，又不肯分开，总是捆绑在一起。
    退休后，兄弟三人一起选了个安静的岛屿，继续搞学术研究。饶是如此，生活虽然简单到了极致，但仍是事事都要比出个输赢。就连打鱼这样的小事，也是胜者沾沾自喜，败者垂头丧气。我问千顺先生，像我这种情况该如何回去？千顺先生说，他可以驾船送我到伊甸园岛，然后我再想办法回美岛去。千顺先生的话惊醒我梦中人，没错，无论如何，回到美岛，都是找到小森他们的第一步。
    当晚我就借住在千顺先生的竹屋中，晚上睡不着，走到屋外，看到蓝天碧海，心中悲痛，忽然间看到天边星斗连缀成一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最有趣的是那图案正中射出一道光亮，直照进千顺先生的竹屋，我觉得这道光亮对我来说是一道指引，于是便顺着光亮，回到千顺先生的屋子，看到那条光亮照射着书架上的一本书。”

 第276章 云中采燕

    赵品凡继续道：“兴许是白天打鱼太累了，千顺先生睡得人事不醒。我看到那束光亮映照着书架上的一本书，于是便轻轻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我翻了翻，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却在其中的一页书上看到了古印度摩羯座的图案，直觉告诉我，这本书一定与我的瞬间位移有关。我再也睡不着觉，守着那本书坐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我便向千顺先生请教，千顺先生说这本书是以印度尼西亚语的其中一种主打方言廖内语翻译的儿童故事，是他在雅加达的旧书市上淘来的。我很想开口向他讨要这本书，但是想到他是一位研究语言学的学者，每种语言的书都只有一本，就不太好意思开口。我俩正聊得起劲，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不，是剧烈的砸门声。”
    席乐皱眉：“是他的兄弟百顺先生和万顺先生？”
    赵品凡点头：“没错，另外两位老先生是来踢馆的。这兄弟三人幽居在此，没有一时一刻忘记互相比试、一争高下的。百顺先生和万顺先生走进屋中，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声质问千顺先生道：‘你什么时候赶这臭小子走？’
    千顺先生火气更盛：‘我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要听你们两个的？’
    百顺先生说：‘好，那我现在就来比试，如果我们两个赢了，你就马上赶他走。’”
    千顺先生孤傲道：‘好极了，但是如果我赢了，我要他永远住在岛上。’”
    席乐听到这里，一惊：“这有些夸张吧。”
    赵品凡道：“我当时听到千顺先生的豪言壮语，也是大吃一惊。心想我可不能永远陪你们住在岛上。所以我盼着千顺先生输的心，比百顺先生和万顺先生还要迫切。
    万顺先生嚎啕大哭：‘*，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居然要留一个外人住在岛上。你心中还有兄弟情吗？’万顺先生是学文学的，比其他两位先生更懂得如何煽情。
    百顺先生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两位先生悲从中来，眼泪如玉珠儿般，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把鼻涕一把泪。
    千顺先生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悲痛欲绝，有点儿慌张，但兀自嘴硬，强辩道：‘这小子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是我因为赢了你们而得到的奖励。你们两个是嫉妒，才要强行赶他走的。’
    他的这句话又刺激到了另外两位先生，百顺先生和万顺先生摩拳擦掌、当场宣战：‘来，我们现在就比试。看看你是不是总能赢？’
    千顺先生问：‘比什么？’
    万顺先生想了想说：‘比试采摘燕窝。’
    千顺先生一愣，脸色十分不好看，显然采摘燕窝不是他的强项。
    百顺先生得意地挑衅道：‘你是不是不敢？’
    这种话仿佛踩到了千顺先生的尾巴，他面红耳赤：‘谁说的？胡说八道，我无论做什么都能胜过你们两个。’
    三人说完就向竹屋外走去，完全把我抛在了脑后。
    三人分别跳上三条船，准备要划走，我连忙跳上千顺先生的船。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驶到一座峭壁前。那峭壁是矗立在海上的一座奇峰，陡峭嶙峋，高耸入云，我拿了千顺先生的望远镜仰头观望，依稀看到峰顶有几个鸟窝，我想这应该就是金丝燕做的鸟巢了。我还在发愣，三位先生却都已经穿戴好了攀援工具，急不可耐地向峰顶爬去。”
    席乐用手托着腮帮子，呆呆问：“结果肯定是千顺先生输了呗，否则他也不可能把书送给你，还让你离开大智岛。”
    赵品凡摇头：“他们三个人谁也没赢，赢的人是我。作为奖品我得到了那本廖内语版的故事大王。”
    席乐听得饶有趣味：“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品凡继续道：“这三位先生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但动作十分的麻利。千顺先生格外勇猛，一路领先。忽然听到一声惨叫，我仰头大喊：‘怎么了？’
    万顺先生带着哭腔大喊：‘救命啊！’
    百顺先生怒斥：‘这该死的熊蜂，把*给蜇了。’
    席乐插嘴问道：“熊蜂？”
    赵品凡道：“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马蜂，个头十分庞大，所以叫熊蜂。就生活在这一带，可以跨海飞行。也是千顺先生那天倒霉，在攀援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它，被它蛰了一下。情况危急，我连忙拿来望远镜观看，只见千顺先生面色惨白，挂在悬崖绝壁上摇摇欲坠，就快要掉下来了。我来不及多想，看到船中还有攀援工具，连忙穿戴好，鼓足劲儿向千顺先生爬去。好在我之前是个运动达人，也喜欢攀岩，很快攀到千顺先生附近，在另外两位先生的帮助下，将他负在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百顺先生和万顺先生也没有心思再采摘燕窝，跟着我回到小船。回到船上后，只见千顺先生的胳膊肿得老高，呈紫黑色，脸如帛金，汗珠斗大，嘴唇惨白，显然伤得不轻。我问另外二老，该如何医治他？
    百顺先生说：‘鹅菇就能治。’我问哪里能找到鹅菇？
    万顺先生又将眼光投向悬崖峭壁，努嘴道：‘金丝燕的巢穴旁应该就有，一种灰色的，长得很像鹅嘴的蘑菇。’
    我二话不说，开始第二轮攀爬。在金丝燕的巢穴旁，果然发现一种灰色的，长长弯弯，有点儿类似鹅嘴的蘑菇。我将那蘑菇采下，看了一眼金丝燕的巢穴，心想千顺先生刚刚中毒，身体很虚弱，我应该采朵燕窝给她补补身体，于是便采了燕窝，下山回船。
    回到大智岛后，另外两位先生忙着给千顺先生用鹅菇煮水，千顺先生喝了用娥姑煮的水后，胳膊上的黑紫色逐渐消退，脸色也恢复了许多。他睁开眼睛虚弱的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席乐沉思道：“他肯定说谢谢你救了我。”
    赵品凡摇头微笑道：“不是，他只说了三个字。是对他的两位兄弟说的，这三个字是‘我赢了’。哪知这三个字比熊蜂还要厉害，另外两位先生一下子炸了锅。
    百顺先生说：‘哪里是你赢了，你输了还差不多！还连累我们两个人也没有采到燕窝。’
    千顺先生听到他这话十分伤感，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在被熊蜂蛰了后，都没有像这般难过，以至于落下泪来。我看到一个老先生为了输赢之事耿耿于怀、如此难过，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就对另外两位先生说：‘我采到了燕窝，就算千顺先生赢吧！’
    万顺先生听到这话一跃而起，仿佛也被熊蜂蛰了。他大喊：‘不行，不行，你是你，他是他，你又没有参加我们三个兄弟的比赛。再说了，你也没有资格参加我们三个兄弟的比赛。’
    我闭口不语，生怕再挑起战火。千顺先生冷冷道：‘救人的时候就懂得叫人家，人家赢了却又不承认，赖皮、老赖皮！’
    万胜先生眼中含泪，无比委屈，看着百顺先生哭诉道：‘老大，*骂我。骂我赖皮也就罢了，还骂我老！呜呜，我是为了谁才喊的救人，不就为了他嘛！’
    百顺先生沉思道：‘你说得有理，*说得也有理，就算这小子赢！臭小子，你想要什么奖励？你若是真想留在大智岛上，我们也同意，不过得给你起个别号，这叫亿顺吧。’”
    席乐扑哧一声笑出声，心想这三位先生还真有趣。
    赵品凡的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三位先生就是如此赤诚，像孩子般天真。我诚恳道：‘本来千顺先生收留我，对我有恩在先，我帮他个小忙是应该的，不应该提什么要求。但是我确实有一事相求，千顺先生，我喜欢你那本廖内语的《故事大王》，你能不能送给我？’
    万顺先生常常松了口气，一拍千顺先生的肩膀，大声道：‘赶紧答应人家吧，你那些破书也没什么用。’
    千顺先生被他拍得摇摇晃晃，不高兴道：‘一，我那些书都是很宝贵的资料，不是什么破书；二送他是可以的。’
    百顺先生夸赞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
    万顺先生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千顺先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我上岛以来他们三个人*如此和谐地达成一致。
    我说我想尽快找到亲人，想通过伊甸园岛返回美岛，三位先生也同意了。第二天，千顺先生就把那本书送给了我，万顺先生架着船，把我送到了伊甸园岛。我在伊甸园岛上，遇见裴明，被这家伙害了，骗到了云锦岛上。我在云锦岛上历尽九死一生，幸亏有这本书可以传递消息，这才联系到你们。后来我又想办法逃回了伊甸园岛，却不小心又丢了这本书。这其中的曲折复杂，三天三夜恐怕也说不完。”

 第277章 平行宇宙

    赵品凡刚给席乐讲完他那本书的来历，忽然感觉有人站在了他俩桌前，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要十个羊肉串，两个烤鸡翅，一瓶可乐。”
    是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大，有点沙哑，但赵品凡听到这声音却犹如五雷轰顶。他猛地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睛中星光点点。
    席乐看看站在赵品凡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色的衣服，那布料不像丝绸又不像棉布，但是却非常光滑，很有质感。一张脸庞又瘦又黑，满是疲惫，正是不知吃了多少苦的周小森。
    周小森忽然翘起脚尖，伸手摘掉了赵品凡的帽子，仔细端详着赵品凡的脸，落下泪来，伸手摸摸他眼角的疤痕道：“从哪里受的伤？”
    赵品凡先是握住她的手，然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垂泪道：“没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见到你。”
    周小森哭得嘤嘤嗡嗡，赵品凡用本来很好看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那手上疤痕累累，像是记录着他这段时间里，那些匪夷所思的苦难。
    席乐的眼圈也红了，阑珊的灯火照着他二人的身影。
    周小森吃得狼吞虎咽，席乐问：“要不要再来串烤鱼？”周小森慌忙摆手：“不要，我现在一听烤鱼两个字简直就要吐，我在云锦岛吃这东西都吃顶了。”
    赵品凡帮她剥毛豆，淡淡道：“云锦岛的烤鱼做的还不错。”
    周小森满嘴实物，嘟嘟囔囔道：“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
    赵品凡满脸怜爱地看着她：“多吃点儿，你瘦了好多。这是云锦岛的铁蚕丝吗，样子好难看。”
    周小森忽然道：“对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此言一出，把赵品凡和席乐都吓了一大跳。
    却听周小森道：“云锦女王穿的那件铁蚕丝做的性感睡衣，是不是你设计的？”
    赵品凡笑道：“绝对不是，因为我总是躲着她，被关了好几天的树洞，没有饭吃，只好吃苔藓，这件事情，席乐可以作证。对吗，席乐？”
    席乐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一枚，比较碍事，刚想偷偷溜走，被赵品凡这么一问，只好又坐回原位，拼命点头道：“没错，小森，你老公是正人君子。”
    周小森点点头：“我估计那是裴明的手笔。我曾经听哈利说过，你在云锦岛上一个劲儿扮丑，就是为了躲避女王，哈利也学会了。”
    赵品凡问：“哈利好吗？”
    周小森黯然神伤：“哈利死了，他临死前，把云中草烧光了。”
    赵品凡默然不语，显然十分悲痛。
    席乐问：“文医生和阿善呢？”
    周小森从怀中掏出那本书，放在桌子上：“我看到品凡给我的留言，让我从黑洞中跳下来，我就带头跳了下来，大家应该都跟着我跳了下来。我们商量好是毛斯理殿后，因为他要炸死那帮毒枭。但究竟他们都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跳进虫洞后，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很热，有巨大的力量一直在吸着我，我一直在下坠，这个状态仿佛持续了很久。等我的脚可以踩到土地，大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两个身影，就像是席乐和品凡你们两个。但是我不肯确定，我害怕那个人是裴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发现我居然到了席乐的小学附近。我非常地惊喜，我盼望着文医生和阿善他们也会落到这里来，就站在那里等他们。然而我等了他们很久，再没有等到第二个人。我觉得肚子很饿，就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路过大排档的时候，看到你们两个在吃东西。我观察了你们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听到了你们的一些谈话，才敢肯定你不是裴明，而是品凡，于是我才敢出来见你们。”
    赵品凡拿了几颗花生毛豆和筷子在桌子上比比划划，给周小森和席乐解释道：“虫洞是连接婴儿宇宙和平行宇宙的轨道，席乐的小学后门应该是平行宇宙之一，虫洞与无数个这样的平行宇宙相连，小森和我能落到这里，非常地凑巧和幸运。其他的人可能落到了不同的平行宇宙，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周小森脸色惨白：“你的意思是，也许阿善和女王，左丹和毛警官，文医生和阿善，都有可能落在了不同的时空？”
    赵品凡点点头：“不错，现在据我所知，虫子森林，还有大智岛等等许多地方都有虫洞的入口。都属于平行宇宙，每个人落在哪里就看各自的造化。”
    周小森焦急道：“那岂不是会拆散相爱的人，分开好兄弟，断送好搭档，都是我不好。”说到这里，周小森泪光盈盈，满脸的愧疚，洒泪道：“是我连累了他们。”
    赵品凡扶住她的肩膀，给她以安慰，柔声道：“小森，你不要难过，听我说。关于这次的经历，我起初也感到很愤懑，我想自己本来有好好的生活，有爱人，有亲人，有事业，可是就是因为一个神秘的符号，我掉进了虫洞中，来到一个稀奇古怪的云锦岛，开始过原始人的生活。为了不服从女王的淫威，我就要扮丑，被关在树洞中，一连十八天见不到天日，没有饭吃，只好靠吞食苔藓度日。那时我真想干脆死掉算了，可是当我发现那苔藓居然是甜的，树洞壁上渗出的水像甘露一样时，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上帝关上你的门，还会为你留一扇窗。天无绝人之路，在绝境处也应该心怀希望，所以我一直在抗争，一直在尝试该如何回来。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找我等我，所以我坚持了下来，今天终于见到了你。同样的道理，我相信无论他们落到哪一个平行宇宙？只要他们想回来，都可以再回来。”
    周小森用手背擦干眼泪，冲着深情款款的赵品凡，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晚，周小森和赵品凡回到了周小森租的房子中，见到了宋艳丽和周小林。两个人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没办法和亲人解释清楚，于是只是说赵品凡一直流落在印尼，这次周小森去印尼把他接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问赵品凡道：“今天该如何安排？”赵品凡微微笑道：“到奇迹去上班。”
    周小森一愣：“上班？”
    赵品凡点点头：“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该考虑如何把奇迹夺回来的事情了。”
    周小森回到西瓜培训中心，看到这里被席乐和方店长打理得很好，十分高兴。想了想还是放不下文医生等人，于是决定用自己的办法试探着问一下。
    周小森给印尼巡捕房打电话，说自己要找毛斯理警官。对方的回复是毛斯理警官正在度假，不在巡捕房。
    周小森又道：“那我找一下左丹。”
    电话那端说：“没有这个人。”
    周小森一愣：“请您务必替我查一下。”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说：“他早在一年前就被开除了。”
    周小森心想：看来左丹是妥妥的卧底没错了，看来是毛警官一直在关注着我的行踪，看到我入境印尼，就派左丹跟踪我们，知道我们在寻找船夫，左丹就假装船夫，结果还真被阿善选中了。现在不知他二人身在何处，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被我连累的两个人。
    周小森又给阿善和文医生的手机发信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音。

 第278章 人造虫洞

    周小森遍寻文医生、阿善等人无果，担心得连饭也吃不下去。想起赵品凡在大智岛上关于“生死两茫茫的”的体悟，不禁感同身受、难过异常。
    傍晚，赵品凡对心事忡忡的周小森说：“我们出去走走。”
    周小森问：“到外面去真得合适吗？现在裴明还在台前演戏，我们两个就仿佛影子一般。”
    赵品凡看看窗外夕阳无限好的景致，说道：“正好，太阳快落山了，影子也该出现了。”
    周小森又问：“到哪里去呢？”
    赵品凡：“t城大学。”
    周小森想起自己在t城大学读书时的情景，感叹道：“好怀念大学生活，只可惜有头无尾，被你打断了。”一边说一边又想起了自己和赵品凡互换身体后，自己以赵品凡的身份到t城大学去看他，引得吴硕没少吃干醋的那些段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品凡见她终于舒展开了眉头，也笑道：“那时还得替你去上课，好无聊。”
    两个人来到t城大学，时值深秋，校园中层林尽染，黄色的银杏树叶不断地飘落下来，北国风光与周小森这些时日一直在经历的热带风情大为不同，这熟悉的环境、隐藏在空气中的深秋的寒意和脚下坚实泥土给她带来不少的安全感。
    赵品凡的目光却被一张海报所吸引，上面赫然写着：量子力学专家魏铭教授将举办名为《量子力学与意识磁场》的讲座。海报下方的小字，是对讲座主要内容的简介，赵品凡看呆了，忽然打开手机搜索，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个魏教授还是研究虫洞的专家。”
    周小森推推她问道：“你想来听这个讲座？”
    赵品凡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奇怪，从我俩互换身体开始，那个神秘的摩羯座图案就不断地出现，之后我们每次的从虫洞穿越，都和那个符号有关。我怀疑我们的身体互换是是量子力学和意识磁场的作用，但每次的时空旅行都和那个古印度摩羯座图案。这个图案应该就是虫洞蛀孔的标志，所以这位魏教授的课我一定要听听，应该对找到文医生他们有帮助。好在大学的课都是公开的，谁都能来听。”
    周小森点点头：“好，我陪你来，我们再做一次学生。”
    魏教授的讲座人满为患，连过道都站满了同学。周小森和赵品凡站在最后，看着魏教授走上讲台。魏教授身量不高，花白头发，目光炯炯，气度非凡。
    魏铭教授讲道：“量子力学中有一个诡异理论叫‘态叠加与坍缩’，比如薛定谔的猫讲得就是这个道理。”魏教授一边说一边在身后的黑板上画了一个盒子和一只猫。
    魏教授：“薛定谔的猫”的实验是一个理想性的实验，即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根据经典物理学，在盒子里必将发生这两个结果之一，而外部观测者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然而在量子的世界里，当盒子处于关闭状态，整个系统则一直保持不确定性的波态，即猫生死叠加。猫到底是死是活必须在盒子打开后，然后一旦打开盒子之后，猫的生死叠加的状态便会损失其一，也就是意识对量子力学产生了作用。
    “薛定谔的猫”不是诡辩论，证明的是人的意识会与量子力学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意识随着人们的出生就具有了，在人还是婴儿时期身体还不能很好地表达意识，但其实并不是不存在，随着身体的成长与意识结合得更加完美，逐渐可以形成意识磁场。由此可见，意识磁场相互碰撞有可能产生一些现象，意识磁场在偶然下也会被记录下来。比如故宫闹鬼事件，就很有可能是一种意识磁场的记录。
    赵品凡频频点头。周小森小声对他说：“怎么样，我说我们俩的身体和‘薛定谔的猫’有关系吧，我没推断错吧？”
    赵品凡说：“我再确定一下。”
    同学们纷纷举手提问。
    赵品凡也举手，但他站得太靠后，魏教授看不到他。
    主持人说：“今天的会现场很火爆啊，大家都竞相提问。魏教授不能一一叫到你们，这样吧，大家可以把问题写成纸条传上来，让魏教授有选择性地解答。”
    赵品凡也写了张纸条传了上去，魏教授翻看那些问题，忽然间眼睛一亮，笑道：“这个问题好玩儿，如果用量子力学中的意识磁场的理论来解释的话，两个人身体互换是不是也是可能的？”
    有同学捂嘴直乐：“网络小说看多了。”
    魏教授侃侃而谈：“答案是肯定的，有可能！在我国古代的武侠小说《七侠五义》中，一群山匪抓了个妇人。那个妇人黑夜逃走，在树林中上吊自杀。一个山匪来抓她，碰巧打雷闪电，两个人就对换了身体，这有可能就是你所说的灵魂互换。当然我是用了一部虚构的小说，来解释灵魂互换，并不严谨。我们只能说用意识磁场的理论可以解释得通灵魂互换，但并不是说灵魂互换就真实存在。”
    赵品凡举手大声道：“魏教授，这个问题是我提的。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可以掌握和利用虫洞做瞬间位移和时空旅行？”
    问题一出，同学们议论纷纷。
    “时空旅行并不重要，能不能进得了虫洞才是问题。”
    “是啊，虫洞的巨大能量会把人烧为灰烬的。”
    “虫洞真实存在吗？”
    魏教授：“2018年西班牙的研究人员制造了一个隧道，这个隧道就是‘磁虫洞’。‘磁虫洞’将磁场从一个地方引向另一个地方，连接了两个空间区域，磁场就可以在两个空间区域间“无形”地移动。这个实验虽然没有成功地制造出真正的人造虫洞，但也开启了制造人造虫洞的可能性。只要制造出虫洞，那么利用和控制虫洞就不再是难事，瞬间位移和时空旅行都是有可能的。”
    周小森推推赵品凡：“你说席乐小学后门的那个虫洞，是人造虫洞还是真实的虫洞？”
    赵品凡也是满脸怀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第279章 被骗入岛

    夜凉如水，周小森和赵品凡并肩而立，周小森感到有点冷，下意识地交叉双手，抱住了肩膀。赵品凡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周小森闻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温暖而踏实，心想上天对我终究不薄，弄丢了他，却又把他找了回来，感恩之心溢满胸膛。想到这里伸出手去，拉起赵品凡的手，那手指虽然修长如初，但是布满茧子和伤疤，摸上去坑坑洼洼。周小森知道他受了不少的苦，忍不住望向他的脸庞，他的侧颜瘦削，一张俊脸因为饱经风霜，比原来成熟了不少，那道淡淡的疤痕像月牙一样横亘在眉梢。
    赵品凡忽然也望向周小森，眼神温柔至极，轻声道：“小森，你在想什么？”周小森微笑道：“我在想，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的品凡。无论整容整得再像，我都能分辨出你和裴明。”
    赵品凡脸色微微一红，但眼神却很轻松，叹气道：“这就好，我还担心……”
    周小森眨眨眼睛：“担心什么？”
    赵品凡眼神飘忽，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周小森想了想，恍然大悟：“奥，你是怕我被裴明占便宜。放心吧，有齐嘉看着他，见我第一面，他就假装失忆，还提出要和我离婚，而且一开始他都是住在齐嘉家的。”
    赵品凡笑道：“看来我还得感谢齐嘉。”
    周小森醋意大发：“不许谢她，不许见她。thisismyorder。”赵品凡搂住她的肩膀，微笑道：“yesmadam。”
    这时，天边有流星划过，一颗又一颗，壮观璀璨，是狮子座的流星雨。
    周小森连忙合掌许愿，赵品凡痴痴地望着她。
    周小森许完愿，睁开眼，看到赵品凡呆呆地望着自己，脸红道：“干嘛盯着我看？”
    赵品凡道：“好看！”
    周小森开玩笑道：“不如齐嘉，不如金培，比云锦女王都差远了。”
    赵品凡面露不悦：“不要提云锦女王。”
    周小森笑道：“云锦女王爱上阿善了，不会再强迫你了。”
    赵品凡一愣：“阿善是何方神圣，能镇得住女王吗？”
    周小森点头：“一物降一物，阿善就是女王的克星。”
    赵品凡如释重负：“那可真是万事大吉了。”
    周小森道：“话又说回来了，你从大智岛到了伊甸园岛上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裴明骗，为什么又到了云锦岛？”
    赵品凡道：“说来话长，万顺先生将我送到了伊甸园岛上，还给了我些钱，嘱咐我一定要找船，马上回美岛。我在伊甸园岛的码头上寻找船只，被一个小伙子撞了一下，他应该就是现在整成我的模样的裴明，但是我又没有实质的证据指证他。他撞到了我，非但不说对不起，瞥了我一眼之后，慌慌张张地逃走了，满脸恐惧之情，后面一群纹龙刺凤的大汉追他。我雇了船，和船主谈好价钱之后，正准备开船，裴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跳上船，他手里握着一把枪，用枪比着船主，让船主离开，还威胁船主说，如果他报警的话，他会让他们全家好看。船主被他逼下了船，我也要跟着下船，却被他用枪比着拦住了。他让我跟他走，我当时害怕他手中的枪，只好一切都听他的话。我想完全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跳海逃走。”
    周小森问道：“他是从那些大汉手中夺的枪？”
    赵品凡点头：“裴明从小便在危险和野蛮的环境中生长，生存本领一流，我也不知他当时是骗是偷还是抢，反正是从那些大汉手中弄来了枪，遇到他才是我真正厄运的开始。
    他并不开船，用枪逼着我指挥我开船。我留学时就有一些驾驶船只的基础，裴明又仿佛极擅长船只的驾驶，所以我们两个人驾着一艘船，稳稳地在大海中行驶。船只已经完全远离海岸时，看着四周寂静，偶尔只有海鸥飞过，裴明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下来。
    我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于是便对裴明说：‘我很累，能不能上个厕所？’
    裴明先是不许，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的样貌，又改变了主意，点了点头，但是嘴里却警告我说：‘不许耍花样，否则一枪崩了你。’
    我自然满口答应。我想到卫生间去，他却不许，只让我在船边解决，我故意磨磨蹭蹭，一个抬腿向他踢去，他也一直在防着我，身子一闪，躲开我的腿。我的目的是逃跑，并不想跟他纠缠，纵身便向大海中跃去。没想到被他狠命拉了回来，抱着我一个翻滚，我们两个都滚到了船舱中。
    他把枪扔在身后，大声喊叫：‘你疯了，这个时间这片海域，海里全是双髻鲨，你跳下去就活不了了。’
    我也大声道：‘你抢船就抢船，为什么不连我和船家一起赶下船，挟持我干什么？’
    裴明说：‘我怕那些追我的人赶上来，我到时又能开船又拿枪，恐怕会他被他们射死，有你在身边，起码有人帮我开船，我可以专心致志用枪对付他们。’
    我说：‘你胡说，如果这样的话，留下船家岂不是更好。’
    裴明却说：‘我们都是华人，有你在身边我放心。只要你把我送到我要去的地方，然后你就可以驾船离开了。’
    我说：‘那也不行，我有着急的事，要赶紧去美岛。’
    我们两个谈不妥，又打了起来，我虽然学过一些专业的跆拳道、泰拳，但裴明是在狩猎过程中积累的野路子打法。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在技术上谁也打不过谁。再加上身高体重非常相似，无论怎么打都是平局。
    正在僵持中，裴明忽然捂着心脏，翻着白眼，嘴巴大张，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喘不过气来，像是哮喘之类的疾病。
    这本来是离开的好时机，我走到船边，又准备跳下去，回头看了眼裴明，发现他的脸已经呈黑青色，终究是于心不忍。
    我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脸，他用僵硬的手指指向胸口，示意我那里有药。我去他的胸口找药，摸出一个小竹管，打开塞子，看到里面是一些青绿色的液体。我把这些液体放在他的鼻孔前让他闻了闻，又帮他做了急救，他的脸色逐渐好转，眼睛也睁开了。我救了他的命，不过也差点害了自己的命。”
    周小森点头：“没错，这么看来，他一定是裴明没错。裴明有很严重的哮喘病，当时在茶馆也犯过一次，我亲眼见到过。”
    赵品凡道：“我看他这副模样，不愿意再跟他搏斗，心想这可能才是他不让我离开的真实原因。他是怕追他的人赶到了，他的哮喘病恰巧犯了，那么非但无力逃脱，还肯定是要丧命的，所以才拼了命让我留下。
    我心一软对他说：‘好吧，我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但是之后你要马上放了我，让我驾船回伊甸园岛。’
    当时虚弱不堪的当然满口答应，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他是把我当做了送给女王的礼物。”

 第280章 假面之谜

    听到赵品凡说，裴明想把赵品凡作为礼物送给云锦岛女王，周小森又是后怕又是心疼，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赵品凡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别担心，我躲过了那一劫，没有堕入女王的魔爪。我一直警惕着裴明，想着只要一把他送到目的地，调头就走，谁知道还是中了他的道儿。当船靠近云锦岛的时候，他忽然用手蒙住我的口鼻，用了一种云锦岛上特有的麻药对付我，我当场就晕了过去。”
    周小森瞪大眼睛：“万事麻？”
    赵品凡：“对，你也在云锦岛呆过，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我中了裴明的奸计，浑身麻痹不能动弹，就这样被他带到了云锦岛上。裴明将我放到了岛外，他自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杀死了云锦岛的老皮叶黑，自是不敢公然在云锦岛露面的，但是他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来，所以才拿了我做诱饵和挡箭牌。云锦岛的守卫，听到敲击大门的暗，打开门看到我，于是将我抬进了云锦岛。我被守卫送到一户人家照顾，那户人家有姐姐、姐夫、弟弟三人。”
    周小森插嘴道：“是不是宾蒂、宾卡家？”想到宾蒂死得莫名其妙，周小森心中一片怅惘：我不杀伯夷，但伯夷因我而死，我始终是有责任的。
    赵品凡摇头：“我当时昏昏沉沉，不太清醒，不知这家人的名字。躺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的手脚可以动弹了。于是悄悄便站起身来，想从窗户逃走，路过水缸，觉得口渴，就舀了一瓢水喝，那些清水映照出我的脸庞，还是本来的样子。
    我从窗户跳到外面，朝来的方向跑去，忽然身后一片喧嚣，一队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女子拿着长矛追了过来。我拼命奔跑，但是前方又来了一队女子，两队人马前后包抄，将我完全包围住。我摆出跆拳道的架势，心里琢磨着如何既能逃脱又不伤到她们，却突然感到脸很痒，是那种难忍的奇痒，我不停地挠脸，挠完之后脸上又是火辣辣的疼。接着是眼睛也是又疼又痒，有些睁不开。这种状态，我自然逃不掉，被那些女子擒住了，带到了女王的吊脚楼。女王见到我后，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将目光移开了，那表情像是在说看你第二眼都多余。
    女王先是用印尼语向我问话，见我听不懂，用蹩脚的中文问我：‘你从哪里来，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感觉到女王之所以会说中文和裴明有关。看着女王怒气腾腾、杀气纵横的脸，我不敢说实话，只是说自己本来住在大智岛，出海打鱼，结果迷失了方向，才来到了这里。
    女王想了想，对她的手下说：‘裴明叛逃，这几天没有人教岛上的孩子们学汉语和英语了，就让他帮忙带几天课吧。’也不问我愿不愿意，说完后就挥挥手，示意她的手下把我带下去。
    女王的手下找了间偏远的茅屋给我，我想这样更好，找个机会就可以逃走。我的脸一直难受，茅屋中也有一只水缸，我俯下身去，想看看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见我脸上密密麻麻地起满了红包，眼睛肿成一条缝，看起来像个红彤彤的猪头。我从没见过这么丑陋的自己，当下大叫一声，苦闷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心里想必须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裴明有关，难道是他给我用麻药的后遗症？”
    周小森摇头道：“不应该啊，万事麻是没有副作用的。我和文医生研究过，云锦岛上独特的草药遍地，岛外没有的品类不下上万种，但是没有听说哪种是服用之后，脸上会起满红色疙瘩的。”
    赵品凡点点头：“不错，云锦岛上是没有这种吃完就令人毁容的草药，但是云锦岛上有一种白藻，这种白色的海藻里含有大量的光合菌，可以洁净水质，是天然的净水机。云锦岛上的人，都知道它的功效，常常将白藻放在缸中，用它来净化水质。”
    周小森说：“这个我知道，而且还深有体会。白藻是可以清洁水质，但是水中放了它之后会有一种咸涩的味道。医生就是因为不喜欢喝这种水，才总要到陀螺岛上去打水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找到我们。”
    赵品凡颇有感触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此看来，这白藻的作用还真不小。既帮你们找到了文医生，还帮我躲过了女王。这东西对别人没有什么作用，对我来说却是毒药。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只要我喝了放有白藻的水，就会过敏，眼镜和皮肤就会又痛又痒，就像伊诺吃了鸡蛋的症状一样。当时我完全不明白，认为我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被裴明所害。他是这岛上的人，那么这种麻药一定也产自这座岛上，那么解药也必定出自这个岛上。我不敢马上离开这里，又觉得腹中饥饿，便出门去找吃的。
    出门向东行走了不远，就看见一群小孩子围绕着一棵大树，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抬头看那树，只见那树甚是粗壮高大，上面结满了奇怪的红色果实，一串一串的，像香肠一样。”
    周小森拍手笑道：“你说的是香肠树，香肠树的果实很好吃，但是味道一点也不像香肠。”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怀念的表情，幽幽道：“我当时很饿，看到有小孩爬上树去，摘了香肠果吃。就对其中一个小孩子说：‘我很饿，能不能给我些香肠果？’
    那小孩子听我说中文，对我很是尊敬，爬上树给我摘了几个香肠果吃，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正吃着又有几个孩子送了些面包果给我。我就着假面包吃假香肠，感到这是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吃饱后，我便在自己的茅屋中休息。当晚我没有喝水，第二天早晨醒来，感觉脸上没有那么痒了，连忙冲着水缸照了照，发现不少红包已经消退了，眼睛也没有那么肿，我认为是面包果和香肠果的功效，心情愉悦，然后又喝了些水。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是昨天的那群小孩子，他们手中捧着面包果和香肠果，来找我学汉语和中文。
    我吃人家的手软，自然卖力地教课，讲到一半的时候，便又觉得脸部开始发痒，我一边教书，一边挠脚，样子和抓耳挠腮的孙悟空一样，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便让孩子们下课，自己赶紧吞食面包果和香肠果。
    熬到傍晚时分，我觉得脸上又好了些，但是只要一喝完水，马上就复发。我终于搞明白了是水的缘故，于是不敢再喝水。趁着暮色低垂，赶紧溜了出去，只见大门处守卫森严，没法逃走。我不想再和她们发生冲突，于是就返回自己的住所，一路上看到满树的菠萝和百香果，有土著摘了它们，拿了石块和陶罐，在挤压汁水，相当于榨汁。于是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摘了些果实，找了些锋利的石块，拿到茅屋中榨汁当水喝，我一边喝果汁一边想，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尽快离开。
    第二天我给孩子们继续上课，刚喊了下课，两个孩子就打了起来。一个孩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划伤了另一个孩子的脸，我跑过去将他二人拆开。
    那个被划伤的孩子，指着伤了他的孩子说：‘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的王，他会把你关起来的。’
    那个伤人的孩子吓得浑身颤抖，哀求道：‘你不要去告诉女王，我给你道歉，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心中纳闷：难道云锦岛的女王管的这么宽吗？跟小孩子打架的事情都要过问，而且刑法有这么重吗？只是划伤了脸，就要被关禁闭吗？
    只听受伤的孩子大声道：‘如果我脸上留了疤，长大后就不能竞选王妃了，都是你的错，你害了我一辈子’，说完呜呜痛哭起来。
    我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这才明白，云锦岛上还处于母系氏族，女尊男卑，男孩子群生得漂亮，将来都有可能会成为女王的情人。
    我向孩子他们打听，如果不喜欢喝岛上的水，那么可以去哪里打水？孩子们问我是不是嫌岛上的水不好喝，他们说只要你不往里面放白藻，那么水就不会有腥咸的味道，我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白藻上，于是我不再喝缸中用白藻处理过的水，而是每天自己去岛上的井中打水。这样喝了两天，我那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逐渐恢复。我看着自己慢慢干净的脸庞，忽然意识到，这样下去，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便找了些黑炭和浆果把自己画成又丑又怪的模样。”
    周小森又感动，又开心，微笑道：“看来你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赵品凡笑笑不语。
    周小森又问：“那你又是如何当上云锦岛的皮叶黑的呢？”

 第281章 岛屿惊魂

    面对周小森的问题，赵品凡显得心情很是沉重，他想了想道：“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我虽然躲过了做女王的情人，却躲不过做皮叶黑的安排，这也是初一和十五的悖论了。我刚到云锦岛时，虽然和女王见过一面，但是因为脸部过敏，她嫌我丑，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倒是美事一桩。我继续扮丑，找个外出打水的机会趁机逃走，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那些孩子见我教语言教得好，便有人偷偷跑去告诉了女王。一日，女王悄悄跑来听课，我却浑然不知。课后，孩子们问我岛外的事，我一一用心解答了。就在这时，女王的一个手下匆匆跑来，对女王说：‘女王，刚才有人看到裴明在岛上出现。’
    那些听课的孩子们听到这句话议论纷纷、躁动不安，闪出一条路来，我看到女王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人群最后，女王脸色阴冷，怒道：‘这个人渣居然还敢回来，你们去把他给我抓住，我要用它来祭祀龙血树。’
    女王发怒，全场鸦雀无声。女王的话音刚落，我忽然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我一想不对劲，云锦岛是世外桃源，怎么会有钟表的声音呢？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循着声音，发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就来自于女王坐着的竹椅下面。
    我看那竹椅下面是一片新土，显然有人动过手脚，连忙捡起一块石头掘土，有几个聪慧的孩子，看到我这样做，也学着我的样子，帮我刨土。果然一个炸弹露了出来，时间显示还有三分钟。
    我来不及多想，从土中取出那炸弹，人群中传出一阵阵的惊呼，虽然他们都不知这东西是什么，但是预感到了它的危险。好在这是一个极为简易的炸弹，应该是裴明向黑暗森林中的那些毒枭学习制作的。我左顾右盼，然后朝海边奔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东西向大海中扔去。
    几分钟后，海中传来巨大的声响，浪花四溅，岛上土著唏嘘一片，都将目光投向我，用他们的土语称赞我。
    女王眉头紧皱，给手下下命令道：‘全力缉捕裴明。’
    女王又看看我，先是轻轻摇头，像是在说你怎么长了这么一副丑样子。之后又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很大决心般，指着我道：‘老皮叶黑死了，你，做我们的皮叶黑！’
    我在岛上住了几天，和孩子们也有交流，知道皮叶黑是岛上的二把手，当时吓了一跳，连忙推辞。
    女王却生气了，大声道：‘你若不做皮叶黑，那就等着抓到裴明后，和他一起祭祀龙血树吧。’
    那些我教的孩子连忙跪下替我求情，几个孩子一个劲儿地拉扯我的裤腿，哀求道：‘答应，快答应女王。’
    我冷静下来，觉得也不应该和女王硬磕。而且做了皮叶黑之后，手中就有了权力，更方便离岛，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
    周小森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做过云锦岛的皮叶黑。”
    赵品凡眨眨眼睛：“你觉得那滋味怎么样？”
    周小森吐吐*：“在云锦岛做皮叶黑真是高危职业，几乎所有的皮叶黑，都要被关树洞和用来祭祀龙血树。”
    赵品凡轻轻搂住她：“小森，对不起，是我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惊吓。”
    周小森含泪微笑：“为了你，一切都值得。我只是愧对文医生他们。”
    赵品凡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裴明会和黑暗森林的人那么熟悉，不知道裴明为什么会认识齐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入云锦岛的。我总觉得在他的背后还有神秘的力量，大boss另有其人。”
    周小森问道：“所以你回来后也一直不肯揭穿他，你想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赵品凡点点头。
    周小森拉着赵品凡的手道：“我心中也有很多迷没有解开，我不知道宾蒂究竟是谁杀的，也不知道文医生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解开这些谜.......”
    在云锦岛神出鬼没的裴明，在t城可没有那么如意鱼得水。他感觉自己最近总是生活在那个影子的控制中，心中不爽，充满怀疑。有好几次，他突击检查伊诺的房间，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伊诺一个人好端端地在房间里玩耍，那轻蔑的眼神显示，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假叔叔。
    一天，裴明路过自己秘书的桌子，秘书不在，桌子上一份文件的落款处签署着的“赵品凡”三个字墨迹未干，显然是有人刚刚签完字。裴明心想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怎么可能签字呢？定是有人在冒充自己。他抽出文件看了看，只见是一份公益捐款的同意书，裴明显然不会签这份文件。
    他心念一动，赶紧向电梯走去，只见一个和他身高胖瘦相仿的背影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了。裴明赶紧伸手按电梯，电梯却下行了。裴明赶紧按另一部电梯的按钮，另一部电梯却被人占用了。裴明只好从楼梯下楼，将每一层的电梯都按了一遍，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一楼时，两部电梯中都是空的，他向奇迹大门处望去，那个他最害怕的熟悉的背影正匆匆走出奇迹大厦。
    裴明快步追赶，眼见就要追上那人了，他伸出手去抓那人的肩膀。忽然间犹豫了，裴明想如果这人是真的赵品凡，自己该怎么办？揭穿了他就等于揭穿了自己，他的手始终没有伸出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溜掉了，当他准备继续跟踪那人时，有一个声音叫他：“赵总，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事找你。”说话的却是雷志。
    苏苏拿了裴明给她的附属卡，在奢侈品商店买东西，她知道越是刷得厉害，裴明就越会相信自己。
    周小森走了进来，对着苏苏喊道：“苏苏，我回来了。”苏苏看着她，是一幅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晚上，裴明接到苏苏的电话，苏苏告诉他，周小森回来了。
    裴明紧张道：“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我在飞机场和码头都安插了眼线，但是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难道她是从太平洋上飞回来的吗？”
    苏苏不客气道：“对，她就是飞回来的，可能连太平洋都没有经过。”
    裴明笑翻：“你这个小辣椒，我还没有实施我的计划，你就吃醋了。”
    周小森在西饼屋买蛋糕，裴明走了进来，故作潇洒道：“小森，你旅行回来了吗？”
    周小森点点头，对他爱搭不理。
    裴明殷勤道：“印尼好玩吗？”
    周小森冷冷道：“前任，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
    裴明笑道：“我们两个还没有闹到那个地步，我也是关心你而已。”
    周小森说：“谢谢关心，我现在就回答你刚才问的问题，你问我印尼好不好玩，那么我倒想问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印尼好不好玩吗？
    裴明尴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小森淡淡道：“我们两个一起去过印尼呀。”
    裴明故意掩饰着自己的窘迫：“我失忆了，这个你也知道呀。”
    周小森点点头：“对，我怎么把这层失忆梗给忘了。你到这里来是假装和我巧遇的，还是也来买蛋糕？”
    裴明咳嗽一声：“我有正经事找你，伊诺说她非常想你，你现在回来了，能不能到我家去看看他？”

 第282章 绝命婚纱

    这是一件纯白色的意大利手工定制婚纱，奢华而优雅的款式，a字形修长裙身，象牙白绸面紧身胸衣，尽显女性身材的束腰和宽胯设计，袖口和裙摆处点缀着精巧的百合花和玫瑰花刺绣，两米长的拖尾上镶嵌着珍珠和不同形状的凹面水晶，就算说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婚纱也并不为过。
    它穿在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身上，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皮肤吹弹可破，鹅蛋脸，高鼻梁，玫瑰色的嘴唇，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美丽的天鹅颈和锁骨。她手中握着一枝红玫瑰，手指上没有钻戒，玫瑰花刺扎破了她的手，滴落下斑斑点点的血迹，花团锦簇的地毯上还有一大片血迹，而这片血迹来自于她胸口的一个血洞，没有凶器，只有凝固的猩红的血液，与婚纱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正对着她的是一幅巨幅油画，里面画着和这房间中一模一样的情景，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整个房间：穿婚纱的女人，椅子，地毯。只不过画里的女人睁着眼睛，手捧玫瑰，手指上是一颗光灿灿，无比耀目的大钻戒。一双看起来非常自信、骄傲的丹凤眼，甚至闪烁着凶光；嘴角浮现着一丝有点凄楚，又像是努力在捍卫着什么的笑容。正是周小森最怕、赵品凡最挠头、雷志一看到就忧郁，裴明一看到就颤抖的人，巅峰娱乐的总裁金培大小姐。墙上的钟表显示凌晨3:00，立式空调的电子屏上显示，房间内的温度是18摄氏度。
    今天是个周日，裴明邀请周小森来成家看伊诺。伊诺迫不及待地将周小森拉进了自己的房间，裴明也跟了进去，却被伊诺恶狠狠地推了出去。周小森刚要开口说话，只见伊诺冲自己又是眨眼又是摇头，便马上闭嘴。伊诺指指角落，周小森明白了，裴明在房间里安了摄像头。
    周小森看到伊诺小小年纪，就被生活训练得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又是心疼又是酸楚。伊诺却伸出手指，给周小森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周小森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真正的品凡回来了，离赶走这个a货不远了。周小森也给他回复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打开房门，大喊：“走吧，我带你去吃快餐。”
    躲在另一间屋子里偷看监控的裴明听到周小森这话，连忙跑了出来，阻拦道：“我让佣人准备了饭，就在这里吃吧，都是伊诺爱吃的菜！”
    伊诺冷冷道：“你哪里知道我爱吃什么？”
    裴明满脸通红，反嘴道：“你也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呀？”
    伊诺马上道：“九层塔！”
    裴明一幅被人踩到狐狸尾巴的表情，虚弱道：“开什么玩笑？”
    周小森笑得直不起腰来，裴明只好也笑了。
    周小森拉起伊诺的手：“我们走吧！”
    裴明紧跟在后：“我也去，我也想吃快餐。”
    伊诺皱眉对裴明道：“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电灯泡很亮、很碍事。”
    裴明揉揉他的头：“你才是电灯泡！”
    周小森带着伊诺伸手打车。
    裴明开了辆橡皮粉色的敞篷豪华跑车，在他们身后一个劲儿按喇叭。
    周小森心想：这个人渣，拿着奇迹的钱挥霍。
    周小森问伊诺：“我们坐他的车吗？”
    伊诺摇头：“不坐，我们能不能甩掉这个跟屁虫？”
    周小森点头：“好，应该有办法。”
    周小森和伊诺坐上了出租车，裴明开车紧跟在后，戴了一个橙色的大墨镜。
    伊诺皱眉：“橡皮粉色的车，加橙色墨镜，简直是谜一样的审美！还有，他不知道北方不适合开敞篷吗？尤其是这个季节，又冷风又大，一会儿他那抹了一整瓶发胶的头发就会被吹得东倒西歪。”
    周小森被伊诺逗得笑弯了腰，心想：裴明遵循的是云锦岛的审美逻辑，追求妖艳绚丽，颜色对撞。这么看他已经收敛了许多，不是那么夸张。”
    裴明的豪车跟在周小森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后面，进退不得，开得像蜗牛一样慢，实在是委屈得很。忽然一辆电动的小车追了上来，故意插在两辆车之间，左摆右晃，裴明超也超不过，绕也绕不开，气得直敲方向盘。
    等到好不容易绕开那辆小破车，发现周小森他们乘坐的出租车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伊诺见甩掉了裴明，高兴地哈哈大笑，问周小森道：“这小破车，是你安排得吗？”
    周小森笑道：“是苏苏的爸爸，我请他来帮个忙。”
    两人来到一处快餐店，赵品凡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们两个很高兴，一把将伊诺抱了起来。
    伊诺说：“那个假叔叔在我房间里安了摄像头，你最近都不能去看我了。”赵品凡说：“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尽快把他赶跑的。”
    这时，电视上播放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三人，主持人满脸严肃：“今天上午，巅峰娱乐总裁金培被发现死在家中，死因疑似是心脏被硬物击穿，但是目前尚未找到凶器，具体的死亡原因还有待法医进一步验证。
    赵品凡大惊，身子抖了几下，周小森握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像冰一样冷。
    席乐在参加一个知名画家举办的艺术沙龙，本来他是没这么大面子的，但是这画家是他的同学，刚从国外办展回来，非要请他，席乐碍于情面不得不参加。花园洋房，泳池别墅，满桌子的美食名酒，可是看着这一切，席乐的心中就像周一的早*那么堵得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席乐接通电话，他的同学在电话里对他说：“老席，你在哪里？”
    席乐说：“我在院子里，没看到你，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席乐同学说：“老席，我在二楼画室，就是刚才带你来过的那一间，你上来找我吧，我们两个喝喝茶，聊一聊。”
    席乐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的同学三五年才回来这一次，终是不忍心。人家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一回来就请自己吃饭聊天参加沙龙，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更何况人家说想聊聊创作，席乐也非常渴望他能帮自己打开思路，于是便上了二楼，找到那间画室。
    席乐先是敲敲门，没人答应，席乐轻轻一推，发现门是虚掩的，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美艳无匹，手捧玫瑰，钻戒耀眼，脸上是一个自信而略带忧伤的笑容。席乐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最近又开始画人物了吗？”
    一边说，嘴里一边叫着他同学的名字，忽然脚下一绊，摔了一跤，等他站起身来，发现他自己的同学瘫坐在地上，胸口一个血洞，没有凶器。席乐的同学瞪着双眼望着席乐，面部已经僵硬了。
    席乐伸出手去，在他同学的鼻子下面摸了摸，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席乐大叫，调头就跑，在楼梯口用颤抖的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t城警局，庞警官在给席乐录口供。
    庞警官问：“你和死者马小豪是什么关系？”
    席乐颤抖道：“同…同学。”
    庞警官：“具体说说。”
    席乐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在大学的时候关系不错，都喜欢画画。后来他出国了，我们很多年都没见过一面。”
    庞警官道：“那你为什么会要到他的画室里去？”
    席乐哭兮兮道：“我本来要走了，是他打电话约我到他的画室去聊创作的，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刚推门进去，他就死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到他画室去的。”
    席乐说到这里感到又害怕又委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庞警官递了张纸巾给他，然后又推给他一张金培的照片：“你看一下，你认识照片中的人吗？”
    席乐摇摇头，揉着红肿的眼睛：“不认识。”转念一想：“但是我看她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庞警官道：“你想好了再说。”
    席乐眉头紧皱，认真思考，忽然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是那幅画上的女人。马小豪那幅油画里的穿婚纱的女人。”

 第283章 步步推理

    金培葬礼，裴明眼泡浮肿，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一身黑衣的尹岚靠近他，在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事情是你做的。”
    裴明震惊，环顾四周，小声道：“不是我，真得不是我。”
    站在不远处的雷志，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二人。
    葬礼结束，金培的墓碑前摆满了白菊花。两行的青葱松柏间，夹杂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从小路的尽头走来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手中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他将手中的花放在金培的墓碑前，鞠了几个躬，转身就走。
    周小森和赵品凡站在一棵大松树后面，赵品凡一手抱着肩膀，另一手托着下巴思索道：“这个身影好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是谁？”
    周小森道点头沉思：“我也觉得眼熟。”
    赵品凡道：“我去跟着他。”
    周小森道：“你要小心，我去找雷志。”
    雷志家，席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用光了雷志的整包纸巾。
    雷志却抱着电脑，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
    敲门声响，雷志站起身来去开门，看到周小森站在门外，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道：“快去安慰一下你的朋友吧，你把他寄存在我这里，他哭得稀里哗啦，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周小森叹息：“他胆子小，有点儿害怕。”
    席乐看见周小森进门，一边抹泪一边道：“小森，我真得没杀人。马小豪是我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我和他无冤无仇，犯得着吗？”
    周小森得给他一张纸巾：“人家警局就是例行问问，你毕竟是最后一个见到马小豪的人，对不对？”
    席乐委屈道：“我说不去见他，他非让我见去他，结果给我背了这样一个大锅。还有，小豪那么好的人，那个该死的凶手为什么要害他？”
    雷志眉头微蹙：“可能是因为这幅画。”一边说一边指着电脑屏幕：“你们来看。”
    周小森看着马小豪画室中的那幅油画，赞叹道：“不愧是知名作家，画得真好，连金培的每一根发丝都画得那么生动，尤其是这神态，把握得非常到位，仿佛连金培的灵魂都跃然纸上。”
    席乐弱弱地道：“我也能画成这样！”
    雷志道：“这幅画正在亿丰拍卖行竞拍，起步价就一千万。”
    周小森纳闷道：“这马小豪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为什么会认识金培？”
    雷志道：“据我所知，几年前，金培经人引荐，认识了当时远在美国的马小豪。马小豪给巅峰娱乐旗下的好几位艺人都画过肖像画，包括尹岚在内。至于他是在什么时候给金培画了这幅肖像画，估计法证专家很容易鉴定出来。网上还说，金培去世的时候，她身边也有一幅这样的画。”
    周小森满脸问号：“难道凶徒是为画杀人？不对呀，两幅画都在，并没有丢。”
    雷志说：“我钻研了所有相关新闻，画儿没有丢，金培手指上的钻戒却不见了。网上分析说，这不一定是为财杀人，更像是为情杀人。”
    周小森想了想，郁闷道：“为情杀人，这样的话，矛头又指向了品凡。虽然现在裴明占了品凡的身份，但毕竟破坏了品凡的声誉，而且品凡现在像影子一样存在着，我好担心他也会有危险。”
    雷志将头转向席乐：“你再把那天的情景叙述一下，杀人凶手肯定就是那天参加沙龙的一员。”
    席乐道用纸巾擦擦汗：“我和马小豪在上大学时关系不错，那时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天赋。后来他出国了，我们就断了联系。前几天有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接听了才知道是他。他在电话里对我很是客气，这让我也很感动，之后他便邀请我参加他组织的沙龙，还专门发了个电子邀请函给我。我看参加沙龙的艺术家的咖位都很大，本来不想参加。但是第二天马小豪又打电话给我，约我到沙龙的现场去聊聊，原来他在t城租了个别墅，准备在别墅里举办沙龙。他还专门带我到他的画室去，那时的画室里还没有画儿，马小豪说沙龙那天，他会把他的作品一一拿给大家看。
    沙龙当天，场景乱得很，钱没少花，美女如云，就是感觉不好，总觉得给人一种很廉价的感觉。不知为啥，马小豪也很落寞，和我刚见到他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相差很多。只是在开头时讲了讲话，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在沙龙里转了几圈，发现这就是一个吹牛场，觉得很没有存在感。又看不到马小豪的踪影，以为他懒得应酬我，就决定离开。哪知我刚要走，就接到了马小豪的电话。非要让我到他的画室去聊创作，我不忍拂他心意，就答应了他，等我赶到他的画室去时，他就死了。”
    雷志问：“你有沙龙的邀请名单对吗，发给我看看。”
    席乐将邀请函发给雷志，周小森也埋头和雷志一起看那份名单。雷志用铅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了一个红圈，那个名字是赵品凡。
    周小森问席乐：“在那天的沙龙里，你见到裴明了吗？”
    席乐摇摇头：“没有，不过那天人很多，也很乱，也许他去了，我只是没有看到他而已。”
    雷志点点头：“没错，也许他是偷偷去的，你们并不知道。不过这很好调查，沙龙一定是有监控的。”
    周小森问雷志：“你也怀疑是裴明杀了金培和马小豪？”
    雷志：“他确实有这个嫌疑，但是我不能肯定。在金培的葬礼中，我看见尹岚在质问他，我想尹岚是在怀疑他。不过我觉得，巅峰娱乐的那些签约演员也有可疑。席乐，那天的沙龙里是不是有许多当红的明星？”
    席乐点点头。
    雷志对周小森道：“小森，你拿着席乐的邀请函，看一下有哪些明星是既参加了这次沙龙，又和金培的巅峰娱乐签了约的？”
    庞警官他们早就查到了这一步，他们在研究凶器的问题。
    庞警官在纸上比比划划，对可乐警官道：“和马小豪最后通话的，是一名叫作席乐的本地画家。他是马小豪的同学，马小豪主动给他打的电话，两人大约通话一分钟，说的主要内容是席乐想走，但是马小豪不让他走，并且邀请席乐到他二楼的画室中去聊创作，席乐答应后便赶往画室。从席乐挂断电话到他赶到画室大约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凶手在这五分钟的时间内杀人逃逸，还带走了凶器。可以说整个行凶过程干净利索、蓄谋已久，没有丝毫懈怠，没有一句废话，没留下指纹和脚印，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作案手法。”
    可乐警官喝了一口可乐：“监控都拍到些什么？”
    庞警官：“监控坏了，是被人刻意破坏掉的。”
    可乐警官摸下巴：“果然是蓄谋已久，这样看，就排除了激情杀人的可能性，是一起策划周密的高智商犯罪。你们审讯了那个最后见到马小豪的本地画家了？”
    庞警官点点头：“是的，我们对他进行了详细的审问和调查，他没什么可疑。只是碰巧被马小豪约到了现场，看到马小豪的尸首后就马上报警，没有行凶的时间，也没有杀人动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杀人的胆量。”
    可乐警官摇摇头：“有没有杀人胆量这件事，不能靠我们的推测，一定要看证据。”
    庞警官点点头：“明白！这起案子和金培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现在还看不透凶手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可乐警官：“关于二者的真正死因，法医有没有送来报告？还有，那两幅一模一样的油画，是否做了鉴定？”

 第284章 冰凌如刀

    庞警官和可乐警官正在谈话间，女警小邓敲门进来，飒利道：“法证科的报告和尸检报告都出来了。尸检报告显示，金培和马小豪的死因都是被利器插穿心脏致死，金培的死亡时间从表面看是十一月十二日凌晨一点到三点。马小豪的死亡时间从表面看是十一月十三日下午一点到三点。”
    庞警官问：“为什么要说两个人的死亡时间，从表面上看是几点至几点？”
    小邓道：“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死亡时间是伪造的。金培去世的时候，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十八度。马小豪的尸体也有过被冰冻的痕迹，画室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过根据两名死者伤口处凝结的冰晶推断，凶器很有可能是尖锐的冰凌。”
    可乐警官严肃道：“冰凌？凶手的心思可够缜密的。”
    庞警官点点头：“小邓，你继续往下说。”
    小邓道：“根据发证科的鉴定报告，金培卧室里的那幅画应该是创作于两年前，马小豪画室里的那幅画的创作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星期，都出自于马小豪的手笔。金培的那幅参加了拍卖行的竞拍，底价一千万，不知道为什么马小豪还要创作出第二幅画了。有可能是帮金培创作的，在她的那幅卖出去后，给她做个留念。”
    可乐警官问道：“当天到场的嘉宾和邀请函上的名单对比过了吗，有什么发现？”
    小邓道：“对比过了，邀请函上的嘉宾名单里共有一百二十五人，实际到场的是一百一十四人，这是具体名单。”
    庞警官接过名单来和可乐警官一起仔细研究，可乐警官拿起红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了一个红圈，那个名字是“赵品凡”。
    庞警官和可乐警官面面相觑：“原来还有他。”
    雷志家，有人敲门，雷志打开门将赵品凡迎了进来。
    周小森问道：“怎么样，跟上那人了吗？”
    赵品凡摇摇头：“跟丢了，一定有人在帮他。而且我的身份也不便暴露，没有跟得他太紧。”
    雷志说：“我觉得有一个人是这案子的关键，我们需要找到她，和她谈谈。”
    赵品凡点点头：“你是说尹岚？”
    雷志点点头：“没错。”
    赵品凡说：“我去见她，该让她知道真相了。”
    周小森说：“我和你一起去。”
    t城火车站是民国时的建筑，被完整地保留下来，经过了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看起来依旧壮丽雄伟，富有历史沧桑感。尹岚穿着紫红色的旗袍，梳着民国时流行的烫发，*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戴着红珊瑚耳环，手腕上是碧绿的翡翠镯子，环佩叮当地正在拍戏，和她搭戏的也是最当红的男星。
    尹岚演的是一场苦情戏，男主弃她而去，她看着远去的列车失声痛哭。这种苦情戏尹岚比较拿手，天气阴冷，细雨飘洒，此情此景更是激发了尹岚的回忆。她想起七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离开t城的。那时自己刚刚生完伊诺，没一个人知道，没一个人送别，拖着虚弱的身体，孤零零地离开，直到现在与成建宇天人两别。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哭得伤痛欲绝。导演大声喊“cut”，尹岚哭得停不下来。
    导演称赞道：“不愧是影后，这演技没得说。”
    尹岚用手帕擦擦眼睛，坐到一旁休息，助理却不见踪影，尹岚有点儿生气，正要给助理打电话，忽然两个人走近她，她吓了一跳，正要喊人，那个男人将帽檐微微掀起，小声道：“尹岚姐，我是赵品凡，真的赵品凡，我找你有事。”站在他旁边的人是周小森。
    尹岚不再声张，小声道：“好，我把我住的酒店的定位发给你们，你们在那里等我，我还有一场戏，等戏结束了我就去找你们。”
    一个半小时候，尹岚如约而至，尹岚对赵品凡和周小森说：“到我房间来聊，这里人多眼杂，容易被狗仔队拍到。”
    这是周小森第二次来到尹岚的房间，上一次，尹岚的房间中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充分显示了一个女人的物欲和野心。这次却与上次大不相同，尹岚的房间中干干净净，东西极少，一幅油画吸引了周小森和赵品凡的注意。一片缤纷的花树作为背景，尹岚站在一棵花树下，穿着一袭黑白格子的衣裙，素色的衣服和身后的彩色花朵形成鲜明的对比。尹岚长发披肩，秀色可餐，手中捧着一盆紫色的水仙花，眼神楚楚可怜，带着些许忧郁。周赵二人弯腰看看落款，正是“jakema”，马小豪。
    周小森用手机搜出在亿丰拍卖行竞拍的那幅金培的肖像画，问赵品凡道：“你看，这幅画的风格和金培的那幅完全一样，看来确实是出于马小豪之手。”
    尹岚点点头：“没错，是马小豪给我画的。那年春天，金培经人引荐认识了马小豪，我不知道她给马小豪开了怎样的条件，他给金培旗下的演员都画了一幅肖像。我已经知道了，金培的那幅就放在拍卖行准备竞拍，底价就是一千万。马小豪去世后，他的作品价格飞涨，我也想把我的这幅卖掉。”
    周小森一愣，不知为什么，脑海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规劝尹岚道：“这画对于你来说是无价之宝，留个纪念多好，为什么要匆匆忙忙卖掉它呢？”
    尹岚冷冷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哪里还有什么无价之宝。当你真正缺钱的时候，什么无价之宝都是可以卖掉的。”
    周小森问道：“你现在很缺钱吗？”
    尹岚脸色一红：“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干嘛要过问那么多？对了你们两个说有事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说到这里，尹岚将目光转向赵品凡：“你说你是真的品凡，怎么证明？”
    赵品凡道：“小时候有一次，你和我表哥私下里去约会，我表哥给你写了一封情书，被我偷看过。那封情书的最后两句引用了一句英文诗：‘说好不动情，我却动了心’。那诗好美，我当时就被震撼到了。所以我一直相信你和我表哥之间是真爱，只不过是被我舅妈和舅舅棒打鸳鸯而已。
    还有一次，你和我表哥去看电影，我一路跟着你们，后来被你们发现了。你们买了两桶爆米花，一种是奶油口味，一桶是巧克力口味。你说你喜欢把两种口味的爆米花混在一起吃，我表哥就向店员要了一个空桶，帮你把两种口味的爆米花混在一起。
    那天电影叫《午夜惊魂》，是个恐怖片，很可怕。我表哥一个劲儿地给你道歉，说他不该带你来看这种电影。你表面上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可是趁我表哥上厕所的时候，你告诉我，你非常喜欢看这种电影，而且你还对我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表哥。怎么样，说了这么多的事情，可以证明我是赵品凡了吗？”
    尹岚后退两步，翘起脚尖，一把摘下赵品凡头上的帽子，看着赵品凡的脸喃喃道：“虽然多了道疤，不过确定是品凡没错，眼神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那个冒充你的人又是谁？我觉得他仿佛也很熟悉。”
    赵品凡道：“冒充我的人是你的表弟裴明。”
    尹岚脸色苍白，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印尼的一个岛上吗？”
    赵品凡道：“他本事大得很，人又狡猾，好几次险些要了我的命。”
    尹岚喃喃道：“他是我的表弟，居然这样害我？就是为了怕我和他抢奇迹集团。”
    赵品凡看着她的脸道：“不仅如此，我怀疑杀死金培和马小豪的人也是他。现在我们还弄不清楚，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希望你看在建宇哥和伊诺的份上，帮助我们引蛇出洞，揭穿他的阴谋。”

 第285章 照片端倪

    裴明的脸上写满了“我是被冤枉的”表情，扮成一副我是良好市民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正襟危坐在t城警局的审讯室内。
    庞警官在给他录口供，小邓在做笔录，可乐警官坐在外面的监控室里密切观察着裴明的表情变化。
    庞警官问：“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到三点，你在干什么？”
    裴明心想：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是光棍节，我没在家，在酒吧玩得很嗨，和一群人庆祝光棍节倒数，认识了个漂亮性感的妹妹，喝得迷迷糊糊，然后不知被她带到了哪个酒店里。警察叔叔问我，我本来应该如实回答，可是这种事情也太不好说出口了。我现在在奇迹干得风生水起，要是透露出去，被那些董事们知道了的话，非得把我赶出董事会不可，这可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说？”
    裴明正在做激烈的内心搏斗，小邓用笔敲敲桌子：“赵先生，想好了吗？这个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裴明赔笑道：“不是思考，我就是忘了。”庞警官正色道：“忘了的话，我可以提醒你。据你家佣人说，你那天整夜未归，说吧，都干什么去了？”
    裴明眼珠子咕噜一转：“我那天在朝天椒酒吧玩儿，穿了件牛油果绿的衬衫，好多人可以作证。”
    小邓说：“酒吧的人说你在十一月十一日凌晨十二点五分，也就是庆祝完光棍节倒数之后就离开了，而且还是一个人离开的，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十一日凌晨1:00~3:00的时间证人。”
    裴明再也笑不出来了，冷汗从脊梁上往外冒，心想：我明明是跟一个美女一起离开的，为什么警察说是我一个人离开的？哪里不对呢，是不是有人在坑我？
    裴明委屈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杀了人？我真得没那个胆量，我是个循规蹈矩的正人君子。再说了，我一个上市公司的ceo，好端端地杀人干嘛？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着让我自毁前程对不对？而且我都不知道我十一月十一日凌晨1:00~3:00究竟杀了谁？”
    庞警官推过去一张金培的照片：“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裴明苦笑道：“认识是认识，原来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她呀？我俩无冤无仇，何况这样的美女我也下不去手呀。”
    小邓说：“可是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你们两个因为奇迹融资的事情曾经闹过矛盾。”
    裴明感觉自己越来越说不清，擦擦汗道：“我和她是有点儿商业上的矛盾，可是也不必要为了这个杀人呀？”
    庞警官又将马小豪的照片递了过去：“你再看看，他你认识吗？”
    裴明摇头：“不认识，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我听说过他，著名画家马小豪，刚刚被人谋杀了。难道你们怀疑他的死也和我有关？”
    小邓指着马小豪的沙龙请柬名单道：“可是他的沙龙邀请了你。”
    裴明急道：“他是邀请了我，可是我没有去呀。我好歹也算是个社会名流，每天想邀请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每场都赴约，那岂不是会累死？我都不认识他，也没有参加他举办的沙龙，你们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庞警官道：“我们是循例了解情况，那天的沙龙，所有到场和没有到场的人，我们都会问个清楚。”
    小邓说：“那你就说说看，十一月十三日下午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裴明想了想，捂着脑袋痛苦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证人，但是我真没有杀马小豪。”
    原来这个时间段，裴明去见了私家侦探，想要调查清楚是不是真的赵品凡已经回来了，这一点自然不能和警察说，所以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背这个没有时间证人的锅。
    庞警官、可乐警官和还有小邓坐一起分析案情，庞警官问可乐警官：“你在监控室中，全方位360度无死角观察这个裴明，你觉得他有没有可疑？”
    可乐警官沉思道：“有可疑，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飘忽闪烁，心虚得厉害，总是在掩盖什么。但是不是杀人的那种可疑，而是……”
    庞警官问：“那是哪种可疑？”
    小邓插嘴道：“没错，我也觉得赵品凡很可疑，就像坊间传闻那样，他可能不是真的赵品凡，只是一个冒牌货。以前的赵品凡虽然是霸道了些，但是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这个赵品凡倒好，从来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胡作非为，像个无赖。”
    可乐警官点点头：“还是年轻人的感觉敏锐，我从小就认识赵品凡，他的性格和以前大相径庭，我认为无论是失忆也好，还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磨难和惊吓也好，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尹岚房间中，赵品凡问尹岚道：“尹岚姐，你对裴明竟了解多少？”
    尹岚：“丝毫不了解，我只知道有这么个表弟而已。我姨妈和姨父私奔后生了他，来信和我妈妈要过一次钱，地址是印尼的某岛，我总是记不太清。对了，我有一张他的照片，我拿给你们看。
    尹岚从自己的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赵品凡和周小森看。照片上的裴明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相貌和尹岚有些相似，一张俊俏的圆脸，身形个头都与赵品凡相仿。眼神甚是狡黠，薄薄的嘴唇，显然是能说会道之人。
    赵品凡神色凝重：“没错，就是他，骗我上了云锦岛。”
    周小森却揉揉眼睛，指着照片的一角道：“你们看，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儿是不是齐嘉？
    只见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繁华的东南亚集市，看那环境，正是伊甸园岛，裴明站在一个卖假冒名牌服装的摊位前照的这张相，在他身后，有一个抱着椰子喝椰汁儿的女孩。那个女孩被拍得很模糊，像是不小心闪入了画面，椰子遮住了她的半个脸，但是那个假鼻子比较显眼，越看就越像是齐嘉。
    赵品凡回头对尹岚激动道：“尹岚姐，你什么时候收到的这张照片？”

 第286章 交换影子

    尹岚想了想：“大概半年前吧，我去把我父母的老房子处理掉。邻居拿了一封信给我，说是刚寄来的。我看信上只是些简单的问好的字样，这张照片应该是裴明的近照，我想我父母已经不在了，阿姨和所剩的亲戚不多，就把这照片留了下来。他的地址不详，我因为忙也没有给他回信。今天你们问起来，我才想起这张照片。”
    赵品凡点点头，对周小森道：“裴明和齐嘉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尹岚姐，你愿不愿意帮助我们引裴明这条蛇出洞？”
    尹岚摇摇头：“经过这几天的事，我都想明白了。名誉金钱和地位都是身外物，只有亲情最为宝贵。裴明是我的表弟，那最好不过了，我会去求他，告诉他我不要奇迹，等他得到奇迹后，让他把伊诺还给我。我会卖掉所有的东西，然后宣布息影，带着伊诺到一个又美丽气候又好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我已经很对不起建宇了，不能再对不起伊诺。”
    听到尹岚这样说，周小森急道：“尹岚姐，你这样做太自私了。你考虑到了你表弟，考虑了到伊诺，唯独丝毫不考虑品凡。你有没有想过，奇迹本来就是品凡的，现在被你表弟霸占着，如果建宇哥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他会开心吗？”
    尹岚看看赵品凡，郑重道：“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牵扯到你和裴明的争斗中去，按辈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表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品凡，我和建宇看着你长大，你就和我的亲弟弟一样。但是我小时候，裴明的妈妈——我的阿姨对我也好。对不起，我不想偏袒任何一方，我现在所有的愿望就是要伊诺，带他离开。品凡，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周小森不服气道：“尹岚姐，你这三观也太不对劲了，你只讲亲情、不理真相；表面上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其实心偏得很。”
    尹岚用好看的眼睛看了一眼周小森，冷冷道：“对不起，周小姐，我注意已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们的。”
    周小森急道：“你太糊涂了，亏你扮演了那么多的角色，原来你一点儿都没有看透。你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如果你好心饶了一条蛇，有可能下一个被蛇毒死的人就是你。”
    尹岚脸色阴沉，怒道：“够了，我见你们，不是要听你们如何诅咒我的，行了，我累了，你们可以走了。”
    周小森还想说什么，赵品凡劝她道：“算了，我们走。”
    尹岚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赵品凡和周小森就这样离开了尹岚的房间。
    ……
    睡梦中，裴明看到自己与尹岚相认了，他拉着尹岚的衣服痛哭流涕：“表姐，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我什么也不会，又身份不明，如果没有赵品凡的身份，我在这里根本无法立足。我本来只是一个影子，但是我得到了主人的身份和一切，我不想再做回影子。我想做主人，让赵品凡永远做我的影子。”
    尹岚看着他似笑非笑，淡淡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争抢也得不到。我拼搏了半生，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又何况是你。”
    赵品凡从梦中惊醒，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条新闻蹦出，引得他头皮发麻、心如刀绞，别说继续睡觉了，就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新闻上说：“刚刚得到消息，著名影星与尹岚死于家中，疑似是他杀，死因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在她的卧室中，发现了一幅马小豪给她绘制的肖像画，警方怀疑尹岚的命案与金培、马小豪的命案有关。”
    尹岚的知名度要比金培大得多，尹岚去世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她的影视剧作品重新翻红，那幅准备拍卖的马小豪画的尹岚肖像价格飞涨，却最终流拍。
    裴明带着伊诺参加了尹岚的葬礼，伊诺在葬礼上哭得稀里哗啦。
    周小森和赵品凡不方便出面，依旧远远地躲藏在远处山坡的松柏背后，悄悄给尹岚送行。
    看着伊诺那副可怜的样子，赵品凡非常心疼，对周小森道：“你说为什么伊诺的命运和我一模一样？年纪小小就失去父母，他本来就是个忧郁和内向的孩子，身边没有亲人安慰，只有裴明这个坏蛋，我真是不放心。你还记不记得建宇哥去世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到火葬场去拜祭建宇哥，结果遇到了那群绑匪，我被撞伤，你和他被绑匪劫走，幸亏有你冒死保护他，才让他没有受到伤害。我们两个也是因为这样，才把身体换了回来。我真想现在就冲出去，揭穿他。”
    周小森皱眉道：“现在就冲出去是个好办法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现在就冲出去，未必对我们有利。而且只要有伊诺在，裴明才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奇迹，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伊诺。而且现在伊诺需要安静地休养和送别他的妈妈，裴明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怕在和他的pk中出了什么意外，伊诺会更加承受不了。”
    赵品凡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次遇害的会是尹岚姐？难道真被你说中，是裴明这个丧心病狂的家活动的手？”
    周小森沉思道：“很有可能，你想想，尹岚姐去世后最大的利益所得者会是谁，还不是裴明吗？不仅再也没有人能跟他争抢奇迹，尹岚姐的遗产表面上是由伊诺继承，实际上还是会装进裴明的口袋中去的。”
    赵品凡想了想，脸色大变：“不行，我还是担心伊诺，按照这个逻辑推断，下一步，裴明就会对伊诺动手的。我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露面。”
    周小森拉住他道：“不对，现在所有的证据指向的人其实是你——赵品凡！你不要忘了，裴明是你的影子，只不过，你现在是一个被影子侵占了一切的人。如果现在把一切都揭穿出来，裴明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而你将背负这一切的罪名。”
    听了周小森的这番话，赵品凡身子一颤，他几乎被周小森的话击穿了灵魂。

 第287章 女神往事

    女警小邓有点儿感伤，她的桌子上堆满了尹岚的相关资料，包括大幅的影视剧宣传海报、用尹岚做模特的服装杂志、还有评论尹岚新戏和演技的电影期刊、写满尹岚各种绯闻的八卦杂志。照片中的尹岚是那样得光鲜亮丽，穿着和妆容虽然那样素雅，但是每一根发丝似乎都透露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惑。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的气度，让人实在难以相信，她出身于一个普通的清贫的家庭，是被婆婆赶出家的弃妇。
    小邓拿起尹岚去世时的现场照片，左右端详：在t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尹岚居然穿着与自己平日里的穿衣风格大不相同的彩虹长裙，涂抹着艳丽异常的浓妆，安静地睡在那张松软的超级大床上，胸口一个血洞，永远不能再呼吸。
    她的那幅准备拍卖的出自马小豪手笔的肖像画，端端正正地摆在镜子前，正对着她。画中活生生的面孔，冷静地笑看沉睡的自己，不知画中人是如何的感受，更不知尹岚在去世的前一刻，心境又是如何？床头柜上是一盆清雅的兰花，幽幽地盛开，幽幽地吐露芳香。
    庞警官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敲敲桌子，打断了小邓的沉思。庞警官问：“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小邓说：“有线索，也有很多感触。”
    庞警官：“我看你有点伤感，你喜欢她？”
    小邓说：“喜欢啊，影后、超级大美女，谁又能不喜欢？尹岚生前非常励志，拍戏刻苦，演什么像什么。穿衣又时尚，品位极高，是行走的衣架。她心灵手巧，会好几国语言，谈吐非常优雅，情商极高。擅长多种乐器、书法，还是极限运动的爱好者，平日里喜欢旅游，旅游回来便写游记攻略，然后放到微博上和影迷们分享。她写的散文，文字又美，特别好看。总而言之，她是女神，人见人爱的那种。”
    庞警官耸耸肩：“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人，我看都是人设。”
    小邓想了想，认真道：“就算这些都是人设也很了不起，哪有一个女人能配得上这么多的标签，”就算她全是演的也要下一番辛苦。
    庞警官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她的私生活怎么样？”
    小邓说：“陆陆续续有绯闻，但都是点到为止，不是什么实锤。多半是为了炒作新戏，而故意宣传的恋情。最大的瓜就是她在没出名前，和成建宇的一段往事，后来她自曝是成伊诺的生母，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她的口碑直线下滑。影迷们都猜测她是为了想要得到奇迹集团，才回来争夺儿子的抚养权的。不过幸好她及时止损，又去国外拍了一部大戏，才又挽回些声誉。她这次回来是接拍了t城的一部电视剧《死生契阔》，没想到一语成谶。对了，之前她还参加了金培的葬礼，我跟踪调查了一下，有人说，她在金培的葬礼上情绪非常激动，表现反常，似乎是在针对赵品凡，和赵品凡曾经有过耳语，但是没有人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庞警官拿着笔一边在纸上勾勒，一边思考，沉吟道：“尹岚去世，最大的受益人是赵品凡。不管怎么说，这三桩命案，赵品凡都无法完全脱了关系。”
    小邓说：“虽然前两桩命案，赵品凡都没有不在场证据，但是尹岚的死，他却有明显的时间证人。尹岚也是死于凌晨，凶器莫名丢失，房间里的冷气开到最低，被人伪造了死亡时间。但是无论从表面的死亡时间看，还是我们推断的真实的死亡时间看，裴明都有不在场证据。一次是在奇迹通宵加班，有许多员工可以作证。一次是在酒吧看球，也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庞警官摇摇头：“太刻意了，反而让人生疑。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赵品凡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你和可乐警官都曾说过，这个赵品凡不像是原来的赵品凡，如果他真是假的，那么真的又在哪里？这个案子可棘手！”
    小邓道：“头儿，还有一种预感，真的赵品凡就生活在t城，他的身份因为被假的赵品凡占了，假的赵品凡把控着他的一切，他还没有足够的还击之力，所以不敢露面。他像影子一样生存着，所以我们很难发现它。即使面对面相遇，也只能认为他是那个天天招摇在外的赵品凡。”
    庞警官摸着下下巴思索道：“有道理！”
    此刻裴明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带着伊诺，在律师事务所办尹岚的遗产继承手续，他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倒也不是完全是装的，对于尹岚的死他的内心真得很难受。但是难受之余，还充满了窃喜，因为尹岚的遗产也实在不是笔小数目。律师将尹岚的遗产目录递给裴明，对裴明道：“赵先生，您看一下，这就是尹岚女士的所有遗产，尹岚女士没有留下遗嘱，但她生前曾经和成伊诺先生做过亲子鉴定，他们确系亲生母子关系。这笔遗产，将由成伊诺先生继承，您作为成伊诺先生的法定监护人，这笔遗产先交由您保管，您清点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在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签字即可。”
    裴明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翻看，心中暗自呐喊：“表姐，真没想到，原来你这样富有？得到这笔遗产后，再加上奇迹集团的股份，我裴明就富可敌国了。到时候我想个办法，全身而退，去太平洋上买个岛，可以悠哉悠哉的生活一辈子。呸，我怎么还要买岛，难道在云锦岛上还没住够吗？我要到澳洲去买个农场，享受我的后半生，也不枉我前半生吃了那么多的苦。”
    想到这里，裴明心花怒放，他觉得自己脸上那个如丧考妣的表情，似乎装都要装不下去了。
    忽然裴明指着那幅尹岚的肖像画道：“律师先生，请问这幅画在哪里？”
    律师说：“还在亿丰拍卖行，因为第一次拍卖流拍了，所以在等待第二次拍卖。”
    裴明震惊道：“乖乖隆的咚，这幅画的底价就两千万吗？”
    律师道：“是的，这幅画的所有者尹岚女士去世了，绘画者马小豪先生也去世了，成为彻底的孤品，所以价格不断攀升。”
    裴明嫌弃道：“这么一幅不吉利的画，还会有人买吗？”
    律师微笑道：“人有人的命运，画有画的命运，用科学的道理来分析，画是不会影响到人的，所以不存在吉利不吉利的说法。反倒是这幅画会因为它所拥有的传奇经历，而变得更有收藏价值。”
    裴明打了个响指：“太好了，有人肯买就好，反正我是不会要这幅画的。这幅画拍卖后的收益是不是也会属于我，奥，不，属于成伊诺先生？”
    律师礼貌道：“是的！”
    裴明忍不住眉飞色舞：“太好了！”

 第288章 拍卖现场

    亿丰行拍卖之夜，灯光璀璨，竞价激烈。当晚有十幅作品竞拍，主角便是马小豪的两幅肖像作品。金培的肖像画排在第九位出场，当遮着油画的红色丝绒被缓缓揭开的时候，绚丽的灯光照射着画中金培美艳的姿容。
    台上主持人宣布金培肖像画的底价是一千二百万，台下议论纷纷。
    一个男人说：“死去的女人的画像，买来干嘛？难道挂在家里吗？又不是我老婆！”
    另一个男人皱眉道：“太不吉利了。”
    又一个男人道：“白天看很美，晚上还不吓死人，一身白衣，和女鬼一样。”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不买就不买，人都去世了，干嘛还要诋毁她？”说话的人是周小森，赵品凡和雷志在一起商量过了，无论金培生前和众人有何种恩怨，都不愿意看到她的肖像画，流落在别人手中。两个男人不方便来竞拍，周小森就自告奋勇，来帮他们完成这项任务。至于买画的钱，他们三人也商量过了，三个人都不趁这么多的钱，但是雷志可以黑进裴明的账户，让裴明替他们买单。反正裴明的钱，都是从奇迹弄来的，本来有一大部分也属于赵品凡。
    周小森举了举手中的牌子，主持人激动道：“一千三百万。”
    一个梳着大背头，眼睛眨成一条缝，满脸横肉，酒糟鼻子，一看就是酒色财气沾染得太多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声音又提高了八度：“现在叫价，一千四百万。”
    周小森用手机拍了视频，然后发给雷志和赵品凡看。
    赵品凡回复道：“他叫金坤，金培的哥哥，是个酒鬼。什么本事都没有，只知道吃喝玩乐。他和金培关系不好，肯定是不愿意花钱来买金赔的画儿的。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碍于舆论的压力。怕人家说他不顾兄妹情分，继承了妹妹的财产，却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的画像，流落在外。所以他今天来竞拍，只是走走形式，不会太认真，跟一会儿就不会再跟了。没必要担心他，你接着叫价。”
    周小森心想：金培的哥哥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一边想一边又举了一下牌子。
    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也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大声道：“一口价，我出三千五百万，不过，买的是两幅。”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长发披肩，鼻子有点儿不对劲，嘴唇涂成了青紫色，看起来既美艳又狰狞，正是自从被裴明踢出董事会后，就好久都没有露面的齐嘉。
    全场哗然，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齐嘉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一头雾水：“这位女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做买两幅？您的意思是连最后拍卖的那幅尹楠的肖像画也一起买走对吗？您非常有眼光，可是尹岚的那幅肖像画，底价就是两千万，您若出三千五百万，就想买走两幅，不符合我们今天的竞拍规则。”
    齐嘉站起来，大声道：“我不要尹岚的那幅，我要今天拍卖的金培的这幅，和马小豪画的另一幅一模一样的金培肖像画。”
    话音一出，众人更惊。
    主持人赔笑道：“这位小姐，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对今天的拍卖有什么误解？我们今天只竞拍金培女士生前所拥有的自己的肖像画，至于马小豪先生的那幅，并不在我们今天的竞拍目录中。如果您真心喜欢的话，您可以私下联系马小豪先生的家人，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齐嘉冷笑着摇摇头：“我出四千万，就要这两幅画，你现在联系马小豪的家人，当场问她愿不愿意？如果事成了，我付给你们拍卖行双倍的佣金。”
    主持人眉头皱成了一团，显然是在考虑。忽然一个穿着拍卖行工作制服的人跑到台上，对着主持人的耳朵，悄声说了两句话，塞给他一份材料。
    主持人眉头舒展开来，如释重负道：“行，就听这位小姐的！我们大老板吩咐了，哪有眼看着钱在招手，我们却要躲开的道理？”
    说到这里，主持人扬扬手中的那份材料：“这份材料，就是我们大老板给我的。上面有马小豪家人的具体联系方式，现在我就给马小豪的家人打电话，看她是否愿意出售那副金培的肖像画？”
    众人没有想到一场竞拍居然也能反转成这样，都很好奇，非常想知道齐嘉能不能顺利地买到这对双黄蛋，于是屏着呼吸，等着主持人联系马小豪的家人。
    主持人照着材料大声念道：“马小豪先生有一位遗孀，现居美国。马先生出事后，她曾来过t城，但是她处理完马先生的后事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又回到了美国。按照时差，美国现在正好是白天，我可以给她打电话。在座的各位一定很纠结，她究竟同不同意卖画呢？谜底现在就要揭晓了。”
    主持人拿着手机，拨通电话号码，按了免提，电话那边传来勾人心魄的嘟嘟声。
    电话无人接听，主持人摸摸额头的汗，又拨通了电话。这回电话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喂，请问您找谁？”
    主持人问道：“请问您是马小豪先生的夫人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是的，我先生已经去世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主持人说：“马夫人您好，有一位藏家，非常想买您先生的一幅画，她愿意出价两千万，远远高于此画的市值，请问您愿意出售这幅画吗？”
    电话那边是漫长的沉默，显然马夫人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卖画？
    良久，马夫人咳嗽一声道：“请问，她要买哪幅画？”
    主持人觉得有戏，冲着台下众人挤挤眼睛，回答道：“就是马小豪先生给金培女士画的第二幅肖像画。”
    电话那边传来马夫人“啊”的一声叹息和惊呼，众人都奇怪，不知道这幅画对于马夫人来说，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竟然惹得她失仪。
    主持人赶紧问道：“马夫人，您还好吧？”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马夫人道：“我没事，那幅画我不卖。至于小豪放在t城画室的其余画作，我准备捐赠给t城美术馆。”
    台下一片唏嘘。
    主持人：“非常感谢您的捐赠，但是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这幅画您为什么不卖？”
    主持人问题问得非常敏感，很显然是一种搞事情的问法。
    马夫人在电话那边却很轻松地回答：“那幅画已经被我毁掉了，所以不能卖给别人。”
    全场鼎沸，气氛简直燃爆到了极点。
    原来亿丰拍卖行的大老板敏锐地意识到今天的这场拍卖会，有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热搜，所以故意派人上台给主持人传话，要他利用一切机会，发挥自己的所有本领，尽量营造气氛和话题，争取把这场拍卖会，演变成一场狗血剧，这样就会大大提升拍卖行的知名度。
    这位主持人功力深厚，成功调动起了全场买家的情绪，这位马夫人居然也非常给力。话没说几句，但句句都是重磅炸弹，属于一拉线就能引爆全场的那种。
    主持人问：“您为什么要毁掉那幅画？”
    马夫人细声细语，像念抒情诗一样轻声道：“因为金培是个贱人。”
    马夫人的话让周小森一愣，心想原来如此温柔的语气，竟能说出如此怨毒的话语。
    金坤再也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马夫人对吧？你这个矫揉造作的泼妇，请注意你的措辞。死者为大，我不许你这样污蔑我妹妹。”
    因为按着免提，马夫人听到了金坤的话。
    马夫人在电话那边大笑：“污蔑她？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话！”
    马夫人挂断电话。
    全场震惊，然而更让人震惊的事儿还在后面。
    一个工作人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放在后台的两副肖像画都被人破坏了。”

 第289章 魔改魅力

    听闻后台的两幅肖像画都被破坏了，全场骚动。
    主持人身后本来播放介绍画作信息的视频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金培都那幅肖像画，婚纱依旧是那举世无双的婚纱，身材依旧是曼妙玲珑的身材，连玫瑰花还依旧是那瑰丽娇艳的玫瑰，只是金培的头部却被换成了一条金鱼。是一条有着蓝色鳞片的饱满肥胖的大金鱼，遮住了金牌的全部脸庞。鱼尾高高翘起，呈现出飞翔的姿态，凸眼睛珠子里是一片椰林，远远看去，整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条穿着白色婚纱的蓝色的鱼。
    在“马小豪”三个字的签名处后，是一个破折号，破折号后面写着“向大师致敬”几个字。
    整幅画是被魔改和恶搞后的节奏，但奇异之处是改完之后，画作竟然呈现出了一种难言的张力，具有一种混搭后的荒诞与抽象美，那鱼头人身的结合，似乎是在以隐喻的手法讲述一个耐人寻味的后现代故事，一下子就让这幅浪漫唯美的肖像画焕发出高远悠长、神秘莫测的韵味。
    金坤不懂艺术，生气得大喊：“是谁？是哪个小人改的这幅画？有本事冲我来，偷偷在一幅已经去世的人的画像上涂鸦，算什么本事？”
    金坤打的主意是：这幅画是自己妹妹生前委托拍卖行拍卖的，妹妹死了，这幅画也归自己所有。自己假意来参加拍卖，一是堵住悠悠众口，省得被人们说是自己贪图几个钱，任由妹妹的画像流落在外。自己亲自来参加竞拍，也有想买回画像、纪念妹妹的意思。二来是怕人们嫌弃这幅画不吉利，自己趁机来加几次价，炒热这幅画，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这幅画的拍卖过程一波三折，最后还被人在后台偷偷毁掉了。一千多万的东西有可能就这样打了水漂，金坤气得吹胡子瞪眼，五脏六肺都扭结在了一起，心痛肉疼，连腿肚子都痉挛了。
    没想到现场的一个画评家却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位偷改者，非但没有毁了这画，到是成就了这幅画。这么一改，画儿更高级了。‘向大师致敬’，这句话加的也恰到好处。凤凰涅槃，这画重生了，市值起码翻一倍。”
    金坤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喃喃道：“真的吗？”
    全场震惊……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忘记了讨论。接着是尹岚的那幅肖像画，在大屏幕上闪现。尹岚的头部则被一条紫色的大鱼所代替，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紫色的大鱼飞腾在缤纷的花树间，给一种充满高级感的视觉享受。
    画评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站起来激动的大嚷：“我要看原作，我要看原作！”
    主持人道请示了一下他的大老板，大老板应允了，两幅画作被抬上前台。
    画评家左手老花镜，右手放大镜，冲上前台，左右开弓，轮流观看，激动道：“点睛之笔，神来之笔，精品。”
    众人骇动，紧接着便是海潮般的掌声。
    主持人说：“今天的竞拍先到这里，我们已经报警，请大家坐在原地不要离开。”
    周小森给赵品凡发微信：“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鱼像是席乐的手笔。”
    赵品凡回复道：“雷志在给席乐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周小森一直留在亿丰行配合调查，警察取证问询后，周小森才回到家中，雷志、苏苏和赵品凡都在等她。苏苏煮了碗面给她吃，关切地问道：“有什么消息吗？究竟是谁改的画？
    周小森一边吃面一边摇摇头：“后台一共只装了一个监控，还是坏掉的。两幅肖像画的安保工作已经交给了亿丰行从外面雇佣来的保安公司，但是保安公司的负责人却说，画应该在交到他们手里之前，就已经被改动过了。我只知道这么多消息，其余的庞警官他们还在查。”
    雷志说：“我们还没有联系到席乐。”
    赵品凡皱眉思索道：“拍卖行的安保系统应该是很严的，居然还能有人趁机改画，这个人一定是他们内部的人，或者说是亿丰行职员集体操作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将两幅画的价格炒作到至高点，昨天的竞拍根本是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或是一场行为艺术。连那个画评家都有可能就是个托儿。”
    苏苏说：“我感觉这位马夫人特别怪的，声音温柔似水，但是好像很阴暗恐怖，有点儿像《天龙八部》里的马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雷志沉吟道：“马小豪，马夫人，三幅画，金培，尹岚，好像他们之间又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
    赵品凡的表情更加严肃：“这两幅画魔改的风格，一半人身，一半鱼头，像极了摩羯座的故事和图案，你们说，这么改是不是和摩羯座的神秘符号有关，是不是和我们曾经遭遇的经历有关？”
    席乐真得失踪不见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方店长说他从昨天起就没有来上过班。周小森去了他家，席乐的妈妈说他出门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说不上来，已经走了两天了。
    周小森和赵品凡盘算时间，席乐是拍卖那天早上离开的，表面上和竞拍晚会完美错过，正好撇得干干净净。可实际上，如果拍卖的两幅肖像画在竞拍之前就被改动了的话，那么席乐还是脱不开嫌疑。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席乐一直不是一个没交代的人，我很担心他，怕他出了什么事。”
    赵品凡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应该去看一下，也许和席乐的失踪有关。”
    周小森恍然大悟：“你是说席乐的小学后门。”
    当日是多云天气，初冬的t城，天空灰蒙蒙的，鸽子一轮一轮地飞过，树叶虽然没有落光，但也没有什么精神。周赵二人想起初遇那年冬天的点点滴滴，甜蜜战胜了伤痛，温暖战胜了寒冷；双目交投、百感交集。
    两个人走到圆洞旁，周小森伸手去掏那本书，书不见了。
    周小森冲赵品凡摇摇头：“书不在，难道被席乐带走了？”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找这本书吧？”
    周小森抬头一看，又惊又喜，来人是她这段时间无比担心，几乎认为他不可能再回来的文医生。

 第290章 蛋岛传奇

    周小森揉揉眼睛，又仔细看看来者，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感到疼，她拉起赵品凡大叫：“他就是文医生，文医生回来了。”
    又跑到文医生面前，又蹦又跳，指着赵品凡道：“文医生，他是真的赵品凡，不是裴明。我们到处找他，他却自己先回来了，我们都是从这个虫洞口回来的。”
    文医生面色苍白，有气无力：“我好累，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雷志家，文医生休息了几个小时，吃了些流食，喝着咖啡，给周小森他们讲别后的这段经历。
    原来那日，周小森第一个跳入黑洞。文医生看着阿善和云锦女王也跳入黑洞，回头想要劝说毛斯理不要与那些毒枭同归于尽，却看到毛斯理从背后狠狠地踹了左丹一脚，红着眼睛将他踹进了黑洞。
    周小森感叹道：“毛警官和左丹兄弟情深，害怕左丹留下来帮着自己与毒枭拼命，于是从背后将他踹入虫洞，希望他能逃生。”
    文医生道：“我当时非常感动，不愿眼睁睁看着毛警官和那些毒枭一起被炸成碎片。于是就伸手去拽文医生，大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死在这里不值得，留得性命在，我们还有办法对付这些毒枭。走吧，跟我一起走！毛警官见那些毒枭离我们越来越近，已经有几个开始放枪，使劲挣脱了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我猛地一推，把我推入了虫洞。”
    周小森担心道：“也不知道毛警官怎么样了，我每隔一段时间给印尼巡捕房打个电话，没听说关于毛警官的不好的消息。”
    文医生也是满脸担心：“唉，黑暗森林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就算是毛警官已经不在人世了，消息也传不出来。”
    赵品凡问道：“既然你也跳入了虫洞，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到这里来？”
    文医生道：“我在虫洞中，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使不上力气，只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双脚终于着地，映入我眼中的又是一片奇怪的景象，我又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岛上。”
    赵品凡和周小森在这段时间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奇怪的岛，所以听文医生这么说都不太以为意，直到文医生说出他所见到的奇怪景象，他们才真真正正大吃了一惊。
    文医生道：“那岛上是一片雪白的沙滩，沙滩上都是蛋，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蛋。最小的只有枣核那么大，最大的却像一块岩石那么大。大部分的蛋是白色的，但是也有森林灰、浅粉色、月白色、鹅黄色，土豪金，最夸张的是还有碧绿色的蛋和彩虹色的蛋，真不知道里面孕育的都是什么怪物？
    这些蛋有的袒露就在沙滩上，有的半埋在沙坑中，我在岛上走了几步，尽量避开这些蛋，那片沙滩非常松软，我的脚陷进沙子中，忽然觉得脚底湿湿的，脚有点儿扎得疼，我连忙将脚从沙子中拔出，只见脚上都是黄汤，又粘又湿，我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好大的腥味。脚底还沾了些蛋壳碎片，沙子中是半个破碎的蛋。我见自己这一脚下去，就毁掉了一条生命，心里十分难受。
    我不敢再往前走了，蹲在原地，又累又渴又饿。那天的太阳却很炽烈，明晃晃地照着我，我几乎要被晒晕过去了。就在这时，我于朦朦胧胧中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颗西瓜大的蛋，忽然蛋壳上裂开了许多缝隙，从里面钻出一只蜥蜴，瞬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看愣了，只听耳边咔嚓一声，自己身旁左侧一个枕头大小的蛋又裂开了，从里面蹦出一只长腿的灰褐色鹭鸟，以金鸡独立的形式向我蹦跳着走来，尖尖的长喙，正对着我的眼睛。
    我以为它是来啄我的，再也顾不上那些蛋，一跃而起，撒丫子就跑。我回头看看那只鹭鸟，它长腿伶仃，轻轻一迈就避开了所有的蛋，在蛋的缝隙中穿梭，腾挪跌宕，速度极快，却没有踩到一颗蛋。就好比戴着镣铐跳舞，却无比自由，就好比把凌波微步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忽然非常羡慕它，这一走神，又踩碎了两颗蛋。我于心不忍，干脆自暴自弃，心想就让这只莫名其妙的鸟儿来啄我吧。哪知它却将长喙伸进一只破裂的蛋壳中，将里面的蛋汁吸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它吃饱喝足，又蹦蹦跳跳地向我奔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我感觉到那只鸟走到了我的身边，它没有攻击我，只是用它的长嘴扯扯我的衣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斜眼看它，只见它安静地矗立在我身边，那样子居然像一位优雅的淑女。
    我觉得它不会伤害我，便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它。它又用长嘴扯我的衣领，然后用长腿指指脚下的半个破碎的蛋壳，蛋壳里依然盛着半壳的汁液。我以为它还想吸掉这些蛋壳中的汁液，就点点头道：‘你想吃就吃吧。自然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物种都在食物链条上扮演着一定的角色，所以你吃了谁或者谁吃了你，其实都是天经地义的自然规律。’
    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可笑，居然对着一只鸟滔滔不绝，喋喋不休。这只傻乎乎的鸟当然听不懂我的这番大道理，只是呆呆地望着我。我们两个僵持了一会儿，它再次扯扯我，我终于明白了，它不是要吃那些蛋，而是让我吃那些蛋。
    我饥火上升，心想反正这只蛋也碎了，不吃也是浪费。喝了蛋汁，虽然解决不了饿的问题，但起码可以解解渴。于是我用手捧起那半边蛋壳，将蛋汁一饮而尽，那蛋汁喝在口里，有一种又甜又腥的味道，非常解渴。喝完之后，我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我起身就走，想到海边去，看看如何离开这个怪岛。
    没想到那只灰色的鹭鸟却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快它就走快，我走慢它就走慢。我伸手去赶它走，它远离了我几尺，却依旧不离不弃地跟着我，只是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想这只鸟可够粘人的，忽然间一个想法闪过了我的脑海，我心里想：糟糕，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可就太糟糕了！”

 第291章 天降佳儿

    文医生说出他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逗笑了。
    文医生说：“我见那只又憨又傻的呆鸟一路跟着我，不肯离去；担心它破壳而出后，见的第一个人是我，我又不小心踩碎了两个蛋，虽不是故意为之，我和它却喝了人家的蛋液，它有可能把我当成了给它觅食的妈妈。”
    周小森和赵品凡使劲儿脑补当时的画面，觉得啼笑皆非、忍俊不禁。
    周小森感慨道：“好萌啊，真有趣！”
    文医生也尴尬地笑了：“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真不愧为心理医生，连只怪鸟的心事也能一眼看透、一语中的。这只鸟真地把我当成了它妈，张开它的大翅膀、迈开它的大长腿，一个劲儿跟着我。”
    周小森悠然神往，用手指比划道：“从枕头大小的蛋里蹦出来的雏鸟，得有多大个儿啊！一出生就健步如飞，看来自身的素质是杠杠的。”
    文医生苦笑道：“没错，这小家伙儿是个狠角儿，我这个冒牌妈妈不称职，非但没有照顾它，还得让它照顾。”说这番话的时候，文医生的神情充满怜爱和歉疚，看来他对他的这只鸟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
    男人和女人关注的点不一样，赵品凡问：“岛上没淡水又没食物，除了蛋一无所有，你该如何生存？”
    文医生说：“我来到海边，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无计可施。我的鸟儿子也跟着我站在海边，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它。它那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很有光泽，脖子上一圈红色的绒毛，像系着领结。头上是白色的冠子，看起来很气派。
    可是我当时完全领略不到它的美，我腹中饥饿，严重脱水，觉得自己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身边一个人没有，只有一只鸟。想到这里，很是悲怆，大有‘风萧萧’的苍凉感。
    我的鸟儿子却将头猛地扎进海水中，用它的长喙叼出一尾鱼，那条鱼银白雪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鸟儿子吞下那条鱼，我感叹道：‘很好，这里是你的主场，却是我的坟墓。’我耷拉下头去，万念俱灰，脑子里嗡嗡作响。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一阵扑腾声，鸟儿子又叼上来几尾鱼，甩到我的脚下，示意让我吃掉它们。
    我很固执，不想再挣扎了，于是躺倒在沙滩上，等着大限到来。鸟儿子忽然喳镲地叫唤了起来，声音又怪又难听，像是在告诉我什么。
    我抬头环岛四顾，看到远处一颗咖啡色的大蛋轰然裂开，裂成两半，一只棕色的鸵鸟从中钻了出来，先是跪地，然后缓缓站起，昂首挺胸地走远了。
    我看着它的裂开的蛋壳，越看越觉得那像是一艘小船。我灵机一动，心想如果我再找到两根树枝，准备一些淡水和食物，就可以用这蛋壳做船，划到其他通航的岛上去，这样就有机会回到印尼去。
    这种决心鼓舞着我，我吞掉了鸟儿子给我捕来的鱼。有了精神后，我立马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脚下的蛋，开始寻找树枝和淡水，我的鸟儿子始终不离不弃地跟着我。遥遥望去，岛的南边尽头有一座峰峦，我觉得那里可能有淡水和食物，于是便朝那边走去。
    我想造物主真是神奇，专门造出这样一座岛来，用来晾晒动物们的蛋，可是问题又来了，那些从蛋中孵出的生物都到哪里去了？除了鸟儿子还跟在我身边，那只蜥蜴、那只鸵鸟，它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忽然觉得非常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我的脑海：我从虫洞中穿梭到这里来，说明这里有虫洞的入口，而那些蛋壳中孵出的动物瞬间就消失，是不是它们知道虫洞的入口在哪里，都从虫洞离开了？
    我走了很久，才来到峰峦处，走近细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小山，是一颗土灰色的巨蛋，里面孕育的肯定是个‘哥斯拉’型号的怪物。我想此地不宜久留，若这大怪物出壳，我小命堪忧。
    好在巨蛋背后，有几棵香蕉树和椰子树，我盘算了一下，椰子汁可以当水，香蕉可以当食物，再摘些树枝当船桨，就万事齐备了。
    香蕉好摘，椰子就是问题了。我看见那椰子树参天入云，自己是撼也撼不动，够也够不着，一个人对着一树椰子干瞪眼着急。
    就在这时脚下开始震动，那颗山峦一样的巨蛋猛烈晃动，裂纹越扩越大。我想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蛋迟不裂、早不裂，偏偏这时裂。蛋中的怪物若此时破土而出，恐怕整个岛都得被它掀翻了，我还如何坐我的蛋壳船逃生？
    随着巨蛋的*，几乎岛上所有的蛋都颤动起来，里面的各种动物破壳而出，乌龟、蝾螈、鳄鱼，各种鸟类和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冒出。奇怪的是这些动物出壳后都纷纷向着东方迁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只能顺着它们逃亡的路径奔跑，如果逆行的话，会被它们踩在脚下的。
    我带着我的鸟儿子拼命地向前狂奔，左躲右闪，尽量不伤到其它动物，也不被其它动物伤到。
    傍晚来临，余辉斜照，我看到天边的紫霞呈现出古印度摩羯的图案。在不远处的前方，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大洞，非常像黑暗森林中的虫洞，一些动物掉了进去，再无踪影。我感到非常害怕，心想我已经跳过了一次，难道还要跳第二次吗？
    我回头望了望，那枚参天的巨蛋彻底迸裂开来，一个样子极丑的大型爬行动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很像是恐龙。但我又觉得它不是恐龙，恐龙不是在白垩纪时代就灭绝了吗？它也朝东方爬来，因为步子巨大，瞬间就要赶上我们。一边爬还一边将长长的*一伸，吞进去许多鸟类。我再也不敢多想，抱起我的鸟儿子，纵身跃入虫洞。”
    周小森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文医生道：“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周小森又问：“你的鸟儿子呢？”
    文医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感，双手一摊，忧愁道：“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已经去了更加适合它的时空，我想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它了。”
    雷志噼里啪啦地敲字，不知在电脑上搜索什么？
    等到文医生讲完了他在蛋岛的故事，雷志将他的电脑推了过去：“文医生你看，你的鸟儿子是不是这个样子？”

 第292章 沧海桑田

    文医生接过电脑一看，只见屏幕上是一只灰色的大鸟，白色的冠子、红色的脖颈，正和自己的鸟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文医生激动道：“是它，就是它，就是这种鸟，你是怎么查到的？”
    雷志说：“我根据你形容的鸟儿子的特征，利用绘画软件，还原出它的形貌。然后放到搜索平台上查找对比，发现真有这种鸟类，名字叫做红颈灰丝鹭，是白垩纪时代的鸟类，早已灭绝了几千万年。”
    文医生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白垩纪时代的鸟类？难道那蛋岛是白垩纪时期的岛屿，那巨蛋中孕育的真是一只恐龙？难道我通过虫洞到白垩纪来了个一日游？还有，莫非鸟儿子比我大了几千万岁？”
    雷志点点道：“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有更奇怪的事。”
    文医生很明显在浑身发抖：“什么事？”
    雷志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在t城的自然博物馆中，就藏有一只红颈灰丝鹭的化石标本。出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一群考古工作者在t城的郊县发现的，这在当时是轰动生物界的大事。考古学家和生物学家们怎么也解释不通，为什么在t城会挖掘到这种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会被挖掘到的鸟类化石标本。”
    文医生双眼含泪：“太神奇了，原来它也曾经在这里！”
    时空荏苒、光阴似箭，与自然界的恒长相比，人的一生犹如白驹过隙。当你还被一些具体的烦恼所困扰的时候，殊不知沧海已经几经变化，苍田已经焕然一新。文医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因为帮助周小森找人，会和一只六千万年前的鸟产生一日的缘分，建立一份奇妙的感情。那只鸟不见了，他会怅然若失，心中隐隐作痛。
    文医生一个鲤鱼打挺，从他休息的床上跳起，慌慌张张对众人道：“你们先坐着，我出去办点儿事。”
    苏苏着急问道：“你到哪里去呀？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文医生并不回答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外。
    雷志道：“你不要拦他，让他去吧，我知道他要到哪里去。”
    赵品凡感叹道：“文医生真是为至情至性之人。”
    周小森神情坚定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去的。”
    苏苏一头雾水：“说了半天，他到底要去哪儿？”
    雷志笑道：“t城自然博物馆，他要去看望他的鸟儿子。”
    苏苏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去看一块化石吗？这位文医生可真疯！他走得匆忙，忘了他是一位外籍华人，没有证件、没有入境记录，该怎么进入自然博物馆？”
    雷志和赵品凡一起笑道：“他会有办法的。”
    赵品凡道：“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过我刚刚已经想通了。”
    周小森奇道：“什么问题？”
    赵品凡道：“按照科学的解释，人是无法通过虫洞来进行时间旅行的，因为虫洞散发出来的能量太过强大，人还没有靠近虫洞，就会被燃烧成灰烬。但是事实证明，我们已经通过虫洞进行了多次的时空旅行，这些能量为什么没有把我们吞噬掉呢？”
    周小森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赵品凡道：“我怀疑问题的关键就出现在那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上，应该是它吸收掉或者转换了虫洞所散发出来的大部分的能量，才使得我们每次都得以顺利地完成时空旅行。与其说它是开启虫洞的钥匙，还不如说它是一个转换器，可以转换虫洞所散发出的有可能伤害到我们的能量，将它置换成有助于我们的能量。”
    周小森微微点头：“好像是这样，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难道真如你推断的一样，帮助我们进行时空旅行的虫洞是人造虫洞，那个摩羯符号是人造能量转换器？”
    赵品凡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的目光，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奇迹集团，裴明站在赵品凡办公室偌大的玻璃窗前，遥望着t城茫茫的夜色，看着时而闪成一片，时而分散点亮的闪烁的霓虹，心潮澎湃，当时钟指向晚上八点的时候，裴明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优雅的女人的声音：“喂，赵先生，您好。”
    裴明的声音又酥又贱：“您好，马夫人，希望我这个电话，没有打扰到您。”
    马夫人在电话另一端吃吃地笑了：“当然没有，完全没有，赵先生您太客气了。我每天早晨都要起来晨练的，您这个电话，打来的时间刚刚好。”
    裴明道：“钱款已经给您打过去了，不知您有没有看到？”
    马夫人的声音柔媚入骨：“已经收到了，我对数额非常满意，希望我们今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裴明挂断马夫人的电话，又随手拨通一个号码。
    裴明这次的态度可没有刚才那么客气，他冲着电话道：“喂，你可以回t城了，明天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这是席乐第二次坐飞机，从泰国回到了t城，*是几天前从t城去往泰国。他妈妈一见到他，就埋怨道：“儿子，你到底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也没和家里说清楚。我和你爸都担心死了，有一个叫周小森的女孩子来找过你，我好像听你提到过她，她是不是你的老板？”
    席乐摇摇头，面色很是难看，不高兴道：“妈，你不要总是问东问西的。赶紧给我做饭吧，我要吃饺子，吃完饭我去买西装。明天我要参加一个记者招待会，有记者采访我，你儿子我这次就要翻盘了！”

 第293章 C位嘉宾

    席乐在镜子前左右端详自己，黑色的西装托举着一张与这身衣服极为不搭的屌丝的圆脸。
    席乐也觉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太顺眼，又用了很多发胶，把自己塌陷下去的头发，揪成一座高耸的山峰。
    左照右照，席乐依旧对自己不满意，叹息道：“唉，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是要朋友还是要前途呢，这是个问题！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这时席乐的母亲喊道：“别臭美了，快来吃早饭吧！”
    席乐答应着坐到餐桌前，他妈妈看着他，皱眉道：“你这么着急地穿上这身西装干什么？小心把牛奶撒到身上，弄脏了衣服。这衣服这么贵，送去干洗要花不少钱的。”
    席乐看看桌子上的牛奶面包，脸上露出一个和自己母亲同款的皱眉表情，不高兴道：“我在酝酿仪式感，妈，你懂不懂，是仪式感？我一会儿要去干一件大事，你不要总在乎干洗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有，为什么一大早给我吃这些东西？我要吃些硬核的！”
    席乐的母亲有些彷徨了：“牛奶面包还不硬核吗？那什么硬核？”
    席乐想了想：“饺子，昨晚剩的韭菜馅饺子，煎一下，多来几头蒜，我要去做大事了！”
    席乐的母亲更加不明白了：“做大事干嘛要吃煎韭菜馅的饺子，还要吃蒜？你不是参加记者招待会吗？熏人去的？”
    席乐大笑：“没错，吃蒜辟邪。”
    亿丰拍卖行就那天晚拍的改画事件召开记者招待会，亿丰行的大老板姓洪，单名一个“伟”字。别看他的名字气派，人却长得不咋样，严重对不起他的名字。他是个秃顶的矮胖子，肥头大耳，肚子像酒坛子一样倒扣在胸前。说他的肚子是酒坛子，一点都不为过。他年轻时爱艺术也嗜酒，和画家们天南海北、把酒论英雄时，常喝得烂醉。他有一句名言，在行业内部广为流传。那是一个秋天，葡萄丰收，他买了几瓶好酒，两大框葡萄，请画家朋友们喝酒论画。席间，有人恭维他道：“洪哥真有创意，行事也风雅。人家都是喝酒吃肉，洪哥带领咱喝酒吃葡萄！”
    另一个画家道：“当年曹操刘备，青梅煮酒；我们酒配葡萄，高级！高级！”
    洪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双扇风耳上下抖动了几下：“你们都没有猜透我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是想让你们喝酒吃葡萄，直接在肚子里酿葡萄酒。这里一筐红葡萄，一筐白葡萄，你们想在肚子里酿红葡萄酒就吃红葡萄，想酿白葡萄酒就吃白葡萄。”
    宾客们听完洪伟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集体拍手喝彩，从此这段掌故传为佳话。
    洪老板亲自出席这次记者招待会，足见对这件事儿的重视。裴明也来了，打扮得好像他是位艺术家似的。
    金坤姗姗来迟，脖子上挂着一根锁链一样粗细的金链子，大冬天的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上面四个大字“难得糊涂”，也在冒充文人范儿。
    穿得像个暴发户的席乐也来了，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这身西装在这里显得过于庄重、内味儿十足、那么不合时宜，横看竖看有点儿呆傻。
    幸好，这时洪伟向他招手：“小席，到这里来坐。”一边说一边指指主席台上，他旁边的一个座位。席乐万分感激，走上台去，坐在洪伟身畔。
    主席台上一共五个位置，洪伟、席乐、金坤、裴明各占其一，还空着一席，是最中间那席，绝对的c位。不知这位子是留给谁的，也没有名牌，像是故意在让人们猜谜。
    记者们纷纷猜测，有人说：“你看台上这几位，洪伟是亿丰行老总，金坤是金培那幅画的所有者，赵品凡是尹岚那幅画的所有者。那个穿西装的胖子是谁？没来的又是谁？”
    另一个人说：“不知道，难道是潜在的买家？”
    席乐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合，坐在台上如坐针毡，听到被台下的记者称为“胖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持人还是那天主持晚拍的那位，想是他那日表现不错，受到了洪伟的器重，所以依旧用他来造噱头。
    主持人拿着话筒贫里贫气道：“大家好，没错，又是我，我又来了，我就是那天见证改画风波的竞拍主持人，大家一定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急，我们还短一位重要的嘉宾，她马上就到，请大家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台下又是议论纷纷：“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大牌，洪伟、赵品凡、金坤都不是一般人，这人竟然傲慢到让他们一直等。”
    主持人的对讲机响了，主持人一边接听，一边点头：“好的，收到。”
    主持人收好对讲机，对众记者道：“最后一位嘉宾已经来了，她马上就进入会场。”
    众人翘首以盼、拭目以待，五分钟后，大门终于开了，神秘嘉宾信步走进会场，正是一袭黑衣的马夫人。
    马夫人身材小巧、皮肤白腻，一双杏核眼、樱桃小嘴，相貌算不上艳丽，但气质绝佳，一举手一投足间，透露出妥妥帖贴的艺术家风范，瞬间把裴明和金坤的伪艺术家气质秒成渣、碾压得粉碎。她先是冲给自己开门的保安人员电眼一横、点头致谢，说是致谢，但那气场像是女王巡场，霸气十足。她走到台前，并没有急于入座，对着台下众记者盈盈一拜，微笑道：“对不起，我的飞机有点晚点，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看呆，不知为啥，也不知是谁先带得头，突然鼓起掌来。
    马夫人嫣然一笑：“谢谢大家的理解”，然后回到她的座位上，主席台前的c位，毫无争议的c位。
    主持人满脸倾慕之色，介绍道：“这位风华绝代的夫人是马小豪先生的妻子，她专程从美国赶来，参加我们的记者招待会，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好的，现在我宣布我们的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首先，由亿丰行的董事长洪伟先生对发生在十一月十六日晚上的晚拍改画事件做出详细的解释。”
    众记者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洪伟，洪伟咳嗽一声，对着话筒道：“大家好，欢迎大家的捧场，我现就十六日发生的晚拍事件向大家做出解释。这是个事故吗？不是！这是个故事吗？也不是！这是一个传说。”

 第294章 惊天大瓜

    听了洪伟的开场白，众记者又惊了，实在不知道今天的记者招待会究竟是个什么套路。
    洪伟喝了口咖啡，继续道：“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因为十一月十六日的晚拍，我们真正准备拍卖的作品只有八幅。”
    记者们骚动起来：“不是总共十幅吗？”
    洪伟道：“而这八幅作品已经全部成功拍卖！”
    他一边说，后边的大屏幕上陆续显示出八幅作品的名称和照片，并没有马小豪的两幅人物肖像。
    记者们再次惊叹，纷纷道：“那马小豪的那两幅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一直在逗大家玩吗？”
    洪伟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们不是在逗大家玩，我们是在进行一场行为艺术。”
    记者们有的恍然大悟，有的表示愤慨，洪伟道：“我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行为艺术的几位参与者。”
    洪伟的手率先指向席乐：“这位是改画的操刀者——我市的青年艺术家席乐先生。”
    席乐起身，向众记者点头致意。
    洪伟道：“席乐先生擅长画鱼，他画的鱼融传统技法与后现代手法为一炉。通过鱼的眼睛来观察世界、诠释人生，在混搭抽象的笔触中蕴藏着深刻的哲理，是近些年来少有的肯创新、敢开拓的新锐画家。可惜席乐先生怀才不遇，在此之前，并没有人欣赏他的才华，他的名字无人知晓，他的画也卖不出去。为了糊口，他一直在儿童教育机构打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我不敢说我是伯乐，但是他一定是千里马。”
    周小森等人也在看记者招待会的视频，听到洪伟这样介绍席乐，周小森很愤慨：“瞧他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委屈席乐似的。”
    赵品凡皱眉道：“我看席乐不像是这种人啊，为什么甘愿和裴明、洪伟这类人混迹在一起？”
    雷志感叹道：“为了红，他的心态我太了解了。当时我也想红，只要有人肯捧我，什么不平等条约我都会签。”
    赵品凡微笑道：“我签你的时候，很压榨你吗？”
    雷志也淡淡笑道：“你还好，所以现在我还是愿意帮你。”
    周小森却一直在为席乐的背叛而伤心，完全没听到赵品凡和雷志在聊些什么。
    只听倾慕中的洪伟继续道：“当然，教小朋友画画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席乐先生也很喜欢这个职业，不过钻石就是要镶嵌在皇冠上，人才都要放在他应呆的位置。幸亏酒好不怕巷子深，我这嗜酒之人又亲手挖掘出一坛美酒。”
    台下的记者都做过功课，知道洪伟嗜酒的段子，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雷志和赵品凡一个摸着下巴，一个双手抱肩，都奇怪道：“真不知这个洪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专场介绍席乐吗？”
    只听洪伟又道：“既然挖掘了人才，我就在想，该如何把人才介绍给大家。用一般的形式吗，不，一般的形式又怎能配得上我们这位天才的画家？幸亏我又遇到了他们——赵品凡先生、金坤先生和马夫人，他们都是慧眼识珠的伯乐。”
    在洪伟的介绍声中，赵品凡等三人起身向众记者打招呼，彼此之间也互相点头致意。
    雷志皱眉道：“奇怪，十六日晚拍那天，因为马夫人和主持人在现场通话的过程中，马夫人直呼金培为贱人，金坤和她险些争吵了起来，怎么今天二人又握手言欢，成了盟友了？”
    赵品凡一语点破其中真谛：“在商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的输送。他们昨天反目成仇，今天又同穿一条裤子，显然是因为共同的利益！”
    雷志说：“最神奇的是这位冒充你的裴明先生，简直是个商业奇才，好像也不比你差多少。”
    赵品凡苦笑道：“何止是不输于我，他简直是比我强了许多。”
    洪伟又道：“大家都知道，金培女士和尹岚女士生前都曾委托我，帮助她们拍卖马小豪先生给她们画的肖像画，不幸的是三人前后罹难。这时候马夫人联系到了我，为了纪念她的先生，愿意买回这两位女士的肖像。我为此联系到了这两幅画的现在的拥有者：金坤先生和赵品凡先生，他们都愿意将画作卖给马夫人。”
    雷志摇头：“前后矛盾，马夫人手里本来就有一幅金培的画像，被她硬生生给毁掉了，这会儿又说为了纪念自己的丈夫而买回画像，简直是谎话连篇。”
    赵品凡道：“别急，我们听他说完，听他如何帮自己圆谎。记者们都不是吃干饭的，一会儿就能问到点子上。”
    洪伟接着道：“我请席乐先生来帮忙做鉴定，因为他是马小豪先生生前的挚友。他看着马小豪的画，忽然感叹：‘这画儿虽好，却仍是与终极的艺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的这番话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我也是学画出身，也懂艺术，深知席乐先生的这段感慨实属肺腑之言。于是我便和他攀谈了起来，他说了他的想法，认为把肖像画的脸部改为鱼头，向大师致敬，会更具深意。就像加了胡子的蒙娜丽莎，价格快要超过了微笑的蒙娜丽莎。
    席乐先生的奇思妙想鼓励着我，让您久久不能释怀。经过一夜的思考，第二天早晨，我给远在美国的马夫人打个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尝试这种改动。没想到深明大义的马夫人居然同意了，我也告诫过她，这样做可能会有风险，如果藏家不认，这两幅画可能分文不值。然而马夫人非常善解人意，她说她先生生前经常因为不能在艺术上进一步突破而感到苦恼，现在既然有可以突破的可能性，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尝试，就当是慰藉自己先生的在天之灵。更何况席乐先生是她丈夫生前的同学和挚友，将两幅画交给席乐进行修改，她非常放心。”
    赵品凡生气道：“这个女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吃金培和尹岚的醋，拿二人的画泄愤，还说自己是为了艺术做才做的牺牲。她老公在天之灵要是知道她这么干，非得把鼻子气歪不可。”
    雷志说：“最可怕的是席乐，那天还装胆子小，一转眼就参与到了他们的阴谋中去。”

 第295章 分别之痛

    视频中的洪伟腆着肚子，继续滔滔不绝：“苍天有眼，不出所料，我们果然获得了成功，藏家们对我们在艺术上的进取颇为认可。席乐和马小豪先生共同完成的作品像坐火箭一样，一夜翻了一倍，我们用实力和诚意回报了马夫人对我们的信任。在这里，我也感谢赵品凡和金坤先生对我们的支持，他们识大体、懂大局，为了艺术，答应让我们修改他们亲人的画像。”
    赵品凡生气道：“真是鬼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是他营销炒作，抬高了画价，非说是藏家被他们的艺术感动了。还有金坤和裴明这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为了钱，连自己死去的亲人都可以贡献出来让人糟蹋。真不要脸，还好意思说什么为艺术献身。”
    洪伟道：“现在我宣布，我们这次的行为艺术到此结束。两幅全新的作品下周继续参加竞拍，马夫人也承诺这两幅新作产生出的收益，将全部捐献给有需要的人。当然，我们这次的行为艺术，虽然已经提前报备，但是其中可能还有触动法律之处，我和这个亿丰行的法人，会承担所有责任。”
    雷志耸耸肩：“为了席乐，这个洪伟下的功夫可不小。”
    赵品凡道：“无论如何，这个谎被他们圆住了。看看记者们问些什么问题吧。”
    洪伟道：“现在是记者朋友们的提问时间，请大家畅所欲言。”
    一个记者抢先发问：“我想问问马夫人，你在那天的通话中为什么称金培为贱人？是不是你先生生前和她有什么暧昧，马小豪生前帮包括金培在内的巅峰娱乐公司的签约明星，都画了肖像画。如果不是他和金培有什么特殊关系，我想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问题犀利，洪伟打圆场道：“不好意思，这位朋友，死者为大，现如今金女士和马先生都已不在人世，这种问题就不要再问了吧。”
    马夫人却对洪伟道：“没关系，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的先生确实与金培小姐有过一段恋情，然而二人及时发乎情、止乎礼，及时收住。我的先生依旧回归家庭，金小姐依旧移情于事业。至于那些画，是他们这段恋情的见证与终结。既然我先生是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且要及时地改正，我没有理由不原谅他。至于那天我当众对金小姐称呼不当，确实是我心胸狭窄了，在这里我郑重地向金坤先生和大家道歉。”
    马夫人说完，便向金坤盈盈一拜。金坤脸色尴尬，连忙伸手搀扶。雷志摇头，用充满嘲讽的语气道：“这个女人明明恨死了金培，但是为了钱还是要当众道歉，看来金钱真得能使一个人心胸宽广。”
    刨去恩怨不提，雷志和赵品凡都与金培是旧交，看到她惨死之后，还要被人当做赚钱的工具，都心里戚戚，很不舒服。
    另一个记者抢过话筒，对着裴明道：“我想请问一下赵品凡先生，金培女士和尹岚女士两人的命案，你几乎都是最大的受益者。据我了解，警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解除对你的监控。我想问一下你对这两起命案的看法。”
    裴明脸色一变，瞬间又恢复自如：“我的答案只有八个字无可奉告，我没杀人。”
    洪伟哈哈大笑，拍拍裴明的肩膀，解围道：“还是那么耿直，我相信你，下一个问题！”
    一个记者站起来对着席乐道：“我想问问席乐先生，你一夜爆红之后，未来的人生将如何规划？”
    洪伟高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是哪家报社的记者？有前途！席乐先生将和我们亿丰行签约，我们会为他创造最好的绘画条件、寻求最顶级的资源、拓宽道路，让他全无后顾之忧，可以最大程度地放飞自我、全力创作！席乐，你自己来谈谈你的想法。”
    席乐眼神迷离，像是在犹豫什么，吞吞吐吐道：“我还能做什么？画画呗，一直画下去。”
    洪伟大声叫好，带头鼓掌。
    雷志叹气：“真是个痴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品凡满脸疑虑：“他似乎心中有事。”
    那位被洪伟看好的记者依旧不依不饶，霸占着话筒问道：“席乐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今天究竟吃了什么，为什么口气这么大？”
    席乐的脸红得像个番茄，手心里都是汗。他被洪伟吹得天上有地下无，非常陶醉和感恩，又被洪伟给自己制定的宏伟的规划所*，实在没有勇气说出他所知道的秘密。
    就在这时，周小森的电话响了起来，周小森接通了电话：“喂，庞警官，你找我有事吗？”
    庞警官在电话中道：“你认识一个叫做文锦宏的印尼华侨吗？”
    周小森心中一震，忙道：“我认识，他……”
    庞警官道：“他连续好几天泡在自然博物馆，别的什么都不看，只是盯着红颈灰丝鹭的化石看。工作人员觉得他有些奇怪，怕他对化石有什么企图，便去查问他。谁知道他掉头就跑，被几个保安抓住，盘问了他一番才发现，他不但没有入馆的票据，甚至自上次离境回印尼后，连这次入境的记录都没有，我们准备把他遣送回国，可是他说临走前一定要见你一面。”
    周小森连忙道：“好，我这现在去警局。”
    隔着铁窗，周小森看着一脸憔悴的文医生道：“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文医生叹道：“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我也不可能遇到我的鸟儿子。我回去也好，可以继续探听阿善和毛警官他们的行踪，你放心，一旦有了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周小森含泪点点头。
    文医生道：“只是这次我一旦被遣返回国，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回到这里来。如果我想我的鸟儿子了，就请你到自然博物馆去，帮我拍段它的视频。”
    周小森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第296章 泡面故事

    刚处理完文医生的事情，周小森就收到一条微信，微信上说：“我和女王在瓮城，你快来接我们”，署名阿善，不知他是拿谁的微信发的。
    周小森非常激动，拿着微信给赵品凡和雷志、苏苏看。
    赵品凡皱皱鼻子：“瓮城在哪里？”
    周小森道：“我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雷志上网搜索：“瓮城并不是城，而是一种古代军事设置，看起来像一座城墙，其实是一座假城。敌人一旦攻入，就会被困于其中，再也逃不出去了，名字取的就是瓮中捉鳖之意。北方边陲有许多这样的瓮城，阿善他们在的是哪个瓮城？”
    周小森说：“我也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又发微信，询问阿善。
    过了一会儿，阿善回复道：“这个地方离市区很远，他们好像管市区叫做z市，我怕露馅儿，不敢问太多。我是借老乡的手机发的这条微信，还有，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完全和印尼不同。”
    周小森感叹：“阿善原来不是这样呀，语无伦次的，一点儿重点都抓不住。”
    雷志又搜索了一下：“查到了，z市地处h省，存留着一座明朝建立的规模较大的瓮城，阿善可能说得是这里。”
    周小森拿手机查看地图：“好的，我去接阿善他们。这次可不能再重蹈文医生的覆辙，一旦找到他们，我就向当地的警方备案。”
    赵品凡站起身来：“我陪你一起去。”雷志的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苏苏明白他的心意，抢先道：“好的，你们两个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我和雷志帮你们盯着这里。”
    周小森拥抱了一下她：“你不要老去裴明那里做卧底了，他这个人好恐怖的，乖乖地呆在雷志身边。”
    苏苏红着眼圈看看周小森，又看看雷志，委屈道：“他未必想让我待在他身边，他嫌我烦。”
    雷志看了她一眼，温柔地递过一张纸巾来：“不是这样子的，我很需要你。”
    周小森笑道：“苏苏你看，雷志说实话了吧，你不要再猜疑他了。”
    苏苏又哭又笑地点点头：“你们两个这次可以二人世界了，没有人再打扰你们了。”
    周小森刮刮她的鼻子：“是啊，是啊，我们两个假公济私，借着找阿善的名义，趁机去旅行。”
    苏苏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你妈妈和弟弟的。”
    雷志说：“z市没有飞机场，你们坐火车去吧，沿途的风景极美，名气很大。希望你们早日找到阿善。”
    周小森和赵品凡登上了开往z市的火车，雷志说得不错，沿途风景非常迷人。列车先是在平原上奔驰，当时已是冬天，北方的平原黑土寂寥、万籁俱寂，偶尔有喜鹊和乌鸦飞过，白杨树站立地笔直，树杈上是一个又一个的鸟巢。
    周小森看着窗外的风景说：“小的时候我爸爸带我坐火车去旅行，总是给我泡一碗方便面。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火车上的方便面特别好吃。那时还有那种青皮列车，总是咣当咣当地摇摆，我一吃完面就犯困，在火车上睡得特别香。所以我从来不觉得火车上的时光难熬，反而觉得特别享受。”
    赵品凡帮她理理头发，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也吃泡面。”
    周小森靠着他的肩膀：“你回来了，真好，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想当初我在印尼的时候，到处找不到你，我好害怕。”她越说疲惫，两只眼睛渐渐合上了。
    周小森醒来，发现列车空了，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她无比惊恐，满车厢地寻觅，喊着赵品凡的名字，可是只有回音，无人应答。忽然列车驶入一片森林，那森林像极了黑暗森林，火车中的灯忽然全灭了，车厢中变得漆黑一片。
    周小森猛地惊醒，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全列车的人都在，人声鼎沸、喧嚣热闹，唯独少了身边的赵品凡。
    周小森心凉了半截，这恐惧比梦中那种还要汹涌。周小森站起来到处寻觅，饮水处、卫生间都不见赵品凡的踪影。她用手捂住嘴，险些要哭出声来，心想难道我又把品凡弄丢了？我太不应该了，怎么睡了过去？早知道这样，睡着了也要抓住他的手。
    正在周小森沉浸在巨大的惶恐中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小森，你是在找我吗？”
    周小森回头见是赵品凡，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痛哭道：“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又丢了？连个觉都不让人好好睡。”赵品凡一手拿着泡面，被她这样一撞，险些将泡面的汤汁洒了出来。
    赵品凡笑道：“我只是去买泡面了，你不是说喜欢在火车上吃泡面吗？买完之后，我看到这节车厢的饮水处有人在接热水，后面还排着几个人，于是我就到了前面一节车厢去泡。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是火车上啊，难道我还能飞了不成？”周小森抽泣道：“你又不是没飞过。”
    赵品凡用空闲的一只手拉起她的手：“这样好了，那我们就总拉着手，就算我飞也会带着你一起飞的。”
    周小森破涕而笑：“吃泡面的时候也拉着手吗？”
    赵品凡点头：“对，也拉着手。”
    平原已过，全是山峦。北方的*与南方的不同，粗犷壮丽突兀。一座座似乎凭空拔地而起，却又高耸入云。因为是冬天，山上一丝绿色也没有。列车经过，那陡峭嶙峋的山石与火车擦身而过，像是就要闯进车窗一般。一些古城遗址、烽火炮台散落在远山之上，不知将多少故事也藏匿于其中。
    赵品凡一直在查瓮城的资料，越查就越眉头紧皱：“原来瓮城是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
    忽然眼前一黑，列车开始穿梭山洞，对于山洞隧道之类，周赵二人都有心理阴影，于是紧握了双手，看着列车一个劲儿地在山洞间穿行。两个人数着山洞的个数，发现火车一共穿行了七十二个山洞
    在一个山间小站，火车停泊了下来，车门打开，呼啸的山风进入车厢，桌子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就凉透了。
    赵品凡牵着周小森的手：“火车好不容易停了，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列车门口，下了车，但是不敢走远。山风如刀，吹得人透心凉。有戴着厚帽子，穿着棉衣的老乡在推销当地的土特产，周小森看了一眼，无非是榛子、山核桃、豆腐干和一些冰凉的胡麻油烧饼。
    这时火车准备开了，两个人回到座位上，周小森惊奇地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乘客，似乎全都变了。那个有头发的胖子变成了没头发的瘦子，一个小孩子变成了少年，一个苗条的少女变成了肥胖的大妈。
    周小森扯扯赵品凡的衣袖：“不对劲，我们身边的乘客都变了。”
    赵品凡也是脸色苍白：“要不我们下车吧！”

 第297章 换了乾坤

    赵品凡拉起周小森的手，两个人咚咚咚跑到车门附近。然而车门紧闭，火车已经缓缓地启动了。赵品凡身手推车门，车门关得死死的，根本推不开。一个乘务员，走了过来，严肃道：“列车已经启动了，你们快回到座位上去。”
    周小森惊惧地小声对赵品凡道：“列车员也换了。”
    赵品凡凑到她耳旁悄声说：“太晚了，我们下不去了，我们回到座位上去吧，不要声张，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周小森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两个人缓缓地回到座位上，不敢左顾右盼，也不敢再说话。
    汽车加快速度行驶起来，赵品凡困惑道：“还是不对，我觉得车的方向变了。原来车是向前开的，现在似乎在向后开。”
    周小森听他这样一说，也发现了，现在的火车是似乎是在逆行。可是窗外的景物又是全新的，并没有再重复刚才曾经经过的风景。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那个有头发的瘦子听见了。
    瘦子说：“你们肯定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咱这火车是要换车头的。”
    周小森颤抖道：“什么叫换车头？”
    瘦子说：“咱这山太高，火车爬不上去，就走人字形的线路。爬到顶端，将车尾换成车头，然后接着走。火车一般就在刚才停的那站换车头，所以你们觉得火车开始逆行了。其实没有，只是车尾换成了车头。”
    赵品凡说：“和詹天佑修的京张铁路的道理一样？”
    瘦子点头：“没错！”
    周小森小心翼翼问：“除了换车头，还换别的吗？”
    瘦子爽朗地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有趣，除了换车头，还能换啥？”
    周小森看了赵品凡一眼，赵品凡点点头。
    周小森继续问瘦子：“比如换乘客啥的？”
    瘦子一愣，从胸腔中发出一阵笑声：“有这个可能，有很多乘客在那站下了车，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从那站上车的人。当然除了换车头，也要换乘客。”
    周小森心想：那也不可能所有的乘客，包括乘务员在内都被换掉了，不对劲，这里简直太诡异了。
    又行驶了一个下午，列车到达z城火车站。这是一个朴素的小城，风物建筑比较陈旧。天寒地冻，赵品凡从行李箱中又拿出一件羽绒服，给周小森披在身上。周小森还是冷，赵品凡便买了烤红薯给她，烤红薯摊旁，是一大车的青皮橘子，周小森又买了一袋儿橘子。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我和苏苏小时候，最爱吃这种青皮橘子。可是近几年就很难找到了，满大街都是那种金黄的蜜橘。”
    两个人在宾馆住下，又租了车，赵品凡说：“走吧，我们去吃些热乎的东西。”
    小城中灯火温馨，遍地都是散发着香气的小饭馆，赵品凡道：“我们去喝羊汤吧。”
    两碗热腾腾、膻味十足的羊汤端了上来，上面漂浮着一层碧绿的葱花，外加两个麻酱大烧饼。这里民风豪迈，花卷有碗大，馒头又白又圆，黄糕、糖麻叶、排叉等北方常见的主食，都用大盘子装着。
    周小森想起阿善在微信里说，这里的食物很好吃，想他应该指的是这些，忍不住微笑了。
    羊汤很香，但是膻味太重，周赵二人放了许多辣椒和醋，就着烧饼，味道非常不错。
    当晚二人在宾馆中，听着风声，吃着青皮橘子，商量该如何寻找阿善和女王。
    赵品凡把他看到的一些瓮城故事讲给周小森听，夜色深沉、寒风凛冽，二人牵手而眠，整个世界仿佛都停顿了下来，小城小店也有爱情。
    夜深人静，席乐睡不着觉，一个人在画布上疯狂地画鱼，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黑色的，各色的鱼。他的背后是一个帅哥的肖像画，也出自马小豪的手笔。
    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情刺激着席乐，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成功来得那么猝不及防，那样地不真实。席乐虽然渴望成功，但这样的成功让他感到憋屈，总觉得是背叛朋友得来的。众叛亲离的感觉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呼吸。本来他已经够难受了，但是更难受的事情又发生了。
    下午他收到一个超大的快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幅画。画上背景是一片蔚蓝的海洋，沙滩上，一个穿着泳裤的帅哥充满阳光地笑着，他五官精致端庄，气质潇洒优雅，微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无数女性神魂颠倒。他那古铜色的壮硕的肌肉，将男士的魅力与性感展露地淋漓尽致。
    席乐觉得他眼熟，看了看画卷落款，只见上面写着：“江雨潮画像——马小豪。”
    席乐知道江雨潮是当红男星，却不知道原来马小豪也给他画过肖像画。他猜不透，江雨潮将这幅画寄给他是什么用意？心想难道江雨潮是想让我帮他改了这幅画，好让画作升值。他看到装画的箱子里还有一封信，连忙将信展开阅读。
    只见信上是歪歪扭扭的三四行字，应该是江雨潮亲笔所书。说起这江雨潮，还和席乐有着些渊源。捧红江雨潮的导演，就是当年想捧席乐，结果因为席乐要赶回家吃饺子，而把他拒绝掉的那位。后来，但凡在电视上看到被那位导演捧红的明星，席乐的心里都会酸酸的。
    然而此时的心态却完全不同了，席乐看看画像中颠倒众生的帅哥，心想：大明星，你模样虽好，这字却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你亲笔写信给我，足见你非常有诚意。
    席乐开始读信，江雨潮的意思是这幅画可能是什么不祥之物，拥有他的明星陆续离世。他只想好好的活着，要不要这画儿无所谓。他觉得天下只有席乐能镇得住这幅画，所以他愿意把这幅画送给席乐，魔改也好，扔掉也行，卖掉也罢，一切悉听尊便，只要不再给他寄回去就行。
    落款写了十个“谢谢”，规规距距地署了“江雨潮”三个字的名字。
    席乐苦笑道：“这位大明星还真是惜命，生怕自己因为这幅画受到伤害，忙不迭地将画送给我。我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名利双收，还有人白白地送价值几千万的画儿给我。小豪啊，小豪，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怨恨你？”
    第二日天气晴朗，虽然干冷依旧，但是万里无云，天空蓝得让人精神振奋。周赵二人开了车，直奔瓮城。驱车两个小时，来到暖泉古城，车子不能再开进去了。二人下车，走在暖泉古城中，只见两边的商贩卖些口蘑、木耳、黄花等山林野味。忽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那匹驾车的黑色骏马甚是神骏，皮毛像绸缎一样黑亮，脑门上一道闪电样的白色花纹，脖子上挂着一颗奇怪的牙齿作为装饰，周小森和赵品凡对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道：“云豹牙！”
    赵品凡悄声道：“看来女王和阿善就在附近，我们跟着这辆马车。”

 第298章 相逢不识

    当赵品凡和周小森发现属于云锦女王的云豹牙竟然被悬挂在一匹黑马的脖子上时，便仔细观察那马车的主人。马车的主人是一位很普通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戴着毡帽，扬着马鞭，马车上是满满一车草料。
    赵品凡和周小森牵着手，轻轻跟在马车的后面。马车在一座青砖宅院前停下，黑马长嘶一声，忽然向后顾盼，老人也扭过头来，用写满沧桑的眼神打量着周赵二人。
    老人用当地口语问道：“年轻人，为啥一直跟着我？”
    周小森礼貌道：“大爷，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想问问，马脖子上那颗牙齿是什么人的？”
    老人深深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要找几个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赵品凡比划着手指，小心回答道：“我们找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和我们一样，又不太一样。”
    周小森心想还是品凡周到，他怕老人不知道阿善和女王的真实身份，所以换了个委婉的试探性的说法。
    老人又看了看他们二人，点头道：“跟我进来吧！”
    院子大门，一间宽敞的北方庭院展露在二人眼前，院子正正方方、干净整洁，地上晾晒着金黄的玉米，门楣上挂着红辣椒，几只麻雀在啄食。一个穿着臃肿、戴着围脖的男人正在喂狗，黄色的大狗本来准备吃饭了，看到周小森和赵品凡进来，便狂吠了起来。
    老人对着大狗呵斥道：“别叫，是客人。”
    那个穿得像个狗熊一样的男人忽然大叫一声，手中的铜盘被掉在了地上，狗粮撒了一地。
    那人冲着周小森奔来，眼神里全是狂喜。他奔到周小森面前，一把扯下捂住脸颊的围脖，伸出坚实的手臂，将周小森一把抱起，凌空转了一圈，大笑大叫：“小森，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此人正是周小森和赵品凡大费周章寻找的阿善。
    赵品凡看着阿善抱起周小森，便有些吃醋，他伸手将周小森从阿善的手中接了过来，稳妥妥地放在自己身后，一双精亮的眸子望着阿善。
    阿善看到赵品凡的脸，愣住了，脱口而出：“裴明？”
    赵品凡挺直胸脯：“我不是裴明。”
    阿善看看他，又看看周小森，恍然大悟：“奥，你是赵品凡。”
    这时，一个穿着花棉袄，围着粉头巾的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阿善，是谁来了？”
    阿善连忙闪开，对那个女人激动道：“你看是谁来了？”
    那个女人盯着周小森看了看，高兴道：“女皮叶黑，是你吗？”
    正是云锦女王。
    周小森看到深目高鼻、嘴唇性感、皮肤黝黑、身材火辣的东南亚美女硬生生被打扮成“翠花”级别的人物，忍俊不禁。叫道：“女王，是我！”
    身边的赵品凡却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身体还有些颤抖。
    周小森明白了，赵品凡非常惧怕这位云锦女王，云锦岛给他带来的阴影远远超过自己心中的阴影。
    女王没有见过赵品凡的真容，那时的裴明也还是没整容前的那个圆脸的家伙。所以赵品凡并没有引起女王的注意，她径直走到周小森身边，扒拉开挡着她的赵品凡，抱住周小森，拍拍她的脊背道：“阿善和我打了个赌，他说你一定会来找我们，我说你不会来，我输了，可是我很开心，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周小森见到他们二人，也很开心。
    女王这才关注到一脸尴尬、无比局促的赵品凡，问周小森道：“他是谁，你的男人吗？”
    周小森点头微笑道：“没错，是我的男人！”
    女王看看赵品凡，赵品凡伸出手去，下意识地遮挡自己的脸，尤其是那道疤痕。
    女王对周小森说：“你男人长得很俊，就是太腼腆。”
    周小森微笑道：“他胆子小。”
    女王惊喜地问道：“你找到他了？”
    周小森点头：“对，找到他了。”
    阿善解围道：“我们进屋去聊吧，站在这里说话怪冷的。”
    几个人说话间呼出的口气形成了一阵阵白色的迷雾。
    女王也说：“是呢，这里好冷，就像前任皮叶黑给我们讲的北极一样。”
    赵品凡听到女王提起自己，紧张得直咳嗽。
    周小森握住赵品凡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回头望望那位牵马的老人，只见他早已消失不见了。
    周小森问阿善：“那位老人呢？这不是他的家吗？”
    阿善说：“是他的家，他是我们的房东，他不住在这里，住在隔壁，他有时给我们送些吃的。”
    四人进入房子，屋里也有暖器，很温暖，大锅中飘出红枣小米粥的味道。
    周小森深深一嗅，夸赞道：“真好闻，阿善，是你做的吗？”
    阿善笑道：“是月儿做的。”
    周小森纳闷：“月儿是谁？”
    女王害羞的笑了，阿善指指她：“就是她，她没有名字，这名字是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位三山大爷取的。我们来的那晚，有月蚀，月亮还变成了红色，三山大爷觉得她没有名字，称呼起来很别扭，于是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女王痴痴笑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周小森见到说一不二、令人闻风丧胆、威震云锦岛的女王现如今居然变成了娇羞顺服的乡村小妞，一时间实在是搞不清这是阿善的功劳，还是三山大叔的功劳？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她忍不住向赵品凡望去，只见赵品凡非常警惕地凝望着女王，显然对过去的事情还没有释怀。
    阿善对女王说：“他们也饿了，你打赌输了，快去做饭吧。”
    女王答应着去做饭了。
    周小森冲着阿善竖起了大拇指：“阿善，真有你的，如此威严的云锦女王，居然被你训练成了听话的小媳妇儿。对了，你们是通过虫洞，直接到得里？”
    阿善紧张道：“其他人找到了吗？文医生呢？”
    周小森说：“文医生已经回来了，是通过席乐小学后面的虫洞回来了，你放心，他很好。但是因为没有入境记录，已经被遣送回国了。至于左丹和毛警官，还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阿善听说文医生安全了，长长舒了口气，同时叹道：“我敬佩毛警官和左丹是条汉子，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周小森也道：“但愿吧！”
    女王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只见有鸡蛋炒韭菜、葱头炒肉片，还有茄子炖豆角，香气扑鼻、勾人馋虫。
    周小森夸赞道：“女王，奥，不，月儿，你真有本事，这菜闻着好香。”
    女王正要在桌子旁坐下来，互听“啪嗒”一声，有东西从房檐上掉到了桌子上，四人都是一惊。

 第299章 月半之夜

    一只青绿色的菜蛇从房檐上落下，掉到鸡蛋炒韭菜的盘子中。周小森吓得大叫，女王却手疾眼快，拿起一副筷子，将蛇从盘子中夹了起来，阿前撑开一个塑料袋，女王将手中的菜蛇丢进袋子中，阿善接过袋子出屋去了，应该是带着蛇去放生了。
    周小森惊魂未定，赵品凡将她轻轻搂进怀中。
    女王耸耸肩：“蛇为什么会掉到我们的盘子里来？”
    赵品凡看看屋顶，解释道：“这很正常，蛇应该是趴在房顶上，闻到炒鸡蛋的香味儿，就从烟囱钻了进来。”
    女王的身体晃了晃，忽然从身后的灶台上抄起一把刀子，正对着赵品凡，厉声道：“你究竟是谁？你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赵品凡和周小森一愣，赵品凡拦在周小森身前，低声道：“你猜的没错，我做过你的皮叶黑，因为你的残暴，被你关进树洞，好几次险些丧命。”
    女王傲娇地抬起头：“那是你罪有应得，谁让你背叛了我？”
    虽然穿着花棉袄，戴着粉头巾，浑身的乡土范儿。但是女王的气场和威仪还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云豹一样锐利坚硬的光芒。
    女王道：“我要惩罚你的背叛。”
    赵品凡也坦然道：“该有个了断了。”
    周小森急道：“你们两个不要冲动，这是三山大爷的屋子，不要在人家的地盘打斗。”
    女王目光一凌：“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你潜伏在云锦岛，是为了找他？要不是你们带了外人到云锦岛来，我也不会流落至此，我今天要和你们算账。”
    周小森正色道：“可是如果没有我们两个的话，你也不会认识阿善。你想想是阿善重要，还是你云锦岛女王的身份重要？”
    女王陷入沉思，这时阿善回来了，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剑拔弩张，大惊失色地冲了过来，紧张道：“月儿，怎么了？”
    女王看到她，处于戒备状态的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叹口气，对周小森道：“你说得没错，阿善比女王的身份重要。”
    阿善听了很感动，柔声道：“月儿。”
    女王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都怪他们两个，云锦岛我回不去了。我手下的那些人早就想造反了。”
    阿善拍拍她的背脊，劝慰道：“那个地方，不回去也罢。你仔细想想，云锦岛的生活是不是还不如瓮城的日子过得舒心？就算这里呆不了了，回印尼后，你也是和我在一起，我们回美岛去。虫洞都没有把我们两个分开，那这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两个分开。”
    女王幸福地点点头，她侧着脸看看周小森，又看看赵品凡，问道：“她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
    赵品凡道：“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解释的。”
    阿善说：“好饿，我们吃饭，边吃边聊。”
    女王懊恼道：“那条蛇好讨厌，毁了我的菜，应该把它也吃掉才对。”
    周小森和赵品凡的脸微微变了变。
    女王笑翻：“开玩笑的，你们不要害怕。”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阿善道：“刚才我带着那条蛇去放生，发现今晚的月亮和我们来时的那晚一样，有点儿月蚀，还有点儿发红。”
    周小森问：“你们直接就从虫洞到了这里吗？”
    阿善说：“不是，我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现在席乐的行程总是排得满满的，一大早做访谈，然后去参加另一位知名画家的画展，还到大学里做了场讲座，中午匆匆忙那你塞了口三明治，下午参加艺术沙龙，给某房地产公司剪彩。晚饭的时候他妈妈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吃饺子，他只说了个“不”字，就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晚上参加一个品酒会，现场给酒会画了幅小画——一条喝红酒的鱼，收了一张他连数字都数不太清的支票。
    不知为什么，吃着鹅肝松露，喝着有年份标签的红酒，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母亲做的韭菜馅儿饺子和大蒜、陈醋。越思念饺子，席乐的酒就喝得越多。
    品酒会上的人在讲八卦，席乐统统听不懂，哪位和哪位也对不上号。他多喝了几杯，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议论马小豪和自己：“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被他画过画像的明星都红了，但是现在又都没了。白白便宜了旁人，就像那位，只加个鱼头，画价就翻一番，堪称史上最贵的鱼头。”
    另一个人笑道：“是啊，今天这位鱼头大画家也来了。怎么？咱的宴会没有给他准备鱼头吗？太不走心了！”
    席乐大怒，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诋毁他的人走去，但是他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是哪拨人在诋毁他。
    他走得颤颤巍巍，脚下又不知道是被谁绊了一下，就在他马上就要摔倒，将要出个大丑的时候，有一双温柔的臂膀扶住了他，一个莺莺燕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席老师你还认识我吗？”

 第300章 被人威胁

    席乐揉揉因为酒精而变得通红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曼妙声音的拥有者。只见这是一位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留着黑直长发，梳着齐眉的刘海，圆圆的脸庞，圆圆的眼睛，眼角抹着蓝光的眼影，努力使眼睛变长。穿着白色的蓬纱的裙子，腰带和袖口处镶着假的珍珠扣子。这是席乐喜欢的那种女孩儿，相貌是，穿衣打扮也是，但是那些假的珍珠扣子刺激了他，他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嘲讽。
    他不顾场合的跺脚顿足道：“将那些假珍珠都换成真的，我来付账！”
    席乐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些话，在他眩晕的世界中，他看到那女孩儿的脸红了，满场都是嘲笑声和议论声，他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席乐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洪伟刚刚给自己租的宽敞明亮的画室中的沙发上，江雨潮的画像正对着自己，席乐已经把他的头部画成了一条橙色的，眼睛里都是水果的鱼。
    他画的那些大幅的油画包围着他，紫色的檀木桌上是一杯碧绿的清茶，旁边的青花瓷的小碟子中，放着两块老婆饼。一个水晶小花瓶儿中，插了一朵白色的月季，香味儿似有似无。
    望着这熟悉的一切，席乐却是满脑子的陌生感，有种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忽然画室门外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席乐一惊，连忙到自己的衣袋里摸钥匙，口袋里空空如也。席乐从沙发上跳下地来，慌不迭地到处躲藏，当他跑进窗帘后面时，才发现自己还丢了一只拖鞋在外面。他想跑过去，把拖鞋拿回来，但是已经太晚了，画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梳马尾辫儿的女孩，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衬衣，脖子上挂着红丝线，不知串着什么，手腕上戴着一只花纹古老的银镯子，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儿。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自己。席乐觉得他面熟，使劲想，是昨天自己晕倒前最后和自己说话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见画室里没有人，先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他把手中的纸袋儿放在桌子上，轻声唤道：“席老师、席老师。”
    席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画室里，有些犹豫，没有回应。
    那女孩看到了他的拖鞋，顺着拖鞋的指向，一眼看到了藏在窗帘后的席乐，却不捅破他。只是微微笑了，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没在画室呀？那我走了。”
    席乐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躲躲藏藏太没意思。更何况这里是自己的画室，自己有什么好躲的，无论如何得先向她要回自己的钥匙。
    席乐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皱眉发了三连问：“你是谁？到我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拿走我的钥匙？”
    那女孩儿的口齿十分清楚：“我叫钟乐。”
    席乐问道：“钟表的钟，月亮的月？”
    钟乐：“不是，是音乐的乐。”
    席乐翻着眼睛想了想：“那和我的名字是一个字。”
    钟乐：“没错，洪老板雇我来当你的助理，你昨天在品酒会晕倒了，我从你衣袋里拿了钥匙，然后送你回来的。”
    席乐满脑门子的汗，擦擦汗，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不要助理，我找洪老板！”
    钟乐干脆道：“洪老板这几日在为那天的晚拍事件，忙着打官司，所以让我来看着你。”
    席乐冷笑道：“看着我？他是让你来监视我吧？”
    钟乐：“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你得听话。”
    席乐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凭什么？”
    钟乐傲然道：“要不你试试？”
    席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钟乐道：“洪老板说了，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以直接去找奇迹集团的赵品凡，他会让你听话的。”
    席乐用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皱眉道：“行了，行了，你说啥就是啥！”
    钟乐道：“从今天开始，每天一幅小画，一个月一幅大画。还有，不许吃韭菜馅饺子和大蒜。”
    席乐气鼓鼓地看着她。
    t城河边，裴明在钓鱼。凭借着他在云锦岛钓鱼的本事，他在这里钓鱼更为得心应手。一条接一条，他得意道：“这条是金坤，这条是老洪，这条是席乐，什么时候才能钓到真的赵品凡呢？”
    一个戴鸭舌帽、穿皮夹克的人坐到他的旁边，谄媚笑道：“赵总收货颇丰、心情不错啊。”
    裴明看也不看他一眼：“废话少说，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戴鸭舌帽的人说：“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最近不在t城，跟着那个女人到z城去了。”
    裴明狐疑：“到z城去做什么？”
    戴鸭舌帽的人道：“不知道，我派了人去跟着他们。”
    裴明沉吟道：“z城是个小地方吧？趁机做掉他吧，这恐怕是最好的机会了。”
    戴鸭舌帽的人道：“做掉他好办，就怕那女的追究。”
    裴明冷笑：“追究什么？追究我的影子在不在吗？有我在，他见不得光的。这次我叫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戴鸭舌帽的人起身：“我明白了，现在就去布置。”

 第301章 松林奇遇

    阿善告诉周小森和赵品凡，他们穿过虫洞后，先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是一片松林，长满参天的松树。松林中温度适宜，空气非常清新，到处都弥散着负氧离子的气息。
    松针长年飘落，落了一层又一层，铺在红土地上，像是铺了层厚厚的地毯。红枣大小的松子，落得满地都是。树根旁、折倒在地的树桩上，生着一大丛一大丛的蘑菇，有时还能看到松茸，野草和雏菊都长得非常高。
    阿善和女王刚从那虚空的虫洞中出来，落到这么一片仙境般美丽的地方，大有一种劫后重生、否极泰来的感觉。两个人想走出松林去，然而树林中极易迷失方向，女王摘下一串云豹牙项链，一路撒下云豹牙做标记。
    不知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的脚步特别轻快，走了很久的路却不累不喘，还有一种想蹦跳的冲动。阿善看到树枝间有一只松鼠，便弹跳起来去抓那松鼠，松鼠自然是抓不到的，但是这一跳，跳得老高，被松枝碰到了脑袋。
    阿善吃痛，大喊一声，落回地面，脚扭了一下，险些摔倒，女王连忙扶住他。
    阿善又惊又喜，对女王道：“你看到没有，我怎么可以跳得那么高？”
    女王夸赞他道：“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阿善伸脚用力踩踩地，感觉还是轻飘飘的，对女王道：“不对，你也跳一下试试。”
    女王不明就里，象征性地随意跳了一下，哪知这一跳就有好几米高，惊飞了几只林间的*。
    女王满脸喜悦，抱住阿善的腰道：“我也跳得好高，快要飞起来了。”
    阿善思索道：“奇怪，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呢？”
    他一时也想不清楚，二人继续往前走，发现松林中有一条*，两个人喝了些水，溪水甘甜。接着又往前走，越走就越冷，只好相互抱着取暖。当他们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松林的尽头。
    凌冽的寒风吹了从松林外吹了进来，女王拽拽阿善的衣袖：“不对呀，好冷。”
    阿善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对女王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到树林外去看看。”
    女王拉住他：“不要丢下我，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走出松林，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松林外面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朔风浩荡，空无一人，冰天雪地，只剩下几根飘摇的枯草。
    阿善纳闷道：“外面居然那么冷，松林中心部位的温度，要比外面至少高着四十几度。就算是地貌不同会引起温度的差异，可能差异也太大了，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女王问：“我们该怎么办？”
    阿善看着嘴唇冻得发青的女王，爱怜道：“我们先回到树林中心去吧，那里暖和。”
    两个人回到松林中，女王用石头打了几只麻雀，烤了吃掉。当晚二人卧在松树下休息，好在这里夜间的温度也有二十几度，非常舒适，而且没有蚊虫，偶尔有星光从树枝缝隙射入，使得整片松林看起来并不恐怖，实在是人间宝地。
    第二日清晨，阿善对女王说：“这里虽好，也不能总是困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试着找些衣服和吃的。”
    阿善走出松林，来到冰天雪地中，除了寒冷，还发现脚下的感觉和松林中大不一样，松林中甚为轻快，走得疾、跳得高；来到这里脚下却沉重了许多。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昨日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今天除了皑皑雪原，地上还扔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带包装的东西。阿善走过去一看，是一些压缩饼干，包装上的字他也不认识，但是阿善觉得像俄文。
    阿善将那些饼干尽数捡起，跑回松林，他仔细研究那些饼干，看到有一栏有数字，显示的数字居然是1945年。
    女王很饿，拆开饼干想吃，阿善拦住她说：“这饼干好像过期了。”
    女王不知过期是什么意思，阿善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女王说：“没关系啊，这饼干看起来好好的。”
    阿善说：“不行，这饼干不是过期几年的事情，而是过期了几十年，肯定是不能吃了。”
    女王双手一摊：“可是我们很饿。”
    阿善安慰她道：“是很饿，可是也不能饮鸩止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女王摇头：“我实在是不理解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想呢？有这样好的食物摆在眼前不吃，难道还要吃麻雀吗？你的打火机已经打不着火了，而且是你说的，总是烧烤东西容易引起森林火灾。”
    阿善有些犹豫了，女王接着道：“而且这些饼干，是你在冰天雪地里面找到的，外面那么冷，东西是不会变质的。”
    阿善不再说话了，女王见他已经动摇，连忙将饼干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我先吃一块试试，看看会不会拉肚子或是中毒。如果没事的话，你也吃。而且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善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1945年产的饼干，保存到现在，怎么可能有多好吃？结果是女王穿饼干后安然无恙，精神饱满。之后阿善也吃了那些饼干，觉得味道确实是不错。
    第三天，阿善又到松林外去，这次他拿回了一件棉袄。女王从棉袄的衣袋里找到一封书信，前面只有一行汉字：“妈妈，我想你了。落款是大军，时间是1946年。”
    阿善更加纳闷，心里盘算：1945年的饼干、1946年信，怎么这么怪？”
    第四天，他带着这种疑问又跑到了松林外，这一次没有任何发现。
    阿善想：如果上天保佑能再找到一件棉袄的话，他就试着和女王走出这片雪原，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哪里？
    之后，阿善又找到一盒盘尼西林，显示的生产日期就是1948年了。
    饼干吃不了几天，阿善和女王都是饿得眼睛又大又亮。
    阿善想着这次应该走远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
    阿善在雪中跋涉，雪地上留下他两排深深的脚印。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寻到，可是他不甘心，一直继续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他远远地望到一匹狼在总爪子刨坑挖土，他心惊胆战，连忙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虽然他与狼相隔甚远，但是狼的嗅觉敏锐，他还是怕狼会闻到自己的气味。在这天寒地冻之中，他手中又没有任何工具，一旦被狼发现，百分之九十九会膏于狼吻。

 第302章 林中一日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刘禹锡。
    晋朝人王质，到石室山中去打柴。走入深山，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溪边大石上下棋，于是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地上，驻足观看。不知看了多久，一位老者对他说：“你该回家了”。
    王质点头答应，起身去拿斧子时，一看斧柄已经完全腐朽了，磨得锋利的斧头也锈的凸凹不平了。
    王质非常奇怪。回到家里后，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无人认得他，王质回到自己家中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问王质找谁？王质说我叫王质，老人笑道：“开什么玩笑，我的曾祖父当年入山打猎，再没回来。”
    古已有之，山中一日，人间一年，时间有时常常会和我们开个不小的玩笑。
    阿善匍匐在冰冷的雪地上，看着那只狼一直在刨坑，用牙齿撕扯着什么东西，将那些东西推入坑中，然后双爪并用，将那土坑掩埋好。之后昂首挺胸，四野张望，最后长啸一声，小跑离去。
    阿善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冻僵了，看到那匹狼离去，马上跳了起来，向那匹狼刨坑的方向跑去。他刨开那狼挖的坑，只见里面是好大一块鹿肉，心知狼会将吃不了的肉埋藏起来，心中窃喜，这么大的一块鹿肉，又足够两人生活几天了。阿善怕那只狼会折返回来，赶紧抱了鹿肉奔回松林。
    从此之后，阿善天天到雪原上每日一游，几天后居然捡到一份报纸，时间已是1956年。
    阿善和女王商量：“我今日捡到了报纸，上面的标记是1956年。从明天起你就要做好时间的记录，明天是1957年，后天是1958年，以此类推。如果再捡到带有时间标记的东西，你就要和我们记录的时间核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匹配。”
    女王点头答应，纳闷问道：“好像我们这里一天，外面就是一年，这是怎么回事？”
    阿善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还是和虫洞有关，松林里的时间很慢。要么是和重力有关，我觉得松林里的重力也要比外面的小。”
    女王忧郁地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阿善满腹心事：“等我们再找到一件棉袄，或是找到能做棉袄的皮毛，最好还能做两双鞋。这样我们才能确保走过雪原而不被冻死。”
    女王叹息：“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些东西啊？”
    阿善仰望星空：“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不过我每天都会出去努力寻找的。”
    女王跪下来，对着星空松树拜了几拜：“愿龙血树和云豹能保佑我们得以平安地离开这里。”
    在之后的日子里，阿善又找到一张照片，照片正面就是拍摄的雪原景色，照片背面写着“郭宝贵摄于1968年”。
    回到松林后，阿善和女王用云豹牙在一棵松树上刻下的时间记录做了比对，证明今天对映的外面的世界正是1968年，果然是林中一日，外面一年。
    女王说：“总有一些东西能被你陆陆续续找到，说明这座雪原虽然人烟罕至，但偶尔也会有人出现，如果我们下次不找东西，而是找人，是不是能请他们帮助我们？”
    阿善惊呆了，忽然抱住女王亲了一口，高兴道“你简直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女王就是女王，不是白干的。对，找人，找人！若是找不到人，我就等会儿，尽量等到有人出现。”
    阿善无比愉快地向松林外跑去，但是晚上又失望而归。他等了一个下午都没等到人，冷得不行，只好无功折返。
    第二日，阿善继续去找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一个人，远远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阿善非常激动，向那人狂奔而去，他逐渐看清那人的形状，又高又壮，不对，是太高太壮了，高大到不像是人类，穿得却很好，像是穿着黑亮的貂皮大衣。
    阿善与那人离得越来越近，逐渐看清，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熊。
    阿善调头就跑，那熊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
    阿善心中后悔不迭，埋怨自己太笨了些，把熊当成人，弄不好就要葬身胸腹了。
    一人一熊，狂奔了许久，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松林的入口，阿善寻思着千万不能把熊带进松林，又想到熊是瞎子，看不到自己，而且不吃死人，自己可以装死，试着躲过一劫。刚才他太过慌张，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阿善猛然倒地装死，那熊四肢着地走来，不甘心地围绕着阿善的身体左转右转，左闻右闻，阿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横了心，将装扮死人的事业进行到底。那熊久久不肯离去，然而也不肯吃一个死人。
    无比失望的黑熊终于离开了，却不是向着雪原的方向，而是向着松林的方向。
    阿善心中不断叫苦，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儿装死，如果黑熊闯入松林，会给女王带来危险。可是他又不敢贸然站立起来，脑海里飞速旋转，在想着办法。
    他抬头四顾，看到一块儿大石头上结了许多冰凌，于是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拔那冰凌，哪知冰凌坚硬地长在石头上，根本就拔不下来。
    说来奇怪，不知松林中的什么吸引着黑熊，让黑熊完全置身后的阿善不理，只是一门心思地走进松林。
    阿善的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中，他不敢再耽误时间，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向冰凌的根部敲去，两根冰凌应声而下，阿善将其握在手中，红着双眼向黑熊跑去。黑熊却低下头，在吃松树下的蘑菇。
    那松树下密密麻麻地生着一圈蘑菇，颜色鲜艳，甚是好看，仔细闻闻，仿佛还有一股香味。但是女王嘱咐过阿善，千万不要吃这森林中的蘑菇，连松茸都不要动，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有毒的。所以无论再饿，阿善和女王都没有动过这些蘑菇的主意。
    黑熊吃了许多蘑菇，满足地用*舔舔嘴，转身准备离开，根本没有想进松林的意思。阿善有些犹豫，不知是该用手里的冰凌扎它，还是继续倒地装死。
    忽然黑熊抖抖身子，大叫一声，倒地*了几下，口吐白沫而亡。阿善怕有诈，不敢靠近黑熊，等了一会儿，又丢了几块儿石头过去，看到那熊始终一动不动，确实是死透彻了，才敢走过去查看。
    这时忽听有人大喊“阿善、阿善”，原来是女王听到熊吼，非常担心，跑过来找他。

 第303章 赶上马车

    女王看到一头死熊伏地，阿善满脸惊慌地站在一边，大惊失色：“阿善，你怎么了？”
    阿善头脑中一片空白：“我出去找人，遇到这头熊，它一直跟着我来到这里，吃了有毒的蘑菇，死掉了。”
    女王祈祷：“愿龙血树保佑它。”
    说来也奇怪，女王当年在云锦岛的时候，常常带着手下去狩猎。虽说不是心狠手辣，但也是威震四方。自从和阿善成了恋人之后，她变得*依人、善解人意了许多，居然肯替一头死去了的熊，向龙血树和云豹祷告。
    阿善说：“它吃了毒蘑菇，它的肉我们不能吃。”
    女王*着黑熊光亮的皮毛，眨眨眼睛：“可是它的皮毛可以用来做大衣，还能做鞋。是龙血树把它恩赐给我们的。”
    当下阿善帮助女王剥下熊皮，缝制水壶、大衣和鞋子。没有吃的，阿善就去外面找吃的。有时是一只野兔，还有一次凿冰钓了两尾鱼。
    阿善和女王商量：“等外面到了2020年那天，我们就出去，否则就回不到现实社会了。”
    女王点头答应，更加认真地记录时间。
    到了2020年那天，二人吃饱了东西，带了足够的水，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走出了松林。
    雪原一望无垠，阿善对女王道：“如果一直呆在松林，那我们一直就是安全的。可以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没人打扰，也许还可以长生不老。但是想走出雪原，也许就很难了。天气这么冷，也许我们会冻死在半道上。也许会遇到狼、熊，或者其他野兽，还有可能会遇到暴风雪，你还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女王想都没想，点头道：“愿意，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阿善满脸幸福：“真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周全的。”
    两个人迈开大步，向前走去，雪地上留下两排深深的脚印。
    不知走了多久，女王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对阿善说：“我好累，走不动了。”
    阿善把水递给她：“喝点水，吃点东西。”两个人呼出的白气氤氲，几乎将两个人的脸都团团遮住了。
    女王喝了些水，对阿善道：“我长这么大，*见到这么多的雪，像云锦岛的海浪和云朵那样白，我们是不是已经回到云锦岛了？”
    阿善觉得有点不对劲，关切地向女王望去，发现女王的脸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
    阿善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大叫：“不好，好烫，你发烧了。”
    女王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仰天躺在地上，双眼慢慢地就要合在一起。
    阿善焦急地一直拍打她的脸庞：“不要睡，在雪地里不要睡，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
    女王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那是快冻僵的人才会发出的微笑。女王倦怠道：“我好困，阿善，让我睡一会儿。”
    阿善带着哭腔，拼命地摇晃女王身体：“不行，不能睡。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让你陪我走出松林，你就不会生病。”
    阿善将女王抱紧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女王的呼吸逐渐微弱，阿善四下张望，希望看到雪原的尽头，或是能找到一个人。然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苍苍，雪原茫茫，似乎只剩下一个绝望的阿善，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王。
    阿善绝望地仰天大哭，女王伸出滚烫的手，*着阿善的脸，用气若悬丝的声音，安慰阿善道：“不要哭，不要难过，龙血树会保佑我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嘶声。阿善猛地醒悟过来：“有马，有人，女王，你要坚持住，我们得救了。”
    然而四野茫茫，一览无遗，根本没有人影。
    阿善向前狂奔，寻找人和马车，终于发现整个雪原是一个巨大的斜坡，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一辆马车在缓缓地前行，马车上有一个驾车人，他应该是从别的岔路而来。
    阿善非常惊喜，冲着马车大喊：“等一等，救救我们。”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距离过于遥远，马车上的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声。如果现在就跑过去追赶马车的话，估计自己没走多远，马车就会消失在天边。更何况他还带着病得很严重、几乎无法再行走的女王。
    不能再等了，阿善冷静下来想办法，终于，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回头看看女王，顿足道：“罢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不管那么多了，再冒一次险。”
    阿善跑回到女王身边，抱着女王，两个人蜷缩成一团，拼命向雪原下面滚去。
    阿善一边向下滚，一边大喊大叫，希望能引起驾车人的注意。
    当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阿善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他连忙去看女王，女王还有气息，就是额头更烫了。
    阿善站起身来，去寻找那辆马车，马车已经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驾车的人是一个老者，戴着棉帽子，穿着大棉袄，手里是一根马鞭，正好奇地望着自己和女王。
    阿善高兴地对老者大喊：“大爷，我们终于追上你了，你行行好，救救我和我女人吧。”
    故事讲到这里，周小森插嘴道：“赶车的大爷，就是三山大爷吧。”
    阿善点头：“正是，三山大爷救了我和女王，还给它起名叫月儿。那匹叫闪电的黑马，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女王便送了颗云豹牙给他。三山大爷为人淳朴，问我们是哪里人，我怕吓到他，不敢说实话，就说自己是t城人，带着外籍女朋友来这里旅游，在雪原上遇到熊，逃命时掉了钱包和证件，所以只能暂居在这里，等着朋友来接。现在你们两个来了，我们也就能圆上这个谎了。”
    赵品凡说：“我有一个疑问，那么多的人到过雪原，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松林？”
    阿善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松林所处的位置真的很隐秘，可能那些到过雪原的人，都没有往里面深入，所以就没有见过松林。”
    赵品凡摇头：“太牵强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这样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去看一看那片松林。”
    女王摇头：“我们拼了性命才离开那里，不会再回去了。”
    阿善也劝说道：“是啊，那地方真不是好玩儿的，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早日回t城去吧。”
    赵品凡看看周小森：“无论如何，我都要到松林去看看，这样吧，你们三个留在家里，我一个人去。”
    周小森给他使眼色道：“不急，不急，这件事我们明天再商量。”
    t城席乐画室，席乐对钟乐说：“明天晚上，我要回家和老娘一起吃饭。”
    正在玩电脑的钟乐头也不抬，冷冷道：“不行！”
    席乐急道：“为什么不行？明天是她生日，我要给她过生日。”
    钟乐说：“明天晚上，马夫人要继续拍卖那两幅肖画，就是你改了的金培和尹岚的那两幅。还有，你最新改好的江雨潮的那幅，明天也要一起拍卖。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出席怎么能行？”
    席乐拍桌子大怒：“你还有没有常识？拍卖的时候，画家不一定要在场的。”
    钟乐面无表情：“可是，洪总说了，明天的晚拍你必须在场。”
    席乐将桌子掀翻：“我是画家，不是你们的犯人。”
    钟乐说：“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把这里收拾好！”
    钟乐转身离开，她挂在脖子上的红色线颤动了一下，红丝线上串着的东西，藏在她的衣领里，竟然是一颗云豹牙。不过，席乐没去过云锦岛，并不认识云豹牙。

 第304章 古镇遇险

    第二日，阿善与女王带着周小森和赵品凡到暖泉古镇去转转。昨日，周小森和赵品凡也曾经过这里，只是因为发现了黑马脖子上挂着的云豹牙，而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跟踪三山大爷和马车上，而未曾留意古镇的风物。今日心情放松，又赶上古镇赶集、热闹非凡，所以玩得非常愉快。这里每家每户门口，都摆放着一口黑色的大缸，里面盛满清水，赵品凡看着纳闷，问阿善道：“这里明明也通自来水，为什么还要在门口放着一只盛水的大缸？”
    阿善道：“我也问过三山大爷，他说这是一种习俗。从古代到解放前，当地人都喝狐河的水，狐河的水不是很干净，需要打来放进缸中，再往里面投入净水粉，然后在太阳下晾晒，放个一两天，等到杂质沉淀了，才能饮用。现在虽然家家都通自来水，再也不用喝狐河的水了，但是门口摆放大缸的风俗被保留了下来。”
    有一家门铺，不仅门口有大缸，店内全是大大小小的黑陶瓦罐，酒香扑鼻。
    阿善说：“这是酒肆，三山大爷嘱咐我买一坛酒，晚上他做手把肉给我们吃。”
    当天晚上，三山大爷做了又肥又香的手把羊肉招待周赵二人，还有金黄的毛糕，这种糕要用羊肉蘑菇汤或白糖蘸着吃，三山大爷一口一块儿，他说：“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打铁花。”
    周小森问：“什么是打铁花？”
    三山大爷说：“就是选择一棵不太高的树，咱这里一般选柳树或枣树，把鞭炮绑在树上，将老乡们捐送的废铁化成铁汁，用木板或木锨往树上打，那些铁汁溅到树上，一迸老高，像烟花一样，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这打铁花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你们来得巧，赶上今天这个好日子，白天古镇赶集，晚上有舞龙和打铁花。”
    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是年轻人的心态，当下满心期待，跃跃欲试，连饭也吃不到心里去了。
    晚饭后，三山大爷带着四人来到古镇。只见古镇上灯火辉煌，比白天还要热闹。古镇乐队在演奏流行歌曲，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搭建着一座一丈余高的四角大棚。
    三山大爷介绍说：“这叫花棚”，周赵二人朝花棚望去，只见花棚顶上铺一层新鲜的柳树枝。
    三山大爷又说：“因为柳树枝细密、绵软、水分多，不易燃烧，为了安全，所以铺柳树枝。树枝上绑满各种烟花、鞭炮等。”
    赵品凡问道：“大爷，这种打铁花的方法，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三山大爷说：“为了安全，现在都请专业的人给打，打的方法也做了安全保护。”
    所有的观众都站在安全线外，赵品凡小声对周小森道：“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周小森回头四顾，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在议论：“快开始了。”
    只见花棚顶部正中竖起一丈余高的杆子，上面绑着鞭炮、烟花。花棚旁边立着一座熔化铁汁用的熔炉，用大风匣鼓风，一位赤膊大汉手里拿着一根大棒，用力击打铁水，被击打后的铁水铁花纷飞，亮闪闪地冲向空中，犹如火树银花朵朵在夜空绽放，又如点点繁星夜从银河坠落，场面蔚为壮观。
    人群中有人鼓掌喝彩，众声喧嚣。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一大群人，将赵品凡和周小森分了开来。周小森有些着急，但是她个子矮小，被人群完全遮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赵品凡，周小森有点儿紧张，大喊：“品凡，品凡。”
    忽然听到一阵惊呼，有人被推出了安全线，正是赵品凡。
    高温铁花落英缤纷般溅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到赵品凡的脸上和身上。那些都是温度高达一千七八摄氏度的铁水，一旦碰到人的五官和身体，势必会烫出一个一个的窟窿来。
    赵品凡应较快，脱下外套，罩在头上，迅速后退，想要跳回安全线外，然而已然来不及了，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火花，马上就要溅到他的身上。说是迟那时快，三山大爷一手扔出皮袄，一手甩出皮鞭，皮鞭缠住赵品凡的腰，皮袄遮住赵品凡的头，将赵品凡拉出了危险区。
    几个黄毛混混对了一下眼神，纷纷离开人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群一下子松快了，周小森、女王，还有阿善奔到赵品凡身侧，帮他将裹在头上的三山大爷的皮袄和他自己的棉袄取了下来，只见皮袄上星星点点地布满小洞，已被烫穿，棉袄上也尽是洞孔，一旦有一颗溅到赵品凡的眼睛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品凡对三山大爷行礼道：“谢谢大爷救命之恩，大爷的鞭法太神奇了。”
    周小森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仔细检查赵品凡的脸庞、脖颈和手等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放心吧，我没事儿，没有被烫出窟窿来。假如我被烫成嘴歪眼斜的样子，脸上再烫出几个黑洞来，你还会喜欢我吗？”
    周小森撅嘴生气道：“讨厌，干嘛开这种玩笑！”
    阿善长叹一口气：“好险！你们俩还有心情撒狗粮？”
    女王问：“你为什么不好好站着，非要跑到线外去？”
    赵品凡苦笑：“不是我自己跑出去的，是有人从背后狠狠的推我，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起码有三四个人。”
    周小森说：“是那些黄毛对不对？我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事情败露后他们就都跑掉了。”
    三山大叔气愤道：“又是那帮不正干的小青年，我去报警。”
    赵品凡拦住他道：“大爷，先不要去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但告不了他们，还会打草惊蛇。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想要加害我的一定不是他们，定是另有其人。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跟着我，我们先暗中不动，争取把真凶揪出来。”
    三山大爷有些怀疑：“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赵品凡和周小森对视了一下眼神，心里都在想：“除了裴明，我们哪里还得罪过其他人？”
    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类似野兽的嘶吼声。
    当地的居民们大惊，纷纷道：“你们听，龙吟声又响起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周小森有点儿骇然：“什么叫声，龙吟声？”
    赵品凡微笑：“这世上哪里有龙？”
    三山大爷说：“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啥野兽的叫声都听过，这种声音与它们都不同。我只在很小时候听过这种声音，至今记忆犹新，老人说这是龙吟。”
    低吼的声音再次传来，周小森说：“确实好像和《西游记》里的神龙叫声有点儿像！”
    赵品凡问三山大爷：“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三山大爷说：“从瓮城传来的。”
    赵品凡说：“我去看看。”
    周小森说：“不好，你别忘了，还有坏人盯着你呢。”
    赵品凡说：“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藏在背后害我的人，我才一定要去看看。”
    阿善问：“你怀疑那些人跟这龙吟声有关。”
    赵品凡点点头：“我们在明、他在暗，若不尽早查明真相，我怕追悔莫及。”
    阿善道：“那好，我们一起去。你说得对，与其处于被动，被他们暗中算计，还不如主动去找他们。”
    三山大爷递过自己的马鞭来：“你们拿着这个，一切小心。别小看它，关键时候管用着呢。”
    t城亿丰行，晚拍再次进行，这次只拍三幅画，都是席乐改动过的马小豪给巅峰娱乐的明星们画的肖像画。画还是那些画，人也还是那些人，只是席乐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蹲在后台悄悄改画的一文不名的画家了。

 第305章 龙吟迷踪

    周小森等四人来到瓮城附近，只见瓮城较主城墙相比，低矮了一些，但是很坚固，守护着主城墙的安危，若有敌人侵入，就如同进入死胡同，再也无法逃脱。
    那龙吟之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陆陆续续从瓮城中传出，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甚至引起了城墙的共振，仿佛有千军万马藏在瓮城之中。
    当晚月光昏黄，并无星辰，与古镇的灯火通明相比，这里显得十分幽暗。周小森的眼睛微微向后瞥了瞥，借助着晦暗的月光，她发现影子共有五个，可是他们一行只有四人。
    他们四人的影子在前，多余出来的影子在后，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周小森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轻轻捅捅赵品凡，示意他看身后的影子，赵品凡回头查看，眉头微皱，当下不动声色，轻轻揽住周小森的肩膀。
    当几个人马上就要进入瓮城的时候，赵品凡看到那个影子手里抱着一大捆柴火，也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瓮城。
    赵品凡看明白了来人的用意，他的用意甚是歹毒，是要趁着几个人进入瓮城之际，放柴生火，就算烧死不他们，也会把他们熏死或呛死。而且容易伪造成失火现场，明日警方调查起来，也是难度十足，想要一下子找到嫌犯的防火证据，恐怕并不简单。
    赵品凡将计就计，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大踏步走进瓮城，将周小森挡在自己身后。待那影子靠近，猛得伸出手去，一把将那影子也扯进了瓮城。
    那影子还没来得及尖叫，先一步走进瓮城的阿善，率先叫了起来，周小森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环顾瓮城，也大叫起来。然后听到一个声音说：“吓死宝宝了。”
    又一个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原来瓮城之中早有一人二鸟，那两只鸟个头硕大，一红一蓝，色彩斑斓，正是周小森在伊甸园岛上见到的那两只金刚大鹦鹉。奇怪的是，那红鹦鹉却不飙英文了，口音里带着纯正的东北腔调。
    那人又黑又瘦，身上不知穿着从哪里偷来的极不合身的棉袄，头发极长，胡子拉碴，双眼发亮，正是好久不见的左丹。
    左丹摸摸脑门儿，高兴道：“是你们呀，太好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专程来接我的吗？”
    阿善瞪他一眼：“你这个呆子，实在是想太多了，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糊弄当地人就算了，为啥还带着两只话唠的笨鸟？再说了，我们又不知道你在藏在这里，怎么会来专程接你？”
    红鹦鹉展展翅膀：“你才笨。”
    蓝鹦鹉说：“扎心了，老铁。”
    赵品凡看看自己抓住的人，是个戴鸭舌帽、穿黑色皮夹克的人，赵品凡一把将他的帽子摘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你是谁，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加害我们？”
    那人生了一双几乎看不到的小眼睛，一张天生的歪嘴，相貌猥琐，很明显地撒谎道：“我哪里是要害你们，我是听到龙吟声，感到好奇，又不敢一个人闯入瓮城，见你们几个想进去，才悄悄跟在你们身后的。”
    赵品凡用手掐住他的脖子：“胡说八道，好奇的话，抱着柴火干什么？”
    赵品凡一边说，一边手上使劲，那人求饶道：“别，好汉饶命，我说。”
    赵品凡微微松了松手，让那人喘了下气，低声呵斥道：“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裴明？”
    红鹦鹉学着赵品凡的语气道：“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裴明？”
    蓝鹦鹉却用思辨的语气大声道：“谁是裴明，谁是裴明？”
    被这两只鹦鹉一打岔，赵品凡稍微有些分神，对那个跟踪他们的人便控制得没有那么紧了，那人忽然间伸出脚去，在赵品凡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赵品凡吃痛，手掌放开，那人像泥鳅一样，哧溜一下跑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赵品凡连忙去追，夜色又浓，环境又不熟悉，自然是追不到的。
    赵品凡悻悻地返回瓮城，埋怨两只鹦鹉道：“你们的话怎么那么多？”
    红鹦鹉又道：“你才笨！”
    蓝鹦鹉重复着刚才自己的话：“扎心了，老铁”。
    这两句话放之四海皆准，鹦鹉们虽然只是简单的重复，但是用在这里无比准确，赵品凡苦笑不得。
    周小森见到左丹却很高兴：“左丹，你怎么在这里，还带了这两只鸟来？”
    左丹满怀期盼地看着周小森，又看看阿善和女王，惊喜道：“你们都回来了，真好！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毛警官？”
    周小森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摇摇头。
    左丹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眼睛里又重新点燃希望的光芒：“对了，文医生回来了吗？毛警官先把我踢进了虫洞，当时文医生还没有跳入虫洞，他有可能会知道，毛警官在哪儿？”
    周小森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文医生已经回来了。”
    左丹大声道：“我要见他。”周小森道：“他已经被遣送回印尼了，而且我已经问过他了，他当时的确是想劝服毛警官，不要和那些毒贩同归于尽，不过毛警官没有听他的劝，还把他也推进了虫洞。”
    左丹怔怔道：“你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毛警官现在在哪里？”
    周小森正色道：“是的。”
    左丹后退几步，蹲在地上大哭。
    红鹦鹉道：“别哭了，”带着浓浓的东北腔。
    蓝鹦鹉说：“难道你是女人吗？”居然还是只歧视女性的鹦鹉。
    周小森也蹲下来安慰阿善道：“左丹，你先别太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毛警官没有什么事，过一段时间就回印尼去了。”
    阿善实在看不下去，也安慰左丹道：“就是，一个大老爷们瞎哭什么？还不如一只鹦鹉的觉悟高。我看你的那位搭档厉害得很，未必有事，我们从虫洞回来都需要时间，比如我和月儿就是先到了其他地方，然后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见面。谁知道毛警官现在在哪个岛上逍遥呢？”
    左丹用大手抹抹眼泪，显然是在思考阿善的话。
    女王点头道：“阿善说得对！”
    左丹大概也觉得他们说的话有理，用粗糙的大手摸摸眼泪，站起身来问道：“我饿了，能不能带我去吃些东西？”
    周小森笑着点点头：“这要问阿善，现在他是这里的地头蛇。”
    女王做了些食物给左丹，左丹吃得狼吞虎咽。
    阿善倒了杯酒给他：“你躲在瓮城干嘛？你饿这样没关系，还连累了两只鹦鹉。”
    女王给鹦鹉们准备了小米和玉米。
    红鹦鹉振翅道：“火龙果，火龙果！”
    蓝鹦鹉摇头摆尾道：“蓝莓，蓝莓！”
    女王明白它们的意思：“你们两个是想吃水果对吧？等等！”
    女王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两个冻梨出来，咣当两声扔进两只鹦鹉的食盆。
    红鹦鹉受了惊吓，喳喳叫了两声：“冰雹，冰雹！”
    蓝鹦鹉道：“炸弹，炸弹！”
    众人都笑了。
    周小森问：“左丹，你掉入虫洞后，先到了哪里？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还带着这两只鹦鹉？”
    左丹在喝疙瘩汤，疙瘩汤太烫，他干着急又喝不到嘴里去，但是又馋的不肯放下碗，只好一边抓耳挠腮，一边又吹又吸，无论怎么折腾，就是弄不凉那碗疙瘩汤。
    阿善一幅看不起他的表情，自己也盛了一碗疙瘩汤，对阿善道：“看着我，我教你怎么喝。”
    阿善双手捧碗，一边转碗边，一边吸溜碗边的疙瘩汤，不一会儿就喝下小半碗去。
    左丹也学着他的样子喝疙瘩汤，感慨道：“这里的食物真好吃，就是太烫。不过这里天凉，如果东西凉了也不好吃。”
    阿善瞪了他一眼：“行了，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说说你的经历吧。”

 第306章 神秘女团

    齐嘉在喧嚣的酒吧中喝酒，一个波西米亚打扮，穿碎花长裙、束紫色发带的女人坐在她的对面，正是尹岚生前的那名御用化妆师。
    化妆师问道：“怎么样，买到那两幅画了吗？”
    齐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红扑扑的，郁闷道：“没有，价位被炒得贵极了，以我现在的实力，买不起了。”
    化妆师急道：“怎么，画被别人买走了？”
    齐嘉道：“那倒没有，因为太贵，这次又流拍了。但是洪伟在晚拍结束的时候放话了，说他相信这些画是无价之宝，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又有眼光，才力又与这些画相匹配的藏家。他说他不怕等，一定要给那几幅画找到最合适的归宿。”
    化妆师冷笑：“最合适的归宿？他可真是位语言大师，还不如就直接说他想抢钱得了。对了，他不是因为官司的事，不能出席晚拍吗？”
    齐嘉道：“他确实没有出席，是他最新捧起来的那位画家，叫什么席乐的代替他出席的，他说的这段话录成了视频，在晚拍快结束的时候，现场播放的。”
    化妆师非常生气：“这个老狐狸，官司缠身还不忘赚钱。齐小姐，是你答应我的，说砸锅卖铁也要把那两幅画买回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齐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反转成这样，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们作对一样。突然间又杀出来什么洪伟、马夫人、席乐、江雨潮？把我们的计划完全破坏掉了。”
    化妆师面色阴沉：“我不管，现在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不把那两幅画买回来，我们两个都会有事。”
    说到这里，化妆师神神秘秘地看看四周，凑近齐嘉的耳朵，悄声说：“你别忘了，证据就在那两幅画上。”
    齐嘉眉头皱成一团，点点头：“我明白，你别着急。不过你也听到马夫人当众说了，她已经把马小豪后来画的那幅毁掉了。”
    化妆师轻蔑道：“她的话你也信？我会看面相，这个女人颧骨高耸、三角眼、鹰钩鼻子、嘴角下垂，应该是人狠话不多类型的人物，我们必须防着她。”
    齐嘉咬咬嘴唇：“好，我再去想办法。”
    化妆师仔细看看齐嘉的鼻子，只见齐嘉的鼻子虽然又坚挺了，但是很僵硬。于是问道：“你又去整鼻子了？”
    齐嘉捂脸哀伤道：我的鼻子总是整不好，但凡阴天下雨就会痛，我快没办法了。别的先不说，就凭这个难看的鼻子，品凡哥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化妆师摇头：你还是没弄明白，你的问题根本不是出在鼻子上。
    齐嘉眨眨眼睛：“那是出在哪里？”
    化妆师：你上次不是问我如何才能毁掉摩羯座和狮子座的的那段偷梁换柱的爱情，我查到办法了。
    齐嘉圆睁双眼：“什么办法？”
    化妆师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
    齐嘉惊奇道：“真得管用吗？”
    化妆师点燃一根香烟：“你知道金培为什么事业会那么顺利吗？你知道尹岚为什么可以那么红吗？”
    齐嘉眼神闪烁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像巫师一样的女人，满脸崇拜道：“都是因为你，对吗？”
    化妆师吐了一口烟圈，靠回椅背，放松道：“没错，认识我算你幸运，只有我可以帮到你。”
    齐嘉用吸管拨弄冰块：“好，我一切都听你的。”
    化妆师道：“无论如何，你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还有，尽快把那两幅画买回来。”
    齐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我要继续装下去。装病、装可怜。
    化妆师：“对呀，你是双鱼座，林黛玉也是双鱼座，可怜和生病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同情，由怜生爱。记住，双鱼座是摩羯座的绝配，而不是周小森的狮子座。”
    齐嘉：“画的事情我去搞定，至于那个席乐，我们该如何对付他？”
    化妆师浓妆艳抹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接近他。”
    齐嘉问：“你们是一个团体吗？”
    化妆师微笑道：“对，用最潮的语言说，我们是一个‘女团’。”
    雷志有事找席乐，却总是联系不到他，电话打不通，发微信不回复。
    雷志找到他的画室，看到门是虚掩的。雷志推门进去，大喊：“席乐，席乐。”
    画室中空无一人，只有满画室的画儿，和堆得到处都是的颜料，还有一股怪里怪气的香味，像是迷迭香。
    雷志忽然看到一幅超大的画框后面有一双脚。
    雷志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试探性地喊：席乐，席乐。
    他走近之后，搬开画框，看到席乐双眼紧闭，半坐在墙角处，毫无知觉。
    雷志蹲下去摸席乐的呼吸。
    一只手伸了过来，针管扎进了席乐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雷志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席乐被绑着坐在对面。雷志又看看自己，发现自己也被绑着。
    雷志喊道：“席乐，席乐。”
    半晌，席乐睁开眼：“雷志，是你呀，我们这是在哪里？”
    雷志晃晃脖子，诧异道：“我脖子上不知被什么人扎了一针，然后就晕了。”
    席乐咧了一下嘴：“我也是。”
    雷志思索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席乐左右看看：“有病床，有镜子，一切都是白色调的，像是医院。”
    雷志凝神细想，问道：“你得罪什么人了吗？为什么有人会害你？”
    席乐无比紧张，焦虑道：“没有呀，我一个穷画家、屌丝一名，我能得罪谁呀？”
    雷志冷冷道：“你难道还没有转换过身份来吗？你现在既不是穷画家，也不是屌丝，是潜力无限的青年艺术家。”
    席乐听傻了，翻着眼睛，脑子使劲儿在转动，但仍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一会儿，他带着哭腔道：“我说我不想成名，他非逼我，结果惹出这些事儿来。”
    真相将要浮出水面，雷志警醒道：“谁逼你，是洪伟还是裴明？”
    席乐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急刹车般连忙住嘴，喃喃又道：“肯定是因为那几幅画，我才被人盯上的，我不想出名了，我想回到原来去，我想回家，吃我妈包的饺子。”
    雷志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关于金培他们的命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席乐涨红了脸：“因为我怕，我也被威胁了。”
    雷志怒道：“你不是怕，你是贪图名利。你知不知道，那个凶犯那么残暴，也许连你都会有危险。”
    席乐忽然道：“一定是我的助理坑害的我。”
    雷志问道：“你的助理？”
    席乐道：“对，是洪伟派给我的，表面上是打理我的生活，其实是监视我的。”
    雷志：“你的出境这样糟糕，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们？”
    席乐：“我不敢，也没这个脸，我觉得是我背叛了你们，不敢来找小森和你们。”
    雷志不高兴道：“你总是优柔寡断，又考虑得过多，既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我们。”
    席乐沮丧道：“我知道错了，这样吧，我们先跑出去，然后我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
    赵品凡和雷志一起试着晃动身体，试图挣脱绳索。
    忽然席乐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幅画画的是星空，星空上若隐若现，浮动着一个复杂的图案，正是古印度摩羯的图案。
    门忽然被推开了。

 第307章 黑暗料理

    瓮城古镇中，左丹娓娓道来：“我被毛警官踢入虫洞，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是在空气的漩涡中一直飘浮着，也不知飘了多久，忽然间直线下降，那速度比坐火箭还要快些。我非常害怕，四肢并用、使劲挣扎，越挣扎却降落得越快。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像打滑梯一样，滑到了滑梯的尽头。这滑梯的尽头却很*，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一个卷头发的小孩子滑到了我的脚边，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也是从虫洞中滑出来的，定睛一看，却发现一座小巧的滑梯就矗立在我的面前，原来这个小孩子真的是从滑梯上滑下来的。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仅有滑梯，还有翘翘板、秋千，都是些儿童游戏设施，有许多七彩的球，滚来滚去。一座刷成彩虹色的三层高教学楼静悄悄地站立在一旁，教学楼四周簇拥着一些花草树木，蝉声鼎沸，完全掩盖住了我从虫洞滑下来的动静。
    当时应该是个中午，太阳又大又毒，院子里非常寂静，只有这个卷头发、咖啡色皮肤、眼睛又大又亮、嘴唇厚厚的小男孩儿一个人在玩儿。我想他一定是个比较淘气的孩子，所以才会在午睡的时间，独自在院子里玩耍。
    他看见我，本来准备喊叫，我连忙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冲他嘘了一声。没想到他却非常给力，没有叫出声来。
    我用印尼方言问他：“我很饿，能不能给我些吃的东西？”
    那小男孩眨眨眼睛，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点点头，转身跑进了教学楼。我有些担心，怕他是去叫老师出来，但是我觉得应该信任他，而且我当时饿得双脚发软，浑身无力，根本就走不动道儿。
    我等了一会儿，那小男孩很快就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根香蕉，一块面包，我把这这些东西塞进口中，还不够我添牙缝的。我吃完后抹抹嘴，问小男孩道：‘还有吗？’
    小男孩摇摇头，眼睛一眨一眨的，非常诚恳。我见他头大、身子小，人很瘦，心想他肯定是平时不好好吃饭，又贪玩，才会瘦成这样。我为自己刚刚吃了他的东西而感到愧疚，这时那个小孩忽然指指对面的一幢小房子，我回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幢灰色的房子，烟囱很大，一阵阵的菜香从那幢房子中飘散出来，我明白了，那里是幼儿园的食堂。
    我摸摸小男孩的头，夸赞道：“你真聪明，小男孩大嘴一咧，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
    我转身偷偷溜进厨房，发现厨房中空无一人，锅灶里有饭有菜，有熏鱼还有小鸡腿。我饿急了，盛了一大碗饭，又舀了些菜，怕人发现，准备找个隐秘的角落吃东西。
    厨房的南侧，有一扇门，我推开门，发现里面黑洞洞的，凉气逼人，存放着些米面、土豆和蔬菜，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幼儿园的仓库。
    我想躲在这里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吃饭，不至于饭都没有吃到就被人抓起来，再赶出去。我偷偷溜进仓库，将仓库的门关好，躲在米袋后面吃饭，这里简直太完美了，除了太黑没毛病。不过幸好我在云锦岛树洞中呆过的经历，所以也不觉得这黑暗有多可怕，
    我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那些饭菜。发现这些饭菜，犯了和云锦岛的饭菜同样的毛病，就是调料味太重了。虽然闻起来香，但吃起来可不咋地，也就是我太饿了，所以才一粒米都没有剩。
    我吃完饭后，又觉得非常的困，于是就躲在米袋后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觉得自己非常的口渴，于是我站起身来，推开仓库的门，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里去找水喝。
    没想到我却看到一位厨师，戴着白色的帽子，挂着绿色的围裙，正在忙着做饭。幸亏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做饭中去，所以才没有发现我。我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发现这时只是下午三点钟，我不明白为什么厨师这么早就做晚饭，难道他做的是中午饭？时间都不对呀，真不知道在搞什么。
    厨师做完了饭，并不将饭菜盛出，只是把它们放在锅里，然后摘下帽子和围裙，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厨房。
    我赶紧跑出来喝水，喝完水之后，又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盛了些饭菜尝了尝。”
    周小森掩嘴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原来躲在人家的幼儿园里，偷小朋友的饭菜吃。”
    左丹说：“幸亏我偷了他们的饭菜吃，否则的话，我就帮不到这些孩子们。”
    赵品凡纳闷道：“什么意思？”
    左丹继续道：“青菜炒的太老了，像树叶一样。红烧肉太硬了，像橡皮糖一样，又很甜。米饭太软了，像浆糊一样。水果是菠萝，菠萝本来很好吃，但是这位厨师像是和糖有仇似的，又放了许多白糖进去，弄得菠萝吃起来齁嗓子。我叹口气，心中非常替小朋友们不值，真不知这家幼儿园从哪里请来了这样一位黑暗料理王？
    我想反正也吃饱喝足了，还是从这间幼儿园中逃出去吧，还是去找毛警官比较要紧。当我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位大厨，不知从哪里搬了张躺椅，正躺在躺椅上玩手机晒太阳，有他看着我暂时逃不掉的，于是我又退回到厨房中去。我也不肯闲着，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下他厨房中的食材，发现这里简直和宝库一样，就是这位黑暗料理王，白白糟蹋了这些食材。
    我在厨房中，逡巡到下午五点左右，忽然听到脚步声，那位大厨又回到厨房来了，我连忙躲进仓库，悄悄留了一道门缝，看那大厨要做什么。
    只见那大厨开火热饭，忙得热火朝天的。我终于明白了，应该是幼儿园的孩子们要准备吃晚饭了，这位大厨来给他们热饭。
    我心里想：他做的饭，就算是新鲜出锅，都已经够难吃的了，又何况是提前就做好，一直闷在锅里，等到要吃的时候再热一热，那岂不是更难吃了？我心里充满了对孩子们的同情，眼睁睁的看着他盛了热好的饭菜，拿出去分给孩子们吃。
    晚上的时候，幼儿园中只剩下一个看门的大爷，我从幼儿园的围墙跳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这里是印尼的一座较大的城市——棉兰，我在街头漫步，正在犹豫该到哪里去找毛警官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无处可去，只好又逃回了幼儿园，我躲在厨房的碗柜后面，不知不觉睡着了。若不是第二天早晨，那位擅长做黑暗料理的厨师又走进了厨房，我恐怕还醒不来呢。
    那厨师又忙不迭的给孩子们做早餐，做完早餐后，他只休息了一会儿，又提前给孩子们做午餐，做完午餐后又坐到厨房外面的躺椅上去休息，一边休息一边微笑着看孩子们做游戏。
    我忽然意识到，他也是爱孩子的，只不过是做不好饭而已。就是因为爱孩子，他才会每顿都提前做饭，怕的就是有什么意外，孩子们不能按时吃饭。他的做法启发了我，我自认为比他做饭做的好吃，心想反正每次他都是提前把饭做好，我倒不如把他的饭菜全部倒掉，再按照他的菜式做出同样的饭菜来，让孩子们尝尝。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他做完晚餐后又出去晒太阳时，我便把他做的咖喱鸡，还有青菜、米饭，努力吃了许多。剩下的倒进塑料袋中，藏到了仓库中，然后用心煮了饭，又做了咖喱鸡和炒青菜。
    做好之后，我感觉非常激动，我从没有这样渴望过午餐的时间可以快点儿到来，我是多么希望能看到孩子们大口吞咽食物的表情啊！”

 第308章 授人以渔

    看着左丹虔诚的脸庞，周小森的心中感到一丝丝暖流经过，她微笑道：“孩子们一定很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左丹满脸的欣慰和感伤，眼神远眺，似乎正望向棉兰，看到了幼儿园中那群他曾经呵护过的孩子们，他柔声道：“我*做完那些饭菜，并不敢跑出去看孩子们的反应，只是躲在厨房里，心中又是不安又充满期待。半个小时后，我看见那位大厨，脸上堆满微笑地跑回了厨房，打开锅盖去看那些饭菜。我怕他发现破绽，在他给小朋友们盛完饭后，就把剩下的饭菜都处理掉了。
    这位大厨看着空空如也的饭锅和汤锅，有点儿失望道：‘难怪做好吃了，原来是做的少就做的精，哎，可惜我不能自己亲自尝一下，看看我究竟在哪里改进了。’”
    周小森捂嘴直乐：“看来这位大厨的记性也不是很好。”
    赵品凡说：“人总是会往好处想的，这位大厨的愿望，恐怕也是能看到小朋友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吃他做的饭。现在就愿望竟然实现了，就算是假象，他也不会轻易点破自己的。”周小森笑翻：“你怎么说话越来越象文医生了？”
    阿善也说：“没错，是有点文医生的范儿。”
    赵品凡道：“我遭到如此大的变故，自然是要多看些心理学的书的，只有这样才能释然和找到方向。”
    女王说：“你们不要捣乱，继续听左丹讲他的经历。”
    左丹继续道：“我听大厨如此说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窃喜，深深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自豪和骄傲。当天晚上我又想离开棉兰，去找毛警官。
    当我翻出幼儿园的墙头，却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全城宵禁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到处有警察在巡逻。我连忙又返回了幼儿园，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又在厨房中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那位大厨又早早地来为孩子们做早饭，早饭的时间比较紧，我没有时间帮他重新做一遍，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些早饭拿给孩子们。
    一会儿，大厨端了孩子们吃剩下的早餐回来，自言自语道：‘我是很用心的做的，怎么孩子们的反应不如昨天晚上好呢？我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好人做到底，今天中午我再替你做一次饭菜。当天中午，我依葫芦画瓢，又按照昨天的方法，把厨师做的饭菜替换掉。这次我又学聪明了，剩了些厨师自己做的饭菜留在锅中，等他回来查看的时候，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
    那位大厨果然又回来检验他的饭菜，他尝了一口，皱眉道：‘和我以前做的并没有变化很大呀，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呢？难道我以前做的也并不是很难吃？’”
    周小森笑道：“品凡说的没错，人总是会选择相信自己的。”
    赵品凡却摇头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左丹，你应该想办法教会这位大厨做饭，而不是一味的替他做饭。”
    停了他的话，左丹糊涂道：“你说什么鱼？我确实很会做鱼，不过我认为不要给小朋友们吃太多的鱼，因为我怕剔除不干净鱼刺，会卡到他们。再说了，我做什么饭菜并不由我自己说了算，得听那位大厨的。”
    周小森拍拍赵品凡的肩膀：“拜托，你不要总和左丹拽文辞好吗？他毕竟是位国语不太过硬的华侨！”
    左丹继续道：“我当时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不可能替这位大厨做一辈子的饭，最好的办法是引导他可以做出好吃的饭菜来，这样小朋友们就不用愁眉苦脸的吃一日三餐了。那位帮过我的小朋友就不会那么瘦了。”
    赵品凡道：“左丹虽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但是他其实已经想通了这个道理，他的做法就是授人以渔。”
    女王瞪了赵品凡一眼：“你总是做出一副先知的样子，你让左丹讲下去好不好，不要总打断他。”
    左丹道：“我被我自己这个想法感动了，但是同时也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教会那位大厨做饭。你们也知道的，我不善言辞，就算面对面、手把手的教他，都未必能让他学会，更何况我必须藏在角落里偷偷的教他，而且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我不能整天窝在这里，我必须赶紧结束这些额外的事情，马上出去找毛警官。
    这样一思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厨开始着手做晚餐了。我闻着那些调料味儿过于浓重的饭菜味道，忽然间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味道就是最好的食物，做饭这种事情不需要语言。我帮孩子们重新做了饭菜后，故意剩下一些我做的饭菜在锅里，等着那位大厨来查验，希望他能够通过这些饭菜体会到什么。
    这位大厨也是个有心人，他当真又来品尝饭菜。他一边品尝，一边闭上眼睛思索道：‘确实是进步了，比以前好吃了不少，糖和盐都没有放太多，很多种调料都没有放，难道是我忘记放了吗？不过这样倒好，似乎这些饭菜清淡一些更可口。那我下次再少放些。’”
    周小森说：“这位大厨做饭，犯了用力过猛的毛病。做人做事都是这样——过犹不及，左丹，难道你是特意来给我们上哲学课的吗？”
    左丹接着道：“哲学是什么，我可没学过，我读书不好。我听这位大厨有感而发，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起到了作用，心中非常激动，比和毛警官破了大案，还要高兴，也觉得自己在这里耽误几天是有意义的。接下来的几天，我又通过替大厨做饭，陆续教会他一些诀窍。这位大厨居然非常有心，进步得非常神速，而且也越来越有信心了。信心这个东西很神奇，只要有信心，事情往往就能做好。我想只有解决了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阿善纳闷道：“什么问题？”
    左丹道：“就是这位大厨总是提前做好饭，然后再加热的问题。我觉得他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对自己信心不够，怕自己不能按时做完这些饭菜，担心小朋友们不能按时吃到饭菜。我必须帮他建立起自信，让他清楚其实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饭菜，这样才能帮助他克服掉这个加热饭菜的毛病。但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又想整整想了一夜，在死了无数的脑细胞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决断。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一定要试一试。第二天，当大厨做好了午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倒掉了他所做的所有饭菜，然后躲到仓库里去休息。”
    女王纳闷道：“你不是该准备重新做饭了吗？”
    左丹道：“我为了帮助这位大厨改掉提前做好饭菜，然后再加热的毛病，决定不再做饭了。”
    阿善惊得张大了嘴巴：“那小朋友们在吃什么？岂不是会饿肚子了？”
    左丹摇摇头：“不会的，那位大厨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中午时分，大厨又来加热饭菜，却发现所有的锅中又是空空如也。他无比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先是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脑门，以为是自己忘记做饭了。后来又大喊：‘有贼，一定是有贼偷了我的饭菜，我必须马上报警。’”
    周小森紧张道：“报警，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左丹一脸认真：“我早就料到自己会有危险，不过我很愿意冒这个险。”
    “后来怎样了呢？”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得问。
    左丹道：“我自己和自己打了个赌，赌那位厨师会以孩子们为先。果然，那位厨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没有报警，而是以飞快的速度，开始重新筹备，开火给孩子们做饭吃！”
    周小森问：“他成功了吗？”

 第309章 城市大盗

    面对周小森的问题，左丹道：“我清楚的记得，他做的菜是杂拌什锦菜、巴东牛肉，他当时的表情非常严肃，也非常专注，仿佛在参加一次大考。我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他的每一步操作，发现他做菜的动作很干净利落，没有拖泥带水，没有放多余的调料，和他以往的手法不太一样，我知道他采取了最简单的方法。香味逐渐在厨房中扩散开来，味道非常正确，不过分香浓，也不是淡薄无味，显然是非常适合小孩子的那种。
    他终于做好了全部的饭菜，然后给孩子们分别盛装碗和汤盆中，我看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显然还是很紧张，对自己缺乏自信。
    半个小时后，他返回厨房，满脸的忧伤。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无比失望，仿佛那个失败的人是我。
    我看他瘫坐在厨房的一把椅子上，满脸沮丧，筋疲力尽，心中也感到非常的悲凉。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印尼巡警走了进来，问他道：‘你们幼儿园的园长报了警，说你们这里发生了件离奇的案子，你做好的所有的饭都被偷走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左丹，周小森叹气道：“幼儿园还是报了警，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左丹道：“当时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了，我想我生平好不容易做一次老师，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也搁里了，想想都悲催。谁知那个大厨却犹豫了一下，对印尼的巡警道：‘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我记性不好，我的饭菜没有被人偷走，是我自己对他们不满意，把它们都倒掉了，但是事后我又忘记了。’
    那个警察非常生气的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你说什么样的谎话我都会相信？’
    那个大厨苦笑道：‘真的，我做的饭好难吃的，没有人会偷我的饭菜。’
    印尼巡警看了看他，生气道：‘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浪费警力。最近城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很乱的，你还没事找事，瞎给我们添乱。’
    大厨诚恳道：‘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印尼巡警跺跺脚，似乎无法给大厨定罪，生气的转身离开了。
    躲在角落里的我也长长松了口气，这时我看到大厨，站起身来，砌了两杯咖啡，忽然间对着空气道：‘朋友，出来吧，喝杯咖啡，这几天辛苦你了。’”
    左丹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眼神里充满故事。
    赵品凡幽幽道：“原来他一直知道你的存在。”
    周小森也道：“原来他是个深藏不露的聪明人。”
    左丹点点头：“是的，我听到他这番话，知道他是对我说的，于是从角落中出来，走到了他面前，捧起了他冲给我的咖啡。我喝了一口咖啡，赞叹道：‘你这咖啡冲得真香。’
    那大厨苦笑道：‘可惜我饭做得不好，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说：‘可惜我还是没能帮到你，我刚才看到了你那失望的表情，可是我实在是不明白，那饭菜的味道非常的正确呀，为什么小朋友们还不喜欢吃你做的饭？’
    大厨说：‘不，你猜错了，小朋友们很喜欢吃那些饭菜，他们吃得干干净净。’
    我感到非常错愕：‘小朋友们都很爱吃吗？那你刚才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沮丧？’
    大厨说：‘我刚才是在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总结经验，非要等到一个陌生人来教我，我才看明白这一切？’
    我听他这样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以前我也是这样的，什么道理都悟不出来，直到我碰到了一个好搭档，教给我许多做人的方法，我的脑子才懂得变通一些。可惜我不知道现在哪里。’
    大厨望着我，满脸问号：‘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帮我？’
    我说：‘我是个失业的流浪汉，我躲在这里不是帮你，是无处可呆，误打误撞闯入这里，天天靠偷你的饭菜度日。后来我发现你做的饭还有提升的空间，就想帮帮你和那些孩子。于是才天天倒掉的饭菜。’
    大厨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皱眉道：‘最近城里发生的那些事真的和你无关？’
    我纳闷道：‘我连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两天总是宵禁。’
    大厨道：‘最近城里有好几位富豪被盗，据说这些大盗来无影去无踪，警察查了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到这里，大厨斜眼看了看我：‘你真的不是那个大盗？’
    我把我破破烂烂的上衣脱掉，又把短裤的口袋翻出，摊开双手对他说：‘我若真是大盗，早就逃走吃香喝辣了，干嘛要躲在这里吃剩菜剩饭？’
    大厨点点头道：‘有道理，那你未来有什么打算？难道一直躲在这里吗？’
    我他的问题被惊醒了，我是印尼警察嘛，虽然是没有档案的卧底警察，但也是警察嘛！怎能总是躲在这里帮小朋友们做饭呢？难道真把自己当幼儿园阿姨兼厨师吗？还有，我要尽快找到毛警官，和他一起破案！’
    说到这里，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大厨拥抱了一下，大声道：‘兄弟再见，你要好好给小孩子们做饭。’
    说完我就离开了幼儿园，来到了大街上。这晚又是宵禁夜，我怕被巡警抓到说不清楚，于是跳上房梁，爬上房顶，在房顶上奔跑。棉兰的建筑，有许多二层小楼，每幢和每幢之间的距离都不是很远，非常适合躲避视线和奔跑。
    跑着跑着，我看到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蒙面人，跑在我的前面，也是在房顶上腾挪跳跃。因为他穿的是黑衣，很容易被夜色所遮掩，所以我在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背影和动作非常眼熟，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帆布口袋，我猜想他就是大厨口中的那个专偷富豪的大盗。大概是因为他跑得太快了吧，要么是他有些溜肩，那个布袋的带子，不时地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我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划过。”
    左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小森奇道：“是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可怕？”
    左丹道：“那个大盗往肩膀上拉背带的动作像极了一个人。”
    “是谁？”
    “像极了我的好搭档毛斯理警官。”
    “啊！”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左丹道：“这个念头鼓舞了我，我想我一定要追到他。我越跑越快，可是那人的速度也不慢。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毛警官，因为他的一切，包括侧影，我都太熟悉了。我咬咬牙，发力奔跑，就在我马上就要追上他时，他忽然回头，冲着我开了一枪。不，并不是冲着我开枪，而是冲着我这个方向虚开一枪，目的显然是让我不要再跟着他。
    我被他的枪声一惊，脚下一歪，一下子腾空了，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这些二层小楼不高，我觉得我顶多是崴一下脚，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又堕入了茫茫的虚空，等我再次双脚着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我来到了一处更加奇怪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山沟，里面种满了杏树，红黄的杏子洒落了一地，我感到很饿，于是便捡了杏子来吃，杏子味道很好，又绵软又多汁，酸酸甜甜的。这杏子沟里不仅有杏树，还有许多的蘑菇，这些蘑菇都是**的，最小的也有海碗那么大，再大些的有脸盆那么大，最大的像一个沙发那样大。橙黄色的豹纹蝴蝶不时的飞过，我被这里的奇景所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310章 杏沟求生

    阿善问左丹道：“也就是你从棉兰的城市上空，通过虫洞又来到了一条奇幻的杏沟中？”
    左丹点点头：“是的，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呆。后来因为肚子饿，吃饱了杏子，才不得不相信现实。我反复思考在棉兰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向正直的毛警官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城市大道？直到口渴了，我才起身去寻找水源。
    我一边走一边随手摘了树上的杏子来吃，发现每棵树上的杏子味道都不同。形状小一些的，颜色呈红黄色的杏子比较绵软，也比较甜。形状大一些的颜色呈红绿色的杏子，水分很足，但是又酸又脆。
    脚下有许多的荆棘和杂草，我捡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拿在手里，当做拐杖蹒跚前行。忽然间听到一阵扑楞叮铃铃的超级巨大的声音，我一惊，连忙后退几步，只见一只好大的山鸡从前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展开翅膀飞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山鸡，褐色的羽毛，红色的冠子，翅膀镶着蓝边，昂首挺胸，那自信的姿态就像这杏沟的王者一样。
    我想如果顺着它飞走的方向去寻找，一定可以找到水源。哪知越走地势越高，渐渐攀上了一座山坡，山坡四周风景奇美，郁郁葱葱的树木森林、奇花异草，我从山坡上向下张望去，又着实吃了一大惊。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阿善说：“好多山鸡？”
    女王道：“水源？”
    周小森：“城市？”
    赵品凡：“还是杏子沟？”
    左丹摇头道：“都不是，你们也太没有想象力了。山坡下依旧是山沟，但是山沟里全是各种大小、各种姿势的石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舞蹈的，有远眺的，还有几个凑在一起像是在聊天的。
    我被眼前这番场景所震撼，住着我的拐杖，颤颤巍巍地爬下了山坡，一个一个去欣赏那些石人。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后天被雕刻而成，还是因为自然之力被风化所致。他们脸部的表情有的非常细腻生动，有的却是囫囵一片、模模糊糊。就在我陶醉于这片神奇的景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怪里怪气的说话声。”
    听了左丹的话，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大惊失色。
    女王害怕的钻到了阿善的怀里，抖成一团问道：“难道是这些石人在说话？”
    左丹说：“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吓了一大跳。只听一个声音说：有人来了。”
    另一个声音说：“welcome！”
    女王更害怕了：“这些石人难道既会说汉语又会说英语？”
    赵品凡把目光看向那一蓝一红两只金刚鹦鹉。
    红鹦鹉用翅膀遮住脸：“哈哈。”
    蓝鹦鹉把翅膀背在身后：“嘻嘻。”
    周小森恍然大悟，指着那两只鹦鹉说：“哦，我明白了，不是石人在说话，是你们两个在捣乱。”
    左丹点点头，继续道：“都拜这俩货所赐，吓得我魂飞魄散，我还以为那些石人都活了，忍不住大叫起来。然后这俩货就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从石人后面飞出来看着我。
    我以为它们也是这山中的生物，便不去理它们。这时我又听到了扑棱棱叮叮叮的响声，那只山鸡站在一个石人的背上，正在举目远眺。我偷偷走到那个石人旁边，看到那个石人是半蹲着的姿态，手中拿着一个石罐，做出了一个汲水的姿态。而他的脚下正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水，细流涓涓，无比清澈。
    我大喜过望，冲到那条溪流前，用手盛水来喝，喝饱后我决定离开这里，当我驻着拐杖，费力地向山坡上爬去的时候，这两只鹦鹉忽然间飞了过来，分别蹲在我左右两边的肩膀上。
    我将它们赶走了两次，可是它们又飞回来两次。我明白了，它们是让我把它们带离这里。
    我叹口气道：‘看样子你们俩像是我的老乡，肯定不属于这里，罢了，好人做到底，我就把你们也带走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也不知这里是哪里，未必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们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周小森道：“我可以给小红和小蓝作证，他们的确是你的老乡，他们来自于伊甸园岛。一家冷饮店的老板是它们两个的主人，不知它们为什么也会到了这里来？肯定还是与虫洞有关。”
    女王捂嘴直乐：“你太逗了，居然给这两个大家伙起名叫做小红和小蓝。”
    红鹦鹉插嘴道：“这名字好！”
    蓝鹦鹉道：“我喜欢！”
    左丹爱怜地看着小红和小蓝：“我问了它们两个半天，这俩货看起来聪明，但还是说不清从哪里来。不过这一路幸亏有它们俩作伴，否则我也不一定能活着找到瓮城这里来。”
    阿善问道：“你是说你从山杏沟走到了瓮城这里来？”
    左丹点点头：“对，我们一人二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这里。”
    阿善用手摸着下巴忖度道：“你这么一说我有了些印象，三山大叔告诉过我，瓮城的北边是雪原，南边是杏沟，里面出产一种极其珍贵的山鸡，名字叫褐马鸡，但是我没有听他提起过山坡下的石人，我想他也没有走到那么远过，也没有发现那些石人。”
    左丹满脸沧桑：“我也不知我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瓮城。我口音不对，没有证件，身无分文，还带着两只傻鸟，不敢露面。于是就整日里东躲西藏，偷了老乡的衣服穿，有时就偷些干粮吃。小红和小蓝，天天飞到老乡院子里去偷人家的小米吃，比我过得还滋润。为了不让别人进到瓮城里来发现我们，我和小红小蓝就轮流着学云豹的叫声，因为瓮城的回音极大，所以传出去就和龙叫声一样。”
    阿善问道：“白天还好，晚上那么冷，你怎么过？”
    左丹道：“跳到老乡家的院子里去，躲到人家的牛棚马厩或羊圈里去，和牛马羊挤在一起，非常暖和。”
    周小森难过道：“左丹，你受苦了。不过你和阿善、女王躲在这里都是不合法的，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话说席乐和雷志被关到了一个类似诊所的地方，门忽然被推开了，席乐的助理钟乐走了进来。席乐大声喊到：“果然是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到这里来？”
    钟乐穿着一身红衣，画着与她的五官极其不相配的浓妆，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席乐和雷志对面，点亮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道：“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对待你们。你的朋友是被你所连累的，你又是被那几幅炒作得沸沸扬扬的画儿连累的。”不过现在那两幅画价格炒得太高了，你是唯一有机会接触到这两幅画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但会马上放了你们两个，还会帮助你脱离洪伟的控制。”
    席乐郁闷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洪伟手中的一颗棋子，画的事情我都要做不了主，你是想要买那两幅画吗？”
    钟乐摇头：“那画儿我买不起，你只要拿笔帮我们改动一下，就可以了。”
    席乐一幅大脑便秘、呼吸不畅的表情，踌躇半晌道：“改……改哪里，你大概也知道，这两幅画的曝光率有多高，无论多么细微的改动，都会造成蝴蝶效应，说不准这画的市值还会攀升，说不定会一落千丈。继续攀升还好说，若是一落千丈的话，别的不说，洪老板就能把我给吃了。”
    钟乐露出一个阴森森的表情，从黑色的皮包中掏出一根针头，冷笑道：“你怕洪老板吃了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况且还会搭上你的朋友。”
    钟乐一边说，一边靠近雷志，将针筒靠近雷志的脖子。
    席乐大叫道：“你不要动他，我改，你说，改哪里？”
    钟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你既能改好那些画儿，又能让那些画的画价只升不降。最好这几幅画都炒出天价，永远藏在洪老板的拍卖行，见不到天日才是最好的。”
    雷志警醒道：“那些画儿上究竟有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席乐改画，是不是那画上藏匿了你们的什么犯罪证据？那些命案一定与你有关。”
    钟乐伸出手去，狠狠地在雷志的脖颈上敲了一下，雷志晕倒，脑袋耷拉下来。
    席乐急道：“你不是说只要我答应帮你改画，你就不伤害他吗？为什么还对他下手？”
    钟乐冷冷道：“怪就怪他反应太快，他这个人实在是多余得很。先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然后又插手他不该插手的事。”
    席乐说：“你到底让我修改哪里？哪里犯了你们的忌讳？”
    钟乐说：“除了改画，有一件事我要先问清楚，关于命案，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还有，改画的始末你要给我讲清楚。”

 第311章 改画始末

    席乐幽幽道：“好，我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你。我和马小豪是同学，关系不错，都爱画画。少年时代，我比他傲气，才情好像也比他多着几分。有时我不想做的作业就推给他让他做，他也不拒绝。我恃才放旷，又贪玩，总是荒废学业。他却不一样，要比我努力得多。
    后来他跟着父母出国了，我俩就断了联系。我越混越差，他却在国外画出名声来了。一开始我也觉得不服气，后来我买了他的画册，仔细揣摩。觉得他在笔法上是有很大的进步，技巧也相对成熟，他所擅长的都是肖像画，用人物的表情深刻的勾勒出他们复杂的内心世界。几经对比，我也承认他确实比我画的好。
    我为了生活而整日奔波，教过小孩子、鼓楼卖过画，也曾失过业，瞒着父母，整天在大街上晃荡。就在我把名利完全都放下，只求生存，不再对成名成家抱有什么幻想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马小豪的电话，原来他想回国发展，要办同学会，要办沙龙。
    我混的这样惨，根本不愿意参加同学会，更别提什么艺术沙龙。但是马小豪在电话中，对我非常的殷勤和客气，一个劲儿夸奖我原来的才情出众，还说他的很多想法都是因为我当年给过他启发。
    他让我发了几张我的作品给他看，看过后又很快打回电话来，说他有许多创作上的问题想向我请教，请我务必参加他组织的同学会和艺术沙龙。同学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的，对艺术沙龙我倒还有些好奇，于是就勉强答应了他。
    在举办艺术沙龙的前一天下午，马小豪请我到他的画室去聊创作，我当时丝毫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去了。我看到他那新装修的豪华的大画室，里面的陈设大气优雅，能看到江景的豪华落地窗，红木的长桌，那些精美高级的画框和画架，咖啡机、吧台一应俱全，一时间想不明白，他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跟我聊艺术，还是向我炫富？莫不成是要告诉我他有多成功，而我又有多落寞。
    我转身就想走，他却笑着迎了过来，手里端着冲好的咖啡，满脸堆笑，态度虔诚，依旧像在学校时那样，喊我老席，没有一丝的傲气。
    我被他这样一叫，恍惚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些陈年往事浮上心头，顿时心软了。我想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是一个成功的画家，这样客气地请我来讨论创作，若不是看着旧时的情面，就是他为人虚心，真心想与我探讨艺术，我干嘛还要一味地端着架子，据他千里之外？
    我坐在他的豪华大沙发上，手中端着浓香四溢的咖啡，斜眼看着他的那些最新的创作。他让我给他提意见，一开始我只是说好好好、对对对。但是经不住他再三询问，我终于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听得很认真，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认为他的画，笔法虽然细致、笔触虽然老到，但是缺乏一些灵魂的东西，缺乏一些粗粝的激情。他还要和我进一步细聊，不过他的电话响了，他支支吾吾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神色变得很严肃，对我说他现在有事，明天的沙龙请我务必准时参加。
    我察言观色，马上离开了。第二天的沙龙，马小豪的整个状态都不对，只是在沙龙开始的时候讲了几句话，然后就丢下了所有的宾客，消失不见了。来参加沙龙的那些名流，我一个也不认识，又见不到马小豪，于是就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马小豪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他二楼的画室去和他聊创作。
    我后来重温这件事情，发现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一般。如果不是他提前一天邀请我到他的画室中去，我又怎么会在沙龙当天，那么凑巧地进入到他的画室中去。不偏不倚，不早不晚，正好看到他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是个胆小的人，被这件事吓得一个星期都睡不着觉，后来还多次协助警方调查。当我所有的嫌疑都被洗清了之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钟乐嘴角上扬，笑得云淡风清，但从席乐的角度看来却显得非常邪魅与吊诡。钟乐说：“我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是马夫人对不对？”
    席乐点点头：“没错，是她。马夫人在电话中哭得凄凄惨惨，我被她弄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下泪来。这些眼泪倒也不都是为了马小豪掉的，也是因为这些年自己混的不好而难过。我们俩聊着聊着，这通怀念马小豪的电话就逐渐变成了对他的控诉。
    马夫人告诉我，这几年他们二人的感情非常不好，马小豪常年不着家，在外面有许多情人，与刚刚过世的金培就非常暧昧。他认为马小豪和金培的双双离世，肯定是因为情杀。我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一个劲儿的开导安慰她，告诉她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小豪大概是因为创作才常年不回家的，至于他和金培的关系，没有证据，所以我们也不能乱怀疑什么。
    没想到马夫人却在电话中冷笑道：‘席先生，您还是太老实了，您被马小豪给骗了。你以为他找您真地只是想跟你聊创作？不是，他江郎才尽，创作遇到了瓶颈，已经画不出好东西来了。他早就想在国内找一个不出名的画家替他画，用软硬兼施的手段威逼利诱，与你签了合约，然后用这些合约控制住你，给你最微薄的利益，让你成为他的工具，不停地为他画画，直到榨干你的最后一滴血为止。’
    我听到马夫人这样说，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冰凉，仿佛血脉倒流一般。我从来没有想过马小豪会这样对我，一时间愣在那里，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马夫人继续道：‘真的，席先生，我不是挑拨你们两个的关系，马小豪平时对没有用的人倨傲得很，他对您这样恭谨和客气，肯定是有所图的。他在国外就通过这种方式，利用过许多不出名的画家。说来说去您真要感谢那位凶手，是他把您救了。’
    我拿着电话抖成一团，颤抖地问马夫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难道您就一点儿都不维护您先生的名誉吗？我觉得这样做对您不利，假如您不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您先生在大众的视野中，一直会是一个光鲜的形象。他的画儿会不断得升值，这对于您来说实在是件大好事。可是您把这件事告诉我，假如我把这件事曝光出去，那么您先生的名誉会一落千丈，对您实在是非常的不利。’”

 第312章 改画始末

    钟乐听席乐讲述着改画的事情，眉头不时地皱一皱，当她听到席乐对马夫人发出了质问，忍不住点点头：“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马夫人是如何回答你的？”
    席乐道：“马夫人说因为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觉得不能再包庇马小豪了，才对我说出了真相，她要给你还有所有被马小豪利用过的画家一个说法。”
    钟乐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席乐点点头：“这次你倒说的没错，只是当时我被她的演技所蒙蔽，信以为真，所以才肯听她摆布。她告诉我，她也有很多人艺术界的人脉，比如亿丰行的大老板洪伟，她马上可以介绍我认识洪伟，只要我愿意，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认识亿丰行的大老板，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当然愿意，于是立刻答应了她，其实我在心底根本不对她的话抱有什么希望。我知道洪伟在艺术圈是什么咖位的人。马小豪再有名，毕竟是外来的和尚，就算是他都未必指挥得动洪伟，又何况只是他远在海外的遗孀而已。”
    钟乐冷笑：“你们男人总是过分低估女人的实力。”
    席乐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太傻了！和马夫人通完电话，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洪伟秘书打给我的电话，约我到亿丰行去见面。当我战战兢兢的坐在洪伟办公室中的超级大沙发上时，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洪伟的秘书给我沏了茶，对我的态度毕恭毕敬，让我在这里稍等，说是洪老板处理完手中的事，马上会来见我。秘书的态度就是风向标，我开始有点相信马夫人的话了。
    洪伟果然没有让我久等，十分钟后出现在办公室中。笑脸可掬，满脸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了窄窄的两条缝，他热情的与我寒暄、握手。还用夸张的声音自我批评道：‘外界都说我是伯乐，我却错过了像席先生这样的千里马，实在是眼拙，大意，太不应该了。洪伟从手机上看了我画的画，感叹道：我一个当地艺术界的地头蛇，居然还需要马夫人这样的海外华侨来帮我引荐人才，该打该打。’
    我被他夸张的行为做派深深感染，浑身血脉喷张，激动得面红耳赤，手和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洪伟话锋一转，直接步入主题：‘不知席先生愿不愿签约我们亿丰行，我会给你提供最豪华的画室，最高级的画材，卖出去的每幅画五五分账。从签约的当日起，倾亿丰行全行之力推广你的作品，请专家帮你写画评，为你举办个展联展，再找媒体来玩命儿宣传你，从此你什么真人秀，访谈，吐槽节目通通都要参加，我不相信这样还不捧红你。’
    洪伟开的条件太吸引我了，我昏头胀脑的点点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洪伟看我点头，连忙打电话给秘书：‘喂，拿给席乐先生准备好的合约来。’”
    钟乐满脸疑问：“连合约都提前准备好了，难道你还没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与洪伟签合约与马小豪签合约有什么区别？都是用合约把你捆绑住，马夫人哪里是救了你，是把你从一个坑里推到了另一个坑里，马小豪吞不下你，于是她转手又把你卖了。”
    席乐道：“你分析的不错，可是我当时丝毫没有意识到。洪伟与马小豪的不同在于，马小豪不准署我的名，只是让我做他背后的画手。但是洪伟要捧红我，这对一个长期失意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我浑浑噩噩地与洪伟签了约，洪伟便跟我说出了他的第一个义项，那就是准备把亿丰行即将拍卖掉的两幅马小豪的肖像画爆改，让这两幅画的价值翻番。
    我当时就傻眼了，实在不愿意改画，一是对死者不敬，二是我也没把握让那两幅画儿瞬间价格翻翻。
    洪伟却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关系小伙子，放开手干，我会请画评家帮你造势的。’
    我唯唯诺诺地问：‘这次能不能先请一个知名画家来改，让我学习学习，下次我再出手。’
    洪大老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席先生，你这就不对了，有了机会哪能让呢？再说了，我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制造噱头、炒作你，一个知名画家用的着我炒作吗？’
    我看他态度坚决，再也不敢说话，默认着答应了下来。
    回家后，我一夜没睡着。脑子里闪回过七八十个方案，都是关于如何改画的。凌晨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一幅大油画，看着那硕大的天蓝色的鱼头，突然间有了主意。
    当天上午我就去找洪伟，和他谈了我的创意。我看他的眉头一直紧皱，以为他不同意我的想法。没想到他听完后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想法不错，不过还得好好想个名目，不要让藏家以为我们是在哗众取宠，如果落个亵渎艺术的罪名，那你今后可就不好翻身了。’
    我赶紧说：‘名目我已经想好了，就是向大师致敬。’
    洪伟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改画，明天晚上我们就拍卖！’
    我愁眉苦脸道：‘这也太仓促了吧。’
    洪伟却意味深长道：‘小伙子，永远不要跟你的老板说时间仓促这四个字，你应该说没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学了个乖，于是对洪伟道：‘洪总，我准备好了。’
    洪伟又哈哈大笑：‘我也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让我的秘书带你去看画室。于是我得到了我的画室，我在里面不眠不休，改完了两幅肖像画，结束后我的腿肚子都软了。’”
    钟乐问：“你在修改金培那幅画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第313章 改画始末

    席乐回答道：“你还别说，我真在那画上发现了好几处问题。第一，金培那幅肖像画上的人物用的口红是真口红，而不是红色颜料。第二，玫瑰花也不是用红色颜料画出来的，而是用鲜血画出来的。”
    钟乐问道：“既然知道这些证据，你为什么不报警？”
    席乐道：“有很多画家都喜欢用颜料之外的东西给画作上色，这样画画儿不是什么另类之举，我以为马小豪也这样画，所以当时并不认为这算是什么证据。而且这幅画急着要被拍卖，我也不敢率先报警。我思索再三，把这些发现告诉了洪老板，洪老板脸色黑青地警告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我不要胡说八道。我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直到我在尹岚的画上发现了裴明的秘密。”
    钟乐一听到裴明这个名字，颤抖了一下，显然她是知道裴明的。她咬咬嘴唇，问道：“尹岚的画和裴明有什么关系？”
    席乐道：“地球人都知道，尹岚的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裴明。你没问我裴明是谁，说明你是认识他的，也就是顶着赵品凡身份胡作非为的那个奇迹集团的坏蛋ceo。”
    钟乐说：“没错，我是知道裴明。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赶紧告诉我尹岚的画上有什么破绽？”
    席乐道：“尹岚那幅画的签名处，有一个拼音‘pei’，我思来想去，想不通这个拼音代表着什么，后来洪伟说赵品凡也要参加晚拍。我忽然间明白了，这个赵品凡是假的，是a货，他的真名叫裴明，这个‘pei’应该指的就是裴明。”
    钟乐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大画家，你也太有想象力了。这个‘pei’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而且据我所知，那幅画上也么有什么拼音‘pei’。”
    席乐得意道：“你们当然发现不了，但是我能发现。”
    钟乐冷着脸道：“别废话，快说。”
    席乐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我改完了尹岚的画儿，开始拿了手电仔细观察这幅画，当我照射到签名的时候，发现马小豪的签名后面，显示出一个隐隐约约的透明的‘pei’。我不用手电照射，这个‘pei’就没有了，再一照，又出现了。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拼音一样的字迹是用透明的指甲油写上去的，于是我怀疑，尹岚临去世前刚刚擦了透明的指甲油，被凶手袭击的时候，尹岚偷偷地在画上用手指写下了‘pei’。但是透明的指甲油干了之后，油画上又完全显示不出来。我当时不知该报警，还是该和洪伟说。想了想，觉得可以留下证据来，吓唬和要挟裴明，让他不要再为非作歹、兴风作浪。可是我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什么都没说。”
    钟乐说：“既然和我都说清楚了，那好极了。下一步你听我的指挥，把你改成鱼头的金培的肖像画儿，再修改一处，就可以了。
    席乐问道：“我都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还需要改哪里呢？”
    钟乐说：“把画中人的婚纱的样式修改了，不要让人看出来是现在这一件。”
    席乐结结巴巴道：“为什么，一件婚纱而已，能是什么证据？”
    钟乐道：“你不懂，这件婚纱是手工定制款，谁做的？谁卖出去的？谁买的？都有迹可循，你只要把它改掉，就可以消灭这些证据。”
    席乐翻着眼睛珠子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杀死金培的凶手和这件婚纱有着紧密的关系。”
    他想到这里又挠头道：“不对，马夫人手里还有一幅未改动的同样的作品，就算我把这幅改掉了，他们也可以从那衣服上找到证据。虽然马夫人人说她已经把那幅画毁掉了，但是我觉得这女人阴得很，她说的未必是真话。”
    钟乐又从背包中拿出一根针管，在席乐的眼前晃悠道：“那一幅你不用管，只要那幅画一天不露面，一天就不会把证据泄露出去。但是亿丰行的这幅不同，它马上就要拍卖了，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席乐想了想道：“还是不对，我看了新闻，金培去世的时候就穿着婚纱，如果婚纱这条线索可行的话，警方早就查到了。”
    钟乐轻蔑道：“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金培死时身上穿的那件婚纱和画像中的不同，身上的那款什么都查不到，但画像中的那款却不一样。”
    席乐说：“如果有人给这幅画拍过照片，那么其他人还是能查到这幅婚纱的。”
    钟乐凑近席乐的脖子说：“画像中的婚纱的玄机藏在她的腰带处，非常细微，从照片看不出什么来，你把婚纱的腰带改了就行。”
    席乐警惕地望着眼前这张美艳却又非常狰狞的脸庞，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你与命案有关？”
    钟乐用染成彩虹色的手指拍拍席乐的胖脸，冷冷道：“你不要这么多废话，你知不知道，你真得很烦。”
    席乐战战兢兢道：“可是这幅画现在藏在亿丰行的保险柜里，我也接触不到。”
    钟乐说：“你不用管这么多，只要你答应改画，我自然能想到办法打开亿丰行保险柜的办法。”
    席乐纳闷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乐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杀狼团。”
    席乐大惊：“你们？杀狼团？”

 第314章 三岔路口

    瓮城，周小森看着面前的三个印尼人，还有两只印尼鸟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悄悄留着他们吧，是在违法。如果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他们肯定和文医生一样，是要被遣返回国的。
    赵品凡看着她一脸的愁云惨雾，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在发愁，这三个人该何去何从？”
    周小森点点头：“是啊，头疼死我了。”
    赵品凡轻轻抱抱她的肩膀，柔声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先问问他们三人的意愿。”
    周小森眨眨眼睛，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也许他们三个愿意回去？”
    赵品凡微笑：“没错，要是换上我就愿意回去。”
    周小森叹气：“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征求他们的意见。”
    周小森垂头丧气地走到阿善三人面前，用细小到几乎连自己都不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你们愿不愿意回印尼？”
    左丹一愣：“愿意啊，我要去棉兰找我的好兄弟。”
    阿善看看女王：“我也该回美岛去了，看看文医生。”
    女王点点头，望着阿善含情脉脉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阿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等我们都安顿好，我带你回云锦岛去看看。”
    女王摇头：“不回去啦！云锦岛的生存法则我最明白了，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位子早有人顶上了，再回去会被新女王杀死的，以后美岛就是我的家。”
    周小森咬咬牙：“你们在这里，终究是不合法的。我还是带你们到派出所去备案，听凭处置吧。”
    阿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左丹思索道：“就算我们到了派出所也说不清楚啊，难道真告诉人家我们是从虫洞来到这里？解释不通的话或许还会连累你们，而且我们的经历不可能解释得通。”
    阿善看看赵品凡，忽然道：“你一开始不是说，想去看看那片时间和重力跟外界不一样的松林吗？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那片森林，如果能通过松林直接回到印尼，那我们就不用解释那些解释不清的事情了。”
    赵品凡摇头道：“松林不好，时间不对，容易惹出什么大乱子，我们去找左丹说的石人坡和杏子沟，看看能不能找到虫洞，起码那里可以通往印尼的棉兰。”
    左丹大叫：“太好了，这样你们可以一起陪我去找毛警官了。”
    红鹦鹉道：“great！”
    蓝鹦鹉道：“毛警官是谁？”
    阿善说：“你的心里只有毛警官。”
    第二日，一行人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向杏子沟进发。不过，左丹的方向记得不是很准确，两只鹦鹉又是一路的吵架，吵得人头晕眼花，这样一来方向就更加错乱了。天寒地冻，渐渐步入雪原，阿善说：“奇怪，我们明明是向南走的，怎么越走就越像是松林的方向？”
    阿善说：“松林就松林吧，只要能掌握好时间，我们还是能回去的。”
    在一个三岔路口前，几人停住了。
    周小森气喘吁吁地问阿善道：“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阿善看呆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敢保证通往松林的方向没有这个三岔路口。”
    周小森又把目光转向左丹，问道：“通往杏沟的方向，有这个三岔路口吗？”
    左丹也摇摇头。
    红鹦鹉说：“有吗？”
    蓝鹦鹉说：“没有！”
    赵品凡说：“不太对劲，我们往回返吧。”
    几人往回走，想回瓮城去。那只又走了许久，当几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左丹对两只鹦鹉说：“你们两个飞到前面去看看，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红鹦鹉说：“我要吃小米儿。”
    蓝鹦鹉说：“我要吃鱼干儿。”
    左丹叹气：“真是两只吃货。”
    红鹦鹉说：“我不是！”
    蓝鹦鹉说：“你才是！”
    左丹一边从挎包出掏出一大把小米、又抓了一大把鱼干，递给两只鹦鹉，一边无奈道：“好了，怕了你们了，不要废话啦，快吃小米和鱼干吧。”
    阿善和女王也掏出一些食物分给众人，众人一边嚼着肉干和干粮，一边休息。两只鹦鹉吃饱了小米，终于肯飞到前面去探路。
    过了好一会儿，两只鹦鹉回来了。
    红鹦鹉说：“三岔路。”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蓝鹦鹉。
    蓝鹦鹉却只扇翅膀不说话。
    周小森奇道：“乖乖小蓝，你怎么转性，不爱说话了？”
    蓝鹦鹉振振翅膀，忽然发出哭声一样的叫声：“呜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赵品凡皱眉沉思道：“路的前方应该还是三岔路口，我们可能迷路了。”
    阿善大叫：“不可能。”
    左丹爬起来就朝前方跑去，一会儿沮丧的走了回来，对众人道：“小红和小蓝说的没错，前面的确还是三岔路口。”
    众人就这样来回几次，无论朝哪个方向走，等待他们的都是那个奇怪的三岔路口。
    最后一次，赵品凡站在三岔路口前遥望。
    周小森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品凡：“反正已经没有路了，我们就试着走走这三岔路吧。”
    周小森犹豫道：“可是这路有三条，我们该走哪条好呢？”
    赵品凡从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朝天空中一丢，然后又接住。
    周小森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扔硬币决定？”
    赵品凡如秋水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眼角的疤痕将他一张俊脸衬托得坚硬无比。
    赵品凡点点头。
    周小森更加纳闷了：“路有三条，硬币有两面，我们该怎么决定？”
    赵品凡说：“我们来一个双重问卜，硬币的正面是走这三叉路，反面是不走。云豹牙的齿尖对准哪条路，我们就走哪条路。”
    周小森问道：“我们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怎么走都是面对着这条三岔路，如果硬币是反面朝上，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齐扬，同时扔出硬币和云豹牙。

 第315章 葡萄神沟

    硬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终于落地。云豹牙却是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
    赵品凡走近一看，冲着众人大声喊道：“走中间这条！”
    众人又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片山沟，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种满了葡萄树，不是杏沟，却是一片奇幻的葡萄沟。
    众人走进葡萄沟，发现这里非常的潮湿温暖，与外面的严寒大不相同。
    阿善皱眉道：“难道这里是第二个松林？”
    赵品凡看看手表，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踩踩脚下的泥土。摇头道：“时间很对，重力也对，这里不是第二个松林，只是一个温暖舒适的葡萄沟。”
    左丹观察那些葡萄树，大叫道：“这里和杏沟不同，那些杏树是野生的，但这些葡萄树一定是有人栽种的。”
    阿善也在观察满沟的葡萄树，掉头道：“没错，是个无比懂行的人，在打理这些树木。”
    只见满沟的葡萄树，每一棵上都结着累累的硕果，然而并未成熟，都是青涩的果实。有人为它们搭建了爬藤，还有人为它们中的一些套了纸袋。
    周小森放眼遥望那些葡萄架，大声道：“你们看，这些葡萄架子都像漏斗一样。”
    赵品凡思索道：“我以前做过一单葡萄酒的生意，知道一些有关种植葡萄的知识，阿善说得对，这位种葡萄的人懂行得很。漏斗架具有聚水、聚光、聚肥、防风、抗寒的特点，但是比较占地，已经很少有地方采用这种种植方式了。”
    女王满眼艳羡，皱皱鼻子，看着满沟的葡萄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叫葡萄的水果，它们看起来好美丽。”
    周小森心想：女王是热带海岛的岛主，云锦岛又不对外通航，没见过葡萄也不稀奇。
    周小森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一串汁多粒大，黄中透绿的葡萄，这串葡萄看起来已经熟透了，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把树枝都压弯了，在太阳底下发出碧绿的透明的光泽，如同翡翠一般，晶莹耀眼。
    周小森又想：这些葡萄肯定是有主人的，我们如果不问自取，是非常不礼貌的。可是女王从没吃过葡萄，我很想让她尝一尝，完成她的愿望。我身上有钱，一会儿看到葡萄的主人，付钱给他应该就可以。
    周小森还在纠结中，小红和小蓝忽然扑了上去，用它们锋利的尖嘴啄葡萄珠儿吃。
    小红说：“sweet。”
    小蓝说：“甜。”
    女王见两只鹦鹉先动嘴了，自己也走上前去，摘了一串，放到嘴里尝了尝，陶醉道：“简直太好吃了！”
    左丹突然大叫一声：“停！”
    女王吓得愣住了：“怎么了，你也要吃葡萄吗？”
    左丹面色煞白，摇摇头，奔到葡萄树下，猫腰捡起什么东西。黑油油的，像是一根皮带。
    阿善埋怨道：“不就是根皮带吗，大惊小怪的，吓了我们一跳。”
    左丹抚摸着那根皮带，翻来覆去地看。
    赵品凡问道：“这根皮带有什么不同吗？”
    左丹血红着双眼道：“当然不同了，这是毛警官的皮带。”
    阿善也惊讶道：“当真？”
    左丹点点头：“对于这根皮带，我太熟悉了。那年我和毛警官去执行任务，我大腿中了枪，毛警官给我包扎伤口，找不到捆绑的绳子，他就解下这根皮带给我捆。你看，这上面还有我的血迹呢。”
    左丹将皮带翻过来给众人看，上面的确有一片斑驳的血迹。
    众人唏嘘。
    左丹说：“毛警官是不会扔掉这根皮带的，除非他出事了，或者是他真得变了。”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左丹了。
    半晌，赵品凡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发现毛斯理的皮带是好事，起码证明这里也是虫洞的入口之一。”
    众人都点头称是，左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赵品凡说：“那我们就赶紧寻找虫洞的入口吧。我们可以分头去找，到时还在这里汇合。”
    左丹点头道：“好，你和小森一组，阿善和女王一组，我和两只傻鸟，若是我发现了什么，我让两只傻鸟去通知你们。”
    三组人朝了三个方向分别进发，赵品凡对周小森道：“我们两个爬到坡上去看看。”
    周赵二人一人折了根葡萄树干，朝山坡顶端爬去。当二人爬到顶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见漫山遍野的葡萄树，种植成了古印度摩羯的图案。
    赵品凡叹道：“看到过那么多次的摩羯图案，每次都觉得是自然现象，唯独这次是人为使然，看来这葡萄树的主人，真不是个一般人。也许我们找到他，就能解决虽有的疑问。”
    周小森笑道：“这次是托了云豹牙的福。我们也许不但能找到毛警官，还有可能参破古印度摩羯的图案的秘密。”
    赵品凡点点头，忽然指着山坡角落问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间木屋？”
    周小森极目远眺，再三确认，高兴道：“没错，是一件木屋，看起来还不小，我们过去看看。”
    周赵二人相互搀扶，向木屋走去。
    这是一间起码有三室两厅的木屋，原木色，盖得既宏伟又精巧，树屋前也用漏斗架，种满了葡萄，草丛里长满了拳头大的蒲公英。周小森摘下一枝，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那些雏菊般大小的伞叶纷纷随风飞走。
    赵品凡充满爱怜地看着她，问道：“这是干什么，又在许愿吗？”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蒲公英也很灵的。”
    赵品凡微笑了：“好吧！你许的什么愿望？”
    周小森歪着头：“老规矩，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走吧，我们去见见木屋的神秘主人。”
    赵品凡嘴角含笑：“这木屋让我想起了大智岛上的三位先生。”
    周小森说：“我觉得这木屋的主人应该比大智岛上的三位先生还要聪明。”
    二人敲门，无人应答。
    周赵二人对视一眼，轻轻推开了门。

 第316章 葡萄怪人

    周小森和赵品凡推开木屋的门，只见木屋内布置得十分洁净，茶香扑鼻，水晶的碗盆中都是黄绿色的葡萄。
    整个屋子中却空无一人。赵品凡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无人应答，两个人走进里屋，却见屋中是一个大窖，窖口大敞着，里面放满了做葡萄酒的木桶。里面还有两个被绑着的人，一个是阿善，一个是女王。两个人都被蒙住了嘴，惊恐地圆睁着眼睛。
    阿善和女王看到周赵二人，吚吚呜呜地和他们两个说着什么，但是周赵二人什么都听不明白。
    一个人从他们背后闪了出来，是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竹屋和葡萄树的主人。他个子很高，然而背很驼，几乎弯成了c字形。头发很浓密，但是颜色花白。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儒雅，胡茬也是花白的，年纪想必是不轻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穿着蓝布工作服和种地用的黑色胶鞋，警惕地望着周赵二人，像是在望着闯入地球的外星入侵者。
    赵品凡将周小森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周小森，对竹屋的主人道：“对不起，我们误入您家，让您受了惊吓，窖里的两位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我们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竹屋的主人仔细打量了他二人一番，扶扶眼镜道：“看你们两个文质彬彬的，倒是不像什么坏人。”
    说到这里，他又向窖中望了望：“这两个人怪怪的，他们是你们的朋友？”
    周赵二人赶紧点点头。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用三声部三重奏般大声喊道：“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第一句是人声，后两句却是鸟语。
    原来是左丹带着小蓝和小红到了。
    竹屋主人望望周赵二人，周小森和赵品凡尴尬地笑了。
    当晚，竹屋中灯火温馨，酒香撩人，菜香扑鼻，竹屋主人宴请周小森等人。长桌上除了葡萄，还有山里产的榛子、沙棘。菜肴是蘑菇炒肉，野菜饽饽，一盘鱼，一盆豆腐，一锅煮玉米。
    竹屋主人是一位农业学家，名字叫做薛大器，租了这片山谷种植葡萄。定期有学生来帮助他做相关课题研究，买些生活必须品给他。最近几日他发现几件怪事，他酒窖中的葡萄酒常被人偷喝；山谷中出现了其他人的脚印，但是他又找不到那个人；有人曾经在他的葡萄架下烧烤过食物，这种做法是他严令禁止的，他的学生是绝对不敢的。所以他今天在竹屋中遇到误打误撞的阿善和女王，又听他们口音不对，怀疑他们是坏人，就用锄头把他二人打晕了，绑进了酒窖中。
    阿善喝着葡萄酒，满脸微醺之色，举着酒杯道：“薛教授，你说我们这叫不叫不打不相识？”
    薛教授也举杯道：“抱歉，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吓到你们了。”
    左丹怀疑薛教授说的那个坏人是毛斯理，心事重重，一直闷头喝酒。
    小红和小蓝守着一大盘葡萄，吃得不亦乐乎。
    小红鼓噪道：“nice！”
    小蓝喳喳道：“美味！”
    薛教授看着小红和小蓝，非常喜欢，高兴道：“这两只鹦鹉的嘴巴可真甜。”
    赵品凡则有一肚子的问题，恭恭敬敬问道：“我们来这片葡萄谷时，在一片三岔路口前总是迷路，像是魔咒一般，无法后退，无法离开，最后只能选择三岔路中的一条，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薛教授扶扶眼镜儿：“来葡萄谷的路只有一条，你们看到的应该是海市蜃楼。”
    众人都瞠目结舌：“海市蜃楼？”
    薛教授道：“对，山谷附近常常会出现海市蜃楼。你们被一片迷雾包裹，四面八方的景象都只是三岔路口，其实没有三条路，只有通往葡萄谷的这一条。”
    左丹迷迷怔怔道：“对对对，我也见到海市蜃楼了。当时我爬到了山峰上，起雾了，漫山遍野的飘渺迷雾，仿佛仙境一般，能见度不足一米。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人影，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我大喊小森，对方没有回答。我又大喊阿善，还是无人做声。我试探着问：‘毛警官是你吗？’小红和小蓝也帮着我问，可是一直是我们这边在自说自话。
    小红拍着翅膀过去查看，忽然间对面传来哞的一声大叫，我这才看清对面是一头牛，黑白花纹，面无表情。迷茫的雾，痴呆的牛。我走进雾中才发现，漫山遍野的吃树叶的牛，真可谓是一番山中奇景，你们说不是海市蜃楼是什么？”
    薛教授笑笑：“你看到的那不是海市蜃楼，是山中常有的景象。山中常爱起雾，那些牛是住在半山腰的老乡养的，为了吃嫩叶，攀援的功夫极好，又不怕人，常常满山坡地吃草吃树叶。”
    左丹说：“所以说如果有人隐藏在雾中，附近的人肯定很难得知。”
    薛教授点点头：“是的，所以我怀疑我的葡萄谷中来了外人，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他。我想他有时藏在谷中偷吃葡萄，有时呢就又偷偷的跑到了这山中来，或是去了老乡家。”
    左丹满脸沉思，默不作声。
    赵品凡问阿善道：“你们这一路都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比我们到达竹屋还早一些？”
    阿善看了女王一眼：“我们看到的景象更加神奇，我们看到天河了。我们从南侧也登上了峰顶，看到的是一大片的水面，夹在两座山峰之间。我们站在天河边眺望，望到了山谷中的这座竹屋，就赶紧返了下来，结果就被薛教授请进酒窖去了。”
    阿善说完众人都笑了。
    薛教授说：“你们看到的不是天河，而是空中水库。是我一位做水利专家的同学领队修建的，我也是因为他修建了水库才知道，才知道水库下有这么一片气候常年温润的山谷，于是才选择在这里种葡萄的。我们吃的鱼，就是水库里产的，然后用我秘制的酱料熬的，味道怎么样？”
    众人都夸赞鱼的味道好极了。
    周小森问薛教授道：“您这里的葡萄为什么这么好吃，和别处的味道都不一样，种植方法也不同，非常奇特。”
    薛教授高兴道：“你这个小姑娘观察的非常仔细，这葡萄的种子是唐代的时候从大宛国传过来，我用古书上记载的漏斗架的方法载种，所以味道特别甜美，酿出的葡萄酒也特别醇香。”
    赵品凡赞道：“您能耐得住寂寞，真心让人佩服。不过，为什么山谷里的葡萄的种植分布，从高处看，是一个神秘图案的形状？”
    薛教授愣了一下：“什么形状？我从没有站在高处观察过，也不大留心。”
    赵品凡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下古印度摩羯图案，将图案指给薛教授看：“从高处看，葡萄树组成的是这个图案。”
    薛教授认真看看图案，皱眉道：“这图案有什么说法吗？我不认识这个图案。”
    赵品凡把自己和周小森与这个图案的渊源简单说给薛教授听。
    薛教授不相信道：“难道真有这种怪事？不是巧合吗？我的葡萄和古印度摩羯座的图案有什么关系？”
    当席乐听钟乐说她们是一个神秘组织，叫杀狼天团时，惊诧地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问道：“杀狼团是做什么的？”
    钟乐道：“你有没有听过杀猪盘？”
    席乐傻乎乎地点点头。

 第317章 论文风波

    在一所陌生而恐惧的诊所内，席乐面对着陌声而恐惧的助理——钟乐（名字不知是不是真的），听着她高谈阔论，讲解什么“杀猪盘”的事，内心的阴影面积实在是无法计算的。
    钟乐眼神冰冷，表情冰冷，声音更加冰冷：“杀猪盘，在东南亚尤其盛行，不知害惨了多少中国女人。那些骗子，通过网络或社交平台，把那些缺爱的女人毕生的积蓄骗得干干净净。杀猪盘？他们能杀猪，我们不能杀狼吗？”
    席乐大脑一片空白，呆呆道：“你们是法外执法者吗？你们在替那些受害的女人鸣不平？可是这和马小豪、金培还有那有那几幅画什么关系？”
    钟乐眼神悠远：“一言难尽。我是美术学院学美术史的研究生，本来可以一切按部就班，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过平安而又幸福的一生，直到我认识了一名校草学霸，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
    席乐感慨道：“又是校草，又是学霸，听起来不错，未必是什么好男人。”
    钟乐看他一眼，赞同道：“你这句话倒说的很对。这个人渣几乎毁了我的一生，幸亏我遇到丽达，才又振作起来。”
    席乐自然不知丽达是谁，当然也不敢问。
    钟乐道：“我读研究生的第一年，就被师姐严厉警告了。”
    这个问题，席乐终于能插得上话了，他战战兢兢问道：“警告你什么？”
    钟乐道：“警告我一定要赶紧找到男朋友，否则就有可能成为灭绝师太。”
    席乐苦兮兮道：“也没那么夸张吧！”
    钟乐道：“我们专业的男生确实很少，仅有的几个不是花心，就是自私得很，我哪个也看不上。直到我遇上了那个人渣，他的名字叫王飒。他是雕塑系的，衬衫总是很白，领子总是很挺，头发很蓬松，每天的行程都很固定，课堂，画室，图书馆，食堂，宿舍。很多女生喜欢他，但是他对谁也不多看一眼，对谁也不假辞色。
    后来他得了个雕塑大奖，在学校中名气大躁，校园中还流传着他是个写论文的高手的传说，每年都有好几篇论文在核心期刊发表，这些荣誉让他一举成为学霸级的人物。我虽然知道他的盛名，但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他产生什么纠葛。
    一个下雨天我从图书馆出来，没带伞，我抱着书很狼狈，就在快被淋成落汤鸡的时候，忽然觉得头顶的雨水消失了，有人帮我撑起了伞。我回头一看，正是王飒。
    我非常吃惊，有些慌乱，连忙说了声谢谢。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人感到很温暖，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一直把我送到宿舍门口，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明天下午六点图书馆见。’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来了许多女生的侧目，她们都在猜测我与王飒的关系。我脸红心跳，实在猜不透王飒是什么用意。
    第二天晚上六点，我赶到图书馆，发现他果然在那里，坐得笔直，正在认真的翻看一本书，旁边是一个空座位，摆着一本书，和一个粉红色的水壶。
    我走了过去，他一言不发，点头示意我坐下。
    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将粉红色的水壶递给我，小声道：‘新买的，给你准备的，里面是菊花茶，明目的。’
    我感动到傻掉了，不知道为什么爱情降临得这么突然，我喝着加了冰糖的菊花茶，满心甜蜜，又有些怅惘，心里很没有安全感。
    这从天而降的爱情，让我一下子从孤家寡人变成了爱情的奴隶。在这段爱情中我完全是被动的，我给他查资料、打饭、洗衣服，整天忙个不亦乐乎。可是他自从给我冲了一次菊花茶，占了一次座位之后，再也没有为我做过任何事。
    我学习成绩不错，从一年级下半学期就开始写论文，有一些关于论文的问题，我向王飒请教。没想到他吱吱呜呜的，什么也说不清楚。我以为他是在防着我，所以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我去找了几个闺蜜询问这个问题，她们意见不一，有的认为王飒这么做太无情了；有的却认为他做的也没有错，因为他是个学霸，他也要写论文的，学术是独立自由的事。我应该自己去钻研论文的写法，或是去问老师，而不是总缠着自己的男朋友问东问西。
    我心里虽然觉得别扭，但自欺欺人地认可了闺蜜们的后一种说法。关于论文的事，我再也没有求教过王飒，只是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查资料，认真写作，终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写好了一篇论文。
    当我无比高兴、为了这份小小的成功手舞足蹈的时候，却发现王飒正满脸严肃地望着我。
    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忙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心想自己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大概王飒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王飒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转换成一个淡淡的微笑。他云淡风轻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告诉他，我的论文完成了。
    他说：‘我帮你看一下吧。’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喃喃道：‘你不是不愿意和我讨论论文的事吗？’
    他轻轻咳嗽一声：‘你写作的时候我自然不能帮你，但是如果你写完了，我可以帮你提些建议。’
    我很开心，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便把论文拿给他看，然后我去了趟卫生间。
    我回来后，发现他正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着什么，眼神不时地东瞟西瞟，看到我回来了，手忙脚乱地像是在关闭什么文档。我想他可能是在帮我修改什么，于是没有多想。
    我回到座位上，问他：‘看完了吗？’
    他眉头紧皱，眼神一言难尽。我很紧张，问道：‘写得不好吗？’
    他沉默了半晌，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我当时就懵了：‘哪里不好？’
    ‘整体感觉不好。’
    ‘能不能说具体点儿？’
    他摇摇头：‘那是你的事，我该走了。’
    他就这样绝情地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我看着他的背影，绝望到了极点。”

 第318章 恋爱高手

    席乐小心翼翼问道：“你的论文发表了吗？”
    钟乐点点头：“发表了，不过署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王飒的名字。”
    “你把论文让给他了？”
    “不是让给他了，是被他偷走了。”
    “他不是写论文的高手吗，干嘛要偷你的论文？”
    钟乐苦笑道：“他哪里是什么写论文的高手，他所有的论文，都是偷来的。”
    席乐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钟乐道：“我还在吭哧吭哧的改论文，那篇论文却早已经署了王飒的名字，被刊登出来了。我一直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我去帮王飒拿信，不小心看到了他的用稿通知书，一切才真相大白。不过他偷了我的论文，还不是最夸张的，夸张的是连他的那些雕塑作品，都是有人替他代刻的。”
    席乐看看眼前这个充满仇恨的女人，心里忽然很同情她。
    钟乐满脸沧桑：“天意想让我认清王飒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偏偏我却没那么清醒。一封不知被什么人撕破了的用稿通知掉在我的脚下，我捡了起来，看到论文的题目，惊呆了。这篇不就是我写的那一篇吗？题目一模一样，但是作者栏中却赫然写着‘王飒’两个字。
    千百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想难道是他看了我的论文，激发出一些感受，所以自己也写了一篇？要么是论文题目虽然一样，但是内容丝毫不同？想来想去就是不愿意相信，是他剽窃了我的文章。
    我拿着这封信回到宿舍，瘫坐在那里，一个下午都呆若木鸡。暖壶的盖子没有盖上，也丝毫不知。我想出找他问个清楚，却还顾及到他最近在创作一幅雕塑作品，忙得很，而不愿意去打扰他。
    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我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响，我看了看墙上钟表显示的时间，决定去给他送宵夜，如果机会合适的话，就问一问他论文的事。
    我买了茶叶蛋和紫米粥跑到他的教室去，想赌一赌他在不在？当我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却惊呆了，一个女孩儿坐在书桌前，雕刻一尊雕塑，王飒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头就靠在她的脖颈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情意缠绵，满脸爱意，我手中的粥和鸡蛋掉在了地上。
    我转身离开了，没人追出来。
    回到宿舍后我就发烧了，病了整整一个星期，王飒连一条微信都没有发来过。我哀莫大于心死，病好后，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想要彻底忘记王飒。
    但是一个傍晚，在林荫小路上，他拦住了我。我往左他往左，往右他往右。我转身想离开，他却问道：‘周末有没有时间？和我去见家长！’
    我转过身去望着他，冷笑道：‘你的家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我今年需要拿到一等奖学金，毕业后才有可能到画社去工作，但是我要急着交雕塑作品，所以没有时间写论文，才借用了你的论文。等我有时间了，替你写一篇还给你好不好？’”
    席乐听到这里也生气了，大声道：“你不要相信这个人渣说的话。”
    钟乐脸色铁青：“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谁都知道不该相信他的话，可是我偏偏信了。我当时对他说：‘论文的事先放在一边，那个女生是怎么一回事？王飒一本正经地道：那个师妹总是缠着我，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我还要问什么，他忽然走过来抱住我，吻我。不知为什么，我就糊里糊涂地投降了。”
    席乐叹气：“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他书读得不多，但是这句名言却引用得很好，至少他自认为用的很好。
    钟乐仰头望天，眼睛中星光点点。
    钟乐擦擦眼泪说：“我分析过自己的心态，这段感情我投入的太多，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也不愿意被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所以一直选择自欺欺人。
    周末我真的和他去见了他的家人，他的妈妈有备而来，唤来了他所有的姨妈。他虽然只穿素色衣服，但是他的妈妈和姨妈们却穿得鲜艳夺目，赤橙黄绿青蓝紫，宛若彩虹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姨妈们挑剔的目光中，我如芒在背。
    ‘太瘦了！’
    ‘不会穿衣服。’
    ‘脸色也不好看。’
    ‘看这穿着打扮，家里也不像是有钱的。’
    ‘不知王飒看上他什么啦？’
    王飒母亲和王飒一言不发。
    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对着他的那群彩虹姨妈说：‘对不起，阿姨们，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了。’
    我转身离开，泪流满面，正在步履蹒跚的前行的时候，王飒追了出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对我说：‘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关心你。’
    他用了海子的诗，我躲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席乐怔怔地问：“我完全不理解你们两个的感情，他是真的爱你吗？”
    钟乐摇摇头：“不是，他完全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控制和利用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pua，精神控制。
    他主动追求我，只是因为知道，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美院的研究生。在与我交往的整个过程中，他欲擒故纵，张弛有度，丝毫不付出投入，却使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了许多事情。
    就连我快与他分手时，他带我去见家长，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局。他通过他家亲戚的嘴告诉我，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配不上他的，他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屈尊降贵。
    在把我的自尊心，打击到极致的时候，他又跳出来告诉我，他无比的爱我。这样我就会感动，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做更多的事情。
    他的目的果然达到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为他写论文，为他找资料，把我自己给了他，我们俩的关系就在我如的履薄冰中勉强维系着。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比我更有用的女人，他们导师的漂亮女儿。为了彻底把我弄走，让我完全消失，他想了一条非常歹毒的计谋。’”
    席乐毛骨悚然：“什么阴谋？”

 第319章 复仇玫瑰

    席乐不知道钟乐的前男友究竟用了什么阴谋，把她害得变成了今天这个愤世嫉俗的样子，心中非常替她难过，对她的恐怖和愤恨之情倒减少了许多。
    钟乐说：“为了甩掉我，让我不要再碍他的事，他拿了我替他写好的论文，署了我的名字，通过我的邮箱，一稿多投，还大段大段剽窃了别人的文章。之后他又匿名检举我，我的学术不端弄得全校皆知、沸沸扬扬，那段时间我像过街老鼠一样，等候着学校的处理结果。
    他怕这件事还不能将我置于死地，于是编造了我私生活混乱的谣言，传得到处都是。我受不了随时随地的鄙视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由此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渐渐变成了抑郁症，我开始尝试自杀。割腕、跳楼，两次都被同学们们救了回来，但是她们又同时又联名上书给学校，说他们再也受不了我的疯疯癫癫，希望学校开除我。
    我知道这件事后，万念俱灰，将心一横，索性自己退了学。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解脱了，王飒可以去找他的新欢，学校也不用再为我的事情头疼，同学们不用再担惊受怕，我也可以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我退学的事情不敢告诉父母，他们都是普通的工薪族，供我读书就已经拼尽了全力。他们曾经因为我考上研究生而无比骄傲，如果他们知道我退了学，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不知会多么伤心和难过？”
    席乐怒道：“这个人渣陈世美，我若是见到他，会狠狠揍他一顿的！”
    钟乐看了他一眼：“其实你这个人倒不太坏，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也不枉我当助理这段时间尽心尽力为你服务。”
    席乐沮丧道：“我当然不坏，好男人才没人爱呢。不仅没人爱，还被人利用，绑在这里，威逼恐吓。”
    钟乐笑了笑，继续道：“我离开了校门，又不敢回家，一时间无家可归，到处流浪，过了一段一边打工一边旅行的生活。白天的时候，我通常忙忙碌碌，所以还顾不上悲伤寂寞。晚上的时候，无助和孤独裹挟着夜色，像潮水一样吞噬着我。
    我一个人到四川去看大熊猫，在那里做了一段时间的志愿者。这种可爱的动物治愈了我的伤痛。本来一切都有所好转，就在这时我遇到一个骗子，他告诉我去印尼打工是个很好的选择，做汉语导购，可以赚不少钱。我经不住他忽悠，就和他一起去了。
    我到了印尼后，在那里做导购，卖乳胶床垫和咖啡，每个月的工资折合成人民币，只有一千五百块钱。天天从早工作到晚，赚的钱还不够吃饭。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没有朋友，我的抑郁症又开始复发，每个白天强颜欢笑，晚上睁眼苦捱到天亮。”
    席乐纳闷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国呢？”
    钟乐说：“我和那边签了五年的合同，合约不满不能离开，否则要赔很多的钱。”
    席乐叹了口气。
    钟乐的眼神也是无比黯然，继续道：“我准备在这里苦熬五年，期满后离开，但是又意外地卷入了一个杀猪盘的案子。”
    席乐摇头感慨道：“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他已经完全忘记憎恨钟乐了，只是对她的遭遇充满了后怕和担心。虽然看到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从以前卑微善良的弱者变成了如今凌厉阴险的强者，但那个曾经受尽伤痛的可怜女孩儿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时钟乐的眼睛一亮，眉头舒展了些许道：“不过，我也庆幸，在人生中有过这段上当受骗的经历，否则我也不会认识她们。”
    席乐听到她在印尼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于是长长松了口气，问道：“她们是谁？”
    钟乐说：“她们是丽达和齐嘉。”
    席乐想了想：“丽达你刚刚提过，齐嘉，这个名字很耳熟。对了，*晚拍的时候她也参加了，她要求一次买到金培的两幅肖像画，但是马夫人却说她手中的那幅已经毁掉了，还引出了她对金培的诋毁，原来她和你们是一拨的。你们究竟在马小豪的肖像画上做什么文章？”
    钟乐说：“我本来已经认命了，乖乖地在商场中卖乳胶床垫和咖啡，一天一个阔太来买了许多东西，商店老板见她是一个大客户，便调了我们几个相貌清丽，看起来相对机灵的年轻导购去推销砗磲和沉香。
    这位阔太刚刚在乳胶床垫那个摊位买了我的东西，对我印象不错。我便很用心地推荐砗磲和沉香给她，她买了砗磲手串和沉香的折扇。
    经理对着我眉花眼笑，让我将这些东西和赠品送到阔太住的宾馆去。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中去，暗示我要和阔太取得联系，以后可以做代购。其实这也很合理，做我们这一行的常常会这样做。
    我从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后，去了趟卫生间，丽达和齐嘉把我堵在了那里。
    我很紧张，结结巴巴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丽达说：‘我们要救你。’
    ‘我很好，不用别人救。’
    ‘马上就需要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的经理是什么人吗？’
    ‘印尼人，花心大萝卜，吸血鬼，但那又怎样？’
    ‘他是一个杀猪盘的眼线，如果在商场碰到富婆，就会把其相关信息告诉他背后的杀猪团的成员，然后抽取佣金。’
    ‘那又怎样，和我有关系吗？’
    ‘有！如果败露了，他们会拿你做替罪羊，到时你如何回国？’
    ‘你们究竟是谁？早就盯上我们经理了吗？’
    ‘我们是杀狼团的成员，我们真正盯上的人是你。’
    ‘为什么盯上我？’
    ‘我们本来盯着的是你的经理，想找个机会将他绳之以法。在跟踪的过程中，发现你是个苗子，非常有可塑性，命运多舛，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深沟，为了不让你彻底掉进沟里，我们决定拉你一把，请你加入我们的杀狼团。’
    ‘杀狼团，做什么？’
    ‘惩治负心汉和人渣、骗子，有兴趣吗？’
    ‘有，那我和这里签订的合约该怎么办？他们是不会放我走的。’
    丽达嗤之以鼻：‘如果杀狼团连这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干脆直接解散算了！’她说完指指齐嘉：‘她是富家小姐，有钱有办法，分分钟会帮你摆平这一切。’
    我愣住了，错愕了很久，一直在揣摩她们的话，她们这番话显然对我产生了作用。”
    席乐说：“太可怕了！”不知是在说杀猪团还是在说杀狼团？
    钟乐咬咬嘴唇道：“我很感谢她们两个，没让我成为魔鬼的帮凶。我听了她们两个的劝说，警告了那位富婆，之后报了警，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印尼的那间商场。”

 第320章 杀狼天团

    席乐兴奋道：“你后来有没有报复你的那位人渣前任？”
    钟乐道：“我和丽达、齐嘉聊完，才知道她们的经历和我相似，都是被前任坑害欺骗的可怜女人。
    丽达是一位优秀的化妆师，被前任骗光了积蓄，她来印尼散心，碰到了齐嘉，两个人同病相怜成为了好朋友。
    齐嘉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出卖了自己的哥哥，奉献了自己家族的企业，还整容失败，可是那个男人始终不爱她，丝毫不为所动，最终还是娶了别人。
    齐嘉无法忘记那个男人，也到印尼来治愈情商。我们三个惺惺相惜，结成盟友，准备帮助彼此报复前任。”
    席乐津津有味地听着钟乐讲述着三个女人报复前任的故事，觉得很解气。
    钟乐讲述得也很解气：“我们先探听到了王飒的消息，王飒毕业后留校任教，娶了娇妻，过得风光舒心。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还没怎么生气难过，却气坏了我的两个盟友，她们想了个计策帮我报复王飒。由丽达出面勾引王飒，然后齐嘉带着她老婆去捉奸，弄得王飒身败名裂。
    至于那个拒绝齐嘉的狠心的男人，你也认识，就是奇迹的太子爷赵品凡。”
    席乐说：“你们口中辜负齐嘉的男人是真的赵品凡，还是a货赵品凡裴明？”
    钟乐冷笑道：“是真的赵品凡，裴明是齐嘉的棋子。”
    席乐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地看着钟乐，心想：无论怎么看，你们三个都更像是裴明的棋子。不过这句话他没有敢说出口。
    钟乐继续道：“裴明便是齐嘉用来报复赵品凡的工具。至于丽达嘛，她的前任签了金培的巅峰娱乐，成为了著名影星，常年在剧组拍戏，我们一时半会儿无法靠近他，只好从金培下手。在齐嘉的帮助下，丽达成为了金培的化妆师。”
    席乐惊道：“太复杂了！”
    席乐曾经听周小森说过，金培的化妆师非常不一般，今天才搞清楚，原来她是什么“杀狼团”的一员，接近金培是有目的的。由此看来金培的死与她们似乎也脱不开关系，否则她们也不会让自己帮忙改画。席乐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虽然冷气开的十足，但他依旧大汗淋漓。
    席乐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金培、马小豪还有尹岚是不是都是你们杀的？你们不是报复丽达的前男友吗？又杀其他人做什么？”
    钟乐靠近他，喷香的香水味呛得席乐直打喷嚏。
    钟乐吹起如兰道：“说来也巧，你还真是我们的有缘人，丽达的前男友你也知道，他的艺名叫江潮。”
    “就是把肖像画寄给我的那个想保命的男星？”
    钟乐点点头。
    席乐更加纳闷：“你们为什么不动他？倒干掉了一堆不相干的人。”
    钟乐目光远眺：“因为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话说在葡萄谷，赵品凡问薛大器道：“您葡萄的种植布局从高处看像是古印度摩羯座的图案，是巧合还是您根本知情。”
    薛大器扶扶眼镜：“可以说我知道又不知道。”
    众人都不知道薛教授说此话怎讲，眼神齐刷刷地望向他。
    薛教授喝了口清茶，缓缓道：“我仔细观察了山谷中土壤、水文还有阳光的照射情况，认为这样栽种葡萄，搭建葡萄架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遵循自然规律，种下了这些葡萄，但是并不知道从高空看，它们会呈现出什么样的图案。直到有一次，我也爬到了山坡上，看到了你们说的浓雾和雾中的牛，欣赏了已经完工的空中水库，还偶尔发现了这些葡萄们所呈现出的图案，一下子惊呆了。我并不知道这个图案有什么说法和特殊的含义，只觉得从高空俯瞰，我的葡萄很美，像是一幅画。”
    薛教授说到这里，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看着桌上的黄绿色的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葡萄。
    众人都没有见过像薛大器这么爱葡萄的人，都对他肃然起敬。
    当晚众人相谈甚欢，饭后，周赵二人帮着薛大器一起收拾碗筷。
    夜间，众人都借住在薛教授的竹屋中。阿善和左丹喝多了，鼾声四起。赵品凡却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好，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周小森问他，但是他摇头不说。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醒来后发现，赵品凡和薛教授都不见了踪影。阿善等三人睡得正香，还没有醒来。
    周小森连忙起身寻找赵品凡，却听到酒窖中有动静，看到昨天被关好的酒窖口开了条缝，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酒窖口的门被推开了，赵品凡从里面跳了上来，吓了周小森一跳。
    赵品凡嘘了一声，轻声问道：“薛教授回来了吗？”
    周小森摇摇头：“他不在竹屋中，发生什么事了，你到酒窖中去干什么？”
    赵品凡手中拿着一张报纸，递给周小森道：“你看看这个。”
    只见报纸上是薛大器的一篇专访，报纸上的薛大器手握锄头，正在种植粮食，满脸质朴的笑容。
    赵品凡问道：“你看看哪里不对？”
    周小森愣道：“没什么不对呀，哪里都对！”

 第321章 李代桃僵

    赵品凡小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昨天的薛教授，是用哪个手拿的筷子？”
    周小森眨着眼睛：“右手呀！这有什么奇怪的？除了左撇子，大家不都是用右手吃饭吗？”
    赵品凡看着她，暗示地点点头。
    周小森恍然大悟：“对呀，报纸上写了，薛教授是左撇子。怎么又忽然变成了纯熟地用右手吃饭？他做饭洗碗，都主要用的是右手。可报纸上的薛教授，确实是用左手握锄头。”
    赵品凡沉吟道：“只有一种可能。”
    周小森补充道：“这个薛教授和裴明的一样，都是假的，是在冒充别人。可是问题又来了，裴明冒充你，可以霸占奇迹。这个人冒充薛教授，躲在山沟里种葡萄，图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完成理想？”
    赵品凡眉毛一挑：“总之这一切很奇怪，我想还是和古印度摩羯图案有关。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们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探听一下这人的虚实。”
    葡萄山谷的清晨，依旧飘散着淡淡的迷雾。因为漫山的葡萄，将空气都净化得甜香起来。周赵二人远远地看到薛教授半蹲在地上，一棵棵地检验他的葡萄树，实在想不通这样认真细心地对待作物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个骗子？他图的是什么？
    薛教授拔除了杂草，又用木勺盛了桶中的清水，给葡萄树浇了水，看到周赵二人迎面而来，微笑着走近二人，问二人道：“昨晚睡好了吗？”
    周小森道：“睡得好极了，就是阿善和左丹的呼噜声太吵。”
    赵品凡如实回答：“我睡得不太好，兴许是太累了反倒睡不着。”眼前这人在假冒薛教授，赵品凡不敢说谎话，怕引起他的猜测。
    薛教授笑道：“我有些上好的黄豆，是我的学生们前几天给我送过来的，走吧，我去给你们做豆浆和老豆腐吃。”
    吃完早饭，众人向薛教授道别。薛教授淡淡地挽留他们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反正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学生们又不是天天来，也常常感到寂寞，有些朋友陪我聊天也是好事。”
    赵品凡一口回绝：“不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赶紧处理，就不打扰您了，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来看您的。”
    薛教授拿了一大袋葡萄干送给众人：“你们既然要走，这袋葡萄干送给你们路上吃吧。”
    众人离开葡萄谷。
    周小森一路走一路在想：薛教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是个假冒的？不过也没有谁说过，假冒别人的人就不是好人。
    离山谷已经相距很远了，赵品凡对众人道：“阿善、小森，我们三个现在偷偷返回去，左丹你留在这里看着你的鹦鹉，女王也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阿善问道：“为什么返回去？”
    女王说：“我不和阿善分开。”
    赵品凡简短地给他们解释清原因，他说：“我们如果一直留在葡萄谷，薛教授就会一直盯着我们，只有我们离开了再偷偷潜回去，才能发现点儿什么。山谷那么大，他一下子很难发现我们的。我们从山谷背后绕进去。”
    几人偷偷从山谷背后进入山谷，赵品凡蹲下来仔细看那些葡萄树，惊奇道：“你们看，葡萄树下都是单晶硅板，为什么会这样设置？”
    周小森：“这些硅板不是用来吸收太阳能的吗？”
    赵品凡摇头：“不是，如果是吸收太阳能，又怎么会藏在葡萄树下？将这些东西藏在树下，也吸收不到太阳能，如果吸收到的话，又会把葡萄烧死的，不会有这样荒诞的设计的。”
    阿善说：“每棵树下都有这种板，不知是用来吸什么的？”
    赵品凡用手敲敲那些硅板，沉思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硅板，也不是用来吸太阳能的，最有可能是用来吸收虫洞散发出的能量的。这个冒充薛教授的人，一定不是只想躲在这里种葡萄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周小森大叫一声，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赵品凡连忙扶住她，顺着她目光投射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圆形的大黑洞，就出现在不远处，洞边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冒充薛教授的人。
    假薛教授大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忽然离开有古怪，猜着你们一定会回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一切。”
    赵品凡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冒充薛教授，你要利用这虫洞做什么？”
    薛教授冷笑道：“利用虫洞？它是我造的，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利用它？”
    众人都是大惊：“这个虫洞是你造出来的，难道你已经攻克了人造虫洞的难题？”
    薛教授点头道：“在我们那个时代，人造虫洞并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解决虫洞附近能量太大的问题，这些硅板和葡萄树完美得解决了能量吸附问题。”
    众人更惊：“你们那个时代，什么意思？”
    薛教授道：“我来自于五十年后，就是从我造的虫洞回来的。”
    t城某私人诊所，席乐问钟乐道：“是谁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钟乐恨恨道：“是金培。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将江潮用卑劣的手段挤走其他演员，自己夺得男主的事情爆料出来，让他身败名裂。没想到我们的行动被金培发现了，她拿这件事要挟丽达，要丽达去给另一家传媒公司的花旦做化妆师，趁机弄坏她的脸，让她没法和尹岚竞争新戏的女主。”
    席乐叹道：“蛇蝎美人，原来金培的心肠这样不好。”
    钟乐继续道：“我们不想听她摆布，便一起到她住的酒店去找她谈判，齐嘉说她也曾经被赵品凡辜负过，大不了也将她拉进我们的组织。我们来到她的房间，敲敲门，就听到金培让我们进去的声音。
    我们推门进去，看到金培穿着婚纱，脸色哀怨，冷若冰霜地望着我们，高高在上道：我猜到你们今天要来，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第322章-第323章 爱情叹息

    钟乐讲述的有关金培的故事让席乐唏嘘不已，他非常不理解这个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人什么时候理解过女人呢？
    钟乐幽幽道：“当时我们三个来到金培居住的酒店房间中，想要和她谈判。”
    席乐纳闷道：“谈什么呢，你们三个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准备曝光江潮那个渣男的见不得光的行为而已，为什么要受金培的挟持？我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钟乐道：“金培是开娱乐公司的，不仅常年雇佣着私家侦探，和那些八卦记者也普遍交好，最擅长获取别人的八卦消息，用来拉拢和胁迫那些明星。我们虽然握着江潮的一些把柄，但是金培也知道了一些我们的事情，最致命的是她手里握着丽达的短处和裴明不是赵品凡的确凿的证据。我们准备暂且放江潮一马，让她也不要把丽达和裴明的事情说出来。
    金培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三个要来一样，已经有所准备。她指着桌上的蛋糕问我们三人道：‘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桌上是三个纸杯装着的精美面包，金培问：‘潘妮托妮，怎么样？’
    我们三人彻底傻眼，不知金培这是唱的哪一出？
    穿着白色婚纱，盛装打扮的金培手中托着一杯红酒，水晶杯在灯光下散发出熠熠光泽，猩红的酒浆在晃动的酒杯中摇来摇去。
    金培幽幽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潘妮托妮吗？这是一款和爱情有关的面包，俊男美女，因为面包而结缘，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走到了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她说到这里，表情凄然，清清喉咙，继续道：‘我有时觉得爱情这东西就是需要经历磨难的，越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就越没有好结果。’
    说到这里，她将猩红的，与红酒押韵的手指指向齐嘉：‘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齐嘉没有答话，但是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金培说：‘齐嘉，你报复赵品凡的方法真特别，找人来代替他，结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你的棋子已经叛变了，他是个狠人，会真地吞掉奇迹的，你的目的达到了。’
    齐嘉摸摸口罩里又开始不舒服的鼻子，脸上的表情阴云密布，含泪道：‘我确实已经控制不了他了，他是我从伊甸园岛上捡回来的，那时还是一个可怜虫。我当时恨透了品凡哥，可是他失踪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报复一个失踪的人。我以为他和周小森在演什么戏，我想好极了，你们演戏我也演戏。你们两个人，而我只有一个人，势力不对等，那么我也再找一个人来，不管他是谁，我只要一颗听话的棋子。
    被追杀的裴明跪在我的脚边求我收留他，我满脑子的品凡哥，我快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裴明长得也很好看，可是我没有感觉，我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假鼻子，忽然豁然开朗，既然鼻子可以造假，那么整张脸也是可以造假的，于是我把裴明变成了品凡哥。
    我的两个队友，报复前任的办法，都是让他们身败名裂。可是我不能和他们选择同样的方法，因为品凡哥不是我的前任，也不是人渣。他只是不爱我而已，但是，我觉得自己比两个队友还要惨。裴明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说真的，我让他假扮品凡哥不是为了得到奇迹集团，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他甩掉周小森时的那个痛快的场景。我要报复的人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报复的是前任，我报复的是情敌。裴明帮我完成了这个心愿，所以无论事情后来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后悔选择了裴明。’”
    听了齐嘉的话，金培说：‘齐嘉，我们既然是一样的人，不要在互相为敌了好不好？江潮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捧红的，你们放过他，等他没有价值的时候，你们想如何报复他都行！丽达，可以吗？我让你做尹岚的化妆师，如果你愿意到其他团队中去，毁掉其他明星的脸，我会给你更高的酬劳。’
    丽达摇头：“我不会帮你害人，我了解你，你会拿着这些把柄要挟我一辈子的。还有，你手中的关于我的那些短处，是江潮告诉你的吧？这个人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你若保他就是与我为敌。”
    金培微微笑道：‘别着急也别动气，既然谈不妥，我们先吃面包好吗？你们知道潘妮托妮是怎么制作而成的吗？要将葡萄干和桔皮丁在朗姆酒中浸泡一晚备用，就像把最甜和最苦的往事都浸泡在酒中。时间就是酒，葡萄干和桔皮丁就是爱情，我们都是被爱情坑苦的女人，吃了这甜甜的面包，也许可以快乐一些。’
    我们三个看到金培疯疯癫癫的，觉得再和她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准备离开。在夜晚幽暗的灯光下，金培的表情看起来阴森森的，她的背后就是那幅肖像画，画中人和她一样，也穿着婚纱，嘴唇没有她的鲜红。
    金培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肖像画，不满意道：‘嘴唇不够红，不够生动。’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的唇膏，将画中人的嘴唇涂得和她一样红。
    金培指着画中人身上的婚纱，一把揪住丽达的手指，将她的手指放在画像中的婚纱上，对丽达说：‘你记不记得这幅婚纱，当时我找马小豪画肖像画的时候，是你租了这身回来，手工定制的限量款。我好喜欢这身婚纱，再去买的时候，已经被别人买走了。我现在穿的这身也好，哪里比得上画中的那幅，替代品就是替代品。你听好了，我可以让江潮重新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以后都替我做事，你们三人中，你最有用。’
    丽达摇头：‘不行！’
    金培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的那些事，我明天就公布出去。’
    丽达的眼睛里都是怒火，她用力推了金培一把，愤怒道：‘我受够你了。’
    金培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手中的红酒杯摔得粉碎，她的手腕被玻璃渣割伤了，留出血来。
    金培站了起来，和丽达扭打在一起。我和齐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们二人分开。
    金培愤恨道：‘我会报警。’
    齐嘉对钟乐道：‘她不敢的，报警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既然谈不妥，我们先走吧！’于是我们三个丢下摔倒在地的金培，离开了她的房间。”
    席乐问道：“金培不是你们杀的？你们让我改画，是因为肖像画中的婚纱是丽达当时帮金培租借的，而且上面有丽达的指纹？”
    钟乐道：“我们走的时候，金培刚刚和丽达打完架，生龙活虎的，怎么会有事？”
    “有没有可能是伤口发炎、或者是脑震荡什么的导致的延迟死亡？”
    “不会，她的伤口很小，只是玻璃渣子划破了手臂，两三天就可以愈合的那种。但是警方通报的金培的去世时间就是当天，我们三个都背上了嫌疑，丽达的指纹还留在了那幅画上，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改画。”
    席乐沉思道：“在你们之后还有人进入了金培的房间，他将金培的鲜血涂抹在了画上，将冷气的温度调到了最低，伪造了金培的被害现场。”
    钟乐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但这个人又会是谁呢？裴明还是江潮？”

 第324章-第325章 后悔灵药

    众人听了赵品凡的话，都是大惊，连郎博也愣住了。
    赵品凡说：“我分析了一下，郎教授要找的后悔药，是指委婉的举止、甜蜜的心意和周到的呵护。我刚才观察过他的举动，他伤心的时候会吃葡萄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窘迫。在我们大家都指责他的时候，他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些都包括在委婉的举止中，所以我觉得郎教授已经找到了一部分的后悔药。”
    郎教授听赵品凡这样一说，又激动又兴奋：“真的吗？我已经找到了一部分后悔药？我的那些举止，是和来看望薛教授的学生们学的。原来这些就是后悔药，你真聪明。”
    众人一愣，忽然鼓起掌来，不知是在给郎博鼓掌，还是在给赵品凡鼓掌。
    周小森问道：“郎教授，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后来怎样？你的爱人离开了你吗？”
    郎博点点头：“是的，因为我的行为，令非常得不开心，我看出了她的郁闷，非但没有安慰她，还大声的批评她，终有一天她离开了我。我刚开始感到很生气，觉得她小题大做。后来我很孤独，开始想念她，我决定要向她妥协，于是便去求她。没想到她却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只能住在医院中，我看到她那消瘦苍白的面孔，几乎掉光的头发，还有病恹恹的身体，心里非常难过。”
    周小森奇怪道：“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也会生病吗？”
    郎博说：“会，你们这个世界中的很多种疾病，在我们那个世界中，已经被治愈了。但是又出现了许多种新型的疾病，最主要的是忧伤病。”
    周小森小心翼翼问道：“是抑郁症吗？”
    郎博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有点儿像，又不完全一样。抑郁症会对自己产生不满，厌恶的情绪。忧伤病不是，患者就是伤心孤独悔恨，治愈忧伤病最好的药物就是后悔药。”
    周小森问道：“那你是在给你自己找后悔药，还是给你爱人找后悔药？”
    郎博说：“我们两个都需要，尤其是我，只要是我改变了，我爱人的病自然而然就会好的。而且就因为我的投了赞成票，大学里取消了文学和艺术课程，这也是令我爱人郁郁寡欢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决定找到后悔药，让大学不要取消文科课程，让我还能求得我爱人的回心转意。我也希望我爱人服用了后悔药之后，可以不再伤心难过作、践自己的身体，重拾以往的快乐。今天幸亏有你们提醒我，我已经找到了后悔药的一部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全部？”
    赵品凡眼波流动，郎博说：“我已经看明白了，你愿意帮我，但是有交换条件对不对？”
    赵品凡点头道：“是的，我有办法帮你找到全部的后悔药，但是我想让你帮我们查清楚，我们所遇见的那些虫洞究竟是怎么回事？”
    郎教授目光如炬，凝望着赵品凡。赵品凡目光无畏，也回望着他。
    郎博举起酒杯，和赵品凡碰了一下杯，大声道：“成交！”
    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释怀和开心。
    赵品凡对郎博说：“违法的举止已经学到一些了，这些天还要注意学习，只要多观察我们就可以了。至于甜蜜的心意，小森会教你的。”
    周小森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奇道：“我？”
    赵品凡轻轻拍拍周小森的肩膀：“对，你可以帮到郎教授。你教他画画和做蛋糕就好了。”
    周小森纳闷道：“画画和做蛋糕，你确定这两样就是后悔药？”
    赵品凡点点头：“没错啦，你试试看，就像教小朋友那样，教给郎教授。”
    周小森从柜子中翻出些纸来，问郎博道：“郎教授，你会画画吗？”
    郎博迟疑了一下：“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学过。”
    周小森将纸笔递给他，柔声道：“那你画给我看。”
    “画什么？”
    “就画一条鱼吧。”
    郎教授接过纸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三分钟后，他把画好的鱼递给众人看，众人都傻眼了。
    只见纸上是一条连鱼刺和鳞片都清晰到无与伦比的鱼，简直是一幅完全还原了鱼类骨骼比例的准确无误的图纸。
    郎博放下笔，不好意思道：“我不太习惯使用三维世界的纸笔，如果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不用纸笔画画的，直接用空间影像呈现就可以了。”
    周小森的额头冒出汗来，她扯了扯赵品凡的衣袖，小声问道：“他连鱼都画成这个样子了，你确定还让我教他画画？”
    赵品凡微笑着点头：“你别紧张，他只是画了条鱼的解剖图而已，并不是在画画，艺术显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要好好教他画画，画真正的图画，有感情、有感悟，有感触的那种，还要有想象力。文学和艺术是我们对世界的反观和体悟，而不是简单的还原和复制。”
    周小森恍然大悟，看着赵品凡点了点头。
    赵品凡对郎博说：“确实不太会画画，让小森好好教你吧。”
    郎博眉头紧皱地点点头，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笔，对周小森道：“我拜你为师，我们现在开始吧。”
    赵品凡阻止道：“今天很晚了，大家都累了，你不要现在学画画了，明天早晨再开始。”
    郎博摇头道：“我不累，现在可以开始。
    周小森将目光投向赵品凡，那眼神像是在对赵品凡说：“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坚持，既然郎教授这么想学，那我就教他吧。”
    赵品凡坚定道：“不行，郎教授是来自四维世界的人，他的精力无比充沛，整夜不睡，学到几点都可以。我们无法和他比拟，所以累了就是要说出来。这就是教会郎教授，如何做到周到的呵护？”
    郎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彻底明白了。”

 第326章 后悔灵药

    第二天一早，郎博做了番茄鸡蛋面给众人吃，还将新采下来的葡萄榨成葡萄汁。赵品凡夸赞道：“不愧是四维世界的人，学习和领悟得就是快，周到的呵护，你马上就要学会了！”
    阿善插嘴道：“你看他手这样巧，估计你说的什么甜蜜的心意，也很快就要学会了。”
    周小森纳闷道：“四维世界也吃这些东西吗？你为什么饭做的这么好？”郎博摇头道：“在四维世界，我们吃各种药片和胶囊，维持生命体征，那里没有人做饭，因为做饭是一种极其浪费时间和生命的行为。我的人到冲动出事后，我流落到这里，所带的胶囊不多，吃完之后，就只好利用这里的食材维持生命。”幸亏薛教授的学生常常来看他，而我又扮成了他，所以可以观察到学生们如何做饭给他。我现在的这些厨艺，都是和薛教授的学生们学的。”
    周小森叹气道：“像你这样的顶尖聪明的学生，估计不出半日，就可以出师了。”
    郎博点点头：“我会用心学的，我也想快点出师，找到后悔药，回去找我老婆。”
    周小森将笔和纸铺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然而周小森想错了，教学过程并没有那么简单。事实证明，所有的事情都是难中有易，易中有难的。
    周小森想起了席乐画的那些美丽的鱼，决定教郎博画席乐笔下的那些鱼。
    周小森在纸上模仿席乐的笔法，画了一条美丽的大鱼。
    郎博一边看一边摇头道：“比例不对，头太大了，鱼身太小了，鱼尾巴又太长了，而且鱼也不可能离开水面，腾飞在半空，鱼眼睛里也不可能有麦田。你画的不是鱼，是一个怪物。”
    周小森道：“我画的不是怪物，是艺术，是我对世界的理解，我不是要完全形式，我们要的是神似，是抽象的画法。鱼的飞腾，代表着我们理想的飞腾；鱼眼睛里的麦田代表着希望。你再仔细看看，这条鱼不美吗？”
    郎博坐在椅子上，用手揪着头发，苦闷地观察了半天，忽然抬头问道：“美是什么？难道美就要破坏数据比例吗？”
    “不是破坏，而是另一种理解。”
    面对满脑子都是数据信息的四维世界的来客，周小森觉得自己是解释不清艺术是什么了。
    周小森说：“那好，我们先休息，我教你做蛋糕好不好。蛋糕会直接给味蕾带来愉悦感，估计不像艺术这么抽象和难以理解。”
    周小森便教郎博做蛋糕，所有的食材都是齐备的，最难办的是没有彩色的奶油。周小森正在发愁，郎博却猜透了他的心思，他安慰周小森道：“没关系，我们四维世界的萃取技术是一流的，我们可以从各种食材中萃取颜色，作为给奶油染色的颜料。”
    周小森如释重负，无比崇拜地看着郎博：“那太好了！”
    郎博非常迅速地用现有的工具，从各
    食材中萃取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他说这几种颜色中和在一起，就是太阳的颜色，太阳是能量的源泉，四维世界的人都喜欢太阳。
    周小森教郎博做了一款彩虹蛋糕，一边做，她一边回忆道：“我上次做彩虹蛋糕，是给一个小孩子做的。”
    郎博见她满脸甜蜜的回忆，遗憾道：“可惜那个小孩子没有吃到这蛋糕，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能吃任何鸡蛋做的东西。”
    周小森郁闷道：“郎教授，你真不是一个好听众，就算你能看得透我的心思，也不要说破嘛。我们三维世界的听故事的习惯是，听众要不停的问，‘结果怎样’，‘然后呢’之类的问题，而不是把自己已经猜到的情节说出来。”
    郎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继续讲吧，那个小孩子是谁？”
    周小森用手指指指赵品凡道：“是他的侄子，当时他训练我照顾他侄子，我不知道他侄子不能吃鸡蛋做的东西，一心一意的给他做蛋糕，结果他也不直说，只是不停的扔掉我做的东西，让我重来、重来、再重来。”
    郎博疑惑不解：“他这样对你，你还爱他？”
    周小森眼睛里都是甜蜜：“虐恋也是爱情的一种嘛，更何况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爱一个人就要爱上他的缺点，包容他的全部。再说了，他当时让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侄子，他的侄子叫伊诺，好聪明，好可爱，我很喜欢他。”
    郎博耸耸肩：“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周小森继续说：“我给我弟弟和妈妈也做过这种蛋糕，他们都很喜欢吃，我已经出来很久了，真想他们啊！”
    郎博看着周小森的眼角和眉梢，叹息道：“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蛋糕快要烤好了，香味四溢，周小森说：“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要吃蛋糕了。”
    当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新鲜出炉的蛋糕的时候，郎博突然说：“我终于明白了，甜蜜的心意不是指你画的有多好，蛋糕有多好吃，而是你用心去画，去做食物，画和食物里都是感情，所以画儿才能那么美，食物才能那么好吃。”
    众人纷纷举杯道贺：“甜蜜的心意，你是完全学会了。”

 第327章 后悔灵药

    郎博的眼角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他站起身来，对周小森说：“你还教我画，那种你们认为漂亮的鱼吧，我想只要用心，艺术的魅力我也是可以领略到的。”
    周小森点点头，环顾四周一圈儿，看看桌子上剩下来的颜料，对郎博说：“我们给画好的鱼染色吧，你认为什么颜色漂亮，就把鱼染成什么颜色。”
    郎博开始给鱼染色，他将几种颜色掺杂在一起，互相配比，将那条鱼还原得栩栩如生，就仿佛是一条鱼从水中跃出，跳跃到纸面上一样。
    小红和小蓝扑了过去，几乎晚用嘴去啄那条鱼了。
    阿善和女王赞道：“像真的一样。”
    左丹也竖起大拇指道：“太像了。”
    赵品凡也说：“和三维打印出来的一样，差一点就是四维的了。让你在纸上画画，简直是屈才了。”
    郎博却不高兴道：“可这只像是照片，不像是艺术。”
    周小森放下纸笔，大声道：“对，不是艺术！”
    众人都去看那幅被周小森染完颜色的鱼，一条紫色的大鱼，颜色涂的也不均匀，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粗粝的美感，看起来是那样的高级，那样的富有生命力。大鱼的眼睛里是一片金黄的麦田，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令人振奋，血脉喷张。
    女王说：“太美了！”
    阿善：“嗯，有意思。”
    左丹：“好看！”
    郎博若有所思：“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艺术，文学和艺术系确实不能取消。感谢你们不仅帮我找到了后悔药，还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艺术，谢谢你们。”
    阿善说：“郎教授，你要是真心想谢我们的话，晚饭请我们吃火锅好吗？我刚才在你的厨房里发现了羊肉。”
    阿善自从到了瓮城，在北方乡村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别的本事没长，到时将一颗东南亚海岛的胃换成了一颗北方乡村的胃。
    郎博点头兴奋道：“没问题，我也喜欢吃火锅，我和薛教授的学生们一起吃过火锅，吃火锅的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晚上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菜品除了羊肉外，还有葡萄山谷中的一些蘑菇和野菜，阿善说：“这些口蘑、野菜简直和羊肉是绝配。”
    郎博对赵品凡道：“后悔药你们已经帮我找到了，下一步我要帮助你们调查那些虫洞了，那些虫洞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一个具体讲给我听。
    赵品凡开始一一介绍那些虫洞，郎博一边听一边皱起眉头，据你们所说，这些虫洞大多数分布在印尼境内，还有几个分布在中国境内。每个虫洞出现前后，都会有古印度摩羯的图案，以各种形式呈现出来，紧接着虫洞就会开启。没错，这些图形应该就是能量吸附器。以其呈现情况来看，比较像是天然虫洞。
    但也有可能是有人寻找到了天然虫洞，又利用人造能量吸附器，来与之匹配，从而达到时空转移的目的。不过t城小学后门的那个，则更像是人造虫洞，你们说有两本书可以互通时空消息。这两本书更像是我们四维世界使用的通讯设施，类似于你们的微信和短信。具体是不是，我要看到实物才能判定。
    赵品凡还有问题要问，忽然间看到郎博的表情严肃，耳朵支愣起来，以顺时针方向转动了几下，像是在倾听屋外的声音。
    周小森刚要询问发生什么事了，郎博忽然站起身来，走出屋外，屋外风雨交加，一个人正蹲在葡萄树下，似乎刨土里的东西。
    众人跟了出去，郎博冲众人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众人不要跟过来，不要发出声音。风雨声遮盖住了一切，那人丝毫没有察觉，仍然在埋头用心地刨着泥土里的东西。郎博便无声无息地走近那人，众人才发现，郎博真实的行走速度非常之快，动作无比敏捷。
    那刨土之人也是好样的，发现有人靠近自己，连忙起身要逃，郎博伸手去擒他，那人是有些功夫的，用的好像是泰拳，郎博还击，动作完全没有路数，但是非常敏捷和有力度，两个人缠斗，那人功夫极好，却还是斗不过郎博。
    郎博将他生擒，押到竹屋中，那人雨水满面地抬起头来，周小森等众人大惊：“原来是你！”
    那个在雨中刨葡萄树坑的人却是毛斯理。
    左丹冲过去，抱住毛斯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死，太好了，可是你为什么躲在山谷中到处流窜，知道我们来也不出来见我们。”
    毛斯理打了个喷嚏，指着郎博说：“他是杀人凶手。”
    左丹看看郎博，又看看毛斯理，笑道：“你搞错了，他不是，他是来自四维世界的人，他的名字叫郎博，郎教授。”
    毛斯理愤愤道：“我亲眼看见他杀人，才躲藏起来的。”
    郎博说：“我只是处理掉了薛教授的尸体而已，并没有杀人，我们从四维世界中来的人，想要解决三维世界中存在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杀人，只要抹去那人的记忆便可，所以说，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毛斯理大声道：“我才不听你鬼扯呢，你骗他们可以，但是骗不了我。”
    左丹说：“兄弟，我信郎教授的话，你一定是误会他了。”
    阿善也对朗博解释道：“他做巡警做久了，总是怀疑别人是凶手，这是职业病，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朗博皱眉问毛斯理道：“你蹲在我的葡萄树下做什么？”
    毛斯理说：“你说，你一定有什么阴谋，哪里有人会把硅板埋在葡萄树下的。”
    左丹说：“兄弟，他会使用和制造人造虫洞，他可以送我们回印尼去！”
    毛斯理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对准朗博的头部：“我才不信呢，郎博，你最好赶紧伏法，供认一切。”
    左丹大叫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枪呢，你的枪不是丢在黑暗森林了吗？”

 第328章 无敌寂寞

    天下无敌、游刃有余的a货赵品凡裴明最近有种“无敌，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
    裴明先生的经历一言难尽，小时候在海岛出生，一年四季风吹日晒，最饱也就是吃一顿鱼，为了生存，每天都像兔子和刺猬的合体，随时随地支棱着耳朵，倾听一切危险。遇到小危险，就伸出浑身的刺来扎对方一下，遇到大危险就放个臭屁跑掉。
    想做云锦岛的皮叶黑没成功，做了女王的情人，却没有资格做王妃，整夜整夜服侍女王，给女王捉苍蝇，抓蚊子，却还是性命难保，只要有一个小失误，就会被拿去祭祀龙血树。后来遇到的事情更为离奇和恐惧，被毒贩追杀，陷入杀猪盘，又被齐嘉控制，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
    苦日子过惯了，突然完全放松下来，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裴明的计划完全被形势的变化所打破了。
    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只要钱捞足了，就离开t城，但是突然到来的宁静和惬意，让他有些不舍得走了。难道真要拿着偷来的巨额财产，到一个孤岛上去做岛主吗？难道在海岛上还没有呆够吗？海岛虽然宁静，虽然惬意，虽然比t城的气候更加适合自己，可是，哪里会有t城这样有趣呢？
    这里没有朋友，全是敌人，各种明争暗斗，各种利益纠纷，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喧嚣热闹得让人头疼，很累，然而就是那么有趣，能让人的脉搏时刻保持在每分钟跳动一百次以上，能让人浑身的荷尔蒙都随时保证在临战状态。裴明喜欢这样的感觉，孤军奋战，却又寂寞无敌。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的运气几乎好到了极点，那个围绕和困扰着他的，仿佛是真的赵品凡的影子一样的人物，忽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切都顺风顺水、极度顺遂，没有人在公司里和他对着干了。他签过的文件就是签过了，他没签的文件也真的没签，裴明再也不用担心会忽然出现“有什么决定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却早已经有人替他做好了”的那种突发情况。
    无独有偶，操纵他的齐嘉也安静了；与他争过抢过的金培和尹岚也香消玉殒了。尹岚虽然是裴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她的离开，直接让裴明赚了个盆满钵满，还确保了他今后的生活高枕无忧，简直是中国好表姐的典范，裴明连给他颁个最佳新人奖的心都有，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就算得了奖也还得裴明帮助她去领奖，裴明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奥，不对。在这世上裴明还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外甥成伊诺，这家伙虽然智商一百八，但可惜年纪只有七岁。一个七岁的男人，还能称得上是什么敌人呢？他整天躲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看书和打游戏，当然有时候在游戏上，他能打得过裴明。但是裴明毕竟是表舅嘛，让让他就让让他，只要伊诺在，奇迹妥妥就是a货赵品凡裴明的。
    前妻周小森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和那个影子走了吧。本来裴明对她挺感兴趣的，想要撩到她，可是她忽然就离开了，真无趣。离开就离开吧，裴明的身边还缺女人吗？
    不是还有那个一笑两个酒窝，还有虎牙的苏苏吗？自从那次差点得手却没有得手之后，这个女人变得像泥鳅一样更加狡猾了，天天出现在自己身边，却让自己摸不着，够不到的。还有她的那个男朋友雷志呢？
    雷志一直在乖乖地替奇迹赚钱，可是好像最近这一两天，人也消失了。是不是应该报警？不，报警不好，毕竟自己的身份是偷来的，有点儿见光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于新近认识的洪伟、金坤、马夫人，这三个人让裴明见识到了人性本恶的极致，然而这三人最近在各忙各的，和裴明没有什么交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句心里话，裴明也不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了。
    至于那个被自己和那三个坏蛋联手捧红的胖画家席乐，倒是很有趣，也很有利用价值。他让裴明彻底见识到了艺术的魅力，奥，不，是艺术的捞金能力。裴明常想，奇迹的业务我做得无比吃力，项目选不好还常常赔钱。画画儿但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我今后什么也不干，就倒腾这些画儿，大概每年也能赚个几千万。所以前提是要笼络好这个刚出了名的胖画家。
    在偌大的房间中，裴明睡在松软的床上，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最近他和三个网红，两个十八线小明星同时谈着恋爱，实在是劈腿劈得累了。有时喝醉酒之后，他常常会想，其实在t城和在云锦岛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云锦岛，自己还得伺候女王。但是在t城，自己就是王。
    男人嘛，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裴明准备起床了，不去奇迹，去席乐的画室，专程去看看鱼头。
    裴明手中提着两瓶红酒，晃悠晃悠来到席乐画室。按门铃却没人开门，裴明想是自己来得不巧，正准备离开。忽然画室的门开了，席乐衣衫不整地打开门，画室中一片凌乱，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红衣女人正在整理画室。
    席乐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按照他的思路往邪处想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嘿嘿道：“不方便吧，那我先走。”
    席乐脖子僵硬，面无表情道：“没关系，你要是有事就进来吧！”
    裴明走进画室，目光一直在红衣服的钟乐身上逡巡，心想人只要出名了就是好，有多少美女贴上来啊？在画室里缠绵，应该也挺刺激的。
    席乐却对裴明没什么好感，语言生硬道：“赵先生，您今天亲临寒舍，有何贵干？”
    裴明耸肩奸笑：“我来看画儿！”
    席乐手指一圈：“都在这儿了，你随意看。”
    裴明弯腰看画儿，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低头，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滴血迹，心生怀疑，一种天然的对危机的敏感令裴明警惕起来，他将满是疑窦的眼神在席乐和钟乐的身上转来转去。

 第329章 引蛇出洞

    裴明趁着席乐和钟乐两个人没有注意，从衣袋中掏出一块纸巾，轻轻蹭了些血迹在纸巾上，然后将纸巾叠好，放进衣袋里。然后指着一张有荷花有鱼的油画，问席乐道：“这张多少钱？”
    席乐张口就来：“一百万。”
    裴明脸色尴尬：“有点儿贵吧，你和我都是朋友了，给个友情价。”
    席乐根本没想把他当朋友，只想赶快打发走他，耷拉着脸子道：“赵先生，这已经是友情价了，你是差钱的人吗？就别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了吧。”
    裴明心想：这个席乐刚红，除了那几幅魔改过的马小豪的肖像画还值点儿钱之外，其他的画还没卖上价钱来呢，却跟我在这儿狮子大开口。行，既然不上道儿，不想做我的朋友，那就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裴明心中虽然有火，但是脸上却堆满微笑道：“行，我回去再想想，然后再联系你，既然你们还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席乐冷冰冰地道了声“不送”，裴明前脚走出画室，他后脚就狠狠地关上了画室的门。
    裴明还没回到奇迹，就接到苏苏的电话，居然是约他去看演唱会。
    裴明觉得这个有意思，便跟她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去看演唱会，一群人疯疯癫癫地摇头晃脑跟唱，不过那氛围挺嗨的。裴明看到苏苏玩儿得很疯，心想就算得不到她，找个人陪着我玩儿也是好的。
    演唱会结束后，裴明又被苏苏拉着去买精油和香薰。在挑玫瑰精油还是栀子花精油，是挑水蜜桃香薰还是香蕉香薰的问题上就蹉跎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裴明又跟着苏苏去买奶茶，奶茶店前人头攒动，裴明转身要走，苏苏一把拉住他：“来都来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干什么的。”
    裴明不高兴道：“你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苏露出一个带点儿无赖的甜美的笑容：“买奶茶啊！”
    裴明不高兴道：“那么多不排队的奶茶店，干嘛要非要在排长队的这家买？”
    苏苏说：“好喝也养眼啊。”
    裴明笑道：“奶茶顶多是好喝，怎么会养眼？”
    苏苏说：“你看看这些排队的妹妹们，是不是很养眼？”
    裴明将人群看了一圈，发现队伍里的确很多穿着时髦、长发长腿的美女吗，点头道：“没错，唉，不对，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上市公司的ceo，你带我到这里来看美女，简直疯了吧？”
    裴明看到人群中有很多目光射向自己，悻悻地离开了奶茶队伍，转身就要回奇迹去。
    苏苏追过去，笑靥如花道：“最后一个要求，陪我去买件礼服，晚上陪我去参加晚拍。”
    裴明一怔：“哪里的晚拍？”
    苏苏眨眨眼睛：“亿丰行的晚拍啊，席乐专场。”
    裴明气道：“拉倒吧，我去参加他的晚拍干什么？我刚从他的画室出来，他那颗猪头还有他那满屋子的鱼头我还没有看够啊？再说了，明明拍的是马小豪的画，只是他加了颗鱼头上去就成了他的专场，这公平吗？”
    苏苏笑道：“你是不是刚才去他的画室，被他给呛回来了，所以才满肚子的火药。你要想把他的画儿就跟我说，我和他还有些交情，我帮你和他谈，但是今天的晚拍，你必须陪我去，行不行？也算给做个姿态给他看。”
    裴明警惕地看着苏苏：“不对呀，你干嘛不让你的正牌男朋友陪你去？找我陪干什么？话又说回来了，雷志已经两天没露面了，他人现在在哪里？”
    苏苏连推带搡地说：“他能在哪里？还不是躲在家里打游戏，或躲在家里设计游戏。你就跟我走吧。”
    原来，当钟乐给席乐讲述完杀狼团的故事时候，被钟乐弄晕的雷志已经醒了，他装作没醒，趁钟乐不注意的时候，反将钟乐控制住了。
    席乐说：“雷志，我听她的意思，她们几个女人并没有杀人，我想帮帮她们。”
    雷志问道：“帮她们改画吗？你简直是疯了。”
    席乐说：“我反正也脱不开关系了，就帮帮她们吧，而且她们可能帮助我们把真凶找出来。”
    雷志皱眉道：“别傻了，去自首吧！”
    席乐说：“等到今天的晚拍结束吧，让我过一过成名成家的瘾。”
    雷志叹了口气：“那你答应我，晚拍的时候揭露裴明。”
    席乐想了想道：“揭露裴明简单，但是赵品凡就要替他背锅，就算裴明锒铛入狱了，赵品凡该如何拿回自己的身份？难道永远让他做影子吗，就算现在把一切公布于众，大家会信吗？这是赵品凡自己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有站出来揭发裴明，我们是不是应该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做决定。”
    雷志沉默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到奇迹去，收集裴明做坏事的证据。你放心，我会收集到证据来证明他不是赵品凡的。
    席乐沉思道：“那好，我现在回画室去，准备今天的晚拍。钟乐，我会帮你的，你听好了，只是帮你，不是帮什么丽达和齐嘉，丽达也就罢了，我对齐嘉的做法实在是不敢苟同。还有我要查清楚，这三条人命究竟是谁害的？这样也能还你们一个清白。”
    钟乐非常感动，嘴角抖动了一下，眼角泪光盈盈。
    雷志的电话响，是苏苏打来的。
    雷志接电话，问道：“苏苏，有事吗？奥，一天一夜没找到我了对吧？我没事，我找了家网吧和人家打游戏呢，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听到你的电话。我现在回奇迹去，你能不能帮我拖住裴明，不要让他到奇迹去捣乱。”
    雷志接完苏苏的电话，看了席乐和钟乐一眼，转身离开了。
    席乐对钟乐说：“我要回画室了，你回不回去？”
    钟乐便同席乐一起回到了画室，两个人正在收拾画室的残局，裴明却没头没脑地来了。
    席乐非常憎恨他，所以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是却观察到裴明从画室中蹭了些血迹走，这血迹应该是杀狼团绑架自己和裴明的时候留下的。席乐不知裴明想干什么，于是便打电话让苏苏带裴明来参加晚拍，希望趁机弄清裴明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第330章 探长故事

    葡萄山谷中，毛斯理大闹郎博的竹屋，关键时刻，左丹问了个问题：“兄弟，你的枪不是丢在了黑暗森林吗？”
    毛斯理目光冷峻道：“这枪是我逃出黑暗森林时捡回来的。”
    毛斯理从小就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贫民窟里长大，单亲妈妈养大，吃了不知多少苦，受了不知多少辱，他咬咬牙都挺过来了。在美岛到了巡警后，玩命儿工作，终于当上了探长。
    就在可以孝顺母亲的时候，他的母亲去世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待”，毛斯理痛哭一场，之后更是卖给了巡捕房。
    周小森的案子他记得无比清晰，当时他正因为毒品案而愤懑到无法自拔，他隐约查到美岛首富陈家父子与毒品案有关，尤其是陈泽琛最近刚刚从雅加达来到美岛，名义上是与同学会面，而实际上是要进行毒品交易。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陈泽琛的同学，也就是周小森的丈夫赵品凡很有可能也牵扯在毒品案中。
    当毛斯理冷冷地看着一个来找丈夫的年轻女性，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的时候，心中愈发笃定她丈夫的失踪和陈家父子的贩毒案有关。
    然而一向不会翻车的毛探长，这次真的猜错了，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都很清白。他把他们的家底和来印尼后的行踪查了个够，实在没什么可疑，唯一的可疑之处是她的丈夫在见过了陈泽琛之后就失踪了。
    随即毛探长又开始怀疑，大概是周小森的丈夫，撞破了陈泽琛的什么脏事儿，才被他的老同学藏起来，甚至杀害了。
    然而陈泽琛也失踪了，毛斯理的直觉告诉他，陈泽琛只是潜入到了黑暗森林，去处理毒品的事情。当陈泽琛重新出现的时候，毛探长通过自己的眼线得知，这个人渣表面上是策划了一起绑架案，雇佣绑匪绑架自己，借机和自己老子要钱。实际上是在黑暗森林完成了毒品交易，并且悄悄洗脱了所有的罪名，准备全身而退了。
    敲诈自己的老子和买卖毒品相比，罪名不知轻了多少倍。陈家又有钱，他很快就会逍遥法外的。
    看着陈泽琛在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中无比得意的眼神，又想到那些被毒品坑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毛探长忽然意识到，只要现在自己扣动手中的枪，就可以替那些受害的人惩治了这个魔鬼。
    毛斯理扣动了手中的枪，他完全忽略和忘记了被陈泽琛胁迫的，着急想从陈泽琛口中得知自己丈夫消息的年轻女人——周小森。
    眼睁睁看着陈泽琛倒下，周小森的目光是毛探长永远也忘不了的，他有点儿后悔了，然而毛探长的三维世界里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周小森晕了过去，毛斯理从有点儿后悔，变成了满心愧疚。
    正在毛斯理不知该如何向周小森道歉的时候，他发现周小森居然请了位私家侦探，这个私家侦探的名字叫阿善，是美岛当地比较资深的一位私家侦探，破了不少奇案，巡捕房对他也很熟悉。
    毛斯理当时就想，你请了私家侦探来帮助你找你丈夫，那再好不过了，正好他也等于帮巡捕房做事了，巡捕房只要一直盯着阿善，那么就等于消息共享了，希望你的丈夫可以平安无事。哪知道这次阿善探案就更不走寻常路了，居然找了个心理医生，三人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周小森独自一人回到中国去了。
    这时黑暗森林那边的毒案忽然闹得更厉害了，陈老爷子按兵不动，完美的躲过了警方的怀疑。
    毛斯理一无所获，黑暗森林铁桶一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毛探长只好把眼线都布在了离云锦岛最近的最大的通航岛屿——伊甸园岛上。其中的据点便是冷饮店，冷饮店的老板是毛斯理以前的伙计，因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了伤，便离开了巡捕房，毛斯理等人给他凑了钱，在他的老家伊甸园岛开了间冷饮店，后来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就带着女儿一起经营这家冷饮店，渐渐地便成为毛斯里安插在伊甸园岛上的眼线们的据点。
    当毛斯理发现周小森重新入境，和阿善还有文医生一起赶往云锦岛的时候，再次怀疑他们和毒品案有关。于是便派左丹一路跟踪他们，还指点左丹乔装成他们的船夫。在毛斯理精明的设计下，周小森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左丹其实是毛探长派来的卧底。
    后来毛斯理因为毒品案，来到伊甸园岛上，冷饮店老板将周小森来到冷饮店的消息告诉了毛斯理，毛斯理认为跟着他们就有可能进入黑暗森林，于是便跟踪周小森来到了他们的船上，有左丹做内应，终于进入了云锦岛。
    竹屋内，毛斯理对着周小森等人道：“在云锦岛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悄悄摸进了黑暗森林，再之后你们也都跟了来。”
    阿善生气地指着左丹道：“我们是被你的好兄弟胁迫着进去的。”
    左丹谄媚地冲着阿善一笑：“对不住了兄弟，不过如果不是我胁迫着你们进了黑暗森林，你和女王也不会有这番良缘对不对？”
    阿善看了女王一眼，依旧气鼓鼓道：“虽然是这个道理，你也不能得了便宜卖乖。”
    左丹冲他作揖求放过。
    周小森颤抖着问：“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也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我要问清楚你，宾卡究竟是谁杀的？”
    毛斯理道：“我是一位探长，自然不会杀人，应该是女王身边的那个二把手，她为了嫁祸给你，所以杀了宾卡。”
    毛斯理看了看站在周小森身边的赵品凡：“他就是你老公？”
    赵品凡点点头道：“没错，我是赵品凡，就是你一直怀疑与毒品案有关的那个人，在这里我可以坦荡的告诉你，我和陈泽琛的贩毒案，还有黑暗森林的毒品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尽管在雨中呆了很久，浑身湿淋淋的，和一只落汤猫一样，但是毛斯理的目光光依旧炯炯，他对赵品凡说：“好，我相信你。不过陈泽琛的父亲陈老爷一定和毒品案有关，只可惜我找不到证据。”
    这时郎博开口了：“我可以帮你找到证据，但前提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331章 探长故事

    朗博说要帮毛斯理找到陈老爷犯罪的证据，毛斯理沉默了，显然是在做非常激烈的内心斗争。
    郎博一眼看透他的内心，问周小森道：“你们是不是有一种叫做手机的东西？”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不过在这里没什么信号，几乎用不了。”
    朗博将手伸向她：“借给我用用。”
    周小森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朗博用手握住手机，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又将手机递给毛斯理道：“你看看吧，你怀是我杀害了薛教授，还处理掉了他的尸体。其实不是的，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碰巧看到薛教授心脏病发，我救不了他，又需要借用他的身份，于是就处理掉了他的尸体。”
    毛斯理接过手机，看到手机上清晰地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薛教授心脏病发、朗博进入竹屋的一段。
    毛斯理看完视频，皱眉思索道：“我怎么知道这视频的真假？”
    朗博说：“如果我是真的杀人凶手，以我的能力，干嘛要在这里和你们废话？这段视频是我照原样画出来的，就是为了如实地告诉你真相！”
    毛斯理大惊：“画出来的？这么逼真的视频是你画出来的？”
    周小森将朗博画在纸上的骨骼鳞片清晰可见的立体鱼递给毛斯理看，告诉毛斯理说：“这鱼是他画的，我们的纸和笔严重地限制了他们的绘画表达，所以他们不认为这是画画。大概直接画出视频来，才是他们的绘画。注意，只是绘画而已，不是艺术！”
    朗博扶扶眼睛道：“没错，你们画的是艺术，我们画的是视频，这是四维世界与你们的世界的不同。”
    毛斯理终于被说服，沉吟道：“没错，我刚才和你交过手，你的力量超强，应该不是普通人。”
    朗博摇头：“你们有所不知，在四维世界里，我是真正的文弱书生。”
    周小森说：“难怪我看过一本书，上面写过这样一句话：‘就算我们比现在厉害一百倍，四维世界的生物，也能轻易将我们打败。’”
    朗博咳嗽一声：“好了，言归正传，因为你们帮助我找到了后悔药，我要帮助你们弄清楚那些虫洞的来历，还要找到这位毛探长所说的陈老爷的犯罪证据。”
    周小森举手插话道：“我八卦一下，四维世界有毒品吗？”
    朗博道：“没有，毒品在四维世界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我们不需要利用毒品来寻求刺激，也一眼就能看到服用毒品后的恶劣状态，所以毒品在四维世界没有市场，早就消失匿迹了。”
    周小森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对找到陈老爷的犯罪证据，有一定的帮助。我和品凡一开始所在的时空中，陈老爷已经被他的管家谋害了，可是品凡失踪后，我所在的时空中，陈老爷安然无恙，还是背后的大boss，这是这么一回事？”
    朗博道：“这种现象很好解释，在三维世界，时间是一维的，没有分叉。但是在四维世界中，时间是可以分叉的，就像你在三维世界行走，前面往往只有一条路。但是如果你在四维世界行走，前方常常会出现两条路。小森之所以可以看到两种结局，是因为你就站在这样的分叉路口，你先走了一条路，看到了陈老爷死的景象，他也不是大boss。然后你又回到了原点，走了另一条路，就是你现在所在的这条，陈老爷没有死，还有可能是大boss。”
    阿善捂住头：“完全听不懂，乱死了。”
    周小森：“平行空间？”
    赵品凡：“多世界解释？”
    朗博点头：“差不多。”
    左丹总结道：“太可怕了，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不愿意时间可以分叉。”
    周小森脸色大变：“我是三维世界中的人，为什么会看到四维世界中存在的现象？难道是我当时忽然到了四维世界中？”
    朗博的脸色愈发难看：“不对，应该是有四维世界中的人操纵和控制了你，而且他应该就在你的身边。”
    周小森更加奇怪了：“四维世界的人？就在我的身边，这可比我身边藏了个间谍还可怕。
    朗博说：“看来，我也要到你们的世界中去看看了。”
    女王奇怪道：“您不着急回去找你太太了？”
    朗博道：“着急，不过四维世界还有一条法则，如果谁要试图破坏其他世界的法则，我们就有义务把他（她）抓回去。”
    毛斯理站起身来：“既然你这么有责任感，那我问你，我们世界的毒贩，你抓不抓？”
    朗博说：“抓，不过我不会动手，因为我们的法则是，不能破坏三维世界的一切。我来找证据，你来抓。”
    毛斯理长长松了一口气：“一言为定！”
    朗博将手放在毛斯理的衣服上，毛斯理周身忽然水雾缭绕，周小森指着毛斯理的衣服大叫道：“毛探长，你的衣服干了。”
    朗博淡淡道：“你们受不了湿衣服的。”
    毛斯理彻底服气了，给朗博行了个礼道：“郎教授，你帮帮我们，消灭黑暗森林里的毒贩吧！”
    朗博微微点点头。
    左丹问毛斯理：“对了，老大，你当时要与那群毒贩同归于尽，后来你是怎么脱身的？”

 第332章 探长故事

    毛斯理摸着下巴，回忆道：“当时我看着你们全部都进入了虫洞，将心一横，带着满身炸药，走向那些毒枭。那些毒枭看着我的不要命的样子，有些犹豫了。我更加无所畏惧，昂首挺胸，示意他们冲我开枪。忽然间响起一阵清亮的哨声，那些毒枭听到声音后，对视了一眼，领头的挥手说‘撤’！毒枭们得到命令，齐刷刷地转头，掉头就跑，我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大规模的撤离。
    我心想；你们想撤就撤了，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于是开始追击他们。这是我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我当时的感觉是痛快至极、酣畅淋漓。这一大意，便着了他们的道儿。他们跑到海边，扑通扑通，像一群企鹅，全都跳进了海里，拼命向大海中游去，有的还回头望望我，冲我勾勾手指，那意思是；‘来追我们呀，看你敢不敢？还有人冲我晃了晃手中的枪。’
    我傻眼了，我这一身的炸药，如果跳入大海去追他们，炸药都湿透，失去威力后，他们便不会再有所忌惮，到时一枪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转念一想，他们在海中，我在岸上，他们总不会永远呆在海中，我只要站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我又信心十足，严密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他们游到海中央的时候，忽然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十几架直升飞机飞来，放下软梯，把他们接走了，我当时苦于没有枪，不能击毙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魔鬼逃掉了，心中的愤恨，实在是难以用语言表达。不过之后我冷静下来后想明白了，就算我手中有枪，距离那么远，我拿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而他们不愿意开枪射我，也是忌惮我身上的炸药，不想毁了他们的黑暗森林。
    我眼睁睁看着所有毒贩从我手中逃掉了，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我卸下了身上的炸药，开始奔向虫洞，虫洞已经关闭了，不知为什么，那些罂粟都被烧焦了，灿烂的花海变为一团乌糟，我不知道这一切都谁做的，大声问；‘有人吗？’然而空岛寂寥、森林默默，哪里有人回应。”
    左丹眨眨眼睛：“难道森林中还有人，是不是暗自留下来的毒贩，你是不是还处于危险之中？”
    毛斯理摇头道：“森林中没有人，只有我一个。我寻遍了黑暗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坚信这里只有我自己。”
    阿善挠头：“奇了，那是谁烧毁了那些罂粟？”
    朗博说：“应该是关掉虫洞的人烧毁了那片罂粟，用的也不是火，只要关闭能量吸附器，虫洞关闭时所散发出的能量，片刻就能将花海烧尽。”
    赵品凡忧心忡忡：“这人也不知是敌是友？”
    朗博说：“看来我还真不能马上离开。”
    毛斯理说：“一切都消停了，我才有时间观察这片黑暗森林。参天的嘉木，碧绿的河谷，层峦叠嶂的峰峦、奇花异草、鸟鸣虫幽，傍晚的夕光笼罩着这里的一切，像是披上了金色的纱衣。这里像仙境那么美好，哪里是黑暗森林？我这才意识到，大自然是无辜的，是像有些像魔鬼一样穷凶极恶的坏人，毁了自然界的美。”
    众人都认同他的说法，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毛斯理接着道：“我精神放松下来，便感到饥饿和劳累，我开始找东西吃，我在溪谷里喝了些水，然后开始寻找食物，运气不错，我找到一棵椰子树，但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只弄下来一个椰子。我喝了椰汁后，就将椰壳剥开，将里面的果肉卸了出来，放到火周围去烤，兴许是太饿了，烤好的椰子果肉像脆脆的饼干，味道不错。
    但是结果是人心不足，人的胃更不好骗，我更饿了。我继续寻找果实，这次找到一个外壳坚硬的绿色的果实，我从未见过这种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我决定尝试一下。我拿了刚才敲开椰壳的石头，敲开了这枚果子，发现里面也是大块儿的*的果肉，我放在嘴里咀嚼，发现索然无味。
    我放弃了这枚果子，但是饥饿依旧笼罩着我，我开始在海里和沙滩岩石的缝隙里寻找，找到一条鳗鱼，还找到一块像海参的东西，烧烤后，味道都不错。”
    周小森问道：“你为什么不到那些毒枭的洞穴里去看看，他们一定会留下吃的和生活必备品的。”
    毛斯理耸耸肩：“我嫌脏，我对他们厌恶到了极致，不愿意吃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吃饱后，我便连夜赶路，向黑暗森林与云锦岛的交界处走去。有许多萤火虫陪伴着我，犹如帮我照着灯笼，我满心感激，忽然间脚下一绊，我低头一看，是我丢失的枪，我高兴极了，将枪装好，然后大步走向云锦岛。”
    女王一听到毛斯理讲云锦岛，神情非常激动，颤声问道：“云锦岛怎样了？”
    “云锦岛中霞光满天，将整个岛屿映照地红彤彤的，然而这一切的红光都来自于龙血树。”
    女王脸色苍白：“一定是新王登基，刚刚祭祀完龙血树，我再也回不去了。”
    毛斯理点头道：“大概吧，我顾不上管龙血树的事情，一心想回到伊甸园岛去。我走到云锦岛对外的大门附近，看到仍然有女兵把守，便蹲在附近的草丛中，思考该如何离开。这时我一不小心，碰触到了腰间的枪，我心想：对呀，自己有枪，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还躲躲藏藏做什么？”
    女王跳起来，从桌上抄起一本书，劈头盖脸地打向毛斯理，急道：“你这个坏蛋，你用你的破枪，杀了我的侍卫？”
    毛斯理躲过他的袭击，一把抢过女王手中的书，生气道：“你冲动什么，我是名探长，是保护人的生命的。我只是用枪威胁着那些女侍卫给我打开大门，我还告诉他们我是前任女王的朋友，不会麻烦他们，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她们大概是念着你的旧情，给我打开了大门，我驾了左丹的那艘船，驶往伊甸园岛。”

 第333章 探长故事

    毛斯理继续讲述他在伊甸园岛的遭遇：“我乘船来到伊甸园岛，直接去了冷饮店，奇怪的是冷饮店中人去楼空，我当时的反应是那些毒贩来到了伊甸园岛，掳走了我的下属和他的女儿，我离开冷饮店，开始搜寻那些毒贩和我兄弟父女的下落，却发现伊甸园岛上一片升平，又繁华又稳定，根本不像是有毒贩来过。
    我向冷饮店附近的人询问，谁都不知道他们父女去哪里了，而且也没有见过他们父女与人争执和打斗，仿佛他们就不声不响地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徘徊在伊甸园岛的街头，心中充满迷茫，不知该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便听到集市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声音道：‘熟人！’
    另一个声音道：‘朋友。’
    我一看，正是这两只鸟。”
    毛斯理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向小红和小蓝。
    小红和小蓝听毛斯理称自己为鸟儿不乐意了，拍拍翅膀积极宣示主权。
    小红呱呱道：‘小红！’
    小蓝喳喳道：‘小蓝！’
    两只鹦鹉纷纷做了自我介绍。
    众人都笑了。
    毛斯理点点头：“行，知道了，小红、小蓝，明白！我看到它们的脚上摔着锁链，蹲在一只架子上，正在被摊主出卖。这个摊主是贩卖动物的，除了小红和小蓝，还卖一些小猫和小狗。我知道小红和小蓝是冷饮店父女的宠物，只有它们两个知道冷饮店父女的去向，我必须把他们两个买回来。我摸了摸衣兜，经过在云锦岛和黑暗森林的这番折腾，我身上还哪里有钱？身无分文，自然买不到它们。我没有办法，只好站在一边，来回徘徊，脑子里想着办法。
    集市上贩卖食物的味道，让我更加感到饥肠辘辘。
    这时忽然开来一辆皮卡，我看到动物摊的摊主，把这些动物都搬到皮卡车上，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眼见皮卡车就要开走了。
    我想他们若是这样就把小红和小蓝带走了，也许我就找不到他们了，这条线索断了，我就更不知道冷饮店父女到哪里去了。
    眼见着皮卡车缓缓启动，我便快速跟在车的后面，当皮卡车加力开动的时候，我助跑跳跃，跳到了皮卡车上。车上的小猫小狗吓得大叫起来，它们再这样叫下去，我就有可能要被摊主和他的同伴发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小红和小蓝却机智应对，帮我遮掩了过去。
    小红大声说：‘晕车！’
    小蓝更大声说：‘太快！’
    驾驶室中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摊主，听到它们两个的话，还以为它们两个，还有那些猫狗是因为晕车才大吵大叫，嚷嚷不停的。
    司机问道：‘你这是两只什么鸟儿？’
    摊主道：‘鹦鹉啊！’
    ‘我说是鹦鹉，和人一样，居然能对话，什么都会说吗？’
    ‘精豆子！’
    ‘你从哪里弄来它们的？’
    ‘自己飞来的，跑到我的摊位上和猫狗抢猫粮狗粮吃，我看它们是饿昏了，就把它们抓住，心想这么好看又巨大的两只鹦鹉，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怎么还没卖掉？’
    ‘话太多，又能捣乱，每次都把买主吓跑。’
    司机笑了，打开音乐听着非常喧闹的电子摇滚乐。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摸出一颗云豹牙，撬开了拴着小红和小蓝的锁链。”
    听到这里，女王做了个手势祈祷道：“多谢云豹保佑。”
    阿善也摸出自己的云豹牙，感慨道：“这东西真有用。”
    周小森也捂嘴直乐：“万能神器。”
    左丹疑惑道：“老大，既然你救了小红和小蓝，为什么当时我在石人谷找到它们时，却没有找到你？”
    毛斯理也喝了一杯葡萄酒，感慨道：“一言难尽。我在皮卡车上释放了小红和小蓝，它俩却不肯飞走。小红拍着猫狗牢笼，叫道：‘我讨厌猫和狗。’
    小蓝道：“救救它们！”
    我这才弄明白它俩的意思，它俩不太会说话，但是心肠不错，不愿意独自逃跑，希望我连这些猫狗也救了。
    我看看这一车的牢笼，心想我若是连这一车的猫狗都救了，那这皮卡车岂不是要开到美岛去了？
    我扛起小红和小蓝蹲着的架子，准备跳车而去。临行前瞥见那些猫狗的凄苦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转念想了想，决定能救几只救几只，于是翻身回去拿着云豹牙，吭哧吭哧去开锁，那些被救了的猫狗，偷偷跳下皮卡车溜走了。
    我累得满头是汗，小红忽然用它的尖嘴也去开锁，小蓝也如法炮制，两只鸟儿弄来弄去，终于捣鼓开一个牢笼的铁锁，我受了鼓励，开得更快了。半个小时后我们打开了所有牢笼，放走了所有的猫狗。然后我带着小红和小蓝，跳下皮卡车，悄悄逃走了。
    我带着它们逃到了我的船上，船上有你们剩下的玉米粒和小米，它俩吃饱了食物，我便开始询问它们。”
    周小森想象着像猫一样眼神凌厉、嫉恶如仇的毛探长，审讯两只拎不清的鹦鹉的样子，实在憋不住，微笑了起来。
    毛斯理摸着下巴苦闷道：“我问它们：冷饮店老板父女呢？
    小红说：‘where？’
    小蓝说：‘哪里，在哪里？’
    我说：‘我是在问你们？’
    小红的眼睛似乎看着我说：‘问你呢！’
    小蓝补充道：‘问你，问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高估了它们俩的能力了，它们毕竟是两只鹦鹉，能表达成现在这样子就已经够绝顶聪明了，难道还要让它们大段大段地讲故事给我听吗？
    就在这时船舱下面的仓库中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我连忙跑到仓库一看，只见声音是从一个盖着盖子的铝盆里发出来的。
    我等到声音停止，跑过去打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的玉米粒，已经崩成了爆米花，我捡起来几颗尝了尝，有果汁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我大声问道：‘是谁？谁在我的船中做爆米花？’
    没人回答，我便开始在仓库中四处搜寻，找遍了也没有人，我又从仓库跑到船舱，找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踪。
    我问小红和小蓝道：‘你们看到有什么人了吗？’
    小红说：‘no。’
    小蓝说：‘没有。’
    我又扒着桅杆往船下看，大海茫茫，哪有人影呢？”
    左丹纳闷道：“难道那些玉米粒是自己变成爆米花的？”
    毛斯理伸出手指，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胡说八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就算玉米粒受热能变成爆米花，难道还会自己加糖加果汁吗？”
    周小森纳闷道：“那一定还是有人在船上，可是为什么你和小红还有小蓝都没有看到他呢？”
    毛斯理狠狠地瞪了两只鹦鹉一眼：“因为它俩在撒谎。”

 第334章 冷饮女孩

    在伊甸园岛一无所获的毛探长，准备开船回美岛去，美岛毕竟是他的大本营。他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爆米花事件总要查清楚的。
    当晚那两只撒了谎的鹦鹉吃饱了爆米花，终于不再聒噪，安静了下来。
    毛斯理看到甲板上水淋淋的，心生疑窦，便顺着水迹的方向，一路跟踪而去，发现水迹依旧是通往船舱底层仓库的，他扭亮手电，猛地闯入仓库，看到一个梳着脏脏辫的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浑身水淋淋的，正在大口吞食爆米花，正是冷饮店老板的女儿。
    冷饮店女孩儿满脸惊恐，手电筒的光亮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将手掌遮在自己的额头上。突然而来的惊吓，让她噎着了，她不停地打着嗝儿。
    毛斯理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呢？”
    女孩儿无法开口回答，只是不停地打嗝儿。
    毛斯理忽然道：“哦，对了，我知道你爸爸在哪里。他犯了法，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女孩儿不打嗝了，睁圆了漂亮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不信任。
    毛斯理递了瓶水给她。
    女孩儿喝了口水，大声分辩：“你胡说，我爸爸是好人，一直在替你做事。怎么会被关进监狱呢？如果他被关进监狱，也是被你连累的。”
    毛斯理幽幽道：“我小时候总爱打嗝，但是一受惊吓就会停止打嗝，我妈妈就是这么帮我治打嗝的。”
    女孩儿愣了一下：“你是在吓唬我的对不对，我爸爸没事儿对不对？”
    毛斯理目光炯炯：“你爸爸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恐怕这件事你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
    女孩儿撅着嘴，满脸委屈，掉下泪来：“他走了，到美岛去了，他说过几天就回来，可是都已经半个月了，他都没有回来。”
    毛斯理摸着下巴纳闷儿道：“他到美岛去做什么？”
    女孩儿指着他说：“还不是因为你，他听说你和左叔叔出了事儿，一直放心不下。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就更加坐不住了。”
    毛斯理诧异道：“谁给他的信？”
    女孩儿想了想：“我问过我爸爸，他说这封信是美岛的陈老爷给他的。”
    毛斯理眉头紧皱：“又是他！”
    “我爸爸接到这封信后，就把冷饮店关了，给我了足够的钱，让我继续住在那里。他说这段时间先不要做生意了，一个星期后他就会回来。现在两个星期都过去了，他也没有回来，我还是联系不上他，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毛斯理心中暗想：美岛？陈老爷？半月没回来？糟了！可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儿，他不敢把自己心中的焦虑说出来。
    女孩儿继续道：“我很担心他，觉得他是出事了，想到美岛去找他，可是我又不敢随意搭船去。于是我就天天到码头这里了，一是等我爸爸，二是想找一条靠谱的船到美岛去，可是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却把你给等来了。”
    毛斯理看着她，冷冷道：“既然把我等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我，还要躲躲藏藏的。”
    “我在伊甸园岛的街头徘徊的这几天，有一次从电视中看到新闻，说你神秘失踪了，巡捕房怀疑你已经和毒枭合作了，不过我将信将疑，同时也更加担心我爸爸了，”
    毛斯理苦笑道：“肯定是陈老爷动的手脚，那些毒枭应该就是在为他做事，我一直和他们较劲儿，他们早想除去我了，这倒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好办法。”
    “我看到你来到码头，还带着已经丢了几天的我的两只鹦鹉，我对新闻中的说法半信半疑，所以不敢直接跳出来见你，于是就趁你不注意躲到了仓库中，想弄清楚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本来我想悄悄做爆米花给我的鹦鹉吃的，但是还是被你发现了。我跑出船舱，跳入海中，用手拉着船底，所以你看不到我。后来你回到船舱中，我趁你忙着做饭的时候，又跑回了仓库。”
    毛斯理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拿出一碗饭和一些咸鱼干给她吃，叹气道：“正好，我也要回美岛，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女孩子捧着饭，眼神游离迷惘：“你现在回美岛，不是很危险么？”
    毛斯理扔了条毛巾给她：“危险也要回去，难道不去救你爸爸吗？”
    小船乘风破浪，开往美岛。中途遇到风浪，船翻了，毛斯理带着冷饮店女孩儿，还有两只鹦鹉漂流到一座岛上。这是一座黑色的岛屿，毛斯理踩在土地上，感觉他脚下踩的不是泥土，也不是沙子，他摸起来一把脚下的不明物体仔细查看，发现是火山灰。
    他极目远眺，看到一座低矮平滑的火山，矗立在苍穹下，屹立在蓝色的海平面上，温柔地冒着些许烟雾，像是在倾吐着温柔的气息。
    印尼随处是群岛火山，但是这座火山不同，它太矮了，哪里称得上是山，简直是这座岛的火炉和烟囱。围绕着它的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洞穴，毛斯理带着女孩儿和两只鹦鹉，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座洞穴却前，一个印尼女人头上顶着一篮红番茄，从洞穴中走了出来。
    冷饮店老板女儿看到这篮番茄，馋得直咽口水，毛斯理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两只鹦鹉直接赞美：“好吃！”、“nice！”
    那印尼女人笑了，将番茄篮子递给他们：“吃吧，我们这里的番茄，味道很不一般。”
    这个岛叫丹芙岛，有火山和三百多座天然洞穴，岛上的居民就住在洞穴中。洞穴中陈设简陋，都是些生活的必须用品，但是墙上的壁画却复杂奇特，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期留下的。毛斯理仔细看那些壁画，看不出个门道来，给他们番茄吃的印尼女人，又端来白薯和鱼。这时洞穴外传来长长的嘶叫声，把冷饮店女孩儿吓了一大跳。

 第335章 海底通道

    毛斯理和女孩儿跑出去一看，却是一只高大的骆驼，纯良呆滞的眼神望向远方，不停咀嚼的嘴部、耸立的驼峰，看起来是那样的雄伟和善良。
    冷饮店女孩儿从来没有见过骆驼，看呆了。这匹骆驼由他的主人牵向田地，岛上的田地里种植着芭蕉、烟草和蔬菜粮食，骆驼是犁地和运输的主要动力。
    岛上民风淳朴，但是毛斯理牵挂着冷饮店老板和左丹的安危，一刻也不想多留。左丹的船已经毁掉了，当地人只是会扎一种蚱蜢小船，走不了多远的。要是想造成一座大船来，还不知需要多久。毛斯理被这件事情困扰，整夜失眠，却又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
    冷饮店女儿却在这里生活得如鱼得水，她完全习惯这里的食物和作息，尤其喜欢那个印尼女人，这对夫妇没有孩子，很爱她，带着她种田捕鱼，仿佛一家三口般其乐融融。虽然她有时也会想起她的爸爸，但是毛斯理感觉到她生活得很快乐。
    岛上的居民一一宴请毛斯理和冷饮店女孩儿，毛斯理每家都去，目的是看人家墙上的壁画。越看就越觉得叹为观止，壁画上似乎画的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似乎画的又是未来的事情。
    毛斯理讲述到这里，引起了周小森的极大兴趣，她插话说：“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壁画，我有预感，那一定是最高级的艺术！”
    朗博听到“艺术”两个字也悠然神往：“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毛斯理低头看到桌子上的一张纸上有赵品凡画给朗博的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惊道：“又是这个图案，黑暗森林有这个图案，壁画也上有这个图案。”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毛斯理又道：“我观察过那些洞穴的建筑方式，我觉得是用喷火工具或者是光纤开采出来的，而不是手工开采。我问过岛上的居民，他们却说这些洞穴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我观察过岛上的生活方式，与世隔绝、闭塞疏离，是典型的农业文明，和工业社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些洞又这么可能是最近才有的呢？这种种的疑问困扰着我，可是岛上的人却耕作娱乐，过得安稳而惬意。
    一日，我和岛上的几个游泳健将去海底潜水。他们告诉我深海里有一个通道，谁也没有进去过，但是那附近有光，不知从哪里来的光，光把那片海底映照得绚丽夺目，红紫色的耀眼的光芒飘浮在海藻和岩石上，像是无数的宝石在闪闪发光。我跟他们游到了那里，看到了那片灿烂的景象，我忽然间发现，那些海藻的队形也排列成了那个图案，你们刚刚说的古印度摩羯图案。”
    朗博听到这里点点头：“你说的这个是海底虫洞，古印度摩羯图案是能量吸附器，四维世界也是刚刚开始兴建。”
    周小森急着问毛斯理道：“后来呢？”
    毛斯理说：“我当时并不觉得奇怪，这是认为这是海底奇景。回到岸上来，当地居民便将捉来的龙虾，给我做龙虾沙拉吃。我回到我居住的洞穴，发现冷饮店女孩儿和主人家都不在，只有两只鹦鹉在。他们应该是去田里耕作了。那孩子刚刚学会骑骆驼，兴奋得不得了，总是让主人夫妇带她到田里去帮忙种田，闲暇时就骑骆驼玩儿。
    我走出洞穴，四野无人，只见天边霞光闪烁，不远处的火山正在静谧地吞吐烟雾。我想这里的人们真大胆，如此放心地居住在火山脚下。没错，这座火山是温柔，据岛上居民所说，凭他们的所知，火山一直如此安静。有火山灰掺杂的土质无比肥沃，可以种出上好的作物，可是这毕竟等同于一场和自然的豪赌。
    忽然间，我看到那火山上的烟雾升腾到半空时，也变成了那个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我忍不住走近，想去观看清楚。两只鹦鹉真够义气，分别蹲在我的两边肩膀上。可是我没走几步，脚下一空，就落进一个奇妙的洞中，不知在里面漂了多久，还看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等我双脚再着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沙漠，幸好两只鹦鹉还在，连羽毛都没有丢掉一根。”
    周小森微笑：“天道好轮回，虫洞饶过谁？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几个中，唯一一个不没进过虫洞的人。没想到，你也落到了虫洞中。”
    毛斯理道：“我来到一片沙漠中，看到万里无垠的金黄的细沙，还有天边紫色的太阳。我是海岛的儿子，来到沙漠可真是吓坏了。我看到前面还有洞，知道虫洞的口还开着，想也没想，直接跃入洞中。又是一番虚空飘浮，再着地时却是草原，所有的青草都有齐腰高，牛羊马匹随处可见，还有蒙古包。如果还有洞口，我还是要跳进去的，不过，这次我没发现洞口。
    所幸的是牧民也很善良，我在这里有手把羊肉、酥油饼和马奶酒吃，两只鹦鹉也跟着沾光，一个个吃得羽毛油亮。牧民们认为我们是一个马戏团，天天嚷嚷着让我们表演节目。”
    周小森难以想象，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毛探长如何带着两只鹦鹉表演节目，为了忍住笑，差点儿憋出了内伤。
    毛斯理的表情有点儿尴尬，悻悻道：“那天，牧民们举行篝火晚会。我们看了马术、斗羊、摔跤，最后，牧民们非让我们出个节目。我推脱不掉，只好唱了个印尼小调儿。”
    生活不易，探长卖艺。众人都笑了，周小森问：“两只鹦鹉都表演什么了？”
    毛斯理无奈道：“它俩还用表演什么，整晚胡说八道，就把牧民们都逗笑了。我那日多喝了些酒，想起我已经过世的母亲、不知去向的左丹和冷饮店老板，还有留在丹芙岛的冷饮店女孩儿。那些我至今拿他们无能为力的毒贩，找不到其犯罪证据的陈老爷，还有因为自己蒙冤，而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印尼巡捕房，悲从中来，但是男儿有泪，又怎么能轻弹呢？
    我跑到*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跑着跑着，往事就浮上心头，越跑越停不下来。狂奔了许久，当累到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晕厥的时候，才瘫坐在草地上。
    天边忽然电闪雷鸣，大雨将至，我往向来时的路，发现自己迷路了，但是四顾茫茫，除了草滩就是草滩，哪里还有方向。幸亏两只鹦鹉跟着我，我还没有那么害怕。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阵狼叫声。”

 第336章 千头万绪

    草原上有狼，这是常识，众人都替毛斯理捏着一把汗。
    毛斯理道：“狼叫声夹杂在雷声中，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雷声在整个宇宙中扩散，狼叫声越来越近，这次鹦鹉们也不仗义了，扑棱扑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草丛攒动，我终于看清了那匹狼，强壮而狡猾，猛的向我窜了过来，我转身就跑。跑了一阵儿，才想起我有枪。步子稍微一停，那狼就追了上来，一下子将我扑倒。我手忙脚乱地掏枪，拼命挣扎，闪电照亮整个世界，我看见那狼的无比锋利的牙齿和凶狠的眼神。眼见那狼的尖牙就咬到我脖子的时候，我扣动了扳机。枪顶在狼的肚子上，开了枪，狼死了，我捡回一条命。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我蜷缩在草丛中，浑身湿透了，雨停了，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蒙古包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两只鹦鹉。然而我再也没有看到蒙古包，两只鹦鹉也没有回来。我又冷又饿又累，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已经躺在老乡家里了，我在老乡家休息了几天，病好后想帮他们做些事情，报答他们。老乡让我替他去放牛，我去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地势较高，老乡家就地处半山腰，牛是要怕到山峰顶去吃草吃树叶的。
    我带着一群飞檐走壁的牛，站在峰顶，俯瞰山下，正在感叹人生无常，忽然发现山谷中的树木分布呈现出那个虫洞附近才会出现的图案。当晚，我便悄悄潜入山谷，正好看到郎教授在处理薛教授的尸体，我以为他是凶手，又自忖不是他的对手，便偷偷逃掉了。后来我为了探听郎教授的虚实，我多次潜入葡萄山谷，越观察他就越觉得可疑，我想了很多办法吓唬他，包括在葡萄架下烧烤。后来我发现你们来了，很想提醒你们，可是实在没有机会。我一直觉得葡萄架下的硅板有古怪，便来查看，想直接找到郎教授作恶的证据，然后当着你们的面揭穿他。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周小森道：“也就是说你从草原误打误撞到了葡萄山谷的，奇怪，小红和小蓝却是在石人谷遇到左丹的，看来是它们飞到了那里。”
    毛斯理叹气：“它们的经历，我们是无从知晓了。不过左丹能找到它们，也终究是上苍的美意。”
    席乐正在亿丰行准备晚拍的事情，洪伟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留着齐刘海的长发，上身是咖啡色的短衫，下身是枣红色的裤子，穿衣风格非常大胆古怪，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并不违和。
    她的年龄，席乐看不出来，太厚的粉底，遮盖了所有的皱纹、黑斑、粉刺。她有着画的粗粗的眉毛和一双被伪装成丹凤眼的眼睛，眼角是魅惑的蓝色眼影，眼神是狡黠和妩媚的，最醒目的是一张大嘴，涂着最鲜红的颜色。
    洪伟介绍道：“这位是朱子兰女士，朱玉长老先生的女儿，著名策展人。她很欣赏你，特意让我带她来见你。”
    朱子兰伸出手来，主动和席乐握手。席乐受宠若惊，他上学时就临摹过朱玉长的画儿，对朱玉长崇拜得五体投地，现在他的女儿主动和他握手，而且本身还是著名策展人，席乐激动得手心冒汗，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敢和朱子兰握手。
    朱子兰嫣然一笑，和他握手，大嘴咧到了腮帮子上，不知为什么，席乐觉得她很美。
    洪伟最近官司赢了，心情很好，哈哈大笑道：“席乐，晚拍的事情，你不用亲自动手，交给其他人，你的助理，钟乐呢？你和朱女士聊聊，快去。”
    然后，洪伟便满世界地找钟乐去了。
    朱子兰绕到席乐背后，从后面帮席乐解开围裙，然后又绕到席乐面前，一把将围裙扯掉，扔到一边，颠倒众生般笑道：“一个男人，永远不要穿围裙。”
    席乐傻乎乎地点点头。
    席乐和朱子兰聊了一下午的艺术，相谈甚欢，完全忘记了时间，在晚拍马上要开始前，谈话才结束。
    席乐坐在前排，拿起手机查朱子兰的相关资料，才知道朱子兰已经五十岁了，是朱玉长的掌上明珠，曾经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嫁了个飞行员，两年后离婚了。后来又嫁了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富豪，也就是在这时，她开始做策展人的，她捧红的第一个画家就是马小豪。朱玉长去世后，留了一大笔钱和一大批画儿给朱子兰。没过几年，朱子兰的富豪老公也去世了，她又继承了一大笔财产。她的事业也是越来越好，眼光越来越准，签的画家一个比一个争气，只有一个没做出来，是个年轻女人，名字叫贺露露。
    席乐上网搜索贺露露的资料，发现网上几乎没有她的资料，好不容易搜到一张照片，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个贺露露就是马夫人。
    席乐回头看看坐在自己身后的朱子兰，又闭上眼睛想想一脸颓唐的马小豪、一脸狡黠的马夫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灯光亮起，幕布拉开，掌声雷动，那个很有前途的主持人大声宣布：“ladiesgentlemen，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让我们共享艺术盛宴，今夜的晚拍正式开始！”

 第337章 报警电话

    t城亿丰行，晚拍开始，帷幕拉开，前台主持人正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介绍得异常热闹，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画评家早就写好了的溢美之词，把席乐的几幅画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不要说旁人了，就连席乐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画中有那么多的深意，自己对世界有着这么独特的认识。
    在雷动的掌声中，席乐眼眶泛红。他，一个又穷又矮的胖子，通过自己的画作逆袭了，完美地做到了高大上。终于品尝到了成名的滋味，虽然他不知道还能拥有这种感觉多久，但是他觉得自己为此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拍进行的非常顺利，席乐的前两幅画都顺顺利利的被人买走了，价格非常喜人。当已经被改成鱼头的金培的肖像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守卫森严的后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套裙，胸口别着一朵大红花的身材娇小的女人走了进来，硬生生地截胡了藏家们的眼神。全场的目光都从主持人和肖像画上，转移到了这个最后进来的女人身上。说曹操曹操就到，来者是马小豪的遗孀闺名叫做贺露露的马夫人。
    马夫人来得高调，明晃晃地坐在了最后一排，藏家们议论纷纷，完全忘记了台上拍卖的金培的肖像画。
    主持人确实身经百战，hold住所有混乱局面，只听他大声圆场道：“这次晚拍，洪老板非常重视，不仅请到了这些画的创作者席乐先生，还请到了这两幅画的藏家，我们的老朋友——马夫人。那夫人刚刚赶到t城来，下飞机之后都没顾上休息，就直接来到我们会场。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她。”
    席乐一会儿观察马夫人的脸色，一会儿观察朱子兰的脸色，心中猜测着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朱子兰和洪伟坐在一起，裴明这个丧气的家伙和苏苏坐在一起，席乐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朱子兰看到席乐望向自己，想必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她的身边去。
    席乐当然不能拂她心意，连忙坐到朱子兰身边。
    朱子兰靠近席乐，在他耳边悄声道：“知道贺露露为什么会来吗？”
    席乐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洪老板请来的吧？”
    朱子兰笑道：“不是，他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是我请来的。”
    席乐点头配合道：“没错，您是马夫人的恩师，人自然是您请来的。”
    朱子兰掩嘴轻笑：“查我？功课做得够足，没几个知道马夫人就是贺露露，你知道还算不错。不过，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不是她的恩师，我俩是仇敌！”
    说完这话，朱子兰面罩寒霜，像是一棵高贵的兰花被萧瑟冷气团团包裹一样。
    席乐心中一凌：女人的事情真是反转又反转，永远充满戏剧张力，你不服都不行。
    朱子兰又轻声凑近道：“你肯定心中在想，既然是仇敌，我为什么还要叫她来？她为什么还要来？”
    席乐傻乎乎地点点头。
    朱子兰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好好看戏吧！”
    金培的肖像画一个劲儿飙升，朱子兰隔一阵儿，会有一搭无一搭的举一下手中的牌子。
    有一个大富豪将画拍了下来，价钱非常可观，朱子兰忽然站起来道：“彭老板，我看这画儿不吉利，你最好想想明白。”
    洪伟、席乐、裴明，还有那个风头正健的主持人，都是脸上一惊，没想到她竟然是来搅局的。
    只有马夫人冷冷笑着，那表情像是在说我早知道她是这种人。
    买画儿的彭老板尴尬笑道：“我问过画评家了，这画儿因为有鱼头的覆盖，没什么戾气了，倒都是福气，而且有升值空间。”
    一位画评家站起来道：“对，我们只讲艺术性，艺术哪有吉利不吉利的说法呢？”
    朱子兰掩嘴笑道：“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看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这画中人没了，画画儿的人也没了，这画儿现在的拥有者，咱背后这位马夫人，穿着一身丧气得来了。还有，你们知不知道，这位闺名叫做贺露露的女士，也是位画家，我也曾经捧过她，可是怎么捧都捧不红。”你们也都知道我的，不是我吹牛，很少有我捧不红的人。也不知是我走了眼，还是她运气不好，不过今天看来，我都要谢谢她不红之恩了。马小豪不听劝，娶了她，英年早逝，她还是个克夫的命数。彭老板，你说你这画儿该不该买？”
    彭老板愤慨道：“你要是好心提醒我，干嘛拍卖之前不告诉我？非得等台上人敲了锤，才说这话，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呢？”
    洪伟也生气道：“子兰，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有什么问题你私下跟我说，干嘛非要砸了我的晚拍不可？亏我还把你当上宾一样供奉着，我这次真是瞎了眼。你和露露有仇，来这里大闹，毁的不是她，是我，还有这小子。”说着指向席乐：“你问问这小子，他等了多久，熬了多久才有今天，被你一句话就给毁了。这画儿不是马小豪画的，是他画的，改了鱼头就不是金培了，是向大师致敬。”
    席乐听了洪伟的这番慷慨激昂，替自己拔创的言论，都有点儿被他感动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却是庞警官带着小邓走了进来。
    庞警官问：“是谁报的警？”
    朱子兰和苏苏同时举手。
    庞警官道：“没错，是两个报警电话。怎么回事儿，一个一个说。”
    朱子兰道：“晚拍现场中有杀人凶手，所以我报警。”
    所有人听到她的话都大吃一惊，不过其中最吃惊的应当算是苏苏，她脸色铁青，大叫了一声：“啊！”
    庞警官问：“你为什么报警？”
    苏苏愣了一下，耸耸肩道：“和这位女士的理由一样，我知道晚拍现场中有杀人凶手，所以才报警的。”

 第338章 暂时告别

    众人骚动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离奇、耐人寻味。
    一位藏家抱头苦闷道：“难道这里有两个杀人犯？”
    “不会吧，估计她们两个发现的是同一个人。”
    “来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他们也会杀人？”“也许是工作人员干的。”
    “太可怕了，指的就是马小豪他们那起命案吧？”
    “我说这画儿不吉利吧。”
    “我说不来，你非要让我来这里，出事了吧？”
    当晚，在场的人都被留在了晚拍现场配合调查，最先被问询的自然是朱子兰和苏苏，席乐看到钟乐也没有走掉，心里替她捏着把汗。
    裴明一直在东张西望，显然也不太淡定。洪伟很焦躁，马夫人一直在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不知是在故意掩饰内心的惶恐，还是在打发无聊的等待的时间。庞警官和小邓对朱子兰和苏苏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后，又仔细对现场进行了勘察，然后把马夫人、洪伟、裴明、钟乐、席乐都带回了警局。
    席乐在心中粗略算了算，感叹道：“警察叔叔真是明察秋毫，该带走的都带走了，所有有嫌疑、有问题的人都被囊括进来了，一个也没少。这其中也包括我，做错事就是要负责任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临走前，席乐环顾着被布置得奢靡华丽的晚拍会场，觉得自己和这里恐怕再也没什么缘份了，心中无限怅惘沮丧。
    t城，赵品凡和周小森从席乐的小学后门走了出来，赵品凡紧握着周小森的手，两只手十指相扣，一齐被装进了赵品凡的羽绒服口袋里，口袋里非常温暖。夜色迷蒙，天气很冷，两个人呼出的都是白气。
    赵品凡说：“看来t城的虫洞出口就在这里。”
    周小森说：“t城也挺冷。”
    赵品凡说：“我很知足，t城比起葡萄山谷来，暖和多了。”
    周小森说：“肚子很饿，我们去吃碗大馅儿好不好？”
    t城的馄饨分两种，一种馅儿小，俗称小馅儿；一种馅儿大，俗成大馅儿。t城人最擅长做带馅儿的美食，且不论包子和饺子，光荤素盒子就有十多种做法。馅饼儿、烧卖、锅贴，都做得有模有样。席乐小学附近有家馄饨店，味道十分不错，当时周小森为了知道赵品凡的消息，定期到席乐小学附近，来看书上的留言，所以总来这家馄饨店吃东西。离开了t城一段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t城美食了，脑子中一想起来，肚子中的馋虫就都被勾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小小的馄饨店中，一人面前一碗飘着香菜，紫菜，虾皮儿的热气腾腾的馄饨，四目相投，都是暖意，仿佛这寒冬也没有多冷了。
    周小森放了醋和辣椒在馄饨里，对赵品凡道：“调料加足才好吃呢，你要不要试试？”
    赵品凡摇头：“我不那么认为，原汁原味才好吃呢，你这是画蛇添足。”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无比心爱的人，心中想：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和他的差距才是最小的。如果自私点儿想，我倒不愿意他能要回奇迹。只要能把伊诺要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一定很幸福。有时候我觉得这个裴明，倒是成全了我。
    可是当她看到赵品凡额头上的伤疤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太自私太罪恶了。这个裴明害得他险些丧了命，又霸占了他的一切，希望品凡能早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赵品凡看她只顾发愣，不肯吃东西。开玩笑的从她的碗中夹了馄饨，放进自己嘴里。
    周小森嗔怪道：“干嘛抢我的吃的？”赵品凡调皮的笑道：“谁让你光顾着胡思乱想，不肯吃东西，如果再不吃就凉了。”
    谁知道周小森的馄饨里面放了许多辣椒，呛得赵品凡直咳嗽。
    周小森一边递了矿泉水和纸巾给他，一边笑弯了腰：“现世报了吧？”
    赵品凡用纸巾擦擦嘴，握住周小森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周小森的眼睛也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谢我什么？谢我辣到了你吗？”
    赵品凡道：“谢你不是因为钱才和我在一起，谢谢你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留在我的身边。”
    周小森眼中含泪：“你能回来，就足够了，别的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在葡萄山谷的时候，众人听毛斯理讲述完他的经历，郎博正准备分析那些虫洞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郎博耳朵转动，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间面露喜色，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虫洞正常了，能量吸附器也好了，我们该启程了。”
    众人一愣：“到哪里去？”郎博说：“我来安排，周小姐和赵先生回t城去，其他人，还有小红、小蓝，都和我去印尼！”
    左丹问道：“你这机器，是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吗？我可不想再满世界流浪了。”
    阿善也说：“对，我们也不想再着地时，又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郎博说：“走吧，我们的虫洞是可以设置目的地的，之前虽然出现了漏洞，但已经被我完全修复好了。之前自动关闭是因为能量不够，我刚才听到了它重新启动的声音，能量已经满了。”
    赵品凡站起身来：“我愿意再试一试。”
    周小森也道：“好，我陪你！”
    郎博推开竹屋门，走进风雨中，大声道：“好，我帮你们把目的地设置成t城，这将是我的人造虫洞被修复好后的第一站。”
    周小森问道：“假如我们到了t城后，怎么联系你们？”
    郎博说：“你们走后，我们会马上离开的，明天一早，你给阿善他们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就好了。”
    赵品凡和郎博拥抱了一下。
    郎博说：“谢谢你帮我找到后悔药。”
    赵品凡说：“希望你帮我们找到真相。”

 第339章 镜中的你

    天界人间，最惨烈的一次真假之战莫过于“真假美猴王”之间的斗争与甄别了。那是一场蓄意的装扮、吊诡的阴谋。六耳猕猴能力超强（不在孙悟空之下）、心思细密（几乎要超越了孙悟空），几乎比孙悟空还擅于变化，最要紧的是他一直是躲在暗处的不明身份的存在，就连观音菩萨都参不透他的由来。这样的敌人，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的弱点。所以孙悟空一直很被动，因为他输在了“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的逻辑之下，几乎丢掉了自己的一切。
    裴明便是那只六耳猕猴，他后来在看《西游记》电视剧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赵品凡确实聪明、有能力，但是他裴明也不差。商界的那些事，他也学了不少，没错，眼光谋略是没法和赵品凡比，但是裴明又有着赵品凡不可比拟的优势：
    一、奇迹不是他的，他便不用投鼠忌器。行事作风也就大胆得多，从短期看，他给奇迹带来的利润并不亚于赵品凡管理期间。二、赵品凡与董事们保持着距离，永远是一幅公事公办的腔调，但裴明不一样，他放下身段（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身段），与董事们走得很近，称兄道弟，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所以从董事们手中拿回来的资源，常常比赵品凡在的时候，要多得多。三、裴明也常常胡闹，想把奇迹的资金转到自己账户，然后一走了之，但是赵品凡为了保住奇迹，总是偷偷潜伏到奇迹来给裴明把关、补漏洞、截留准备转走的资金，所以到目前为止，裴明还没捅出什么太大的篓子。奇迹集团凭借一种奇幻玄妙的生存状态野蛮生长，居然呈现出蓬勃的生机和光明的发展前景。
    当裴明看到奇迹集团的中期业绩报告时，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他想起听评书时一句让他印象非常深刻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裴明看着奇迹这座辉煌的帝国，和自己的越来越膨胀的账户，一直舍不得走。他总是一天天的拖延着，享受着都市的纸醉金迷，还有赵品凡的身份给他带来的荣耀和快乐。
    然而昨天晚拍现场发生的一切，彻底地将裴明惊醒了。虽然席乐的供词，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杀死尹岚的人，警方也只是认为他是赵品凡，而不是裴明。尹岚在画的署名处虽然用透明的指甲油下了“裴明”两个字的拼音，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尹岚在临死前还想念她远在印尼的表弟。是的，警方尽可以去印尼查找裴明的资料，可是裴明是从小就生活在云锦岛上的人，连印尼也没有他的痕迹。所以，他裴明和六耳猕猴一样，是个不明身份的存在，这样的人最强大，也最可怕。
    裴明也心慌，作为赵品凡的他已经被警方怀疑和严密监控了，警方告诉他不能离开t城，等待他的将是接受调查和审判。但是经过缜密的分析，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因为在他和赵品凡的这段关系中，他是完全主动的，好处他都可以霸占，锅却可以随时甩给正主，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裴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奥，不，镜子中的赵品凡，举起手中的红酒和镜子中的人碰了一下杯。
    裴明阴森森笑道：“兄弟，对不住了，你请我住豪宅，我请你住牢狱。”
    这时，裴明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一条微信。微信是他派出去的私家侦探发给他的，私家侦探说自己一直跟着赵品凡，但还是跟丢了。但是有一点很确定，他和周小森还在瓮城，一个极为偏僻的北方小城。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购买过返程的票据，所以他们不可能离开瓮城。
    裴明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只剩下几天时间了，利用这几天时间，他要做好一切准备。
    赵品凡手中也拿着本《西游记》，眉头紧锁。周小森倒了杯水给他，轻声问道：“考虑好了吗？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品凡脸色苍白：“是时候该站出来，再不揭穿他的话，如果被他跑掉了，所有的锅就该由我来背了，到时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最糟糕的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假的，我是真的。”
    周小森问道：“我和伊诺为你作证，可以吗？”
    赵品凡摇摇头：“不可以，没有说服力。最糟糕的是，我以前没有犯过法，警方没有我的dna资料。如果靠与伊诺的dna做比对的话，裴明与他的血缘关系，与我和伊诺的血缘关系是一个层次的，这样的话，很难证明我是真的，裴明是假的。”
    说到这里，赵品凡将目光望向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英俊却沧桑的脸庞，幽幽道：“我还比原来多了一道疤，这更难证明我是真的了，情况对我非常不利。”
    周小森想了想说：“我们也不要泄气，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你是真的。”
    赵品凡看着她的脸说：“你是说齐嘉吗？别傻了，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出来的，她怎么会帮我作证？”
    周小森目光坚韧：“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去试试的，对不对？齐嘉是在印尼认识的裴明，然后她带着裴明去做了整容手术，那位整容医生也能替我们作证。阿善他们已经回到了印尼，我请阿善帮我们查查。然后我再去找齐嘉，这个裴明连她也坑了，她不一定会一直替他隐瞒。”
    t城博物馆，盛大的俄罗斯配饰展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齐嘉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橱窗里陈列的由琥珀和绿松石、红宝石、蜜蜡做成的腰带、项链，她不由得想起，赵品凡曾经陪着自己来这里看过明朝的发钗，自己给金钗画了素描，赵品凡还把自己做了修改。
    想着想着，齐嘉从背包中，掏出自己的素描本，翻开金钗那页，仔细看了一会儿，泪水掉了下来，打湿了素描。
    齐嘉擦干眼泪，对着橱窗，一心一意地画起那条俄罗斯项链来。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光线的角度还是处理得不太对，阴影再重一些，光线就会被反衬出来了。”

 第340章 不平等约

    齐嘉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矮小的身影，那人的脸庞全都被帽檐遮蔽住了，看不清她是谁。但是她的声音，齐嘉再熟悉不过了，是她最恨的人——周小森。
    齐嘉先是环顾左右，没有看到其他人，然后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你不是不在t城吗？”
    周小森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我们谈谈吧！”
    齐嘉摇头，冷漠道：“不用谈了，没有这个必要。”
    周小森轻声问：“你想见真的品凡吗？”
    齐嘉浑身颤抖，微微扬了扬头颅：“不用了，他不会想见我的，我也不想见他。”
    “不，他很想见你！”
    “见我又怎样，我帮不了你们。”
    齐嘉转身就走，周小森拉住她。
    周小森急道：“难道你忍心看着品凡替裴明背负杀人的罪名？”
    齐嘉一愣，停在了原地，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做激烈的内心斗争。
    周小森轻轻拉起她的手：“我不相信你会让品凡哥去替那个坏人顶罪？”
    “顶罪？”
    “是的，裴明作恶多端，如果品凡替他顶罪的话，很有可能此生都会在监狱中度过。”
    齐嘉犹豫了，满脸的不忍。
    t城河边，赵品凡把一杯奶茶递给了齐嘉。
    齐嘉看着他多了一道疤痕的脸，伤心愧疚道：“品凡哥，对不起！”
    赵品凡在她身边坐下：“别傻了，我误入虫洞，后来又被裴明骗，不管你的事。”
    齐嘉的脸上挂着泪珠：“裴明骗过你吗？你也认识他？”
    赵品凡道：“他真是我命中的魔障，好几次几乎被他害死。尹岚很有可能就是他杀死的，如果他跑掉了，我就有可能得替他顶罪，他这个人太危险了，我怕他还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因为你是唯一的知情者了。”
    齐嘉一惊，显然是在思考赵品凡的话，她看着赵品凡的时候，眼神中还充满了温柔之色，但是当她一眼暼到站在角落里的可怜巴巴的周小森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又被激发了出来。她一直认为就是周小森的装可怜，抢走了赵品凡。尤其是当她看到赵品凡看周小森的眼神的时候，心中更是不平。
    齐嘉想了想道：“我已经为了你，出卖了我哥哥。这次如果说出实情，我也会去坐牢。你们别傻了，我不会为了你，把自己搭进去的，我没有那么傻。除非……”
    赵品凡的眼神暗淡了下来：“除非什么？”
    齐嘉看着周小森：“除非你和我在一起，以后都不要再见她。”
    赵品凡摇头：“不可能。”
    齐嘉冷笑道：“抱歉，那我也不能！”
    周小森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默默走过来：“品凡，我们可以和齐嘉好好商量。”
    赵品凡坚决道：“这件事没得商量，走，我们走。”说完，拉起周小森的手，强行拽着她离开，周小森拼命挣扎，还想说什么，但是拗不过赵品凡，被赵品凡带走了。
    齐嘉冷冷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冷笑道：“你们一定还会回头来求我的。”
    周小森连奔带跑也跟不上赵品凡凡的步伐，她大声喊：“你弄痛我了，快放开！”
    赵品凡松开手，生气道：“我又不是什么物件，不要拿我去交换。”周小森揉揉被他拽得通红的手腕，赔笑道：“知道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心里却无比担心，她刚刚收到雷志的微信，雷志说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逃跑的准备，让周小森及时做好应对的打算，裴明狡猾得很，也很有手段，如果他从非法途径逃脱，那么他所做过的错事就都要由真的赵品凡来承担了。
    周小森一夜没睡，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深夜他推门进入赵品凡的房间，看着熟睡的赵品凡，泪如雨下。
    朱子兰的贸然报警，虽然不能证明马夫人就是凶手，但是也限制了她的离境，席乐和洪伟成了陪绑，亿丰行损失惨重。
    这一天，席乐正在画室发呆，有人敲门，席乐打开门，却见朱子兰站在门外。席乐满脸不高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朱子兰笑道：“你别生气啊，你有才华，我都看在眼里了，世上不是只有洪伟一个策展人，我也能捧红你啊，而且能为你设计更加好的前途。”
    席乐说：“原来你是来截胡的呀，不过我没那么不讲义气，洪伟第一个看重我的伯乐，士为知己者死，我不会在他倒霉的时候，离他而去的。”
    朱子兰摇头笑道：“你若真这么想得话，格局就小了，洪伟这人是精明得很，想法也多，但是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和你签的条约对你也没有多少好处。他只是把你当做摇钱树和赚钱机器而已，实话实说，亿丰行和这三桩官司纠缠在一起，等于饮鸩止渴。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据我所知，洪伟的生意早就出现了问题，只剩下亿丰行还算赚钱。他是想靠这次狠狠赚一票，之后便会卖掉亿丰行。他肯定给自己找到了后路，可是未必会考虑你的前途。我劝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最后有机会就看看身后的森林。”
    席乐斜眼看她：“你是说你是森林？”
    朱子兰双手一摊：“我至少不是一棵将死的树。”
    席乐说：“我问你，你和马夫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马夫人环顾一下席乐的画室，笑道：“有咖啡机呀，如果你请我喝一杯咖啡，也许我会考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第341章 脂粉战争

    一杯香醇的咖啡摆在朱子兰面前的桌子上，拉花拉得不是太好。
    席乐黑着脸：“我不太会冲咖啡，拉花很丑，你将就着喝吧！”
    朱子兰用手捧起咖啡杯，她手指上是一枚亮闪闪的鸽子蛋。她平静道：“不丑，艺术家的手都巧，你想必是不常冲咖啡，冲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无论这个女人年轻时多有魅力，现在毕竟是老了，皮肤虽然依旧白腻，笑的时候还是满眼角的鱼尾纹，再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暗斑、黑斑，黄褐斑。她穿着粉色的蕾丝纱裙，实在与她的年龄不相匹配。无论席乐多么陶醉于她的公主范儿，她的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老了，老了就不该一味地扮嫩。
    朱子兰却根本不懂席乐内心的悲悯，见他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以为他被自己的魅力所倾倒了。
    朱子兰很愿意和席乐这样的才子聊聊天，谈谈过往，回忆一下她的那些已经流逝的青葱岁月和豆蔻年华。她用柔媚的语言徐徐道来：“在我所捧红的画家中，最成功最听话的就是马小豪，最失败、最不听话的就是贺露露。更糟糕的是，这个贺露露虽然画画的本事欠着，时运也差，但是勾搭男人的本领很强。我一个没盯住，马小豪就莫名其妙得变成了他的裙下之臣。”
    朱子兰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鼻息渐重，像是在生着什么闷气。无论席乐再直男，也闻到了一股酸风醋雨的味道。他想一定是朱子兰、马小豪，马夫人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所以两个女人之间才会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天平倒是偏向了马夫人，无论何种纠纷，年轻的女人总是占优势的，朱子兰吃的就是年龄的亏。席乐本来对朱子兰挺有好感的，认为他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女人味也很销魂。然而涉足人家的婚姻就不好了，马夫人无论有多失败，但是年轻貌美，受到马小豪爱慕也是很正常的事。
    朱子兰用青春换来财富，人老珠黄之时还想收获爱情。虽然这样的事现在随处可见，你完全可以理解，然而再去吃一个年轻正室的错，就未免不妥了。
    想到这里，席乐的胖脸上写满否认和鄙夷，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朱子兰，像极了张爱玲小说《第一炉香》中的那个魔鬼姑妈梁太太。
    朱子兰毕竟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又善于察言观色，她一眼就看出了席乐对自己的不屑和否定。
    她冷笑道：“你肯定觉得我憎恨贺露露，是因为在和她争风吃醋。你错了，你们都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根本不知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个败家精、蝎子精加白骨精。”
    席乐听得冷汗直流，没想到朱子兰给马夫人扣了这么多顶的高帽子，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没有硝烟的生死搏斗。
    朱子兰继续道：“贺露露出生在一个破败的豪门，她在少女时代，从头到脚都包裹着名牌，会写几句小诗、填词作曲什么的。她的艺术天赋，是在她家完全变成赤贫之后才涌现出来的。我以前和她的父亲认识，家变之后她带着她的画儿来找我，我虽然知道她的画作一般、平平无奇，但是因为她胜在身世够凄凉、命运够曲折，样貌也更清秀，我认为她还是具有能够被捧红的潜质的，于是我便开始带她，个展也办了，联展也办了，光马小豪就带了她多少次，结果她一直不瘟不火。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画儿虽然没卖出去，但是她又开始系最贵的围巾、用最贵的化妆品、拿最贵的包、高调炫富，公开和我解约，我不同意，她竟然在我的办公室中和我大打出手，丝毫不留任何情面。之后又参加访谈节目，将我和她之间的事毫不保留的在镜头前大说特说，拿我们的矛盾吸引观众、博人眼球。
    我非常不齿她的做法，也不想再让她从我和我手下的画家身上蹭热度。于是我开始封杀她，还通知所有和我有交情的策展人不要再做她，哪知马小豪竟然在公众场合声称，就算赔钱也要与我解约，还要和贺露露一起捆绑签约。
    马小豪的所作所为真是狠狠将了我一军，当时他风头正健，好多藏家和策展人都在盯着他。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是铁板一块，无论如何马小豪都不会背叛我的，哪知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我。
    我虽然气愤，但是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另起炉灶。马小豪画画，贺露露主内，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有一段时间，马小豪工作室专门跟我作对。我什么时候办展，他们就什么时候办展；我在哪里办展，他们就在哪里办展；我看中了哪位新锐画家，他们就撬我的墙角。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马小豪的主意，他没有这个心计，更没有这个胆量，几乎可以肯定这些都是贺露露在捣鬼。我的第二任老公大我很多，常年卧床，贺露露居然拿了一些捏造的我和其他男人有暧昧的照片，去给我老公看，还寄给了他的儿女。他的儿女们早想把我赶出门了，转眼就拿着这些照片来要挟和侮辱我。还试图剥夺我继承遗产的权力，这些照片儿差一点就把我害的一无所有。幸亏我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才没有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作为反击，我也专门请了私家侦探，让他帮我查询贺露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想到还真被我挖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第342章 迷雾渐开

    席乐对朱子兰的所谓惊天大瓜不屑一顾，想必也就是些女人间的拈酸吃醋。哪知朱子兰透露出的消息还是吓了他一大跳，朱子兰说：“我请的私家侦探告诉我，贺露露在认识我们之前做过金振，也就是金培父亲的情人。”
    席乐皱眉思索道：“也就是说马夫人和金培的恩怨是由来已久的。”
    朱子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怀疑贺露露是杀人凶手是有道理的，只是证据不足。我之所以当众报警，就是要引起警方对她的怀疑，起码暂时把她留在了t城。你们不要不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尤其是仇敌的直觉。”
    席乐不解道：“既然是仇敌，那么马夫人应该对你非常警惕才对，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不远万里赶到晚拍现场来？”
    朱子兰笑道：“我问你，世界上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听话呢？”
    席乐思考道：“从逼迫的角度来说权力、威望、胁迫都可以让人听话；从*的角度来说，金钱、美色，爱恋也能控制别人。”
    朱子兰笑着摆摆手：“没错，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你没有说，那就是把柄。我告诉贺露露，我有她害死金培和马小豪的确凿证据，如果她要不回来参加晚拍，我就会在t城所有有影响力的媒体上曝光她做恶的证据。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吓唬她，她却准时准点出现，一分钟都不敢耽误，你说原因是什么？”
    席乐忖度道：“莫非马夫人和金培她们的去世真有关系？”
    朱子兰道：“那是当然，贺露露做过金培父亲的秘密情人，这段过往几乎无人知晓。但金培肯定是知道的，据我所知，她恨死了贺露露，只是碍于他父亲和金家的面子，不肯点破而已。金培和马小豪之间暧昧不清，很难说这是爱情还是报仇，亦或利用？
    马小豪画了两幅金培的肖像画，显然是定情信物的意思。反正若我是贺露露，一定会恨死金培的。你想想，金培和马小豪，若都不在人世的话，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她贺露露。”
    周小森一大早就不在家，只是给赵品凡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下午三点约赵品凡在幸福咖啡厅喝咖啡。赵品凡看到这张字条有点气恼，但是想到两个人相处，总是要给对方留有空间的，就没再说什么。他着急去奇迹看着裴明，雷志又发微信来约他在奇迹楼顶天台见面，于是他匆匆赶到奇迹。
    奇迹大厅，赵品凡在正要入闸的时候，忽然闸口吱吱地尖叫起来。全大厅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赵品凡，赵品凡猜想一定是裴明在入闸卡上做了什么手脚，目的就是不让自己进入奇迹。果然几个保安向他走了过来，赵品凡自信额头上的伤疤遮掩得很好，也有的是经验，知道该怎样应对保安，只是不知裴明是如何吩咐保安的？
    裴明一直不敢承认赵品凡的存在，就连赵品凡三番四次地给他捣乱，改文件、取消合约，他都不敢声张。他害怕一旦抓住赵品凡，自己的假冒身份也会露馅。但是现在他这样公开拦截赵品凡，就等于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裴明要采取最后的行动了。
    赵品凡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裴明既然敢这样做，那就是做好了准备，有恃无恐。
    当保安走近赵品凡，刚要开口询问时，雷志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拦住保安，对赵品凡微笑道：“赵总，是我不好，你的入闸卡有点儿问题，我还没有完全弄好，我用我的卡来给你开。”
    雷志给赵品凡打开入闸卡，尾随在赵品凡身后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赵品凡想雷志的演技也很不错。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电梯走去，雷志追过去，给他掌心里塞了一张纸条儿。
    赵品凡听到几个路过的员工窃窃私语：
    “我刚才见过赵总了，他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你知道咱大厦里有闹鬼传闻吗，我听李姐说的，有一天晚上她加班，她在一楼电梯口，准备上电梯的时候，看到有一个赵总从电梯里出来，走出了奇迹大厦。等到她上到十六楼，刚走出电梯，你猜她看到什么了？又一个赵总！”
    “啊！不会吧？估计是赵总发现忘拿东西，于是又返了回来。”
    “怎么可能？两个赵总连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而且先离开的那个赵总，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
    “啊，这么恐怖？太可怕了，镜子怪人，还是影子魔鬼？”
    “据说赵总也是听到了这种传闻，所以才又给入闸卡加了密。”
    “你是说，赵总是害怕那个影子魔鬼会用入闸卡？”
    电梯到了，叮的一声，打断了两个员工的谈话。赵品凡摇摇头，走进电梯，心想裴明自己都圆不了谎言了，干脆编造出个影子魔鬼的故事来。
    他坐到二十八层，改走楼梯，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打开雷志刚刚塞给他的纸条看，只见字条上写道：“裴明要设计抓你，千万小心，不要到天台去，走一段楼梯搭成一段电梯，赶紧从后门离开。”
    赵品凡将纸条捏在手心里，调头就走，当他刚逃出奇迹的时候，看到四个黑衣壮汉偷偷从后门进入奇迹，想必就是裴明雇来抓自己的人。
    赵品凡回到家中，还是联系不到周小森。他给苏苏、雷志、席乐都打了电话，都说没看到周小森。赵品凡有点儿焦急，担心周小森出了什么事情，暼了一眼日历，看到周小森在今天的日期上，端端正正写下了一行字：“和品凡相识一年半纪念。”
    赵品凡才安下心来，心想一定是小森想给自己什么惊喜，所以今天才玩失踪。这么想他心里才舒服了不少，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两点，他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到幸福咖啡厅去等周小森。
    三点到了，周小森没有出现；三点零五，周小森依旧没有出现；三点十分，赵品凡看看手表，又看看窗外，还是不见周小森的身影，只看到寒风卷着落叶枯枝，冬日暖阳散发出懒洋洋的光芒，对面高楼上挂着的钟表在瘦脚伶仃地寂寥地行走，宽阔的街道无限地延伸、延伸……

 第343章 坦然对峙

    三点三十分的时候，赵品凡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苹果绿色的羽绒服，戴着灰色的毛线帽子，脚踏黑色长靴，看起来又时尚又可爱。只是脸上戴着一个海绵宝宝图案的口罩，眼睛长长的。
    赵品凡很失望，来的人不是周小森，是齐嘉。
    齐嘉走进幸福咖啡厅，在赵品凡对面坐下，摘下了口罩，她的鼻子今天不是很歪，整个脸庞看起来很清秀。
    赵品凡满脸不悦，开始怀疑是周小森和齐嘉串通一起骗了自己。可是就凭她俩之间的又复杂又恶劣的关系，如果还要串通的话，那么事情就大发了、问题就严重了。
    齐嘉看着一脑门官司的赵品凡，淡淡笑道：“怎么，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赵品凡点点头：“卡布奇诺对吧？无糖少奶。”齐嘉也点头：“我的喜好你还记得？”赵品凡用手机下单，下完后看了齐嘉一眼，意味深长道：“不会忘，永远！”
    齐嘉眨眨眼睛：“你记不记得那一年，我十三岁，也是一个冬天，我被学校里的几个小混混用雪球打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你跑到百货商店里买了内衣、外套给我，带我跑到一家快餐厅去，让我在那里面的卫生间里换了衣服，出门后还脱下了你的羽绒服给我披上。我问你怎么去上学，你说跑着就可以了，越跑越暖和。”赵品凡轻叹一声。
    齐嘉睫毛亮晶晶的，慢慢道：“还有一次，我十五岁，肚子疼，给你打电话，你到学校去接我，给我买了姜枣茶，拿了暖水袋和毛毯。我那几天正在和我哥哥吵架，不愿意回家，你就让我躺在你的汽车后排座椅上，为了让我躺的更舒服些，你还给我啊，买了一个粉色的hellokitty的靠背垫，我很喜欢那个靠背垫，到现在还珍藏着。”
    赵品凡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眷恋，表明他对齐嘉提到的这段往事，还是记忆犹新的。
    齐嘉问：“我那次非常感动，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哪一点吗？”
    赵品凡摇摇头，对于小女儿的情怀，他是猜不透的。
    齐嘉眼睛里都是往事，黯然神伤道：“我不是感激你飞也似地赶来，也不是感激你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而是感激你，心中知道我那是生理痛，所以一句话都没有问。我那时还是少女心态，很怕羞，当时你的所作所为给了我最大的尊严和关怀。
    往事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伤感。赵品凡看着她，点点滴滴的往事也浮上心头，他淡淡道：“对，那时你还是少女心态，善良而又温柔，不会因为得不到什么而试图毁掉他，也不会找一个假冒的东西来代替。”
    这句话激怒了齐嘉，她像一个刺猬一样，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她的眼睛圆睁着，怒不可遏道：“是谁令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你干嘛要毁掉我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
    赵品凡冷冷道：“我毁掉的只是你的回忆，你毁掉的却是我的人生，不仅如此，你还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因为你，伊诺现在还跟那个坏蛋裴明生活在一起。还有，小森在哪里，你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约她的人是我，但是来的人却是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们相识一年半的纪念日。”
    齐嘉泪眼氤氲：“你只记得今天是你和周小森相识一年半的纪念日，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今天意味着什么？今天是我和你相识二十周年的纪念日，若论先来后到，我在先，她在后；若论亲疏远近，我和你亲，她和你疏；若论门当户对，我和你多么般配，可是她呢？和你悬殊巨大，连她自己都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品凡道：“若论门当户对、能力相当，金培比你更适合我。确实，我和小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彻底变成了和她一个世界的人。”
    齐嘉泪流满面，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赵品凡斩钉截铁道：“就是这样的，和她相识一年半又怎样，我们同生共死，在一起的一日便如一生。”
    齐嘉痛不欲生：“你别忘了，我曾为你付出那么多。我的哥哥，还有我的鼻子，都是因为你，我才永远失去了他们！”
    赵品凡神色冷峻道：“这才是你最可怕的地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求，谁都可以牺牲，连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身体都不放过。你这样的爱，我不要，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猎物。你告诉我，今天来的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小森？”
    齐嘉擦干眼泪，换上一个冰冷的微笑。她的脸因为刚刚曾经痛苦的哭泣过，所以五官变得*而恐怖，尤其是那个鼻子，又歪了，这让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像个女巫那么瘆人。
    齐嘉对赵品凡说：“我不知道，是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在这个时间，来这里见你。至于她为什么不来，你问她好了，问我做什么？对了，她说了，会永远地离开你，她把你送给我了。”
    赵品凡怒道：“胡说八道！”一边说一边给周小森打电话，但是周小森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赵品凡着急道：“齐嘉，你是不是知道小森在哪里？”
    齐嘉冷冷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还有，既然聊不下去了，那我就告辞了。祝你一辈子只能做别人的影子，再见！”
    她说完这些话，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无计可施，丝毫摸不着头绪，根本不知道周小森在哪里的赵品凡！

 第344章 临战对决

    周小森彻底失踪了，赵品凡完全找不到她，赵品凡去问周小森的妈妈宋艳丽，宋艳丽支支吾吾道：“小森说了，最近比较烦，要出去旅行几天，你不要担心她。”
    赵品凡急道：“旅行？她刚刚旅行回来，怎么会又走了？就算她出去旅行，也应该要和我说一声，让我陪她一起去，或者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她不是这么没有担待的人的，更何况我是她的丈夫。”
    宋艳丽端了一碗汤给他：“品凡，你不要着急，小森那么大人了，没事的，你先喝碗汤啊。”
    赵品凡喝不下去，把汤推到了一边，自言自语道：“连苏苏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妈，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宋艳丽又推过去一个麻酱糖花卷：“我真得不知道，她说只是出去几天，让我照顾好你，让你记得辅导小林功课。”
    赵品凡忽然站起来，拉开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去查看周小森的护照，翻了半天，没有看到周小森的护照，急道：“她出国了吗？去了哪里，印尼吗？我现在就给阿善打电话。”
    赵品凡和阿善通了电话，阿善说周小森没有联系过他，他们那边进展得很顺利。
    赵品凡根本吃不下饭去，又开始盘问周小林：“小林，你姐姐去哪儿了？告诉我，我带你去买饼干，什么味儿的都行！”
    周小林把头扭向一边：“我不要饼干，我要ipad！”
    赵品凡皱眉，摸摸他的头：“连你也鸟枪换炮了，不要饼干要ipad。你姐夫我现在失业，穷光蛋一枚，没有钱给你买ipad！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姐姐去哪里了？”
    周小林目光涣散：“偷偷去玩了呗。”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有护照吗？”
    赵品凡被周小林一句话将得无以回复，点头道：“问了这么多人，就你说的最有道理。那她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周小林嫌他烦，使劲儿推开他：“你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她是我妻子，我是她丈夫呀。”
    “谁说的？”
    赵品凡又被他问住了，心里想：没错，裴明已经替我和小森离了婚了，从法律上讲，我俩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赵品凡盘问了所有和周小森比较亲近的人，大家一概不知周小森的去向，但似乎也不太担心她。赵品凡不知道周小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起齐嘉的事，怀疑她是去了韩国找给裴明整容的医生，想到这里，便替周小森捏了一把汗，但苦于自己没有护照，又不能露面，无法到韩国去找小森。然而一想起她拿相识纪念日的事情来骗自己去咖啡厅，还要把自己送给齐嘉，就恨得牙根痒痒。
    第二天，赵品凡接到雷志的电话。雷志说裴明在抛售奇迹的股票，肯定是他最后的疯狂了，之后便玩逃亡了。雷志问赵品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品凡沉思了一会儿：“你通知所有董事去奇迹开会，我马上赶过去。”
    放下电话的赵品凡给席乐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想了想，又给戴维打了个电话，嘱咐戴维这几天一定要保护好伊诺。
    奇迹大厦会议室，除了裴明之外的董事全部都到齐了，董事会议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齐全过了，董事们议论纷纷，都是满脸怒容。
    “品凡这次做事怎么这么没有担待？一声不吭的就抛售手里的股份，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难道外界的传闻是真的？”
    “你是说金培和尹岚都是品凡害死的那个传闻？”
    一个董事脸色苍白：“这要是真的那可就惨了，奇迹还能保得住吗？”
    “就算是假的奇迹也快要保不住了，自从品凡大规模抛售股票以后，市场闻到风向后，从昨天开始股价就一直跌，几乎已经是白菜价了。”
    一个董事悲天悯人道：“赵总一直是个挺有担当的人呀，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确实是变了，变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我就说嘛，人若巨变必有问题，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你快歇歇吧，你是这么说的吗？你前几日还夸赞现在的赵总有魄力，敢闯敢拼，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你们听说过集团里盛传的闹鬼传闻吗？员工都说有两个赵总，常常会同时出现在奇迹里。”
    “真无聊，这个时候你不想办法，还讲鬼故事干什么？”
    两个董事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了。
    另有人劝道：“别提他了，我们赶紧商量出对策来吧，雷志，你看奇迹还有得救吗？”
    雷志的眼神不时地瞟向门口，他镇定道：“有的救，大家也不要慌。”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裴明。
    众人喧哗：
    “赵总你可算是露面了，你抛售股票有几层意思呀？给大家解释解释。”
    “对呀，什么情况？你要跑路走人了吗？”
    “奇迹可不是你一个人，我们跟着你背锅都背惨了。”
    裴明精神不济，眼眶浮肿，他是天生的自来卷，为了假扮赵品凡，定期都要将头发拉直。但是这几天因为忙乱，他忘了将头发拉直，额角的头发已经纷纷蜷曲了起来。
    有几个和赵品凡相熟的老董事一直盯着他看，一个终于忍不住了：“品凡，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懒散？参加董事会也出现得这么晚，还去烫头？”
    另一个阴阳怪气道：“能出现就不错了，我还以为他跑路了。”
    裴明心想：我真是准备跑路了，要不是雷志把我的最后一笔资金截留了，我能回奇迹来吗？我刚一进办公室，就被他派来的人，强行带到了这里。不知他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摊牌？摊牌也不怕，谁能证明我是假的。一会儿我再找个机会溜走，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镇静，大喇喇地在主席的位子上坐下来，检阅着所有射向他的刀光剑影的眼神。
    董事们纷纷表态：“说吧，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要抛售奇迹的股票？”
    裴明眼神游离，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缺钱，我手头做着别的项目，等我赚了钱，还会把奇迹的股票买回来的。”
    董事们更加恼怒了：“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裴明嬉皮笑脸道：“没错，我是智商不高。这样吧，我引咎辞职，不再当这个主席，你们另选高明好吗？”
    董事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撤摊了，把烂摊子都留给别人吗？”
    裴明油滑地笑道：“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听大家的。”
    董事们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纷纷交头接耳，商讨办法。
    裴明的眼光向会议室门口望去，雷志却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口。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赵品凡走了进来，西装笔挺、神色肃穆、五官如刀刻、额头一道疤痕，更为他增添了一丝成熟而神秘的气质。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主席座位上已经完全傻掉的裴明，都惊诧得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传说是真的，果然有两个赵总！”
    “后进来这个是假的！品凡是小鲜肉一枚，脸上没有疤。”
    “真假美猴王吗？都到这里来干嘛？”
    赵品凡眼神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钉在了裴明身上，朗声道：“裴明，我们两个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裴明耍赖道：“谁是裴明，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赵品凡淡淡道：“够了，不用再演戏了，我若是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假的，我是真的，就不会到这里来！”
    赵品凡拿出一大沓子资料来，放在桌子上：“这里面记录了我所有的信息资料，在座的各位可以对我们两个进行考核，说不出来的那个就是假的。”
    裴明嘻嘻笑道：“你明知道我曾经失忆过，还整理出这些资料来考我。现在不是谁能完整地回答出资料上的内容，谁就是真的赵品凡，而是谁回答不出来，才是真的赵品凡。那个对赵品凡的资料，做了详细研究的人，才是居心叵测的人。”
    赵品凡眼神冷峻：“我知道你就会这么说，没关系，我还有证据。”
    雷志端来一个纸箱，里面都是文件。
    雷志说：“这里面的所有文件，都是你在管理奇迹团期间，企图把公司的资产，转移到海外的证据。如果不是我做了有效的拦截，你将给公司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
    裴明翻翻白眼：“别逗了，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这些证据都是你们捏造出来怨枉我的，我不会认账的。”
    几个董事看了看纸箱里雷志提供的证据，议论道：“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品凡没少做损害公司的事，但是不能帮助分辨哪个品凡是真，哪个是假？”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又一个人走了进来，众董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吃惊。

 第345章 倒打一耙

    t城奇迹大厦会议室，有人推门而入，众董事看到她，脸上尽显惊奇之色，来者正是赵品凡这几日遍寻不到的周小森。坐在主席位子上的裴明看到她，身体晃了晃，显然内心产生了波动。建立在众人面前，接受审视的赵品凡轻轻松了口气，眼神中闪烁过淡淡的喜悦、微微的嗔怪、不解的疑问，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只有雷志的表情没有变化，显然对于这一切他是知情的。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你终于回来了。”
    周小森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衣，戴着一顶粉色的棒球帽，人瘦了不少，看起来很憔悴，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刚是从远方旅行回来。
    一个认识她的董事道：“周小姐来了，好极了。今天我们这里来了两个品凡，我们都分辨不出真假了，你曾经是品凡最亲近的人，你帮帮我们这个忙。”
    周小森点点头：“我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大家放心，不过我好渴，能不能先让我喝些水？”
    雷志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她将一整瓶水一饮而尽。
    周小森将空空的矿泉水瓶放在长桌的角落上，举起右手，深呼吸了一下道：“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以下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然后她用手指着站着的赵品凡道：“他才是真正的品凡，奇迹的ceo，伊诺的叔叔，我的爱人。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冒牌货，一个鸠占鹊巢的坏蛋，一个魔鬼。”
    众人哗动，目光在这三人身上不停地转换，议论纷纷。
    有人说：“既然连他前妻都说话了，那么后进来的这个一定是真的赵总。”
    “我也觉得后进来的那个像真的，前面那个太荒唐了，和原来的品凡，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裴明冷笑道：“小森，我们两个是离了婚，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能因为我们两个现在不在一起了，就和他们一起陷害我。你是不是以为找个假的赵品凡来，你就可以制造出复婚的骗局来，然后可以分我的财产，插手奇迹的业务。”
    众董事听了裴明这番话，又动摇了，被前妻分走家产、霸占公司，对于他们来说，是心中最大的恐惧和永远的痛。裴明这句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里，嗯，有些人也开始怀疑后进来的真的赵品凡才是周小森找来的替身，目的就是为了分家产。
    裴明一直防着自己会被识破，所以早就做好了被盘问对比的准备，他的写几句辩驳举重若轻，还真是让人无法驳斥。
    裴明看到舆论已经倾向了自己，指着雷志和周小森道：“我为什么和这个女人离婚？是因为她和雷志有暧昧！我的胸怀够宽广了，和这个女人离婚之后，我考虑到雷志有才华，依旧把他请回了奇迹，还让他加入了董事会。没想到这两个人不懂得感恩图报，居然还找了一个假冒的赵品凡，想要用假的替代我这个真的。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各位董事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眼光如炬，又怎么会被他们给骗了呢？”
    这盆脏水泼得不歪不斜，通通浇在了周小森和雷志的身上。
    董事们愈发相信这个大大咧咧的，坐在主席位子上的头发卷曲、目光中透露出歪斜之气的渣男，才是真正的赵品凡了。
    更有人心想：其实真假重要吗？哪个赵总对奇迹有利，哪个就是真的。换句话说，不是对奇迹有利，只要对我有利那不就行了？从前的那个赵总做事一板一眼，太过较真儿，为人也冷冷的，难收买、难靠近、难糊弄，是‘臭屁王’一个。不像现在这个，又又油又滑，下了班也和我们一起去喝酒泡吧泡妞，很多不符规则的事儿，求求他也就算了，不会不依不饶，相比之下，还是这个好一点儿！
    剧情急剧反转，各怀鬼胎的董事们，完全丧失了探索真相的动力。
    一个老油条出来打圆场道：“赵总，要不咱董事会先散了吧。这是你的家事，放在大庭广众讨论不好。我都信你行不行？只要你不再抛售奇迹的股票，及时帮助集团止损，我们都挺你，行吗？”
    他这句话是对着坐在主席位置上的裴明说的，裴明因此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所有的董事都不想分辨真假了，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第一局自己完胜。无论是照片凡提供了多少关于他自己的信息资料，也不论是雷志找到了多少自己曾做过的有损于奇迹公司的事情的证据，更不论赵品凡前妻说了些什么，董事们只想看到利益，不想分辨真假。只要尽自己乘胜追击，把今天的战果凿实，以后‘是真是假’这一页就可以彻底翻篇了，自己可以坦坦荡荡地做真的赵品凡了，那个赵品凡本尊就一辈子只能做自己的影子了。
    裴明笑了，更加有恃无恐。他站起身来，目光在众董事身上环顾，得意洋洋道：“感谢大家相信支持我，我以后该掩护大家的，定当尽力掩护；该给大家甜头的，自不会吝惜半分。不过该给我的信任，大家也要给足我，不要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还有拙劣的骗局随意左右。”
    他这句话话里有话，前半句是在警告众董事，你们有把柄在我手里的，我自当继续替你们隐瞒。有了利益，也会和你们共享，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挺我。
    众董事被他说得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一个董事说：“既然一切都搞清楚了，那就把这几位来历不明的人都请出去吧，我们商量正事儿。”
    会议秘书打电话叫保安，周小森说：“你们都被利益蒙住了眼睛，宁愿相信一个假的，也不愿相信一个真的，不过没关系，我有确凿的证人，你们若不相信，我会叫警察来判定。”
    众人看看她，纷纷问道：“什么证人，最好这次有点儿力度，不要一句话就被赵总反驳回去。”

 第346章 整容医生

    周小森拨通电话：“请朴医生进来吧！”
    一个染着白色炫酷头发的，身材相貌俱佳的韩国大叔走了进来。
    裴明看到他，是真得慌张了，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到众人盯着他看，又连忙坐了下来。
    朴医生用熟练的中文道：“大家好，我叫朴方正，韩国整容医生。”他用手指了一下坐在主席位子上的裴明道：“我给他整过容！”
    朴医生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沓子照片。他把那些照片像扑克牌一样依次在桌子上摆开，一个男人的变脸过程展露无遗。
    第一张照片中是一个圆脸的年轻男子，长得也很英俊，圆眼睛、小嘴，鼻梁有点儿塌，小麦色的皮肤，一头自来卷儿。照片中人的额头头发的卷曲程度，和现在坐在主席台上的裴明的头发卷曲程度和方向一模一样，正是没有变脸之前的裴明。
    后面便是各种五官的详细变化图，从圆眼睛到长眼睛，从塌鼻梁到高鼻梁，从有点歪的小嘴，到一张形状适中的端正的嘴，从方下巴到尖下巴，从卷曲的头发到笔直的头发，最后一张照片中的人已经变成了赵品凡，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和坐在主席位置上的裴明的眼神是同款。
    众董事一阵唏嘘，都把目光投向了裴明，这次是完全相信了。
    裴明的脸上阴晴圆变幻了一圈，眼珠子也在咕噜咕噜的乱转，显然还在想对策。
    朴医生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关于裴明的详细的整容报告，从他整容前的五官和身体检测到整容成功后的情况检测，我都做了详细的跟踪记录。”
    这颗重磅炸弹一抛出，会议室中更加骚动。
    周小森对朴医生道：“朴医生，你把事情的经过和大家说一下吧。”
    朴医生点点头：“大概十个月前，我正在诊所里工作，一个年轻女孩带着他来到了我的诊所。”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坐在主席位子上的裴明。
    朴医生继续道：“我一开始以为，是男朋友陪着女孩子来整容，哪知道那个女孩子，将一张照片放在我的桌子上，问道：‘能不能把他整成照片上的人的模样？’
    我看那个女孩子显然是整过容的，苹果肌被垫高了，下巴也被削过了，双眼皮也是做出来的，还做了卧蚕出来。这几处都很成功，最失败的是她的鼻子，有点儿歪，看起来一碰就会倒掉似的。
    我说：‘你的鼻子不是不可以修复，但是需要点儿时间。’
    那女孩子有点不高兴了：‘要整容的不是我，是他！’
    我这才反映过来：‘奥，你说要给这男生整容吗？’
    那女孩子道：‘是的！’
    我观察了一下眼前人的五官，又看了看照片中的人的相貌，再次询问道：‘你们确定要整成一模一样的吗？他们两个的五官差距比较大，手术比较复杂，风险也比较大。’
    那男生听到这话有点儿紧张，悄声问那女孩儿道：‘齐嘉，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要让我整容好不好？我有点儿害怕。’
    原来这个女孩子叫齐嘉，我当时的猜测是，这个女孩子嫌弃自己的男朋友长得不够帅，于是便找了一个她喜欢的偶像的照片，要把男孩子整成她偶像的模样。心中不禁替她的男朋友叫屈，虽然没有照片中的人长得英俊，但是她的男朋友也是个小帅哥了，要动这么大的手术，不惜改的面目全非，也真是难为这个男生啊，也真是应了那句话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那个叫做齐嘉的女孩子，当时就拉下来一张俏脸，把这男生拉到角落里，小声说：‘裴明，当时拿我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了？我们已经签约了，你不能再临阵脱逃了。我也做过整容手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疼。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报复赵品凡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听了这番对话才彻底搞清楚，原来这个男生叫裴明，他们二人也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光凭服装上就能看出来了，齐嘉一身名牌，佩戴的手表项链耳环都价格不菲。裴明穿着很普通，一双鞋像是地摊货，应该是被这女孩子雇来的。
    裴明继续哀求齐嘉道：‘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报复赵品凡的，不用非整成他的模样。’
    齐嘉声音逐渐凌厉：‘可是我喜欢这种方法，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裴明犹豫了，我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怯懦和哀求。我忽然很同情他，心想在这个世界做一个没钱的男人真可怜！
    齐嘉又问：如果你变成了他，就会得到他的一切，这些都不能让你心动了？
    裴明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坚定道：‘好，我听你的！’
    裴明的手术做了一个多月，他很配合，所以结果很好，手术很成功。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嘱咐他们要定期来做复查，有问题及时联系我，可是他们一次也没联系过我，也没有回来复查过，直到这个小姑娘找到我，我才明白裴明在t城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
    说到这里，忽然大厦响起，会议室中乱成一团，赵品凡对着雷志大喊：“保护朴医生和所有资料”。
    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将裴明带走了，赵品凡认出他们就是裴明那天雇来要对付自己的人，为了保护周小森，没敢和那些人硬磕。
    裴明在走出会议室的一霎那，回头冲着赵品凡比了个手势，脸上是一个洋洋得意的无赖表情，似乎是在说：“揭穿真相又怎样？真假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赵品凡拿出手机报警，一个黑衣人掏出枪来，枪口对准赵品凡。
    裴明说：“别伤人，不要把事情弄大，我们走。”
    黑衣人用枪指着赵品凡的额头道：“把手机放下！”
    赵品凡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黑衣人拥着裴明离开了奇迹会议室。
    等他们离开了，人们才敢拿出手机报警。
    当天晚上，赵品凡和周小森漫步在t城河边，赵品凡生气道：“说说吧，你不辞而别，什么意思？”

 第347章 一顾茅庐

    t城河在夜色中滚滚流淌，作为t城的母亲河，所有高大时尚的建筑都沿河而建，两岸灯光闪烁，梗跨桥上的七十二座桥梁，各有各的构架，各有各的功用，飞架两岸、千姿百态。游轮的汽笛声不停得鸣响着，面对着赵品凡的质询，周小森微笑着去拉他的手。
    赵品凡生气得甩开了：“说吧，莫名其妙的离开，一个字不留、一条微信不发，一个电话不打，给你打电话还无法接通，究竟是什么意思？欺负我没有护照对不对？”
    周小森吐吐*：“不要生气，我就是去找朴医生了。我知道你不能去，也因为担心我而不愿意让我去。但是我想了一天一夜，齐嘉不肯给我们作证，没关系，只要给裴明整容的医生能给我们作证，那不就行了，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
    赵品凡更加气恼：“你去就去吧，干嘛把我出卖给齐嘉？”
    周小森自知理亏，嘻嘻笑道：“我不是在做两手准备吗？我害怕找不到给裴明整容的医生，这样我们还是处于劣势。我发微信帮你约齐嘉，就是想让她好好和你谈谈，也许能勾起你们对往事的回忆，说不准她就会答应帮你戳穿培明。”
    赵品凡苦笑道：“确实是勾起了不少对往事的回忆，当时我就应该答应和齐嘉在一起，省得你总是不拿我这个豆包当干粮。就连小林都质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竟然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
    周小森拉住他的双手，仰脸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大声道：“是我不好，我向你承认错误，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把你推给齐嘉。我应该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给裴明整容的医生，不过就算你意志不坚定，回到了齐嘉的身旁，我也一定能把你追回来。”
    赵品凡佯装生气：“不知谁给你的自信？我可并不好追。就算你*能追到我，也不能保证第二次还追到我。”
    周小森见他会开玩笑了，想着他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高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能追到*就能追到第二次，我们狮子座的女生很拼的。还有，你问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一起闯荡虫洞的关系，够铁吧？这个臭小林胡说八道，看我回去不揍他？”
    赵品凡一听周小森要揍小林，便有些着急，明显袒护道：“你没事干拿他出气干嘛？他说的又不是没道理。再说了，你现在未必打得过他，小林又高又壮，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周小森呵呵笑道：“你比我还宠他。”
    赵品凡愣了一下，思忖道：“他不仅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周小森又感动又高兴，伸出手臂环住赵品凡的腰，把头扎进他怀中，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大声道：“知道了！”
    赵品凡问道：“光扯东扯西了，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朴医生的？”
    周小森说：“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到韩国去的，韩国的整容院如同汗牛充栋，多的数不胜数，我也不知道裴明是在哪家整的容，于是就让雷志帮我黑进了齐嘉的手机，看看她十个月前去过韩国的哪里，雷志很快就帮我查到了，原来齐嘉曾经在韩国的济州岛住过一个多月。”
    赵品凡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说，雷志知道你的行踪，也知道你到韩国去做什么？”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
    赵品凡失望道：“你还是相信他，远胜于相信我。还有，这个家伙明知道你去做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向我透露过。”
    周小森见他在吃醋，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她看着赵品凡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
    看她如此真诚，赵品凡的气也消了一大半，眼角含笑问道：“当真？”
    又是一辆游轮经过，周小森对着汽笛声大声道：“我发誓，不会再隐瞒品凡！”
    赵品凡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那好，你说说看看吧，你是怎么请来朴医生为我们作证的？这件事的难度不小，估计你也没少花力气。”
    周小森点头道：“你是不知道，我太难了！简直可以用三顾茅庐来形容。自从雷志帮我查到齐嘉曾经在济州岛呆过，我便赶到了济州岛。
    济州岛上的美容院也很多，我就一家一家去查。经过筛查，发现能做完整的换脸手术的美容院只有五家。我让雷志帮我黑进了这五家内容院的电子档案，发现齐嘉在其中的一家中有过隆鼻的记录，我便猜想裴明一定是在这家店整的容。这家店的主诊医生有两位，一位姓李，一位姓朴。我请雷志帮我又查了查，得知齐嘉是朴医生的病人，目标就这样锁定了。”
    赵品凡皱眉道：“又是雷志！”
    周小森笑道：“好了，不提他了，以后我直接讲重点。知道目标人物是朴医生后，第二天我就到诊所去。前台的接待小姐问我是不是要整形，我说是！她给我介绍李医生，我说我是慕名而来找朴医生的。她说太不巧了，朴医生不在诊所内，可能午饭后回来。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一直坐在诊所等，把墙上贴着的朴医生的照片看了个仔细，又背熟了关于他的简介。下午两点，朴医生才回来。我连忙迎了上去，追着朴医生道：‘朴医生，我是专门来找您的。’
    朴医生行色匆匆：‘我最近很忙，你找李医生吧’。
    我说：‘不行，是齐嘉介绍我来找你的，他说你的医术最棒。’
    朴医生看了我一眼：你和我进来吧，到我办公室来。
    我看有戏，连忙尾随他，来到他的办公室。
    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严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
    我笑笑：‘来整容啊！’
    朴医生满脸戒备：‘整哪里？’
    我说：‘您看我应该整哪里？’
    朴医生冷冷道：‘我看应该都整。’
    这句话说的正合我意，我说：‘那好，那就都整!’
    朴医生气道：“姑娘，你是来捣乱的吗？”
    我正色道：‘朴医生，真是齐嘉介绍我来的，她做了哪些手术，我就做哪些！’
    朴医生拿起电话：‘我现在给齐嘉打电话。’”

 第348章 二顾茅庐

    赵品凡紧张道：“他给齐佳打电话了吗？他若是打通这个电话，你岂不是要穿帮了？”
    周小森说：“我怎么能让他打通电话呢？
    我赶忙抓住朴医生的手：‘不要！’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你的照片：‘您有没有按照这张照片上的人的相貌给人整过容？’
    朴医生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看着我道：‘你问的是病人的隐私，我没有权利泄露。’
    ‘可是这个人凭借整容后的样貌，做了许多坏事。’
    朴医生陷入沉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需要您出面去结束这场闹剧，要不那个叫做裴明的坏蛋简直无人能收服他了。’
    朴医生叹了口气。我见朴医生有些动摇，赶紧道：‘只要您答应帮助我们，我可以支付给您一定的费用，我会尽量出到一个让您满意的价位。朴医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摇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你，你若是不做整容手术的话，就请你离开这里吧。’
    我依旧哀求：‘朴医生，帮帮我们吧！’
    朴医生坚定地摇摇头：‘请你离开吧，否则我叫保安了。’
    看着他义不容辞的表情，我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美容院，第一个回合我就这样失败了。”
    赵品凡爱怜地看着她，*着她的头发：“小森，辛苦你了。”
    周小森摇摇头：“今天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我回去后想了一个晚上，如何攻克朴医生这道难题？我想他既然不要钱，那么就要从他的弱点入手。那么朴医生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呢？我虽然读了一下午的贴在诊所墙壁上的他的简历，只知道他的强项是什么，却无从知道他的弱点啊。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可以慢慢考察，可是我又没有多少时间。越想越焦躁，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又一早来到美容门口，躲在角落里，看着美容院的医生和护士们陆陆续续来上班。
    我终于看到了朴医生，他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小女孩儿，看那女孩儿的五官，宛若便是缩小版的朴医生，应该是他的女儿无疑了。
    朴医生的女儿脸色苍白，非常瘦，皮肤黑黄无光，估计是营养不良。眼神哀怨，不肯看人，朴医生递给她一块面包，她一把就推开了。对着朴医生大声地说了一句韩语，朴医生再不肯怠慢，连忙递给小女孩儿一瓶酸奶。
    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小女孩儿说的韩语的意思，原来是我要酸奶的意思。
    小女孩儿像一头小狼一样，伸出满口尖利的牙齿，野蛮地将酸奶袋口撕开，一口气喝干酸奶，然后便像一个陀螺一样旋转，无法停止。
    朴医生一脸无奈，对着他女儿说了一句韩语，他女儿根本不理，依旧我行我素，旋转不停。
    朴医生无计可施，只好陪着她站在外面，满脸尴尬。直到那女孩子累到瘫坐在地上，朴医生冲过去把她抱起来，那女孩子又说了句我要酸奶，我忙把自己背包里的香蕉酸奶递了过去。
    朴医生看看我，摇头道：‘不需要，我会给她买的。’
    她女儿却对我的酸奶很感兴趣，伸出手来，我将酸奶放进她手中，她喝得很香甜。
    朴医生对我道：‘谢谢，不过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干涉我的决定，我不会帮你的。’
    我说：‘没关系呀！但是我有几句实话需要和你说，你的孩子属于自闭症体系，她只喝酸奶是因为行为刻板，它不停地旋转是有多动症的倾向。因为她喝了太多的酸奶，她的身体又不能及时消化过多的蛋白质，所以她会才不停地躁动，我弟弟就是这样，我很有经验，让我来帮助你的女儿吧！’
    朴医生看着我，身体颤抖了一下，简直是动摇到了极致。”
    赵品凡看着周小森：“不用问，你肯定是做到了。”
    周小森点头道：“没错，我问朴医生可不可以借用他家的厨房用一用，他想了想答应了。然后我到超市去，买了鱼，牛肉，青菜，水果，还买了许多好玩的玩具和好看的衣服。我想了想，又拿了几瓶酸奶，全是原味的。整个下午，我在朴医生的厨房里，大做特做，用尽了十八般手艺。等我把这些菜肴都摆上餐桌的时候，香气在整个房间中弥漫。
    朴医生赞叹道：‘你的手艺的确不错，满桌都是棒极了的中华料理，你是想用这些美食吸引美佳？’
    我摇头：‘不是，这些美食我们两个吃，让美佳喝酸奶。’
    朴医生非常不解：‘这样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
    我问他：‘你想不想让你女儿开口吃饭，以后不再喝酸奶？你要是想的话，那就照我说的做。’
    朴医生不再说话，我盛了汤和饭给他，也在自己的面前摆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好喝的汤。只给美佳的面前堆满了酸奶，我埋头苦吃，并不理会美佳。
    朴医生眼神中全是不忍，我给他使眼色，于是他也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美佳盯着我做的满桌子色味俱佳的菜，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然而这次可望很快就被怀疑所代替了。
    她开始试图打开酸奶，但是我选的那些酸奶的包装都很严实，她很难打开。
    他开始拿着酸奶去央求她的爸爸，我对朴医生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让她自己打开酸奶。’
    朴医生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对美嘉柔声道：‘美佳你长大了，要自己打开酸奶。’
    美佳先是失望，眼神中闪烁着不服和倔强，她开始自己尝试着打开那些酸奶，然而又失败了。
    她走到我的面前，举起酸奶，希望我帮她打开。我摇摇头，对她说：‘酸奶不好喝，没有这些饭菜好吃，如果你肯尝一尝这些饭菜，只要一样尝一口，我就会送很多漂亮的礼物给你。’
    她后退几步，固执地摇摇头，从我的手中抢过酸奶，退到墙角处，开始大哭，我不去理她，朴医生要起身帮她，也被我制止了。
    当美佳哭累了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抢过我手中的勺子，盛了一勺子菜，赌气地放进嘴里。
    我的目的达到了，她越吃爱越爱吃，开始抢我碗中的饭，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朴医生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难以捕捉的微笑，我的二顾茅庐成功了。”

 第349章 三顾茅庐

    赵品凡问道：“朴医生的女儿肯吃饭了，你帮他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他便答应到t城来帮你作证了？”
    周小森趴在石桥的栏杆上，看着茫茫t城河水，摇头道：“没有，他看着自己终于肯吃饭的女儿，激动地落下泪来。我递了张纸巾给他，他摘下眼镜，将泪擦干净。然后又戴上眼镜，情绪也恢复了正常。
    朴医生对我说：‘我很感激你帮我，也很欣赏你的勇气和智慧。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除了专业技术必须精湛之外，职业操守更加重要。如果因为你有恩于我，就出卖客户的资料，传出去后，我将无法在此行立足。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女儿两个人，为了好好的照顾她，将她养大，给她公主一样的生活。我比谁都需要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优厚的待遇和较高的社会地位，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除了这件事情，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这样吧，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我听朴医生这么说，有点儿失望。但是看他的表情非常坚决，心想强求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家，看到家中的家具和摆设都非常的精巧，画框、花瓶、工艺品一应俱全，软装饰的风格中包含着很多粉蓝色系，显然不是朴医生一个大男人的风格。只是看起来有点凌乱，很多的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我又想起刚才在厨房中做饭时，看到冰箱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盒一盒的泡菜、腌黄瓜、冷冻水饺和生鲜鱼类；厨房的柜子中各种调料俱全，还有香菇、粉丝、腐竹、虾皮儿等各种干货，都整理的有条有理，只是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碰过了。”
    赵品凡叹口气：“这些都应该是美佳妈妈留下的痕迹，但是朴医生刚才说家里只剩下他和美佳两个人了，他要凭借一己之力照顾美佳。那么问题来了，美佳的妈妈去哪儿了，还能不能把她找回来？”
    周小森点点头：“你的思路没错，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朴医生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除了能到t城来为你作证之外，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求他了，还不如干脆把这个人情用掉算了。
    于是我问他道：‘朴医生，你说欠我一个人情对不对？’
    朴医生点点头：‘是的，除了作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只要不违法，而又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可以答应你。’
    ‘你的太太，美佳的妈妈到哪里去了？’
    朴医生听到我这个问题，脸色大变。他强忍着怒火低声问道：‘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主意已定、无惧无畏，耸耸肩道：‘是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和美佳有关系。’
    朴医生脸色阴沉：‘你真要插手我家的事情？’
    ‘你答应我了，要说话算话。’
    朴医生叹气：‘你非要浪费自己的一次愿望，我也没有办法。’
    我问：‘朴医生，你看过《七色花》的故事吗？你们一定觉得珍妮浪费了六个愿望，只好好利用了最后一个愿望。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对于珍妮来说，她的每一个愿望都使用得很有意义，只是你们不理解她而已。成年人的世界太功利了，我想虽然说不出来，但是美佳是懂得这一切的。’
    朴医生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们的家事，那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周小森给赵品凡讲述了朴医生的故事，原来朴医生一家人的经历非常曲折。本来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幸福，但是因为朴医生选择到济州岛来开诊所，所以他的工作越来越忙，整天泡在诊所中，很难抽出时间来陪他的太太和美佳。
    他太太本来一直都很支持他的工作，但是在一年前，她忽然哭着对朴医生说美佳很有问题，应该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让他赶紧想办法。朴医生当时手里有几个大手术，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去关注美佳了。
    而且他当时的心情也很不好，于是就对他太太说：“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美佳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管吗？我给你的家用少吗？为什么连这些家里的琐事也要麻烦我？”
    他太太也很生气，激动道：“美佳的事情怎么能是烦你呢？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她肯定是大脑生病了，所有才会这样的。她缺少父亲的关爱，不肯说话，不肯吃东西。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瘦吗？因为她天天只喝酸奶，也许你劝她吃东西，她会听的。”
    朴医生说：“就是因为你太宠她了，美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不会教育孩子，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如果我现在可以让她吃东西，你以后就不要再哼哼唧唧。”
    朴医生拿了一袋饼干，走到美佳的房间，摸出一块饼干，对她说：“把饼干吃了。”
    美佳摇摇头，头转到一边去，眼神不再看他。朴医生很生气，训斥她道：“把饼干吃了!”美佳说她要喝酸奶，朴医生说不行。
    美佳开始哭，朴医生看着她又瘦又苍白的模样，不明白他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非常懊恼，像魔鬼附体一样，掏出一块饼干，使劲往美佳的嘴里塞去。
    美佳哭得更厉害了，双脚又蹬又揣，朴医生依然不依不饶地往她嘴里塞饼干。他以为只要美佳尝到这块饼干的美味，就会吞掉这块饼干，以后再也不会只喝酸奶了。但是美佳没有，屈辱和愤怒的她忽然间用牙齿狠狠的咬了朴医生的手一口。
    朴医生非常疼，反手就打了她一个巴掌。美佳愣住了，不再哭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稚嫩的小脸儿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一幕都被听到哭闹声的朴医生的太太看在眼里。她失望地推开朴医生，冲着他痛哭道：“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女儿的，你是个魔鬼。”
    这时朴医生也彻底清醒了，他很后悔，想去抱抱美佳，但是被他太太一把推开了。我看看一片狼藉的家、一塌糊涂的亲情关系，万念俱灰，转身离开了家，找到一处路边摊，喝得不省人事。
    等朴医生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家中已经空无一人。他太太带走了美佳和她的所有东西。

 第350章 追妻之路

    赵品凡说：“原来朴医生的太太是这样离开他们的。”
    周小森继续道：“朴医生告诉我，等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回诊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女儿美佳就站在诊所的大厅里不停地旋转，桌子上都是喝剩下的酸奶。前台的护士满脸无奈地陪着美佳，看到朴医生进来，就将充满好奇的眼神投向他。
    朴医生很尴尬，问道：‘是我太太把美佳送来的吧，她人呢？’
    护士说：‘她留了封信给你，还让我把美佳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朴医生问道：‘美佳给你添麻烦了吧？’
    护士说：‘没有，就是她不停地旋转，还喝了很多酸奶。’
    朴医生摇摇头，把美佳领回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拆开他太太留给他的信。朴医生的太太在信上说她要朴赚钱，存够诊费，然后带美佳到国外去治病。但是目前她还没有能力一边照顾美佳，一边去打工。所以需要朴医生照顾美佳一段时间，等到她的钱攒够了，自然会回来接美佳走。朴医生给他太太打电话，他太太的电话却已无法接通了。
    朴医生只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美佳，他给美佳找了个保姆，但美佳还是不肯吃别的东西，只是不停地喝酸奶。她越来越瘦，越来越不开心。朴医生一连换了几个保姆，情况都没有太大的改观。虽然美佳的状况不好，但是父女两个的相依为命，拉近了朴医生和美佳之间的距离。他开始关心和心疼美佳，不再认为她是个怪女孩儿。他心想就算他妻子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也没关系，他会带着美佳到处去看病，治好美佳，真正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说到这里，周小森停了下来。桥头一个小贩在卖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棉花糖，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我和小林小时候，只有在我爸爸领到薪水的时候，我妈妈才给我们买一个棉花糖，两个人分着吃。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觉得白色的棉花糖最好吃，因为我们小时候只有白色的棉花糖。在韩国，我也给美佳买棉花糖，她每次都要粉红色的心形的那种。”
    赵品凡给周小森买了一个白色的棉花糖，问周小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朴医生是因为想要给美佳治病才开始拼命赚钱的，给裴明整容的那单生意，大概就是他那时接的。”
    周小森点点头：“你猜得没错，我听了朴医生的话，正色道：‘孩子需要关爱和陪伴，而不是金钱和治疗。朴医生，让我试试吧，帮你治好美佳，追回你的妻子，重新帮你找回你的家。’
    朴医生愣了，想了半天道：‘你当真能帮我挽回这一切？’
    ‘是的，我有信心，让我试一下。’
    朴医生满脸期待：‘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这些，我就帮你做证人。’
    ‘当真？’
    ‘当真！’
    ‘一言为定！’”
    赵品凡笑道：“不用问你这第三次顾茅庐，也一定成功了？”
    周小森露出一个很有成就感的微笑：“是的，成功了，我帮朴医生找回了他的家。我请阿善帮我通过他韩国的同行查到美佳的妈妈在哪里打工，美佳的妈妈厨艺不错，在一家小吃店中打工，每天除了给客人做泡菜汤、泡菜煎饼还有炒年糕、猪血肠外，还要负责刷盘子洗碗，整日都很辛苦。为了攒钱，她住在很简陋的房屋中，把所有的薪水都存了起来。我带着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美佳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痛哭不已。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美佳的妈妈，美佳的妈妈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朴医生和我，美佳突然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衣袖说想要吃炒年糕。
    她妈妈一时间不敢相信，她的女儿居然亲口对她说要吃炒年糕。她赶忙给美佳做了一盘，看着美佳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感动得流下泪来，也相信了我的话。我赶紧打电话让朴医生来接她们母女俩，当朴医生手捧鲜花出现在小吃店门口时，她的太太终于原谅了他。就这样朴医生跟着我来到了t城，成为了我们的证人！”
    赵品凡遗憾道：“可惜还是被裴明逃掉了。”
    周小森说：“可乐警官和庞警官一定会捉到他，把他绳之以法的！”
    t城码头，一身黑衣隐藏在夜色中的裴明踏上一艘渔船，正准备偷渡离开。忽然间，几束明晃晃的灯光射向他，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庞警官大喊：“裴明，你涉嫌谋杀、诈骗等多项罪名，你被捕了！”
    第二天清晨，鸽子带着清脆的声音从城市的上空飞过。
    灵根胡同苏苏家居住的哪栋楼房顶层平台，苏苏的爸爸苏叔在平台上摆下几个玩偶，然后在平台的边沿上坐下，从他垂下的双腿看去，是蚂蚁大小的人群。
    苏叔向下看看，因为太高而感到晕眩，他的脸上是一个委屈而又悲伤的表情。
    楼房下面，一个小孩子指着高处：妈妈，楼房上有人。
    他的妈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大叫：有人要跳楼。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警车的声音响起。
    苏苏穿着睡衣跑上天台，对着苏叔：爸，你疯了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快和我回去。
    苏叔回头看看她：孩子，我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就剩这几个你当网红时候没卖出去的玩偶，你要好好善待它们，就算是爸爸给你留下的纪念。
    苏苏焦急道：“爸爸，咱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么？你又怎么了？”
    苏叔苦兮兮道：“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又借钱买了股票，股票跳水了，咱又欠了一屁股外债。”
    苏苏：“哪支股票啊？”
    苏叔：“就是奇迹集团的股票啊！”
    苏苏：“你买奇迹的股票干什么呀？”
    “雷志不是在奇迹吗？我想买那里的股票准没错，于是就把所有的积蓄都买了那里的股票，而且我又借了高利贷。”
    苏苏给雷志打电话：雷志，奇迹的股票跳水了，我爸买了好多，现在在楼顶平台要跳楼，你说该怎么办？
    雷志冲上平台，对着苏叔：苏叔，你别做傻事，我有办法解决。
    苏叔看他一眼：雷志，我本来还替苏苏高兴，庆幸她找了个好男朋友，可你怎么能这么坑我们呢？
    雷志劝解道：“苏叔，咱不管奇迹如何，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了。跳楼什么用都没有，债主们还会找苏苏。难道你要看着她今后无依无靠，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到？奇迹的状况很快就会好转的，股价会回升的，你相信我！”

 第351章 呼之欲出

    t城警局审讯室，庞警官和小邓在给裴明做笔录：
    “姓名？”
    “赵品凡！”
    “你再好好想想。”
    裴明犹豫：“赵品凡！”
    “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不是赵品凡，你最好老老实实与我们合作。”
    “裴……裴明。”
    “籍贯？”
    “印尼籍华人。”
    “说说吧，为什么要冒充中国籍男子赵品凡。”
    “受人指使。”
    “受谁指使？”
    “齐嘉。”
    “说说吧，你是如何认识齐嘉的？”
    “说来话长。”
    “老实交代！”
    裴明眼神迷离，显然是在回忆往事，他幽幽道：“我比较惨，出生在一座叫云锦的岛上，那个岛落后极了，又很闭塞，云锦女王说一不二，没有人敢反抗她的权威。我为了生存，做了她的情人，后来得罪了岛上的高层，被拿来祭祀龙血树。”
    裴明在奇迹呆了一段时间，满口时髦词汇。他又生来伶牙俐齿、为人机警、思路清晰，所以他的这段话说得很清楚，虽然庞警官和小邓听起来像是在听故事，但也基本弄明白了背景和前因。
    小邓对龙血树比较感兴趣：“龙血树？一种植物？为什么要祭祀它？如何祭祀？”
    裴明道：“龙血树是云锦岛上的一种树木，就生长在云锦岛的正中，很高，树木的脉络是血红色的，清晰可见。岛上有传言，这树是喝了许多鲜血，才会这样的。岛上的人认为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保佑云锦岛风调雨顺，岛上的人安宁幸福。老皮叶黑，奥，就是岛上的大总管说要把所有犯了错的人，都押解到龙血树下，用他们的献血浇灌龙血树。
    小邓不以为然：“胡说八道！太残忍了。”
    裴明道：“没错，就是残忍得很，那是一岛野蛮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尤其是那个老皮叶黑，他最坏了，尽想出些害人的损招来，不过他在岛上的地位仅次于女王，谁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裴明在云锦岛上受够了老皮叶黑的气，直到现在提起来还是满肚子的怒火。
    小邓说：“我上网查了，龙血树就是一种龙舌兰科乔木，树里的汁液是红色的，长出的浆果是橙色的，并没有你们说得那么邪乎。”
    裴明道：“岛上的人少见多怪，认为这树很不一般，害得我差点儿成了这树的祭品。”
    庞警官：“你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说明当时没有祭祀成功。说说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裴明眼珠子骨碌乱转，心想在云锦岛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否则我的罪名多了去了。他想了想：“我趁乱逃了，偷了一艘船，跑到了离云锦岛最近的一座通航的大岛——伊甸园岛上。齐嘉在岛上旅游，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当时身无分文，坐在角落里，靠我在云锦岛上学的一些小把戏卖艺赚钱，齐嘉看中了我。她说只要我帮她做成一件事，她就会给我很多钱。”
    庞警官道：“详细说说，你靠什么小把戏赚钱？齐嘉为什么会选中你？”
    裴明说：“我会徒手捉虫，如果有蚊子苍蝇飞过，一般都能捉住，女王就是喜欢我的这项绝技，才选我当她的情人的。”
    小邓忍着恶心，不解道：“赵品凡又不会徒手捉虫，齐嘉为什么选你？”
    裴明想了想：“她之所以选我，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身高与赵品凡相仿，二是我说话声音与赵品凡相似。”
    小邓点头说：“声音确实有点儿相似。”
    实情是在伊甸园岛的时候，裴明为了生存，什么怪事都做。偷盗、抢劫、诈骗、帮毒枭带货。一日，他偷了到岛上来旅游的齐嘉的钱包，转身就跑，跑到一片没人的沙滩上。齐嘉气喘吁吁地在后面一直追，接近他时在他身后大喊：“钱都给你，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会给你更多的钱。”
    裴明回头张望，看到齐嘉一个单身姑娘，穿着一身名牌，觉得她的话比较可信，而且就算她说话不算话，自己也不用怕她。于是他停了下来，打开齐嘉的钱包，拿走了她所有的现金，又把钱包扔回给齐嘉，问道：“你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齐嘉接住钱包，对裴明道：“你帮我扮演一个人，我给你五十万人民币。”
    裴明非常心动，想了想道：“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从此离开这里，回到中国去，你要帮我在中国落户。”
    齐嘉笑道：“我让你扮演的人已经失踪了，你扮演他便可以利用他的身份，不但可以落户，还可以得到他的一切。你可以上网查查，看看他拥有的东西究竟有多少？”
    裴明满脸迷茫：“上网？”
    齐嘉叹息：“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真多啊！”
    裴明的眼睛里露出了期盼的光芒。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裴明以为自己偷了人家个钱包，然后又被一个脸盆大的金元宝砸到了头。却不知道，他自己要为这个金元宝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他那张皎好的圆脸，将要在世界上永远消失，他要忍着换脸的疼痛，变成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
    整容手术持续了一个多月，裴明天天疼得鬼哭狼嚎，总是用头撞墙来缓解疼痛。有好几次他想偷偷溜掉，一走了之。但是在一看到镜子中自己那被整得半半拉拉的脸，心中又想既然已经吃了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得到五十万，还有那个男人的一切。
    在整容期间，裴明已经学会了上网，可以自己搜索东西。他已经知道自己将要扮演的赵品凡是个什么人了，未来的一切都太吸引他了，他所面对的是凤凰涅磐后的华丽蜕变。
    裴明讲述完他的故事后，庞警官问：“说说吧，你在扮演赵品凡的过程中都做了些什么事？”
    裴明一脸诚恳道：“替赵品凡管理奇迹集团啊，我一直都很用心的，有时候可能因为不太懂商场上的事，也存在赔钱的情况。不过赔钱不算犯罪吧？我不太懂得中国的法律，但是我相信这里的法律是最公平公正的。要说诈骗的话，我也不是主谋，而是从犯。主谋是齐嘉，你们逮捕她吧！”
    庞警官：“你这句话说得没错，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既然你已经招供了，说齐嘉才是主谋，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那么好吧，我们自然会审讯齐嘉。现在说说你和尹岚的关系吧。”
    裴明听到“尹岚”两个字，脸色大变。
    裴明道：“尹岚是我表姐。”
    庞警官：“她知道你是她表弟裴明吗？”
    裴明摇头：“不知道。”
    庞警官：“你为了和她争夺奇迹集团的控制权，所以杀了她？”
    裴明慌忙摇手：“没有，她是我表姐，我怎么会杀她呢？她死了我也很难过，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小邓一边做笔录一边讯问道：“可是无论你的身份是赵品凡还是裴明，尹岚去世，你都是最大的收益者。”
    裴明说：“我积极配合你们，给你们提供线索，算不算戴罪立功？”
    庞警官点点头：“可以，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们可以帮你向法官求情，适当帮你减刑。”
    裴明连忙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杀死尹岚的应该是她的化妆师，一个叫丽达的女人。齐嘉、丽达还有席乐的助手钟乐，她们三个成立了个组织叫杀狼团，金培、马小豪、尹岚，都是她们三个杀死的。”
    庞警官说：“为了洗脱罪名，胡乱栽赃陷害别人可不行。”
    裴明说：“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第352章 倒流的河

    裴明锒铛入狱，赵品凡终于可以不再以影子的身份存在，奇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赵品凡和雷志天天忙于处理奇迹的事务，现在除了三桩命案还没有完全厘清，其余的事情都逐步走上正轨。
    最高兴的人是伊诺，因为他终于可以不再与假叔叔裴明生活在一起。赵品凡和周小森商量着将成建宇和尹岚葬在一起，这一天是周末，他们带着伊诺一起到墓园去祭拜成建宇和尹岚。
    最寒冷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春天的脚步悄悄来临，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土地不再那么僵硬，变得松软了许多。天空一改灰蒙蒙的颜色，蔚蓝了许多，在晴好的天气里，大朵大朵的立体的层叠的云彩在蓝天中恣意变幻，白云苍狗、往事悠长，赵品凡仰望着那些云朵，脑海中思绪万千。
    伊诺问：“叔叔，你在想什么？”
    赵品凡蹲下身子，用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在你玩儿的那款岛屿历险的游戏中，有没有一个又大又美又奇怪的岛？”
    伊诺点头：“当然有，那座岛好有趣，好想到那里去旅行。叔叔，雷志叔叔说，你在那里呆过。”赵品凡脸色微变，点头道：“不错，险些连命也丢在了那里。我在岛上也常常看云，幻想着如果能像飞鸟一样，飞回t城就好了。哪里的云都不如t城的云美。”
    伊诺又问：“那里很可怕吗？最恐惧的是不是龙血树？”
    赵品凡摇头：“自然是无辜的，龙血树就是一株特殊的植物而已，最可怕的永远是复杂而邪恶的人心，是他们利用了龙血树。还有黑暗森林，那里本来一点儿都不黑暗，是一处美得像仙境一般的地方，被毒枭们利用后，变成了人间炼狱。所以说，人心常常会左右自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过好在还是善良的人多。”
    周小森插话道：“也不知郎教授那里怎样了，有没有揭开虫洞的秘密？”
    赵品凡问道“你和阿善联系的时候，他没有说说印尼的情况吗？”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当时我着急着想要找到朴医生的太太，没有过多地询问他们那儿的进展。阿善好像说，他们也遇到了比较挠头的事。”
    成建宇和尹岚的墓碑到了，青松掩映，一对璧人长眠于此。赵品凡站在成建宇的墓碑前，落下泪来。
    伊诺看到赵品凡落泪，也流下泪，哭兮兮说：“叔叔，我从没有见你哭过。”
    赵品凡看了一眼周小森，心想我怎么没哭过？只不过那时用的是小森的身体，没有身份和性别的限制，可以随心所欲地哭，现在也只敢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落落泪了。表哥去世之前，我觉得父亲早亡、被母亲抛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无奈的事情了。表哥去世后，这一年来，我流离失所、尝尽苦难，几次挣扎在生死线上，更觉得亲情的珍贵。尹岚姐这人，虽然外界对她争议颇多，但她毕竟是伊诺的妈妈，现在将她和表哥合葬，我想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感到幸福快乐和如愿以偿。
    周小森眼睛红红，递纸巾给赵品凡，又帮伊诺擦干泪水。
    赵品凡抱着伊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以后都不哭，天天开开心心的。”
    伊诺懂事地点点头。
    娇艳的玫瑰和淡雅的百合，在两座墓碑前怒放。
    中午时分，周小森接到阿善的电话，阿善说：“郎教授已经发现了虫洞的秘密所在，你们能不能来印尼看看我们大家？郎教授说，有些话他要当面和你说，请你一定要来印尼见他，有些奇异的景象要你亲眼所见才能解释的清楚。
    周小森和赵品凡商量，能不能再去一趟印尼？赵品凡深知奇迹的业务繁重，但还是不愿意和周小森分开，而且也非常想知道虫洞的秘密，就将事务暂时托付给雷志，两个人准备快去快回。
    在飞机上，望着茫茫云海，周赵二人又想起上次全家一起去印尼时的其乐融融的情景，与这次的二人世界对比，都感到又是凄凉又是甜蜜。
    到了美岛，开车来接他们的是阿善，虽然分别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周小森觉得阿善的变化很大，既不是最初见他时干练油滑的东南亚侦探模样；也不是之后的棕褐色皮肤配皮袄棉帽的，完全混搭的中国北方边陲农民的形象；而是穿着整洁得体的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
    周小森在内心不由得感叹爱情力量简直太大了，再看看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赵品凡，自己为了他，几乎跑遍太平洋上的岛屿，什么危险没有尝过，什么奇景没有见过？现在自己终于找回了这个孤芳自赏的家伙，而且他全身的棱角似乎都被命运磨平了，更加像建宇哥了，温润如玉、安静踏实。
    阿善在汽车上询问了周赵二人在t城的遭遇，当听说裴明已经被拘捕，正在调查中时，大声叫好。周小森向他询问其他人的境遇，阿善说：“一会儿你就都能见到他们了。”
    阿善的家是一座二层小楼，一楼是空的，可以停车；二楼是住人的卧室。女王、郎教授、文医生、毛斯理、左丹都在等他们，连小红小蓝都在。
    每个人都有变化，女王端来咖啡，周小森夸赞道：“女王的咖啡冲得真好，阿善的小屋真整洁。”
    女王高兴道：“这里都是我整理的！”
    阿善有点儿害羞，黑脸红了一下，对周小森和赵品凡道：“其实我把你们叫来，也是有些私信的。我和月儿准备结婚了，想邀请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
    周小森非常兴奋：“太好了，什么时候？”
    阿善说：“我们预约了明天在教堂举行婚礼。”
    周小森埋怨道：“你们也不早点儿告诉我，还得我们两个都没准备礼物。”
    女王慌忙摆摆手：“我不要你们的礼物，只想得到你们的祝福。小森，你有好多点子，在云锦岛上，你给我准备的婚礼十分热闹。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在美岛也能拥有一个热闹难忘的婚礼。”
    周小森想了想：“好的，我一定帮你办个有纪念意义的婚礼。”
    当晚，众人在阿善家的一楼烤肉、喝啤酒，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在葡萄山谷的时候。
    周小森递给文医生一沓照片，上面都是他陈列在t城博物馆远古鸟类化石展区的鸟儿子的照片。文医生一张一张翻看，脸上露出一个迷茫的微笑。
    文医生对周小森说：“你看这张，它笑得多傻；还有这张，多可爱；这张好像生气了，有点儿不开心。”
    小红和小蓝飞过来观看，小红振翅：“真丑！”
    小蓝摇摇尾巴：“真傻！”
    文医生生气地吓走两只鹦鹉，呵斥道：“你们两个懂什么，鸟儿子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鸟。”
    其实周小森拍的只是化石标本的照片，每张都一模一样，哪里会有什么喜怒哀乐、表情变化？文医生看到的只是回忆中的鸟儿子的娇憨嗔痴。
    周小森对文医生说：“我每周去两次博物馆，你的鸟儿子很好。”
    文医生点点头，叹道：“这个梦该醒了，我本人就是心理医生，不能能医不自医。”他一边说，一边将鸟儿子的照片扔进了烧烤炉中。
    周小森惊叫一声，想从火中将那些照片抢出来，但是当她抬头看到文医生释然的表情，忽然明白了文医生之所以这样做，说明他已经放下了，那么自己又何必执着呢？
    照片在炉火中化为灰烬，文医生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对周小森和赵品凡说：“我结束了雅加达的诊所，准备在美岛开一个诊所，但是经费不够，你们能不能先借给我？说好了，只是借，我不会要你们的钱。”
    赵品凡举起手中的啤酒，点点头道：“没问题，你为了帮助小森找到我，吃了不少的苦，我很感激你。这样吧，我入股你的诊所。本金你不用着急还我，但是盈了利的话要给我分红。”
    文医生与他碰杯道：“好，一言为定！”
    周小森看看左丹和毛斯理，关切地问道：“你们两个复职了吗？”
    左丹一听这话气得满脸通红，嚷嚷道：“我作为卧底的档案，不知被哪个孙子删掉了，这家伙蓄谋已久，就是冲着我和老大来的。老大为了剿灭毒枭，深入龙潭虎穴，回来之后，巡捕房却以擅离职守、不服从命令的罪名把他开除了，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毛斯理表情阴鸷，冷冷道：“我不怕被革职，只是担心冷饮店老板。我曾经闯入陈宅，去质问他把冷饮店老板藏到了哪里？可是他说我是无理取闹，让他家地保安把我赶了出来。我一直在调查他，但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一点儿头绪，丝毫查不到冷饮店老板的行踪。郎教授也在帮我，可是还是没有线索。”
    郎教授双手一摊：“我在这里感觉不太对劲，我很多原有的能力都弱化了，这里一定有古怪。还有，小森、品凡，吃完饭后我带你们去个奇怪的地方，我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和虫洞有关。”
    周小森问道：“好的，去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奇怪在哪里？”
    郎教授：“我带你去看一条倒流的河！”

 第353章 筹备婚礼

    周小森奇道：“倒流的河？世上有这样的河吗？”
    朗博说：“也有几条，但是这样的现象很少见。河水倒流一般和地势、潮汐都有关系，然而我见到的这条和周围的自然条件无关，所以我觉得和虫洞有关。”
    朗博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手机来，播放了一个视频给周小森看：
    只见一片绿草茵茵的山坡上，一条银白色的河流从山坡脚下浩浩荡荡地向山坡顶端流去。山坡脚下是河水的源头，窄窄的一条*流，越到上面，河水的流势越汹涌，在山坡的顶端，汇成一个浩瀚大湖，波光粼粼、奔腾不息，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河流两旁，一切如常，几匹骆驼在争先恐后地啃食树叶，黑色的乌鸦或栖息在草地上，或展翅飞翔。草地上盛开着红黄粉蓝紫五种颜色的鲜花，牛马羊群一应俱全，是一片又美又奇的景象。
    看完视频，周小森沉吟道：“确实奇怪得很，郎教授，你是怎么发现这条河流的？”
    朗博说：“我和他们从人造虫洞来到印尼，发现自己到这里以后身体很不舒服，脑子也是闷闷的，整日浑身疲累、四肢乏力。虫洞和毒贩的事情，都没有精力去调查思考。我心里很着急，想着应该找一处环境适合我的地方，调养一下身体。我利用自己的搜索功能，寻找环境值最适合我的地方，就找到了这里。这里也是一座岛屿，但岛上的温度宜人，显然是温带气候，水草丰美、还有牛羊等牲畜，非常像是一片草原，于是我把这里命名为‘草原岛’。
    我刚一踏足这座岛上，便感到心旷神怡、头脑清醒，呼吸也畅快了许多。我沿岛考察一圈，觉得岛上最为奇怪的便是这座河流，没有地势的问题，也不受潮汐的影响，只是从低到高汩汩流淌，我觉得是受到了能量的吸引，才会产生如此的奇观。所以我猜测这附近有隐藏的虫洞，但是没有能量吸附器，河水被虫洞附近散发出来的能量所吸引，所以向高处流去。”
    周小森纳闷道：“您也不能确定，这里是否存在虫洞吗？”
    朗博耸耸肩：“不能，这种能量和我的人造虫洞所需要的的能量并不匹配，我的人造虫洞的吸附器也不能吸收这里的能量。所以我不能确定，岛上是否存在虫洞？”
    赵品凡问道：“下一步您打算该如何进行？”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明天下午，参加完阿善和云锦女王的婚礼后，我还要到草原岛去，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周赵二人连忙点点头。
    美岛的大街上，周小森和女王一起去租婚纱。女王穿着一件浅粉色的t恤、印满大象图案的灯笼裤，披着满头卷发，戴着一顶印着小雏菊图案的棒球帽，横看竖看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位时髦的女郎，一点儿都不像来自母系氏族社会的封闭岛屿的最高统治者。周小森看看橱窗中映照出的女王丰满高大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女王纳闷，摸摸自己的脸蛋，疑惑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为什么笑？”说完便面向橱窗，透过玻璃观察自己脸上身上有什么不妥。
    周小森笑道：“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是在笑你现在完全是一位都市女郎，一点儿都不像那个令我们闻风丧胆的云锦女王了。”
    女王听完她的话，面露羞愧之色，轻声道：“对不起，小森，我从前做了很多伤害你们的事。”
    周小森感慨道：“算啦，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你能获得新生，我也很为你高兴。我只是觉得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你看你现在，这么快就融入了现代社会，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女王点点头：“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儿接受你们的建议，还是没下决心对外通航。否则的话，云锦岛上的居民也会获得方便舒适的现代生活，对吗？”
    周小森眨眨眼睛：“是的！”
    女王遗憾道：“可惜我现在有心也无力了，云锦岛不知落到了什么人手中？”
    周小森叹道：“落到谁手中都好，只要不落在那些毒贩的手中就行。”
    女王大吃一惊，现在原地呆呆道：“你是说那些毒贩，有可能占领云锦岛？”
    周小森拉着她的手，发展她手心都是冷汗，连忙劝慰道：“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你不要太担心了。”
    女王若有所思道：“毒贩可以占领黑暗森林，自然可以占领云锦岛，我真糊涂，怎么没有想到呢？”
    周小森道：“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明目张胆地占领云锦岛，你别担心，郎教授正在想办法呢！”
    这时，周小森看到路边有冰激凌车，便对女王说：“我请你吃冰激凌，你要什么口味的？”
    女王说：“我要香蕉味的。”
    两个人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往前走，女王问道：“如果有一天云锦岛通了航，我们产的香蕉是不是也可以拿来做冰激凌？”
    周小森点点头：“当然了，云锦岛的那些农产品都可以做成更好、更方便的生活用品。”
    婚纱店中，女王看着店铺里*高贵的婚纱，叹息道：“白色的婚纱，看起来要比黑色的婚纱漂亮多了，可惜在云锦岛上，我们的铁蚕丝只能做成黑色的衣服。”
    周小森说：“铁蚕丝做婚纱肯定不是最好的，但是它有许多其他的用处，比如做降落伞，它那么结实，用处大着呢。”
    周小森帮女王选好了一套婚纱，又道：“我再帮你选一套印尼当地的服装吧，巴迪克怎么样？”
    巴迪克是印尼特有的一种蜡染花布，也泛指用这种花布制成的服装，被印尼人视为“国服”，穿在身上又凉快又美观。这种蜡染布的图案各式各样，从阿拉伯的书法、欧洲的花束，到中国的凤凰、日本的樱花、印度的孔雀都是其素材，服装用金丝银线缝制，看起来鲜艳夺目、非常美观。
    在一家巴迪克专卖店中，周小森为女王选择了一件绘有龙凤图样的彩色巴迪克，女王穿在身上，非常美丽华贵。
    周小森一边帮女王整理服装，一边感叹：“这件巴迪克太适合你了，你是女王身份，就应该穿龙带凤，阿善是华裔，他一定会喜欢的。”
    女王穿着新衣，左转右转，左看右看，自我欣赏道：“确实美极了，如果把我们云锦岛的一些景物绣到上面去，一定也很好看。小森，选完服装，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周小森笑道：“还有好多惊喜呢！”
    话音未落，她忽然“咦”了一声，从架子上拿起一件巴迪克，只见这件紫绿色，带有黄色袖口的巴迪克的胸口部分正中，绣着两个对称的古印度摩羯的图案。衣服的背后，则描绘着一个山坡，山坡上有青草和无色野花，倒淌的河水、吃树叶的骆驼、牛羊马匹，简直是微缩的草原岛的景象，与朗博给周小森看的视频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周小森脸色大变，喊道：“老板，老板，我要买这件衣服。”

 第354章 最怕的人

    一个年轻的印尼本土女生走了过来，用英文说：“对不起，我们老板不在，您需要这件衣服的话，我来为您服务就好。”
    周小森问：“你们店里的衣服都是谁设计的？”
    女生说：“都是我们老板设计的，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周小森举起大拇指夸赞道：“他（她）的设计真有意思，我很喜欢，我想找他（她）聊聊。”
    女生说：“奥，原来是这样，不过不太巧，我们老板应该是外出写生去了，她常常不在店中，总是四处写生和搜集素材，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周小森点点头：“明白了，这样吧，我留个电话给你，什么时候他（她）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拜访他（她）一下好吗？”
    女生点头，记下了周小森的电话号码，指指周小森手中的那件画有古印度摩羯图案和草原岛风景的巴迪克问道：“这件衣服，您还要吗？”
    周小森点点头：“要的，你告诉你们老板，我很喜欢这件巴迪克，觉得太有想法了，你请他（她）回来后，务必及时联系我。”
    女生笑容可掬地答应着。
    周小森花重金买下了这件衣服，又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你家老板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生笑道：“是女人，看起来和你年龄差不多。”
    周小森心想：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居然可以发现草原岛，真是一个奇人，我赶紧把这些信息告诉郎教授，也许对他会有帮助。
    在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中，阿善和女王举行了庄严而虔诚的婚礼。这是一场小型婚礼，到场的只有牧师和周小森等人，但是身披白色婚纱的女王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赵品凡偷偷溜了，周小森找不到他，便也来到教堂外，看到赵品凡破天荒地在喝一罐汽水，眼睛仰望着不远处的一座美丽静谧的火山。
    周小森从背后拍了拍赵品凡的肩膀，赵品凡有点儿紧张，回头看到是她，表情才松懈下来，埋怨道：“是你呀，吓了我一大跳。”
    周小森歪着脑袋看他：“你的胆子很大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为什么会怕成这个样子？还有，为什么喝汽水，你一概不爱喝这些东西的。”
    赵品凡满脸沧桑：“女王的婚礼，你以为我很爱参加吗？我是有心理阴影的，当时在云锦岛，我险些。”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闭口不提。
    周小森笑得直不起腰来：“险些什么，险些做了女王的妃子对不对？所以你害怕参加女王的婚礼，要靠喝可乐减压？”
    赵品凡点头道：“是的！”
    周小森捂住心脏说：“原来是这点儿小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奇迹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命案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赵品凡说我刚和雷志通过了电话，奇迹还算稳定。但是命案还没有进展，裴明顶多算个诈骗罪，这家伙狡猾得很，总是东扯西扯，不停地检举别人，很难给他定罪。我们两个的案子又过于离奇，有些事他若不主动交待的话，就说不清楚。因为还存在太多的疑点又缺乏证据，所以裴明很占优势。
    周小森眼前一亮，对赵品凡道：“说来说去，裴明还是缺少一个他真正害怕的人。若是他害怕的人让他主动交待，我想他是可以承认罪行的。”
    赵品凡犹豫道：“他害怕谁？尹岚姐吗，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呀。难道要找人假扮尹岚姐吓唬他？凭他的鬼机灵，未必会相信。要么是毛斯理，也不对，毛斯理是印尼的巡捕，他俩未必见过，裴明不会怕他的。”
    周小森急道：“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儿来。裴明最怕的人，远在天边近在教堂里，你对谁心有余悸，裴明就最怕谁，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非常相似。”
    赵品凡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是说云锦女王？”
    周小森点头道：“可不是嘛，就是她呀！”
    赵品凡问道：“你的意思是请女王到t城去，让她令裴明说真话？”
    周小森道：“如果实在证据不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品凡轻叹一声：“有道理！”
    当晚，周小森和女王做了些中国菜和云锦料理，庆祝阿善和女王的喜结连理。周小森说：“在我们祖国，结婚的时候，亲人和朋友要欢聚一堂，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女王鼓掌：“小森，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你为我筹备的婚礼让我感到踏实和幸福，谢谢你。”说完便有点儿哽咽，落下泪来。
    周小森拥抱了她一下，微笑道：“对了，越来越像我们中国的婚礼了，新娘子在婚礼上是要哭的，不过是幸福的泪水。”
    赵品凡好奇道：“郎教授，在你们的世界里，婚礼是如何举行的？”
    郎博说：“我们的婚礼在书店里举行。”
    众人皆是大跌眼界：“书店，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阿善说：“您的意思是在未来世界，婚礼不在教堂举行，*行仪式，亲戚朋友也不在一起吃饭，大家都到书店去看书？”
    郎博点点头：“可以这样说。”
    左丹愁眉苦脸道：“我不爱看书，那就不用谈恋爱、娶老婆了？”
    郎博道：“在四维世界，时间不是一维的，是分散和固化的，每一年都像一本书一样，以固态的形式被记录下来。比如说，1980年是一本，1981年又是一本。我们在书店举行婚礼，亲友们通过翻开时间书籍，就知道了我们的认识过程和交往经历。”
    众人都想：这样的婚礼好无聊啊，可是谁也不敢说出口。
    周小森将她买来的巴迪克给郎博看，郎博说：“如果不通过人工虫洞的话，草原岛并不好去，不知这衣服的制作者是怎么到那里去的？还有，我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做一件衣服，这简直是巨大的浪费。”
    周小森一边欣赏这件漂亮的巴迪克，一边感慨道：“郎教授，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艺术品。”
    郎博眼神迷离：“这也是艺术品吗？看来我对艺术的理解，还不够深刻。艺术品位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修炼成的，让我慢慢来吧！”
    周小森赞道：“这个道理你倒理解得很对，三观很正！”
    周小森还在和郎教授探讨艺术审美问题，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周小森看到来电是一个印尼本地的陌生号码。她正在纳闷，究竟是什么人打给自己。周小森接通电话，用英文讲：“喂，请问您找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性的声音：“我找周小森。”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改说汉语：“我是夏娃巴迪克店的老板，名字叫薇罗娜，我的店员说你是中国人，你会讲汉语吗？我在中国留过学，会说汉语。你留了电话给我，说想要见我，请问找我什么事？”
    周小森高兴道：“会的，我很喜欢你设计的巴迪克，我能不能到店里去找你，我见面细聊？
    薇罗娜在电话中说：“好的，无比欢迎，明天上午我就在店里，你到时过来就好。”

 第355章 虫洞驴友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如约来到薇罗娜的巴迪克店。她看到一个瘦小干练的女孩儿在整理衣架上的衣服，猜想她就是薇罗娜本娜了，满架子的衣服虽然金碧辉煌，但是薇罗娜的衣着非常简朴，穿着毫无装饰的杏黄色的t恤衫，一条灰色的棉麻裤子，眼镜框也是杏黄色的，编着满头麻花辫儿。皮肤黑黑的、眼睛圆圆的，嘴唇厚厚的，谈不上漂亮，但是一幅娇俏可爱的模样。
    薇罗娜看到周小森，招手叫道：“周小森！”
    周小森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去：“你就是薇罗娜？”
    薇罗娜点头：“我听我的店员说了，你买走了我的‘倒河与草原’？”
    周小森微笑道：“是的，那件衣服太美了，简直是件艺术品。你的创意从哪里来？衣服的图案又代表着什么？”
    薇罗娜眼神远眺：“创意不是我的，那是大自然的手笔，我去过那个地方，那里简直太美了。至于*的图案，是古印度摩羯图案。”
    周小森问道：“你为什么把这个图案，绣在那件巴迪克上？”
    薇罗娜说：“说来话长，我去为你冲杯花茶，我们慢慢说。还有我们见过面吗？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很眼熟呢？”
    周小森摇摇头：“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以前虽然来过美岛，但是从没见过你。”
    薇罗娜疑惑道：“难道是我记错人？可是我认人人很准的，一般不会错！”
    一张小圆桌前，周小森与薇罗娜，面前的杯子里面泡着彩菊。
    周小森尝了一口杯中的花茶，夸赞道：“好香的花茶。”
    薇罗娜问：“知道这五色采菊从哪里来吗？”
    “草原岛，奥，草原岛是我朋友起的名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五色彩菊就来自你的那件巴迪克的背后绣着的那片山坡上，倒流河的两边都盛开着这种五色菊花。”
    “你猜得好准！”
    “我朋友也去过这个地方。”
    “所以你不是为了这件巴迪克才来找的我，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才来找的我？”
    “可以这样说。”
    薇罗娜问道：“你们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想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一切，还有你为什么要在巴迪克的*绣古印度摩羯图案？”
    薇罗娜说：“我在中国学习过服装设计，回来后便把学到的先进技术用到巴迪克的设计和制作中。为了开这个巴迪克店，我到处打工，拼命省钱，参加了网上一个省钱团体。这个群里的朋友们天天都在比赛谁是勤俭节约的最强者，天天都有人在群里晒省钱的妙招。比如如何去超市购物可以最省钱；一包速食面如何可以吃三顿；如何把旧衣服翻新；如何自己动手修补坏了的鞋子和电器；如何制作饮料，化妆品和首饰。
    我在这个群里受益匪浅，不仅省了很多钱，还学习到很多生活的诀窍。我觉得这个群积极向上，又很环保，还让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朋友，所以我非常珍惜群里的群友。我们的共同目的都是善待时间、享受人生，不愧对自己的努力和拼搏。我们不提倡精致穷，也不攀比炫富，只追求踏踏实实的生活。
    我靠着拼命的工作和省钱，终于攒够了第一桶金，开了现在这家巴迪克店。虽然我穿的都是旧衣服，但是我的巴迪克是最奢华和唯美的。我深知坐在家里设计不出好作品的道理，于是经常到各地去采风。有一次我租车到棉兰去采风，开车迷了路，到了半夜还没有找到我订的酒店。我的导航坏掉了，总是提醒我前方有障碍物，可是看起来我的前方却是空旷一片，我下车查看，脚下一空就坠入了一个茫茫的黑洞。我的身体漂浮着，大脑一片空白，在一个空旷的筒状的空间里待了许久，等我双脚着地的时候，我就来到了你朋友说的草原岛，也就是那片有倒流河的山坡。
    那里的景色美极了，山坡是绿色的，到处是青草和野花，一条河流从山坡脚下流向天边。那里的牛羊马匹都很肥壮，还有世上罕见的无峰骆驼。我把五色彩菊编成花环，戴在发辫上。
    我在倒流的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发现竟然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我吓了一大跳，正在惶恐不安的时候，忽然天边出现了灿烂的紫霞，仔细一看那彩霞便是古印度摩羯的图案。我当时并不认识这种图案，只是觉得这种图案非常的奇特，又很迷人。想着可以把这种图案设计进我的巴迪克中，于是便特意记忆了一下。
    我还在记忆图案，猛然间脚下一空，我又进入了一个圆筒状的虚空的空间里，漂浮了很久，等我双腿着地的时候，我置身于一条隧道中，我走出隧道，头上还戴着那个五彩菊花编成的花环，我摘下花环一看，那些鲜花早就成了干花。我享受着隧道外的阳光，正自心旷神怡，忽然看到了公路旁的一个交通指示牌。指示牌上的地名让我大吃一惊，你猜我到了哪里？”
    周小森努力在消化她的话，猜测道：“隧道？你回到了这里，美岛？”
    薇罗娜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美岛，但是美岛并没有隧道。当我走出隧道，转身再向后凝望的时候，发现那座隧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茫茫的海岸线，空旷的道路，和一座冒着青烟的火山。这个结果别人是很难猜到的，你为什么能想到？”
    说到这里，薇罗娜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周小森看，几秒钟后，她露出一个如梦初醒的表情，指着周小森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听了薇罗娜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周小森一愣：“你当真见过我？”
    薇罗娜兴奋地大叫：“对，在新闻上见过，大概一年前左右，美岛有一条很火爆的新闻，一个女子的丈夫神秘失踪了，警方怀疑他被人绑架后弃尸，所以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但是他的妻子却声称，他们是在经过一条隧道时，”他丈夫神秘失踪的。美岛警方认为他的妻子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后才产生的幻觉，因为美岛当地并没有隧道。”
    周小森点点头：“对，我就是这条新闻中的女主，我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我的丈夫的确是在经过隧道时失踪的。”
    薇罗娜抓住周小森的手道：“你知道吗？当时我还到印尼巡捕房去声援你们，告诉他们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认为我精神也出了问题，把我从巡捕房中赶了出来。”
    周小森感动道：“谢谢你。”
    薇罗娜郑重道：“你丈夫现在怎么样，他回来了吗？”
    周小森点头道：“他很好，已经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也是通过虫洞回来的吗？”
    “是通过虫洞回来的，但是回的不是美岛，而是t城。我们就是t城人。”
    薇罗娜笑道：“有时这虫洞也挺怪的，像是设置好了一般，有时居然能把人送回家乡去。”
    薇罗娜的这句话提醒了周小森，她忽然想到薇罗娜、品凡，还有自己，都是被虫洞送回了家乡，自己直接就回到了家乡，而品凡和薇罗娜还转了几站。就如同薇罗娜说的，好像是有人在提前设置一般，这个关键点要和郎博教授说一声。
    薇罗娜说：“你带我去见见你丈夫吧？我们都是虫洞驴友，我想介绍他加入我们的群。”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其实我也是你的虫洞驴友，还有更神奇的事呢，我们的一个虫洞驴友，也到过棉兰，他说棉兰宵禁，有个大盗在偷东西，他在追击那个大盗时，一脚踩空，从房子上掉了下来，然后我就掉进了虫洞。”
    薇罗娜鼓掌道：“真得这么有趣的事吗，那我一定要见见我的这群虫洞驴友们。”
    t城警局审讯室，庞警官和小邓在审讯齐嘉。
    庞警官：“裴明指证，金培、马小豪、尹岚三人都是被你、曹丽达、钟乐三人杀害的！”
    齐嘉激动道：“他胡说，这个人渣，认识他是我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
    小邓说：“齐嘉，你先别激动。就算你们三个的杀人证据不足，但是你逼迫指使印尼籍男子裴明冒充中国籍男子赵品凡，潜入t城行骗的罪名却是铁板钉钉的。还有，无论你们有没有杀人，但是你们三人确实伤了金培。你涉嫌帮助他人非法偷渡、教唆诈骗、故意伤人等多项罪名。你现在可以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齐嘉瘫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夜深人静，齐嘉家中，一个男人悄悄溜了进来，他熟练地打开密码锁，走进客厅，打开壁灯，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环顾着四周感叹道：“我终于回来了！”

 第356章 命中注定

    周小森将薇罗娜带到了郎博的住所，在阿善和女王居住的二层小楼后面，有一大块儿空地。郎博用四维空间的建筑技术建造了一个同款的二层小楼，直接秒杀阿善的住宅。
    朗博房屋的地基是用“珊瑚砖”制作而成的，这种砖的名字虽然叫做“珊瑚砖”，但事实上和“珊瑚”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它的制作过程类似于珊瑚的生长，所以被称为“珊瑚转”。
    朗博用当地的陶土做了个矩形模具，然后把沙子放进模具中，在模具中注入催化剂，并且不断给沙土喂食混合的营养素，海边的沙子普遍含有碳酸钙晶体，营养素直接刺激碳酸钙晶体的生长，这些晶体逐渐形成坚硬的石头状物质，最终就像真正的砖块一样坚硬了。而这种天然的生长型催化剂和营养素都是朗博从热带植物中提炼出来的。
    房子的外墙是用水凝胶制成的，水凝胶是朗博从海藻出提取出来的，可吸收500倍于水的重量。水凝胶面板通过吸收空气中的湿气并使其蒸发来冷却建筑物。随着水分在炎热的气候中蒸发，房屋内部的温度会自动降低。印尼的空调非常昂贵，使用水凝胶做外墙，就等于安装了智能型的中央空调。房子和外面的世界一起呼吸，有效地降低了温度和湿度，让房间内又凉爽又干燥。
    房子的骨架和房屋内的一些家具分别是用编程水泥和生物塑料制作而成的，朗博将他从印尼地摊儿上买来的二手手机和打印机，改装成了一个3d打印设备，制作出了编程水泥和生物塑料。
    因为房子的建筑过程中使用了编程水泥，所以房屋变得更加坚固。而朗博用生物塑料作为原料，打印出的家具方便实用、轻巧美观。
    薇罗娜并不知道朗博是来自四维世界的人，她欣赏着朗博的新家，满脸艳羡，闹着让朗博把建筑这间房子的建筑队介绍给她。
    朗博满脸尴尬，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周小森知道他不会撒谎，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也不能毫无保留地把一切真相都告诉薇罗娜。于是周小森替朗博解围道：“郎教授请的是中国的建筑工程队，但是我们都没有随身携带这个建筑队的名片，等我回国后帮你联系。”
    薇罗娜这才安静下来，周小森将她的虫洞之旅的经过告诉朗博。朗博皱眉道：“问题又落在了古印度摩羯的图案上，你们说有些虫洞会匹配虫洞旅行者的家乡，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周小森说：“就像坐飞机一样，有的飞机是直达，有的飞机需要转机，我最幸运，我的虫洞可以直达t城；但是品凡、薇罗娜所穿过的虫洞都转机了，先到了别的有虫洞的地方，然后才抵达到了他们内心想去的地方。至于其他人所穿过的虫洞，关于目的地的设置都乱了套，所以阿善和女王才会先到达奇幻松林、左丹才会先到棉兰，再到石人谷。”
    朗博看着周小森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推断过，你身边就有一个从四维空间来的人，现在我觉得他（她）对你很好，应该不是来坑害你，而是来保护你的。”
    周小森掰着手指头数：“怎么可能，我身边就那几个人，哪个都不像是来自四维空间的，最有可能的是雷志，可是他除了是电脑高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难道是苏苏，不像，四维世界的人不会像她那么爱美！品凡吗，也不对？他若是四维空间的人，就不会被困在云锦岛上那么久了？剩下的只有我妈妈、伊诺和小林了。小林，最怪了，一定是他。”说到这里，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大开的脑洞逗笑了，她笑得直不起腰，对朗博说：“如果真是小林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他的未来了。”
    薇罗娜插话道：“什么‘四维空间’，你们在说什么呢？”
    周小森笑道：“郎教授爱逗，我们两个逗着玩呢。”
    朗博问薇罗娜道：“你说你*乘坐虫洞是在棉兰，左丹也在棉兰乘坐过虫洞。而且他那个时候，棉兰一直在宵禁，全城的警察都在缉捕一个专偷富人的大盗，他说那个大盗相貌和毛斯理一样，但是毛斯理又没提起过他在棉兰的遭遇。是毛斯理在说谎，还是左丹在说谎？”
    薇罗娜对周小森说：“你丈夫在哪里，我听了他的故事，很想见到他本人，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都是和美岛隧道有关的虫洞驴友嘛！”
    周小森点头道：“好的，他应该还在阿善家里，我把他叫到这里来。”
    周小森给赵品凡发了条微信，十五分钟后，赵品凡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不长，很精神，眼角的疤痕更为他增加了成熟男人的韵味。他的神色很淡定、举止很从容，是一幅既饱经风霜，又活力无限的样子。
    薇罗娜看呆了，身体颤动，咬着嘴唇小声说：“天哪，命中注定，就是他了！”
    周小森听到她的话，纳闷道：“什么叫就是他了？”
    薇罗娜脸红道：“奥，我是问，他就是你丈夫吗？那个和我穿越过同一条根本不存在的隧道的人。”
    周小森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意，肯定道：“对，就是他，你们两个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从美岛虫洞离开的，你从美岛虫洞回来的。”
    薇罗娜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样有缘分啊！”
    周小森不明就里，点头道：“对，很有缘分。”
    薇罗娜走到赵品凡面前，伸出手来：“你好，赵先生，我是小森刚刚认识的朋友，我的名字叫薇罗娜，印尼人。”
    赵品凡愣了一下，伸手和她握手，礼貌道：“你好。”
    薇罗娜满眼星光，脸红了红，大声道：“你知道吗？我也去过那条根本不存在的美岛隧道，小森找你的时候，被印尼警方误会，我还去声援过你们。”
    赵品凡点点头：“谢谢你。”
    薇罗娜笑成了一朵小雏菊，又羞涩又喜悦道：“不客气，认识你们真好!”

 第357章 草原岛游

    郎博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一直在钻研古印度摩羯图案。无奈他是四维空间的来客，研究历史和文化实在不是强项，所以半天没有读懂。
    薇罗娜像是在炫耀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道：“当时我在草原岛，觉得天边紫云呈现出的这个奇妙的图案非常酷，于是便强行记忆。回到美岛后，我想把这个图案设计到巴迪克中去，于是就查阅了一些资料，彻底弄清楚了古印度摩羯的来龙去脉。原来摩羯最早并不是星座名称，而是怪兽的名字，起源于古代印度的神话传说，因为传播，来到中国，之后又传到西方，成为黄道十二宫之一。
    在古印度神话中，摩羯是张着血盆大口，吐出巨舌，仿佛一口就能将人吞噬的怪兽。它的形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不能固定下来，总是不断变幻，可以用“铁打的尾巴流水的头”来概括，鱼类的身尾是明确下来的，不常变化，表明了它水栖动物的本性。头部的变化则多种多样，有鳄鱼头、狗头、大象头等，但无论怎样变化都有一个长长的鼻子，到最后逐渐演变成大象的头加鱼身子的形象。神秘文化兴起之后，摩羯成为水神瓦鲁那的坐骑，这个危害众生的怪物也变成了吉祥的动物。
    传入中国后，摩羯的形象被广泛运用于衣服和器物的纹饰中，在诗词和文献中，经常被称为鱼龙，随着文化与审美的发展，和本土化、民族化的双重作用，鱼龙合体的中国版摩羯造型代替了印度摩羯形象。摩羯完成了中国化的过程。
    我觉得既然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摩羯都已经变成了吉祥的象征，那么完全可以作为巴迪克的元素，所以我的设计的巴迪克里就有古印度摩羯图案。没想到这图案，到成为了我与你们认识的桥梁，用中国话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薇罗娜一边说这番话，娇羞的眼神不时地瞟向赵品凡，哪知赵品凡只顾思考自己的心事，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薇罗娜又有些失意，但是她应该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不断地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朗博思忖道：“为什么所有的虫洞吸附器都要做成古印度摩羯的图案？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周小森对薇罗娜说：“谢谢你的帮助，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常和你联系的。”
    薇罗娜的眼神不时地瞟向赵品凡，恋恋不舍道：“我与你们一见如故，舍不得离开你。”
    周小森听了她这话很感动，诚恳道：“我也是，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会常常到你的店里去看你，去喝你亲手做的花茶。”
    薇罗娜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赵品凡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敢再坚持下去。于是和周小森拥抱了一下，伤感道：“好的，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周小森点点头。
    薇罗娜转身刚要离开，忽然扭头嘱咐道：“别忘了带着你的丈夫，还有你的朋友！”
    薇罗娜离开后，周小森对冥思苦想的朗博说：“朗教授，既然猜不透答案，那我们就到草原岛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朗博点头道：“有道理，好办法。”要知道四维世界的人只是能力远远强于普通人，但是他们并不是神一样的万能的存在，他们也具有许多我们所不具备的局限性。比如他们情商低下、不懂回旋；对文化艺术理解力差；心思也没有我们那么复杂。
    周小森笑道：“在我们的世界，警察经常用这个法子办案的，叫做实地采证、重组案情。”
    朗博道：“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周小森笑嘻嘻地拉起赵品凡的手，微笑道：“当然得带上你了，我刚才和薇罗娜学了个新名词，叫虫洞驴友，想来想去，你也是我的虫洞驴友，走吧，好朋友，我们去草原岛打卡！”
    赵品凡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嗔怪道：“什么虫洞驴友？不是睡在你上铺的兄弟了吗？”
    周小森幸福笑道：“既是驴友，也是兄弟，更是恋人，还是我的摩羯座。不过是古印度摩羯，长鼻子大嘴，好可怕的那种！”
    赵品凡做了个鬼脸，装成怪兽的样子，吓唬周小森，喉咙里呜呜道：“对，我就是摩羯怪兽。”
    周小森装作害怕的样子，转身就逃。
    朗博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愣住了，呆呆问道：“甜蜜的爱情是不是就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周小森脸一红，沉默不答。
    朗博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等我回家后，也这样对待我的妻子，一定能追回她的。”
    赵品凡认真道：“小森，我和你说一件事情，我觉得这个薇罗娜有问题，你要提防着她一些，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也不要把我们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周小森不解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吗？”
    赵品凡：“她…”
    周小森疑问道：“她怎么了？”
    赵品凡看着她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摇头叹息：“算了吧，你以后离她远点儿就好。”
    周小森答应道：“好的，反正我们不久就要回t城了，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
    赵品凡想了想：“也对！”
    三人通过朗博的人造虫洞，来到草原岛。
    草原岛上风景壮美，尤其是那条倒流的河水，浩浩汤汤流向天际。
    赵品凡站在齐腰的草丛中间，感叹道：“真是太神奇了。”
    周小森看着他白衣如雪，身材颀长，站在草丛中玉树临风，不禁看呆了。
    朗博指着山坡顶端河流的尽头说：“我们到那里去，看看能量吸附器是不是被藏在了那里，我上次没有找到。”
    t城，小邓对庞警官道：“曹丽达、钟乐二人的口供我都问完了，她们虽然企图法外执法，但是惩罚负心汉的方式一般以曝光为主，并不属于刑事犯罪。齐嘉的罪名比较严重，但主要是教唆诈骗和非法引渡，如果说她们三个人就是杀人凶手的话，实在证据不足。”
    这时一名警察敲门道：“有市民报案，说他有可能看到了杀害金培的凶手。”

 第358章 空船之谜

    三人走到山坡的顶峰，看到倒流河波澜壮阔的奇景。河水清可见底，水中白石嶙峋，水草碧绿缠绕，一尾一尾的肥大的彩虹色的鲢鱼游过。这些美丽的鲢鱼与太阳七彩的光芒交相辉映。
    三人感叹道：“原来自然才是最好的艺术家。”
    然而无论如何寻找，朗博如何用自己手中的能量感应器测试，都找不到虫洞和能量吸附器的痕迹。
    山坡的另一边，却是成群的立于草地之上的石人。
    周小森奇道：“难道又是一个石人谷？”
    三人走近一看，只见那些石人都是蒙古人装束。
    一匹栩栩如生的石马上是一个元帅打扮的蒙古石人。
    赵品凡感慨道：“元朝的兵马俑吗？”
    朗博说：“我上次来没顾上翻过山坡，不知道山坡的背后，居然有这么一大片广阔的石人帝国。”
    周小森看到石马旁边立着石碑，连忙凑过去观看，只见石碑上刻着红色的楷体汉字，题目是：“蒙元龙骧将军远征琉球还朝志”，标题下面是一篇文章，显然是在叙述这一大片石人的来历。
    朗博读不懂古文，便等着周小森给自己翻译。
    周小森看完后，啧啧称奇：“原来如此。”
    赵品凡也说：“又是一个千古之谜解开了。”
    朗博更加捉急：“什么千古之谜？碑文上讲的是什么？”
    周小森说：“蒙古人建立了元朝后，曾经派兵攻打琉球，主帅就是这位龙骧将军。元军得胜班师回朝，在海上行船时遭遇神风，也就是台风的袭击。龙骧将军和所有兵士，都被神风吹进了一个空旷的无底的大洞中。等他们落地时就来到了这片岛屿上，当时的岛屿上并没有青草，除了白沙、巨石，就是一条倒流的河，河中有七彩神鱼。
    蒙古军队宰杀了马匹，作为口粮。但是非常难办的事是，岛上并无青草，只有白沙。马匹没有草料，很快便会饿死，等于断了兵士的口粮。岛上没有木头，就没有材料造船。军队必将被困在岛上，前途堪忧。正在龙骧将军忧心忡忡之际，一个兵士将随身携带的草籽丢进白沙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草籽一夜之间就长出了密密的一层草芽，第二天整座沙岛就变成了水草丰满的草原。
    一时间兵士们的口粮、马匹的草料问题都解决了，还缓解了大家的思乡之苦。当晚兵士们在草原上又唱又跳、撒欢打滚，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没酒。草原从天而降，但是兵士们却想不到办法回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些兵士陆陆续续离开尘世，随军的一位雕刻家将岛上的巨石雕刻成离开他们的兵士的样貌，还给龙骧将军雕刻了骑在马背上的英伟模样。
    当雕刻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就刻下了这段碑文，用来告诉后人他们的遭遇。他在碑文中感叹，因为当时的蒙古族人盛行天葬，所有去世的蒙古兵士都将葬身乌鸦之腹，唯独雕刻家的刻刀能记录下他们生前的音容相貌。”
    听完周小森讲述碑文上的故事，朗博感叹道：“原来草原岛这般神奇，两日生长出一个草原，足见附近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而且虫洞也是古已有之。”
    赵品凡沉吟道：“没错，我听过这个故事，元朝时，征讨琉球的大船遇到台风，台风过后，战船仍在，一船的兵士将领却无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座大船在海上漂浮。直到今天，看到这碑文，这桩无头公案才被解开。”
    三人无功而返，终于没有找到虫洞和能量吸附器，也不知道这岛上所蕴藏的能使河水倒流，能使草籽一夜之间变成草原的巨大能量究竟藏在哪里？
    刚回到美岛不久，周小森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薇罗娜。她想起赵品凡劝她的话，迟疑了一下，没接电话。可是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响起，周小森无奈，接通电话。
    薇罗娜在电话中说：“小森，我设计了一款新的巴迪克，非常惊艳。而且我还制作了新的水果茶，你和你爱人一定要来品尝啊！”
    周小森本想推脱不去，经不住薇罗娜再三央求，于是就来到她的巴迪克店。她也问过赵品凡要不要去，被赵品凡一口拒绝了。
    时近傍晚，巴迪克店中灯火通明，薇罗娜却穿着一件靓丽的红色巴迪克，上面绣满中国书法。薇罗娜今天化了浓妆，摘了眼镜，看起来非常艳丽。相比之下周小森却穿着随意得多，只是穿着和赵品凡同款的白t恤和牛仔裤，简单扎了个马尾，又刚从草原岛赶回来，看起来风尘仆仆、满脸倦意，鞋子上还沾有草叶。
    薇罗娜看到周小森一个人来，赵品凡并没有跟着，脸上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不管又瞬间堆出个笑容。她仔细打量着穿着简单的周小森，笑吟吟问道：“小森，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才实话实说的，你和你爱人真得不适合穿情侣装！”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
    薇罗娜慢条斯理道：“你丈夫样貌太出众，穿什么都是男神；你却不一样，你相貌比较普通，就应该穿着艳丽，才能拴在男人的心。”
    周小森心想：这个薇罗娜说话也够直接的，我这个人不爱计较，才认为她是善意提醒，而不愿往坏处想的，若是换成别的女生，一定是要生气的。转念一想，又怀疑她是想向自己推荐巴迪克才这么说的，于是也就释然了，问道：“你要给我看新的巴迪克吗？”
    薇罗娜点头：“是的！”
    “是你身上这款吗？”
    “不是，我想要给你看的巴迪克，要比我身上这件美艳一百倍。”
    周小森见她身上的这件就非常唯美，实在想象不出，还有怎样的巴迪克能比她身上的这件美艳一百倍。

 第359章 最美服装

    t城警局，一个男子来报案，说他也看了新闻，知道警方在悬赏和追捕杀死金培的逃犯。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金培出事那晚，恰巧路过金培居住的别墅，看到一个可疑的男子从里面慌慌张张走了出来。他以为这个男子会打车，便开车靠近他，车灯照到那名男子，那男子身量不低，头上戴着帽子，脸是看不太清的，只是看到下颚和嘴巴。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身上居然穿着一身西装。当时天气还比较寒冷，又是深夜，在t城这样的北方都市里，只穿一身西装，有点儿古怪。那男人似乎也不太冷，可能是刚从热乎乎的别墅中出来，寒气还没有入骨。他见有出租车靠近，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不坐车，眼睛并不向出租车看过来，脸侧到一旁，头低得更低了，似乎在躲避着出租车司机的目光。
    来报案的出租车司机见没有生意，就把车开走了。等他后来看到新闻，又和自己那夜的巧遇一对比，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可疑。他是一位热心市民，便赶来报警。
    小邓请他给那男人的下半部面容做了个拼图，还问他如果有需要可不可以出庭作证，出租车司机一口答应。
    庞警官道：“金培别墅附近的摄像头全部被人为破坏掉了，估计就跟这个西装男子有关系。所以我们明知道在齐嘉三人离开后，还有人到过金培家，却查不出是什么人去过。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机关算尽，却还是被人撞破了。虽然没有被清晰地看到相貌，但起码也不是毫无头绪了。”
    小邓对庞警官说：“这位热心市民同意出庭作证，看来齐嘉三人杀死金培的嫌疑，基本可以洗清了。”
    美岛薇罗娜的把迪克店中，周小森看着穿着娇艳的水红色，袖子衣襟上绣满各种字体的汉字书法的巴迪克的薇罗娜，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衣服能比这一件美丽一百倍。
    关于衣服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很难说得上哪件衣服最美。周小森认为最美的衣服当然是中国旗袍，还有传说中杨贵妃穿的霓裳羽衣。她以前看服装杂志，有一篇文章上说，最美丽的衣服是梦露的白裙、赫本的黑裙、伊丽莎白泰勒的金裙。对于普通女性来说，最美的衣服是婚纱。
    一想到婚纱两个字，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穿着婚纱去世的金培，心中凄凄惨惨戚戚，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致来。
    薇罗娜还在买关子，赵品凡却打来电话，催她回去，说要到巴迪克店来接她。周小森还在犹豫，赵品凡却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薇罗娜就站在她的身边，知道赵品凡会来接周小森，非常高兴，还说等到赵品凡来了，给他们二人一起展示那件娇艳一百倍的巴迪克。
    周小森心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品凡怎么会对一件衣服感兴趣？但是她见薇罗娜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想她可能就是小孩子心性，衣服就是她的作品，她当然愿意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展示给旁人看。
    赵品凡来了，全程黑脸，他自从遭遇巨变之后，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总是把内心的想法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了。
    赵品凡连店门也没进，推开一扇玻璃门，对周小森喊道：“周小森，走吧！”
    薇罗娜满脸春风，抢在周小森前面说：“赵先生，进来坐坐吧，喝些茶水。我和小森相谈甚欢，悄悄话还没说完，你等我们一会儿。”
    周小森看了无比殷勤的巴迪娜一眼，心想薇罗娜看起来单纯，扯起谎话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哪里和她相谈甚欢过，她先是踩压我，然后就是向我炫耀她设计了一件无比美丽的巴迪克，但是到现在也不肯拿出来给我看。
    周小森正在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薇罗娜后退了几步，又站在了她的身后。
    赵品凡冲周小森招招手：“小森，我们走。”
    周小森点头，刚要出店门，忽然间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她身子倾斜，向前摔去。赵品凡连忙走进店门去扶她，周小森跌进他的怀中。周小森抬起头来，觉得头有点儿晕。赵品凡的脸庞模糊了一下，然后又逐渐恢复了清晰。
    赵品凡将周小森扶起，用冷峻的眼神看了一眼薇罗娜，周小森也把目光转向薇罗娜，埋怨道：“你干嘛推我？”
    薇罗娜一脸无辜，拉扯着自己的红色的裙摆，抱歉道：“对不起小森，我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滑了一下，才碰到你的。”
    这个道理完全说得过去，周小森点点头，对赵品凡说：“我们走吧！”
    赵品凡忽然打了个喷嚏，二人离开薇罗娜的巴迪克店。
    赵品凡拉着周小森的手，明显心中有气：“不让你和这个女人来往，你偏不听，躲在人家店里，我若不接你，你就不肯回来。”
    周小森赔笑道：“是我不好，你亲自来接我，给足了我面子，我感动得快要哭了。要不是薇罗娜说有新款的巴迪克给我看，我也不会来的。而且，我又觉得在你失踪的时候，她去印尼巡捕房支援过我们，我碍不住情面，所以才没听你的话。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赵品凡假装黑脸不理她，周小森去挠他，他才绷不住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赵凡摇头叹气：“女人，永远都败在衣服这两个字上。”
    周小森点头道：“没错，薇罗娜就是通过这一点，来抓我的心。刚才她还说，要给我看比她身上的巴迪克好看一百倍的衣服呢！不过她非说要等你来了，才给我展示，后来你来了，她也没有让我看到。”
    赵品凡冷笑：“胡扯，她说什么你都信。世上哪有什么无比漂亮的衣服，最好看的衣服？那是皇帝的新装！”
    周小森被他提醒，喃喃自语道：“对呀，最美的衣服，那是皇帝的新装！”
    赵品凡说：“朗教授有正事找你，我们快回去吧！”

 第360章 探视之人

    t城看守所，有女警员通知齐嘉：“有人来看你！”
    齐嘉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一个快递员打扮的青年人。
    青年人满脸堆笑，指指通话器。他把通话器放到自己耳朵上，急切地等待着齐嘉和自己通话。
    齐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通话器，放在耳朵上，她的波浪一样的黑发垂了下来。
    青年人问：“你的鼻子还疼不疼？”
    齐嘉声音沙哑：“还好。”
    青年人很紧张：“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是不是上火了，还是感冒了。”
    齐嘉哽咽了一下：“都没有。”
    青年人道：“你要多喝水。”
    齐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青年人也沉默了，忽然间脸上堆了个笑容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你的罪名不是特别严重，也就是几年时间。我会等你的。”
    齐嘉皱皱鼻子：“没有必要。”
    青年失望：“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没关系，我只是等着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用给我任何承诺。”
    齐嘉有点儿感动，眨眨眼睛：“你这又是何苦呢？”
    青年笑道：“我乐意。我现在每天做很多份工作，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你的，他一定会帮助你把刑期减到最低的。”
    齐嘉叹口气道：“我名下的财产都冻结了吗？”
    青年坚定地说：“我不会用你一分钱的，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来救你。”
    齐嘉掉下泪来。
    青年隔着玻璃给她擦擦泪：“每次能探视的时候，我都会来看你的，还会送好吃的东西给你。你放心，扣除了假期，你不会在里面呆太久的。”
    齐嘉点点头。
    青年恋恋不舍道：“探视的时间到了，我先走了，你要多保重，振作起来，加油！”
    齐嘉又点点头。
    青年转身离开，忽然感到齐嘉也站起身来，仿佛目光在急切地看着自己。
    青年连忙转身，果然看到齐嘉在用手指着通话器，意思是让自己也举起通话器。
    青年举起通话器，齐嘉说：“安俊！”
    安俊问道：“嗯，我在，怎么了？”
    “你骑车的时候慢一点儿，注意安全。”
    安俊听到了这句话，浑身充满而来力气，高兴道：“好的，我听你的，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
    齐嘉听话地点点头。
    安俊离开看守所，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穿梭向后的枯树，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安俊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经过博物馆门口，一个美丽的女孩和朋友结伴而行，阳光下女孩儿的笑脸在映入安俊的眼中，安俊从女孩身边经过，那一刻仿佛定格了，安俊的心被俘虏了。
    又是一个雨天，安俊又路过博物馆，再次看到那个女孩儿。城市街道上赶着回家的上班族打着伞行路匆匆。一个打着伞，穿着亮色活泼衣服，在打电话的女孩在穿西服的上班族间特别俏皮显眼。
    此时安俊正穿着雨披骑着电动车在雨中疾驰，他注意到这个曾经俘虏了他的心的就站在不远处的路边，举着伞在焦急拦车的女孩儿。经过的出租车不是客满就是拒载，女孩儿看上去十分焦急。
    安俊的电动车在女孩面前停了下来。女孩儿抬眼一看，是一脸憨笑的安俊。
    安俊结巴：“嗨。那个……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女孩儿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安俊见状十分紧张：“你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对！我是好人……”
    女孩儿伶牙俐齿：“坏人难道还会在脸上贴标签啊？”
    安俊忙点头：“不是，我平时送外卖！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出来拉活儿！为了多挣点儿钱！你放心！我开了很久了！车技很好的！你看！”
    安俊秀了一个漂亮急转弯。
    女孩儿彻底被逗笑：“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了好久也打不到车！”
    说着走到安俊的车旁，安俊急忙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后座。女孩儿大方地坐了上去，安俊启动车子，这时女孩儿的手自然搂住安俊的腰，安俊顿时紧张不已车子险些滑出去，他慌忙控制住。
    女孩儿尖叫：“啊！不是说车技很好么！”
    安俊懊恼：“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儿假装威胁他道：“要是摔倒了我可不给钱！”
    安俊讪讪的笑。
    两人在雨中疾行。
    安俊犹豫再三：“那个……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佯怒：“怎么司机还要打听客人的名字么？”
    安俊沮丧的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突然开口：“我叫齐嘉。”
    安俊听到顿时又兴奋起来，正要说什么却被齐嘉打断。
    齐嘉：“停车！我到了！”
    安俊只能停了下来，此时这时齐嘉从后座跳下来，拿出钱包抽出两张交给安俊。
    齐嘉：“谢啦！司机师傅！”
    说完齐嘉匆忙跑进了大楼，留下安俊一个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安俊仰头望了一下那座大楼，只见赫然四个大字“奇迹大厦！”
    安俊想了想，觉得幸福还是要去主动追寻的，于是他走进了奇迹大厦旁边的一家雅致的花店中。安俊掏出五十块给店主，店主递给安俊一束花。
    安俊捧着花，在“奇迹大厦”对面的草坪前等待。人来人往，安俊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看到在人群中笑得最亮眼的齐嘉。安俊鼓起勇气，捧着花骑上车穿过人流，走到齐嘉面前。安俊：“嗨！”
    安俊露出憨憨的笑容，递上花：“送给你。”
    齐嘉一愣：“送给我干嘛？你不会是喜欢我啊？”
    安俊被齐嘉突如其来的一问有些窘迫，脸红了起来。安俊用力点点头。
    齐嘉笑弯了腰：“花我就收下了，不然多浪费呀。至于人嘛……”
    安俊满怀期待的看着齐嘉。
    齐嘉：对不起，我已经有命中注定喜欢的人了。
    安俊：“啊……我……”
    齐嘉：“对了，我现在又要去博物馆，有空载我吗？”
    安俊在齐嘉面前，被齐嘉的古灵精怪弄得不知所措。
    安俊：“有，有空。”
    t城博物馆前，安俊将摩托车停在一边，问齐嘉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干嘛的，有什么梦想？”
    齐嘉满脸陶醉：“他呀。他可厉害了，他很完美，表面冷酷但是内心其实很温柔……”
    安俊不屑一顾：“你说的那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吧。”
    齐嘉生气地撅起了好看的小嘴：“我看你是缺乏想象力，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361章 棉兰大盗

    美岛朗博住所，朗博正在用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搜索。
    朗博看到周小森回来，高兴道：“小森，快来看看我的新礼物。”
    周小森满脸微笑：“就是这台笔记本电脑吗？是谁送给你的？”
    朗博说：“除了你老公，还有谁这么豪横？”
    周小森奇道：“你们来自四维空间的人，也需要用笔记本电脑吗？”
    朗博叹气道：“本来是不用的，我在葡萄谷的时候，看到薛教授的学生们用笔记本电脑，为了不露出破绽，只好把我脑子里搜索到的东西连接到了薛教授的电脑上，那是我觉得电脑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负担。但是到了印尼之后，我自身的许多能力都下降了，尤其是搜索能力，简直弱爆了。所以我只好靠电脑来进行搜索，无奈这群人里没钱的人居多，只有你老公富有。而且他比较善解人意，主动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给我。”
    周小森微笑道：“是啊，别看他是摩羯座，表面上闷闷的，其实还是很有信心的。”
    朗博叹气道：“他是摩羯座？你说的是十二宫星座吧？此摩羯非彼摩羯，我现在就是被披着古印度摩羯图案形状的虫洞吸附器搞得晕头转向。”
    周小森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眼，看到的却是一群又白又肥，大展着翅膀的鹅。
    周小森无比好奇：“你不是研究古印度摩羯图案吗？怎么又开始研究鹅了？”
    朗博道：“唉，我怀疑这群鹅和棉兰盗窃案有关。兰棉盗窃案至今没有破获，巡捕房的人搜遍了棉兰，既没有找到值得怀疑的嫌犯，也没有找到那些丢失的珠宝。棉兰被封锁了很长一段时间，连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但是有一群鹅沿河游了出来，后来有网友在网上炫耀，说她从菜市场买了一只鹅，鹅肚子里面有一颗蓝宝石。
    棉兰的一位富豪站出来指认，说这颗蓝宝石是他的。这条消息引起了印尼巡捕房的注意，他们开始对到处追查那群鹅的下落。可是这群鹅沿着棉兰河游出去，去哪儿的都有，又怎么能轻易得知它们的行踪？巡捕房查来查去，却发现只有这一只鹅，被人捉住卖进了菜市场，其它的鹅都不翼而飞了。
    棉兰警方越来越怀疑这群鹅和盗窃案有关，但是却没有什么线索可循。谁都不知道这群鹅究竟去了哪里？我也搜索到了这条消息，也在查找这群鹅的下落，却发现它们轨迹非常分散。真不知道那位盗贼当初是如何利用它们运送珠宝，之后又该如何把它们聚拢在一起收集这些珠宝？”
    朗博停了停又道：“你们记不记得左丹曾经说过，他在棉兰见过毛斯理，当时的毛斯理身上就背着一个大口袋。但是毛斯理在叙述自己的行踪时，却没有提及自己曾到过棉兰。所有怀疑他们两个，其中一定有一个在说假话！”
    周小森听到朗博这番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没有想到与自己出生入死的这些虫洞驴友中，竟然有人到现在还在欺骗自己。
    她站起身来，对朗博和赵品凡说：“想知道真相，这很容易，我现在去问问他俩。
    朗博摇头：“直接询问，这不是个好办法。”
    赵品凡也规劝道：“你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说完他打了个喷嚏，眼睛红红的，赵凡品伸手揉揉眼睛。
    周小森关心道：“你眼睛怎么了？”
    赵品凡摇摇头：“不知道，从薇罗娜的店里出来后，就总觉得眼睛痒痒，但是有些过敏。”
    周小森凑近他道：“我帮你看看。”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的眼睛，突然觉得头晕，心脏噗噗乱跳，然后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摇摇欲坠，向后跌去，赵品凡一把将她扶住：“小森，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儿头晕。”
    赵品凡埋怨道：“都是为了看最美的衣服闹的。”
    周赵二人相视微笑。
    周小森问朗博道：“朗教授，四维世界是不是也讲究要穿名牌服装？”
    郎博摇头：“在未来世界，我们都穿空调服，样式款式品牌都一样，哪有什么名牌的。”
    赵品凡眼睛一亮：“空调服？冬暖夏凉的那种？”
    “我们的布料不沾水不沾油，防尘防污，轻易不破。每个人都只有一件衣服，哪里有这么多玄虚？”
    赵品凡点头赞道：“我倒觉得这样甚好，省去了不少麻烦。能省下更多穿衣打扮的时间，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周小森撅嘴嘲讽道：“沉闷的摩羯座，可怕的直男癌患者。”
    安俊下了大巴车，改骑共享单车，他一边骑车，一边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他拎着外卖，放进车后的保温箱，正准备上车，突然看到齐嘉和朋友正走向餐厅
    安俊激动的朝齐嘉挥手。
    安俊：“嘿，齐嘉！”
    齐嘉远远看到安俊，让朋友们先进餐厅，自己走向安俊。
    齐嘉：“哟，外卖小哥。”
    安俊：“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
    齐嘉：“当然记得啦，你叫安……安……安什么？”
    安俊：“安俊。”
    齐嘉：“噢，安俊。”
    安俊递上一盒外卖：这个给你。麻辣鸡翅，特别好吃。
    齐嘉：“哇塞，谢谢啦。对了，你叫我就是为了把鸡翅给我吗？”
    安俊有点儿腼腆道：“恩，我找到我的梦想了。”
    齐嘉：“什么梦想？”
    安俊：“我的梦想就是你啊。我要和你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
    齐嘉把鸡翅塞回安俊手里：“哼，臭流氓！”
    齐嘉怒气冲冲的走进餐厅，安俊看着齐嘉的背影纳闷。
    安俊：“喂，我说错了什么了吗？喂！我愿意等你，我可以做你的备胎的！给我留个电话成吗？”

 第362章 噩梦缠身

    t城，一座美丽的花园中，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礼仪式。*的草地像绿色的地毯，两边修剪整齐的树木，像士兵一样守护着一条铺着红毯的悠长小路，小路的尽头通往一个大型的梯形舞台，舞台上挂满了彩色气球，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瓶香槟，还有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蛋糕上是一对可爱的新郎新娘的玩偶。桌子旁边的香槟架子上，是一层层的水晶杯，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钻石一样的光芒。
    音乐中飘浮着浪漫而温馨的音乐，*的鸽子在音乐中飞舞，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儿在吹泡泡，彩色的泡泡像凸透镜一样，映照出宾客们的脸庞。一个穿着西装的七八岁的小帅哥出现了，他有着可爱的自来卷的头发，和又大又亮的聪慧的眼睛，像个小大人一样神情紧张，正是伊诺。周小森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心中充满恋爱。
    一个颀长而清隽的男子，身穿西装，朝梯形舞台走去，他的头发很短很干练，长眉入鬓、眼睛像月牙一样，还有卧蚕。鼻梁挺直、不大不小的一张嘴，嘴巴的轮廓很好看，是那种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男子。他用双手捧着一个花球，他的手特别好看，手指又修长又骨节分明，看起来特别干净有力。他的眼神望向梯形舞台，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周小森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她毕生最爱的人——赵品凡，可是他眼角的疤痕呢？那像古龙《绝代双骄》中的小鱼儿一样，被岁月和苦难赠与的最高勋章——男人的疤痕呢？
    赵品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里面装的应该是戒指吧？赵品凡手持盒子，庄严肃穆得大踏步像梯形舞台走去。周小森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复婚仪式吧？那个假冒品凡的裴明被齐嘉指挥着与我离了婚，从法律上断绝了我和品凡的婚姻关系。可是为什么没有通知我，而且我浑身很累，像散了架一般，仿佛完全没有准备好。
    周小森几次试图醒来，可就是醒不来。但是赵品凡却越走越近了，他春风满面，脸上是一个虔诚的微笑，虔诚的男人最帅了，周小森的心都被融化了。《婚礼进行曲》响起，一位男司仪开始主持仪式了，周小森觉得他和眼熟，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他是亿丰行的晚拍主持人。
    周小森想：原来请了他来当主持人，好得很，他的主持风格非常幽默。看到他，周小森就想起了席乐，席乐没来吗？对呀，席乐因为晚拍的事，被卷入到命案和改画风波中，可能不太方便出席，但是雷志他们呢？雷志、苏苏还有自己的母亲和小林，全部都不在视野范围中。周小森焦急地环顾全场，并没有看到他们。
    周小森想去找他们，可是她觉得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司仪已经宣布请新娘和新郎登台了，品凡已经要马上要登上梯形舞台了，可是周小森感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身上还穿着睡衣，也没有化妆。她又努力起床，可是浑身滚烫无力、关节酸痛，好像是病了。
    赵品凡走上了梯形舞台，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从舞台后走了出来，慢慢走上舞台，她穿着像灰姑娘一样的水晶鞋，个子比周小森高大，身材也比周小森好，她用洁白的面纱蒙着脸，手指上是一颗闪烁的大钻戒，戴着珍珠色手套的手中举着一枝鲜红的玫瑰。
    周小森傻眼了：这女人是谁？品凡是在和谁举办结婚仪式？
    赵品凡却是满脸的幸福，他笑吟吟地走到新娘面前，伸出手去温柔地*新娘的面庞，轻轻替她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曝光璀璨的面庞。周小森看到这张脸庞，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困难了，这个新娘不是她自己，却是金培。
    周小森想：金培不是去世了吗？为什么会嫁给品凡，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结束这噩梦，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忽然一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周小森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说话的是齐嘉。她的鼻子完全歪掉了，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肿的。她呻吟哆嗦道：“金培，品凡哥是我的，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周小森想：齐嘉不是在看守所吗？她的最终判决结果还没下来，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嘉开始嘤嘤地哭，婚礼现场一片混乱，一只鸽子落在周小森脚边，周小森抱起那只鸽子，那鸽子忽然变成了一只又肥又胖的鹅。周小森吓了一大跳，慌忙跳开，把鹅扔到了一边。那鹅伸长脖子，咕咕叫了一声，往草地里吐出来一个亮晶晶、光灿灿的东西。
    鹅拍着翅膀摇摇晃晃地跑走了，周小森弯腰探头检查了一下草丛里的东西，只见从那鹅嘴中吐出来的是一颗美丽的红宝石。
    周小森更加纳闷了，鹅肚子里有珠宝，这不是和棉兰的盗窃有关吗，我究竟在哪里？她着急地叫了起来：“品凡，品凡！”
    品凡始终没有扭过头来，穿着白色巴迪克的薇罗娜却出现了，她的巴迪克上绣满七彩的大鱼，就是倒流河中的那种。这果然是一件很美丽的衣服，薇罗娜问道：“你看，我的这件巴迪克是不是最美的衣服？”
    周小森赞叹道：“的确很美！”
    薇罗娜满脸哀伤：“这是我为我自己设计的婚纱。”
    “婚纱，你要嫁给谁？”
    “就是你老公，赵品凡呀！”
    周小森：“你什么意思？”
    薇罗娜双手一摊：“没什么意思，很正常呀！我和赵品凡很有缘分，我们是通过同一条隧道进入虫洞的，这种缘分谁也复制不了。我看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他满足了我对丈夫的所有想象，我也和他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从我手中抢走。”
    周小森急道：“是你在抢我的丈夫好不好？我们两个的缘分，你更加复制不来。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他并不爱你！”
    薇罗娜痴痴笑道：“谁说他不爱我的，我走遍印尼，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办法，能够使一个不爱我的人，爱我爱到死心塌地。”
    周小森满头大汗，浑身滚烫，大叫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对品凡做什么？”
    薇罗娜笑笑不说话，转身就走。
    周小森像一个快要溺水之人那样大喊：“品凡，品凡！”
    没人应答，但是她感觉有人在*她的额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是很烫，没有退烧。”正是赵品凡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周小森就释然了，她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放松了下来，又想：原来我是生病了呀，所以才会做这些噩梦。幸好品凡还在我身边。
    又一个声音响起：“她的病好奇怪，我给她服用了我从诺丽果、薄荷、高良姜中提取的可以医治发烧的药材成分，很有效的呀，按道理她应该好了呀，怎么一点儿起色也没有”，正是朗博的声音。
    赵品凡的声音：“她这病得的就蹊跷，又没着凉，又没上火，东西和我们都吃得一样，怎么会突然间高烧不退呢？”
    “没错，住在我的用水凝胶来调节温度湿度，净化空气的房子中，怎么会生病呢？”朗博的话语中也全是怀疑。
    赵品凡说：“不对，从薇罗娜的店里回来后，我们两个的状态就都不对。我去找她！”
    朗博说：“你还是照顾小森吧，我去！你不是也不太舒服吗？”
    “你不要去了，你看不透复杂的人心，我看那个薇罗娜狡猾得很，我怕她把你骗骗得团团转。”
    “你要不要服用一些我做的预防感冒的药——水仙茶？”
    “喝完了，我就去找薇罗娜！”
    周小森在心里大叫：“品凡，不要去！”可是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第363章 终生美丽

    “你看了我一眼，我终生美丽。”——海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元好问。
    “世上的真爱都是一样的，虐恋各有各的不同。”——安俊。
    t城某胡同，送了一天快递的安俊，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他租的二十平米的小屋中，他泡了一包泡面，然后躺在床上发呆，方便面的香味逐渐扩散在空气中，往事也随着泡面所散发出来的蒸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展现开来：
    齐嘉拒绝了安俊的麻辣鸡翅，生气地进入餐厅，和先到的几个同学聚会。
    同学一：“齐嘉，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谁又得罪我们的大小姐了？”
    齐嘉用吸管戳汽水：“不自量力的小子！居然敢说要和我结婚，生孩子这种话。真不要脸！”
    同学二：“谁啊，说这么欠揍的话。”
    齐嘉指指玻璃窗外呆呆站着的安俊：“那位外卖小哥啊。”
    同学一：“外卖小哥可真不识趣。我们都知道，齐嘉你心里只有你的品凡哥哥啊？”
    同学们笑做一团，齐嘉还是气鼓鼓的。
    齐嘉：“你们就取笑我吧，哼。这里的菜一点儿也不好吃！”
    齐嘉什么东西也没吃，生着一肚子气，气哼哼地去打车，走到小巷的时候，安俊又追了上来。
    齐嘉头也不回，生气道：“你离我远点儿，我讨厌你。”
    安俊认真赔礼道歉道：“对不起，我说话不经大脑，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齐嘉见他认错，觉得他人比较坦诚。没必要和他呕气，于是点点头：“好吧，不生气了，但是你以后不许再对着我胡言乱语。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拉黑！”
    安俊点头：“好的，我从玻璃里都看到了，你什么都没吃，还是尝尝我的鸡翅膀吧，味道可好了，不信你闻闻。”
    安俊打开盒盖，鸡翅的香味传了出来。
    齐嘉颇有些心动，问道：“你这鸡翅为什么和别处的味道不太一样？”
    安俊骄傲道：“秘制的！”
    “吹牛！”
    “不信你尝尝？”
    齐嘉终于接过了鸡翅，安俊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微笑。
    两天后，齐嘉给安俊发微信：“我好喜欢你做的麻辣鸡翅，能不能送些给我？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
    安俊看到微信后，用颤抖的手回复了一条：“当然可以！”
    他激动地上窜下跳，一半小时后，安俊左手握鲜花，右手拎着一个粉红色的便当盒，迟疑着是否要按响豪宅的门铃。安俊吞了两口唾沫，手指伸向门铃，突然门里传出争执声。
    原来门不知为什么没关严，露出一条窄窄的门缝。齐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齐嘉：“哥，你怎么能这样啊！金培就是配不上品凡哥！”
    安俊一听，好奇心起，趴在门口偷听。他想齐嘉口中的哥，一定是她的哥哥齐航。赵品凡一定就是齐嘉说的那个最完美的男人了。
    齐航：“赵品凡是个什么东西，以后不许你再和他来往！”
    齐嘉：“我就是喜欢品凡哥哥，我就是喜欢！这个家我再也不稀罕回啦！”
    齐嘉忽然猛地将门推开，摔门而去。大门缓缓合上，露出被大门猛砸流鼻血的安俊，安俊疼得捂住鼻子直跳脚。
    安俊刚淡定一点，发现一个长得很像狐狸的男人正站在门边看着他。安俊尴尬的吞了口口水。齐航打量安俊，看到安俊穿着破烂的小背心短裤和人字拖。
    齐航的表情是一个奇怪的笑脸：“送花啊。”
    安俊点点头。
    齐航脸色一沉：“银行存款少于八位数就离我妹远点。”
    齐航哐的一声关上门。
    安俊数了数手指头：“个十百千万……”
    安俊倒吸一口凉气，无奈的用头撞墙。
    安俊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开始吃他那碗坨掉的泡面。他一边吃泡面，一边打开手机屏幕，端详着设为屏保的齐嘉的照片，一边看，脸上一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美岛朗博住所，不知睡了多久，周小森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看到朗博站在自己床边，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周小森声音嘶哑道：“品凡呢？”
    朗博双手一摊：“他去找薇罗娜算账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周小森努力想起床，挣扎道：“我要去找他，薇罗娜有问题。”
    朗博拦住她道：“你丈夫也是这样说的，你们夫妻俩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周小森完全没有get到朗博在文学上的进步，她非常担心赵品凡，拼命想去找他，就是力不从心，完全没有力气。
    傍晚的时候，赵品凡回来了。眼神有点儿迷离，精神也很萎靡。他来看了周小森一眼，身体和眼神都是僵硬的，和周小森离得很远，像是故意在保持距离似的。
    周小森看到他回来，顿时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她虚弱地问道：“品凡，你去找薇罗娜，她和你说什么了？她不是好人，你去了这么久，我好担心你。”
    赵品凡眼神暗淡，轻轻摇头：“她没说什么，只是和我聊一会儿天，她是个好女孩，我们都误会她了。你好点了吧，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周小森看他累了，没什么精气神儿，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眼睁睁得看着赵品凡，颓唐地站起身来，推门出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第二天清晨，郎博来给周小森送早餐，他递给周小森一杯五颜六色的果汁，一脸惊喜道：“你尝尝这个，是我最新提炼出来的营养液。”
    周小森喝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喝，里面都是什么呀？”
    郎博说：“里面的营养成分可厉害了。都是我从印尼的草药中萃取出来的，白树油、苣荬菜、嘉兰等等。”
    周小森喝完郎博给她的营养早餐，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烧似乎也退了。周小森问朗博：“品凡呢？”
    朗博一脸尴尬，唯唯诺诺道：“我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他去找薇罗娜了？”
    周小森非常不解：“他又去薇罗娜那里做什么？”
    朗博说：“我也不知道，你最好还是和他本人联系，问问他吧。”
    周小森给赵品凡打电话，赵品凡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周小森疑窦重重，却苦于四肢无力，下不了床。越想越觉得心中委屈，抱着枕头不禁哭出声来。

 第364章 美岛菜市

    周小森抱着枕头嘤嘤嗡嗡地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失落的感觉了，上次如此伤心和难过还是被裴明冒充的赵品凡骗了之后。自从真的品凡回到她的身边后，无论在t城和瓮城的时候遇到了多少艰辛和磨难，因为有爱人的相伴，她都可以笑着面对。
    可是眼见这次品凡又明显有些不对劲儿，本来他是去质问薇罗娜的，可回来后没有说过薇罗娜一个字的不是，质问的结果也丝毫未提，只是推说自己累了，就冷冰冰地避而不见。今天一早就慌慌张张地又跑到薇罗娜那里去打卡了，品凡不是很讨厌她吗？他是一个有主意、有头脑，凡事都会独立思考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她欺骗了呢？还有，为什么自己和品凡本来都好好的，一从薇罗娜的店中出来，就两个人都浑身不舒服，自己干脆病倒了呢？
    莫非薇罗娜有什么妖法，自己和品凡都中了她的道儿？这个火光一现的想法提醒了她，她想薇罗娜是普通人，肯定不会什么妖法，但是降头或许是会的。她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估计接触到了什么降头之术。还有，她给我喝的花茶大概也不是什么从草原岛采回来的彩色菊花，而是施将的东西。想到这里，她恐惧无比，忽然感到喉咙又开始肿痛，五脏六肺都是灼热的。
    她被痛苦的感觉所煎熬折磨，头脑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想品凡肯定是被薇罗娜用药物控制了，所以才会变得迷迷怔怔的。她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要去薇罗娜的巴迪克店找赵品凡。
    她奋力地打开大门，看到一脸蒙圈，但是手中端着一杯营养液的朗博，从他手中一把抢过营养液，一饮而尽，完全不管朗博在身后呼唤自己，像风一样奔向薇罗娜的巴迪克店。
    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周小森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来到薇罗娜的巴迪克店门前，却发现店门紧闭，根本不见薇罗娜的和赵品凡的踪影。
    周小森使劲拍打关闭的店门，无人回应。她又询问了左右的店铺，都不知道薇罗娜今天为什么没有开店，也没见过薇罗娜和赵品凡，甚至连薇罗娜雇佣的小工都没有见过。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周小森又尝试着给赵品凡和薇罗娜打电话，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
    太阳直射，周小森一阵晕眩，马上就要晕倒了，忽然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她回头一看，朦朦胧胧地看见扶住自己的人是朗博。
    等周小森再次清醒时，朗博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周小森焦急道：“朗教授，你知道品凡在哪里吗？”
    朗博挠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品凡像那群从棉兰游出来的鹅一样，完全失踪了。”
    周小森恸哭，朗博不知所措道：“我和他们都说了，阿善和毛斯理、左丹都去寻找赵先生了，你不要太担心。”
    周小森用纸巾擦擦泪，用力点点头。
    朗博试探地问道：“还有，小森，我想拜托你件事，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菜市场？”
    周小森有点儿感动，又觉得肚子很饿，以为朗博要给自己做饭吃，激动道：“谢谢你，朗教授，你要买菜做饭和煲汤给我喝吗？”
    朗博一愣，讪笑道：“当然，不过我的主要目的是去找鹅。”
    “找鹅？棉兰那群？”
    “是的，不过我没有钱。”
    周小森点点头，拿出钱包：“我给你钱。”
    朗博尴尬道：“我不会使用金钱，也不能使用货币，所以你需要陪我一起去。”
    周小森奇怪道：“为什么不会，只要会简单算数的人，都会使用货币呀。为什么不能，你们那里的规定吗？”
    “是的，《人造虫洞使用法》中有一条法令明文规定：‘禁止在其他时代使用货币交易，违反者将罚没一半的信誉值。’这是非常重的惩罚，所以我不敢违背。”
    周小森不明白：“信誉值是什么东东？”
    朗博道：“信誉值相当于我们那里的货币。”
    周小森非常好奇：“信誉值就是你们的存款呀？”
    朗博点头道：“是的，我们从出生那天起，社会就会为我们建立信誉档案，你读书时的各科成绩、为社会做的贡献、你为人的诚信程度都会记录在信誉值中，越有用、越努力、越诚实、越善良、越伟大、越会创新的人，信誉值越高。我们生存所需的基本生活资料，社会都会提供。但是你若是想得到其他服务和财物，就需要刷信誉值。我们活这么大，只在很小的时候使用过货币，之后都是靠刷信誉值，所以我不会用货币，更加体会不到金钱的价值。”
    周小森叹气：“真是一个形而上的世界。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菜市场里去找棉兰的鹅，菜市场里有那么多的鹅，你怎么知道，哪只是从棉兰游出来的，哪只和失窃珠宝有关系？”
    朗博说：“我仔细观察过了，网友炫耀的那只鹅的鹅背上有一条隐隐的黑线，不知道是天生的品种如此，还是嫌犯做的标志，我觉得采用大海捞针的办法，看看这里的菜市场中有没有背上有黑线的鹅，如果有的话，那么不就有线索了吗？”
    周小森点点头：“有道理，也好，我陪你去一趟菜市场，我正好想找找市场里有没有和降头有关的东西？哪怕找个会说汉语的当地老乡聊聊也好啊！”
    “降头？小森，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也不懂是什么？”
    “降头表面上是指神秘的巫术，事实上可能是某种细菌或药物，接触到它的人有可能生病或被控制。”
    “你是说你的生病和品凡的被控制，可能是中了降头。”
    “我是这样怀疑的。”
    “事不宜迟，那我们快点走吧！你放心，找不到会说汉语的老乡也没关系，我把我的语言助听器给你，到时什么语言，你都能听得懂，连方言也没问题！”
    美岛菜市，商品货物琳琅满目，蔬菜水果、鱼类肉类、粮食干果、调料药材、生禽熟食，还有人在卖衣服鞋袜。
    朗博专门看卖活禽的摊位，但是并无所获，他没有看到背上有一条黑线的白鹅，倒是看到了一些染得五颜六色的彩色大鹅。
    周小森的眼睛在草药摊位上逡巡，很想找一个能和她聊降头之术的人。
    有人在卖一些土黄色的晒干的花蕾，这些花蕾香气宜人，形状犹如钉子。周小森凑近问道：“这是什么？”

 第365章 彩色大鹅

    托朗博语言助听器的福，周小森在交流上完全没有障碍。小贩告诉她：“这是丁香。”
    “丁香？丁香花吗？‘像丁香一样结着仇怨的姑娘’？”
    “这是我们当地的调料，也叫鸡舌香，可以熏香、烹饪，也可以治牙痛。”
    周小森摇摇头，走开了，这显然不是她要寻找的东西。
    周小森又看到一些模样像桂圆一样的东西，她向小贩询问，小贩说这是肉豆蔻。
    肉豆蔻的主要作用是开胃、解酒，虽然也有催情的作用，但是只是印尼很平常的调料和药材，和降头没有半毛钱关系。
    当她累得不行，快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铺着地摊，在卖一些玻璃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一些金黄的花蕊。周小森半蹲下来，对着老人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瓶？”
    老人的嘴里说出一种很奇怪的语言，不知是哪个岛的方言。但是周小森因为戴着朗博的语言助听器，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老人说：“这是‘花芯’，专门治失恋之症。你要问它们的价格，每一瓶的价格都不一样。”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每一瓶的价格不等，是因为每一瓶的容量或功用不同吗？”
    老人摇头：“不是，所有瓶中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因为顾客不同，所以价格不同。”
    周小森更加奇怪了：“这是什么道理？”
    老人说：“如果是真心追求爱情的人，这个药就贵些；如果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要得到爱情，那么这个药就便宜一些。”
    周小森完全被搞糊涂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应该反过来吗？”
    老人悠悠道：“真爱这东西，还是自己去追寻比较好，我不鼓励不劳而获，所以希望真心追求爱情的人，不要靠我的‘花芯’，而是靠自己的真心和实力。所以就把追求真爱者的价位定得很高，因为我根本不想卖给他们。”
    周小森生气道：“既然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卖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老人道：“有些人如果达不到目的，会很痛苦，会作践自己的身体，会不停地骚扰别人，我不愿意看到别人痛苦，所以也会卖给那些虽然别有用心，而又苦闷的人。”
    周小森：“简直是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老人说：“姑娘，你不懂，人有时候困于执念，求之不得，往往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倒不如满足他们的欲望，让他们看清一切孽缘都是镜花水月。不属于你的，又怎么能长久，该还回去的，还是要还回去的。我的‘花芯’是救人的，绝不是害人的。”
    周小森望着这位信奉“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街头哲学家，半点儿也不认同他的道理。周小森掏出笔记本，上面有她在出租车上画的薇罗娜的素描，她把素描递给老人看：“大爷，你看看，这个女人有没有来买过你的‘花芯’？”
    老人摇摇头：“这是客户的隐私，我是不会说的。”
    “你告诉我吧，我给钱，给你很多钱！”
    “那也不行，这是我的原则，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周小森没想到这位莫名其妙的哲学家还是杠头，生气道：“那好，我要买你的‘花芯’！我别有用心，你说吧，你这个‘花芯’多少钱一瓶？”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我只卖给说真话的人，说吧，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周小森赌气道：“我要拆散别人的家庭，拿到巨额的财富。”
    老人摇摇头：“我一生阅人无数，真话假话还是分得清的，你说的不是真话，我不会把‘花芯’卖给你的。”
    周小森叹气，她指着薇罗娜的素描道：“好吧，我说实话，我的丈夫被这个女人拐跑了，我怀疑她用的就是你的‘花芯’。所以我想要买一瓶花芯，把我丈夫抢回来，多少钱我都肯给。”
    老人摇摇头：“姑娘，我建议你还是去亲自把你的爱人追回来吧。”
    周小森顿足道：“那个女人很坏，她会把我丈夫害死的，我现在连见都见不到我的丈夫，怎么把他追回来？”
    老人说：“你连试都没有试过，就急着说丧气话。我觉得你还是要试一试，努力付出一回，再看结果。这样吧，我和你定一个七日之约，如果到时你还找不到你的丈夫，没有劝回他的心，我就卖一瓶‘花芯’给你，不过价格有点儿昂贵，你是中国人吧？看在你苏门答腊岛的方言也说得这么流畅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八折，人民币一万块。”
    周小森气苦道：“八折还是一万块，‘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老人说：“七天后，无论刮风下雨，我都在这里等你，你若来了，我一定卖一瓶‘花芯’给你！”
    周小森：“此话当真？”
    老人点点头：“一言为定！”
    和老人协商完毕，周小森开始找朗博，却发现朗博正蹲在一个卖鱼虾的摊前发呆，不知在思考什么。
    周小森走过去拍拍朗博的肩膀，问道：“朗教授，你在干什么？”
    朗博被她吓了一跳，嗔怪道：“吓死我了，我在干嘛？我在等你！”
    周小森诧异道：“凭你的感知力，不可能不知道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朗博说：“你帮我多买些鱼虾，我要引哪些彩色的鹅下海，看看它们的背上究竟有没有黑线？”
    周小森说：“要不我们把那些鹅都买回来吧？”
    朗博摇头：“这又是何苦？一是浪费货币，二是也没有地方处理这群鹅呀。再说如果这群鹅真是涉案白鹅的话，我们买了它，不是把自己也牵扯到案中了吗？我已经报了警，一会儿引那些鹅下海，等它们露出真面目，如果就是普通白鹅，那么无关紧要，我们赶紧逃了就是。如果它们就是有问题的鹅，那么接应这群鹅的嫌犯说不定会露面。”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不愧是朗教授，还是他心思缜密。
    周小森帮助朗博买了很多鱼虾，朗博趁卖鹅的摊主不注意，悄悄打开那些鹅的笼子，然后使用隐身术，引着那些鹅走向海边，等二十只鹅摇摇摆摆地走到海边时，他奋力将鱼虾投入大海，那些鹅一个紧接着一个，像运动员一样跳进了大海。
    那些五颜六色的浮色褪下来一大半，几只鹅的鹅背露了出来，果然都有一条隐隐约约的黑线。
    警车的声音响起，朗博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从海边一闪而过，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毛斯理。

 第366章 我本善良

    t城，安俊正在一家快餐店中打工。他手起刀落，飞快地切着菜丝，在菜刀敲击砧板的声中，安俊又想去许多往事：一年多前，安俊背着大包小包来到工作的店里，店里一片忙碌。老板走出来看到安俊十分生气。
    老板：你去哪儿了？天天看不到你人影，不是偷懒就是追女孩！收拾东西走人吧，这里不要你！
    说完老板生气的走进里面的屋子。
    安俊焦急：“老板！”
    但老板并不理睬他，消失在了后厨。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安俊透过玻璃看到齐嘉带着两个朋友向着餐馆走来。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打工，这里的麻辣鸡翅特别好吃，今天我请你们吃，你们给他捧捧场。”
    安俊看到齐嘉后慌张想跑，却发现几人已经靠近。
    安俊的同事小林说：“哎！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样子！”
    安俊：“没事！让我躲躲！”
    说着安俊躲在了前台的桌子下。这时齐嘉和她的两个朋友走了进来，三人在一个桌子坐下。
    齐嘉：老板！来三份炒面，还有一盘麻辣鸡翅。
    小林应道：“好的，稍等。”
    齐嘉的一个朋友窃笑：“齐嘉，你说的朋友是不是追你的外卖小哥啊，怎么今天不见他的踪影啊！”
    另一个朋友：“上次那个送花表白的吗？他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高富帅追齐嘉呢，他送花那天还穿着土八啦叽拖鞋呢，真够勇气的。”
    齐嘉：“别那么八卦行吗？不在挺好的，省得见了他尴尬。”
    桌子下的安俊听到这话十分不是滋味
    齐嘉的同学一说：“唉，话说起来那个小哥长得倒还行啊。就是你们俩太不般配了。我估计你一个月买水喝的钱都比他工资还多。像他那样的，最后只能也找个穷的老婆，陪他送一辈子外卖。可真惜了他那张帅脸。”
    齐嘉皱眉：“你怎么嘴比我还毒啊？”
    这时店里的服务员端上了炒面和麻辣鸡翅。
    齐嘉挥手：“给我们再上三瓶饮料。”
    同学二：“她可没说错。穷小子想泡白富美，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齐嘉瞪了她俩一人一眼：“你们俩太三观不正了，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没嫌他穷，嫌他土……”
    柜台下面安俊听了十分难过，但是又觉得齐嘉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种品质非常宝贵。
    齐嘉和朋友们匆匆吃完东西离开了。
    同事小林安慰他道：“安俊，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含着金钥匙出生，跟咱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安俊听了同事的话，反而更难过了。
    第二天，安俊就辞了餐厅的工作，躲在家里上网找工作。此间，齐嘉给他打过电话，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和齐嘉相差太远，在没有成功之前，不想和她有什么纠缠，于是没接电话。
    几天后，他接到同事小林的一个电话：“你快来吧，老板有急事找你。”
    安俊匆匆赶到餐厅，小林看到他马上迎了上来。
    安俊打招呼：“小林！”
    小林急忙跑上来：“你总算来了”
    安俊：“我想自己出去闯闯找找工作。老板呢，他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小林无奈：“不是老板找你，你再不回来，或者再不接电话，咱店里的鸡翅可要不够卖了！”
    小林示意身后，安俊向店里望去，发现齐嘉居然坐在最里面一脸怒气的盯着他。她的面前是一大盘麻辣鸡翅，一个上面咬了一口。
    安俊立刻变得十分惊慌，想要逃跑，小林却一把抓住他。
    小林：“你可哪儿都不能去！这大小姐来了好几天了，不找到你誓不罢休。我受不了了，交给你了！”
    小林说完急急忙忙地跑进后厨。
    安俊看着齐嘉十分尴尬，齐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更让他心里发毛。安俊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挤出一个笑容。
    安俊无措：“好久不见……”
    齐嘉猛然站起来，安俊吓了一跳。齐嘉大步向外走，安俊愣愣的看着她。这
    齐嘉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安俊。
    齐嘉生气：“还愣着干嘛？走啊！”
    安俊：“哦哦！”急忙跟上。
    餐厅外，安俊跟着齐嘉走了出来，两人来到一个角落。齐嘉皱着眉盯着安俊，安俊则心虚又不知所谓的挠挠脸。
    齐嘉：“你知不知我最看不起什么人？”
    安俊不知所云：“什么人啊？”
    齐嘉大怒：“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失个恋就哭天抢地的人，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尤其是男人！被拒绝了就反思一下然后去找更合适的对象，要么就下定决心继续坚持，怎么能工作也辞了还躲起来不肯面对现实呢？！”
    一番豪言壮语，像机关枪一样扫射了一通，连个标点符号都点不进去。
    安俊被齐嘉痛骂一番，愣愣的看着她。
    齐嘉气恼：“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看起来也是个不能面对压力的草莓族！”
    安俊惭愧：你说的对……抱歉……
    齐嘉：“哼！”
    安俊小心翼翼：我想找份更有前途的工作。
    齐嘉：那你找到了吗？
    安俊：“还没有工作……我想趁着年轻去学点儿什么出去闯闯，不要再整天浑浑噩噩的了。”
    齐嘉点点头：……那不然你去t城大学听课好了！t城大学有全国最好的设计学院，你可以去听听，对哪个专业有兴趣可以再专攻哪个！我可以帮你要到课表！
    安俊惊讶，随即有些惭愧：“真的可以么？”
    齐嘉：“当然了！知道为什么图书馆和大学没有门禁么？就是因为知识面前人人平等！”
    安俊听到齐嘉的话感觉齐嘉十分耀眼，仿佛两人的距离没有那么大了。
    安俊：“好，我一定会去！”
    齐嘉听了十分开心冲他笑笑。
    安俊在齐嘉的帮助下一边在t城大学旁听课程，一边继续在餐馆打工。齐嘉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给了他鼓励、支持和机会。
    安俊认为无论他为齐嘉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俊在砧板前切菜，他仿佛看到齐嘉在对着他微笑，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的微笑。
    安俊想：齐嘉的歪鼻子最好看，但是总会疼，我不仅要把他救出来，还要找最好的医生，治好她的鼻子。

 第367章 隐身服装

    印尼美岛菜市，周小森追寻着变成隐身人的朗博和那群彩色大鹅来到附近的海边，那些大鹅在周小森帮朗博购买的那些鲜活的鱼虾的诱惑下纷纷跳入海中，将长长的身体伸入海水中寻找鱼虾。几只鹅身上的浮色被海水冲刷掉，露出背部的黑线。
    周小森在寻找可疑之人，没想到却看到穿着便衣的毛斯理，毛斯理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个正着。
    毛斯理猫眼中散发出无比警惕的光芒，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清周围除了周小森，并无别人。他的一只耳朵上下颤动，显然是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他用犀利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周小森，像是在质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
    周小森的眼神中也都是询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作为便衣来执行任务的，还是这些神秘的大鹅都和你有关？”
    两人眼神交锋，正在激烈的对峙间，警车声音临近，毛斯理转身离开了。
    周小森被隐形的朗博拽到了一边，看着探员们用大网子将那些鹅从大海中捞出来，带走了。
    朗博一只一只数着那些鹅的数量，最后叹气道：“数目不对，应该是二十只鹅，巡捕房带走了十九只，漏掉一只。那只到哪里去了呢？”
    周小森想挣开他拽着自己的手，无奈她身体还没有痊愈，完全挣脱不开。
    周小森气鼓鼓道：“你可以从隐身人变回来了吧？”
    朗博没有说话，一会儿露出了身体，胳膊伸展着，上面像是搭着一件衣服，但是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
    朗博将一件看不到的薄如蝉翼、又轻又软的东西塞到周小森的手里：“你先帮我拿着这件隐身衣，我去海里找找那只鹅。”
    朗博说完就奔向大海，一个猛子扎进大海中，五分钟后，他从海水中钻了出来，怀中抱着一只肥胖的大鹅，大鹅的脖子使劲张着，似乎还在费力地吞咽什么食物，它的背部有一道浅浅的黑线。
    朗博抱着大鹅湿淋淋地走到周小森面前，高兴道：“还是找到这只漏网之鹅了，这家伙太贪，潜在水底还在找鱼吃呢，我看到它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从海水中抱了出来，它不肯从水草中出来，又太重了。”
    周小森看着这只又肥又大的鹅，愁眉苦脸道：“你要把它交给巡捕房吗？”
    朗博摇头：“我们已经让他们带走十九只鹅了，最后的这一只，我们自己带走去求证。”
    “如何带走，如何求证？一会儿经过菜市，我们若是明晃晃抱着一只大鹅，会被人家当成偷鹅贼直接送巡捕房的。”
    朗博沉思了一下：“把我的隐身衣给它披上，别人就看不到它了。”
    这时朗博怀中的大鹅伸长脖子叫唤了一声，声音不小，把朗博和周小森都吓了一大跳。
    朗博在耐心地抚摸那只鹅的羽毛，像是在安抚它。
    周小森急道：“别开玩笑了，这家伙总是叫唤，别人会听到声音的。到时别人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你空举着双手，声音却是纯粹的大鹅鸣叫，会把我们两个当成神经病人抓到巡捕房中去的。这样倒好，这只漏网之鹅和另外十九只大鹅倒可以在巡捕房团聚了，我们也可以在巡捕房一日游了。你或许还愿意考察一下从前世界的巡捕房，可是就耽误了我和那个卖花芯老人的七日之约，到时品凡会被薇罗娜吞到只剩下骨头的。”
    朗博明知周小森说的是玩笑话，还是打了个寒颤。
    朗博端详而来周小森一下，然后道：“这样吧，我给鹅披上隐身衣，抱着它，你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俩一起走，若是鹅叫，你就假装动动嘴，我告诉别人是你在学鹅叫，我们两个是在实验某种行为艺术。”
    周小森哭笑不得：“朗教授，我知道你最近非常努力地在研究我们这个世界的文学和艺术，但是我觉得你的路子不对，没学会走就想跑。用学鹅叫来伪装行为艺术，到时我们两个都会被录下视频来，放在网上，红遍地球的，到时你作为知名网红，被全世界人盯着、人肉，你的事情很快会被扒出来，恐怕很难回到你们的世界去了。”
    朗博闭目想了想，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样吧，我把语言话筒给鹅戴上，它一叫唤，发出的声音就是好听的中文歌曲，你站在我身边，假装唱中文歌，这样好不好，不会很丢人吧？”
    周小森森犹豫道：“还有这东东？”
    “我们来试试。”
    朗博在大鹅的羽毛上粘了个小话筒，按了按钮，然后掐了大鹅一下，大鹅一叫，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剪梅》的女声版唱腔。
    周小森感叹道：“太神奇了，这个语言话筒和语言助听器是一套吧？”
    朗博点头：“我们使用人造虫洞，总是要到不同的地方去，所以这一套听说工具，是随身必备之物。”
    周小森好奇道：“那隐身衣呢？”
    朗博道：“隐身衣的原理更加简单了，在你们的世界里，人们就会制造。人之所以能看到物体，是因为物体阻挡了光波通过。如果有一种材料敷在物体表面，能引着被物体阻挡的光波“绕着走”，那么光线就似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在观察者看来，物体就似乎变得“不存在”了，也就实现了视觉隐身。我这件的原料是陶瓷和光纤合成物。
    不过，在你们的世界，隐身衣还有许多局限性，穿上隐身衣之后，别人看不到你们，你们也看不到别人，还容易撞墙。但是我们世界出产的隐身衣，已经改良过了，这些缺陷都没有。穿上隐身衣的人，行动灵活、视野开阔。别人看不到他，但是他看得到别人，可以成功地避开墙等障碍物，也不会在太阳下显露出黑影，甚至有时雷达都检测不到。”
    周小森噘嘴道：“看出来了，你这件隐身衣就好得很，刚才你穿上隐身衣，我的确看不到你，只能跟着那群鹅。”
    听到周小森的表扬，朗博摸着头傻笑了一下。
    为了帮助朗博把大鹅带回他的住所，周小森扮演了一天的马路歌唱家。不过她做足了准备，用口罩遮住了脸庞，发型也换了，让人完全看不出唱歌的人就是她。
    被隐身衣罩着的大鹅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但是可能它吃得太多了，总是不停地叫，所以周小森也唱了一路的中文金曲。从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到《发如雪》，一开始周小森还是在装样子，当她看到好多人跟着自己，听自己唱歌时，忽然间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找不到品凡，这么多人呢，让他们帮着自己找不就行了？

 第368章 丢失的心

    周小森对着众人说：“大家好，我的丈夫赵品凡又失踪了，可能是被夏娃巴迪克店的老板薇罗娜拐跑了，如果大家看到他们两个，能不能把他们的行踪提供给我，我的电话是33678951。”
    快到朗博家的时候，朗博瞅准机会，赶紧跑走了，周小森应付完那些跟随的粉丝，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朗博的住宅。
    朗博已经给那白鹅服食了泻药，白鹅拉出了一颗价格不菲的粉钻。
    朗博说：“我猜得没错，这群鹅的确和棉兰盗窃案有关。毛斯理恰巧出现在海边，莫非他就是嫌犯？”
    两个人正在讨论，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朗博看了看室内监控，苦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毛斯理来了。”
    周小森有点儿害怕，紧张道：“我们不要给他开门。”
    朗博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我能应付得了他，他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他问清楚呢！”
    朗博走向大门，给毛斯理开门，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t城大学，安俊手中托着一盒麻辣鸡翅，走在林荫小路上，他围绕着校园走了一圈，重拾了许多他在t城旁听设计课程时的美好的回忆。自从齐嘉帮助他到t城大学旁听课程后，他就非常用功地学习。他辞掉了当时所有的兼职，唯独没有辞掉这家可以做麻辣鸡翅的餐厅。他知道齐嘉喜欢吃这家餐厅做的鸡翅，而且如果齐嘉找不到他的时候，可以到这家餐厅来找他。这里是他们永远的“老地方”和大本营。
    最后，走不动的安俊坐在体育场的看台前休息，轻轻打开了手中的饭盒盖，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回忆着那些美好的往事：
    安俊在大学中听完课，特意到餐厅去，买了麻辣鸡翅给齐嘉，然后打电话约齐嘉在餐厅对面的小广场见面，可是齐嘉的电话却打不通了。留言说：“我现在感觉很丧，要去几天韩国。”
    安俊想她若是心里不舒服的话，去韩国玩两天散散心也挺好的，于是放下了电话。
    一个星期以后，安俊接到了齐嘉的电话，齐嘉在电话中不说话，只是哭。
    安俊慌慌张张地去找她，齐嘉坐在t城河边的长椅上泪流满面。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河水。华灯初上，彩色的灯光倒映在河水中。
    齐嘉一看安俊赶来了，哭得更加凄凉，安俊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摸摸地递过鸡翅去。
    齐嘉摘掉口罩，指着鼻子说：“我的鼻子歪了！”
    安俊看着她歪掉的鼻子，失魂落魄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齐嘉双眼通红抽泣道：“他不爱我，占卜师说是我的鼻子长得不如那个女人好看，我就去韩国整鼻子，结果整容失败了，我的鼻子就变成了了这个样子。呜呜呜。”
    安俊郁闷道：“你真傻，你的鼻子是最好看的，这么做简直是多此一举。”
    齐嘉哭道：“我鼻子好好的时候，他都不爱我，现在鼻子歪了，他更不会爱我了？”
    安俊气道：“又是那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这样为他，值得吗？”
    齐嘉伤心道：“值得！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安俊无奈、沉默，在心底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做？”
    过了几天，齐嘉又找到安俊，高兴道：“我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次我一定能够得到他了。”
    安俊心中很难过，结结巴巴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嘉神秘道：“不能告诉你！”
    后来安俊才知道，齐嘉为了赵品凡出卖了她的哥哥。安俊见过齐嘉的哥哥，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齐嘉这样做，对于她自己来说无异于在悬崖边行走，太危险了。安俊替齐嘉捏着一把汗。
    事实证明，齐嘉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那个叫做赵品凡的男人还是没与齐嘉在一起，齐嘉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没有出门。安俊到她家去看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
    安俊非常担心齐嘉会出事，看到她二楼卧室的窗户开着，便在一张餐厅的外卖宣传单的背面写了一句话：“振作点儿，有我在！我学会了做许多好菜，做给你吃。”然后将宣传单折成纸飞机，用力一扔，扔进了齐嘉的卧室中。
    过了一会儿，飞机又飞了回来。直接飞到安俊手中，安俊看看飞机的背面，上面多了一行字：“我现在就想吃，我好饿。”
    安俊写道：“好的，等我，一个小时后就能吃到。”
    一个小时后，安俊送了七八种好吃的菜肴给齐嘉，都是他新学的菜式。
    打开门的齐嘉蓬头垢面，黑眼圈像熊猫一样。眼睛浮肿，脸色焦黄，嘴唇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齐嘉大口吃着安俊做的菜，一边吃一边掉下泪来：“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爱我？”
    安俊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我除了穷，哪里都好，可是你又不在乎我穷，然而也不爱我，这是为什么？所以爱情这东西，没有道理可讲。”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晚上，在便利店打工的安俊接到齐嘉的电话。齐嘉在电话中醉醺醺道：“你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和品凡哥一样失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安俊听她醉成这样，非常担心，大声道：“你在哪里？把定位发给我，我没有失踪。”
    安俊按照齐嘉发给自己的位置定位找到齐嘉，看到两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正在骚扰齐嘉，安俊非常生气，跑过去赶跑那两个男人。搀扶起醉到不省人事的齐嘉，把她送回了家。
    安俊把齐嘉放到床上，齐嘉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嘤咛道：“品凡哥，你回来了吗？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安俊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和酒气熏的恍恍惚惚，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穿着性感的她最爱的姑娘，口干舌燥，一颗心怦怦乱跳，就快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了。
    齐嘉的脸红扑扑的，艳若桃花，就连歪了的鼻子都显得那么娇俏。安俊逐渐意乱情迷，再也把持不住自己，身体慢慢向齐嘉靠近。

 第369章 第四个人

    齐嘉也热情地抱住他，吹气如兰道：“品凡哥，你不是在印尼失踪了吗？我已经订了机票，马上就要去找你了，你怎么倒自己先跑回来了？哦，我知道了，你不乖，你背着你老婆偷偷去玩儿，所以失踪了对不对？”
    安俊听了齐嘉的这番酒醉之言，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感到心中又酸涩又冰冷，索然无味。
    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齐嘉的手，帮她脱鞋、擦脸，盖好被子，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她的床头，帮她关好门，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安俊送餐时路过奇迹大厦，看到齐嘉和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一起，那个男人就是曾经失踪了一段时间却又被齐嘉带回来的赵品凡。安俊躲在路灯后面，心里想：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来她真的找到了她的真爱。看着他俩那亲昵的样子，大概她终于得到了那个男人。我没有希望了，不过只要她幸福我也会感到开心的。
    安俊这样想着，但是心中酸酸的，鼻子里也酸酸的。屋漏偏逢连阴雨，忽然又下起雨来，安俊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外卖没有送到，有几单已经超时了。
    他手忙脚乱地穿上雨披，骑上自行车，心急火燎的去送餐。因为心中有事，车轱辘一滑，连人带车摔倒了，腿也摔骨折了。
    安俊在家里养了两个月的伤，齐嘉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有联系齐嘉。他想自己大概永远失去齐嘉了，郁闷地吞下两张大饼。
    安俊伤好后第一天上班，刚踏进快餐厅的大门，就看到齐嘉坐在餐厅正中的一张桌子旁，一边抽烟，一边喝啤酒。
    安俊走过去，从她手中抢过烟头，狠狠扔掉了。然后又夺过啤酒瓶，摔在地上，生气道：“你干嘛要作贱自己？又是为了那个男人，你在这样下去，连我都看不起你！齐嘉将上身伏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痛哭不已。
    老板生气道：“安俊，你搞什么，难道非要把店砸了，把客人逼走你才开心？”
    安俊生气地甩下一百块钱，大声道：“结账，还有，我辞职。”
    t城大学，一对小情侣在跑步，安俊看得悠然神往，眼神中露出羡慕的光芒。他想起他把自暴自弃的齐嘉带出了快餐厅，带到了t城河边。t城河水浩浩汤汤，一堆散乱的云缓缓的飘过天空。
    安俊对气喘吁吁的齐嘉说：“你不是得到那个男人了吗？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齐嘉苦笑道：“你说那个男人吗？他叫裴明，不是品凡哥，他是个冒牌货，他是我创造出来的，自娱自乐的慰藉工具而已。”
    安俊吓傻了，沉默一会儿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星星在云缝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傍晚来临，齐嘉才讲完她是如何用假裴明来伪装赵品凡，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裴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居然把她踢出了奇迹集团，而且完全失控了。
    安俊眉头紧皱，他知道齐嘉再这样下去是没有好下场的，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又该拿什么来拯救齐嘉呢？他开始拼命地学习法律，他的目的不是要做律师，而是希望自己心中清楚，如何才能把齐嘉的罪名减到最轻？
    t城大学，一个被男学生们扔到看台上的篮球打断了安俊的沉思。安俊把篮球扔还给他们，将吃完的鸡翅便当盒拿在手中，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穿着水红色波西米亚长裙，披着乌黑油亮的长发，梳着苏丝黄长刘海，带着大金圈，画着长长的眼角线的女人走近安俊，意味深长道：“你叫安俊？”
    安俊并不认识他，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那女人说：“是齐嘉让我来找你的，她在出事之前曾经对我说，如果有什么需要，让我来找你。”
    安俊警惕道：“你是谁？”
    那女人眨眨眼睛：“我的外号叫占卜师，是杀狼团的人。”
    安俊摇摇头：“我听说过杀狼团，但是里面只有三个人，没有什么占卜师。”
    占卜师点点头：“不错，我是杀狼团的幕后boss，我是第四个人。”
    安俊大吃一惊：“第四个人？”
    占卜师的目光炯炯：“我知道你才是那个最后从金培房间出来的人。”
    安俊后退几步，眼神里满是惶恐。
    美岛，朗博住所的门被打开了，毛斯理眼神阴鸷地走了进来。
    毛斯理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朗博：“把你们从鹅肚子里掏出的东西交给我！”
    朗博说：“真正的棉兰大盗就是你对不对？”
    毛斯理点头：“没错，我劫富济贫，没有错！可是你们却破坏了我的计划，在你们的干涉下，那十九只鹅都被带进了巡捕房。你们知道吗，有多少人会因此失去救助？”
    朗博问道：“你究竟是如何策划这一切的？”

 第370章 红酒泳池

    在朗博的质问下，毛斯理讲述了他从一代干探变成“棉兰大盗”的过程和始末。原来他从丹芙岛通过虫洞离开后，并不是直接到了葡萄谷附近的草原，而是和左丹一样，先到了棉兰。当他双脚着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游泳池的池底。
    他被池中的“水”呛得喘不过气来，连忙屏住呼吸，使劲地向水面游去。当他舒展开来时才发现，水是血红色的，有一股酒的味道。
    毛斯理想：大概是泳池边发生了命案，鲜血染红了水池，还有酒水被倒进了泳池中。他终于游到了水面，从水池中探出头去，眼前的情景却把他吓了一大跳。
    泳池边都是身着比基尼的香艳美女，她们长发披肩、身材凹凸，每人手中拿着一瓶红酒，正将红酒汩汩的倒进游泳池中。
    她们看到毛斯理从游泳池中探出头来，嘻嘻笑道：“快看这人，八成是个酒鬼，干脆跳进游泳池中去喝酒。”
    毛斯理长长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里不是什么凶案现场，而是有富豪将红酒来充当游泳池的池水。那些美女们的皮肤都是棕褐色的，深眼窝，说的又是印尼话。显然这里就在印尼本土，至于具体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这种奢侈的现象在印尼并不罕见，用酒池肉林来形容也不过分。
    一个美女丢过来一块毛巾，冲着毛斯理大喊：“酒鬼，擦擦你的眼睛吧！”
    毛斯理用毛巾擦干流进眼睛中的红酒，环看四周，发现这是一家非常大的庭院，正在举行party。彩带悬挂，气球飘舞。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食，香槟，水果。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左右穿梭，不停地送吃的送酒。大亨阔太三五成群，或夹着雪茄，或举着香槟，假笑着不知在畅谈什么。
    正对着泳池的舞台上，两男三女在卖力地又唱又跳，毛斯理猫眼一瞪，看清他们都是印尼当下走红的明星。
    他想就凭这奢靡程度，一定是某位顶级豪富豪举办的宴会。忽听背后响起一个娘娘腔的男人的声音：“这男人是跟着哪位阔太来的？”
    又一个既酥又软的男人声音：“是不是琳达太太带来的？我印象里，只有他喜欢这种硬汉风的。”
    “身材不错，相貌还行，肌肉也挺好，就是穿的不行。”“你们说的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没见过世面、没出息，这么多人呢，干嘛就他一个人跳进红酒池中去？”
    毛斯理听了半天才弄清楚，身后的这帮面首男人是在议论自己，他们以为自己也是某位阔太太带来的情人。毛斯理英雄半生，却被人如此误解和议论，心中的阴影面积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算得清的。
    他本想回过头去，冲着身后这群鸭子，大喝一声，怒目圆睁，再掏出枪来把他们吓唬一番。
    但是他冷静下来又想，自己是通过虫洞来到这里的，本来就说不清楚。就算亮明警察身份，人家只是开party，并没有犯法，自己拿他们还真没办法。倒不如将计就计，就装作是某某夫人的情人，偷偷离开为好。反正就在印尼本土，回到美岛想必不是难事。
    他主意已定，就用毛巾半遮着脸，从庭院走进了别墅。路过更衣室，偷了一身服务生的制服，又偷偷跑进洗手间，将门反锁，把自己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服务生的制服。只是他在红酒池中泡过，身上隐隐约约还都是红酒的味道。他一身爽利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本来准备马上逃掉的，但是感到腹中饥饿，于是决定吃饱了再走。他走进厨房，假装帮忙端食物，拿了食物后就躲到角落里大快朵颐。吃了两块牛排，两个面包，又喝饱了水，一切准备就绪，便悄悄地向大门走去。
    正在他马上就要胜利大逃亡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毛斯理受到袭击，一个大背挎，差点儿将身后的人摔倒。
    身后人嚷嚷道：“知道你厉害，不要打我，我只是想让你把我介绍给琳达夫人。”
    毛斯理回头一看，身后的男人是一个又瘦又高的年轻小伙子，样子很清秀，但面色发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毛斯理忍着怒火、压低声音：“你找错人了，我不是想你想象中的那一类人。”
    小伙子眨眨眼睛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他们都说你是琳达夫人的情人。”
    毛斯理皱眉：“谁说的？”
    小伙子瞪大眼睛：“情人圈里的人啊，他们都在笑，说你是个贪酒的家伙，为了喝酒跳进了红酒池里，他们说只有琳达夫人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毛斯理眉毛一挑：“我换了衣服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顺着酒味啊！你身上的红酒味，离得好远都可以闻到。”
    毛斯理把胳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郁闷道：“真有这么夸张吗？难道跑不掉了？”
    小伙子不解道：“干嘛要跑啊？跟着琳达夫人多好，有吃有喝，又能养活家里。我好羡慕你，你能不能把我也介绍给她？”
    毛斯理看着眼前这个孬种，简直要被气死了。他看到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个，于是把那小伙子拽到一个角落里。
    那小伙子使劲挣脱了他铁箍一样的右手，埋怨道：“疼死了，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力气，你能不能轻一点？”毛斯理正色道：“现在我来问你来答，你要是想让我把你介绍给琳达夫人，那就老实点，我句句都要听实话。”小伙子点点头：“没问题！”
    “这里是哪里？”
    “你不知道吗？”
    “我说过了，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质问我。”“好吧，这里是琳达夫人的别墅。”
    “具体哪个城市？”
    “棉兰！”
    毛斯理想：棉兰，原来我到了棉兰。”
    “琳达夫人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继承她老公的遗产呗。”
    “你为什么不好好去工作？却非要到这里来，争着抢着想做阔太的面首？”
    “我妈病了，妹妹还小，我要是出去打工就没有人照顾他们。我要是照顾他们就没法打工，打工要做够十二个小时的。有朋友介绍介绍我来参加这个party。参加party不仅能吃饱饭，如果能搭上哪个阔太，就有钱给我妈看病，有钱送妹妹去幼儿园。你说是不是做面首更简单，更直接，更容易解决问题？”
    毛斯理气道：“胡说八道，你是一个男人，不思进取，不走正道，偏偏要靠出卖色相来换取衣食住行，还堂而皇之地为自己找了这么多的理由。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妈妈和妹妹吗？”
    那小伙子生气道：“你究竟是谁呀，你不是也是面首吗，干嘛要这样义正言辞的教训我？你不愿意把我引见给琳达夫人，那你就直说，凭啥耽误我的时间？”
    小伙子说完，气哼哼地扭头走了。
    毛斯理见他不服管教，死狗扶不上墙，摇摇头，失望地离开了琳达夫人的别墅。
    棉兰街头，一派繁华景象，不知为什么，毛斯理心中反复思考着那个小伙子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来到码头，询问了一下船家，看看到美岛去需要多少钱？价格不菲，他掏遍全身，除了一把手枪，几颗云豹牙，身无分文，毛斯理心中叫苦：看来我得先去打工，挣够钱才能回美岛去了。
    他正在思考自己该到哪里去打工，忽然看到墙上贴着的通缉广告，那个通缉犯的相貌，有点儿像自己，又有儿点不像。
    他有点儿纳闷，便凑近了去看那则通缉广告。

 第371章 亦正亦邪

    毛斯理去看通缉广告，只见广告上写着：“通缉一印尼男子，浑身红酒味。曾潜入琳达夫人的别墅，冒充宾客，偷走了琳达夫人一对价值连城的红珊瑚耳环。”
    毛斯理大惊，心中寻思：这通缉的人不是我吗？只有我从琳达夫人的红酒池中游了出来，浑身红酒味。但是我没有偷琳达夫人的东西啊？肯定是有人偷了珠宝，然后栽赃给我。可是，为什么这画像画得如此不像呢？奥，是没有人仔细留意过我的相貌，所以才草草的拼出这样一张图来的。坏了，这样一来，码头很快就会被封锁，我是无法通过码头离开棉兰回美岛去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我这一身的红酒味儿迟早露馅。
    毛斯理匆匆离开码头，这次他真是无处可去了。被人冤枉和陷害的滋味儿真不好受，毛斯理心高气傲惯了，此时便如家之犬一般，心中无比沮丧。想起自己一身的服务生制服，早晚被人盯上，便悄悄窜入一户人家。
    印尼的百姓普遍都住第一层是车库，第二层是卧室的小楼，这家的一层没有汽车，显然是穷人家。他见一楼的绳索上晾晒着成年男人的短衫和短裤，于是悄悄偷了衣服，找了个角落，换好衣服后偷偷离开。
    他在街头走着，哭过药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药店买药。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牛奶、面包，还有玩具。说来也巧，他正是毛斯理在琳达夫人的别墅中遇到的那个，要求自己把他介绍给琳达夫人的小伙子。
    毛斯理心中一凌：这么巧，原来是他？他不是很穷吗，哪里来的钱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难道这么快就搭上了琳达夫人，琳达夫人不是在急着找耳环吗？
    那小伙子买了药走出药店，毛斯理对他充满了怀疑，于是悄悄在他身后跟着他。只见小伙子走进一片贫民窟中的一座低矮的房屋中，毛斯理在房屋外就能听到他和家人的对话。
    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问道：“阿米佐约，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钱？”
    小伙子阿米佐约道：“妈，你别管，我打工赚的。”
    “辛苦你了，孩子！”
    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哥哥，我饿。”
    “乖，快去吃面包吧！”
    “哥哥还买了果酱呢，哥哥真好！”
    “过几天，哥哥送你去幼儿园。”
    苍老女人的声音：“孩子，你做的什么工作，为什么能赚这么多钱？”
    “我………”
    “我听海安说你是给有钱老女人做情人，才赚到的这些钱？”
    “妈，你别听别人乱说！”
    老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孩子委屈你了，我对不起你。”
    “妈，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毛斯理赶紧躲藏起来，阿米佐约走出家门，毛斯理跟在他的身后。
    阿米佐约的电话忽然响起，他边走边接听电话：“喂，我知道了，我东西我会尽快提供给你的。琳达夫人的别墅我是进不去了，这次我会换个阔太的。对，上次虽然我们选了替罪羊，但是弄得棉兰城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了，我可能不会很快拿到东西，就算拿到东西，我该如何出手呢？鹅，你是说通过瓦拉家散养的鹅？好吧，我试试。”
    毛斯理半蹲着身子，假装提鞋，他听力极好，阿米佐约的话清清楚楚的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他想看来冤枉我的人和真正的盗贼都是这位想做面首而不成的小伙子，而且他在根本不知道悔改，还在酝酿着下一次的做案，居然还要通过鹅往出运送珠宝，真是人渣。
    毛斯理越听越愤慨，开始思索该如何将阿米佐约绳之以法，并还自己清白。
    听到这里，周小森不解地问毛斯理道：“你明明是去将大盗绳之以法的，为什么自己又偏偏成为了棉兰大盗？”
    毛斯理目光远眺，露出一个亦正亦邪的微笑，傲然又苦涩道：“有些事情，总是变幻莫测；有些境遇，总是身不由己。当你真正经历其间的时候，才能明白你究竟该怎么做。”
    同样做出巨大改变的除了毛斯理，还有安俊，在占卜师的质疑下，安俊无处遁逃，露出彷徨而又胆怯的目光。
    当毛斯理正准备继续他的故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您好，我是《美岛日报》的记者，想要采访马路歌唱家。”
    周小森的目光投向朗博：“谁是马路歌唱家？”
    朗博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周小森。
    周小森纳闷道：“我？”
    朗博点点头。
    周小森一脸的诧异。
    毛斯理冷冷道：“难道不是你唱了一路的歌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为了遮挡那只鹅的叫声，所以才唱了一路歌了。”周小森对着毛斯理竖起大拇指：“神探不愧为神探，可惜卿本神探，奈何做贼。”
    毛斯理冷冷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我是金嗓子唱片公司的，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录唱片。”
    周小森惊慌失措，问朗博道：“我该怎么办？”
    朗博双手一摊：“我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毛斯理冷冷道：“所有的年轻女孩儿都幻想成名，你既然已经红了，为什么却还要怕成这样？”
    周小森吐吐*：“红的是那只鹅，可不是我，我唱歌五音不全，是因为朗教授给那只鹅带了语言话筒，鹅一叫，脱口而出的便是好听的汉语歌曲，我一直是在装唱歌。”
    朗博说：“对，小森，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对那些记者说你并不会唱歌。在我们的世界是绝对不能说假话的，如果说假话是要被扣掉很多信誉值的。”
    毛斯理目光犀利：“你们两个都要搞清楚，我们现在身处的是现实世界。难道要对外宣称，唱歌的人不是你，而是那只鹅，这只鹅因为带了一个从四维空间的未来世界来的人的语言话筒，所以才会唱汉语歌曲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实话实说带来的后果将会是什么？这只鹅还有朗教授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你周小森——所谓的赵太太，一样会很倒霉的！”
    周小森和朗博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毛斯里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周小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是陌生号码。
    周小森接通电话，对方是一个猴急的声音：“喂，请问你是马路歌唱家吗？我知道你要找的人的消息，只要你和我见面，我会带你去找她，但前提是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采访？”
    周小森关掉电话，满脸无奈。
    毛斯理冷冷道：“骗子，不用问，给你打电话的一个定是个骗子。既然你有勇气当众公布你的电话号码，那就要有勇气接受未来源源不断的骗子的骚扰。”
    周小森望着他，诚恳道：“毛探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毛斯理道：“你应该坦坦荡荡的做你的网红，然后通过你的影响力，找到失踪的赵品凡。”
    周小森目光犹豫：“你确定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毛斯理嘴角抽动了一下：“试试吧！”
    周小森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看到一群手持大喇叭的记者，若不是朗教授的门的质量非常牢固结实，隔音效果极好，门板早就被他们踏破了。
    记者们将周小森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问道：“你就是马路歌唱家？”
    周小森迎着闪烁的目光、闪光灯、聚光灯，鼓足勇气大声道：“对，我就是马路歌唱家，请大家都帮我找找我的爱人！”

 第372章 一夜网红

    记者和粉丝们听了周小森的遭遇，都是又唏嘘又感叹，记者们承诺会在报刊媒体上帮助周小森寻找他失踪的丈夫赵品凡，粉丝和网友们也纷纷表态可以帮助她人肉搜素薇罗娜。
    周小森一边接受着访问，一边心中忐忑，不知自己是不是玩得有点儿大。然而她一想到薇罗娜的狡猾和虚伪，心中就充满了担心，她实在不愿意再重复以往的遍寻赵品凡不到的又焦灼又苦闷的日子了。既然自己找不到，就让大家帮着找吧！
    孤注无援的周小森回头看了一眼拼命怂恿自己抛头露面的毛斯理，只见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计。
    朗博却是一脸的迷茫，四维空间的人不知所措，这奇异的事情倒是很难见到。
    采访结束尾声，记者说：“赵太太，你能不能给我们唱一首歌，很多网友都留言，想再次听到你天籁般的歌声。”
    周小森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她想我一向唱歌五音不全，刚才的那些中文歌曲全部都是那只漏网之鹅戴了朗博的语言话筒后的杰作。我现在开口唱歌，那还不是把大家都吓傻了。
    她回头看看朗博，朗博坚定地摇摇头，意思是不要指望我帮助你造假。周小森无奈，在记者和粉丝们的催促下，只得装模作样地演戏。她凑近话筒，假装要开口唱歌，等她刚一发声，声音就变得无比沙哑低沉。
    众人诧异，交头接耳：“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小森声音颤抖嘶哑道：“对不起，我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唱了太多的歌儿，而且还哭过，现在嗓子很疼，实在是对不住爱我的大家了。”说完她也觉得羞愧，泪汪汪地又鞠躬又道歉。
    她的诚意倒是感动了大家，很多粉丝留言说：“这位周女士确实今天用嗓过度，越是好嗓子越得保护，请媒体不要再逼她。”
    周小森就这样逃过一劫，而且末了又收获了一大批忠粉，网红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体质，只要大家看你顺眼，你拥有了那种叫做“观众缘”的形而上的玄学的东西，那么你的缺点也能瞬间变成优点。
    一个记者临走前八卦道：“今天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周小森知道他们问的是朗博，想了一下道：“他是我先生的私人助理，也在帮助我找先生。”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晕头胀脑的周小森终于可以静一静了。
    朗博不相信地看看她，又看看藏在角落里的毛斯理，摇头道：“你们两个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机。”
    毛斯理叹道：“好人也需要有心机来保护自己。”
    朗博不同意道：“无论如何说谎是不对的。”
    周小森苦闷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唱歌的问题，朗教授，你能不能把语言话筒借给我？”
    朗博摇头：“不能，语言话筒不是干这个用的，况且，鹅的声音用语言话筒变形后很好听，但是你的声音被变形后未必好听。”
    周小森双手一摊：“怎么会这样？”
    朗博解释道：“语言话筒和声音配比后，合成出来的声音也是随机的。和鹅的声音合成的歌曲好听，和你的声音合成的歌曲未必好听，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周小森试了一下，合成的声音是嘎嘎的像唐老鸭一样的声音。
    周小森郁闷无比，央求朗博道：“朗教授，请你把鹅和语言话筒一起借给我吧，我最多只使用七天。一旦找到品凡，我就会把语言话筒和鹅都还给你，并且向公众澄清，我一直撒谎骗人。”
    朗博看着她，有点儿动摇了。
    周小森忽然想起了席乐，心想他当时撒谎是不是也是身不由己？
    毛斯理对朗博道：“我要是你，就把鹅和语言话筒都借给她。这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一来可以帮她找到失踪的赵品凡，二来可以起底你们口中的那个谎话精薇罗娜，三来可以震慑陈老爷，何乐而不为？”
    周小森心想原来毛斯理是这样考虑的。
    朗博沉默半晌，认真地对周小森道：“好，我把隐身衣，大鹅和语言话筒都借给你，但是你要说话算话，找到品凡后不要再继续利用这三样东西。”
    周小森郑重承诺：“好的，我保证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小森不是抱着隐身的鹅直播唱歌，就是不停地观看网友发来的疑似有赵品凡出现的视频，但是所有的视频中出现的人物都不是真的赵品凡，折腾了几天，他们并无收获。
    那只鹅也不是很听话，也很懒，虽然有时唱个不停，但经常是不肯叫唤。这只佛系又随性的鹅让周小森非常头痛，她花了很多心思与它斗智斗勇。最后她也找到了诀窍，她准备了很多鱼干儿，直播时对网友说自己唱歌的时候爱吃鱼干儿润喉
    其实是趁网友不注意时，或将摄像头扭到一边时，把鱼干塞进隐身衣中偷偷喂鹅。
    周小森唱歌时爱吃鱼干儿润喉的新闻再次登上美岛热搜，大鹅喜欢吃的那个牌子的鱼干儿被抢购一空，有网友留言说这个牌子的鱼竿儿不仅润喉还润肠，有助于排毒养颜。
    生产这个鱼干儿的厂商连夜找到周小森，希望她帮他们代言，而且给出了不菲的代言费。这个周小森说什么也不能同意了，并在直播中澄清吃鱼干儿唱歌，纯属自己的个人行为，请大家不要盲目跟风。朗博亲眼目睹了现实世界中的这些荒诞事件，他被搞得头晕眼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需要文学和艺术，因为这些来源于生活的故事需要被书写和表达出来。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毛斯理也讲完了他从干探变为大盗的故事。当阿米佐约打电话，毛斯理装作提鞋蹲在地上背对着他的时候。接完电话的阿米佐约忽然发足向前狂奔而去，毛斯理一弹而起，玩儿命追赶。
    毛斯理对周小森和朗博道：“我自忖没有暴露自己，跟踪阿米佐约的时候脚步很轻，面容也没有被他看到，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我的？”
    朗博说：“肯定还是因为你身上的红酒味道。”
    毛斯理点点头：“或许是吧，这小伙子跑的很快，但是我年轻时曾经是警队的长跑冠军。这小子还是打错了算盘，他为了便于躲藏和尽快的甩掉我，专门选偏僻的地方跑去，没想到很快被我抓到了。
    我反剪着他的双手问道：‘是你偷了琳达夫人的红珊瑚耳环，卖了还钱，然后冤枉我对不对？’
    阿米佐约脖子一横：‘是我又怎样？我已经被生活逼到了绝路上，而你又假清高不肯帮我。我最恨你这样的人了，不冤枉你冤枉谁？再说了，在那天的party上属你最可疑，没人见过你，没人认识你，大家都只是猜测你是琳达夫人的面首。更何况又来去匆匆，当然是最好的替罪羊了。’
    我双手使力，让他吃了些苦头，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巡捕房的探长，生平最恨别人冤枉人，更恨自己被冤枉。还有我问你，主使你的人究竟是谁？你们的计划是怎样的？’
    阿米佐约咬牙道：‘就你这德性还探长呢？你要是探长，我还是巡捕房的头儿呢！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说了的话那伙人会要了我的命。’
    我说：‘只要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我会保护你的！’
    阿米佐约不屑道：‘算了吧，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忽然冲着对面大喊：‘妹妹，快跑，这里有坏人。’”
    说到这里毛斯理停顿了了一下，眼神中闪过悲伤的神色：“我真上了他的当，以为他妹妹真来了，我怕给小女孩儿心里带来心理阴影。一个恍神儿，被阿米佐约狠狠一推，他见挣脱了我的控制，撒开腿拼命逃窜，哪知迎面一辆皮卡开来，把他直接撞飞了。
    那辆车见撞了人，飞也似地逃走了。我上前从血泊中扶起阿米佐约，他说：‘照顾我妈和妹妹，别让她们知道我是贼。头一歪，断了呼吸。’
    我蹲在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旁边，思考了半天，将他的身体拖到一边掩埋了，拿走了他的手机。
    我本来想给她的妈妈打电话，但是心想自己身上有没有钱，拿什么救济她们呢？更何况阿米佐约临死的时候嘱咐我，不要告诉他的妈妈和妹妹他是贼；那么，当我见到他的妈妈和妹妹后又该说些什么呢？
    正在犹豫间，忽然间他的电话倒先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凶恶的男人的声音：‘喂，阿米，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默不作声，那边又道：‘快点儿，我们在鹅厂等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一路问询，赶到鹅厂，眼前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

 第373章 鹅厂做工

    毛斯理赶到鹅厂，只见鹅厂座落在一条*旁。鸡鸭鹅都在溪边散养着，阳光穿过一间黑洞洞的破旧仓库一样的小屋，毛斯理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不知那黑屋有什么魅力，鸡鸭鹅都纷纷跺进屋去。鸡鸭安然度过，鹅每次进去却发出和渡劫一样的叫声。
    毛斯理偷偷靠近，看到两个戴着白手套的男子将一些亮闪闪的珠宝塞进鹅的脖子里，毛斯理小时候家穷，也帮人放过鹅，知道鹅会顺着喉咙把消化不了的东西咽到嗉囊去。
    毛斯理明白了，他们将盗窃来的珠宝塞到鹅的身体里，然后通过鹅带到别的城市贩卖，所以棉兰虽然封锁了，但是赃物一直没有被找到。
    毛斯理蹑手蹑脚地想要离开，并且悄悄报警，但是脚下不小心碰到一把锄头，发出声音。
    路过的鹅机警地叫唤了起来，鹅是鸟类中的警犬，非常警觉，可以看家护院。两个男人闻声跑了出来，对着毛斯理的背影大喊：“喂，阿米，是你吗？”
    毛斯理怕他们手中有枪，不敢再跑，也不敢转身，只是僵在原地。一个男人说：“阿米，今天给你结尾款，你不是要给你妈看病吗？”
    另一个男人说：“他不是阿米！阿米今天说要介绍一个新人来，是你吗？他人呢？”
    毛斯理只道自己双拳难敌四脚，又怕对方也有枪，不敢妄动，转过脸去，做了个贱贱的表情，赔笑道：“我是那个新人，但是阿米有事没来。”
    听到这里，周小森八卦道：“毛探长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盛气凌人的样子，会做贱贱的表情吗？能不能给我们做一个看看？”
    毛斯理呲牙歪嘴傻笑，周小森笑弯了腰：“这就是贱贱的表情吗？”
    朗博纳闷道：“我小时候，字典里还有这个‘贱’字，后来就完全消失了。‘贱’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种怪样子就称为‘贱’吗？”
    周小森说：“‘贱’的意思就是便宜、不好，还有‘下流’的意思，你们的世界估计东西质量都很好，人的品德都差不多，也没什么‘下流’的人，所以这个字久而久之也就消失了。”说到这里她又把头转向了毛斯理，问道：“那两个大盗相信你的话了？”
    毛斯理点点头：“鹅厂的地点比较偏僻，又臭，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来，更何况我穿着一身短衫短裤，胡子拉碴，看起来比较像一个潦倒的人。
    那两个人说‘阿米不来就不来吧，他总是有事。你来了不进屋，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屋外？
    我点头哈腰道：‘我忽然烟瘾犯了，想找个地方抽根烟，但是发现没带烟。’
    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扔给我一根烟：‘在这儿不能抽！赶紧干活，干完活儿再抽。’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把珠宝塞进鹅的喉咙。我小时候放过鹅，很有经验。塞完珠宝后，就那一种黑色的染料，在鹅背上画一道隐隐的黑线，这种染料是遇水不掉色的。
    另一个男人夸我道：‘阿米这次很靠谱，请的这个人不错。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阿里。’
    问我姓名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阿米这次出了个好主意，把这些从阔太那里偷来的珠宝，全部推到那个掉进红酒池的男人。那个男人更绝，完全失踪了，把巡捕房耍得团团转，成就了我们，这些鹅明天沿河游出棉兰，谁还找得到它们！’
    我听到这里插嘴道：‘找不到它们怎么行，这些珠宝不就也找不到了吗？’
    两个男人瞪了我一眼，其中一个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活，别问那么多！’
    我低头不语，但是一个多年警员的使命感，让我觉得自己应该调查却清楚这件事。于是我埋头干活，不再说话。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男人骑了摩托车出去，买了三盒盒饭回来。
    下午，活儿干完了。一个男人给了我两沓子钱，说阿米一沓我一沓，忽然盯着我的五官看了看：‘你这相貌细看也不错，你愿不愿意赚大钱？’
    我心中一动：‘赚什么大钱？’
    ‘装傻！你也去富人家偷珠宝，拿回来分成。装鹅才赚几个钱，偷珠宝可要比这样赚得多得多。怎么样？敢吗？’
    我假装迟疑：‘让我想想！做贼真得好吗？’
    另一个男人生气道：‘怂蛋，想个屁！干就干，不干就不干，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那些富豪天天纸醉金迷，就应该吗？’
    我用手一拍大腿：‘行，我干了！怎么干？’
    ‘阿米没和你说过？’
    我摇摇头。
    先前那个男人说：‘行，既然你答应了，这儿的活儿就别干了，一声鹅毛味儿，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晚上六点，在这里集合，我们送你去，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答应了，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又腥又臭的鹅毛味儿，心中窃喜：终于去掉了那标志性的红酒味，鹅毛味儿也是很令人神清气爽的。”
    周小森叹道：“这简直不像是你心高气傲的毛探长说的话。”
    毛斯理也是一声长叹：“虎落平原，才发现什么洁癖、尊严都是矫情。我拿了钱，先找了处便宜的浴池洗了个澡，然后便去菜市场买了蔬菜和粮食，来到阿米佐约家，敲敲门。
    一个小女孩儿来开了门，她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乎乎的。房间很小，昏暗潮湿，气味也很难闻，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应该是阿米的妈妈。
    我自我介绍说我是阿米的朋友，名字叫阿里。阿米正在工作，让我帮着送些钱来。
    阿米妈妈说：‘先生，我看你的样子，是个好人，你帮我劝劝阿米，钱无论赚多赚少，都没关系，就是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
    我看着这位善良的母亲，不由自主想起了独立一人把我抚养长大的妈妈，心中一阵酸楚，又想到阿米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是因为而死，我实在是愧对他的妈妈和妹妹，想到这里鼻子一阵阵酸楚。我不敢再久呆，将刚才在鹅厂得到的两份钱，都放在了阿米妈妈的床头，然后离开了他家。
    我徘徊在棉兰街头，看到电视机里在播新闻，却是一条美岛的新闻，说探长毛斯理不服从纪律、外出休假不归队，巡捕房久久联系不到他，已经被美岛巡捕房开除了。
    我长叹一口气，心想肯定是陈老爷使的坏。这些为富不仁的坏蛋，他们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不但不肯帮助和救济穷人，还继续作恶，坑害穷人，相比之下，那些盗贼偷拿他们的一些珠宝，看起来也不是多么邪恶。时间不早了，我忽然想起和鹅厂的两个男人的六点之约，于是大步向鹅厂奔去。”

 第374章 屋顶相遇

    周小森感慨道：“是不是就是这样，失业的探长转型做了大盗？”
    毛斯理幽幽道：“我奔到鹅厂，见到那两个男人，他们准备了一套礼服和一套夜行衣给我，说今天要去参加的是城中大富豪卢卡的晚宴，他喜好男风，宴请都是不同类型的花样美男。我到了那里之后，就直接上二楼，会有他们的人在那里和我接头，街头暗语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你对‘鹅肉不好吃！’。将盗来的珠宝交给我后，我从窗户离开，回到鹅厂即可。
    我问道：‘你们不怕我拿了这批珠宝，逃跑了。’
    两个男人说：‘怕什么怕？棉兰城已经全城宵禁封锁了，不回鹅厂来，这些珠宝你哪里运得走？’
    我又问：‘这些富豪明明知道城中盗严重，为什么还要乐此不疲地开party？’
    一个男人皱眉道：‘我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哪里知道？’
    另一个男人说：‘那群满脑肠肥的家伙，不开party干什么？他们是不会放弃炫富和享乐的时间的。’
    我想了想，觉得这些盗贼确实比我更了解富豪。而且这批盗贼不是无目的地瞎干，而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偷盗流水线，每次做案前都做足了充足的准备。有人偷、有人运送、有人装鹅，有人在接收那些鹅。心想要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要知道他们的全部流程，最后接收那些鹅的人才是真正的大boss。我先参与其中，最后再把幕后操控者挖出来。我打定主意，就答应了他们。”
    周小森不高兴道：“好好的唐诗，都被你们糟蹋了。”
    毛斯理继续道：“他们把我送到了卢卡的晚宴，我按照安排，径直上而来二楼，果然有一个穿着一身金色紧身衣的男人对我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我小声道：‘鹅肉不好吃。’
    他从身后的垃圾桶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塑胶大袋，交到我的手里，指着一扇开着的窗户对我说：‘快走吧！’这里的监控已经被我毁掉了。”
    我拿着黑色的塑胶大袋子，离开卢卡家的别墅，棉兰的大街上布满了层层的关卡，到处都是巡警，根本是跑不掉的。但是棉兰城中都是二层小楼，在小楼的楼顶上奔跑，，却可以逃脱。当晚月明星稀，我在夜风中狂奔，俯瞰着整座城市，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忽然，我感到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周小森惊道：“是左丹对不对？他当时从棉兰幼儿园出来，恰巧碰到长相与你一模一样的盗贼。他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许久，始终不信那名盗贼就是你。后来我们找到你后，你没有讲棉兰这一段经历，他就不再怀疑那个盗贼就是你，还常常为自己怀疑过你而耿耿于怀。”
    毛斯理道：“是的，我猛地回头，与左丹看了个正眼，他的表情比吃了只死苍蝇还难看，我却是心中五味杂陈。我们两个自黑暗森林的虫洞庞分别后，还能见到对方，真是莫大的缘分。但是与他相见却是在如此尴尬的环境中，相见却又不能相认，又实在令人唏嘘。
    我加快奔跑，他大概是想弄清是不是我本人，也拼命追赶。眼见就要被他追上了，我没有办法，掏出枪来，虚晃一枪，他受了惊吓，摔下屋顶。我以为他顶多摔个轻伤，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摔他居然摔入了虫洞。
    我将那些珠宝成功地带到了鹅厂，因为这次比较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那两个男人也比较信任我，我们一边将珠宝装鹅，一边聊天。我开始尝试着询问这些鹅将会把东西带到哪里去？
    一个男人说：美岛啊！
    我心想为什么又是美岛？于是问道：鹅会听话吗？半路上偷偷游走了该怎么办？
    另一个男人瞪我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只要将鹅放走，就等着收钱好了，鹅爱又到哪里就游到哪里去，自会有人管控它们的。
    我不敢再问，心想再潜伏几天，就会顺藤摸瓜，找到那些管控大鹅的人的。哪知在第二天的任务中，我仍然是沿着屋顶逃跑，没想到脚下一崴，却掉入了虫洞，到了那片神奇的草原之中。我以为左丹还在棉兰，不知道他比我还提前掉进了虫洞中。”
    朗博说：“看来棉兰大盗不是你，那为什么在引鹅入海那天，你会出现在码头？”
    毛斯理猫眼圆整：“你以为就你们能找得到那群鹅吗？我也找到了那群鹅，本来我想等着管控鹅的人出现，谁知道却被你们两个莽撞鬼破坏掉了。不过，我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周小森纳闷道：“谁？”
    “陈老爷，又是他吗？”
    毛斯理点点头：“我不是凭空诬陷他的，我是有证据的。不过你们这样做，也算是帮了我，那十九只鹅都在美岛巡捕房手中，只要弄明白，他们怎么处理那群鹅，就知道他们和陈老爷有没有勾结了？另一方面既然有一只鹅没有被他们找到，他们必定会全城搜查。如果巡捕房在做事的时候有偏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用你的网红身份，曝光这一切，让他们在太阳底下无处遁逃。”
    周小森心想原来你的真正目的是这个，我又上了你的当，成为了被你利用的棋子。

 第375章 七日之约

    第二天，周小森在直播的时候突然间收到了一大笔打赏，打赏的人的昵称是陈家四太，周小森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位陈家四太是不是就是陈老爷最为心爱的四夫人呢？
    直播刚结束，周小森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娇媚的声音：“小森，我是四夫人，你还记得我吗？我刚送了一个大火箭给你。”
    周小森这次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陈家四夫人了，她赔笑道：“谢谢四夫人，谢谢你这么捧场。”
    “小森，晚上来家吃个饭吧。”
    “谢谢你和陈老爷的好意，还是不了，我现在比较忙。”周小森可不想只身到陈家去，所以丝毫不理会在一旁一直给她使眼色的毛斯理，而是在电话中断然拒绝了四夫人的要请。
    四夫人娇笑道：“你也不要那么着急拒绝我，历史总是那么惊人的相似，听说你现在又在美岛失踪了。小森，你歌唱得那么好，但是看丈夫的本领可不强。”
    周小森听她的声音虽然娇滴滴的，但是话语里充满了挑衅，气不打一出来，正准备反唇相讥。忽然四夫人又道：“说起来我倒是认识那个薇罗娜，我在她的巴迪乐店中订做过几件衣服。你要是到我家来做客，说不准我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周小森听到这话又紧张起来，正在思考要不要去，看到毛斯理和朗博都在冲自己眨眼点头。只好叹气道：“好吧，我什么时间到合适？”
    四夫人高兴道：“你肯赏脸那太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家吃中式烤肉，你晚上五点到就可以了。”
    周小森挂断电话，毛斯理说：“晚上我们两个都陪你到陈家去，朗教授扮演你的助理，我穿上隐身衣，抱上大鹅，大鹅一叫你就唱歌。”
    周小森郁闷道：“随时随地的唱歌，别人会把我当成神经病的。”
    毛斯理反驳道：“你以为陈家请你去，只是单纯地让你吃饭吗？陈家人无利不起早，他们请你去肯定是请了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咖，让你去唱歌应酬他们的。你若不带大鹅去，才会露馅的。”
    晚上，周小森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礼服，带着朗博和隐藏在隐身衣里的毛斯理和大鹅来到陈家赴宴。
    陈家变化不大，依旧是中西结合的混搭风格，家具并没有更换，只是换了软装饰和小摆设，墙上的画也都是新锐画家的作品。
    四夫人穿了一件橙色的绣花旗袍，雪白高跟鞋迎了出来，披着一头波浪一般的卷发。
    当晚在庭院里吃炭火烤肉，羊肉很香，羊肝又肥又美，羊腰滋滋冒油。啤酒和各种鲜榨果汁被源源不断的送上来，其中桑葚汁是最好喝的。四夫人陪着周小森吃了会儿羊肉，周小森在席间听说陈老爷在去印尼之前，在新疆呆过，很喜欢吃新疆的烤羊肉。
    周小森吃了几串羊肉，悄声问四夫人：“四夫人，你说你有薇罗娜的消息，现在可以提供给我吗了？”
    忽然一首女声版的《月半小夜曲》响起，毛斯理应该就抱着大鹅站在周小森身边，她没有办法，只好马上放下手中的肉串，也顾不上再问四夫人问题，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唱歌。这首歌在月亮下、桑树间飘散，听起来非常深情，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周小森却发现身边的四夫人不见了，连忙到处寻找四夫人，终于在一间休息室的门口看到了她。休息室中，四夫人正在和几个贵妇人讨论奢侈品，什么爱马仕的包，什么香水围巾化妆品，戒指耳环项链手链等等。
    周小森最不爱听这一类的话题，决定在休息室外等四夫人，谁知却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上楼去了，那个身影非常像薇罗娜，周小森不再迟疑，紧紧追了上去。
    薇罗娜的背影影影绰绰，行走很快。走出别墅，从后门离开。外面是黑黢黢的夜色，几颗冷淡的星光照耀着远远近近蹲伏着的沉默的野兽一样的火山，猫头鹰的叫声偶尔飘过。
    周小森忽然想起，曾经在陈家发生的那桩与桑树和猫头鹰有关的命案，瞬间毛骨悚然。她想转身回去，但是就像故意在引诱她一样，薇罗娜的背影又出现了。是回去还是继续跟？如果继续跟的话太危险了，但如果回去的话，那么就会失去唯一一次有可能找到品凡的机会。
    周小森咬咬牙，继续向维罗纳的背影奔去。忽然间周小森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拽了回来。
    周小森回头一看，发现拽住自己的人是朗博。
    周小森大声道：“你来得正好，走，跟我去追薇罗娜，把品凡找回来。”
    朗博摇头：“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有预感，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我已经找不到毛斯理了，不能再把你弄丢了。”
    周小森急道：“毛斯理隐身着呢，所以你找不到他，这很正常。刚才他还站在我身边，没管住那只鹅，鹅忽然叫了起来，我逼不得以又假装唱了首歌。还有，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你会看着他的。”
    朗博的神情也有点儿焦虑：“是，我是说要好好地看着他，可是我去调查陈老爷贩毒的事了，一个大意就找不到他了。就算他隐身，我的感测系统也能感应到他，但是我明显发现他已经不在我的感测系统内了，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毛斯理偷偷地去调查陈老爷贩毒和盗窃的事，着了陈老爷的道儿，被他关闭了起来，所以失踪了。二是我们上了毛斯理的当，他假装来调查案情，实际上带着我的隐身衣和那只鹅跑了。”
    毛斯理一夜未归，周小森整日整夜担心赵品凡，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七日期限一到，她便连忙拿了钱到菜市上去找那位卖花芯的老人，谁知道她把菜市逛了个溜够，也没有找到那位老人。
    周小森遍寻不到，内心的失望难以名状，抱住一棵歪脖树痛哭道：“为什么都骗我？说好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兑现，无论是最亲的人还是陌生的人，你们都把谎言当作是你们的名片吗？”就在这时，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是来找我吗？”
    周小森回头一看，那位卖花芯的老人佝偻着背，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满脸皱纹，一双灰色的眼睛关切的望着自己，嘴里说着不知哪个岛的方言。如果不是周小森戴着朗博的语言助听器，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周小森看到老人破涕为笑，抹抹眼泪道：“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您也爽约了。”
    老人摇头道：“我是不会爽约的，我倒希望不会看到你。花芯这东西，能不用还是尽量不要用，如果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和缘分找到爱人，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周小森说：“大爷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我真没有找到他。您帮帮我，卖给我一瓶花芯吧！”
    老人伸出手：“好，一万块钱！”
    周小森连忙递过钱去！
    老人将一瓶金黄的花芯放在她的手中，周小森茫然道：“这东西该怎么用？”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小森，你在乱买什么东西，你被人骗了钱你知不知道？”
    这声音让周小森悲喜交加，说话的人正是她这几天来心心念念的赵品凡！

 第376章 上当受骗

    周小森看到阻止自己购买花芯的人居然是赵品凡，百感交集，扑过来抱住赵品凡哭得痛不欲生。
    赵品凡满脸关切，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你病好了吗？蜱虫还在你身上吗？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周小森纳闷：“什么蜱虫？我的病完全好了呀!”
    赵品凡急道：“谁说你的病完全好了，医生吗？”
    周小森说：“朗教授说的！我喝了他的营养液，真得完全好了!”
    赵品凡拉起她的手：“不行，我们现在去医院再检查一遍。”
    周小森撅起嘴：“什么呀？没头没脑的，说走就走，回来后又古里古怪的。我生病的时候，你又不关心我。”说到这里，想起她这今天内所感受到的恐惧、担忧、伤心、绝望、测测、怀疑，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赵品凡微笑着抱住她，柔声道：“好了，不要哭了，鼻涕和眼泪都抹到我的身上了。”
    周小森悲怆道：“我就不放开，一放开你就又跑掉了，我受不了你的不辞而别了，心脏受不了！”
    赵品凡哭笑不得：“每次我都是身不由己，可不是不辞而别。”一边说一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纸巾来帮周小森擦泪。
    旁边有许多手机对着他们拍照，赵品凡脱下牛仔上衣遮挡住两个人的头，两人挤在衣服围成的又黑又闷又窄的空间中，忍不住都笑了。
    赵品凡埋怨道：“你也太高调了，找我找成了网红，现在我变成了世纪渣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小森破涕而笑：“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又要上热搜了。你知道吗，不是我故意想红的，这期间的原委简直太复杂了。对了，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去了哪里？”
    赵品凡学着她的腔调和声音说：“这期间的原委简直太复杂了，我们不要再站在这里丢人现眼，出尽风头，回朗教授的住所去吧！”
    周小森感叹：“要是朗教授的隐身衣还在就好了。”
    “朗教授还有隐身衣吗？我怎么不知道！”
    “有的，好神奇的一件东西，不过被毛斯理拐跑了。”
    “毛斯理？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别提了，这家伙假话连天，简直太可怕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们先去把你被骗走的一万块钱要回来！”
    “不要，花芯的确管用。”
    “胡扯，哪里管用了？”
    “如果那位老人想要骗我的话，七天前就骗了，又何苦白白等老人七天？我一天没拿到这瓶花芯，你一天就不出现。我刚刚拿到花芯，你瞬间就出现，你说这花芯是不是太神奇了？”
    “都是凑巧而已，你不要自欺欺人。不信我们当面质问他！”
    赵品凡将自己的头从衣服中探出，目光满市场地寻找老人，那老人却根本连踪影都没了。
    赵品凡无奈，将蒙在周小森头上的牛仔上衣扯开：“你好好看看吧，你所谓的帮你实现梦想的老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周小森环顾全场，确实没看到老人。
    赵品凡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拜托你长点心吧，为什么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周小森也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心中窝囊，郁闷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这叫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治。”
    赵品凡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死马活马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旁边依旧有人在拍视频，有小青年调侃道：“你俩刚才躲在衣服里做什么？”
    赵品凡生气道：“吵架！”
    又有人说：“前一秒还爱得轰轰烈烈，转瞬就吵架，是真情人无疑了！”
    赵品凡拉起周小森：“走吧！不要呆在这里任人宰割了！”
    朗博看到赵品凡凡第一个反应是：“小森，你的花芯真管用了？”
    赵品凡生气道：“朗教授，亏你还是四维世界来的人，怎么和小森一样郁闷，什么都信呢？”
    朗教授耸耸肩：“虽然我有着可以垂直于三维空间的第四重视野，但是也看不透你们那复杂的人心，还有那么多的匪夷所思的神秘现象。所以我要重新认知我们的文明，还有你们的文明了。”
    赵品凡将周小森买到的花芯交到朗博手中：“朗教授，麻烦你查一查，瓶中之物的成分究竟是什么？”
    朗教授打开瓶盖，看了一眼瓶中的东西：“这题目太简单了，根本不用仪器检测，也完全用不到我的四维视野，用眼睛目测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劣质塑料嘛了！”
    赵品凡皱眉，凑过去看了看，苦笑道：“是呀，就是一瓶劣质塑料假花就可以骗到我们的网红周女士，我真是太难了！我现在就给美岛巡捕房打电话报警。”
    赵品凡报警后，周小森满脸通红：“是，我承认自己上当了，不过这件事你也有责任，行了，你也不要左顾而言他了，说吧，这几天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赵品凡道：“那天你发高烧，我女怒气冲冲地去找薇罗娜。她果然在巴迪乐店中，我刚一踏进巴迪乐店，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其实在半路上我害怕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又着了道儿，所以一直戴着口罩。
    我鼻子里似乎闻不到什么异味儿了，但是还是一直打喷嚏。薇罗娜微笑着，我生气地质问她道：‘你究竟给我们闻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小森会发烧，我会一直打喷嚏？’”
    薇罗娜说：‘很简单，我给你闻的是鹅不食草，给小森身上放了只蜱虫。’我知道鹅不食草没什么大碍，但蜱虫就说不好了。转身想走，忽然眼前一黑，大脑一片晕眩就摔倒了。”
    周小森焦急后怕道：“后来怎么样了？”
    赵品凡却问朗博：“朗教授，小森的病是你治好的吧？她身体里的蜱虫取出了吗？”
    朗博说：“我已经给她检查过了，她身上没有蜱虫，而且喝了很多次我做的营养液，现在身体没有大碍了。”
    周小森也道：“是的，大概是薇罗娜把我推倒那一次，将蜱虫放在了我的背上，它肯定是咬过我，但后来又跑到哪里去了，就不知道了。你呢，你晕倒之后，被薇罗娜藏在了哪里？”
    赵品凡眨眨眼睛：“你猜！”
    周小森摇头。
    赵品凡说：“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陈家。”
    周小森完全乱了：“难怪我会在陈家发现薇罗娜，原来她把你关在了陈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四夫人说她在薇罗娜的巴迪乐店中定制过衣服，如果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如此简单的话，薇罗娜又怎么可能将你藏在陈家？可是四夫人为什么又会主动打电话，邀请我去陈家，莫非是他们想把我也抓住，一并关起来？”
    朗博却说：“如果毛斯理没有携鹅逃跑的话，那么关你的地方有可能就是关毛斯理的地方。”
    t城大学体育场的看台上，安俊问占卜师道：“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杀狼团和齐嘉的事情？”
    “这里最干净最安全，难道不是吗？”
    安俊抓紧手中的饭盒：“好吧，你专程找到我，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占卜师：“好吧，我不喜欢绕弯子，我们开门见山。听说你要给齐嘉辩论？”
    安俊傲然道：“是的！我没有多少钱给齐嘉请最好的律师，我已经自学法律很多年了，而且自信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齐嘉的人，我觉得我能帮助她。”
    占卜师振振有词道：“不，现在世上能帮助齐嘉的，只有金钱。”
    安俊脸色难看：“我没有钱，你的意思是我救不了她？”
    占卜师摇摇头：“不是我，我是想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赚最多的钱，这样你就有足够的实力为齐嘉请一个最好的律师了。”
    安俊脸色严肃：“我不会做犯法的事。”
    占卜师：“你什么时候见过杀狼团做过触犯法律的事情？曝光算违法吗？不算，算替天行道。所以丽达和钟乐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除了齐嘉，她总是一意孤行，不听人劝，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我教你做的事情不但不违法，而且还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好事。”“什么事？”
    “帮我推广佳木！”
    “什么是佳木？”
    “佳木是一种印尼的传统药物，是众多草本草药的总称，源于印尼古代mataram王国。佳木所选用的草本原料都具有一定的身体保健和美容功能，以根茎、树皮、叶、果实和花的混合物为基础，配合其它各类植物身上有用的萃取成分精制而成，被印尼当地人广泛使用在美容养颜和健康保健等各方面。有助于女性产后恢复或保持美丽身材、还能维持女子的姣好容颜，效果显著。”
    “既然是女性用的东西，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够拼够努力，又够痴情，非常适合推广“佳木”的理念。我要把你塑造成一个细心体贴的一心一意营救女友的暖男形象，这样做一来可以推广佳木，二来可以让你得到丰厚的回报，三来也有助于给齐嘉洗白，从而帮她获得大众的同情和支持，有助于法院对她轻判。”
    安俊沉吟：“听起来倒是个好主意，你确定你的佳木无害？并且有益？”
    占卜师点头：“当然！你若是真心喜欢齐嘉，想跟她在一起的话，那么就不要光看眼前，还要考虑将来的事。齐嘉被判个几年，出狱后你们靠什么生活？还是需要钱，不是吗？只有把佳木的事业做大，你们两个才算有了个长久的依靠。”
    安俊愣住了，这些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你究竟是谁？”“我姓陈，印尼华侨，我和齐嘉的经历一样，我们都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哥哥。”
    美岛，朗博问赵品凡道：“你到底被关在了陈家的什么地方，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赵品凡说：“我被关在了陈家的地下车库里，里面还有三辆豪车和一辆老爷车。”
    周小森生气道：“这是非法囚禁，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赵品凡继续道：“地下车库的顶棚上有一个小小的天窗，一日三餐和清水，会定时通过一个竹筐送下来，但是没有人理我。我天天都在想办法逃脱，喉咙都快喊破了，可是却始终无人理睬。”

 第377章 最美表情

    周小森问赵品凡道：“那你后来是如何从陈家的地下车库逃出来的？”
    赵品凡道：“我当时只知道那里是地下车库，却不知道是陈家的车库。幸亏我有被云锦女王关在树洞的经历，虽然慌张，却没有那么惧怕，只是积极地想办法。我瞅准一个机会，当送饭的竹筐下降的时候，我破坏了那个机关，拆掉了竹篮。半夜的时候，我拉扯着运送竹篮的两根铁链，左右摆弄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地下车库的那个给我送饭的天窗被打开了。我有攀援的经验，拉扯着那两根铁链，踩着墙往上爬，爬到一半，脚下没踩稳，便摔了下来。”
    周小森脸色苍白，惊叫道：“啊！有没有受伤，太危险了。”
    赵品凡摇摇头：“是很惊险，但是幸好我的双手紧紧地拽着铁链，所以只是悬在了半空，并没有摔在地上。”
    周小森心疼地去查看赵品凡的手掌，只见那双温润的掌心中沟沟壑壑，尽是铁链磨出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却还没有完全愈合，血痂依稀可见。她的泪水掉了下来，掉在赵品凡的手心中。
    赵品凡有手指给她擦擦眼泪，柔声安慰道：“好了，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事情都过去了。”
    周小森更加难过，将头埋在赵品凡怀中哭得停不下来。
    赵品凡看到朗博不错眼珠地看着周小森和自己，微笑着解释道：“女人都是这样爱哭的，你妻子肯定不爱哭吧！真羡慕你啊，朗教授。”
    朗教授是玻璃心直肠子的人，哪里懂得赵品凡这句话背后复杂的内涵和情感。赵品凡表面上觉得周小森哭得很烦，心中却因为被人心疼和关心而感到温暖、快乐、骄傲、满足。铁汉柔情，哪个男人不因为可以赚到女人的泪水而豪情澎湃呢？
    但是有朗博这样一枚硕大的电灯泡在二人面前烁烁发光，他又不能用他强有力的臂膀，抱住自己的爱人，*她的头发，说缠绵悱恻的情话，所以只好尬笑着与朗博调侃。却没想到他无心的一句话却触发了朗博的心中最温柔的地方，朗博的眼神中都是羡慕，他叹息道：“真好，原来哭才是人类最美的表情！”
    这句话一出，赵品凡惊诧困惑的张大嘴巴，就连还在抽泣的周小森也忘记了痛哭，眼睛红红地看着朗博。
    赵品凡疑惑道：“不是哭比笑好吗？”
    周小森也鼻子囔囔地道：“对呀，小时候我看过一篇很有意思的童话，名字叫《哭鼻子大赛》，最后证明的道理就是笑比哭好。为什么哭是人类最美丽的表情？”
    朗博目光远眺，幽幽道：“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不会哭，这太可惜了。”赵品凡问道：“你们没有伤心事，所以不哭对吗？”
    周小森说：“就算没有伤心事，有时候看书和看电影，看画展或听音乐也会感动到流泪的。”
    朗博淡然摇头：“四维世界，精神疾病几乎跃居第一大疾病，为了阻止大家自我伤害，孩子们在刚出生的时候，都要用微创的方式，去掉一些敏感的神经线。所以他们不爱笑，更不会哭。我和我妻子都是这群孩子中的一员，我们很少伤心，也不会有太大的喜悦。我们不会颓废和沮丧，从来都精神饱满，振作向上。不会有人抑郁，却也创作不出多么跌宕起伏的文学和艺术作品。恋人之间也深爱对方，但是不会哭泣和撒娇。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爱得这样纯粹，坦坦荡荡。”
    说到这里，朗博又是一声长叹。
    周小森和赵品凡面面相觑，赵品凡用手指刮刮周小森的鼻子，微笑道：“我们很幸福，不是嘛！虽然朗教授说哭是世上最美的表情，但是哭完还是要笑的。”说完后，二人相视而笑。
    朗博问赵品凡：“后来你从那送饭的天窗逃了出来吗？”
    赵品凡点头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地下车库的天窗爬了上去。上面仍是一件库房，有各种高级的碳纤维单车、无人机、碰碰车、古董缝纫机，甚至见都没见过的各种电器发明。我当时还没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只觉得这是一个机械和电器发烧友的仓库。我推开这间仓库的门，走进了另一间仓库，这里陈列着给各种风格的绘画作品：油画、丙烯、水墨、刺绣、书法，还有雕塑和陶器。风格虽然多样，但是审美却还差着，没有最高端的作品。
    我摇摇头，足不点地，继续推门，没想到这里还是仓库，收藏的却是红酒。
    我不知道再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尽头？这里仓库连着仓库，上面是仓库，下面还是仓库；左边是仓库，右面还是仓库。我想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疯狂的收藏癖患者。”
    朗博说：“物欲呀，就是因为横流的物欲，差点毁了整个人类，还有地球。你们在拥有了足以获得优质生活的物质资料的同时，还不满足，仍然不停地索取。为了生产和购买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付出了太多的原材料、金钱还有精力，地球也因此承担了巨大的负荷。所以在我们的世界，严格控制大家的物欲，衣服通常只有一件，而且款式都一样。其他东西都像衣服一样，统一的款式，人手一件。”
    赵品凡耸耸肩：“除了有些单调外，没毛病。”
    朗博说：“把人类从物质中解放出来，是我们世界的伟绩，所以我们的生活压力要小很多。”周小森也说：“是啊，我常常看到身边的女孩子拥有各种色号的口红，各种型号的眉笔，各种品牌的包包，各种款式的衣服，各种颜色的围巾，各种形状的发卡，各种材料的首饰。每一样都需要金钱，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孩子，买一些也就罢了。那些没钱的女孩子，靠着拼命打工、透支信用卡，或者其他更加可怕的途径，去换取那些有可能买回来只会束之高阁的东西，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了。买买买实在是一种可怕的心理疾病，不过听朗教授一说我就放心了，在未来的世界，肯定是有药来医治这种疾病的。”
    朗博说：“这种疾病的成因是因为空虚和虚荣所导致的，而且患病者大多缺乏自信心。他（她）们总是害怕自己因为不够美，不够有钱，而不被别人认可和喜欢。其实别人又怎么会单纯地因为有钱或美丽而喜欢你们，爱情不是基于感觉、感情，认同感、神秘感、缘份、共同的理想、惺惺相惜等复杂的综合性元素的基础之上吗？”
    赵品凡说：“没那么复杂，有一段时间，我们对爱情的评鉴标准很简单，只有六个字箴言：‘白富美，高富帅。’还有一个很冠冕堂皇很好听的理由，为这六个字的标准辩解，那就是‘现实”’。久而久之很多人都被这种概念洗脑了，他们用这种谎言欺骗着自己，欺骗着别人。”
    朗博认真道：“那你们两个又是因为什么才相爱的呢？”
    赵品凡想了想，满脸怜爱的看着周小森：“因为她够莽撞，够笨。”
    周小森吐吐*，仰头看着赵品凡：“因为他够讨厌。”
    两个人说完，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朗博叹气道：“相看两厌却忘不了对方，爱的都是对方的缺点，大概这才是真爱吧。”

 第378章 刨根问底

    周小森问赵品凡道：“你是如何从这仓库连着仓库的迷宫中逃脱出来的呢？”
    赵品凡说：“就这样，我逛了七八间的堆满各种物质的仓库，打开最后一件的门，却发现一个楼梯口。我沿着楼梯口上了二楼，看到有一扇半开的窗户，我从窗户向外一看。月夜、远山、桑树，猫头鹰，那些在静谧地呼吸着的花花草草，闪亮的萤火虫，一切都那么熟悉，不是陈家又是哪里？可是薇罗娜又怎么会把我关到陈家来，她和陈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太通，准备翻墙逃走。可是就在这时，我看到一队家丁从窗外巡逻经过，为首的便是我和小森在平行空间中曾经见过的残忍地将陈老爷杀害的管家。庭院中有人巡逻，我自然不能跳窗逃走。忽然又从楼梯口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我慌不择路地推开一间离我最近的房间的门，藏了进去，发现里面是装修奢华的女人的衣帽间。
    我一进去，声控壁灯就都亮了。里面都是齐墙高的壁柜，比建宇哥书房中的书柜还夸张。每个柜子的被分成若干个隔断，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不清的名牌包、纱巾、首饰，皮带、墨镜、帽子、鞋子，五颜六色，乱花迷眼，像彩虹一样连缀成一片，看得人晕头转向。我心想太可怕了，又来了，又是仓库，我这仓库之游，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周小森道：“因为你是男人，所以看到这些东西才会觉得头晕眼花。有多少女孩儿，她们毕生的梦想便是拥有一间这样的衣帽间。”
    赵品凡又道：“我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久留，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平息，就准备离开这里。就在我刚要开门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由人推门。我赶紧藏到一个柜子后面，看到四夫人穿着桑蚕丝银灰色睡衣走了进来。”
    周小森纳闷道：“大半夜的，她来这里做什么？”
    赵品凡脸红了，声音渐渐低沉，支支吾吾道：“她……”
    周小森又奇怪，又醋意大发道：“快说，她究竟来做什么？”
    赵品凡脸色更红：“也没什么啦！”
    周小森伸手去掐他的脖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
    赵品凡连鼻子都红了，强辩道：“真没什么啦！”
    朗博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你就明说嘛！干嘛吞吞吐吐？”
    赵品凡咬牙道：“她开始换衣服。”
    朗博哭笑不得。
    周小森大吃一惊，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她为什么大半夜地到衣帽间来换衣服？”
    赵品凡郁闷道：“我哪里知道？”
    周小森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闭眼？”
    赵品凡：“当然闭了！”
    周小森拍拍胸脯，尝尝舒了一口气道：“那就是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呗！”
    赵品凡敷衍道：“嗯。”
    周小森不依不饶：“嗯是什么意思？”
    赵品凡苦笑道：“嗯就是什么没看到关键。”
    周小森拍拍胸脯：“那就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什么叫关键，什么叫不是关键？”
    朗博说：“小森，你不要再纠缠了，他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听他继续说下去。”
    赵品凡道：“是啊，小森，你一直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生，我们抓重点哈。我躲在衣柜后面，看着四夫人兴致勃勃地一件件试衣服，我心急如焚。四面都是穿衣镜，若不是四夫人的心思全在衣服上，她早就发现我了。”
    周小森悲催道：“一件件换衣服，那说明你看得清清楚楚了？四夫人的身材好不好？”
    赵品凡低声道：“四夫人的身材当然好了，穿着衣服也知道了，更别提是……你也不用这么一个儿劲儿刨根问底吧？”
    周小森脱下拖鞋，直接朝赵品凡扔了过去。
    赵品凡一个优雅地闪避，成功地躲开了周小森的拖鞋。
    朗博一边听赵品凡述说，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看到两个人几乎要动起手来，连忙拿起自己画的素描递给周小森看道：“小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四夫人的身材吗？我在印尼的杂志上看过她的照片，我画给你看，你不要一个劲儿为难你老公了。”
    周小森是见识过朗博的素描功力，那不是素描，简直是3d打印。当朗博将无限还原的四夫人的身材照被递到周小森眼前时，周小森看着身材凹凸有致，令人血脉喷张的四夫人的身材时，差点儿吐血。
    赵品凡见周小森此刻的脸色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暗森林，一下子也提升了自己的求生欲，心想不要在这个话题上耽搁太久，赶紧继续往下讲故事，说到惊险处，他们二人自然会把四夫人如何进衣帽间，如何换衣服，如何秀身材的敏感事情忘掉。
    于是赵品凡大声道：“四夫人正在换衣服之际，又有人推门进来了，你们知道这次进来的人是谁吗？”声东击西的这一招果然管用，朗博说：“陈老爷？”
    周小森说：“薇罗娜？”
    赵品凡摇摇头：“都不是，而是刚才还在庭院里巡逻的陈家的管家。”
    周小森紧张道：“难道管家发现你躲在这里，来抓你的？”
    赵品凡摇摇头：“不是，管家径直走到夫人的身后，从四夫人的背后搂住她的腰。”
    周小森大气都不敢喘：“原来他们两个真的偷情，也不知道陈老爷知道不知道。”
    赵品凡眼神迷离，继续道：“当时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只见四面八方的穿衣镜中，纷纷映照出四夫人的胳膊，四夫人的腿，四夫人的红唇，还有四夫人的黑色波浪一样的头发。”
    赵品凡还在动情地讲述，又是一只拖鞋砸向他的脑门。
    周小森懊恼地发现：赵品凡今天的话题是离不开衣帽间，还有四夫人的身材了。
    赵品凡悲凉地想：女人就是女人，你是和她们讲不清道理。你说的是正事，她们偏偏要往歪处想。

 第379章 工具人类

    美岛深夜，躲在衣帽间柜子后面的赵品凡眼睁睁地看着风情万种的四夫人与陈家的管家腻在一起，想逃又逃不脱，再耗下去又怕被发现。因为紧张和炎热，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桑树上的猫头鹰叫了几声，它那又圆又大的眼睛似乎洞察了一切，它那诡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刺破了夜空，给人一种极其哀怨，而又不舒服的感觉。
    四夫人一把推开搂抱着自己的管家，她随手拿起柜子上摆放的一只折扇，焦躁地扇起风来，折扇上画着一个穿着粉红旗袍的美人。那个美人也在扇扇子，此情此景，也只有“画中画、扇中扇”才能形容。
    管家嬉笑道：“老爷已经睡熟了，你不用担心。”
    四夫人瞪了他一眼，不高兴道：“我当然不是担心老爷，我是担心你管的那个泽琛的同学，薇罗娜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品凡听到这两个人谈及自己，一颗心扑扑乱跳，屏住呼吸，也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他们的猎物？
    管家说：“薇罗娜说了，他们和毛斯理混在一起，在调查盗窃案和贩毒的事情，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赵品凡心中一凌：原来薇罗娜和陈家早有勾结。不知她和陈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
    四夫人怀疑道：“薇罗娜怎么知道的？”
    “芬小姐一直派人在调查他们，是芬小姐告诉薇罗娜的。”
    赵品凡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芬小姐又是谁？她一直派人在调查我们，可是我们却丝毫不知道她的存在，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单单关起来这个男人做什么？”
    “这个嘛！薇罗娜喜欢他，想要驯服他！薇罗娜的计划是先把他关上一两个月，磨磨他的锐气，然后再威逼利诱，不怕他不就范。”
    赵品凡强忍着满腔怒气，心想：这个薇罗娜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无论关我多久，我都不会就范的。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哄哄他们，然后再设计逃脱是可以的。
    四夫人皱皱眉：“人家有老婆的，你也太宠你女儿了，把她惯得不像样子。大概她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摘了给她的。”
    管家嘻嘻贱笑道：“我更宠你，只是你不领情而已。薇罗娜在棉兰是立过功的，陈家为她做些事也是应该的。”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臂去搂薇罗娜的腰。
    赵品凡心想：原来薇罗娜是陈家管家的女儿。这父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人，真够坏的。管家说薇罗娜在棉兰立过功，看来薇罗娜并不是误入虫洞到了棉兰那么简单，她一定和棉兰盗窃案有关。
    四夫人用手拿开管家的手，嫌恶道：“佳木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管家笑道：“芬小姐已经找到了一个听话的工具人，他会好好为我们做事的。”
    “什么叫工具人？”
    “t城那边的说法，指非常听话，可以不停地供你驱使、帮你做事的人。”
    “好极了，芬小姐用什么来驱使这位工具人呢？金钱、权力，还是美色？”
    “是用女人，一个快要坐牢的女人。”
    安俊在一家包子铺中吃包子，一会儿他约了律师，占卜师给他请的t城最好的律师。他是跑步来的，一大早他就睡不着了，明媚的晨光透过窗帘射入他租住的小屋。他想今天的天气一定很不错，春天来了，气候越来越温暖了，与其躺在床上耗时间，不如去跑步。
    他穿了一件旧的毛线衣去跑步，跑到大汗淋漓，就到自己常去的那间包子铺吃早餐。他买了二两包子，一碗云吞，吃完后拿着自己在这里办的充值卡去结账。他熟悉的那位老板娘不在，结账的是一个粗糙油腻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老板娘的丈夫。没想到，老板刷完卡后，却满脸疑窦：“你这卡上的余额是零呀？咱的，想吃霸王餐呀？”
    安俊一愣，想了想，解释道：“怎么会呢？我是您店的常客，充值卡还是在这里办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上次消费完，卡里明明里面还有十四元，这次正好消费十四元，支付成功后，当然余额为零了。”
    老板生气道：“骗谁呢，要是支付成功，我手机咱不报？每人都像你这么凑巧，我这儿还不早就关门了？”安俊一脸诚恳：“我真的已经支付过了，是不是网络不好，所以语音报告会延迟？”
    “为啥谁那儿都不延迟？就在你这儿延迟呢？你要真缺钱，吃不起饭就直说，骗我可跟你没完！”老板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因为动怒，他的那个酒糟鼻子变得更加通红了。
    安俊说：“老板，你先别着急，我的手机上可能能查询出充值卡的消费记录，我现在查给你看。”然后安静地低头查手机，可是因为网络信号不好，他的冲值卡的消费记录久久都处于加载状态，一直打不开。
    老板冷笑道：“别在这儿玩缓兵之计了，为了十四块钱你值当吗？看你穿的破破烂烂的，民工吧？算了，你赶紧滚吧，算我这肉包子喂狗了。”
    安俊也生气了：“你骂谁是狗？”
    “谁吃白食谁是狗。”
    “我说过了，我已经支付过了，没有吃白食，不要冤枉人。”
    “好，不冤枉你，要不你再支付一次？”
    “不，我已经支付过了！”
    “哼哼，还是吃白食。”
    “我在说一遍，我没有！”安俊在袖口里握紧了拳头。
    “证据呢？”
    不知为什么，安俊想起齐嘉的哥哥齐航，他斜睨着自己道：“存款数字在八位数以下的都离我妹妹远一点儿。”存款八位数？那是传说中的幻境吧。他安俊也是个有梦想的少年，而此时此刻却因为十四块钱和一个包子铺的老板争执，因为穿得破旧，而被对方肆意地谩骂和欺侮。
    安俊心灰意冷，心里想着占卜师的话，齐嘉是像公主一样的女生，就算自己拼了全力，帮她减了刑，等她出来后，自己又能让她住在哪里呢？难道和自己一样挤在那间简陋而狭窄的出租屋中吗？占卜师说得对，自己需要钱，大量的钱。
    包子铺的老板还在骂骂咧咧，安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辩了，他本来想利用自己自学过的法律常识来对付包子铺老板。可是想了想，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大的精力，他一会儿还有正事儿呢，那就是去见齐嘉的律师。
    于是他对包子铺的老板说：“你不要再骂了，我再给你支付一遍。”
    包子铺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安俊这次付了现金，等他开门走出包子铺的时候，忽然听到老板的手机响了起来：“已收款十四元。”
    安俊泪流满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80章 爱的名义

    包子铺老板提醒了安俊，他要换一身像样的衣服去见律师，他跑到商店去，咬咬牙，买了一身不便宜的西装，又买了一条领带了，穿戴好才去见律师。
    律师看了安俊一眼问道：“安先生，请问你是齐嘉小姐的什么人？”
    安俊愣住了，半晌后答道：“朋友”。
    律师点点头：“你对你的朋友还真好。”
    安俊无言以对。
    律师说：“请坐，我们现在来谈正事儿。虽然裴明智控了齐嘉，还有韩国医生做证，但是他们的证据都不很充分。我们可以从爱情的角度来打这场官司，完全否定推翻齐嘉小姐的诈骗罪名。”
    安俊纳闷道：“爱情的角度？”
    律师详细解释道：“也就是说，齐嘉出资帮助裴明整容成赵品凡的样子，并不是为了诈骗，而是因为她太爱赵品凡了。苦苦地追求却一直得不到爱人的心，所以就趁着赵品凡失踪的机会，出资帮助裴明整容成赵品凡的样子，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爱人。而之后裴明所做的一切事情，齐嘉都不知情，也无力控制，完全与她无关。”
    听了律师的话，安俊终于明白一开始，律师为什么会问他是齐嘉的什么人了？或许是占卜师告诉了律师自己和齐嘉的关系，或许是律师大概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律师才会如此考虑自己的感受，问自己从爱情这个角度为齐嘉打官司可不可以？
    安俊对律师说：“我完全同意你的方法，我愿意配合你，你放手去做吧。”
    律师点点头：“那好极了！我们再来谈下一个问题。现在较麻烦的是齐嘉帮助别人偷渡的罪名。根据我国宪法，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好在齐嘉不属于组织让别人偷渡，只是帮助他人偷渡，而且是以爱的名义，而不是谋利。我们就按照涉嫌协助他人偷渡的罪名来打，我有信心可以帮她争取到最短的刑期。”
    安俊点点头：“关于这一条，我有心理准备。”
    律师喝了口咖啡：“关于最后一条，对金培的故意伤人罪。因为齐嘉等三人谋杀金培的罪名已经完全被否定了，现在警方还无法得知，齐嘉等三人对金培的故意伤害达到什么程度，很难定罪。而且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我会尽量帮助齐嘉洗脱这项罪名，或者尽量做到二罪并罚。”
    安俊点点头：“好的。”
    律师说：“如果您觉得这些方案都可行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准备。”
    安俊说：“好的。不过我还有一点补充。经过我的调查，裴明的父母当年就是偷渡到印尼去的，而且并没有及时加入印尼国籍，而是流落到了一个叫做云锦的并不通航的原始岛屿上，所以户籍的问题一直没有落实。如果这样理解的话，裴明的父母在去世之前仍是中国籍，裴明虽然出生在印尼本土，国籍应该是印尼籍。但是有可能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国家，以为自己和父母一样还是中国籍。既然裴明的户籍情况不明，那么齐嘉的涉嫌协助他人偷渡的罪名就不成立，起码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协助他人偷渡的罪名不成立。既然不知情，那么齐嘉可能一天的牢都不用做，对不对？”
    律师听完觉得很意外：“好的，我们会采取您的建议的。原来您很懂法律，是为了朋友专门研究的吗？”
    安俊脸红了一下头：“是的，我以前帮不了她，希望这次可以帮到她。”
    律师和他握握手：“您真是‘中国好朋友’，希望齐嘉小姐可以得到最公正的审判。”
    美岛陈家衣帽间，赵品凡终于弄清了薇罗娜和陈家的关系，还知道四夫人和什么芬小姐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赵品凡心想如果自己现在被他们发现，一定会有性命之忧，心中忐忑，他一向非常镇静，但是这次却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安俊见完律师，走在初春的大街上，中午时分，阳光更加温暖，安俊在小摊上买了个饭团和一瓶矿泉水，蹲在街头吃完后，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她的母亲。他母亲在他表妹家帮忙看孩子，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安俊很少到他表妹家去。
    安俊的爸爸本来是镇里中学的老师，安俊的妈妈没有工作。安俊的舅舅到处打工，赚不到多少钱，安俊的舅妈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女孩儿，也就是安俊的表妹。安俊的舅妈走了之后，安俊的表妹也由安俊的妈妈照顾。
    安俊爸爸的学生在市里的煤机厂工作，把安俊的舅舅也介绍了过去，安俊的舅舅在城里渐渐落下了根，后来又娶了个女人，但是一直不肯把安俊的表妹接回去。
    安俊十六岁那年，安俊的爸爸得肝癌没了。安俊家里没了经济支柱，安俊的妈妈向他舅舅求助，他舅舅从城里赶了回来，把安俊十三岁的表妹接走了，只给安俊母子留下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连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安俊当时的脸色就变了，安俊她妈却只顾为弟弟着想，劝慰安俊道：“你新舅妈管得严，你舅舅拿不到钱，就这些还是他的私房钱呢，有个心就行了。”
    安俊想起自己舅舅那双咕噜咕噜乱转的小眼儿，就知道他在扯谎骗他妈，但是事已至此，拆穿他又有什么用呢？

 第381章-第382章 沉痛心灵

    为了养家，安俊读完中学，就在镇里打工。五年过去了，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舅舅偶尔给寄个千八百块钱来，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安俊也曾求过他，问他能不能在煤机厂给自己也找个工作，可是舅舅依旧眼睛珠子转转，扯谎道：“这哪里成，别看是工厂，也只招大学生的。你学历不够，虽然我是车间主任了，也帮不上你的忙。”
    安俊刚听自己的一个同学说了，他爸爸给安俊舅舅送了三万块钱，安俊舅舅就把安俊同学安排进了煤机厂，而安俊同学的学历还不及安俊高。
    安俊彻底死了心，发誓再也不会去求自己舅舅。
    安俊他妈却只顾一个劲儿地惦记他表妹，问安俊道：“安俊，你说倩倩她怎么样了？你舅也不和咱说说。这么久了，她也没给我打个电话。肯定是你新舅妈不让打，她心也忒狠了。”
    安俊在朋友圈里成天看着自己的表妹晒些吃吃喝喝、买新衣的照片，知道表妹过得好着呢，根本没有母亲想得那么惨。她也不是没时间给他们打电话，只是不想打而已。
    安俊看透了舅舅一家人，也看明白了再这样下去，永远混不出头，他决心到t城去打工。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安俊除了认识了齐嘉外，什么收获都没有，也没有能力把自己的妈妈接到t城来。谁知这时却接到自己妈妈的一个电话，安俊她妈说安俊的表妹让她去住几天。
    安俊不知自己的表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劝自己的妈妈不要去，可是安俊妈的心早就飞到了安俊表妹家，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安俊把自己的妈妈送到了t城表妹家后才明白，他表妹嫁了个飞行员，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把自己妈妈叫来是帮她看孩子的。
    安俊很生气，想带自己妈妈走，可是自己的妈妈却很愿意留下来，她对安俊说：“在这里既能离你近些，有能常常看到你舅，还能帮助倩倩，我觉得很好，你不要管我，忙你的去吧！”
    安俊离开表妹家时，流下泪来，心想都怪自己没本事，才让自己妈妈寄人篱下的。
    安俊这次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占卜师合作了，占卜师对他说未来将会很忙。安俊决定要去看看他妈妈，然后就全情地投入新的工作中去，他要赚钱，让自己的妈妈和齐嘉过上好生活。
    安俊买了一篮水果，敲响了表妹家的门。一个佣人来开门，安俊跟着佣人走进了表妹家的房子。
    安俊的表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她的头发烫得像个刚出笼的花卷儿，和安俊舅舅同款的看起来总像是睁不开的小眼睛，做了割双眼皮的手术，看起来非常的不自然。
    那长满雀斑的鼻子上不知涂了多少的粉，巴掌大的脸上不知涂了多少粉。让安俊不由自主地想起看过的赵树理的小说《小二黑结婚》中对三仙姑的描写，说三仙姑的脸像驴粪蛋上下的霜。表妹的嘴虽然不大，但是牙明显不好，如果她呲牙和你笑的话，你就能看到她满口怪石嶙峋的牙。
    关于安俊表妹的车祸现场一般的牙，安俊表妹另有一套说辞，她说是安俊的妈妈怕安俊吃太多的糖坏了牙齿，于是就把家里的糖都给自己吃，所以导致自己的牙不好，语气中全是对安俊妈吗的责备。
    表妹也知道自己的牙不好看，所以从来不轻易对人笑，总是鼻孔冲上，一幅傲气凌云的样子。但是安俊觉得她的冷酷很好笑，他看着表妹，忽然想起了齐嘉，齐嘉应该和他表妹同岁吧，以前的齐嘉很爱笑，她的牙齿特别好看，简直和安俊表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表妹的相貌并不是一无是处，首先她很瘦，脸很小，其次她皮肤很白，这是两个巨大的优点，足可以弥补她外在和内在中的其他缺陷，毕竟这是一个“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的社会，否则也不会钓到一位飞行员老公。而且她对美有着“知耻近乎勇”的勇气，现在戴了牙套在纠正牙，看起来是一个铁嘴钢牙的女人，再加上发自内心的彪悍气质，让人瞅她一眼，便会不寒而栗。
    她应该是刚刚涂了指甲油，十根手指头茫然地伸展着，是在晾干那些鲜红的血液一样的粘稠的液体。
    安俊忽然间又想起了金培的红指甲，在那个夜晚，他最后一个离开金培的家，跌跌撞撞地，脑海里全是金培那血红的手指甲。
    安俊的表妹看到他进屋来，冷冷道：“喂，你来了？”连声表哥都没有叫。
    安俊也冷冷道：“我妈呢？”
    “小屋！”
    安俊表妹用血红的手指指了指小屋：“在里面呢！”
    安俊把果篮放在地上，走进了小屋，看见自己母亲正坐在小屋中垂泪。
    安俊紧张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他们欺负你了？”
    安俊妈擦擦眼泪道：“没什么的，今天看着奥利奥，不小心，她摔了一跤，我是心疼才哭的！”
    奥利奥是安俊表妹的孩子的名字。
    “有没有摔坏，流血了？”
    “没有，轻轻摔了一下。我就是太恨我自己了，我太不中用了。”说完又嗡嗡哭了起来。
    “他们责怪你了？”
    “没有！”
    安俊急道：“妈，多大点儿事啊！又没摔坏，你哭什么呀？你一把年纪了，把她养大还不算，还要养她闺女，还为了这么一点儿事伤心成这样，你要是做得不开心，我们就不做了，反正你也没拿过他们一分钱的工资。走，到我那里去住，或者我送你回老家去。”
    安俊妈也急道：“这孩子，你小声点儿，别让你表妹听到。亲戚间，别提什么钱不钱的。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不回去。对了，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我的工作要忙了，可能最近都没有时间来看你。”
    “好，你去忙吧，不要担心妈。你也不小了，要早点儿为自己打算。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带来让妈见见。”
    安俊点点头：“妈你放心吧，我就快看到曙光了。你也快熬出头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安俊起身离开他表妹家，走到门口的时候，依稀听到自己表妹在说：“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赶紧叫你儿子来，我让你受委屈了吗？”
    然后是安俊妈卑微的解释声：“倩倩，你误会了，不是我让你表哥来的。他说他马上要忙了，所以要来看看我。”
    “他忙？忙着送快递吧？”
    安俊面红耳赤、心如刀割。他本来想折返回去，把自己妈妈带走，再狠狠地骂自己表妹一顿。
    可是想起自己那个仅容得下一个人的出租屋，想起齐嘉楚楚可怜的眼神和歪掉的鼻子，想起自己在那个夜晚看到的金培临死前的恐怖的样子。安俊终于忍了下来，他大踏步走出了表妹的家，可是他的心在滴血。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历史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命运总是在不断地循坏。
    每次的离开，对于安俊来说，都是尴尬、郁闷而伤感的。今天早晨，在包子铺中，偏偏要等他服了软、认了怂，付了第二遍的钱，那该死的语音才开始报数，在不需要的时候才还了安俊的清白。
    今天下午，偏偏要等到他离开表妹家的时候，他才知道妈妈一边给人家免费做老妈子，一边还挨着数落和埋怨。
    然而，命运又给他留足了面子。让他可以不必僵在那里，可以奋勇向前，命运不止会拖着人走，还会在你背后狠狠推你一把。
    被命运在背后狠狠推了一把的，不只有t城的安俊，还有美岛的赵品凡。
    就在陈家四夫人和管家腻腻歪歪之际，忽然窗外传来“抓贼呀，抓贼呀”的叫声。
    管家生气道：“该死，是不是那家伙跑了？”然后气哼哼地丢下四夫人，跑出衣帽间。
    四夫人又换上睡衣，也离开了衣帽间。
    赵品凡赶紧起身，溜出衣帽间，凭着印象找到陈家的洗衣服，从里面翻出一身家丁制服换上，然后走到陈家的庭院中。他本来想从正门逃走的，看到正门站满了人，又听到一个家丁冲他喊道：“你，赶紧去把后门关上。”
    原来还有后门，赵品凡恍然大悟，冲后门跑去，顺利地离开了陈家。
    周小森奇道：“原来你是从后门逃跑的，你为什么不赶紧回来找我们，你这一夜都去哪里了？”
    赵品凡苦笑道：“我也想赶紧回去找你们，但是我迷路了。”

 第383章 迷茫之局

    朗博摸着下巴思索道：“毛斯理很有可能被他们也关进了地下车库，我们几个人都暴露了，该如何去救他呢？对了品凡，你又是如何从鹅厂逃回来的呢？”
    赵品凡道：“后半夜，我蜷缩在鹅厂中睡了两个小时，朦朦胧胧中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我睁开眼，看到那老者又将猎枪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大爷，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要放我离开这里吗？
    老者说：刚才是我欠考虑了，我若放了你，你出去后就报警，那岂不是害了老爷？我虽然对老爷不满，但并不是恨他，只是恨管家和四夫人他们那些人。鹅厂若毁了，我便也再无容身之所了。
    我说：鹅厂又没出什么事，囚禁我的又不是你，怎么会牵连到鹅厂呢？再说了我也不敢报警，美岛的巡捕房根本就是和陈老爷勾结在一起的，我如果报警的话，不但逃不掉，还有可能身陷囹圄，我才不会那么傻呢。我只要一离开这里，马上回t城去。大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杀我，就等于救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你若实在不想在这儿做了，可以到t城来找我，t城的环境很好的。
    老者又犹豫了，我觉得自己的话奏效了，更加诚恳地看着他。
    他沉吟道：真不知道鹅厂是干什么用的？知道啊，鹅厂是用来加工鹅肉制品和鹅毛制品的。
    老者愣住了，终于把枪收了回来，拉起我，指着外面的*说：沿着*一直往北走，看到一颗大槐树的时候，向左走，等走到大路上的时候，问问巡警，就可以找到美岛闹市了。
    我怕他再次改变主意，一路狂奔，终于找到了美岛闹市。我跑回朗教授家，却发现你们都不在家，我又去找阿善，阿善说你们去菜市场了，我也赶往菜市场，正撞见你被人骗了。”
    t城，安俊蜷缩在自己的出租屋内，抱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在查看电邮。占卜师把有关佳木的资料都发了过来，他正在一条一条查看有关佳木的信息。每当他看到作为背景的印尼的风景，就想起齐嘉博客里发的她在印尼旅行时的照片。一幕幕的往事，五味杂陈、五颜六色，像烟花一样，在他的心头纷纷绽开。
    其实安俊一开始拼命钻研学习法律，并不是为了齐嘉。那时齐嘉的鼻子没有这样歪，也不像现在这样不开心，一个劲儿只知道钻牛角尖。安俊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心目中的女神会锒铛入狱。他学法律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个总受欺负的人，总要学一样技能来保护自己，要么是武术，要么是法律。安俊深知自己不能去学武术，如果发生了争执打伤了人，是要去坐牢的，安俊不能坐牢，他有母亲要照顾，他还想和自己的女神生活在一起，所以在齐嘉介绍他去t城大学旁听艺术课程的同时，他自己又悄悄选择了研习法律。
    当初安俊刚来t城打工，加入了一间快递公司，安俊不爱说话，对人毫无危害，但是一个叫刘月圆的同事天天找他茬，天天欺负他。安俊和他打招呼，他扭过头去不理，有时便对安俊抛冷眼、怒目而视；后来便开始在餐厅里大声侮辱安俊，骂安俊是乡巴佬。若是安俊多盛了些饭，他就嘲笑安俊是猪，吃的太多，不干活光吃饭。若安俊少盛些，他就骂安俊是娘娘腔，装模作样，不中用。甚至往安俊的饭中，放蟑螂和毛毛虫。安俊躲着他，不肯跟他一个时间段去吃饭，甚至不去吃饭，他就想别的办法去戏弄折磨安俊。先是刘月圆和他的同伙不停地到主管那里去给安俊告各种黑状，主管一开始不是很相信，他看安俊老实巴交的，实在不像刘月圆他们说的那样。但是积毁销骨，三人成虎，状告多了，主管也被洗了脑，渐渐对安俊有了看法，慢慢认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小便宜、好吃懒做、没有诚信，光想着傍富婆的无耻小人。
    几个替安俊不平的工友劝安俊去向主管解释一下，安俊拒绝了，他还像他父亲一样相信清者自清。可是主管对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他越是干得多，越是不被待见。安俊常常是干得多、赚的少，没有半句认可，又脏又累的活都归他干，不好送的疑难杂件全落到他的手里。
    安俊以为新人都是要受到这种考验的，所以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宗旨，咬牙苦苦坚持。可是物流队又来了个新人，刘月圆却嘴里兄弟长兄弟短的称呼着，招呼着一伙人照顾帮助他。
    安俊看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同样都是新人，刘月圆往死了欺负自己，却对更晚到队里来的人殷勤照顾？
    他实在想不明白，便去向队里的老人儿唐叔请教，唐叔一开始不肯说。安俊给他买了两条烟，又请他到饭馆里吃饭。
    唐叔才道出实情的原委，他说：“小伙子，怪就怪你啥也没有，没钱、没背景、没人脉。人又清高，不肯跟刘月圆那帮人同流合污，人还生得俊，他们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又觉得你是软柿子，所以才拼命捡着你捏的。而且越捏你，你越不反抗，他们越欺负你，越觉得浑身舒服。到后来甚至有些急了，就渴望着你能反抗，最好和他们打一架。你不满足他们，他们便恨你。新来的小王不一样，她是主管介绍来的，刘月圆他们哪敢欺负他呀，巴结还来不及呢？”
    安俊摇头：“原来是这样，我是不会和他们打架的，我没有这个时间。”
    唐叔说得对，安俊越不反抗，刘月圆那帮人越变本加厉。刘月圆和他的同伙们开始不停地破坏安俊送快递用的自行车，让安俊不能及时把物品送到买主手中。然后又发展到直接毁坏安俊要运送的物品，还得安俊被投诉了好几次，差点儿丢掉了这份工作。
    直到有一次，主管亲眼看见刘月圆在破坏安俊的货物，将刘月圆抓了个现行，惊动了公安机关，此事才告一段落。
    物流公司开除了刘月圆等人，安俊也找到主管辞了职。
    主管说：“以前的误会都解开了，我还准备给你升职加薪呢，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辞职呀？”
    安俊说：“谢谢，不用了，机会留给小王吧。我应聘了别家物流公司，他们已经录取我了，他们给我的待遇很不错。”
    主管尬笑道：“用不用小王，那是公司决定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了，咱队里刚刚开出了这么多人，明摆着缺人手，你现在这样做，有点儿趁人之危，不够厚道吧？”
    安俊淡淡道：“对，我一向不够厚道，还请你以后多雇些厚道的员工吧，不要总选有关系的人雇佣。”
    主管气道：“你说什么？”
    安俊站起身来离开了，头也没回。
    安俊请唐叔吃饭，两个人在一家小馆子里吃涮羊肉，在升腾的蒸汽中，两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安俊看不到的脸，唐叔也看不到安俊的脸。
    唐叔说：“你小子行啊，在关键的时候跑了，我今天看那主管的脸都变成茄子色了。”
    安俊喝了一口酒：“他一直都知道刘月圆在故意欺负我，也一直知道我努力工作。可是他一直不肯说破，不肯还我公正。他是为了维持他的平衡，一来不得罪刘月圆那帮人。二来不用给我升职加薪，不用肯定我的业绩，只让我每个月基本工资，我的提成他都可以霸占。”
    唐叔也喝干了杯中的酒，叹气道：“你说得对，我们也都对不起你，谁也不敢为你说句公道话。”
    安俊握着酒杯摇摇头：“我不怪你们，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很感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提醒了我。唐叔，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唐叔说：“我还有一句话问你，刘月圆他们损坏货物的时候，为什么会被主管抓了个正着？”
    安俊一边戴帽子，一边站起身来：“我揭发的，我硬拉着主管去看的，等到了现场，我就跑走了。”
    安俊还沉浸在回忆中，忽然他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传来占卜师的声音：“都准备好了吗？”
    安俊点头：“准备好了！”
    “那我们明天就开始了。”
    “好的，可以。”

 第384章 从长计议

    美岛，朗博和赵品凡、周小森商量，隐身衣已丢，直接进入陈家是不可能了。朗博在纸上画了一幅地图，指给赵品凡看：“这是我画的陈家后门到鹅厂的地图，你看准确不准确？”
    纸上是一幅比印制地图还精确的类似于三维立体画的地图，赵品凡赞叹道：“真精确。”
    朗博在地图上勾勾画画：“我的想法是，我们从鹅厂偷偷潜入陈家后门，然后进入陈家，到地下车库去救毛斯理，然后搜集证据，指证那些陈家的罪犯。”
    赵品凡说：“我们这么多人去，目标太大了，陈家太危险了，小森不要去了。”
    周小森急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也不放心你们，我一定要去。”
    赵品凡看着她满脸通红焦急的样子，安慰她说：“好，一起去，你不要着急。我饿了，我们先一起吃顿饭吧，把左丹、阿善、文医生他们也请来。”
    朗博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点头道：“好，正好趁着吃饭的时间，商量一下具体的步骤和细节。你们两个把阿善和左丹他们叫来，我去准备食材，还是吃火锅吧。我认为这种吃饭方式非常科学，大家团聚在一起，又吃得舒服，还都不局促。”
    热情腾腾的吃火锅现场，朗博无师自通地准备了九宫格火锅，每个格子中都是不同的底料。朗博介绍说：“有鲜花锅、九层塔锅、麻辣锅、海鲜锅、菌菇锅、泡菜锅、番茄锅、巧克力锅、清汤锅，大家想吃哪个锅，可以尽情选择。”
    周小森惊叹道：“朗教授，你太厉害了，这简直是殿堂级的九宫格火锅。”
    朗博高兴道：“是啊，我在看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四川的九宫格火锅，觉得我们也可以制作多种汤料，大家尝尝哪种味道最好吃？”
    菜和肉都很丰盛，小料也有很多种。
    左丹涮了肉，却落下泪来：“我们在这里大吃大喝，我兄弟却生死未卜，我，我吃不下。”
    周小森安慰他道：“我们就是要商量对策，尽快把毛探长救回来。”
    赵品凡说：“从鹅厂潜回陈家后门，第一关要过秃头大爷那关。他虽然对陈家的管家和四夫人他们非常不满，但是好像和陈老爷还是很有感情的。他放过我的时候，就犹犹豫豫再三反悔，要求我一旦脱难，马上要离开美岛。所以如果被他发现我们想要通过鹅厂进入陈家的话，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现在所知道的他拥有的武器，是一杆猎枪，至于他是不是还拥有其它武器，那就不得而知了。”
    朗博沉思道：“他管理那么大的鹅厂，鹅厂又是他们接赃的地方，他不可能只有一种武器这么简单。”
    阿善双手一摊，疑惑道：“我不明白，鹅厂这么重要的地方，陈老爷为什么只安排了一个人看守？”
    赵品凡说：“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我觉得鹅厂的勾当非常隐秘，陈老爷不愿意被太多的人知道，而他又非常相信这位秃头大爷，于是就靠秃头大爷一个人看守。鹅厂设置在陈家后门附近，那儿的地势和环境非常凶险和迷惑，我走过几次总是迷路，所以说一般人是找不到鹅厂那里的。
    如果找到的话，就靠秃头大爷来把关。秃头大爷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很少有人能逃过他的猎枪。再退一步说，如果连秃头大爷的猎枪也逃过了，从鹅厂逃到美岛闹市，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那段路我走过，如果没有人指点，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很容易被困在密林中，直至死亡。”
    文医生肯定道：“分析的有道理，越危险的事情就越要做得从容随意，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陈老爷确实是个为非作歹的行家。”
    朗博说：“还有一种可能，鹅厂并不是只有秃头大爷一个人看守，也不只有猎枪这样一种武器，只是品凡运气好，没有碰到而已。我们还要做足准备，不能第一关都没过就出现问题。”
    阿善问：“如果我们尽量小心，不惊动鹅厂大爷，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第一关，有没有这种可能？”
    赵品凡摇头：“有这个可能，但是那里的路很难走，方向不明，我怕我们又会迷路，被秃头大爷发现，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好一个应对秃头大爷的对策。”
    朗博说：“当天我乔装成陈老爷的样子，小森乔装成四夫人，品凡不能再露面了，乔装成陈家管家。品凡带回来一套陈府家丁的衣服，我一会儿就照着这个式样做上几套，你们换上。如果我们被秃头大爷发现了的话，我来应付他。”
    众人点头，都认为可行。
    朗博在纸上记录下来这一切，问道：“接下来呢，再说说第二个难题。”
    赵品凡说：“第二个难题是，我怕陈家的后门不好进入。”
    周小森回忆说：“我那天从后门离开时候，门是大开的，不过有可能是因为那天宴请宾客，所以敞开了后门。也有可能是薇罗娜想把我引到鹅厂，借秃头大爷的枪把我杀害，所以她打开了后门。”
    赵品凡也说：“我逃脱的那天，陈家闹贼，所以后门大开。也许是贼把大门打开了。我观察过了，陈家的后门，布了很多电网和铁丝，若关闭的时候，我们想进入，是有一定难度的。”
    朗博思考道：“电网、铁丝、红外线装置，还有门锁，我都来处理。离开鹅厂后，我们就都乔装成陈家的家丁，到时秘密进入陈府，想办法混进巡逻的队伍。第三个问题？”
    赵品凡忖度道：“我不知该如何进入陈家的地下车库。我进入的时候是被薇罗娜他们弄昏迷后运送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又是通过陈家的迷宫一样库房，从库房进入到四夫人的衣帽间，然后离开的。如果我们通过这条路返回的话，我怕地库的天窗已经修好了，我们无法进入到地下车库中去。”朗博想了想：“好，我们就按照你说的路径原路返回，地下车库的车窗如果修好的话，我有办法再把它弄坏。还有问题吗？”
    周小森举手：“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毛探长没有被他们关在地下车库，那我们该怎么办？”
    朗博回答周小森道：“到时大家按计划救人，我随时探测毛探长所处的方位。如果找不到毛探长的话，我们就原路返回。一旦发生什么危险，我掩护大家。”
    赵品凡说：“这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丢下你。”
    朗博说：“我不想启用虫洞，因为我的人造虫洞性能不稳定，我怕它不知又把我们带到什么时空去。但是实在遇到大危险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依靠虫洞的。大家放心吧，我会把大家都带回来的，齐齐整整一个也不少。”

 第385章 佳木计划

    第二天，安俊到一家工作室去找占卜师。占卜师推了一杯浓香的咖啡给他，问道：“怎么样，关于佳木的材料都看完了吗？”
    安俊淡淡道：“烂熟于心，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好极了，你会写小作文吗？”
    “小作文，短的作文？”
    占卜师神秘地笑笑：“这是网上的一个梗，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你把你对齐嘉的感情，你们俩如何相遇的，你又是如何暗恋她的都写成小作文。要有感情，文辞优美，最好能打动女性观众的心。你写完后，我找个人帮你润色一下，然后你把它们背熟，我们就可以开始直播了。”
    安俊点点头：“好的，这样就可以帮助齐嘉了对吗？我会用心写的。”
    安俊小时候的语文成绩相当不错，尤其擅长写作文，他的作文还被当成范文，在班上朗读过。若不是他父亲的事，也许他也能读大学，找个白领的工作。但是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在该写作文的时候，他没有机会写作文，在不该写的时候，他却需要洋洋洒洒地抒发自己的心声。
    一提起齐嘉，安俊就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她的一笑一颦，一嗔一怒，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安俊的心。安俊一边落泪，一边写下了那些过往——与齐嘉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因为是深有体会，所以无比真诚，连占卜师都看得直叹息，她说：“原来你这样有才，天天打杂工简直太可惜了，齐嘉也是有眼无珠，有你这样的好的男生在身边，她非要和那个裴明搅在一起。”
    安俊听占卜师这样说，心中酸楚。他喃喃道：“齐嘉是太珍惜我了，一直把我当朋友，所以才和我保持距离的。”
    占卜师笑笑：“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找你去扮演赵品凡，而是选了别人呢？因为她在意你，不愿意你去做别人的替身。单凭这一点，你也要好好干，争取尽早把齐嘉救出来。”
    安俊眨眨眼睛，问道：“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开始佳木计划了？”
    占卜师浑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晃动着一根纤纤细指：“no，no，还短一个重要的步骤。”
    在占卜师的策划下，安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干净利索的青年才俊。衣服虽然并不是很贵，但是简约大气，穿在他的身上很显高贵气质。发型稍微变化一下，立码从土里土气的民工变成了时尚男生。
    安俊在镜子中看自己，笔削刀刻一样的脸颊轮廓，又大又深的眼窝，又高又挺的鼻梁，薄薄的鲜红的嘴唇，因为长年的体力劳动而行成的健硕的肌肉，隐藏在那既合身又可勾勒出身材的深蓝色的衬衣下，弥漫着蓬勃的荷尔蒙的朝气。
    他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许久。
    占卜师笑问：“怎么样，不认识自己了？”
    安俊点点头：“嗯。”
    占卜师替他整理了整理衣领，感叹道：“你才是一株佳木啊，齐嘉为了树木而放弃森林，真傻呀。眼神还得练练，要那种既深情，又凄楚，引人心痛的眼神。”我给你几幅经典照片，你学学。”
    安俊摇摇头：“不用学，我做给你看。”
    安俊对着镜子，想起那些凄凉的少年往事，又想起自己苦恋齐嘉，而因为与齐嘉差距太大，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折磨，眼中含泪，星光点点，不知能触动多少人的心尖。
    占卜师点点头：“好极了，一会儿我再为你打上滤镜，那就更帅了，得有多少小姑娘尖叫、为你落泪啊？”
    美岛深夜，化妆成四夫人的周小森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因为在*和脚下垫了太多东西而前后凸的身材；因为在脸上涂涂抹抹、粘了太多东西，而浓妆艳抹的面庞；因为在脖子上零零碎碎，挂了太多东西，而显得垂头丧气的脑袋；一时间不知该欣赏这幅尊容，还是该郁闷了。
    她叉着腰问根本顾不上理自己的赵品凡道：“你看，我美吗？”
    装扮成陈家管家的赵品凡不知在低头研究什么，头也不抬：“一般般。”
    周小森撅着嘴：“谁一般般？我一般般，还是四夫人一般般？”
    赵品凡不耐烦道：都一般般，小森，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问题重要吗？”
    周小森生气道：“重要，重要，我就想知道答案。”赵品凡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小森感觉不妙，结结巴巴道：“真话，最好是不要太伤人的真话。”
    赵品凡站起身来，轻轻按住周小森的肩膀：“若论容貌，你是比四夫人稍微逊色点。但是是我最喜欢的那款，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有趣的灵魂，而不是好看的皮囊。”
    周小森想了想，郁闷道：“你这一番话，乍一听像是在夸我，仔细想想却是在夸自己，你这个狡猾又自恋的摩羯座。”
    赵品凡眨眨眼睛，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月牙儿：“我一向如此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周小森冲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一脚，赵品凡疼得龇牙咧嘴，单脚蹦跳，气道：“你这又是干什么？莫名其妙。”
    周小森骂道：“看到你就讨厌，陈家管家，面目可憎。”
    赵品凡苦闷道：“一直是别人冒充我，没想到，这次我却要冒充别人。”
    朗博走进来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第386章 腹地营救

    夜色迷蒙，鸟叫铿锵，赵品凡摸着一棵高大的满树槐花的槐树，思索道：“对了，就是这棵。往右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溪流了。”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果然溪流淙淙，赵品凡对众人说：“大家都小心些，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那秃头大叔也许随时都会出现。”
    阿善说：“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是防人，为什么这里不养狗？若是有狗，我们几个早就都暴露了。”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知道，想要知道答案，只能问秃头大叔了。”左丹说：“鹅和狗作用是一样的，也许这里养了鹅就不养狗了，一会儿我们注意，假如鹅叫起来，那比狗还要厉害的，到时候好几只一直追着我们咬，那也怪吓人的。”
    赵品凡回忆道：“我那夜误入这里，没看到一只活着的鹅。”
    扮成陈老爷的朗博皱眉道：“一切都很奇怪诡异。”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工厂了。
    忽然间一声枪响，赵品凡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秃头大爷。”
    朗博摆摆手道：“大家别慌，估计我们的行踪已经被秃头大爷发现了，逃是逃不脱了，我们蒙混过去。小森品凡，你们俩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穿帮。”
    借着朦胧的月光，众人看着一个穿着橙红色衣服的人影朝着这边走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中跃动闪烁。
    阿善问：“秃头大爷穿这么鲜艳吗？”
    赵品凡诧异道：“没有啊，再说秃头大爷的个子也没有这么矮啊。”
    朗博皱眉道：“莫非来人不是秃头大爷，那会是谁呢？”
    周小森揣测道：“看这身材，很像……”
    左丹急道：“很像谁啊？小森你快说呀，不要吞吞吐吐的。”
    周小森说：“很像薇罗娜。”
    话音未落，人影已近，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张浓艳的脸庞映入众人眼帘，正是薇罗娜。
    薇罗娜手持猎枪，一双妙目一直盯着朗博假扮的陈老爷，问道：“陈老爷，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包括赵品凡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称呼秃头大爷为什么，朗博还算机警，开口试探道：“薇罗娜，老秃呢？”
    听到朗博管秃头大爷叫老秃，周小森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知道这样称呼能不能瞒得过薇罗娜？
    薇罗娜迟疑了一下，嘻嘻笑道：“老秃，陈老爷，你是在管阿奇大叔叫老秃吗？没错，他的头发，真得完全变成了地中海，脑门顶上一根头发都不剩了。”
    没想到这样也行，众人都长长在心底松了口气。心想朗博的易容术一流，又靠了语言话筒，声音完全和陈老爷一样，再加上演技一流，十足像极了陈老爷，别说薇罗娜发现不了了，估计就算是四夫人来了，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朗博说：“我们想来看看鹅厂，你去把阿奇给我叫出来。”
    薇罗娜眨眨眼睛：“阿奇大叔去买鹅苗了，他说已经和您说过了，您不知道吗？”
    朗博连忙掩饰道：“奥，他说过了，我一时忘记了，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这样吧，既然阿奇不在，我们也不到鹅厂去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众人连忙点头：“嗯。”
    薇罗娜说：“不用啊，我带你们去鹅厂参观，阿奇大叔让我今天帮他看着鹅厂，你们看，他连猎枪都交给我了。阿奇大叔一定没有想到陈老爷会亲自来视察鹅厂，如果他知道了你们来了，该多高兴啊。可是如果我没带你们参观鹅厂，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你们说是不是，爸，四夫人？”
    薇罗娜一边说一边又把眼光投向假扮做陈家管家的赵品凡和假扮做四夫人的周小森。
    周小森害怕露馅儿，微微傻笑。
    赵品凡却不说话。
    薇罗娜走到赵品凡身边，用手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爸，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了，那个人还好吗？走吧，跟我进工厂去，喝杯茶吧。”
    周小森醋意大发，用手拆开薇罗娜挽着赵品凡的手，懊恼道：“薇罗娜，你父亲现在还在工作中呢，进不进工厂，老爷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薇罗娜笑道：“没错，陈老爷，不过今天游回来的鹅有点儿怪，所有的鹅背上都有黑线，但是没有一只肚子里有珠宝的，阿奇大叔不在，老爷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朗博奇道：“为什么会这样？”
    周小森知道这个薇罗娜嘴里没几句实话，咳嗽几声，提醒朗博道：“老爷，鹅的事情还是等阿奇回来再处理吧，我困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朗博会意：“好，明天等阿奇处理，我们先回去吧。”
    薇罗娜又说：“那个不听话的探长一个劲儿地在地窖里折腾，要不今晚就处理掉他吧，我怕他们的人会来找他。”
    左丹急道：“不行！”
    薇罗娜生气道：“你是什么人，没大没小的，我和老爷说话，轮到你一个家丁插嘴吗？”
    周小森假装呵斥左丹：“不懂事，快闭嘴！”
    朗博说：“走吧，你带我们去见见那名探长。”
    众人跟着薇罗娜走进工厂，看见一口无比巨大的大锅倒挂在他们头顶，朗博奇道：“这锅用来做什么？”
    赵品凡警惕道：“我前几次来，怎么没有看到过这口大锅？”
    薇罗娜笑道：“爸，你怎么记性也这么不好，这锅是你买来的，用来煮鹅肉，一次能煮许多。”
    不知为什么，众人突然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听完薇罗娜的话，都觉得不寒而栗。
    朗博问：“那个不听话的探长呢？”

 第387章 腹地营救

    薇罗娜挪开秃头阿奇喝酒用的小桌，不知按动了哪里的机关，小桌下面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
    薇罗娜说：“陈老爷，那个不听话的探长就关在里面。”
    众人果然听到里面，传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捂住嘴，正在挣扎。
    左丹关心则乱，连忙弯腰躬身凑过去查看，但是地窖里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阿善也走过去，摇头道：“太黑了。”
    赵品凡忽然喊道：“你们要小心，不要上当。”
    然后是薇罗娜的娇笑声：“爸，你让他们小心什么？”
    朗博说：“这里的气味不对。”
    周小森仔细闻闻：“鹅毛的腥味，似乎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赵品凡懊恼：“不好，又上当了。”
    文医生问：“上什么当了？”
    赵品凡伸手去抓薇罗娜，薇罗娜轻轻跳开：“情人，几天不见你又想我了？眼巴巴地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我了吗？”
    朗博问道：“你早就发现我们是假的了？”
    薇罗娜一边躲，一边笑：“没错，你们漏洞百出。我第一眼就发现你们是假的了，不过马上揭穿你们就太没有意思了。陈老爷一直喊我小丫头，从没叫过我薇罗娜。四夫人闻鹅毛过敏，根本不会到这里来。而且最假的就是扮演我爸的品凡哥了。我爸刚从这里离开，而且穿的还不是这身衣服，怎么又会突然回来呢？”
    赵品凡四肢无力，高高的身躯摇摇欲坠，用尽全身力气问道：“你又给我们闻了什么？”
    薇罗娜的阴笑声再次响起：“印尼盛产迷香，就算是天天不重样，我也能给你们闻三百六十五天。”
    周小森头晕眼花，双脚发软，身体不听控制，摔倒了下去，在晕倒之前，他看见赵品凡来扶自己，然后眼前又是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安俊直播了十天后，还是没什么反响，很少有人来他的直播间围观，更别提买佳木了。
    占卜师和他商量道：“我们究竟哪里不对呀？文案没问题，形象没问题，滤镜也没问题。估计还是宣传不够，我再想办法扩大宣传。”
    安俊一直在思索，他非常焦灼，离齐嘉被判决的日期不远了，自己若外惊不起什么波澜来，就帮不到她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安俊拖着疲倦的身体无精打采地到街头去买早餐，看到平常冷冷清清的“大饼夹一切”摊前排起了长队。
    安俊平时最喜欢在这个摊前买早点了，这个早餐摊儿做的早点非常难吃，但是唯一的优点是不用排队，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立马就可以买。安俊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可以用来浪费，所以不管这里的早点难不难吃，就只在这一家买，里里外外省了不少的时间他因为筹备直播的事情，一个星期没来买早点，再来时已换了天地，就连这样的一家早点摊儿全都人山人海了。
    安俊心里纳闷，不停地猜想为什么这这早点摊儿忽然火爆成了这个样子。既然需要排队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在这家买早点了。安俊走到一家平日里口碑就很好的早点摊前，排到了队伍的末尾。比一比长短，还比那家早点摊儿靠前五个位置。
    安俊一边排队，一边心中郁闷，心想连早点摊儿都逆袭了，我该如何翻身呢？想到这里，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道理都是同一个道理，我去问问早点摊的老板是如何逆袭的，不就知道翻身方法了吗？安俊想了想，又排到了那家难吃的早点摊儿的队伍后面。
    一个排队的顾客说：“网红就是网红，连网红早点都这么多人捧场。”安俊更加好奇了：怎么突然间就变成网红早点了？诀窍到底在哪里呢？
    又是一位年轻的顾客在接电话，他的声音像极了灰太狼：“对，老婆，我就在那家网红的早点摊前呢，这里排了好长的队，你别着急，我一定给你买到网红早点。”
    安俊简直羡慕嫉妒恨了：卖个早点都能收获到这么多的铁粉，这到底是为什么？安俊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期间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马上离去，不就是买个早点嘛，还要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仪式感也太恐怖了。可是想一想，这不是单纯的买早点，是在获取可以大红大紫的信息，别说排一个小时了，排一年队都是值得的，安俊也就释然了。
    安俊终于看到了那位卖网红早点的老板，老板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咧嘴笑道：“原来是你呀，老主顾了。还按老样子买对不对？行，我今天多给你加点料。”
    安俊观察一下他的早点摊儿，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大饼夹一切”的横幅下面加了一行字：“地狱黑暗料理。”
    安俊揣摩道：原来自黑就能红呀？老板一边给他做早点，一边和他聊天道：“我还以为你平日里总买我家的早点，是图我家早点不用排队，今天看出来了，不是这样的，排这么长的队你还来光顾。说明你是真心爱吃我家早点呀，太感谢你了兄弟，我的自信心被建立起来了。”
    早点摊儿老板一边往大饼里夹着鸡蛋，粉丝，土豆丝，萝卜丝，海带丝，藕夹，腐竹，一边说：“可惜兄弟，我亲自为你做不了几天早餐了，明天我雇的人就要来上班了，到时他给你做大饼夹一切。你放心，我会好好培训他的，争取让他做的和我做的一样好吃。”
    安俊看着老板得意洋洋的样子，心想我从来没觉得你做的早点好吃过，只不过想问问你能成为网红的诀窍而已。可是一夜之间，人家都要扩大规模，雇得起工人了，这究竟是怎样的神奇力量在帮助他？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老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为以后吃不到自己亲手做的早餐而伤感，于是一边刷酱，一边安慰安俊道：“要不这样吧兄弟，今天这份早点我送你。以后你可要继续光顾我家呀。”安俊想我再也不会来了，但是嘴上却问：“老板，你这早点是怎么成为网红的，能告诉我吗？”
    老板愣了一下：“能，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啊。”
    安俊赶紧道：“晚上我请你吃烧烤，你一定要告诉我。”

 第388章 腹地营救

    t城傍晚，烧烤小店中，卖早点的老板如约而至。安俊也下了血本，点了许多的羊肉串、鸡翅、板筋、腰子、大虾、鱿鱼，光凉菜还点了四五种，啤酒更是要了一打。
    安俊深知要获取他人的信息，就必须先提供自己的真实信息的道理，一边给早点摊老板斟酒，一边动情而简洁的讲述了自己暗恋齐嘉的故事，又告诉老板自己的妈妈还在寄人篱下，自己需要马上赚到钱，一方面把自己的母亲接回来和自己一起住，一方面可以有钱帮齐嘉打官司。
    两瓶啤酒下肚，早点摊老板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
    他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道：“你想靠直播带货赚点儿钱？”
    安俊赶忙点头：“是的。”
    “你看过口红一哥和带货一姐的直播视频吗？”
    “看过，可是人家那是靠口碑和长线，我来不及啊。”安俊递过两条烟去，老板叹口气：“看在你是我的老主顾，心又诚的份儿上，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当然我只能介绍我的经验和经历，对你有没有参考价值就不好说了啊。我这个摊子是被骂红的。”
    “骂红的？”“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有人买了我做的早点，觉得很难吃，于是写了个帖子，贴到了网上。然后我就让儿子回骂了回去。”
    “你儿子，回骂？”
    “对，是，你说我做的早点能难吃吗？如果真难吃，你也不会天天来买呀？”
    安俊不好意思说话，心想你做的早点真的很难吃，不过今天早晨这份倒是有所改进。
    老板继续道：“我儿子虽然学习不好，但是精通网络术语的，把对方回怼得一愣一愣的。批驳的体无完肤。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网上请大家来亲自品尝，说让大家评评理。我以为他只是和对方骂着玩，泄愤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网友，来买我的早点。到现在为止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来买早点的人只增不减。”
    “那网上是怎么评价你做的早餐的？”
    “褒贬不一，也有骂的也有夸的。”安俊纳闷道：“有夸的？”
    老板自信地点点头：“对呀，我的食材货真价实，都用最新鲜的，用的油也是好油，能难吃到哪里去？我儿子趁机煽风点火，掀起骂战。还起了个名目叫骂战一出，谁与争锋。结果你猜怎样？”
    安俊说：“人越来越多了？”
    “没错，人越来越多了，无论是参加骂战的人还是来买早餐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多。用儿子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奥，对了，叫络绎不绝。”
    安俊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行？”心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口味都有。
    早点摊老板正在啃着一串大腰子，越说越兴奋，口水横流：“没错，行的很，你说我儿子是不是立了大功？”
    “原来如此，你儿子确实是立了大功，大哥，你儿子几岁了？”
    “十三，是不是英雄出少年？”
    “没错，大哥，我真羡慕你生了这么一个有商业头脑的儿子。”
    安俊心中感慨，有了主意，举起酒杯，对早点摊儿老板说：“谢谢你倾囊相授，来，大哥，咱俩干一杯。”
    美岛鹅厂，昏迷后的周小森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乎乎的世界中，一丝光都没有。她又惊又惧，大喊：“品凡，品凡，你在吗？”
    一个声音说：“小森，我是朗博。”
    “朗教授，你有没有看到品凡？”
    “没有，我视力的能见度比你们稍微广泛一些，我我能看到你，文医生，阿善，左丹，唯独没有看到品凡。”
    周小森急哭了：“一定是薇罗娜又把他弄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左丹的声音：“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兄弟毛斯理？”
    朗博说：“没有。”
    文医生说：“等等，不对。非常不对。赵品凡不在，毛斯理不在，那刚才地窖里发出声音的人又是谁？”
    阿善说：“大家都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可以照明的工具？”
    人们纷纷说没有。
    “我的手机丢了。”“手电也找不到了。”
    “连打火机都没了。”
    “不用问，肯定是都被那个狡猾的薇罗娜收走了。”
    忽然间朗博开始发光，众人眼前一亮。
    朗博说：“我开启了衣服的夜视功能，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到品凡和毛探长，然后尽快离开这里，我衣服的夜视功能不能坚持太久。”
    大家都趁着光亮，赶紧寻找人和出口。只见地窖不大，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还昏迷着两个人，一个是假扮成陈家管家的赵品凡，另一个是一个秃头老者。
    周小森惊喜地冲了过去，摇晃着赵品凡的身体，大喊：“品凡，醒醒。”
    赵品凡依旧昏迷不醒。
    朗博和文医生走过去，文医生去掐赵品凡的人中，赵品凡还是没有反应。
    朗博环顾了一圈地窖，又朝周小森的头发上望去：“小森，把你的发卡给我用用。”
    周小森从头发上拔下自己的黑色发卡递给朗博，朗博用发卡的尖扎赵品凡的申脉，赵品凡哼了一声，慢慢醒转，看到眼前站着周小森，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文医生叹道：“针灸？四维世界的人仍然会用针灸，原来中医在未来没有失传。”
    朗博说：“有用的东西都会不断流传。”
    左丹说：“朗教授，拜托你也弄醒这位秃头大叔吧，我要问问他，我兄弟毛斯理在哪里？”
    赵品凡说：“我们都被薇罗娜骗了，地窖下面关的一直都不是毛斯里，而是秃头大叔。”
    阿善说：“薇罗娜真狡猾，她早就看出我们是假扮的，但一直将计就计把我们都骗了。”赵品凡用手擦点了自己脸上的掩饰：“既然已经暴露了，我们也不用再装了，一会儿秃头大叔苏醒后，我要和他实话实说，并且请求他帮助我们对付薇罗娜和陈家那些人。”

 第389章 腹地营救

    一直欺负安俊的刘月圆正在工地搬砖，有工友喊他：“有人找。”
    刘月圆冲着阳光望去，阳光下是一位又高又瘦，穿着讲究的年轻男人，阳光给他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刘月圆揉揉眼睛，仔细看那个男人，半天才反映过来：“原来是你！”
    一直容忍刘月圆欺负安俊，不知吞了多少安俊的提成的前物流公司的主管正在重新找工作，失败后，他垂头丧气地向地铁站走去，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一个西装笔挺的优雅男人从车中探出头来。
    主管惊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找我吗？”
    安俊表妹和他当飞行员的丈夫刚吵完架，哭着跑到小花园中，揪了根树枝，不停地乱抽乱打发泄道：“你这个混蛋，让你嫌我不养家，让你和空姐搞暧昧，让你不给我零花钱。”
    夕阳西下，一个高达挺拔的人影靠近她。
    安俊表妹吓了一大跳，慌忙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无比诧异的表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美岛鹅厂，秃头大爷阿奇在朗博施针后，醒了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猎枪。没摸到猎枪，却看到赵品凡的脸，他的眼珠子又要像凸出来一样，怒吼道：“怎么是你，是你出卖了我，我真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把你毙了。”
    赵品凡沉静道：“大爷，你好好想想，出卖你的不是我，而是薇罗娜。”
    秃头大爷愣住了：“对，薇罗娜那小贱人呢？”
    赵品凡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把我们都弄晕了，关在这里。大爷，你怎么也被她关在这里了？”
    秃头大爷说：“别提了，我当时正在鹅厂里喝酒，忽然听到外面有鹅叫，我拿了猎枪出去看，看到薇罗娜来了。包括陈家人在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鹅厂，老爷若是有什么事找我，或是给我送什么东西，一般派管家来，管家要是有事的话，就让薇罗娜来。我很讨厌他们父女俩，都是一肚子坏水我当时就问她：‘你来做什么？’
    她问我：‘大爷，我问你件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到这里，秃头大爷对着赵品凡道：“薇罗娜拿了你的照片给我看。我不置可否，薇罗娜媚笑道：‘他逃了，只可能从你这里逃掉，你不怕我告诉老爷？’
    我跟着老爷出生入死，哪里受得了一个小丫头的威胁，于是我生气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要挟我？薇罗娜说：我不是要挟你，我要鹅厂。’
    我知道刚有一批珠宝通过白鹅，被运送了过来。我已经从我肚子里取出了那些珠宝，就藏在……”
    说到这里秃头大爷停了下来，叹息道：“鹅厂是做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点点头。
    左丹说：“大爷，其实你也不用瞒我们，薇罗娜肯定把那些珠宝带走了。”
    朗博说：“阿奇大爷，我衣服的光撑不了多久，我们先离开地窖。你最熟悉这里的地形，有办法吗？”
    赵品凡也道：“先不提珠宝的事，大爷，我们该如何出去？”
    秃头大爷打量着他，又看看众人，问道：“出去？你们究竟来做什么？”
    赵品凡说：“我们来救人，美岛巡捕房的毛探长，至今生死不明，他是个好人。我怀疑他和我一样，被关在陈家的地下车库，大爷，求求你，帮我们找到他吧。”
    秃头大爷：“美岛巡捕房的毛探长，你们是说毛斯理？”
    左丹激动道：“对，你知道他？”
    秃头大爷沉吟：“知道，原来我还陪在老爷身边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倔驴一头，挺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周小森听到这里，手心里替毛斯理捏着一把汗，心想看来秃头大爷对毛斯理的印象不好，这可糟糕了，他很有可能拒绝我们。
    没想到秃头大爷接着道：“不过这小子原则性挺强，还算正派，不是坏人，若是随随便便死了，挺可惜的。”
    左丹插嘴道：“对，他是个好人，他若再死了，美岛就没希望了。”
    秃头大爷瞪了他一眼：“你是谁？”
    左丹说：“我以前也是巡捕房的，你犯的顶多是销赃罪，罪名不是很重，只要你戴罪立功，帮我们找到毛探长，你的罪名会地面一大部分的。”
    秃头大爷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美岛巡捕房，都听陈老爷的，我帮你们就等于害了自己。”
    赵品凡说：“从我见您第一面，就觉得您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放我走。阿奇大爷，陈老爷是我同学的父亲，可是他坏事做得太多了。杀人越祸、坑蒙拐骗、黄赌毒样样都染指，美岛是个这么美的地方，您忍心就一直被他控制着？您刚才说了，整个巡捕房都听令于陈老爷的，只有毛斯理公然与他对着干。左丹说得对，若是美岛没有了毛斯理，恐怕更没有希望了。您放心，我们只救人，尽量不连累到您。更何况，就算您不和我们合作，薇罗娜拿走了珠宝，她一直和四夫人和有陈家管家勾结着，不知还有多少坏事要做。恐怕要先一步对付您，您的处境很危险。”
    秃头大爷看看他，沉默半晌，然后点点头。抬眼看看地窖顶棚，忽然伸手在墙上敲了三下，头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但还是黑漆漆得，什么也看不到。
    秃头大爷叹道：“我一直被薇罗娜绑着手脚、捂着口鼻，明知地窖中有开关也没法打开，逃掉。地窖打开了，还这么暗，她应该是把那口锅也扣在了我们头顶。这个女人也太歹毒了，她大概猜到我在地窖里有什么机关，打得开地窖口，所以把那只煮鹅肉的大锅，扣在了地窖口。”
    周小森郁闷道：“这口锅很沉吧？”
    “对，非常沉。”
    左丹有的是蛮力，自信道：“我们一起将这口锅移开，虽然这锅沉，但是我们人多。”
    朗博说：“没有支持点，这口锅很难被挪开，这个女人的心思不是一般地缜密。”
    周小森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安俊的粉丝忽然增多，但大多都是黑粉。不停地有人在网上诋毁他，说他在物流公司送快递的时候就好吃懒做，随意损坏货物，你客户打架，看到值钱的货物就偷走，劣迹斑斑，被主管开除后，还不服气，想办法陷害主管，实在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无耻小人。
    占卜师第一时间找到安俊，询问安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安俊在做快递员的时候就有这么多的黑历史？那些黑粉在网上诋毁安俊的事情，究竟是否属实？
    安俊淡然道：“都是假的，有人在诬陷我。”
    占卜师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再这样持续下去，我们仅有的一点路人缘都要被败光了，就更难成功了。”
    安俊耸耸肩：“清者自清。”
    占卜师跺脚：“我不管，你赶紧去想办法!若是还这么佛系下去，就等着喝西北风了，也不要再指望齐嘉被轻判了，你不要忘了，她的律师费是我垫付的。我虽然是她的朋友，但这笔钱是绝不会给她出的。”
    占卜师抛下这番冷冰冰的话，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安俊表情严肃，轻声而坚定道：“只有先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很快便有人出来替安俊说话，而且不止一个人，他们声称自己是安俊的工友，沉痛地控诉了在物流公司的时候，安俊如何勤勉，又如何被人欺负，主管又是如何偏心，如何包庇坏人。
    这个话题迅速被炒热了，安俊的直播室里，总是吵吵嚷嚷，非常热闹，围观的粉丝越来越多。
    占卜师的心情也不错，她对安俊说：“没想到你因祸得福了，粉丝倒是涨了不少，除了骂战，也有人关注你和佳木了。但是似乎热度还差点儿，再热热就好了。”
    安俊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很快，新的话题又诞生了。有网友指认安俊不赡养母亲，将母亲扔在表妹家，让母亲寄人篱下。
    安俊的表妹马上跳出来澄清，说安俊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儿子，一个多么慈爱的哥哥，整个世界都误会了他。安俊最后出来，用缠绵悱恻的*声音讲述了他和齐嘉的爱情故事，和他愿意义无反顾地努力拯救变心爱人的决心，几天之内，安俊的粉丝激增，正如他和占卜师希望的那样，安俊凭借一个善良、勤奋、孝顺、诚实、友爱，而又痴情的人设，正式爆红了。

 第390章 地窖脱险

    周小森等一干被薇罗娜困在地窖中的人，都仰头看着那口覆盖在头顶的穹庐一样的大锅，心想着无借力处、无支持点，该如何撬动这口大玩意儿。当年阿基米德想要撬动地球不是还需要支撑吗，悬空着该如何是好？
    朗博自言自语道：“这是一口铁锅，对，是一口铁锅。”
    赵品凡问道：“朗教授，你在想什么？”
    朗博说：“我想用能量吸附器的磁场，把这口大铁锅吸走，但是这样一来，人造虫洞需要补充磁场，如果我们有了危险，不能随时使用人造虫洞。”
    赵品凡说：“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您来最后定夺的，我们都拿不了这个主意。”
    这时朗博的衣服闪烁了两下，朗博说：“我的衣服马上就不能照明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顾眼前吧！”
    一分钟后，那口锅被移开了，灰色的晨曦照入地窖，天已经蒙蒙亮了。
    秃头大叔阿奇用几乎奔出眼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朗博，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做到凭空将这样一口大铁锅移开？”
    朗博刚要回答，赵品凡代替他回答：“他是变魔术的，魔术师。”
    秃头大叔将信将疑，道：“我们走吧！”
    众人沿着*，朝陈家后门走去。朦胧的晨光像一层透明的保鲜膜紧紧包裹着这个美丽的地方，树木葱葱，树叶上滚动着饱满晶莹的露珠。鸟叫叽喳，蝴蝶蹁跹，一轮红日从火山背后跳动跃出，在那亮丽的日光的照耀下，那覆盖万物的保鲜膜瞬间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白鸥和小野鸭不时飞过游过，白鸥一会儿滑翔一会儿飞走，在天空留下一行痕迹。小野鸭在水面上漂着，稳稳当当的，身后拉着一道道的涟漪。这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卷，那些漫山遍野的彩色的杜娟花像是镶在画框上的花边。
    周小森靠近秃头大叔阿奇，轻声问道：“大叔，你以前是陈老爷的亲信吗，为什么来帮他看守鹅厂？”
    秃头大叔阿奇叹了口气，并不回答她。
    阿善摸着肚子，眼睛左右张望，叹道：“好饿。”
    周小森懊恼道：“我本来在书包里装了饼干和巧克力，但是都被薇罗娜拿走了，现在什么也不剩，她恨不得一直把我们关在地窖里，然后饿死我们。”
    秃头大叔阿奇冷冷道：“在美岛这个地方，还用随身带吃的吗？到处都是好吃的。”
    周小森环顾四周：“我们不熟悉这里，缺乏发现美食的眼睛。”
    秃头大叔阿奇扒开树丛，从一些低矮的树上摘下很多红薯一样的东西，堆在地上，对众人说：“捡些枯枝来，烧木薯吃。”
    周小森奇怪道：“这些就是木薯呀？好神奇，我以前在t城的时候吃过木薯薯片，很好吃的。”
    秃头大叔阿奇：“烤熟了更好吃，我临走时随身带了打火机。”
    半个小时后，众人吃着热腾腾的散发出焦糖香味的木薯，恨不得连*都吞进肚子里，周小森被噎住了，直打嗝，秃头大叔阿奇说：“去喝些溪水吧，这里是上游，鸭子和鹅游不到这里来，溪水很干净，甜的。”
    周小森弯腰喝水，溪水甜香甘冽，水面像镜面一样澄澈，头顶有粉色的落英不时飘落，周小森看着自己，还穿着四夫人风格的裙装，长发披肩，浓妆艳抹，但是头发和衣服上还有泥土和没有摘干净的鹅毛，她用溪水把脸洗干净，露出自己本来的面庞，是一张清秀而疲惫的脸。
    忽然她看到水面中映照出一张英俊的面容，正是擦干净脸颊的赵品凡，这是一张她无比熟悉，但是每次看到还会心动的脸庞。只是眉梢的那道疤，在提醒她品凡曾经受过的那些磨难和危险。
    赵品凡伸出大手，摸摸她的背：“你很饿吗？吃得那么急，没出息。”
    周小森不好意思地笑笑：“木薯很好吃嘛，所以才会这样。”
    赵品凡望着水面，眼神温柔：“以前你也是这样，吃什么都这么急，为了吃小龙虾，把整个家都烧着了。为了吃羊肉串，把家里都淹了。”
    周小森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吐吐*：“难为你还记着这些事，你是要用这些事来嘲笑我一辈子吗？”
    赵品凡点点头：“对，加上今天的事，嘲笑你一辈子。”
    周小森扑到他怀中，幸福地落下泪来。
    赵品凡笑道：“好臭，一身鹅毛味。”
    周小森哭道：“你也是。”
    这时，林外传来朗博的声音：“喂，撒狗粮的两个人，我们该出发了。”
    周小森不好意思道：“来了。”
    赵品凡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嫌弃道：“四夫人风格的衣服，真难看，还这么暴露，胸口要掩好。”
    周小森噘嘴：“那在衣帽间的时候，你还盯着她看。”
    赵品凡笑道：“我要伺机逃跑，若是总闭着眼，还不是把所有的机会都错过了？”
    周小森眨眨眼，伸出手去：“好吧，原谅你，下不为例。”
    赵品凡与她击掌为誓：“对，下不为例！”
    几人继续前行，周小森对秃头大叔阿奇的经历依旧好奇，靠近他道：“大叔，这溪水真好喝，木薯也好吃。”
    秃头大叔看看她：“你还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看守鹅厂？”
    周小森点点头。
    秃头大叔说：“行，我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来看鹅厂还真拜你们要去救的这位毛探长所赐。”
    “啊！”周小森张大嘴巴，这倒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秃头大叔说：“我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他很依靠我，我也尽心尽力替他工作，钱没少赚。我知道老爷除了正经生意外，也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他没有百分之百信任我，还是不愿意让我吃官司，我帮他做的事情都是合法的。我也怀疑过，内心也纠结过。但后来自己想通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老爷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我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也许就是因为老爷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比我自己该了解自己，所以才一直保证了我的干净。
    我这个人没规划，身边又没女人，积蓄不是给了老家那些亲戚，就是借给了有需要的兄弟，要么是挥霍掉了，反正我没剩下啥钱。有一次，我和老爷赴宴回来，碰上了姓毛那个小子，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小森说：“毛斯理。”

 第391章 鹅肉传说

    阿奇大叔接着说：“对，毛斯理。那小子真年轻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拦下了我和老爷坐的车，说是请老爷到巡捕房去喝咖啡。巡捕房有请，我们不得不去，但是老爷那个脸色呀，难看得让人直哆嗦。我知道老爷常打点美岛巡捕房，整个巡捕房都对老爷毕恭毕敬，这个小子不知是哪里蹦出来的石猴子，居然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什么规则也不懂，脸还特别臭。
    我们在巡捕房喝咖啡，原来是毛斯理怀疑一起贩毒案与老爷有关，又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就把我们叫来，想套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来。问着问着，我们就和他吵了起来，这小子真硬，就是不肯放人。
    毛斯理的上司气急败坏地来要求他放人，毛斯理一口回绝了，说按程序还没到时间。最后，我和陈老爷也是到时间才走的。他这么做太不成熟了，没问出什么，还得罪了陈老爷。
    几天后，我去码头做事，看到一伙手下拿了棍棒，在打一个脑袋上蒙着麻袋的人，我叫过来一个人，问他们在打谁，麻袋上已经血迹斑斑了，再打估计就打死了。那伙计悄悄告诉我，他们打的是毛斯理。本来不想管，抽了根烟，叉着腰走开了。我听着这小子一声也不叫，怀疑他已经被打晕了。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总是那小子那天在巡捕房里的傲样儿，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
    我父亲是华人，我从小在美岛长大，我也恨那些毒贩，我忽然想，如果连这小子也死了，那么连一个肯伸张正义的人也没了。我又把那伙计叫了过来，让他放了毛斯理。
    那伙计说，老爷交待过，让把毛斯理打死了直接扔海里。我说都打了这么半天了，估计已经死了，你们走吧，我把他扔海里。
    伙计说那不行，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就是办事不力。我说还能有啥意外，连我你们也信不过了？这样吧，有什么事你们都推到我身上，我去找老爷交待。
    伙计说那行，一堆人丢下装在麻袋里的毛斯理走了。我打开麻袋一看，这小子被打得满脸是血，昏迷不醒，但是还有呼吸。
    我把他放进车里，蒙住脸，把他丢到了医院门外。他自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是老爷很快便知道是我放了他。我也曾经想过该如何和老爷交待，但是我不太会说谎，也不想骗他。陈老爷把我叫了去，问我为什么放了毛斯理，我说没什么，就是一时心软。陈老爷叹了口气，说：‘算了吧，我了解你，表面上粗汉子一条，有时候却总是心软。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没想到老爷这么轻易就放过我，晚上准时去赴宴，没想到吃的却是全鹅宴。”
    周小森吞咽了一下口水：“全鹅宴？这陈老爷得多恨鹅啊，为什么总跟鹅过不去？”
    阿奇大叔说：“我一看，餐桌上的菜虽然花样繁多，煎炒烹炸样样都有，但万变不离其宗，都和鹅有关。每道菜的下面还用毛笔字写着菜名，包括特色鹅骨、荷芹炒鹅什、卤水鹅头、黑椒焖鹅红、洋葱炒鹅胸、鹅肝酱炒时蔬，还有一大盆鹅骨汤。我看呆了，不知道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以为他突然想吃全鹅宴了。
    老爷看到我来了，连忙说：‘来，坐下吃饭，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在老爷身边坐下，认错道：‘老爷，擅自放了巡捕房的那个小子，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我给老爷和自己都倒满酒，举起酒杯对老爷说：‘老爷，我自罚一杯，向你认错，你就看在我一时糊涂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爷却手持酒杯，并不喝酒，正色道：‘阿奇，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多事情都’不让你插手？’
    我沉默，不敢回答。
    老爷继续道：‘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知道你的脾气，不想让你难做。你为人比较正直，有些事，我让你去做，你看在我的情分上必定去做。可是你打心眼里又不愿意去做那些事，岂不是让你为难吗？’
    我点点头：‘老爷，谢谢你处处为我着想，是阿奇我对不住你。’
    老爷摇摇头：‘你没有对不住我，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跑也累了，该退下来享享清福了。’
    我听到这里才明白，是老爷嫌恶我了，不想用了，又惊又俱，连忙放下酒杯，给老爷跪下道：‘老爷，今天的事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
    老爷叹气：‘不是我不原谅你，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替我去做。’
    我紧张道：‘什么事？’
    ‘我想在后门处开个鹅厂，你替我看着吧！’
    ‘老爷，可是我？’
    陈老爷摇摇头：‘这份工作非常重要，我想过了，除了你我很难再信任别人。我主意已定，你如果实在不同意的话，就告老还乡吧。’
    我见很难推脱，于是道：‘我知道了，老爷。’
    陈老爷夹了块鹅肉给我：‘尝尝吧，味道不错，正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和这鹅肉有关，是我爸爸小时候给我讲的。明朝开国大将徐达有一次生了背疽，朱元璋特地送去御赐蒸鹅一只，表达慰问之情。据说生背疽之人，吃蒸鹅立刻会死。但皇帝御赐蒸鹅，不得不吃，徐达只得含泪吃下了这只蒸鹅。’”
    周小森听到这里傻眼了，问阿奇大叔：“陈老爷，在这全鹅宴上给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阿奇大叔说：“我当时也完全蒙了，想着陈老爷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暗示我应该像徐达一样听话。我于是吃掉鹅肉，干掉杯中的酒，对陈老爷效忠道：‘老爷放心，我一定替你看好鹅厂。’
    陈老爷笑道：‘这个是当然，我百分之百相信你，否则也不会把鹅厂交给你。其实这鹅肉性温味美、非常健康，来，吃肉。’”
    周小森听阿奇大爷讲着鹅肉的故事，对陈老爷有了全新的认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392章 千疮百孔

    安俊成功了，他日进斗金，赚了很多钱，他及时找到占卜师，和她商量未来的计划。占卜师看着他笑道：“我觉得你倒是挺有想法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如果有可行性，对我们也有利的话，我会听你的。”
    安俊说：“如果不想昙花一现的话，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我的形象设计上再投些资，聘请一个专门的营销策划团队，再好好包装一下我，除了历经磨难、痴情励志，诚实可信外，我还想给自己的人设增添一些其他的标签。我头顶的光环再增大一些，再长久一些，我们的生意才能长久。”
    占卜师伸出玉葱一样的手，拍拍安俊的肩膀：“我选你真没有选错，好，就按你说的来。”
    齐嘉的案子本来就疑点重重，安俊花着大把的律师费，那最好的律师口吐莲花，终于帮齐嘉打成了无罪释放。
    齐嘉被放出来那天，安俊精心打扮过，买了鲜花去接她。当齐嘉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清秀儒雅、穿着讲究的男人捧着花，开着汽车来接自己，她一时间有点恍惚，还以为那人是回心转意的赵品凡。
    安俊走到她身边，把花递给她，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齐氏集团因为长年经营不善，齐氏兄妹都吃官司，股价崩了，资产剩不了多少，面临被清盘的危险，齐嘉的房子作为固定资产，也被封了。
    安俊给齐嘉租了新的房子，他精心布置了那里，专门去了趟齐宅，把齐嘉卧室里的那些粉红色的摆设，都搬了过来，还给齐嘉做了一桌子好菜。
    齐嘉看呆了，问道：“你哪里有钱租房子？”
    安俊微微笑道：“先不要管那么多，去洗澡，然后吃饭。”安俊给齐嘉放洗澡水，在里面加了柚子叶和玫瑰花。
    安俊说：“洗完澡，吃饱饭，好好睡一觉，把以前的事都忘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齐嘉愣住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安俊笑着说：“明知故问。”
    齐嘉含泪道：“我值得吗？”
    安俊用手温柔地替她擦泪：“永远都值得，是我高攀不起，你不要胡思乱想。”
    齐嘉把他拉进浴室，指着镜子里的她自己说：“你睁大眼睛看看，镜子里是一个魔鬼。出卖了亲生哥哥，找其他人来冒充爱人，险些把自己的爱人害死。还有，她很丑，歪鼻子，像匹诺曹一样。她是个不吉利的人，所以和她靠近的人都会有危险，她的两个朋友，因为她的牵连也吃了官司。她亲手把自己的产业挥霍掉了，她是个害人精。”
    安俊从背后抱住她，坚定道：“不，她从来都很美，从前是，现在还是。她很善良，没有害过人，她哥哥和朋友入狱，是因为他们真的做了错事。她很善良，却被情人抛弃。又错信了他人，她才是受害者。”
    齐嘉双泪纵横，摇头道：“我不想拖累你，你做到这里够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安俊双臂使力，把她连抱带拉，拖出浴室，将她放到沙发上，拿了纸巾替她擦泪，柔声道：“你从来没有拖累过我，而是造就了我。你想想，如果当时不是你和我说，可以到t城大学去听课，我怎么会去进修设计课程。没有你，也许我早就回老家去了，又怎么会有今天？而且，我就是喜欢你，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不会变。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要拦着我陪在你身边。我只要能天天看到你，就足够了。你就当是可怜我，不要推开我。”
    齐嘉感动至极，将头扎进他的怀中，泪水染湿了安俊*的衣襟。
    齐嘉说：“可是我是个说谎精，而且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安俊*着她的头发：“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知道说话不对，可是有谁没有说过谎呢？在这个世上，又有谁的心不是千疮百孔的呢？你真傻，还要推开我，推开我，谁陪在你身边？谁给你做好吃的，谁来保护你呢？而且我也常常感到寒冷，没有你，谁做我的火呢？”
    齐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你真得不嫌弃我？”
    安俊眼睛红红，满脸深情：“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会嫌弃你。齐嘉，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齐嘉愣住了，脸上挂着泪，郑重地点点头。
    安俊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将齐嘉紧紧抱在怀中。窗外的月亮远远地，远远地照耀着一对千疮百孔的恋人。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些快乐片段？
    安俊到他表妹家去接他母亲，他表妹不高兴道：“表哥，我们已经说好了，我帮你赚到钱，你也要给我酬劳，我们两个互相帮助，互惠互利，你现在把姑姑接走是什么意思？”
    安俊冷冷道：“酬劳我没少给你，至于我妈，我要接她去享福，而不是继续给你当保姆。你如果不想被妹夫看扁，继续想和我合作赚钱的话，就不要再阻拦我。”
    安俊表妹撅起嘴来：“那你能不能让姑姑再住几天，给我时间，让我找到保姆后你再把她接走。”
    安俊抽出一沓钱扔到她脸上：“我说过了，我妈不是保姆，她一天也不会再在你家呆下去了，这些钱给你，我雇你当保姆，看我外甥可以吗？”在雪片儿一样漫天飞舞的纸钞中，安俊妹妹彻底傻眼了。安俊带走了他的母亲，还狠狠地摔上了门。
    饭店包间，总是欺负安俊的刘月圆在等人，他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讲究、戴着墨镜的男子才出现了。
    刘月圆面露惊喜之色：“你终于来了。”
    戴墨镜的男子在他对面坐下，摘掉墨镜，正是一脸严肃的安俊。
    安俊说：“钱我已经给你了，你如果想挣更多的钱的话，那明天我直播的时候，你来我直播间里，痛哭流涕的向我忏悔。忏悔得越诚恳，得到的钱就越多。”
    刘月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
    安俊点点头，重新戴上墨镜，起身道：“我还有事，没空跟你吃饭了，菜我已经点好了，你自己尽情享用吧。”刘月圆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道：“好，没问题，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安俊走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刘月圆摸摸饿扁的肚子，等着大吃一顿，服务员陆续端上菜来，都是素菜，没有一丝肉。
    刘月圆不解道：“这是啥意思？白等他半天，就让我吃素。”
    服务员微笑道：“安先生特意交代过了，您只吃素，不吃肉。”
    刘月圆郁闷道：“谁说的，这小子记错了吧？”
    他想起在物流公司的时候，自己常常欺负安俊，不让他吃肉，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报复我，在这儿等着我呢。”

 第393章 陈家小姐

    安俊陪着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齐嘉到t城大学去，他穿戴得非常得体，也没戴墨镜，不时有人认出他来，和他挥手打招呼道：“安俊，是安俊，你真励志，又痴情，我好喜欢你。”
    “你真人比镜头前还帅。”
    “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你身边的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安俊点点头，搂住齐嘉的肩膀。
    齐嘉有点儿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躲闪。安俊手臂用力，将齐嘉拉到自己怀中：“对，她是我女朋友，我最爱的人。”
    “你们两个好恩爱啊，公开撒糖。”
    齐嘉害羞地低下头去，安俊却骄傲地仰起了头。
    馄饨店里，安俊要了两碗馄饨，对齐嘉说：“你还记不记得这家店？当时我上完课后，你就陪着我到这里来吃馄饨，我到现在都觉得这里的馄饨世界上最好吃的混沌。”
    齐嘉点点头，安俊将筷子在杯子中涮干净，递给她：“吃吧。”
    齐嘉环顾左右：“我的鼻子很歪，不能摘口罩。”
    安俊伸手替她摘掉口罩，不容置疑道：“别傻了，吃饭。”
    齐嘉抽泣了一下，大口吃馄饨，悄声问：“你干嘛这么高调地带我来这里？”
    安俊帮她撒了些辣椒粉：“官宣恋情啊，还有，帮你建立信心。”
    齐嘉看着他：“你是当真的，以后保证不后悔？安俊叹气：“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齐嘉说：“我知道你现在红得很，很多女孩儿喜欢你，你完全可以选个更好的。”
    安俊把筷子重重放在碗上，生气道：“你要再这样说，我该生气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齐嘉泪光闪闪：“我知道。可是真不是这个人很危险，我不愿看到你和她纠缠在一起，我害怕有一天她会对你不利。”
    安俊握住她的手说：“我会多注意她，凡事留一手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齐嘉说：“我那次到印尼旅行，收获颇丰，不仅遇到了裴明，认识了钟乐，丽达她们，还知道了占卜师的身份。在t城的时候，我泡吧时认识了占卜师，酒喝多了，什么都和她说，也把品凡哥、周小森的事情告诉她。就是她告诉我，是我的鼻子不如周小森好看，所以我去整了鼻子。”
    安俊脸色难看：“原来是她在胡说八道，这个可恶的女人。”
    齐嘉道：“我觉得她气质绝佳，当时又苦于没有朋友、无人诉说，她说什么对于我来说都是安慰。况且我当时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品凡哥会选周小森，而不选我。于是就听了她的话，到韩国去整容。”
    安俊声音低沉：“其实我能理解赵品凡，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齐嘉说：“你的意思是周小森的确比我好？”
    安俊认真道：“不是这个意思，在我眼中，没有女生能比你更好。我想大概赵品凡也是这样想的。”
    齐嘉点点头：“好了，不提品凡哥了，就当他是慕容复，既然我已经死心了，就要彻底把他忘掉。”
    安俊高兴道：“你能这样想我太开心了，对，就当他是慕容复。你整完鼻子后，占卜师又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齐嘉说：“她说如果没有真的，可以找个假的来代替，这叫假作真时真亦假。不知为什么，她预测得特别灵，不久后品凡哥就在印尼失踪了，我在心里愈发觉得她就是个占卜师了。品凡哥失踪了，我也坐不住了，就到印尼去找他。碰到了钟乐和丽达，得知她们都被男人利用和欺骗过，我想起自己的遭遇，觉得我们三个人同命相连，于是就决定帮助她两们个报复她们的前男友。
    在伊甸园岛，我还遇到了裴明，不知为什么，裴明让我想起品凡哥，他们的身高、说话声音一模一样。甚至连眼神都很像，我忽然想起占卜师的话，那一刻我真的心动了。我当时太寂寞了，心里想要一个安慰，哪怕是假的都好。就像我喜欢的玩具一样，找不到了自己拥有的那个，可以买另一个来代替。在某种鬼使神差的感觉的驱使下，我真得把裴明变成了品凡哥。”
    说到这里，齐嘉停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看着安俊的脸色。
    安俊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没让我做代替品，很好，这样我可以堂堂正正做自己，所以才会有今天。不说裴明和赵品凡的事情了，占卜师那边后来怎样了？”
    齐嘉说：“她建议我不要把裴明假扮的品凡哥藏起来，要把他推到最醒目的位置上去，这样就算真的品凡哥回来了，也取代不了裴明的位置。我想了想，觉得占卜师说的有道理。我让裴明扮演的品凡哥，先和周小森离了婚，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然后又让裴明进入了奇迹集团的董事会，占卜师说，品凡哥最在乎的应该就是奇迹集团，控制住了奇迹集团就等于控制住了他。这样，一旦真的品凡哥回来，他也会听我的话的。”
    安俊不高兴道：“她还真没少给你出馊主意，你说你去印尼后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她究竟是谁？”
    “她爸爸是印尼美岛首富，她是富豪家的小姐，我听到有人称呼她为芬小姐。”

 第394章 欲戴王冠

    赵品凡靠了过来，问阿奇大叔：“阿奇大叔，陈泽琛已经去世了，那现在陈家的继承人是谁呢？”
    阿奇大叔看了他一眼：“泽琛那孩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本来是个好孩子。可惜……泽琛少爷没了，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应该是芬小姐。”
    “芬小姐，泽琛的妹妹吗？”
    “是的，和泽琛同父异母，是三夫人生的，她不在印尼，一直在中国，老爷派他去开拓中国市场。”
    “陈家会把生意交给一个女人吗？”
    “不交怎么办？大少爷没了，还剩一个小少爷，是芬小姐的弟弟。就算表面上把生意交给芬小姐的弟弟，芬小姐也是要垂帘听政。芬小姐又聪明又能干，不亚于他哥哥。这些年在中国给老爷赚了不少钱。”
    赵品凡点点头：“原来如此。”
    阿奇大叔说：“不过也说不好，四夫人最近得宠的很，她和管家还有薇罗娜走得很近。如果芬小姐掌握大权，继承陈家的话，那么最不利的便是四夫人。我想四夫人是不会束手待毙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争产。”
    周小森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豪门争产案等上演，坏了，陈泽琛是毛斯理亲手击毙的，他落到陈家手里恐怕凶多吉少，我们得走快些，赶紧去救他。”
    t城大学附近的小馆子里，安俊问齐嘉：“芬小姐既然是印尼富二代，为什么要一直在t城呆着？”
    齐嘉说：“我也这样问过她，她说她是帮他父亲在t城开拓海外市场的。她本来一直瞒着我，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我只认为她是我在酒吧，结识到的一个朋友。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占卜师的真实身份的吗？”
    安俊想了想：“你把裴明、钟乐、丽达都带到了t城来，他们三个都在印尼待过，估计是他们三个中的其中一个告诉你，占卜师是陈家的女儿。”
    齐嘉拍手道：“你简直神了，分析的完全正确。没错，是裴明告诉我的。我带整容后的他去见占卜师，他回来后告诉我，他的一本八卦杂志上看见过占卜师的照片。八卦杂志上介绍说，占卜师是印尼最励志的富二代，没有之一。她不仅做过模特，拍过广告，还到处做公益，后来就被他父亲派到中国来经商。在t城她倒非常低调，打扮的像个波西米亚人，从不在媒体前露面，倒是常常来泡吧，可是谁也不认识她呀，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安俊若有所思：“她当时不愿太张扬，大概是在寻找好的项目和对的人，她一直围绕在你的左右，还给你出了那么多的主意，难道她的真正目的是奇迹集团？在t城，奇迹集团是最大的肥肉了。”
    美岛，赵品凡问阿奇大叔：“阿奇大叔，您知不知道这位芬小姐究竟在哪个城市经商？”
    阿奇大叔想了想：“好像是在t城，你们是不是从t城来的？”
    赵品凡和周小森对望了一眼，都点点头。阿奇大叔说：“那就是t城无疑了，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我很清楚地记得，泽琛少爷对老爷说，我有个大学同学就在t城生活，那里的发展空间非常大，而且他们家也是做生意的，如果妹妹真要到中国去开拓海外市场的话，我认为t城是最好的选择。”
    赵品凡奇怪道：“可是陈泽琛并没有跟我提起过此事，我也从来没有在商业圈中遇到过这位芬小姐。难道她一到t城之后，就人间蒸发了？这是为什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周小森说：“让雷志帮忙查查吧。”
    赵品凡思考了一会儿，脸色骤变：“除非他们真正目标是奇迹集团，所以才如此低调内敛，不让我知道她的存在的。”
    周小森也焦急：“奇迹集团，这么巧吗？难道中枪的又是奇迹集团。”
    赵品凡双手一摊：“不然怎样，我实在想不出她们如此鬼祟的目的是什么了。也难怪他们会觊觎奇迹集团，奇迹集团是t城最大的肥肉了。”
    陈家后门临近，朗博说：“我看到有几个保安在看守，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进去？”
    阿善说：“我去引开他们，然后你们趁机进去。”
    陈家的几个保安正在巡逻，忽然间觉得头顶一疼，有石块砸到了他们的头上。
    保安警觉：“什么人？”
    只要眼前一花，一个黑影闪过。
    一个保安对另外三人说：“我去看看，阿龙和阿虎在这儿守着，阿明去通知管家。”
    另外三人点头答应。
    说话的保安打开了后门，就在他转身准备关门之际。
    左丹和朗博从他们身后跃出，将四人打晕。
    朗博伸手破坏掉了监控系统，赵品凡和文医生等人将晕倒的保安拉到一边，脱下他们的制服。
    赵品凡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有扮做陈老爷的朗教授，扮成四夫人的小森，还有扮成管家的我，和阿奇大叔没有保安制服，现在这里就有四套，不多不少刚刚好。换了制服后，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陈家了。”
    四人换好衣服，压低帽子，众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陈家。
    远远的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管家，他的一双鼠目不停地向众人瞟过来。
    众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忽然喊道：“等等，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众人都停在了原地，不知是该不理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狼一样阴险的陈家管家，赶紧逃掉，还是停下来，先把他解决掉？
    管家走到众人面前，摘掉了站在最前排的左丹的帽子，眯着眼睛问道：“你究竟是谁，肯定不是陈家的人，但是为什么我看你这么眼熟？”

 第395章 复仇清单

    苏苏看了安俊的直播气坏了，对正在查资料的雷志说：“这也太气人了吧，简直是匹诺曹附体。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也太擅长指鹿为马、颠倒是非了吧？说的他们倒成了正义的一方了，赵品凡和小森倒成了陷害他们的魔鬼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们点赞，三观也太成问题了吧？”
    雷志走过来，站在苏苏身后，看了看电脑屏幕：“这小伙子挺帅的嘛！”
    苏苏气愤道：“帅有什么用，误入歧途，非要和齐嘉混在一起，喜欢歪鼻子，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雷志摸摸她的背笑道：“你不要这样理解问题，太狭隘了，可以看得出来人家两个是真爱。”
    苏苏叫道：“什么真爱，齐嘉不是爱赵品凡吗？把他们祸祸够了，她倒谈着真爱全身而退了，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你问问小森和赵品凡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难道奇迹是你一个人的吗？”
    雷志从背后抱住她：“好了，奇迹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就行了。”
    苏苏笑靥如花：“现在学得这么贫，和裴明呆多了的后遗症吧？”
    雷志把头放在她的肩上：“不提裴明，不提别人，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苏苏一夜都在看安俊的视频，越看就越生气，她觉得她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拆穿这一对说谎精。
    安俊和齐嘉重游校园，高调示爱的视频被放到了网上，网友又炸了锅，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是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留言占了多数。
    齐嘉看着那些视频，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安俊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掉，湿淋淋的，他手里端着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递给齐嘉：“喝点儿这个，早些休息吧。”
    齐嘉像一只小猫那样听话，接过莲子羹，用汤勺喝了一口羹汤，忽然间叫了一声，吐着*，显然是被烫到了。
    安俊从她手中接过汤勺和莲子羹，抱歉道：“是我不好。”
    齐嘉正要说话，安俊吻了过去……
    良久，安俊脸红红道：“这回红枣银耳莲子羹一定凉了，我喂你喝。”
    齐嘉脸红：“不用了，我自己来。”
    安俊眼睛里带着笑意，表情却很严肃：“听话。”
    齐嘉听话地点点头。
    安俊在t城煤机厂工作的同学来到安俊的工作室，找到安俊，问他道：“安俊，你找我？”
    安俊的助理给他送来一杯绿茶。
    安俊说：“喝茶。”
    安俊同学环顾左右，赞叹道：“安俊，你可真是发达了，成大明星了，比我在工厂工作强多了。”
    安俊喝了口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在厂子里做得不开心？”
    安俊同学点头：“我也就不瞒你了，确实做得不太开心。”
    安俊别有用心地笑：“为什么呢？”
    安俊同学打开了话匣子便收不住：“你舅舅太黑了，我进厂的时候不是收了我三万吗？还没完没了，逢年过节总是跟我要东西。还有，车间里不停的来新人，大概都是他的关系户吧，都是滑头，仗着自己是你舅舅的人，什么都不做，奸懒馋滑，天天请假，活儿都是我们这些老人做。我们找你舅去评理，他只一味向着新人，年底评先进，名额只给新人。我感觉在这里没有前途，越干得多，越是错，简直是在替新人做嫁衣。
    安俊，还是你聪明，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你看你现在多好，坐在这样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中，不用东奔西跑也不用受累，赚得又多，有人崇拜，还能娶到有钱人家的小姐。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被你占了？”
    安俊听到这里笑道：“其实你也一样啊，干的不开心的话，可以换个工作。”安俊同学双手一摊：“我能干什么？又没有你长得帅，又没有你聪明，口才文采都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做技术工人，别的都不会做。”
    安俊笑道：“自己创业，当老板好不好？”
    “可是我没有资本，而且我家里人是绝对不允许我辞职的。你想想，我进厂子的时候，我爸给了你舅三万块钱，这钱是他们几年的积蓄。我上班这几年，没攒下钱来，哪有资本创业。除非你……”
    说到这里，安俊同学把目光投向安俊：“除非你借给我。”
    安俊笑道：“没问题。”
    安俊同学兴奋地直搓手：“安俊，你真是太爽快太善良了，为人太好了。”
    安俊说：“好说好说，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求你。”
    安俊同学愣了一下：“你说，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尽力。”
    安俊点点头：“没问题，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做到。”
    安俊拍拍他的肩膀：“得嘞，一会儿让我助理开支票给你。”
    空姐菲菲正在逛街，忽然看到试衣镜后面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那男人摘掉墨镜，菲菲惊喜回头，揉揉眼睛：“安俊，你是那个又痴情又帅的安俊？”
    安俊点点头：“想红吗？我帮你。”
    菲菲蹦了起来：“当然想红，做梦都想红。”
    安俊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菲菲奇怪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安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岑凯机长是我表妹夫，你知不知道？”
    菲菲脸色大变：“我知道，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想要破坏他的家庭。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是让我了离开岑凯吗？”
    安俊笑着摇摇头：“恰恰相反，你误会了，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那个表妹很讨厌的，长得又丑，脾气又坏，不读书不进步，一点儿见识都没有，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没法和你比。”
    菲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安俊诚恳道：“我帮你走红，你也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菲菲点头：“当然了，得公平交易对不对？”
    网上关于安俊的话题，从来没有少过，因为永远够热度，所以安俊代言的佳木系列产品卖得好极了。再加上确实好用，所以销量一路飙升。
    占卜师找到安俊，问道：“你身上的话题也太多了吧，是不是应该冷静一下？”
    安俊回怼道：“话题多才够热度啊！你让我冷静一下？网络的世界什么都不怕，最怕凉凉，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凉下去？”
    占卜师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太贪心了，齐嘉已经救出来了，我们的本质工作主要是卖好佳木系列产品。我劝你不要喧宾夺主，顾此失彼。你记住，不要玩火，直播不是你打击报复的工具。”
    安俊递给她一张纸，上面有五个人名。
    占卜师接过来：“这是什么？”
    安俊他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复仇清单。”
    “你搞什么鬼？”
    “这个名单上的人都是我的仇敌，再给我一段时间，只要报复完他们，我就不再利用网络搞什么事情，一心一意帮你卖佳木。”
    占卜师看了看名单，指着最后一个名字问道：“赵品凡也是你的敌人，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安俊颤抖道：“他对不起齐嘉，就是对不起我。”
    安俊说到做到，他的热度在网上持久不衰。先是总欺负安俊的刘月圆和前物流主管吵了起来，彼此揭发，一个说对方盗窃货品，一个说对方包庇自己亲信，侵吞员工提成，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证据，两个人都被调查了。
    然后是安俊的同学出来指正安俊的舅舅，安俊的舅舅被工厂开除后，也被检查机关立案审查了。空姐菲菲在网上大谈她和岑凯的情史，岑凯和安俊表妹离了婚。安俊表妹根本斗不过岑凯，没争取到抚养权，赡养费也没拿到多少，躲在娘家整日里哭哭啼啼。安俊舅舅嫌她没用嫌她烦，父女两个总是争吵。
    安俊妈妈要去安俊舅舅家看看，被安俊拦住了。安俊说：“人家现在正烦乱着呢，你现在去，不是好像是去看热闹了吗？让舅妈又该以为咱幸灾乐祸了，好了，过一段时间咱再去吧，我陪你去。”
    安俊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你舅舅也是流年不利，倒霉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天地良心，我真不是幸灾乐祸。”
    安俊表面上眉头紧皱，心里却乐开了花：好极了，屋漏偏逢连阴雨，天地良心，我真是幸灾乐祸！晚上，安俊手里捧着一瓶啤酒独酌，另一只手拿笔划掉了复仇清单上的排在前面的四个名字，只留下一个赵品凡。
    安俊在赵品凡的名字上划了个圈儿，冷笑道：“我知道你最厉害，不过，找高手对决才是最有是意思的事情。”
    忽然安俊的房间外传来敲门声，齐嘉的声音传了进来：“安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安俊将复仇清单放进抽屉里面，站起身打开门，看到齐嘉穿着自己买给她的粉红色的睡衣，怯生生站在门外，像是一株粉红色的玫瑰。除了鼻子有点儿歪，没毛病。
    安俊心中一动，问道：“还没睡，你怎么也没睡？”
    齐嘉关心道：“我看你没睡，有点儿担心你，怕你太辛苦了。”
    安俊看着她道：“今天有点兴奋，睡不着。”说完借着酒劲儿，把齐嘉拉进自己房间，微笑道：“我睡不着，你陪我一会儿。”齐嘉说：“好，我陪你聊会儿天儿。”安俊摇头：“不，你陪我做运动吧。”
    齐嘉还要说话，安俊把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压在身下。

 第396章 斗法大战

    树欲静而风不止，安俊不想再制造话题了，但是苏苏偏不让他停下来，苏苏找了个枪手，把齐嘉做过的事情都写了下来，文章题目取名为《扒一扒安俊恋人的黑历史》，然后放到了网上。
    安俊正在做直播卖佳木的时候，就有粉丝问他齐嘉的事情，安俊心中恼羞成怒，表面上却深情款款道：“有很多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相信我的爱人，这篇文章一定是在黑她的，请大家像我一样，相信齐嘉。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我不愿意这些脏水再泼到她的身上。如果这些喷子非要跟我们过不去的话，那就都喷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吧。然而佳木是干净的，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们都可以拥有最干净的产品，最干净的生活，最干净的心灵。”
    说到这里，他眼睛中泪光点点，像闪烁的星辰，不知软化萌化了多少女粉丝的心？
    那天的直播没有失败，成交量还冲了新高。
    安俊的助理递给安俊一杯咖啡，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大，你可真擅长随机应变，刚才的表现太精彩了，我看了都要落泪了。”
    安俊用手指捏着太阳穴，深沉道：“废话少说，快去查是谁在网上黑我们，快去！”
    苏苏看了安俊的直播，也生气道：“太可恶了，真能演，别以为我这就怕了你，我做网红那会儿，你还在物流公司送快递呢。既然和我杠上了，那我们两个就斗到底。”
    雷志提醒她：“苏苏，我们没有必要和他去争个输赢，起码现在他还没有妨碍到我们。”
    苏苏瞪着眼睛大声说：“凭着我女人的直觉，这个安俊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周小森和赵品凡，那两个心大的，在印尼玩得乐不思蜀，到现在也不肯回来，但是我不能不帮他们。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一旦被人家逼到墙角里，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就再无反击之力了。”
    雷志看着她：“好，就算你说得都对，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苏苏闭上眼睛思考道：“让我想想。他不是喜欢说谎吗？那我就把着他的破绽一一总结出来，等到直播的时候当面质问他。”
    雷志说：“质问他又有什么用，我看这个安俊头脑非常聪明，反应也很快，尤其是应对危机的能力非常强。到时你小心偷鸡不成反啄把米，你越揭他的短，他越能获得同情，到时你倒说不清楚了。”
    苏苏想了想：“我们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不好，他不是找了一堆人来互相揭短吗？这些人肯定都是了解他的人，我们就请这些人来在网上一起揭他的短，，看他这次怎么狡辩？”
    雷志说：“不是不行，难度有点儿大。”
    这时苏苏的手机响，苏苏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苏苏说：“不认识的号码，肯定是诈骗电话。”
    苏苏挂断电话，可是电话一个劲儿地响，雷志说：“接吧。”
    苏苏接通电话：“喂，对，我是苏苏，请问你是谁？你是安俊，那个网红？你想请我吃饭，这个不用了吧！没有这个必要，我又不认识你。”
    电话那边是一个很礼貌的声音：“请苏小姐务必要赏光，我相信我们见面后会成为好朋友的。”
    苏苏一边打电话，一边看雷志。
    雷志冲着她点点头。
    苏苏说：“好吧，什么时间？”
    苏苏挂断电话对雷志道：“你疯了吗，我们真要去见他吗？我们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雷志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然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既然都这样了，还躲他做什么，我们倒不如和他见面，探探他的虚实。”
    美岛陈家宅院，面对管家的质询，左丹说：“没错，你就是见过我，当时老子还在巡捕房做巡警，你跟着你家老爷为虎作伥。我那会儿我就看你不顺眼，只可惜头儿拦着我，不让我动你。早知道你这么坏，当时就应该把你臭揍一顿。”
    管家紧张地后退几步：“你究竟是谁？”他的手伸进了裤兜里，应该是去掏通话机。
    忽然他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来，阿善站在他的身后，将他敲晕了。
    阿善说：“和这种人废话什么，趁着四周无人直接将他打晕了，拖到一边不就完事儿了。”
    赵品凡微笑道：“做得好，飒利！”
    阿善笑道：“还是你有眼光，我当时没有白帮小森救你。”
    文医生和朗博把管家扔进树丛里，赵品凡说：“我们这么多人，如果都从衣帽间进地下车库的话，恐怕会惊动陈家的人。”
    朗博说：“这样吧，品凡，你带我、阿奇大叔和小森进地下车库去，左丹、文医生、阿善，你们在院子里四处逛逛，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进入地下车库的入口。”
    赵品凡说：“我们手里有两台通话机，正好一组人一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及时联系。”
    两队人马分开，赵品凡有点儿犹豫：“这个时间进入别墅，是不是有点儿太明目张胆了？”
    阿奇大叔看看天空中的太阳道：“现在应该还不够六点，老爷他们还没醒，没问题，我们声音小点儿就行。”
    赵品凡带着周小森和朗博、阿奇大叔蹑手蹑脚地走进别墅，进入衣帽间，果然一路无人阻拦。四人顺着赵品凡逃出来的路径，穿过那些装着各式各样物品的仓库，终于来到了地库的入口。

 第397章 两两交锋

    赵品凡弯腰去敲地上的砖，皱眉道：“我就是从这里上来的，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修好了。”
    朗博凑过去敲了几下：“底下是空的，可惜我没有工具，撬不开。”
    阿奇大叔掏出一把瑞士小刀：“让我来吧。”
    阿奇大叔用刀在砖的附近割了一圈，砖松动了，朗博猛地用脚踏在砖上，砖碎了，露出一个空洞，纷纷掉入下面的地窖。
    阿奇大叔惊奇地看看朗博：“哇，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力气这么大？”朗博不会撒谎，沉默不语。
    赵品凡连忙帮他掩饰：“他是普通人，只是天赋异禀而已，天赋异禀。”朗博探头进去喊道：“毛斯理，毛斯理。”
    里面传出声音，朗博干脆直接跳进了地下车库。
    赵品凡喊道：“喂，很深的。”可是已经太晚了，朗博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居然连着地的声音都很轻。
    阿奇大叔脸上变色：“他究竟是什么人，练武术的吗？怎么着地这么轻？”
    赵品凡挠头笑道：“没错，他在少林寺呆过。”
    这时一辆车开到了空洞下面，下面传来朗博的声音：“你们踩着车顶下来吧。”
    周小森问道：“朗教授，毛斯理在不在下面？”
    “在的，我一个人弄不上去他。”
    赵品凡看了一眼阿奇大叔和周小森，道：“阿奇大叔，你和我下去吧，小森，你留在上面，一会儿接应我们。”
    周小森点点头。
    阿奇大叔先跳了下去，赵品凡迈开大长腿，也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抬了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上来，正是毛斯理。
    周小森叹气道：“怎么伤成这样？陈家人也太很了。”
    忽然听到锁门的声音，库房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赵品凡冲过去，使劲儿拽门，大喊：“是谁，谁在外面？”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奇，你真让我失望，居然跟着一帮玩闹儿，来救毛斯理，你难道不知道，泽琛就死在他的枪下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去看鹅厂，直接把你丢到大海里就好了。”正是陈老爷的声音。
    众人心中都是一凌。
    赵品凡皱眉道：“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身后并没有人跟着我们啊。”
    朗博想了想：“一定是隐身衣，陈老爷夺了毛斯理的隐身衣，跟在我们身后，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
    周小森郁闷道：“这大早晨的，他不在房间里睡觉，穿着隐身衣满院子乱跑，难道是专门为了逮我们的？”
    门外传来陈老爷阴鸷地声音：“这次将你们一网打尽，薇罗娜立了大功。一会儿我放把火，仇也报了，后患也除了。还有赵先生，你的奇迹集团不错，小女会替你打理的。”
    周小森拍门急道：“果然你们一直在觊觎奇迹，你这个贪心的老家伙。”
    朗博对着通话器大喊：“阿善，左丹，文医生，你们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快来地下车库来救我们。”
    通话器里传出嘟嘟的声音，没人接听。
    陈老爷冷笑道：“你是找你们的另外三个同伙吧？死了这条心吧，他们三个早就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苏苏和雷志走进一间高级西餐厅，安俊已经在等他们了。
    两个男人礼貌性地握手，雷志说：“久仰。”
    安俊说：“久仰大名。”
    苏苏说：“男人简直太假了”，赌气坐了下来。
    安俊文质彬彬地将菜单递给苏苏：“苏小姐，想吃点儿什么？”
    苏苏瞪了他一眼，抢过菜单，对服务生乱指一通：“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专门捡贵的点。最后补充道：“再来一瓶你们这里最贵的红酒，他，安大老板，很有钱的，不知赚了多少女人的钱？正好今天这个女人要多花点儿他的钱。”
    服务生看向安俊。
    安俊微笑道：“好，就这样，按苏小姐说的上菜。”
    安俊说：“苏小姐是直播界的前辈，还请多多指教。”苏苏直接翻白眼道：“快算了吧，我也听出来了，你是变相地骂我老。什么直播界，什么前辈？你不要恶心我了好不好？也不要再绕弯子，我们开门见山直话直说行不行？”
    雷志目光炯炯，也望着安俊。
    安俊说：“好，开门见山。苏小姐，我记得我没有得罪你啊，为什么要人肉齐嘉？如果我以牙还牙，人肉你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觉得这样就没有意思了，而且也不是对双方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苏苏大口吃着焗龙虾，嘟嘟囔囔道：“没得罪我，你肯定知道周小森是我闺蜜，对吧？也知道赵品凡和我们都很熟，你急着给齐嘉洗脱罪名的时候，可没少暗示粉丝，说他们两个无情无义、卑鄙阴险，你扪心自问，你说的是实话吗？你还认为没得罪我吗？”
    安俊喝了一口红酒，正色道：“我们站的立场不同，自然各自有所偏向。我自问没有指名道姓，诋毁赵先生赵太太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我不认为我这样做是错的，也请苏小姐不要咄咄逼人。”
    苏苏把红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气道：“你……”
    雷志拦住苏苏道：“安先生，我女朋友虽然性子急，但是话糙理不糙。我现在代管奇迹，你在直播中反复内涵奇迹集团和赵先生赵太太，给我带来很多麻烦。既然齐嘉小姐已经无罪释放，就不要再在直播中提及奇迹集团和赵先生赵太太。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诉诸法律来解决问题的。对了，我知道安先生请得起好律师。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惯用的律师也是奇迹的律师顾问。如果我们两个发生摩擦的话，你可以看一看他究竟是选择为奇迹打官司，还是选择为你打官司？”
    安俊沉默不语，脸色异常难看。
    雷志问苏苏：“宝贝儿，吃饱了吗？”
    苏苏大口吃完蛋糕，喝光杯中红酒，高兴道：“吃完了，简直太爽了，还有，志哥，我从没见你口才这么好过，听得太过瘾了，今天既解了馋，还大饱了口福、耳福。真是不虚此行！”
    雷志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宠溺的表情：“那好，我们走。”
    苏苏对安俊道：“谢谢你啦，安老板。还有，你回去告诉齐嘉，还是让她少上镜吧，她的鼻子三观不………”
    安俊眉毛皱到了一起。
    雷志把苏苏拉走了。
    安俊心情不好，在家中喝酒，齐嘉推门进来，他连忙把酒藏在身后。
    齐嘉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安俊摸着她的脸颊道：“没关系的，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第398章 浮生半日

    面对站在库房门外叫嚣着要放火的陈老爷，赵品凡大声道：“你知道我们要到地下车库来救人，所以故意跟在我们后面，等候时机，把我们关在里面，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陈老爷阴森森道：“没错，难怪泽琛在世的时候总提起你，说你是一个聪明人。”
    赵品凡气道：“不要提他，有你这样的父亲，是他命不好。”
    周小森也大声道：“这库房里的东西不是你辛辛苦苦攒的吗，一把火，它们都化成灰烬了。还有你这车库里的豪车，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尤其是这辆老爷车，世上只有这一辆，你真得忍心吗？”
    门外传来陈老爷老气横秋，却又铿锵如破锣的声音：“什么东西都不如我儿子的命，和那些后患重要。假如烧死你们，可以一了百了的话，那么这笔生意是划算的，我是个生意人，不讲对错，只谈利益。还有，小姑娘，你年纪太轻，生活经验不足，我可以放火，用烟把你们熏死就可以了，那些宝贝还有车库里的豪车，可以丝毫不受影响。”
    被关在里面的众人面面相觑，赵品凡小声问朗博：“朗教授，怎么办？”
    阿奇大叔说：“我们躲到地下车库去吧，那里比较空旷，就算烟飘进来，我们也能坚持许久。”
    朗博摇头：“我怕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我们一旦全都躲进去，车库会被封死，到时也只能等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陈老爷的一声惨叫，朗博连忙去推库房的门，库房的门居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老爷倒在血泊里，双眼翻着，赵品凡蹲下来去摸陈老爷的呼吸，摇头道：“人没了，呼吸已经停了。”
    朗博看到血泊中扔着一根棒球棍，捡起来查看，拿着棒球棍的血迹比对陈老爷后脑勺的伤口，一边比对一边说：“没错，这应该就是凶器。”
    周小森想起她看过的那些悬疑剧的情节，大喊道：“放下，不要拿凶器。”
    朗博被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凶器，可是太晚了，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径直开进了院子，几个巡警从警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几人大喊道：“放下武器，你们被捕了。”
    t城，风里裹着又暖又软的气息，春天已经宣示主权了。北方的城市就是这样好，四季分明，总是给人新鲜感。风里夹杂的细雨，在空中逗游，不肯直着往下落，正应了那句诗的感觉：“斜风细雨不须归。”
    可是这好春景没几个人欣赏，人们忙忙碌碌的，车辆也忙忙碌碌的，大家都脸色紧绷，有人手里拿伞，有人手里拿包。上班族为了一天的工作正襟危颜、蓄势待发；送小孩子上学或是买菜的老人们，也都是一脸严肃，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只有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脸上有些悠闲的神情，天空是响晴的蓝色，树木因为没有云雾的遮蔽，而变得又高又瘦。公园的老树上挂着露珠儿，树枝上隐隐一层绿意，绿意间夹杂着红苞。树根的湿土释放出一丝丝潮气，风吹过来，小草轻轻地摆动，不知什么时候已遍地春草了。无论外面有多忙碌，公园老是安静优美的，空气里也飘着香味儿。
    安俊带着齐嘉来逛公园，安俊的心情很好，左顾右盼，齐嘉却低着头，眼神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
    安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你总在家里宅着，人都要憋坏了，今天我上午没有直播，陪你到公园来逛一逛，你开开心心的，不要总想那些烦心的事好不好？”
    齐嘉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点点头：“好。”可是依旧低着头，不敢看风景，也不敢看安俊。
    走到河边，杨柳依依，画舫穿梭，安俊对齐嘉道：“你站在河边，我给你拍张照片。”
    齐嘉听话地站到河边，却依旧不肯摘下帽子、墨镜和口罩，安俊微笑道：“摘掉墨镜和口罩，我想好好给你拍一张正面照。”
    齐嘉摇头：“不，我鼻子是歪的。”
    安俊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轻轻摘掉墨镜和口罩，疼爱地笑道：“不歪，这样很好看，我要做手机屏保。”
    齐嘉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拍照，但是眼神却可怜巴巴的。
    安俊给齐嘉拍了正面照，看到有路人经过，连忙追上去问道：“您好，能不能帮我和女朋友拍一张合影？”
    那人是位披着彩巾的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满脸堆笑：“好的呀，好的呀。”抬头看看安俊，高兴道：“你是不是那个佳木少年？叫什么来着，安俊？”
    安俊点头微笑：“对，是我，麻烦你了。”
    大妈的目光投向齐嘉，齐嘉早就又重新戴好了墨镜和口罩。
    大妈说：“你又帅又能干，人又好，你女朋友能和你在一起，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她肯定很漂亮对不对，她的偶像光环可够重的，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和口罩？”
    安俊把手机递给大妈，笑道：“我去把她的口罩和墨镜摘掉，您帮我们照相。”
    安俊站在齐嘉身旁，迅速摘掉她的口罩和墨镜，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右手摆了个心形，喊道：“大妈，拍照。”
    大妈因为眼花，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机离着自己的脸庞八丈远，终于给安俊和齐嘉拍了一张合影。
    大妈说：“小哥儿，你女朋友真漂亮。”
    安俊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向大妈道谢。
    安俊对齐嘉说：“听到没有，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再躲躲闪闪，要堂堂正正活着。”
    齐嘉含泪点点头。
    安俊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想：每天都那么忙，忙着赚钱、忙着创业，只有这浮生半日是舒适而清醒的。
    安俊开着车带着齐嘉回家，忽然有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飞快地奔向安俊的汽车，安俊一个急刹车，那人倒在了安俊的汽车旁，滚了几下，撞到了车轱辘上。
    齐嘉害怕地尖叫一声，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满脸惶恐。
    安俊摘下安全带，看了齐嘉一眼，安慰她道：“不要害怕，我没有撞到人，我们这是遇到碰瓷的了。行车记录仪都会拍得清清楚楚的，没见过这么用头撞车的，这也太拼了。”
    安俊下车，把那女孩儿扶了起来，只见她脑门磕得又红又肿，人也恍恍惚惚的。
    安俊叹气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那女孩儿说：“我错了，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
    围观的行人道：“这姑娘不会磕傻了吧？”
    安俊啼笑皆非：“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什么人雇来的群演吧？目的就是碰瓷，是想要钱，还是为了败坏我的名誉？”
    旁边的路人一个劲儿拍照，安俊大声道：“请朋友们帮助拍拍清楚，没错，我就是卖佳木的安俊。我一直在规范行车，我的记录仪上有记录，至于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大家就要问问她了。”
    这时安俊的电话铃声响起，安俊看来电的人是一直躲在汽车中的齐嘉，连忙接通电话。
    齐嘉在电话中小声说：“安俊，我刚刚查看了行车记录仪，上面什么都没有拍到，好像坏了。”
    安俊心想：坏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在喧闹的人群中，安俊走近被撞的女孩儿，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在女孩儿的眼前晃动了一下。那女孩儿看着钱，不能集中的视力登时回了神。
    安俊悄声问：“够了么？不够我就报警了。”
    那女孩儿怒气冲冲地瞪着安俊，从一沓钱里抽出几张，犹豫了一下又多抽了一张，然后把钱推开：“谁稀罕你的臭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第399章 碰瓷事件

    安俊递给那个碰瓷的女孩儿一张名片，对她说：“你不肯拿走所有的钱，说明你还有良知，这是我的名片。不管是谁雇佣你来的，目的无疑是要败坏我。他们一定没安好心，我以前也难过，理解年轻人不容易，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女孩儿呆住了，眨眨眼睛，反映过来，瞪着眼、叉着腰，大声道：“你别以为欺骗了别人的感情，给几个臭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拿你的钱只是为了交房租，不是贪图你的钱。”
    安俊看看手表，离自己的直播还剩一个半小时了，自己必须马上赶回去做准备了。而且路人的议论已经非常不好听了。
    安俊说：“什么欺骗感情？我想你认错人了。”
    然而事情还有反转，女孩的电话响起，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电话，看到电话号码后她的脸色骤变，接了电话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点头哈腰道：“我明白了，知道，好的，收到。”
    女孩儿收好手机，然后冲着安俊横眉冷对，大声叫喊道：“我才没搞错。我告诉你，别再缠着我妈！自己有女朋友不照顾，居然给我妈发那种信息，知不知道什么叫没有廉耻？我……我……”
    路人喧哗。
    安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反问道：“你说得清楚点儿，你说我欺骗你妈的感情？”
    女孩儿点点头。
    路人炸开了锅，一个女人说：“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碰瓷的剧本能不能写好点？安俊*她妈？她妈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多了吧？安俊连她都看不上，怎么会*她妈？”
    一个男人说：“这也难说，你也说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安俊拿起电话要报警，那个女孩儿忽然间跑过来，踮起脚尖揪住安俊的衣领，大声道：“你听着，你给我小心点儿，不要再胡说八道、或作非为。”
    安俊挣脱开女孩儿的手，正色道：“你这是公然恐吓我，已经触犯了法律。”
    安俊继续打电话，那个女孩儿做了个鬼脸跑开了，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俊看看手表，寻思着继续报警还是赶回去直播。
    这时背后传来齐嘉轻飘飘的声音：“安俊，我们走吧。”
    安俊回头看看，从车窗中露出来的齐嘉的半边脸转瞬即逝。
    安俊咬牙跺脚，转身上了车。
    安俊准备开车，从后视镜中看到齐嘉的表情很古怪。
    安俊有点儿懊恼：“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齐嘉摇摇头：“不是，我觉得这件事是故意有人恶心我们，我怀疑是周小森派人干的。”
    安俊说：“可是周小森和赵品凡都不在国内，不大可能吧？”
    齐嘉的表情变得哀怨起来：“那你说是谁，是谁到现在了还不肯放过我？”
    安俊想起自己刚刚见过苏苏和雷志，心中有些怀疑他们，但是他偷着见苏苏和雷志的事情并没有和齐嘉说过，所以现在也不好说破。他心想那个雷志看起来倒是为人处事很讲分寸，但是苏苏很不靠谱，这件事倒是像她的手笔，可是无凭无据，也不能现在就下断言。然而齐嘉说的也对，苏苏这么做也是给周小森和赵品凡出头泄愤，说是他们两个做的也并不算冤枉他们。
    想到这里，安俊的心里非常地不舒服，他闷头不语，将车开回了家。
    当天的直播，少不了危机应急处理。好在安俊在这方面特别下功夫，所以他在直播的时候用幽默的事情陈述了这件事情，自黑加搞笑，把网友们都逗得哈哈大笑。
    安俊在最后说：“希望那个女孩儿也能使用佳木产品，因为佳木是干净的，希望佳木可以净化一下她的心灵。”
    这件事情被成功地化解掉了，网友们说对方简直是来给安俊送热度的。本来那女生碰瓷的事情就够假的了，还要杜撰出安俊*老女人的话题来，简直连脑子都没带，就写了这个剧本。
    直播完，安俊喝着葡萄酒放松一下。占卜师打来电话，约安俊见面。
    一家台球厅，占卜师穿着一件黑色t恤，正在打球。
    安俊鼓掌道：“打得不错。”
    占卜师把球杆递给他，安俊瞄准球，一击即中。
    占卜师说：“还是你行，今天的事情我很服气。”
    安俊叹气道：“不是我很行，还是粉丝们偏爱我。”
    占卜师夸奖道：“很好，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你总是很冷静很清醒，不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安俊双手一摊，苦笑道：“我离胜利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
    占卜师拍怕他的肩：“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吗？”
    安俊摇摇头。
    “我要回印尼今天，处理一些事情。”
    “是处理你父亲的事吗？我听说了，很不幸，节哀。”
    占卜师冷笑：“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不过在你面前我也不用假装，他去世了，我虽然有点儿难过，但是也代表着新的征程开始了，我要重新设计我的生活。”
    安俊问道：“你和他感情并不深。”
    占卜师看了他一眼，眼神寒冷如水：“豪门深似海，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吗？他没了，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获得自由，也不都是坏事。”
    安俊眨眨眼睛：“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的身世，我仅仅知道的一点儿是齐嘉告诉我的。你来t城，目的就是奇迹对吗？是你父亲派你来的？”
    占卜师耸耸肩：“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继续把佳木做好，我还会回来的。”
    安俊说：“你知道吗，历史书上总是写父皇去世，在外的皇子要第一时间回去奔丧，然后夺取王位。你这次的反应好像有点儿慢。”
    占卜师皱皱眉：“我也是刚知道消息，而且回去的那堆烂摊子，让我望而生畏。还有一点，你错了，我不是在外的皇子，我回去也夺不到王位，就算争取得到，王位也是我弟弟的，我顶多做个摄政王而已。”
    安俊说：“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赵品凡和周小森为什么一直呆在印尼？”
    占卜师眼神远眺：“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俩呆在印尼，不是和我哥的事情有关，就是和我爸的事情有关。”
    安俊脸色大变：“你是说你父亲的去世和他们两个有关系？”
    占卜师点点头：“我要回去了，参加这场战斗。”
    美岛，经过四十八小时的询问，朗博把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周小森和赵品凡等人被放了出来，却没有看到阿奇大叔。周小森和赵品凡到医院去看望毛斯理，左丹眼泪汪汪道：“陈家的人也太心狠了，把老大打成这样。”
    阿善问道：“究竟是谁杀了陈老爷呢？”
    赵品凡沉思道：“除了真凶是谁不得而知外，还有三个疑点。一，他们如此恨毛探长，为什么不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二，朗教授的隐身衣在哪里？三，薇罗娜在哪里，阿奇大叔又去了哪里？”
    文医生摇摇头：“我问过巡警了，他们说早就把阿奇大叔放走了，可是我到处找，也没找到他人。”
    赵品凡说：“也许他是害怕被牵连，又回鹅厂去了。”
    周小森郁闷道：“朗教授把一切罪名都承担了下来，难道他要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中承受牢狱之灾？怎么想都觉得好凄凉，我们该如何把他救出来呢？”一边说，一边掉下泪来。
    阿善叹气道：“是啊，尤其是现在的美岛巡捕房，连毛斯理这样的人都没有了，肯定草草断案，朗教授这次恐怕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赵品凡用纸巾给她擦泪：“不要难受，我觉得朗教授之所以这么做，心里一定是有数的，他可能还有别的办法，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当然，我们也要赶紧想办法。”
    周小森抱住他道：“我看到陈老爷的样子，就想起来在另一个时空中，他去世时候的可怕的情景，然后你就丢了，我好害怕，我怕失去你。”
    赵品凡轻轻摸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一次，你一定要紧紧拉住我。”

 第400章 葬礼追凶

    和占卜师见面后，安俊准备开车回家，刚坐上车，突然发现车门上黏着一个玩偶脑袋。
    安俊把玩偶脑袋取下，看了看，突然回忆起这是那个碰瓷的女孩儿*挂着的。
    安俊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女孩儿踮起脚尖，揪住自己的衣领，她的脖子在自己身上蹭了一下。应该那时这个玩偶的脑袋就掉了下来，掉在了自己的衣袋里。自己开车的时候，又掉了出来，黏在了车门上。
    安俊打开车窗，想把玩偶扔出去，想了想，这样做不道德，就随手把玩偶扔在了车上。
    碰瓷安俊的女孩儿的名字叫李小妮，是一名群演。到今天为止总共出演过三百二十一部电影电视剧，但是就算是哪位观众把她演过的戏全部都看过了，走在大街上碰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来。她曾经当过一百多个皇帝背后的宫女，卖各类早点三十次，端盘子五十次，做啦啦队二十七次，跳城墙十八次。雇佣她的不是苏苏和雷志，而是安俊以前的物流主管、刘月圆还有安俊的表妹。当他们都感到被安俊涮了之后，就联合起来，雇了个群演来恶心安俊。
    李小妮虽然演技不好，也没什么心眼，可也不是一傻到底，而且有着疯狂改戏加戏的欲望。原来的剧本是讲她是安俊的地下情人，然后她当面揭穿安俊，让他名誉扫地。安俊表妹等人没什么水平，剧本写成这样也算是本色写作了，本来这故事也完整成立，说不上有新意，但是起码不枝不蔓。
    然而李小妮向来是帮倒忙的一把好手，她觉得这样的设定对以后的自己不利，如果以后自己靠演技走红了呢？难道非要和一个网红有什么瓜葛吗？于是把自己与安俊有地下情，改成了安俊总是骚扰自己的妈妈，反正李小妮的妈妈早就不在人世了。这样一改，就太雷人了，不仅没黑到安俊，还成全了安俊。所有人都知道安俊是冤枉的，而且视频里清清楚楚地显示出安俊被碰瓷后还给李小妮钱，这胸襟、这心怀都没得说了，当天的直播又是大获成功，连佳木都比平时多卖了几套。
    李小妮却没拿到尾款，还和安俊表妹等人大吵了一架。虽然她拿出了舌战群儒的霸气，但是毕竟寡不敌众，没有吵赢，尾款泡汤，口袋里只剩下从安俊那里拿到的两百元钱。
    李小妮正在生气，忽然想起自己下午还有一个通告，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了，连忙骑了共享单车，赶往影视城。
    古建筑前忙碌的古装摄制剧组。李小妮骑着单车穿过剧组，躲避着来往的人。李小妮一边给自己戴的清宫帽别别针，一边跑向导演。
    导演正在给副导演训话：“我刚看了些片段，我认为不是很好，演员状态不对，居然还让他们继续？”
    李小妮完全没有眼力劲儿：“导演我来了。”
    导演：“你谁啊？”
    “那个，我演宫女。”
    “怎么这么晚，你额头怎么了？”
    “刚刚摔的……”
    导演瞪她一眼：“我们不用你这么不认真的人，赶紧走吧，而且额头还有包，还不嫌难看吗？”
    李小妮连忙摆手：啊？可是我的角色不露脸……
    导演：“还废什么话，快走吧。”
    导演和副导演去拍戏了，李小妮抚着额头，看向他们的背影难过的鼓着嘴。
    李小妮耷拉着脑袋，推着单车情绪低落的走在路旁：“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还好有你陪我，安索尼……”
    一边说一边拿起*的玩偶，发现玩偶的头掉了，断口处冒出棉花。她急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安索尼你的头呢？安索尼！”
    因为碰瓷事件，李小妮误了一个试戏的机会，简直是得不偿失，还弄丢了自己的幸运玩偶。她想来想去这个东西可能在安俊身上，于是便四处打听到安俊的住处。
    美岛医院，左丹留下来照顾毛斯理。周小森等人离开医院，回到朗教授的住处。周小森给大家做饭，赵品凡和阿善、文医生商量该如何给朗博洗脱冤屈。
    赵品凡看看日历，问道：“你说我们去参加陈老爷的葬礼好不好？”
    阿善瞪大眼睛：“去找打啊？”
    文医生沉思道：“好主意，真正的凶手极有可能出现在葬礼上。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葬礼上的芸芸众生相包藏着大量的信息，有助于我们找到真凶。况且，在那里我们还有可能找到薇罗娜、阿奇大叔，还有失踪的隐身衣。”
    周小森端了饭菜上来：“可是陈家的人，一定不让我们参加葬礼的。”
    赵品凡说：“不让去，偷偷去。”
    文医生点头：“有道理。”
    周小森叹气：“还偷偷？我们每次偷偷，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赵品凡问：“那你还有别的好办法吗？”
    周小森摇摇头。
    文医生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
    阿善看看赵品凡，又看看文医生，纳闷道：“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唱一和的？”
    赵品凡说：“陈泽芬应该也会去参加葬礼，正好趁机探探她的虚实，看看她究竟想对奇迹做什么？对了，小森，你有没有让雷志查查陈泽芬在t都做了些什么？”
    周小森一边用围裙擦擦手，一边看微信道：“我让他查了，雷志的效率很高的，他回复我了。他说陈泽芬在t城化名占卜师，是安俊的幕后老板，安俊就是她捧红的。奥，对了，安俊现在是齐嘉的恋人，两人已经高调示爱了。安俊一直在卖佳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染指奇迹的业务。”
    赵品凡脸色深沉：“很好，很好。“
    周小森明知故问：“什么很好？”
    “齐嘉能找到真爱，那很好。陈泽芬没有染指奇迹的业务也很好。”
    周小森说：“雷志说了，既然已经查清陈泽芬的目的，下一步他会加倍注意，不让奇迹和佳木也好，还是陈泽芬也好，有什么瓜葛。”
    赵品凡点点头。
    美岛陵园，陈老爷葬礼。赵品凡等人躲在松林后面，静静地观察着来参加葬礼的人。
    陈家的四位夫人都是黑衣墨镜的标配出席，虽然隔着墨镜，那恨不得手撕对方的眼神依旧杀气腾腾地显现出来。陈泽芬领着一个小男孩儿出场，周小森对赵品凡道：“凭我的直觉，这个女人一定就是陈泽芬。”
    赵品凡道：“那个小男孩儿是她弟弟吗？”
    周小森点头：“应该是的。”
    “如果陈泽芬回来当摄政女王的话，恐怕就不会再祸害奇迹了，对于我们来说倒也是好事。”
    赵品凡正在思考，周小森猛地推他：“快看。”
    赵品凡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到了薇罗娜。
    赵品凡说：“薇罗娜来了，但是阿奇大叔没来，管家也没来。”
    一群黑衣人在跟在四位夫人身后，都显示出一幅各为其主的架势。
    周小森指着为首的一位说：“这人看起来很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赵品凡仔细看了看那人：“我也觉得他眼熟，奥，对了，他是伊甸园岛的冷饮店老板，他是毛斯理的卧底。”
    周小森毛骨悚然，轻轻拍怕脑袋道：“没错，是他，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是小红和小蓝的主人，冷饮店女孩儿的父亲。毛斯理说过，他在伊甸园岛被陈老爷的人带走了，然后就失踪不见了。毛斯理如此拼命地潜入陈家来，除了想要搜集陈老爷的犯罪证据外，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他，救他出去。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成了陈家的人，看起来像是大夫人的人。亏了毛斯理为了救他，被关了起来，打到满身是血、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居然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地认贼作父、做起走狗来了，真是气死人了。他的女儿还在丹芙岛上呢，他也撒手不管了，这人简直太坏了吧。”
    赵品凡皱眉沉思道：“事情究竟如何，我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一定很复杂，也有可能是他叛变了，也有可能是他有别的苦衷，我们咱看看情况再说。”
    周小森忽然又拉住赵品凡的手道：“快看，快看，都是熟人。”
    赵品凡望去，看到好几个奇迹集团的董事，都穿戴一身黑，隐藏在人群中。他神色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看来陈泽芬虽然没有染指奇迹的业务，但是奇迹的人却没少接触。”

 第401章 鹦鹉神探

    美岛陵园，偷偷围观陈老爷葬礼的周小森和赵品凡，越看越惊心动魄。
    周小森问赵品凡道：“这些董事都认识这位芬小姐，奇迹是不是很危险？”
    赵品凡摇摇头：“不好说，不知道他们接触到什么份儿上了，也不知道陈泽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把这些人的名字都告诉雷志，让他仔细查查，嘱咐他防着这些人。”
    忽然他又想起了其他事情，脸色大变道：“我们都在这里，毛斯理很危险，走，快去医院。”
    美岛医院，一个穿着医生服，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推着放药的小车走进毛斯的病房，对昏昏欲睡的左丹说：“我要给病人换液。”
    左丹看看满身绷带，裹得像木乃伊一样昏迷不醒的毛斯理，警惕道：“这液刚输上不久，为什么要换液，换什么液？”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头晕眼花，从椅子上栽倒到地上，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晕了过去。
    那个捂着严严实实的医生打扮的人，迅速摘下挂在架子上的毛斯理的输液瓶，就要换上自己手中的输液瓶。
    赵品凡推门而入，周小森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文医生和阿善也赶到了。
    那人见人多，连忙奔向病房的大开的窗户，跳窗逃跑了。
    赵品凡对文医生和阿善大叫：“你们弄醒左丹，看好毛探长，报案，我去追人。”一边大喊，一边跳窗追了出去。
    周小森担心赵品凡，又自认为自己没有从三楼窗户跳下去的能耐，于是赶紧走楼梯，拼命追了出去。
    接下来的画面是：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前面猛跑，赵品凡紧追不舍，周小森跟在最后——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周小森咬牙奔跑，想起从前自己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之后，有一次赵品凡非要参加马拉松，原因是他年年都参加马拉松，不想断掉。周小森与他理论了半天，不准他用自己的身体参加马拉松，可是赵品凡不听。
    当时赵品凡说：“这样吧，你也参加马拉松，这样就等于你用我的身体参加马拉松了，我们两个就扯平了。”
    周小森气道：“谁要和你扯平，我是怕你把我的身体累坏了？”
    赵品凡说：“参加马拉松是锻炼身体和磨练意志，怎么会把身体累坏了呢？”
    周小森说：“反正不许。”
    可结局是，周小森拗不过赵品凡，正像狮子座拗不过不过摩羯座。周小森陪着赵品凡去跑了一圈马拉松，虽然很累，但是收获了一群迷妹，跑完之后，很有成就感。当天晚上，赵品凡和她，还有一群参赛者一起去吃烧烤、喝啤酒，那感觉也很兴奋，从此周小森不再惧怕马拉松。
    周小森一边回忆着甜丝丝的往事，一边向着自己的爱人追逐过去，但是她现在没有大长腿，自然在速度上非常吃亏落后。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显然给她力不从心的奔跑增添了许多动力。
    跑过一片青葱平坦之景，跑过紫蓝色的海，路过几座教堂，景色越来越眼熟，周小森想：这不是回朗教授家的路吗？这个想要谋害毛斯理的坏蛋真奇怪，怎么躲到我们家来了？
    果然，朗博盖的小楼映入眼帘，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跑进了朗博的小楼，赵品凡大长腿一迈，追了进去，周小森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然后连滚带爬，奔回了小楼。
    一楼无人，但有格斗过的痕迹，楼梯上沾了些血迹，周小森担心赵品凡有危险，大喊：“品凡，品凡。”
    周小森冲上二楼，只见赵品凡受伤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右腿献血直流，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晃动着明晃晃的针头，向他扎去。
    周小森大喊：“住手，我报警了。”一边说一边晃动手机。
    那个穿白大褂的人顾不上再思索，翻窗逃跑了。
    周小森去看赵品凡的腿，是被一根橡木手杖打伤的，橡木手杖上沾满了血，就扔在地上，周小森用颤抖的手拨通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周小森拿了朗博的药箱，去给赵品凡包扎，泪眼迷蒙道：“一定是陈家的人，下手也太狠了。”
    赵品凡满头是汗，忍着疼痛安慰道：“别担心，断不了。很奇怪，这人的目标好像是小红和小蓝。”
    周小森一愣，抬头找小红小蓝，看到它们的鸟笼是空的，急道：“小红小蓝呢，到哪里去了？”
    赵品凡眼神望向窗外的大树：“别担心，它俩贼着呢，飞到大树上躲着去了。”
    周小森跑到窗口，冲着大树大喊：“小红、小蓝，回来吧，没有危险了。”
    树枝晃动了几下，没有回音，也不见小红和小蓝飞回来。
    几分钟后，一红一蓝两只鹦鹉才一先一后飞了回来。
    周小森怜惜地给它俩喂了一把小米，叹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呀？非跟两只鹦鹉过不去。”
    小红忽然说：“主人。”
    小蓝抖动翅膀：“坏蛋。”
    周小森和赵品凡面面相觑：“难道是冷饮店的主人？他不是在陈老爷的葬礼上吗，难道我们离开后他也离开了？”
    周小森疑惑道：“这两只鹦鹉认错了人吧？那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小红晃晃脑袋：“槟榔。”
    小蓝悲愤道：“坏人。”
    赵品凡忍着疼说：“小红和小蓝一定没有认错人，它们是靠气味认出来者的，它们主人的身上也一定有这种槟榔味，它们两个真是鸟中的神探。”
    这时，警车和救护车同时赶到。
    t城，李小妮为了找回自己的幸运玩偶安索尼的脑袋，想方设法打听到安俊的住所，但是门卫管得很严，她先后假装扮作安俊的妹妹、朋友、同事，但是都没有成功。因为她的演技太拙劣了，又对安俊一无所知，所以每次都被拦在了外面，而且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后来她简直连安俊住的公寓的门口都不能停留了，只要保安一看到她，就会把她撵走。
    毫无办法的李小妮，准备自己再制作一个玩偶的脑袋，凌乱的客厅中，她用胶水正在把一个极不相称的，做工粗糙的自制大玩偶脑袋缝合到原来玩偶的身体上。而且好像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伟大的事情一样，全身心的关注。
    她的哥哥李大龙看到这一切，嘲笑道：“要说你演技不行，也就算了，连这些女人的基本功也做不好。厨艺糟透了，缝缝补补的事情，更不要找你了。”
    李小妮生气道：“谁说我演技不行了，是你们不识货。还有，谁说厨艺和缝缝补补的事情就是女人的事情了，女人也赚钱的，男人也应该分担家务。”
    李大龙撇撇嘴：“好，好，你演技好，女人的基本功也很好。可是你到底在缝补什么呢？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儿子呢！”
    李小妮满脸虔诚：“就是我儿子。安索尼，是不是很疼啊？妈妈给你做手术好不好？”
    李大龙打了个寒颤：“咦，太恶心了，要不要这么肉麻？简直内味儿十足。”
    李小妮含情脉脉地看着手中粗鄙的玩偶娃娃：“这可是我的初恋送给我的礼物。”
    李大龙叹息：“哟哟哟，又犯花痴了。
    李小妮瞪他一眼：“什么花痴，我是缺少滋润。”说完她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大水壶，张大嘴仰头喝水。
    李大龙：“好一条犀利的女汉子，佩服佩服。”
    李小妮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缝补过的歪歪扭扭的玩偶安索尼，大声说：“对，我是女汉子，一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安俊将车停在地库里，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正是李小妮。
    安俊生气道：“又是你，阴魂不散，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赶紧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李小妮脸上是一个壮烈的表情：“不要报警，我只想要回我的安索尼。”
    “你怎么又出幺蛾子，安索尼是什么鬼？”
    “安索尼是我的玩偶，幸运玩偶，应该是掉在你那里了，我必须拿回来。”
    安俊皱眉思考，想起来好像自己的车上是有这么一件东西。
    安俊看看李小妮：“还给你也可以，公寓里的保安已经告诉我很多次了，他们防你防得很严，你是怎么进到地下车库里来？”
    李小妮把头一抬，骄傲道：“天下就没有能难倒我李小妮的事儿，我守在地下车库门口，看到一辆汽车开了进去，就赶紧跟着汽车钻进栏杆，步行走到这里来的。网上到处疯传那天你撞我的视频，想找到你的车牌号并不难。我在车库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你的车，知道你还没有回来，就守在车库门口一直等，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安俊苦笑不得道：“一、那天不是我撞你，是你碰瓷。二、既然你有这样的毅力，什么事情做不成，为什么非要自甘堕落，去碰瓷？三、你来到地下车库的方式很危险，下次不许你再这样做了。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什么安索尼还给你。”
    李小妮歪着脑袋问：“当真？”
    安俊严肃道：“当真！”

 第402章 惨案疑云

    印尼美岛巡捕房，周小森正在录口供。
    一个脸色类似紫皮茄子的巡警在一本正经地问话：“赵太太，根据你的口供，你和你先生去医院看望伤重的前探长毛斯理，碰到有人打晕了前警探左丹，正要给毛斯理更换输液瓶。你们怀疑这人要加害毛斯理，于是大声制止。那人从窗户中逃走，你和你先生就追了出去，但是那个嫌犯却逃回了你们的住处，要对你们的鹦鹉下手，你先生及时赶到，但是被嫌犯打伤了腿，你说要报警，他才逃走，据你的两只鹦鹉指控，这嫌犯身上的气味像极了它们以前在伊甸园岛开冷饮店的主人的气味，所以你认为这个嫌犯就是两只鹦鹉的主人察猜，而他现在供职于陈家？”
    周小森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紫皮茄子探员说：“赵太太，我们肯定是会找察猜来问话的，不过您的口供实在是很有问题，可以说是前后矛盾、漏洞百出，而且鹦鹉的口供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参考。”
    正在这时，一个探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他对紫皮茄子探员说：“报告出来了，嫌犯想要给毛探长注射的药物中含有氢氧化钾的成分，嫌犯确实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紫皮茄子探员瞪了新进来的探员一眼：“毛斯理已经不是探长了，不要再叫他毛探长了，直呼其名就行。还有，察猜的资料你查到了吗？案发当时，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据？”
    周小森心想：小气鬼，连声毛探长都不让称，看来你是嫉妒他。
    刚进来的探员说：“是，阮探长。”
    周小森看了紫皮茄子探长一眼，心中嘀咕：哦，原来你是新来的探长，就是你顶了毛斯理的位置，难怪你这么妒忌他？不用问，你一定是陈家的人了，这个案子你是不会好好破的了，我也不用太认真。
    刚进来的探员接着道：“在案发的同时，察猜正在陵园参加陈老爷的葬礼，有很多人可以作证，他应该不会同时出现在医院或赵先生赵太太的住所。”
    周小森急道：“我们当时也在参加陈老爷的葬礼，既然我们能赶到医院，还有住所，说明察猜也能赶到医院和我们的住所。”
    阮探长翻看了一下周小森的笔录：“可是赵太太，根据你的笔录，你没有去陈老爷的葬礼呀？”
    刚进来的探员插嘴道：“对呀，资料显示，陈家并没有邀请赵太太你去参加陈老爷的葬礼，而且你也并没有在葬礼现场出现过呀？”
    周小森难以自圆其说，郁闷地想：我们是偷偷去参加的呀，陈家怎么会邀请我们，又怎么会有人看见我们呢？
    阮探长将两只胳膊架在桌子上说：“那既然是这样，察猜就不是嫌犯，我们也不用再把他请来做笔录，倒是你们两个，赵先生、赵太太，涉嫌作伪证和偷盗财物，我们会尽快起诉你们的。”
    周小森不服气道：“我们什么时候盗窃财物了？”
    阮探长黑着脸：“据你刚才的口供所说，两只鹦鹉的主人是察猜，但是现在鹦鹉却在你们手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们盗窃了察猜的鹦鹉。”
    周小森无奈道：“鹦鹉也算财物？”
    刚刚进来的探员补充道：“当然，而且两只如此高素质的金刚鹦鹉，在市面上的售价并不便宜。”
    周小森叹气道：“鹦鹉的事情我和你们讲不清楚，既然你们也知道它们是两支高素质的鹦鹉，那么好极了，你们可以去给它俩录口供，询问一下它们，它们两个到底是不是被我们俩偷来的？”
    阮探长生气地一拍桌子：“赵太太，你这是什么态度，请你和警方合作。”
    刚进来的探员说：“还有，赵太太，您和您的先生还有一项控罪，就是私建房屋罪，我们已经查过了，您和您先生现在居住的房屋根本没有登记在册，是一栋违法建筑。”
    周小森皱眉思考：这间房子是朗教授建造的，怎么会登记在册呢，再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的控罪会越来越多的。
    周小森抓起桌子上的纸笔，在纸上勾勒出来从陵园后山到美岛医院，再到朗博住所的地形图，指给阮探长道：“陈老爷葬礼当天，我们一直藏在陵园后山的松林中，确实也看见了察猜去参加葬礼。但是后来我丈夫有了不详的预感，担心有人会伤害毛斯理，于是我们迅速赶往医院，看到了装扮成医生的嫌犯。如果我们离开陵园的同时，察猜也离开陵园的话，或是晚我们几分钟离开的话，是绝对有做案时间的。因为，后山不好走，如果他走正门，要快得多。”
    阮探长向前探了探身体：“你们为什么要去参加陈老爷的葬礼，而且还要躲在后山。”
    “因为我们的朋友朗博是被冤枉的，我们想要帮他洗脱罪名。我们怀疑杀害陈老爷的真正凶手有可能会在葬礼上露面，已经有人做他的替罪羊了，他可以大摇大摆、有恃无恐地继续自己的罪行，所以葬礼中的其中一员很有可能就是真凶，于是我们就跑到陵园后山，想要观察一下谁最可疑？”
    阮探长表情古怪：“那么你们观察出来了吗，谁最可疑？”
    周小森忖度道：“有很多可疑的人，但是察猜最可疑。”
    站在旁边的探员说：“阮探长，我到病房去给赵品凡录了口供，他的口供与赵太太的供词一致。”
    阮探长重重一拍桌子，生气道：“赵太太，你们管得闲事也太多了。”
    这时阮探长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电话
    然后对周小森说：“察猜来了，现在我要去给他录口供。”

 第403章 惨案疑云

    美岛巡捕房，周小森做完笔录，被告知暂时不要出境。在巡捕房走廊，周小森看到了来做笔录的察猜。周小森斜眼看他，他却是一副根本不认识周小森的样子。周小森想想，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她忽然跑到察猜面前，大声道：“你这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毛斯理为了找到你，好几次出生入死。他救了你的鹦鹉，救了你的女儿，为了找到你，被陈老爷关在地下车库中，毒打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却甘当帮凶，还要毒死他，你还是不是人？”
    听了他这番话，察猜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几个警员把她推出了巡捕房。
    周小森满心委屈，又替毛斯理不值。想想不能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赵品凡里，于是先去了市场，买了煮粥的食材，又跑回郎博的住所，想给赵品凡煮点儿粥。可是一看到小红小蓝，再看看满屋熟悉的陈设，想起摊在自己和赵品凡身上的那两条稀奇古怪的控罪——偷盗他人财物和私建房屋，心中更加郁闷了。
    周小森带了煮好的粥去看赵品凡，看到赵品凡的腿不能动，正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文医生和阿善围绕着他，似乎在劝他吃什么东西。周小森连忙走进病房，问道：“怎么了，品凡，你为什么不高兴？”
    赵品凡看到她回来，长叹一声：“小森，快来管管你的两位朋友，他们非让我吃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周小森扬扬手中的保温桶，对文医生和阿善赔笑道：“作为病人家属，我给他熬了粥，给他喝粥就好。”
    阿善说：“喝粥可以，但是你要劝他把小月煲的这个汤也喝了，这是用续骨草煲的，对腿伤很有好处。”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的眼神，赵品凡冲她直摇头，目光里全是求救之情。
    周小森笑嘻嘻道：“好，喝完粥我就让他喝续骨汤，你们两个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有我照顾他就好了。”
    阿善还要说什么，被周小森连推带搡，“请”了出去。文医生说：“我还有案情想跟品凡探讨。”
    周小森微笑道：“没问题，明天您再来，品凡要休息了。”说完，也将文医生轻轻推了出去。然后她给赵品凡盛了一碗粥，递给他：“既然你不肯喝他们的续骨草汤，可以喝我的粥吧？”
    赵品凡问：“粥里面有生鱼片吗？”
    周小森摇头：“没有。”
    “是排骨粥吗？”
    周小森点头：“是。”
    赵品凡看着她，满脸溺爱，却懒洋洋地将双手背后，笑道：“喂我，我是病人，需要照顾。”
    周小森撅嘴不高兴道：“你是腿受伤又不是手受伤，干嘛让我喂你？”
    赵品凡忍住笑：“你记不记得，我们两个换了身体之后，你也常常来医院照顾我，现在又有回到从前的感觉了。”
    周小森的心也变得软萌如春水，拿汤勺盛了粥，吹凉后，喂赵品凡吃。赵品凡吃得津津有味，周小森说：“你一向都是很喜欢吃我做的食物的，可是当时为了伊诺考验我的时候，总是说不好吃，给我出难题。”
    赵品凡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她抱在怀中。
    赵品凡说：“给你出难题是为了可以天天见到你。”
    周小森说：“既然你这么在意我，就不要老拿自己来冒险，干嘛非要去追察猜，我跑的快，你才仅仅被他打断了腿，要是再慢几步，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品凡点点头，在她额头上闻了一下：“我知道了，你看我以前训练你跑马拉松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周小森撇撇嘴：“是啦，你最聪明啦，霸道总裁。”
    赵品凡笑道：“我现在哪里是霸道总裁，霸道总裁是雷志，不过也幸亏有他，否则谁替我打理奇迹呢？”
    周小森将头贴在赵品凡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幽幽道：“等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就回t城去。我想家了，想妈妈、小林和伊诺了。”
    赵品凡*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我也是。”
    周小森泪眼婆娑：“可是那个讨厌的茄子皮探长，给我们身上胡乱摊了一堆罪名，而且还限制我们出境。”
    赵品凡失笑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讨厌的探长吗？”
    周小森气道：“对，他非常嫉妒毛斯理，不许自己的手下管毛斯理叫毛探长。他说我们收养小红和小蓝，是盗窃了察猜的财物，他手下的探员还帮腔说，小红和小蓝很值钱，所以我们这项罪名很严重。而且，他们还说，郎教授盖的房子是私自建房，这个罪让我们背。朗教授，可怜的朗教授，到现在为止还被关着呢。那个察猜本来很可疑，可是我说了半天，他们就是偏向他，他一定收买了他们。”
    赵品凡叹息：“是啊，他们也来找我做了笔录，你放心吧，我们争取尽快想到办法，就是我的腿不给力。”
    周小森*着他的伤口，难过道：“这大长腿，曾几何时也属于我啊，你要好好保养，跑腿的事情我们来做。对了，你为什么不肯喝什么续骨汤？”
    赵品凡尴尬道：“这汤是女王煲的，她煲的汤我不喝。”
    周小森对赵品凡刮目相看，捧着他的俊脸反复看了看：“又帅又有骨气，真是我的菜啊。”
    赵品凡轻轻推开她的手笑道：“好了，你懂我就行，不要再逼我喝什么续骨草汤。”
    周小森谄媚笑道：“不过这汤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我们倒也可以不计前嫌。”
    赵品凡爱怜地摸摸她的头顶：“我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太实际了。好了，我自己的情况我了解，很快就会痊愈的，什么汤啊水呀的，我不是很信这些。”周小森眨眨眼睛：“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是又不敢问，今天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赵品凡看她一幅非奸即盗的表情，露出一个求生欲很强的表情，警惕道：“说来听听，如果是送命题的话，我就拒绝回答。”
    周小森笑道：“当初在云锦岛上，女王是不是特别喜欢你？”
    赵品凡脸红了一下，瞪她一眼道：“是啊，我的吸引力你也是知道的，女王向来花痴，喜欢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女王的花痴行为和奇迹原来的那些女职员的花痴行为相比，哪个更过激？”
    赵品凡想了想：“应该是女王吧，她手中有权力，有很多命令很难违抗。”
    听到这里，周小森又羞又恼，醋意大发，急道：“比如呢，什么过激行为，你没有违抗？举个例子。”
    赵品凡正色道：“比如，她让我做她王妃，可是我没有做啊，我宁愿去祭祀龙血树，都没有就范，是不是很勇敢？阿善就不行，陷入情网了。”
    周小森摇头：“不要避重就轻，老说那些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女王让你做他王妃，你不做，还扮丑的事我们都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女王发现你不丑的时候，有没有动手动脚？”
    赵品凡笑道：“你想什么呢？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我是男人，这种事主动权在我手上好不好？”
    周小森吐吐*：“谢天谢地，没吃亏就好。咦，也没见你对我有多主动啊？”
    赵品凡用手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在咱俩之间，通用的规则不算，你要多对我主动。”
    周小森不服气：“为什么？奥，不，凭什么？”
    赵品凡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因为我们两个是不分彼此的，我曾经是你身体里的摩羯座。”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阮探长和他的手下。
    阮探长说：“赵先生赵太太，有些问题我们还是没有搞清楚，所以想请二位再次帮忙做个笔录。”
    t城，安俊所居住的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李小妮问安俊道：“你究竟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安俊用手机搜素出雷志的照片，递给李小妮看：“让这个男人爱上你。”
    李小妮看看雷志的照片：“你当我是傻，还是有病啊？我大不了就用自己缝的玩偶脑袋代替安索尼的脑袋，难道要为了一个玩偶，出卖自己的灵魂？”
    安俊摇头：“不是出卖灵魂，只是演场戏而已，你不是常常自诩演技好吗？怎么，不敢挑战一下？”
    李小妮被他说动，喃喃问道：“仅仅是演场戏而已？”
    安俊说：“是的，只要你演好这场戏，我不但把安索尼还给你，还会给你丰厚的酬劳，还会捧你做明星，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完全有这个实力。”
    李小妮咬咬嘴唇怦然心动，又拿过安俊的手机看了看，皱眉犹豫道：“他是奇迹的高层，前电竞高手，他有女朋友。”
    安俊目光逼视着她：“怎么，怕了？怕自己演不好？”
    李小妮最怕别人说自己演技不行，气愤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觉得他有女朋友，我这样做不道德。”
    安俊冷冷道：“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再说了，演完戏后，我们就撤，还把他还给他女朋友不就行了。”
    李小妮皱眉道：“可是这样做，太对不起他女朋友了。”
    安俊嘴边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但是转瞬即逝，并没有让李小妮看到，安俊说：“傻子，这有什么对不起她的，相反，她应该谢谢你，做了她和她爱人之间感情的试金石。”

 第404章 惨案疑云

    美岛巡捕房，阮探长问：“我们已经问过察猜了，他拿出了所有不在场的证明，现在可以肯定，陈老爷遇害当天，察猜本人不在陈宅，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谋害陈老爷的嫌犯，想要谋害毛斯理的也不是察猜，去你的住所袭击你先生的人更不是他。所以，还请赵太太不带倾向性地重新做一遍笔录。”
    周小森生气道：“我一直很客观，没有带过倾向性，你的意思是我们污蔑察猜了？”
    阮探长摇摇头：“对不起赵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小森想了想道：“察猜人呢，我可以当面和他对峙。”
    阮探长点点头：“好极了，察猜也是这么要求的，他说要单独见你。”
    周小森一愣：“可以吗？”
    阮探长露出一个茄子一般的微笑：“在有监控的情况下，当然是可以的。”
    周小森见到了察猜，察猜满怀心事，焦急问道：“我女儿在哪里，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怎么，你到现在才开始关心她吗？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能找到你女儿的人，只有毛斯理，你杀了他，你女儿就再没有人能找得到了。”
    察猜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她好吗？”
    周小森本来想吓唬他一下，但又觉得不忍心，叹息道：“很好，毛斯理给她做了很好的安排，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幸福。”
    察猜搓搓双手：“这就好。”
    周小森身子往前靠了靠：“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对不对，告诉巡捕房吧，还朗教授和毛斯理一个清白。”
    察猜摇摇头：“不要在这里谈这些事，他们会认为你是用我女儿的安全在胁迫我。”
    周小森急道：“那该怎么办，现在案情就僵持在这里了，你是最关键的知情人，小红和小蓝没有猜错对不对？那天出现在医院和我家的人就是你？”
    察猜忽然身子向后，靠回椅背：“你先生的腿伤要及时治疗，用续骨草熬了汤，再放些当归和红枣，很快就会好了。”
    周小森愣住了，她觉得察猜话里有话，像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她一时又猜不透。
    察猜站起身来，冲着摄像头大喊：“我没什么和她好谈的了，请放我出去。”
    t城，李小妮走进摄影棚里面，在摄影棚乱糟糟的氛围里东张西望着，里面正在给奇迹集团拍宣传片，安俊托了很多关系，安排她来的，有消息称雷志今天也会来探班，而且也有他的镜头。安俊希望她可以利用今天的机会，给雷志留下印象。
    有个妈妈抱着哭闹的孩子，拍摄人员看着哭闹的孩子不知所措。
    导演助理：“孩子妈，能不能哄一下小孩，哭成这样怎么拍啊。”
    孩子妈妈：“对不起，大宝，不哭了啊，不哭了。”
    李小妮爱管闲事，问道：“您带婴儿车了吗？”
    大宝妈妈：“哎，车呢?我放哪了？”
    李小妮：“我先抱孩子吧，您去找。这里人多吓到他了，放到婴儿车里就好了。”
    大宝妈妈：“好的，麻烦您了。”
    李小妮对着哭闹的大宝说：“你叫大宝是吧？我告诉你啊，老虎最喜欢哭鼻子的小朋友了！再哭小心老虎跑来嗷的一下把你给抓走！妈妈就快来了，你等一下啊。”
    这时，雷志和奇迹集团的宣传部长走进摄影棚。他到哭闹的孩子和李小妮，觉得李小妮面熟，皱眉思考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上网查了一下，知道了她就是碰瓷安俊的人。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导演助理急忙解释：“雷总实在抱歉，孩子是演员带来的，说是放在家里没人照顾，可是谁想到哭个不停，现在已经开拍了又不能换人，只能让孩子妈在哄着呢。”
    雷志指着李小妮问：“她演什么？”
    导演助理说：“她是群演，演女高中生。”
    这时，大宝又大声哭闹起来，李小妮突然蹲下来，用手装着学猴子挠脸的样子。大宝看着李小妮奇异的动作停止了哭泣，李小妮丑态百出，又耷拉着手臂学着猴子走路。大宝咯咯笑了起来，雷志摇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还真是能搞怪。”然后对着导演助理悄悄说了一句话，导演助理点点头，雷志起身离开了摄影棚。
    李小妮看到他的背影，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慌慌张张追出摄影棚，雷志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
    李小妮返回摄影棚，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没事，这次任务虽然没有完成，但是我可以演好宣传片，也算是证明自己的演技了。其实她不知道，她已经给雷志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雷志觉得她非常可疑，按照常规思路，他倒不认为李小妮是安俊派来的，反而认为是有人想激化自己和安俊的矛盾，所以派李小妮来拍摄奇迹的宣传片，而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于是便让导演助理换掉李小妮。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样做反而中了安俊的圈套。
    导演助理看到她说：“哦...对了，刚刚资方老板让我们取消你的戏份。”
    李小妮惊讶：“什么?谁？”
    李小妮的思路也是很清奇的，她想了想，干脆直接奔向奇迹集团。
    李小妮气势汹汹的走奇迹公司，来到前台刚要大声问话，只见前台职员一下子站起来行礼，向她身后走来的雷志问好。
    前台职员：您好！欢迎您回公司。
    李小妮瞪了雷志一眼，雷志惊讶：“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俊安插在奇迹的眼线偷偷给安俊打电话：“安老板，真有你的，第一步成功了。”
    安俊正在电脑上下围棋，按了一下鼠标，放了颗黑子上去，眯着眼睛思索道：“有时候兵行险招很管用，而且据我所知，赵品凡也是下黑子的，雷志是下孩黑子的，所以要先打败雷志。”

 第405章 惨案疑云

    美岛，见完察猜的周小森离开巡捕房，心里反复想着察猜今天的奇怪举动
    察猜为什么要关心品凡，还嘱咐自己让他喝续骨草汤，要加当归和红枣？这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像一个拙劣的字谜，红枣、当归，那不就是早归吗？说得轻巧，怎么归？我们牵扯在命案里，被印尼警方限制出境了，如何早归？
    她走到赵品凡的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却不太像是文医生和阿善的声音，周小森有点儿担心，连忙推门进去，看到品凡的病床前坐着一个人，他们两个正在聊天。赵品凡看到周小森进来，就介绍道：“小森，这是我们给郎教授聘请的叶律师。”
    周小森和律师握手：“您好，朗教授的案子还请您多多费心。”
    叶律师扶扶眼镜，表情严肃：“我已经去看守所见过了朗博先生，他的案子疑点重重，但是又非常棘手，而且我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明白。我觉得朗先生不是很配合我，他让我来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于是我就过来了。”
    周小森叹道：“他的很多事情的确说不清，又非要保护我们，争着当杀人凶手，现在可难办了。”
    叶律师听到周小森的话，脸色更加深沉了：“赵太太，您的意思是关于朗博先生的事情，您也也说不清？”
    赵品凡连忙道：“说得清，你来问，我来答，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把朗博先生救出来。他真得没有杀人，我们都是受害者，当时被关在陈家的库房里，都可以替他作证。”
    叶律师点点头：“好极了，朗博先生的相关资料我没有查到，他是哪里人，具体年龄，职业，为什么到印尼来，警方没有找到他的相关证件，怀疑他是偷渡来的，这对他很不利。”
    赵品凡额头渗出汗来，想了想道：“他是云锦岛的人。”
    周小森听了赵品凡的回答，简直在心里要为他叫绝了，这应该是最完美的回答了，起码解决了朗博的偷渡问题。
    叶律师一愣：“云锦岛，那是什么地方？”
    赵品凡用手机搜索出云锦岛的资料，递给叶律师看：“这个岛没有对外通航，还处于原始社会的状态，所以朗博没有证件。”
    叶律师点点头，记录下来：“那你们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呢？”
    赵品凡说：“我们是在伊甸园岛认识的，伊甸园岛是距离云锦岛最近的同行岛屿，我和我爱人到伊甸园岛去旅行，朗博到那里去换取货物，所以认识了。”“据陈家的保安说，你们是从陈家的后门偷偷进入陈家的，你们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们去找我们的朋友毛斯理，他以前是美岛巡捕房的探长。”赵品凡将毛斯理怀疑陈家贩毒盗窃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叶律师，叶律师点点头，问道：“可是没有资料显示，毛斯理进入了陈家。”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心想这又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赵品凡想了想说：“陈家管家的女儿曾经将我囚禁在陈家地下车库，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当时毛斯理应该不知情，他是去找我，然后被他们抓住，也关在地下车库的。”
    叶律师认真记录：“我也搜集到了一些资料，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我先来说好消息，用来杀害陈老爷的凶器是一根棒球棍，这根棒球棍不是陈家的东西，说明凶手不是就地取材，激情杀人，而是蓄谋已久，早有准备。所以只要我们能够证明棒球棍不是由朗博或是你们带到陈家去的，那就对朗博非常有利。但坏消息是，棒球棍上只有朗博的指纹，这点对他很不利。”
    周小森说：“有可能是凶手戴了手套做案，所以没有留下指纹，悬疑剧这里经常这样演。”叶律师微笑道：“没错，不过，现在我们对于凶手究竟是谁丝毫没有头绪，所以按照常理推断，朗先生的嫌疑还是最大。”
    周小森郁闷道：“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被动，百口难辨？”
    叶律师点头道：“是的，根据你们提供的资料，荀阿奇和陈家管家可以提供一部分证词，但是目前这两个人都失踪不见了。毛斯理也还没有苏醒，唯一可以找到的人是薇罗娜。”
    周小森苦笑道：“这个薇罗娜谎话连篇，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的，只能被她越带越偏。”
    赵品凡说：“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人是察猜。”
    叶律师说：“因为你们已经指证了他，作为你的律师，我已经不能再靠近他了，我只是查了一些关于他的资料，表面看起来没有可疑，而且在所有的事发时间，他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周小森奇怪道：“这个狡猾的狐狸，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叶律师说：“我们还需要等待巡捕房的进一步调查。”
    周小森问道：“叶律师，我还有两个问题问你，巡捕房的阮探长说我和品凡身上还有两条控罪，一是盗窃他人财物，一是私搭乱建，你能不能帮我俩脱罪。”
    叶律师笑道：“这两项控罪，和朗博的谋杀案相比简单多了。私搭乱建，等你们想脱罪的时候，把房子拆掉就可以了，顶多交些罚款。盗窃他人财物，是指那两只鹦鹉吗？”
    周小森说：“是，除了它俩还有谁？”
    叶律师笑道：“这条更好打，一定是巡捕房存心吓唬你的，你只要坚持说，是你收养了它们两个就可以了。如果察猜非要要回它们两个的话，你就把它们两个还给察猜好了。”
    周小森急道：“那可不行，察猜这个人心狠手辣，堪称人间魔鬼。连他女儿都可以不管，连毛斯理都可以谋害，小红和小蓝揭发过它，我怕如果把它们两个还给察猜，他会把它们两个做成烤鹦鹉。”
    叶律师笑了，赵品凡嗔怪道：“没那么夸张。”
    叶律师说：“如果你不愿意把两只鹦鹉还回去，那咱们就和察猜协商买下它们。放心，这项控罪是很难定的。”
    周小森刚松了口气，忽然接到电话，是巡捕房打来的，说是左丹打击报复察猜，让周小森去领人。
    周小森将左丹从巡捕房领了出来，左丹鼻青脸肿、垂头丧气，还满脸不服。
    周小森生气道：“你不好好照顾毛斯理，到处惹祸干什么，又打不过人家，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左丹悻悻道：“文医生和阿善守着老大，他们让我回家休息一会儿。我想反正我也睡不着觉，这个察猜，我早想揍他了，于是就去找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字也没说，我逼他，我们两个就打了起来，后来有人看到我们两个打架，就报了警，然后巡捕房的人就来了。”
    “你在哪里找到察猜的？”
    “以前我们常常聚在一起喝酒的地方。”
    周小森回家去给赵品凡煮粥，等她到家后，发现小红和小蓝正在吃小米，里面还夹杂着鱼干和新鲜的菜叶。周小森大惊，明明她离开的时候给小红和小蓝喂过食了，但是她最近没有时间给它们弄鱼干和菜叶，难道是女王或者文医生、阿善？
    周小森大声喊：“谁在啊？月儿，阿善，还是文医生？”
    无人回答她，周小森怕有迷香，赶紧戴好口罩。她把目光投向小红和小蓝，心想应该空气中无毒，否则它们两个又怎么会活蹦乱跳的。周小森问道：“你们两个从实招来，谁给你们两个准备的食物？”
    小红不说话，抖抖翅膀继续吃东西。
    小蓝摇摇尾巴：“没人。”
    周小森将它俩的食物端到一边，怒道：“连你们两个也要和我说谎？”
    忽听窗外一个声音道：“欺负两只鸟儿，算什么本事？”
    周小森跑到窗户旁一看，窗外站着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人，正是察猜。
    周小森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察猜阻止她道：“等等，我这次是来找你的，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周小森不信道：“你少骗我了，我才不相信你的话。既然你想说出真相，为什么不去巡捕房跟警察说，为什么不跟左丹说？”
    察猜叹气道：“因为我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我可以说出事情的原委，也可以去巡捕房投案，甚至帮你们作证，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小森完全愣住了。
    小红尖叫道：“答应他！”
    小蓝哀怨道：“主人。”
    t城奇迹集团，来找雷志理论的李小妮气势汹汹地对雷志说：“我来找你，是要问问清楚，为什么不让我演宣传片了。”
    雷志冷冷道：“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
    李小妮郁闷道：“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为什么要抢我最后一口饭吃？”
    雷志说：“你的形象不适合于奇迹的宣传。”然后对左右保安道：“把这位小姐请出去。”
    李小妮一边被保安架着离开奇迹大厅，一边大喊道：“雷志，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几个在前台负责接待的美女嘻笑道：“怎么这么像灰太狼的语气。”

 第406章 惨案疑云

    察猜和周小森面对面坐着，周小森问道：“先说说看吧，你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让我带你去找你女儿，还是想要回小红和小蓝？”
    察猜摇摇头：“上次在巡捕房，你告诉我我女儿生活得很好，这我就放心了。既然是毛斯理给她安排的生活，那应该不会太差。”
    周小森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们都不知道你女儿所在的具体位置是哪里，只有毛斯理知道，等他康复了，才能领你去找女儿。”
    察猜说：“我明白，至于小红和小蓝吗？我看到你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它们两个就送给你吧。”
    周小森心里想：谢天谢地，盗窃财物罪终于不成立了。
    她奇怪地看着察猜问道：“那你究竟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丈夫不是有公司吗？你们聘请毛斯理和左丹到你们的公司工作，以后让他们在t城生活，不要让他们再回印尼来了。”
    周小森戒备道：“你是不想让他们在美岛碍你们的事儿？”
    “错，我是想保住他们的命。”
    “你不是前几天还想谋害毛斯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我保住他们的命？难道小红小蓝认错了人？”
    “没有认错，想要谋杀毛斯理和袭击赵先生的人，的确是我，不过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
    “大夫人。”
    “因为毛斯理杀了陈泽琛？”
    察猜点点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然而不仅如此。”
    “什么意思？那些不在场证据又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察猜清清喉咙：“我和毛斯理、左丹的关系，你都知道对吧？”
    周小森嗯了一声。
    察猜眼神迷离，那些往事如走马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动：“我在伊甸园岛开冷饮店，本钱还是兄弟们资助的，我以为后半辈子也将在安稳和闲散中度过，照顾好女儿、享享天伦之乐；养养花鸟，做个小老板。没想到，毛sir来看我，我看他状态不好，就请他喝酒，才知道他和陈家的恩恩怨怨。他和左丹去云锦岛做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
    后来，我被陈老爷的人绑了，强行带到美岛，毒打之后，他们拿我女儿威胁我，让我和他们合作，利用毛斯理对我的信任杀死他。我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找到我女儿，但那时我浑浑噩噩，已经丧失了分辨的能力。我当时的想法是先救下女儿，再和他们同归于尽。然而奇怪的是，毛斯理也没了踪影，我一下子失去了用处。陈家的人很排挤我，尤其是那个管家，处处看我不顺眼，时时找我麻烦。要不是毛斯理生死未卜，他们防着我，准备以防万一，估计我早被他们整死了。
    而我也找不到我的女儿，几次托人去美岛打听，他们都说怀疑我女儿被毛斯理带走了。我想这样倒好，我了解毛斯理的为人，他一定会善待我的女儿。我希望他们两个躲得越远越好，这样就能逃离陈家的魔爪，这一切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大夫人看我不得志，派手下把我叫过去，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人，我实在讨厌管家，觉得跟着大夫人也行。大夫人对我很优待，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她手中准备对付毛斯理的武器。为了让我能够死心塌地地跟着大夫人，一心一意替她做事，大夫人天天对我说是毛斯理拐走了我的女儿。当毛斯理一身是血的在陈家被找到后，大夫人常常痛恨为什么他不立刻死去，于是便派我去结果了毛斯理。”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派你去？”
    察猜脸色暗淡：“派我去，说明她要把我推出去，彻底牺牲掉了。派其他人去，他们与毛斯理无冤无仇，最后巡捕房查来查去，大夫人还是会落一个幕后主使的罪名。派我去就不一样了，名义上毛斯理拐走了我的女儿，而且这次是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并没有把我女儿带回美岛，我恨他、想害他天经地义。”
    周小森问道：“她不怕你不听她的话吗？你女儿不在，你并没有把柄在她手上，完全可以不受她威胁的。”
    察猜悲苦道：“我是一无所有，但是还有一条命，她可以用我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
    周小森大惊：“你是说他给你下了毒，用解药来威胁你？”
    察猜摇摇头：“她让我染上了毒瘾，她用毒品来做鱼饵，来钓我这条鱼。她和她老公都是一个想法，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只有瘾君子。”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个鼻涕泪水横流的憔悴的男人，心中难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察猜眼神凄惶：“我虽然染上了毒瘾，但是思路还是清醒的。我当然不能害死曾经与我出生入死，还拿钱给我开店的兄弟。但是你也知道，瘾君子是很没出息的，于是我拿了有毒的针液去了医院，心想装装样子吧，能在大夫人眼前耗几天就耗几天，我还想等毛斯理醒来，问问他，我女儿究竟在哪里，她生活的好不好？”
    说到这里，察猜用双手遮住了脸，痛哭了起来。
    小红说：“别哭了。”
    小蓝说：“纸巾呢？”
    周小森递了纸巾给察猜，轻轻叹息一声。
    察猜哭够了，喝光了周小森给他冲的热巧克力。
    周小森说：“吃点甜的东西吧，这样会快乐一些。”
    察猜说：“谢谢你，我总觉得你很眼熟，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对吗？”
    周小森说：“在伊甸园岛，当时我到你的冷饮店中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大概你早就忘记了我。”
    察猜挠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毛斯理就是跟着你去的云锦岛。”
    周小森问：“既然你是装样子，那些不在场证据又是怎么做到的？”
    察猜笑道：“我要演戏给你们看，要演戏给大夫人看，还要演戏给巡捕房看，自然要把这个谎扯得圆一点儿。我曾经在巡捕房做事，罪案见得太多了，再加上我喜欢看悬疑推理剧，所以我自编自导自演的这场戏，还算不错吧？”
    t城，雷志约了苏苏吃饭，他停了车后，步行到餐厅去，忽然一个人窜了出来，正是李小妮，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又大又丑的玩偶，手里捧着一个寒酸的果篮。
    李小妮把果篮举过头顶，果篮遮住了她的脸。
    李小妮大声道：“就算你讨厌我，让我演奇迹的宣传片也就算了，你也不要封杀我啊。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现在收不到通告，没戏演，房租交不起，饭也吃不起了。你误会我就误会好了，但是拜托你，帮我这个忙，和那些方解释一下，让我做什么都行。拜托你了，算我求你了。”说完后，把手里寒酸的果篮伸到雷志眼前。
    雷志满脸恼怒地冷冷地看着李小妮，凭借身高的优势，一把拎起果篮，看到果篮后李小妮满怀希望的脸，雷志把果篮放到地上，对李小妮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不是我封杀你，我也没那个权力，大概是你口碑所致吧，果篮你拿回去，我是不会要的，以后好自为之。”
    雷志说完转身就走，李小妮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拜托你还是澄清一下吧，要不我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雷志生气地转过身来：“假如你再跟着我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美岛朗博住所，察猜说：“其实我的不在场证据也很简单，利用的是人的惯性心理。我去参加陈老爷的葬礼，让很多人看到我，只要我偷偷离开，别人没有注意到我的话，就没有人会意识到我中途离开了，这样也没有人会认为在医院出现的那个人是我，所以当时不在医院的不在场证据我是获得了。之后跑到这里也是相同的道理，那时葬礼还没有结束，但是葬礼人员混乱复杂，没人会想到我不仅离开了葬礼还逃到了你们的住处。”
    周小森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可是假如我们不赶回去的话，你不会真得给毛斯理更换针液吧？”
    察猜道：“当然不会了，如果我真有什么想法，就不会仅仅迷晕左丹，而是直接干掉他了，如果不是你们赶到，我见状装装样子，我就直接按铃，叫护士进来来看毛斯理了。”
    周小森点点头：“你逃到朗博的住所去，是为了提醒我们？”
    “是的，幸好我的两只鹦鹉认出了我。”
    周小森忽然生气地一拍桌子道：“不对，那你为什么打伤我老公的腿，你也太狠心了。”
    察猜说：“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手下得重了些，若不这样做，我没有办法像大夫人交代。而且赵先生穷追不舍，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恐怕会一直会追着我的。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牵扯得太深为好。”
    周小森不高兴道：“打折我老公腿的事情，我们以后再算，叶律师说陈老爷去世的时候，你也有不在场证据，那么说明陈老爷不是你杀的？”
    “我若是有机会杀他，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也就不用等现在了。”
    周小森心想：是啊，陈老爷是很小心的一个人，出入带着保镖，他被杀那天，之所以一个人行动，是因为他拿了毛斯理带到陈家去的隐身衣，他认为别人看不到他，所以也不会给他带来危险，没想到反而因一时大意而丧命，看来人一疏忽就会出事，什么样的宝物都不如一颗时刻保持警醒的心来得靠谱。
    察猜伸出手去，在愣神儿的周小森面前晃晃道：“赵太太，你在想什么？”
    周小森向是想起什么一般，大声问道：“问题的关键是棒球棍，棒球棍就是凶器，陈家有没有人打棒球？
    察猜愣了一下：“打棒球的人？有啊，三夫人生的小少爷，可是小少爷只有十岁，总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吧？”

 第407章 乌龙大剧

    美岛，朗博住所，正说到关键处，周小森接到电话，赵品凡说：“小森，你在哪里？毛斯理醒了，还有我好饿。”
    周小森说：“我马上就去医院。”
    周小森对察猜说：“毛斯理和左丹是我的朋友，如果能帮到他们两个，我一定会努力，但是也要他们两个愿意，还有一切都要符合印尼的法律程序。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重要信息，”你是不会到美岛巡捕房，去澄清这一切的对吧？”
    察猜苦闷道：“关键现在的美岛巡捕房，相当于陈家的后院。我前脚去说出真相，后脚他们就会去通知大夫人，到时街头会凭白多一具因吸毒过量而毙命的尸体。”
    周小森点头：“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两个都对外保密，就当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也没有来找过我。你放心，我们一直在想办法，争取救出我的朋友，等到案情清楚的一天，能够拨开云雾见月明，再请你出来作证。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与你合作，你帮助我查到凶手，我想办法带你离开美岛。”
    察猜点点头：“好的，一言为定，是不是毛斯理醒了，我能去见他吗？”
    周小森站了起来，眼神坚定：“现在不太方便，再给我一些时间，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回归正轨的。”
    周小森匆匆赶到美岛医院，看到赵品凡的病床上是空的，急忙给他打电话。赵品凡说：“我们都在毛斯理的病房中，你也过来吧。”
    周小森见到了苏醒后的毛斯理，他浑身绷带，神色憔悴，眼睛中布满血丝，看起来非常虚弱，看到周小森后，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周小森想起他的那些遭遇，心里难过，也报之以淡淡的微笑。
    赵品凡说：“毛探长刚刚醒来，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现在什么都说不了。”
    周小森点点头，握住赵品凡的手说：“醒来就好，真相就要浮出海面了。”
    t城公园，奇迹的宣传片正在那里拍摄，有苏苏的一个镜头，苏苏在那里拍摄，她和雷志约好，雷志到公园中去接他，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约会过了，可以先逛逛公园，然后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雷志到达公园后，发现苏苏还没有忙完，他想自己天天困在办公室里，已经很久没有在户外停留过了。春光明媚，景色怡人，湖边绿水潋滟，白色的海鸥飞过，几只顽皮的野鸭一会儿畅游，一会儿扎猛子到水中去觅食，杨柳依依，桃花红润，几声清脆的鸟啼，撩拨着雷志的心。
    忽然，雷志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天使衣服的女孩儿在林间穿梭，一边游走，一边大声吆喝：“天使在人间，和天使拍照，五元钱一次。”
    雷志听着这声音耳熟，心中不悦：“阴魂不散，难道又是她？”躲在一棵歪脖柳树后面，探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她，那女孩儿浓眉大眼，相貌虽然不错，但是天生自带一股俗艳气质，与一身廉价的天使道具服相得益彰，正是三番五次、莫名其妙纠缠雷志的李小妮。
    雷志转身就走，迈开大长腿，恨不得马上逃离这是非之地。忽听背后一声晴天霹雳：“雷总，等等。”正是李小妮的声音，不知为什么雷志被她发现了，雷志撒腿就跑，李小妮穷追不舍。
    本来在奔跑这个领域，雷志是有着绝对优势的，但是怪就怪他运气不好，被几位正在拍照的大妈挡住了去路，雷志左闪右躲，就是拐不出去，被李小妮冲上来捉住，李小妮呲牙笑道：“你是和我在这里谈，还是到一边去谈？”
    雷志知道她恨不得再被人拍一回，放上网去，捧上热搜，但他雷志不想上镜率太高，况且是在这个宣传奇迹的关键时期，若是弄一段狗血的闹剧出来，自己就完全做了臭了自己、捧红李小妮的营养液，而且是硕大的奇迹集团跟着背锅，奇迹毕竟是人家赵品凡的，如果这样自己也太对不起朋友了。
    雷志秒怂：“到一边去谈。”
    两人站在枝叶掩映的树丛间，雷志强忍着怒火：“说吧，谈什么，我的时间有限，为什么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跟踪我？”
    李小妮走近几步，冷笑：“雷总，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从早上九点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了，什么叫我跟着你，是你跟着我的好不好？”
    苏苏拍完了宣传片，一边走一边给雷志打电话，她听到雷志的电话铃声，那铃声是他们最擅长的一款游戏的主题曲，是她亲手给雷志下载的，不会错，只有雷志和她两个人用。
    苏苏顺着铃声寻觅而去，看到雷志和一个穿着天使服的女孩儿鬼鬼祟祟地站在树丛间，被树枝遮挡着，像是谈着什么。
    苏苏本想走过去，问问他们在干什么，忽然间雷志接通了电话。
    苏苏心下一动，后退几步，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压低声音问道：“雷志，你不是说来接我吗，你到哪里？”
    雷志支支吾吾：“有点儿堵车，我还没到，你在摄影棚前等我几分钟，我到了之后给你打电话。”说完后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苏苏的心变得冰凉，她探出头看看树丛里的雷志和那个穿着天使服的女孩儿，两个人越老越近，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揭穿他们两个，一跺脚，转身离开了公园。
    李小妮听到雷志撒谎，非常得意：“奥，我知道了，奇迹在这里拍宣传片，你是帮我解封来的对不对，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否则的话，我就告诉你女朋友，你光天化日之下，撒谎骗她。”说罢，就强行拉着雷志，要往宣传片拍摄基地去。
    雷志使劲挣脱，大声说：“你不要胡闹好不好。”雷志使劲想摆脱李小妮用吃奶的力气拽着的他的手臂，挣扎中扯下了李小妮天使服上的半边*的翅膀。李小妮大喊：“抓流氓啊”，于混乱中一拳打在雷志脸上，雷志疼得弯腰，李小妮慌慌张张地逃走。
    雷志反应过来，去追李小妮：“别跑！喂！”
    李小妮一边大喊“抓流氓”，一回头一边看雷志，迎面撞到了公园的保安。
    公园的保安警觉道：“流氓在哪里？我现在就报警。”
    李小妮指指雷志：“是他！”
    t城警局，女警小邓无奈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雷志和李小妮，两人都气呼呼的把头拧向一侧不看对方。雷志的脸上有一大片瘀青，眼镜片碎成了蜘蛛网，李小妮露出半边胳膊，天使服上还挂着树叶。
    小邓：“我说你们真的不和解吗？”
    雷志摇头：“不和解。”
    李小妮生气：“不和解就不和解！我说你这么大岁数的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
    雷志指着脸上的淤青：“人身伤害，你不懂法律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性骚扰你了，我怎么就是流氓了？明明是你先出手袭击的我，这件事情你一定要讲清楚。”
    李小妮：“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况……”
    小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你们这是小事，我还是建议你们和解的。”
    雷志和李小妮异口同声：“不和！”
    李小妮狠狠瞪了雷志一眼：“雷志，你别太过分了啊！人身伤害了不起呀，警察姐姐，我也要报案，我也受到人身伤害！”
    小邓：“哪儿？”
    李小妮浑身上下看了一圈找不到，回头看到自己天使服上断了半边的翅膀，委屈地指着自己的断翅：“这！”
    雷志冷笑，小邓无奈地一拍脑门：“我的天呀！”
    李小妮：“翅膀就不算了么，翅膀怎么不是了，翅膀也是……”
    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尖叫：“李小妮！”
    李小妮吓得猛的回头。
    来人是一位中年妇女，一脸愤怒，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却还是风韵犹存，打扮得花哨，但是穿着很廉价。
    李小妮：“妈！”
    雷志循声望去，也呆住了，李小妮妈妈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亭亭玉立的苏苏。
    李小妮的妈妈上来就拧住了李小妮的耳朵，李小妮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钱赚不到两个，整天惹祸。现在还被关拘留？？”
    李小妮：“妈。这就是个误会，我没干坏事。”
    但李小妮的妈妈却干嚎起来，雷志终于知道天底下为什么会有李小妮这种人了？
    苏苏给雷志办完了保释手续，苏苏全程不离他，雷志想这是个大误会，需要慢慢向她解释。
    苏苏和雷志一起走出警局的大门，苏苏上了自己的红色的汽车，雷志正要开门坐副驾驶的位置，苏苏拦住他说：“等等，我还有事，雷总，你自己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雷志知道苏苏生气了，赔笑道：“苏苏，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苏苏黑着脸，摆摆手，把车像风一样强行开走了，雷志被她的汽车尾气熏得直咳嗽。
    雷志望着苏苏汽车的背影，正兀自郁闷，忽然身后传来李小妮母女的说话声，雷志赶快躲在了公共汽车车站的指示牌后面。
    李小妮的妈妈早就停止了干嚎，急不可耐道：“妈现在急着用钱，你身上有吗？”
    “你又要去打麻将？”
    “我不打麻将。我就是同学聚会，想买件新衣服……李小妮啊李小妮，你也别太白眼狼了。妈养大你花的可不止这一点钱，你给妈一点还不行吗。”
    李小妮妈妈伸手就过李小妮的手机，操作着给自己转钱。李小妮想要拿回手机，被她妈妈挡住了。
    李小妮虚弱道：“你说谎。你要是去同学聚会我给你，你要是去打麻将我坚决不给！妈！这是交房租的钱！妈！你怎么又偷看我的手机密码？”
    李小妮的妈妈转完钱，把手机还给李小妮：“没事，你有本事，你随便演个谁的女朋友就把钱赚回来了。
    李小妮眼泪汪汪：“妈！”
    李小妮妈妈快步走开了，躲在一边的雷志看到这一切，心中感叹：“一家极品。”

 第408章 计策对策

    雷志拿最新款的名牌包包遮住脸上的瘀伤，悄悄走进苏苏的卧室。
    苏苏正在梳妆镜前卸妆，化妆台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眉笔、眼影、口红、指甲油，苏苏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不肯拿正眼看他。
    雷志坐在她身后的床上，柔声道：“这是最新款的包包，限量版，全t城只有这一个。”
    苏苏瞪他一眼，扁扁嘴：“不稀罕！”
    雷志起身就走，嘴里乖巧道：“奥，知道了，我明天去把这包换成珠宝，再来向你道歉。”
    苏苏气道：“你给我站住，话还没说清楚呢，你就走，什么态度？”
    雷志又坐了回来，可怜巴巴道：“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苏苏怒道：“当然生气，你说吧，为什么要骗我？和不三不四的女人躲在树丛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雷志慌忙摆手，急不可待地澄清道：“什么都没做，这个女人就是碰瓷安俊的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奇迹宣传片的选角里居然有她，我把她开掉了，她就天天跟踪纠缠我，说我断了她的衣食，只要见到我就胡闹。今天在公园里，我本来想去找你的，结果又被她拦住了，我怕被人拍下来就躲进了树丛，哪知这个疯女人一个劲儿纠缠我，打斗中，我扯下了她的一只翅膀，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苏苏看着她，质问道：“当真？”
    雷志举起右手：“千真万确。”
    苏苏伸手去拿名牌包，雷志以为她动心了，连忙把包塞进她的手里，苏苏把包放在一边，看也没看一眼，从化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颗煮鸡蛋，剥了皮，在雷志的伤口处轻轻揉搓。
    雷志伸手去拉她的手，苏苏问：“干什么？”
    雷志撒娇道：“疼。”
    苏苏撅着嘴：“我知道你疼，下手这么重能不疼吗？这个疯女人穿的那么廉价，力气倒是不小，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简直太可恶了。”
    雷志眼神含笑：“她若不打我，我也没有这种福利。”
    苏苏手上使劲，雷志连出声来：“哎哟喂，疼。”
    苏苏佯怒道：“就是让你疼，要不老不吸取教训。下次见到她就报警，明白了吧？”
    雷志行了个礼：“yessir。对了，齐嘉无罪释放了，那个裴明的判决下来了吗？”
    苏苏说道：“这齐嘉的命也太好了吧？”
    雷志若有所思：“有什么好的，最终她也没有得到赵品凡。”
    苏苏脸色变了变：“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惦念着小森？”
    雷志说：“是惦念她呀，不过是那种朋友间的惦念，我也惦念赵品凡。苏苏，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我，这不是很好吗？”
    苏苏脸色变得清朗起来：“是啊，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这就足够了。对了，小森和赵品凡什么时候回来？”
    雷志摇头，伸了个懒腰，然后平展展地躺在了苏苏的床上：“我不知道，他们好像又有了新麻烦，暂时回不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奇迹已经把我弄得够累了，这两天又招惹上了这个阴魂不散的李小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他，神呐，救救我吧。”
    苏苏在他身边躺下：“求神干嘛，求神不如求己。这样吧，从今往后我给你做保镖，有我这个玉罗刹保镖寸步不离地守护你，看一切妖魔鬼怪如何近身？”
    雷志笑岔了气：“什么玉罗刹保镖？我看你是白发魔女看多了。你保护我，你是不知道那个疯女人的力气有多大？”
    苏苏说：“你们男人是不可能理解一个女人的决心的，有我这个正牌女友出动，无论对方再强大，我也一定能够守护你的周全。”
    雷志幸福地笑了：“好，从明天开始我就聘用你好了，每个月给你一元钱的酬劳。”
    苏苏在他身上乱敲乱打：“不行，每个月一个名牌包包。”雷志喊道：“我会破产的”。
    苏苏说：“让赵品凡给你加薪。”
    雷志摇头：“你去和那两口子说。”
    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连忙拿起手机看日历：“明天席乐出狱，我和他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差点被那个什么杀狼团的成员害死，明天我要去接他。裴明的判决下来了吗？”
    “没有，反正杀人罪名是不成立的，偷渡罪好像也定不下来，现在等着他的最大的罪名就是诈骗罪。”
    雷志叹息：“杀害金培、马小豪、尹岚他们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这个罪犯也隐藏得太深了。”
    一碗卤煮放在李小妮面前，她毫不客气地大开吃戒，吃着吃着觉得不过瘾，倒了大半碗辣椒面下去，卤煮瞬间变成了火红色。李小妮鼻子发痒，打了三个哈欠，打完后摇头晃脑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第二天一早，t城河边，李小妮戴着一幅大墨镜偷偷地来见安俊，她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像无间道，演得神经兮兮、不亦乐乎。
    安俊说：“计划要提前，你能不能加快点儿速度？”
    李小妮说：“我已经够快的了，你没发觉吗？”
    安俊说：“再快一些，时间不多了。”
    李小妮支支吾吾：“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安俊看她一眼：“你要加钱？”
    李小妮点点头。
    安俊说：“这个好办，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千万不要和雷志产生什么感情。”
    李小妮瞪大眼睛，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这个怎么可能？”
    雷志在办公室中签署各种文件，突然打了个喷嚏，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李小妮，他摇摇头，心想：她真是阴魂不散的体质，为什么看不到她，脑海里还会出现她的身影？
    席乐走出深深的铁门，向后望望，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中还有这么一笔。耻辱悲哀，但是又让他明白了不少道理，人生在世，谁不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呢？
    席乐唏嘘感叹了一会儿，打步向前走去，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寒冬时节，出去的时候却已经春暖花开了，感谢命运，给了他面朝大海的机会，想到这里，席乐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而沧桑的微笑。
    一辆红车冲着他按喇叭，雷志探出半边脸来，笑道：“上车！”
    席乐笑了：“好！”
    雷志一边开车一边问：“想吃什么，我请。”
    席乐笑道：“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去吃老娘做的饺子。”
    雷志点点头：“听说过你的传奇，饺子永远是第一位的，好，就送你回家，去吃老娘做的饺子。”
    美岛，叶律师找到周小森，对她说：“听说毛斯理醒了，带我去见他。”
    周小森说：“对，毛斯理醒了，但是还很虚弱，说不了话，连巡捕房都无法给他做笔录，再等一等吧。”
    叶律师摇摇头：“不行，时间不多了。没关系，毛斯理不能说话也没关系，我有读心术，我可以知道他脑海里想什么？”
    周小森觉得今天的叶律师奇奇怪怪的，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
    周小森奇怪道：“你不是律师吗，法律不是才是你的武器吗？难道你是心理医生，还会读心术？”
    叶律师笑道：“谁说律师就不能会读心术的？”
    周小森点头：“也是，好，我尽早安排你见毛斯理。”心中却打定主意，见毛斯理时，一定要带上文医生，防着点儿这位叶律师。
    周小森带了叶律师去见毛斯理，左丹、文医生、阿善、赵品凡等人也在场。叶律师看到毛斯理，下意识地用手在他的脉搏上按了一下。周小森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奇怪的行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很担心叶律师已经被陈家的人收买了，这次来是来加害毛斯理的，所以她看到叶律师靠近毛斯理，心里很紧张，刚想出声制止，但是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医学仪器，毛斯理的各项生命体征信号数据居然变得好了起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周小森更加觉得奇怪了，看了文医生一眼，文医生也是满脸诧异，周小森正襟危坐，准备认认真真看戏。
    叶律师问毛斯理道：“是谁把你关起来，又毒打至此的？”
    毛斯理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眼神里是悲愤的情绪，嘴唇蠕动了几下，监控他身体状况的科学仪器开始滴滴乱响。叶律师点头：“我知道了”，轻轻握了一下毛斯理的手腕，毛斯理平稳了下来，生命指数也变得好了起来。倒是文医生的神色越来越奇怪。
    叶律师又问：“隐身衣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陈老爷？”
    毛斯理脸色大变，脸上的肌肉颤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左丹生气道：“叶律师，你这有点过分了，当时老大被他们关在地下车库里打得浑身是血，人事不知，怎么会知道陈老爷是被谁杀死的呢？”
    叶律师不动声色，点点头，又轻轻握了握毛斯理的手腕。
    毛斯理不停地喘息，慢慢才平复下来。
    文医生一会儿看看毛斯理，一会儿看看叶律师，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叶律师沉着道：“毛探长，你还有什么可提供给我的线索吗？”
    阿善也看不下去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眨眼皱眉，怎么提供给你线索？”
    叶律师微笑不语，毛斯理表情痛苦，但是医疗监控器上的数据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叶律师最后伸手*了一下毛斯理的额头，冷静道：“谢谢你了，辛苦了。”
    毛斯理回归平静，眼神宁静安详，虽然充满疲倦，但是似乎放松了不少。
    叶律师对众人道：“谢谢大家，我先告辞了。”赵品凡将他送了出去。
    周小森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医生道：“据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
    文医生轻叹：“据我观察，他根本不会什么读心术。”
    左丹愤怒道：“我就知道，他就是个骗子。”
    阿善说：“那他来这一趟有什么目的呀，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文医生冷笑道：“他是不会读心术，不过他会更高级的，根据我的观察，他已经获得了毛探长脑海里，关于这起案件的所有信息。”
    众人奇道：“怎么可能？”

 第409章 神秘替身

    面对懵懂不解的众人，文医生问大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叶律师的眼神和我们的都不太一样，又仿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赵品凡想了想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也有点儿同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的眼神和谁相似，而且我第一面见到的叶律师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阿善脸上露出迷茫而害怕的神色：“你是说叶律师也是有人假扮的，这也太可怕了吧？我们还能相信谁？”
    周小森忽然间一拍脑袋，大叫道：“我知道叶律师的眼神和谁的眼神一样了，是朗教授。他们的眸子特别亮，婴儿般澄澈，看起来像干净的海洋，又像静谧的宇宙，不像我们的眼神中总有杂质。”
    赵品凡沉思道：“照你这么说，这个假冒叶律师的人，应该也是未来世界的人，是专程回来救他的？”
    文医生点点头：“你们说得不错，我一直都在观察这位所谓的叶律师，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只要他用手摸一摸毛斯理的手腕，毛斯理的身体状况就好了许多，他一定是把某种特殊的能量传递给了毛斯理，但是方式方法又和朗教授的不一样，我猜想他应该来自比朗教授更先进的时空。”
    周小森纳闷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所谓的叶律师，肯定也是带着人造虫洞来的，肯定能深入到巡捕房的看守所去。既然这样的话，直接把老教授带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假扮他人来获取命案的信息？难道他真准备用法律的手段，走正规程序，来帮助朗教授脱罪？”
    文医生说：“也许他早就去见过朗教授了，这是朗教授的意愿而已。”
    赵品凡说：“如果郎教授这样一走了之，那么谋杀陈老爷的罪名就有可能落到我们的头上。他一力承担下所有罪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我认为郎教授的意思一定是，先妥善处理完谋杀案，他才可以放心的离去。”
    阿善感慨：“我们身边人的心思往往都猜不透，未来人的心思我们又怎么能猜得透呢？”
    周小森撇撇嘴：“朗教授说了，他们那代人，心思是透明的。你这番话话里有话呀，难道和你的月儿吵架了？人家毕竟是女王，一刀之祖，有点儿公主病是应该的，你要多让着她。”
    阿善脸一红：“我们没有吵架，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对了，我们不是讨论这个假叶律师和朗教授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文医生沉吟道：“但是这位所谓的叶律师却不是，我仔细观察过他的表情了，他我虽然干净，但绝对不是透明和单纯。”
    左丹情了医生来给毛斯理检查身体，左丹对医生说：“刚才我老大受了些刺激，你们看一看是不是会影响他的康复？”
    医生给毛斯理做了个详细的检查，高兴道：“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身体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稳定，估计再有个一半天，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左丹长长叹了口气，文医生神秘兮兮地对赵品凡和周小森说：“想不想知道这位所谓的叶律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周小森点点头：“想啊，可是人家的道行明显比我们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我们怎么取查他？”
    赵品凡对文医生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到叶律师的事务所去探探虚实？”
    文医生笑道：“是啊，我们总得知道真的叶律师在哪里呀？”
    李小妮手里拿着两盒米线，晃晃悠悠地走出电梯门，所有的失败和耻辱都挡不住她对食物的热情。当她正准备走向自己家，打算和妈妈饱餐一顿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瘦大伯带着两个彪形大汉堵在家门口。瘦大伯一脸怒气的拍着门，正是她的房东，是来催房租的。
    李小妮房东：“李小妮，你有本事在里面别出来！有本事你全家都别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李小妮怕电梯弄出声音，不敢坐电梯，紧张地躲向楼梯间，刚一出楼梯间的门就被人捂着嘴带到角落。李小妮想使用防狼术，却根本无力挣扎，她奋力掰开那人的手扭头一看，原来是安俊。
    李小妮：“你怎么来了？”
    安俊悄声道：“我来找你，没想到你家门口堆了三个凶神恶煞。电梯是不能坐了，我们从楼梯撤吧。”
    李小妮点点头，悄声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两个人下楼离开，李小妮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安俊谄媚笑道：“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躲，我只是欠房租而已，你有钱呀，帮我还了房租不就行了？”
    安俊皱眉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还，定金我已经付了，你到现在还没搞定雷志，我不收你违约金就不错了，再说了，我给你的定金足够你交房租的，你没拿这笔钱去交房租，那你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钱被我妈拿去打麻将了”，说到这里，李小妮忽然间一拍脑壳：“不好，我妈还在屋子里。”
    李小妮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连打了五个电话都没人接。她跺跺脚，下定决心，顺着楼梯又往回跑去，安俊想了想，追在她的身后。安俊本来不想管李小妮的事，他自己就是个网红，若是帮助李小妮的出头，让人间拍下什么视频，或挖出什么黑料来，损害了自己和佳木的利益，就得不偿失了。但是李小妮又是他用来对付雷志的武器，虽然这个武器看起来非常扯淡不给力不省心，但毕竟已经开始进攻了，犯不着临阵换枪。所以安俊一边追，一边思考该怎么帮李小妮解决这个问题，他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轻易露面。
    两个人呢正跑着，忽然听到从头顶，旋转的楼梯口传来一声大喊：“李小妮！”
    李小妮和安俊抬头，李小妮的妈妈顶着缭乱的爆炸头，衣衫褴褛，看起来就像刚打了一架，看到李小妮扑上来就揪住她的耳朵。
    李小妮妈妈痛苦地控诉道：“李小妮，你好狠的心啊。明知房东在门外，我躲着装作家里没人，还一个劲儿给我打电话，暴露了我，让他们撞开了门，我好不容易赢那么一点钱，都让房东拿走了，我们还欠人家半年的房租呢。你是想他们弄死你妈，谋杀亲母啊！”
    李小妮忍着疼：“妈，我也不知道你在家，我以为你出去打麻将还没回来呢，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通知你不要回家呀，哎呦，轻点，疼！”
    安俊赔笑道：“阿姨，您先放手，房租的事情我们慢慢探讨。”
    李小妮妈妈不顾安俊劝阻，拼命拍打李小妮，李小妮拼命躲闪。
    安俊生气道：“房租我来解决，但是李小妮必须加快速度。”
    李小妮妈妈听到这句话，马上松开手，笑逐颜开道：“你谁呀，我女儿男朋友？”
    李小妮连忙做手势阻止她妈妈道：“妈，你想多了啊。我可没那么好命，他是我老板。”
    李小妮的妈妈看看安俊，又看看李小妮，狠狠拍了李小妮的肩膀一下：“老板好，老板好，你跟着老板好好干！咦，不对，你不是那个卖佳木的网红么？叫什么来着，安，安俊？”
    安俊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我和他只是长得像而已。”

 第410章 可怜？可恨？

    美岛叶律师事务所，周小森、赵品凡、文医生正坐在沙发上等叶律师，叶律师的秘书说他正在接待一位顾客，文医生去了一趟卫生间。
    周小森心事重重，问赵品凡道：“你说，这个假冒叶律师的人会不会是他的妻子？”
    赵品凡微微一笑：“不知道，要是真这样，美女救英雄，也不愧为美事一桩、佳话一段。”
    文医生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满腹心事地走了出来。
    周小森伸手在他眼前探了探：“文医生，你在想什么？”
    文医生正要开口，这时叶律师的秘书出来对三人说：“叶律师请三位进去。”
    叶律师办公室，他满脸带着伪装的笑容，问周小森等三人道：“三位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他的眼神又恢复为了初次见面时的精明、势利、算计。
    周小森三人都有些失望，叶律师问道：“三位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要提供给我？”
    周小森摇摇头。
    赵品凡直了直身体：“我们想来问问您对胜诉有没有把握？”
    叶律师用手摸着黑青色的胡茬儿：“赵先生，您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句话不应该用来问一个律师吧？”
    文医生问道：“您那天去看毛斯理，说是从他那里获得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可是那天毛斯里至始至终都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来，我们想知道您究竟从他那里获得了些什么信息。”
    叶律师说：“对不起，无可奉告。还有，从一个说不出话、写不了字的人的手中获取信息，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吧，三位，你们是在套路我吗？”周小森纳闷道：“不对，明明是您……”
    赵品凡伸手握住她的手，用拇指按按周小森的拇指，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
    赵品凡和文医生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道：“那好，不打扰您了，我们先告辞了。”
    叶律师用官方辞令客气道：“好的，我让秘书送你们出去。”
    赵品凡说：“不用了。”三人离开叶律师的事务所，赵品凡问文医生和周小森：“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周小森吐吐*：“判若两人、截然不同，肯定是两个人。”
    赵品凡摇摇头：“前后矛盾，举止不搭，但是又滴水不漏，只能让人觉得奇怪，没有什么明确的纰漏让人有证据指认有人假扮过叶律师。”
    文医生皱眉道：“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去探视朗教授？周小森点点头：“是的，马上要庭审了，不能探视。”
    文医生忽然眼睛一亮：“我终于想起来了。”
    周小森和赵品凡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想起什么了？”
    t城，雷志到餐厅去吃饭，看到李小妮和一个相貌平平的男生面对面坐着。
    雷志以为自己又被跟踪了，连忙抓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本时装杂志，用杂志遮住脸，给苏苏打电话，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小声道：“喂，保镖小姐，你什么时候到？是你约我吃饭，为什么又迟到？还说给我当保镖，连个人影都不见。这家网红餐厅也太不安全、不靠谱了吧，仇家就在这里，你说我是现在撤还是等你来？”
    苏苏在电话中说：“千万别撤，我正在往你那里赶，这家网红餐厅非常不好预定，我好不容易才排上号。至于那个仇家嘛，你先躲藏一会儿，别露面，我马上就赶到，正想会会她呢。”
    服务员递给雷志菜单，雷志小声说：“我看看菜单，一会儿再点菜”。然后又用菜单遮住脸。
    李小妮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不远处的雷志，她对那个相貌平平的男生说：“事情就是这样。我特别不想让师兄为我担心，但是现在我也只能请师兄帮我的忙了。”
    李小妮师兄：“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上次那个制片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虽然误会解除了，但是还是没人愿意用你，你得认命啊。”
    李小妮一愣，搓着双手道：“误会解除了吗？”
    李小妮师兄：“是，解除了，听说是奇迹下了通告，帮你澄清了。不过你李小妮就是倒霉命，不是我不肯帮你的忙，上次的事，我们公司损失巨大。就是我想用你，你得罪过奇迹，有了这个污点，现在哪个老板敢让你演？”
    李小妮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个讨厌鬼也不是太坏。”
    雷志心想：你才是讨厌鬼，我帮你说话，不是因为不讨厌你。是因为可怜你，而且不想和你纠缠。
    李小妮鼓足勇气，对她师兄说：“对不起，师兄，这段时间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一定很为难。对了，你还记得安索尼吗？”一边说一边取下脖子上的安索尼，郑重地推到她师兄面前。
    她师兄看着眼前这个丑陋恶心、粗制滥造的玩偶娃娃，以为是什么整蛊的东西，吓了一大跳，一直往后退缩身体，哆嗦道：“这是什么鬼？”
    李小妮脉脉含情：“师兄，难道你忘了吗？它是安索尼，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
    李小妮师兄尴尬道：“这是我送你的？”
    李小妮郑重地点点头：“虽然安索尼的头掉了，我又重新给它安了一个。但是我没有忘记安索尼的含义。那时候我们天天演尸体，吃一份盒饭，啃一个鸡腿。师兄你总是把肉让给我，让我多吃点。我想放弃的时候，是你把安索尼送给我，告诉我，再苦也不能放弃梦想。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火的。”
    雷志听了这番话，哭笑不得，但是内心又有一种淡淡的感动。
    李小妮师兄心软，叹气：“李英幼啊李英幼，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傻姑娘，你这么蠢，没有我，你哪天就要被狼吃了。”一边说一边揉揉李小妮的头，；李小妮脸一红：“师兄……”
    雷志叹气，心想：真是个好歹不分的蠢女人，估计这为什么师兄才是狼吧。
    李小妮师兄：“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先从低做起，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一边说一边暧昧地靠近李小妮：“以后，咱俩有空的时候好好聚聚，联络一下感情，我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呢。”
    李小妮感觉到她的师兄慢慢靠近她，害羞地低着头。
    忽然一个大肚子孕妇走了进来，东张西望地在找人，看到李小妮师兄就径直走了过来，敲敲桌子，横眉冷对地问道：“这是谁？”
    李小妮师兄瞬间变成一只舔狗：“老婆，别生气，她只是一个临演，我们正在谈生意。”
    孕妇白了李小妮一眼，英幼惊讶的愣了几秒：“老婆……师兄你……”
    李小妮师兄满脸求生欲，不过不是对李小妮而是对他老婆。他看着他老婆谄媚道：“是啊，这是我老婆，也是我的贵人。如果没有她，我现在还在泥潭里滚着呢。我们三年前结的婚，抱歉，都忘了通知你。”
    李小妮愣道：“三年前……师兄你三年前就结婚了？”
    李小妮师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不是娶了她，指不定我现在就混得跟你一样惨一样，一样挣扎在社会的底层。唉哟，回首往日，那日子过得实在太惨了。
    李小妮沉痛道：“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小妮师兄痛斥她道：“不是我变了，是你根本不变。你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呢？也对，如果你不蠢的话，你也不会跟我干这么多年，我也不能从你身上吃那么多回扣。”
    李小妮眼中含泪：“师兄你……”
    李小妮师兄越说越起劲儿：“说起来如果你不是跟着我，正经去演戏，说不定你现在还真成了个三流小演员傍上大款了。但你现在也快三十了，想傍大款也没人要你了。你就别再白日做梦觉得哪天天上掉馅饼了，你就红了，你就发了。李小妮，不是我看低你。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别痴心妄想改变命运了。以后别再和我联系了。”说完拉着孕妇匆匆离去，留下李小妮一个人怔怔地发呆。
    连躲在菜单后面的雷志看着李小妮那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心尖颤抖了一下。
    李小妮发了一会儿呆，脸上挂泪，转身离开了，刚走进来的苏苏与她擦肩而过。
    雷志冲着苏苏招招手，苏苏在他对面坐下，左顾右盼：“仇人呢？”
    雷志把菜单递给她：“点菜吧！仇人早走了，等着你来保护我，黄花菜也凉了，不过这仇人好像也挺可怜的。”
    苏苏对着服务生点菜：“我要这个鬼马炒牛肉。”然后对着雷志撇撇嘴：“你的心简直比豆腐还软。”
    李小妮师兄和孕妇上了一辆停在街角的车，驾驶座位上的人正是安俊。
    安俊每人递给他们二百元钱：“演得不错，可以收工了。”
    那两个人离开了，又一个人上了安俊的车，正是李小妮。
    安俊递给她一杯奶茶，夸赞道：“演得不错。”
    李小妮用纸巾擦泪：“我是有感而发，今天的戏完全演到了我的痛点上，所以说所有的戏剧都来源于生活。对了，你什么时候把安索尼的头还给我？”
    安俊一边开车，一边道：“快了！”

 第411章 同时遇害

    文医生告诉周小森和赵品凡，刚才他去卫生间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儿来找叶律师，那个女人蒙着面纱，小男孩儿戴着帽子，他们的脸是看不太清楚的，但是他觉得那个女人和小男孩的侧颜和背影有点儿眼熟，不过一时没有想起他们是谁。现在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是陈家三夫人，小男孩儿是陈泽芬的弟弟陈泽霖。
    周小森郁闷道：“叶律师这什么意思？他明明是我们的辩护律师，为什么要接陈家的案子，一鱼双吃，吃完原告吃被告吗？”赵品凡摇摇头：“事情越来薛扑朔迷离了。”
    这时文医生和周小森的电话同时响起，文医生说：“毛斯理能说话了，他要见我们？”
    周小森说：“阮探长，你们找到陈家管家和阿奇大叔了？”
    赵品凡陪着周小森一起去了巡捕房，阮探长看看赵品凡：“腿好了，赵先生？”
    恰巧今天阮探长穿了一件电光紫色的衬衫，赵品凡想起周小森一直在背地里管阮探长叫茄子皮探长，硬生生憋住笑，差点憋出内伤来。
    周小森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底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明白他在想什么，生怕她会笑出声来，于是伸出手去，握住赵品凡的手，在赵品凡的手背上重重写了个“不”字，示意他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笑。赵品凡咳嗽一声，正襟危坐。阮探长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内心世界，严肃道：“找你们来是有事要说，也想继续请你们协助我们调查。”
    周赵二人看了对方一眼，都神情严肃地望着阮探长。
    阮探长说：“你们所说的阿奇大叔和陈家管家都已经被找到了，很不幸，他们二人都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赵品凡脸色惊恐：“你是说他们两个都被人杀害了？”
    阮探长点点头：“一个渔民出海打鱼，一网捞上来，捞出了陈管家的尸体。两个潜水爱好者，在海中浮潜时，发现了水草缠绕的阿奇大叔的尸体。现在法医已经给他们两个人的尸体做了初步的鉴定，两个人的死亡时间是相同的。都是死于窒息，但是两个人的肺部都没有积水，说明是在岸上遇害，然后被推到海中去的。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有勒痕，但不同的是陈家管家脖子上，是两个手掌印。阿奇大叔的脖子上是一条细细的勒痕，像是被细绳之类的物体所致。具体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根据风向和水流的走势测定，二人都是在美岛码头被害，然后抛尸入海的。后来我们调看了码头入口的监控录像，发现陈家管家和阿奇大叔于四月八日下午十五点到十七点之间陆续来到美岛码头，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码头。因为除了入口处的监控录像，美岛码头的其余监控录像都被破坏掉了，所以我们并不知道，陈家管家和阿奇进入码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二人是同时遇害，还是分别遇害的？码头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所以线索比较分散。”
    赵品凡问道：“码头的来往人员有没有签字记录或者是打卡名单？如果有的话，可以根据这些名单来调查每一个在这个时间段到过码头的人。”阮探长双手一摊：“有，但是绝对不准确。码头的很多栅栏都不高，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进来，而且有很多搬运工人是来不及打卡或签字的。也就是说码头鱼龙混杂，想要一个一个查，那太难了。这次请二位来是想问问，二位在四月八日下午十五点到十七点这段时间内，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周小森郁闷道：“原来你是怀疑我们呀？”
    阮探长靠回椅背，茄子皮色的脸颊上根本看不出颜色和神情变化，他眨眨眼睛道：“实话实说，二位的嫌疑并不大，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二位为我们提供其他线索。”
    周小森还想说什么，赵品凡拦住她，对阮探长说：“四月八日，那是十天前的事，那天我应该是去医院做复查，因为我的腿受过伤，我的爱人一直陪着我。你们去查医院的监控记录就可以了。”
    周小森想了想道：“对，是这样的。左丹肯定是全天候照顾毛斯理的，文医生、阿善和女王也总是在医院帮忙。你让我们提供线索吗？当然是陈家的人最可疑。这位管家在陈家横行霸道、欺上瞒下，人见人恨。至于阿奇大叔吗？陈家的人一定是认为他背叛了陈老爷，所以杀他灭口的。”
    阮探长点点头：“好，你们今天做的事情我都记录下来了，谢谢二位的合作，二位可以离开了。”
    周小森和赵品凡转身要走，阮探长又道：“听说毛斯理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们很快会去找他做笔录的。”
    周小森撇撇嘴：“我知道你们也不会放过他的。”阮探长犹豫了一下：“如果二位见到他的话，帮我带一声问候吧。”
    赵品凡微笑着点头：“好，我们会的。”
    周赵二人走出美岛巡捕房，周小森看到赵品凡的神情有点儿落寞，拉住他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在伤心阿奇大叔的去世。”
    赵品凡点点头，长叹一声：“是啊，我总觉得是我连累了他。如果那天不是我找到他，他现在应该还在鹅厂，吃着鹅蛋，喝着小酒，消磨他的时光呢，可就是因为我闯进了他的生活，才打破了他的平静，还牵连他死于非命。”
    周小森握紧他的手：“你别难过，等到法医鉴定完毕，我们帮他料理后事。你放心，总会有沉冤得雪那一天的。”
    赵品凡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周小森说：“我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疑问，陈家管家，自从那天被我们打晕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连陈老爷的葬礼都没有出席，这非常之不正常。刚才阮探长说，他和阿奇大叔一先一后进入陈家码头，那说明他没有被绑架，他之前是故意失踪的。还有，自从陈老爷去世，我们到巡捕房做完笔录那次，阿奇大叔也失踪不见了，陈老爷的葬礼，阿奇大叔也没有参加，这都是非常奇怪的事情。陈老爷的葬礼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陈家管家和阿奇大叔一起失踪了一个多月，后来还一起被害。究竟是为什么呢，到底是谁傻害了他们呢？

 第412章 一个问题

    赵品凡用手摸摸她的头，笑道：“好了，女神探，不要再替巡捕房操心了，我们要到医院去看毛斯理了。”
    美岛医院，毛斯理看起来精神不错，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是眼睛很亮，毛斯理看到周小森和赵品凡二人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周小森说：“你不是穿着隐身衣，抱着那只会唱歌的鹅和我到陈家去唱双簧吗？结果隐身衣丢了，鹅也丢了，甚至连你自己也丢了，现在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赵品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点头。
    左丹说：“老大这次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才我和医生聊了几句，医生说他能这么快醒来，实在是个奇迹，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的各项数据指标，比昏迷初期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康复的进展神速，你们看他现在的状况多棒，很快就活蹦乱跳，能吃能喝，能走能跑了。”
    文医生*着下巴思考道：“我觉得还是和那个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叶律师有关。”
    周小森问毛斯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做。”
    阿善说：“他说想吃鱼，月儿回去给他熬鱼汤了。”
    周小森高兴道：“不愧是猫探长，总是爱吃鱼。”毛斯理声音嘶哑道：“趁我现在精神还不错，赶紧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
    赵品凡点点头：“好的，不要勉强，如果你累了，我们马上就停止。”
    毛斯理道：“事情需要追溯到那天的烤肉晚宴，我抱着那只大肥鹅，穿着隐身衣，本来是跟在小森左右的，我一直想寻找机会，去搜集陈老爷贩毒和盗窃的证据，还有找到察猜的消息。小森和四夫人聊得起劲儿，我却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非常像察猜，于是跟了过去。路过厨房的时候，鱼香扑鼻，我抱着的那只大鹅，忽然间奋力挣脱我的怀抱，跑进了厨房，我怕露馅儿，于是赶紧跟进了厨房。所幸的是厨房里并没有人，但是有好多鱼，做法不同，有煎有炸，红烧清蒸，味道很香，赶快把那只大鹅馋成了那样。”
    周小森微笑道：“我想不只是大鹅馋了，连毛探长你也馋了吧？”
    毛斯理休息了一会儿叹道：“馋也得忍着，何况我当时我心里惦记着察猜，哪顾得上吃东西？我俯身去捉鹅，一个刚巧进来的厨师，看到了这只大鹅，他愣了一下，伸手按铃去找人来帮忙捉鹅，我看情形不对，怕自己暴露，随手拿起一个醋瓶，在那位厨师的脖子上敲了一下，厨师晕倒了，我抱起鹅，将它塞进隐身衣，随手抓了一大把麦片，放进自己口袋里，匆匆离开了厨房。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醋瓶给我带来了莫大的隐患。”
    赵品凡紧张道：“是不是有醋洒到了你的隐身衣上？”
    毛斯理点点头：“一滴醋撒落到我的隐身衣上，几分钟之后，我的衣服开始冒白烟，我就是这样暴露的。”
    周小森问道：“他们就这样把你抓住了吗？不对呀，可是那天，我也路过了走廊，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
    毛斯理说：“没有，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隐身衣开始冒烟，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抱着大鹅离开厨房，察猜的影身影又出现了，我一门心思跟着他。看他走到一扇门前，然后推门进入，我自恃穿着隐身衣，有恃无恐，抱着鹅跟了进去。为了防止大鹅发出声音，我塞了一大把麦片进鹅嘴。我发现自己进入的地方是库房，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东西，却不见察猜的身影。”
    周小森恍然大悟：“你也进入了连环库房。”
    毛斯理脸上露出了一个悔恨的表情：“怪只怪我太大意了，我正在到处寻找察猜，忽然我面前的一面墙打开了，里面是闪闪发亮的玻璃橱柜，摆满了各种珠宝：红珊瑚、钻石、宝石、珍珠、翡翠、蜜蜡，我想起这些东西似乎都是棉兰的赃物，终于明白了，原来陈老爷把用鹅运送出来的赃物都藏到了这里。正在我注意力完全分散掉的时候，忽然从墙上的一些灭火装置里喷射出了液体，味道不对劲，不是水而是盐酸，我正准备离开，眼前一黑，后脑受到了重重一击，等我醒来时已经被关在了地下车库，被打得人事不醒。”
    赵品凡思考道：“奇怪。”
    毛斯理说：“你是想说既然陈老爷这么恨我、怕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我弄死得了，扔进海里一了白了，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后患？”赵品凡点点头。
    毛斯理道：“当时我也这样想，但是很快他们给了我答案。他们每天都来逼问我，反复问我一个问题。我想这个问题，就是能让我活到今天的关键。”
    周小森非常好奇，声音颤抖道：“什么问题？”
    毛斯理喝了些水，休息了一下，嘴唇蠕动道：“他们问我在黑暗森林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陈泽琛？”
    周小森吓得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语无伦次道：“陈泽琛不是死了吗？你亲手打死的。”
    毛斯理的眼神迷离：“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拷问我的人，还是在不停地问，反反复复地问我这个问题。当时那群毒贩离开后，只有我一个人带着浑身的炸药，留在了黑暗森林，我之后又顺着原路，从黑暗森林回到云锦岛，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怎么会看到陈泽琛呢？
    面对毛斯理的不解，赵品凡说：“除非是他们把其他时空的陈泽琛又弄了回来。”
    周小森捋捋思路奇怪道：“毛探长，你刚才说隐身衣被盐酸浇到了，可是陈老爷遇害那天，他的身上明明穿着隐身衣，难道隐身又被他们修补好了？”
    赵品凡说：“这个技术并不难，朗教授的这件隐身衣的外层涂有能够弯曲光线的碳酸盐，如果用盐酸去产生化学反应，就可以破坏掉碳酸盐涂层。毛探长之前不小心在隐身衣上撒到了醋，醋酸和碳酸盐产生反应，所以会冒白烟。这样就暴露了毛探长的行踪，盐酸对准他一喷，发生化学反应，毁掉了隐身衣表面的涂层。不过只要再上一层新的涂层，隐身衣就又能恢复使用了。”
    文医生思考道：“糟了，我们都被那个假冒叶律师的人骗了。他说要获取相关资料，帮助朗教授打官司，而且他那天非常志得意满地走了，说是已经获取了所有想要的资料。可是根据刚才毛探长的这番陈述，那人获得的资料对朗教授根本没有帮助，倒是有利于找到贼赃。”
    周小森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文医生轻轻咬咬牙：“那天我们在叶律师的事务所还看到陈家三夫人和陈泽芬的弟弟，现在的重点是叶律师的事务所，我现在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赵品凡说：“我和你一起去。文医生摇头：“我们两个都去目标太大了，我在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了事务所的后门，我准备从后门进去，悄悄探个虚实。”
    赵品凡摇摇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我和小森在叶律师事务所的后门找个僻静的角落等着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有个人能帮你报警。”周小森和赵品凡目送着文医生悄悄潜入了叶律师事务所，他们两个藏在砖墙后面，不时地探头望向叶律师事务所的后门，半个小时后，一个瘦瘦高高，穿着低调却奢华，围着面纱的女人带着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小男孩儿从后门走了出来，小男孩儿的手里握着一颗棒球。
    周小森和赵品凡咬耳朵道：“你看，陈家三夫人和她的小儿子陈泽霖。”
    赵品凡也说：“她们果然又来找这个冒牌叶律师了。”
    陈家三夫人带着陈泽霖离开后，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也从事务所的后门出来，向这边走了过来，周小森拍拍赵品凡：“你看，是叶律师，文医生还没出来，怎么这叶律师，倒从后门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赵品凡面露紧张之色：“会不会他已经发现了文医生？”
    周小森也担忧道：“文医生会不会有危险？”
    赵品凡悄声道：“这样吧，等叶律师离开后，我们就从后门进去，去找文医生，如果找不到，就赶紧报警。”
    周小森点点头。
    哪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叶律师一边走一边用一张纸巾擦脸，擦完之后他便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而周赵二人再向他望去时，两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位假冒的叶律师，已经变成了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人。
    周小森和赵品凡面面相觑，失魂落魄道：“怎么会是他，太不可思议了。”
    赵品凡说：“难怪我们会觉得假冒叶律师的人和朗教授的眼神一致，原来他就是朗教授。”
    周小森怀疑道：“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究竟是哪里呢？奥，对了，他的确是朗教授没错，但是年龄好像不对。赵品凡道：“监狱里的朗教授没有白发，这个郎教授的鬓角似乎有些泛白。监狱的朗教授没有皱纹，这个朗教授的额头似乎有些皱纹，这个朗教授似乎比监狱里的朗教授要老一些。”
    假扮叶律师的朗博离开后，赵品凡拿出手机打电话：“喂，阿善，你赶紧到印尼巡捕房去，无论如何要申请见朗教授一面。不要问原因，马上去，对，现在。”
    然后对周小森说：“走，小森，我们去事务所里找文医生。”

 第413章 胜券在握

    赵品凡拉着周小森的手，从后门悄悄进入叶律师事务所，隔着玻璃窗，只见叶律师办公室内，文医生正在和一个人谈话。看到文医生没事儿，二人长长松了口气。文医生的脑袋正好挡住了与他说话的人的脸庞，周小森问赵品凡：“文医生在与谁说话啊？”
    赵品凡皱眉道：“既然他们在叶律师的办公室里谈事情，那么文医生肯定是在与真的叶律师说话呗。”
    周小森大惊：“你是说真假两位叶律师是同时存在的，只要假叶律师做完了他的事情、达成了他的目的就会离开，剩下的烂摊子交给真的叶律师来处理。”
    赵品凡双手一摊：“这不是和我当时假扮裴明的情况一样吗？我那会儿就是这样和他捣乱的。”
    周小森叹口气：“完全没有头绪嘛，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想了想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出去后就给文医生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你再问问阿善他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在看守所见到朗教授？”
    周赵二人离开叶律师事务所，赵品凡给文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出来，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周小森给阿善打电话，询问他在看守所有没有看到朗博？阿善说他买通了一个狱警，在监控器里看了一眼，朗博一直好端端地看守所里。
    赵品凡和周小森面面相觑：“朗博和叶律师都好端端地存在，那个长得和朗博一模一样，假冒叶律师的人又是谁？”
    周小森一拍脑门：“明天就是庭审朗教授的时间了，这个假冒叶律师的人和三夫人他们勾勾搭搭的，会不会对朗教授不利？”
    赵品凡看看手表：“没时间了，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一纸判决是绝对困不住郎教授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朗教授和毛斯理清白，彻底铲除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陈家。”
    第2天，赵品凡和周小森，还有文医生、阿善等人都去旁听了关于郎博的审讯，朗博穿戴整齐站在被告的席位上，目光在旁听席上掠过，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点点头。那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安抚、坚定、信心，还有希望。朗博的眼神令周小森安心，她从开庭前的焦虑烦躁、忐忑不安，一下子淡定下来，心中充满了平静和安宁。
    原告席上却坐着薇罗娜，她是代表陈家来的，穿着苹果绿色的印尼传统服装巴迪克，戴着橙色框子的眼镜，画着浓妆，一双杏眼不时地瞟向周小森和赵品凡，似乎是在宣战。
    陈家请的律师是一个英国人查理·约翰逊，金发碧眼，人称“常胜将军”，据说最擅长打刑事案件，从未输过，一向纵横欧洲和东南亚。叶律师与他相比，弱了许多。而且在这件案子中，因为凶器上只有朗博一个人的指纹，所以对他来说非常不利，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败。
    查理认为自己会稳赢，收了陈家一大笔钱，却只是打一个轻松省时的小官司，等于一边来度假，一边赚外快，真是运气不要好哦。
    叶律师坐在被告人辩护律师的席位上，眼神复杂坚毅、包罗万象，没有半丝市侩气，甚至连烟火气都没有，显然不是真的那个叶律师，而是假冒他的那个和朗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文医生小声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冒牌叶律师，不会害郎教授，反而是来帮他的。”
    赵品凡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周小森说：“你们不要忘了，他是三夫人的人，只要三夫人出现的地方，总有他。”
    赵品凡说：“一切都不好说，我们看看情况再做道理。检控官陈述了朗博的控罪，问朗博认不认罪，朗博摇摇头，语气铿锵：“我不认罪，我没有杀人。”
    查理眨了眨他天蓝色的眼睛，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认罪。”
    朗博大声说：“我那时是为了保护我的朋友们，所以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查看过凶器，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我不想连累其他人，于是承认了控罪，而事实是，我们当时都被反锁在库房里，陈老爷就是那个反锁我们的人。试问一个被反锁在密室里的人，又怎么会杀死门外的人呢？”
    查理针锋相对：“谁能做证？”
    朗博看着观众席上的周小森等人：“我的朋友们都能做证。查理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翻阅过相关卷宗，刚才你自己也亲口承认，你为了保护你的朋友们，独立承担了罪名。你既然能保护他们，他们也能说假话帮助你。”
    全场唏嘘，法官眉头紧锁。
    叶律师说：“我要说一下凶器问题，杀死陈老爷的是凶器是一根棒球棍，而相关影视资料证明，朗博和他的朋友在进入陈家后门的时候，并没有携带此物，而此物也不是陈家所有，那么这根棒球棍又是由谁带入陈家的呢？这位将棒球棍带入陈家的人是不是更加可疑呢？他完全可以趁着陈老爷把朗博等人反锁在库房的时候，戴着手套，用棒球棍袭击陈老爷，得逞后打开库房的门，迅速逃脱。根据疑点利益归于被告这一条，在没有找到棒球棍的真正主人，没弄清棒球棍是如何被他（她）带进陈家之前，可以说，朗博是无罪的。”
    现场的气氛无比紧张，听到叶律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分析案情，周小森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听到精彩处，都恨不得要给这位假冒叶律师的人鼓掌了。
    但是显然赵品凡比她想得细致，赵品凡小声对周小森说：“我记得我们在进入陈家后门的时候，弄坏了后门的监控，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没有将棒球棍带进陈家。”
    周小森想到这里，一颗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扑扑乱跳。
    果然查理微笑道：“没错，辩方律师说了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如果能够证明朗博和他的朋友们没有带棒球棍进入陈家的话，这个案子的确变得疑点重重，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朗博将会成为这一疑点的受益人。但是可惜的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棒球棍不是朗博他们带入陈家的，所以说，朗博还是谋杀陈老爷的最大的嫌疑人。”
    全场哗然。
    冒牌叶律师胸有成竹、云淡风轻道：“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证明我没有。法官，我找到了新的证据，要求作为呈堂证供。”说完让自己的助手递上了一个优盘。
    查理的眼睛珠子快要蹦出来了，不高兴道：“我代表控方提出严重抗议，抗议被告临时增加证据。”
    冒牌叶律师说：“也好，那就请法官休庭，我重新走一遍程序，择日再审。”
    查理想了一下，和薇罗娜商量了一下，摇头道：“算了，陈家的几位夫人都不愿意此案再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了，我们要求当庭查验证物。”
    法官的助手当庭播放优盘里的视频，视频里是那日清晨，朗博、赵品凡、周小森、阿奇大叔等人穿着保安的衣服，从后门偷偷潜入陈家的影像资料，画面里看得清清楚楚，谁的手中都没有棒球棍。
    赵品凡奇道：“真诡异，我们明明破坏掉了监控，这个冒牌叶律师为什么会拿得到这段视频呢？”
    文医生补充道：“而且有一点更奇怪，这视频也太清楚了吧，根本不像是用普通的摄像头拍到的，简直比卫星拍摄出来的还要清晰，像是用光达系统拍摄的。”

 第414章 郊外历险

    苏苏保护了雷志几天，跟着他一起上下班，但是李小妮始终没有出现。苏苏觉得无聊，雷志心疼她说：“算了，我估计那疯女人受了刺激，不会再出现了，你也不用再陪着我这么无聊了，找朋友去玩儿吧。”
    苏苏歪着脑袋高兴道：“真得吗？我看中一个舞蹈班，那我去报名了。也算是提升个人素养对吧？”
    雷志点点头：“对，快去吧，想做什么做什么，玩的开心点。”
    一日下班，雷志开车经过一家卤煮店，等红灯时随意看了一眼，竟然又看到了李小妮。隔着卤煮店的玻璃，李小妮的身侧摆满了行礼，一脸无助，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雷志准备红灯一变绿就飞驰而去，没想到却看到卤煮店的老板把李小妮的行礼都扔了出来，有一只行李箱还滚到了雷志的车前。
    雷志见躲也躲不过，只好下车，李小妮正眼泪汪汪地和卤煮店老板理论。
    李小妮：“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以报警的。”卤煮店老板寸步不让：“好嘞，谢谢您了，赶紧报警吧，您再在我的店里耗下去我也受不了啦。”
    “我只是没处去，在你的店里呆一会儿，用得着这么凶狠地对我吗？”
    卤煮店老板郁闷道：“小姐，我对你还凶很？我这里是小店，要做生意的。你放着好几大箱行李，一张桌子占了两天，两天内只点了两碗小米粥。如果顾客们都像你这样，我岂不是早破产了？你要没地方去就去租房子，不要再耗在我这里了，就算我求你吧。”
    雷志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挪开挡在自己车前的李小妮的箱子，弯着腰，准备上车离开。
    李小妮还在喋喋不休的和卤煮店的老板争论：“我租好房子了，现在就准备离开。我只是把所有的钱都付了房租，没有钱打车到那里去了。”
    卤煮店老板生气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你出打车的钱？”李小妮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那倒不是，可是我实在没有车费，你就让我再呆一会儿，我一借到钱就走了。”
    卤煮店老板坚定道：“不行！”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店中，还狠狠地关上了门。
    没有办法的李小妮一眼看到雷志，冲过去拉住雷志的衣服：“你把我送到我新租的房子那里，然后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雷志想了想，叹气道：“成交。”
    雷志给苏苏打了个电话，说他晚上要加班，几点到家说不好，让苏苏不用等他吃饭了，苏苏早就习惯了他晚上加班不知几点回来，于是也没有多问。
    雷志开车带着李小妮去找她新租的房子，李小妮帮他导航，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
    雷志疑惑道：“你确定没走错？”
    李小妮非常笃定道：“确定！我是按照导航给你指路的，因为房租便宜，所以房子所在的位置就是比较偏僻隐蔽，适合我们这种人。
    雷志皱眉：“胡说八道，什么叫适合你们这种人，你属于哪种人？”
    李小妮表情无辜，哀声叹气：“不仅失业，还没钱、没前途、没男朋友的三无人员。”
    李小妮的话戳中了雷志的痛点，他想李小妮之所以走到今天，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无力反驳，只好无奈地继续驾车行驶。
    汽车导航不停地指示二人直行，可是前方却出现了一片银灿灿的河流，汽车如果再继续直行，将会毫无疑问地开进河中，变成潜水艇。
    雷志紧急刹车，他的车正对着河边停着，汽车的导航还在不停地指示二人：“请直行”。河边长满的高高的芦苇迎风飘荡，不时有墨绿色的蜻蜓飞过，水蚊子伸着长脚在水面踩过，刮刮地传来乌鸦的叫声，像是在给二人的尴尬行程配音。
    雷志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小妮，李小妮重新设置导航，捣鼓了半个小时后，导航终于松口了，让二人倒车。雷志瞪了李小妮一眼，李小妮十分尴尬。
    雷志启动倒挡准备离开，没想到车子却突然一倾，随即不动了。雷志忙停下车，下车查看，结果发现一边轮子陷进了沟里，这次彻底没办法开走了，雷志也彻底崩溃了。
    雷志掏出电话想叫拖车，可是手机完全没有信号。雷志对李小妮说：“你给拖车公司打个电话。”
    李小妮拿出手机，手机因为没电，早就关机了。
    雷志仰天长叹：“我本来就不该依靠你的，都是我的错。”
    天完全黑下来，雷志和李小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乡间小路上行进。两人之间本来还相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夜幕中不时传来的某种动物的奇怪叫声，与夜风吹动树叶的声响混淆在一起，造成了一种非常恐怖的bgm效果。让李小妮心中害怕，她快走几步，紧紧跟在雷志后面，看着他的皮鞋和西裤都沾上了泥，心里是真心的有些过意不去了。
    李小妮惭愧道：“对不起……我真的是按照导航指的，没想到会这样……”
    雷志没有理她。
    李小妮：“回去后我帮你擦鞋！我很会擦皮鞋的！知道皮鞋怎么保养……”
    雷志打断她：“我自己会擦鞋，不用你。”
    李小妮有些委屈的闭嘴了，没想到刚安静了一分钟，她就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雷志回头看向她，将她扶了起来，发现她不仅导航能直接导到河里去，竟然走路也能摔到，十分崩溃，根本不想不理她，径自向前走。
    夜幕低沉，几颗星星稀稀疏疏地分散在天际，李小妮拖着扭伤的脚独自在路上走，她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前面的雷志早就没了踪影。周围没有住户更没有人，连灯都没有，只能靠着星光摸索前行。
    李小妮很害怕，却又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她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李小妮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尖叫捂着头不敢动，结果传来一声猫叫。李小妮缓缓睁开眼，发现是个野猫，正直勾勾盯着她，黄色的猫眼很是诡异。
    李小妮不敢再向前走，心想自己这次是不是玩得太大，也太冒进了？安俊的剧本虽然是这样的，让雷志送自己到新租的房子处，自己故意胡乱导航，导到郊外，两人一起在郊外呆上几个小时，相依为命、患难见真情，趁机培养感情。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汽车陷进沟里动不了了，雷志的手机没了信号，而自己为了和雷志捆绑在一起，故意把手机弄没电。直接弄成了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确实有点儿激进。更不幸的是自己崴了脚（这个部分纯属意外，可不是李小妮在加戏），雷志又负气走了，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如果遇到什么坏人或野兽，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李小妮的一颗心砰砰乱跳：“雷志，你在哪儿？我害怕，你快回来！”周围没有人应答。
    李小妮跌坐在地，委屈彻底爆发。坐在地上大哭道：“我要回家！呜呜呜……雷志，你个混蛋！竟然把我丢在这儿了！不是个男人！呜呜呜。”

 第415章 半真半假

    雷志不见了踪影，李小妮坐在地上大哭，一旁的野猫见状吓得跑掉了。
    过了一会儿，李小妮的脑袋藏在膝盖间累得快睡着了，还不时抽泣着。突然一双手将她拖了起来。
    李小妮吓了一跳，抬头发现雷志站在他面前。
    李小妮又惊又喜：“你……”
    雷志面无表情：“你说谁不是个男人？”
    李小妮一愣，破涕为笑，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我！”
    雷志苦笑着摇摇头：“我快步走到前面去看了看，找到一间民宿，走吧，我们今天现在那里凑乎一晚，明天早晨再想办法通知拖车公司。”
    雷志搀扶着李小妮一瘸一拐地前行
    李小妮问道：“那个地方很远吗？”
    雷志说：“起码还有两公里。”
    李小妮：“这么远啊，那你为什么往返得这么快？还能听到我骂你。”
    雷志看看自己的腿道：“还能为什么，腿长呗。”
    李小妮瞪他一眼：“不要脸的家伙，臭美，行，我以后叫你长腿欧巴。”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如何怼雷志上，脚下一滑，马上又要摔倒。她伸出手去拼命抓救命稻草，雷志遭了殃，被她又拉又扯地拽到，两个人纠缠打斗中，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李小妮的思路停顿了几秒钟，雷志把她扶了起来，两个人都很尴尬，面红耳赤、头晕脑胀地继续前行。
    半晌雷志咳嗽一声道：“对不起。”
    李小妮先是说“没关系”，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很吃亏：“喂!你是有女朋友了，可是那个是我的初吻呢。”
    雷志尴尬道：“这么可能，你不是资深演员吗？”
    李小妮不高兴道：“你这是职业歧视，谁说演员就得拍过吻戏了，我拍的戏份里就没有吻戏。”
    雷志说：“好了，我知道了，对不起。”
    李小妮心想：不是我不想拍，是没机会拍，谁会用一个群演拍吻戏啊。不过也真可惜，我的初吻居然浪费掉了，像在梦中一样确实有点可惜了。应该和相爱的人来个初吻就好了..回去还得用酒精给嘴唇消消毒。
    两个人都沉默了，又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会儿，为了活跃气氛、知己知彼、深入敌人的内心世界，李小妮说：“我们两个玩个游戏好吗？”
    雷志警惕地问道：“什么游戏？”
    李小妮虔诚地看着星光：“说出自己心中的三个愿望。”
    雷志笑笑，不置可否，李小妮却当他答应了，高兴道：“我先说，我的第一个愿望，做影后。”
    雷志看看她那因为梦想的激励而变得异常兴奋的脸庞，心中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不觉得她烦了，倒是觉得她头上顶着光环，脸庞也顺眼了许多。
    李小妮继续道：“第二个，让我妈妈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发过誓，为了得到幸福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第三个愿望是……”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雷志问：“那你的第三个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李小妮摇头：“我不说。”心想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尽快把你搞定，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雷志却好奇道：“为什么不说？”
    “因为说出来，你一定会嫌我傻。”
    “怎么会，你的第三个愿望很傻吗？”
    “有点儿傻。”
    雷志看了她一眼：“你这样一说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傻愿望呢？希望世界和平吗？”
    李小妮嘻嘻笑道：“差不多！真的不能说，你的愿望呢，也说来听听。”
    雷志摇头：“不行。”
    “好小气，我都说了，你也要说。”
    “好吧，第一个，我希望能经营好雷子裁缝铺。”
    “你不是奇迹高层吗？为什么要经营好裁缝铺？”
    “裁缝铺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我一直没时间打理，等我的朋友们回来，我就去打理我爸留给我的裁缝铺。”
    李小妮点点头：“第二个呢？”
    “希望中国的电竞世界第一。”
    “奥，我想起来了，你是打电竞的，这个好，第三个呢？”
    “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一直幸福。”雷志指的是周小森和赵品凡。
    李小妮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雷志诧异道：“你什么意思？我说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一直幸福，你为什么要谢天谢地？”
    李小妮心想：我还以为你的愿望是希望和你女朋友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呢？这样我岂不是就差不进去，永远不可能完成任务了？既然你最后一个愿望给了你的朋友们，说明在你的心里你女朋友也不是最重要的，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铁板一块，那么我就还有机会完成安俊交给我的任务。
    李小妮心中变化万千，雷志却高兴地指着前方道：“民宿到了。”
    两个人折腾了半夜，都饿了。吃了碗牛肉面，住下了。
    第二天上午，雷志叫了拖车处理自己的车，然后把李小妮送到她租的房子处，最后匆匆忙忙赶回家中，苏苏正在烤牛排，脚下还踩着舞步，一边忙乎一边自言自语道：“让我试试，ok，来吧，按老师教的方法把牛肉扔进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再来一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雷志推门进来，看到苏苏正在一边跳着舞一边烤牛排，反复数着舞步。牛排上已经冒出血水，苏苏用夹子把牛肉翻过来。
    苏苏也看到雷志：“你回来了，尝尝我做的牛排。加班辛苦了吧，有没有吃早餐？”
    雷志想起昨天晚上他和李小妮在一起，还瞒着苏苏说去加班，心里非常愧疚，回避着苏苏的眼神道：“我还没吃早饭。”
    苏苏开心道：“太好了，我的爱心牛排马上出锅。”
    雷志说：“我闻到了，味道很香。”一边说一边伸出长长的胳膊，拥抱了苏苏一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苏苏高兴道：“好了，满身汗味，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吃牛排。”
    雷志答应着转身走向卫生间，苏苏却说：“等等。”
    雷志紧张道：“怎么了？”心中小鼓直敲：莫非昨天搀扶李小妮的时候，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如果被苏苏察觉，可就说不清楚了。
    苏苏拉起雷志的衣襟道：“弄脏了，一大片泥，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雷志松了口气：“哎，别提了，我的车坏了，送修车店了，可能是刚才检查汽车时蹭到的。”
    苏苏说：“好，我给你洗。”
    雷志呆呆地看着苏苏。
    苏苏举着木铲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怎么了，你发什么呆？”
    雷志微笑道：“你一边跳舞，一边煎牛排的样子真好看。”
    苏苏笑着推开他：“快去洗澡吧，你不要废话了，总是撩我，很有趣吗？”
    雷志洗澡去了，苏苏却闻到一股糊味，她连忙翻动牛排，发现牛排的一角已经有点儿焦了。嘴里叨念道：“总是打扰我，还得我把牛排都煎糊了。”
    牛排煎好了，雷志费劲地切了一片肉放到嘴里。
    苏苏眼神热切，等着雷志的评价。
    雷志叹了口气：“这个牛排做的真好吃啊，好像要融化在嘴里了。”
    苏苏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雷志吃完饭后，躺在床上休息，想起李小妮，实在不觉得她是个坏人，自己以前可能错怪她了，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是她混到今天这种惨状，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想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就算她又奇葩滑稽，又粗鲁冲动，但本质不坏，还肯努力，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对她不太公平。
    李小妮也躺在出租屋中，地上堆满了她的行李，她也懒得收拾，她在忙着总结自己今日的演技，总得来说她认为自己今天的演技还是很成功的，而其中最成功的地方就是自己投入了许多真实的情感，台词也是半真半假，所以雷志才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美岛法庭，在确凿的证据和冒牌叶律师的滔滔雄辩之下，朗博被判定无罪，当庭释放。查理大律师惨败滑铁卢、大意失荆州，用他那碧蓝色的眼珠子狠狠地瞪了众人几眼，颓丧而去。薇罗娜却走到周小森和赵品凡面前，趾高气昂道：“陈老爷的案子，你们虽然暂时脱罪了，但是还有我爸爸的案子、阿奇大叔的案子，天网恢恢，真凶是逃不掉的。”
    周小森挡在赵品凡身前，大声道：“不知谁给你的自信，敢在这里讲这样的话。这句话应该我们说，真凶终究是会被绳之以法的。”
    薇罗娜瞪了他二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走掉了。
    赵品凡说：“不要和她置气，我们刚才已经安排好了，阿善去找朗博，左丹和文医生去找那个冒牌叶律师，咱们快去和他们会合吧！”
    两个人正说着，左丹和文医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左丹失望道：“没跟住，让那个冒牌货跑了，他的速度很快，脚底抹油，一下子就没影儿了。
    文医生若有所思：“好像是朗博故意放他走的，我们两个在前面追那个冒牌货，朗博在后面叫了我们一声，我们一分神，那个冒牌货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赵品凡点头道：“看来朗教授知道他的来历。不用追了，我们直接去问朗教授吧！”
    这时阿善陪着朗博走了过来，朗博神情从容淡定，对众人道：“我们回去吧！”

 第416章 后来的我

    朗博的住所已被查封，众人只好先来到阿善家，左丹赶回医院去照顾毛斯理了。
    阿善家被女王收拾得焕然一新，一改从前脏乱差并存、臭气熏天的局面。屋子里又整齐又干净，桌子上还摆着茉莉花，把房子里熏染得有一股清香味儿。厨房里更是整洁，食材被分门别类存放在各种花色的陶罐中。
    云锦岛擅长制陶，女王手中握有许多制陶的诀窍，都是云锦岛的王侯们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保留下来的，是云锦岛的第一等的机秘。她离开了云锦岛，这些制陶的秘诀也被她带了出来，之后云锦岛的制陶业恐怕要大受打击、一退千里了。
    周小森一直感到纳闷，制陶明明是中国人的发明，是郑和远航的时候，将这些技术带到了东南亚。可是云锦岛又不对外通航，怎么岛上的人也掌握了如此先进的制陶术呢？
    她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女王，女王说很早很早以前，云锦岛一直是通航的，而且岛上曾经建立过帝国，无比繁荣辉煌。岛上的制陶技术就是从郑和的船队那里学到的。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云锦岛又不通航了。帝国也衰亡了，直到后来完全消失，云锦岛又变回了一个无比落后的部族女王给大家煮了咖啡，还做了鲜花饼，给周小森榨了红心火龙果汁，阿善对女王说：“月儿，给朗教授榨一杯柚子汁，放点儿蜂蜜。”
    朗博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喝柚子汁，我要喝咖啡。”
    阿善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一种讲究。从监狱里出来的人，要用柚子叶洗澡，再喝些柚子汁，以后就不会再有牢狱之灾了。”
    朗博淡淡道：“你多虑了，我以后绝不会再有牢狱之灾了。”
    赵品凡说：“那个冒牌的叶律师，你认识他对吧？”
    朗博看看赵品凡，镇定地点点头：“你们都知道了？”
    周小森问道：“那个冒充叶律师的人究竟是谁，他在帮你还是在帮陈家三夫人，他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朗博眼神远眺：“他是后来的我。”
    众人大惊：“后来的你？”
    朗博点点头：“是的，他就是后来的我，通过人造虫洞来找我。”
    文医生奇怪道：“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朗博说：“应该回去了吧？回到他的时代去了。”
    周小森不解道：“按照科幻小说里的说法，两个不同时间的你一碰面，根据质量守恒定律，不是会有一个应该消失掉吗？”
    朗博摇头：“我们并没有接触，所以不会双方都不会消失掉。而且他面对我时，一直是用叶律师的容貌做掩护，所以没有危险。”
    赵品凡忖度道：“没错，在《哆啦a梦》里，大雄和未来的大雄见面也是可以的。朗教授，你的意思是以后的你在未来得知了你的事，所以来救你？”
    朗博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不是，他是来杀我的。”
    众人大惊，女王插话道：“我做了午饭，大家来吃饭吧。”
    女王做了烤鱼烤饭，连蔬菜也是烤熟的，因为香料丰富，所以味道超赞。
    朗博入乡随俗，喝了一大杯柚子汁。
    周小森的心却完全不在食物上，她急不可耐地问朗博道：“朗教授，你刚才说那个假冒叶律师的人是以后的你，他不是来救你，反而是来杀你的。那么问题来了：一、他为什么来杀你，而不是来救你？二、可是结果为什么他又没杀你，反而救了你？三、他为什么要和陈家三夫人走得那么近？四、你们找到隐身衣了吗？五、他为什么不把你一起带走？为什么他那么听你的话，自己单独离开了？”
    朗博环视了一圈众人：“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疑问，说来话长，我慢慢解释给大家听。事情需要追溯到二十天前，你们帮我聘请的叶律师来看我，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他不对劲。”
    周小森问道：“哪里不对？”
    朗博停顿了一下：“和你们的体会是一样的，我觉得他眼神不对，那种眼神是属于未来的。我当时就问他：‘你究竟是谁？’
    他身子使劲向后退，避免一不小心接触到我，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你，未来的你。’
    我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能搞定这一切，只是暂时有件事还没想通，所以没有打算马上离开这里而已。’
    未来的朗博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来救你，我是来杀你的。’”
    阿善急道：“未来的朗博来杀穿越回过去的朗博，这也太烧脑了。他把你杀了，那他自己不也就消失了吗？”
    赵品凡沉吟道：“这期间的奥秘是不是和‘祖父悖论’差不多，但又不同于祖父悖论。”
    朗博说：“我当时也被他的话惊到了，我问他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谈话会被监听到吗？’
    未来的我说：‘有我在，没有人能监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说：‘好极了，你是哪个年份的我？’
    未来的我说：‘我是2081年的朗博。’”
    周小森掐指算了一下时间，高兴道：“2081年，也不是很久远，如果我和品凡长寿的话，那个时候也就一百多岁。也许能见到那个后来的你。”
    朗博苦笑着继续道：当时我对后来的那个朗博说：‘认识你真好，可惜根据质量守恒定律，我不能与你握手。’
    未来的我说：‘抱歉，我的想法和你不同，丝毫不觉得可惜，因为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我很纳闷，问他道：‘为什么？’
    他愤怒道：‘因为你没有珍惜秦依，也没有珍惜自己，更没有珍重你的未来。你的很多错误的做法、错误的决定，把我，也就是十一年后的你逼上了绝境。’周小森一头雾水：“秦依是谁？”
    朗博说：“我妻子。”
    周小森说：“让我捋捋啊，你之所以不小心回来，不就是来寻找后悔药，用来弥补你和妻子的关系的吗？未来的你完全没必要恨你，只要也寻找后悔药不就可以了吗？毁掉你不就是毁掉他吗？他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简直是迷惑行为大赏。”
    朗博说：“我当时也这样说，不过2081年的我说这次他来，除了恨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是要完成任务。”
    听了朗博的话，众人更加困惑了。
    朗博神情严肃道：“用现在的话说，2081年的朗博已经成为双失人员，失业又失婚。”
    周小森耸耸肩：“原来未来人也会失业？”
    朗博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是的，2081年的朗博告诉我，未来的大学里已经彻底取消了文学和艺术课程，我与秦依已经分手多年，早就失业后的她不辞而别。我寻找了她多年，却没有她的任何音讯。而我自己也面临失业危机，因为我是物理学教授，物理学在未来相当于最普遍、最基础的工具类课程，人人都有物理学的常识，每个人的水准都不差，而且我研究的课题遇到了品颈，课题组长离奇身亡，课题组解散，2018年的朗博也正式失业了。”
    周小森唏嘘道：“原来未来的朗教授这样不容易。”
    朗博银灰色的眸子一片暗淡：“是啊，2081年的我整天困在家中，信誉值已经刷得所剩无几。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会饿死的。有一天，未来的我在整理书柜的时候，在书柜后面的缝隙里找到一本日记本，便打开翻看，日记本里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第417章 后来的我

    赵品凡问道：“是谁写的日记？”
    朗博指指他自己：“我写的日记，确切地说是回到未来世界的我写于2075年至2078年三年之间的日记。”
    周小森问：“你的意思是2081年的朗博看到了2075年到2078年的朗博写的日记。”
    朗博点头：“没错。”
    文医生说：“你从2070年后来，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日记的内容。”
    朗博道：“是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回去后为什么要写日记。但是后来的那个我告诉我在日记中写了些什么？”
    赵品凡说：“你说2081的你看到日记的内容后很震惊，日记的内容对你来说也很震惊吗？”
    朗博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嗯，简直吓到我了。”
    周小森越听越心焦：“日记上究竟记录了些什么事情呢？”
    朗博咳嗽一声，清清喉咙道：“日记上记录了我和你们在一起的经历。”
    周小森双手一摊：“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情虽然奇幻，但对于你们这种见过世面的人来说，不至于会到了震惊的地步吧？”
    赵品凡补充道：“时间也不对，你是从2070年穿越回来的，可是你的日记从2075年才开始写，而且一写就是三年。难道你在我们的时代呆了年五之久？”
    朗博眼神中似乎闪烁着星星火焰：“我们之后经历的事情将更魔幻、更奇怪，更惊悚，而且会直接影响到未来。可是根据《人造虫洞使用法》，我们今后经历的许多事情，我不能透露给你们。而且我也认为不告诉你们这些，对于你们来说反而是好事。我只能把未来大的发展趋势告诉你们，也算是给你们提个醒。在后来的我的那个时代，资源变得异常紧俏，失业成为常态。我又穿越回来多年，没有为他积攒下来足够的信誉值，所以他失业后很快陷入窘境。当时的生存环境，导致那个世界的人疯狂向外扩张。”
    周小森睁大眼睛，惊恐道：“你的意思是侵略外太空吗？这也来得太快了吧，未来的我们有那个实力吗？不是我们被外星人入侵比较正常吗？”
    朗博神情低落：“当资源完全枯竭的时候，什么办法都会想得出来的，什么勇气也都会拥有的。我们只是努力的去做，不仅向外太空扩张，还向过去扩张。”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要侵略我们，也就是侵略你们的父辈甚至自己。”
    赵品凡苦笑：“果真是祖父悖论。”
    文医生瞪大眼睛：“郎教授，您的意思是未来世界的人会回来抢夺我们的资源，对吗？”朗博道：“是的，而且他们将眼光投向了那些失落的文明。”
    众人思索不语，偶尔路过的女王听到朗博的话，插话道：“什么叫失落的文明？”
    朗博说：“就是那些曾经辉煌，后来又消失的文明。”
    周小森补充道：“比如楼兰文明，精绝文明，亚特兰蒂斯，布扬湖等等。”女王浑身一颤，周小森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一定是联想到了云锦岛上曾经失落的文明。
    赵品凡反应较快，分析道：“朗教授，是不是您在日记中记录了您穿越到我们这里后所经历的种种奇景，2081年的朗博看到这部分内容，于是动了心思，向当时积极扩张的科学界提供了线索？”
    朗博咬咬嘴唇，点点头。
    文医生问道：“也就是说，这次扩张的始作俑者是您？朗博沉闷道：“可以这样说，我难辞其咎。但是我的初心绝不是这样的，只是被未来人利用了。”
    阿善急道：“您不是不喜欢文学和艺术吗？好端端的记日记干嘛？那不是小女生才喜欢做的事情吗？就算记了日记，这么重要的内容，你也可以提前烧掉啊，为什么还被2081年的朗博看到？”
    朗博说：“2081年的朗博告诉我，我在日记的最后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因为我的浅薄和无知，曾经一度蔑视文学和艺术，为此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的爱人离我远去，我的生命失去了色彩。因为我的偏见和糟糕助攻，埋下了隐患，这些美好的学科，最终将从大学中消失。
    当我感到悔之晚矣时，我做了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想为那时的我喝彩。我驾驶着人造虫洞，想去过去寻找后悔药。但是，不幸而又万幸的是，我的人造虫洞坏掉了，我穿越回到一个连我的想象力都鞭长不及的世界，在那里认识了许多可爱又可敬的朋友。经历了一系列的探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尤其是一个名字叫做周小森的可爱女孩儿（其实她是我的前辈）用他独特的方式说服了我，让我渐渐被文学和艺术所折服。当我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中时，那些往事在我脑海中构成一副副缤纷的图景，我不忍心舍弃掉它们，又不愿意把它们放在时间砖块中，用最明显的方式泄露出去。于是我想到了这个笨办法——写日记。
    在每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晚，孤独的我，提起手中的笔，一字一句地记下那些奇幻的旅程，在精彩的时候，我觉得连文字都无法表达心声之时，就用笔画出了那些美好的瞬间。这些日记我整整写了三年，今天终于全部完成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些文字留下来会有什么用？我们所有生活过的痕迹，都是与未来人对话的凭证。现在外面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大家都在为资源枯竭的事情发愁，很多的扩张预案都在悄悄建立，我不知道从前的世界会不会成为我们这个世界扩张的选择之一。我的这些日记会不会给那些三维世界的人带来威胁呢？
    我不知道，想不通，也不敢想。好在我是以文字的形式把这些经历和感受写在了纸上，而不是放在时间砖块儿里去和别人共享。它们是我最私密的财富，我甚至可以一把火直接烧掉它。火柴是划亮了，可是我终是不忍。
    它们是我三年的心血，我唯一的知己，我的所有。我想只要我把它们藏起来，不被其他人看到，就不会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我甚至都不敢堂而皇之的把它放在书架上，我把它扔到了书架的缝隙里，希望它可以一直这样默默的陪伴着我。”

 第418章 后来的我

    周小森听到朗博满怀深情地背诵完这段话，心中充满了感动，她小声道：“你们不要埋怨朗教授了，要是换做我也舍不得烧掉那些日记。”
    赵品凡说道：“我有一个疑问啊，我觉得烧不烧掉日记不是关键，关键是郎教授你的人设变了。”
    朗博苦笑道：“你是想说我为什么前后不一致，思想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对吗？”
    赵品凡点点头：“2070年的你，坦诚风雅，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爱和平不愿意伤害到别人；可是2081年的你，就是假冒叶律师那位，急功近利，偏执极端，似乎非常拥护未来的扩张；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而且他居然完全想不起来你的日记藏在哪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朗博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不仅你奇怪，我更奇怪。我曾经问过2081年的自己：‘你究竟是谁？真得的是2081年的我吗？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为什么不知道日记藏在哪里？为什么完全记不清这段经历？’
    2081年的我回答说：‘我当然是你，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恨你。就因为你不开化，所以才造成了我今天的双失局面。你知道吗？我快活不下去了，不过幸亏我找到了你留下来的日记。’
    我问他道：‘你被别人清除了记忆吗？为什么记不起从前的事？为什么性格变得与我截然不同？
    2081年的我说：‘是的，就因为你得罪了一些组织，我被他们抓走，清除掉了记忆，过去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而且还被输入了性格格式。等我醒来后，组织里的人明确地把他们对我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我倒觉得这样很好，一了百了，反正过去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很同情他，也很心疼自己，长叹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只有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才会觉得忘记过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被他们完全控制了，所以不会憎恨他们，还会帮助他们做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就是这个组织，逼你回来消灭我的，对吧？’
    他点点头：‘是的。’
    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于是继续问2081年的朗博道：‘为什么一定要消灭我，如果消灭了我，你该如何自处？’
    2081年的朗博说：‘因为被清除记忆前的你曾经拼命反对向从前扩张，消灭掉一个顽固不化的你，他们可以在平行世界中找到另一个你，倒是我还是我，只是你已不是你。’
    ‘然他们已经控制了你，还可以从平行世界中找到一个听话的我做替代品，为什么还要穿越回过去，消灭现在的我？’
    ‘因为现在的你力量最薄弱，如果消灭了你，我就直接可以代替你，去考察那些失落的文明。’
    ‘那你今天来，假扮成我的律师，就是要消灭掉我的？’
    ‘是的。’
    ‘用哪种办法？’
    ‘好多种选择呢，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要先帮助你打赢这场官司。为什么画蛇添足？我要信誉值的，有污点在身不好。’”
    朗博说到这里停住了，周小森急切问道：“那后来他为什么放弃了消灭你的计划，为什么又与陈家三夫人纠缠在了一起？”
    t城，雷志受周小森委托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去看望席乐。大型综合商场中，雷志隔着透明玻璃远远看到席乐理了个超短的头发，看起来人瘦了不少，也精神了许多，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着格子衬衣，在卖力地教小朋友们画画。雷志见他这么快就能振作起来，十分替他高兴，不愿打扰他，于是准备悄悄离开。
    路过一家冷饮店的时候，雷志看到李小妮穿着粉红色的运动衣，在买冰激凌。心想真是邪门儿了，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她？雷志见她正在全心贯注地挑选冰淇淋的口味，连忙加快了步伐，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雷志迈开大长腿，刚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喂，雷志，你等一等。”
    正是夺人魂魄的无比讨厌的李小妮的声音。雷志充耳不闻，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可是身后那个兴奋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显然是李小妮追了过来：“雷志，你等等，是我！”
    雷志心中小鼓直敲，心说就是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才要赶紧离开的。
    可是李小妮那尖锐的嗓音引起了许多行人的侧目，有几个热心人，拉住雷志道：“你的朋友在叫你呢。”雷志只好停了下来，站在一边看着气喘吁吁，端着两碗冰激凌的李小妮，向自己奔跑过来。李小妮在雷之身前站定，将一碗咖啡色和黄色搭配的冰激凌球放在雷志手中，大大咧咧道：“给你买的。”
    雷志想推脱不要，却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雷志郁闷道：“这是什么味儿的冰激凌啊？”李小妮眨眨眼睛：“榴莲味儿啊，没吃过吗？你怎么这么蠢啊？”雷志说：“我连冰激凌都很少吃，更别提什么榴莲味儿。”一边说一边拉过李小妮的手，把冰激凌碗放到了她的手里。
    李小妮懊恼道：“简直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心意，还买了最贵的给你。”
    雷志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李小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得周围路过的人都看她。
    雷志咬牙切齿，急道：“别笑了，回答我的问题。”李小妮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也太自恋了吧，我哪里是在跟踪你，我是来这里应聘工作的，结束之后排队买个冰激凌吃，碰巧遇见你而已，怎么是专门跟踪你了？”
    雷志苦笑道：“既然是这样，没事儿了吧？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李小妮拉住他的衣襟，把另一碗粉色和白色搭配的冰激凌球放在雷志的手中，其中粉色的冰激凌球已经被她吃了几口。
    李小妮一脸诚恳：“哦，你不爱吃榴莲味的呀，那也没关系，草莓味和香草味总没问题了吧？”雷志快被她的冰激凌折磨疯了，郁闷地把这碗冰激凌也强行塞进了李小妮手中，痛苦道：“我真的不吃冰淇淋，谢谢你了，我还有事，要赶紧走了。”
    李小妮说：“不行，如果我把这两碗冰激凌都吃掉，会拉肚子的。”
    雷志气苦：“那你就扔掉一碗。”“不行，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冰激凌很贵的。”
    雷志无奈地从她手中拿过巧克力和榴莲搭配的那碗冰激凌，问道：“这样可以了吧？”李小妮兴奋道：“太好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回我住的地方？”
    雷志崩溃：“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只要上次我送完你，我们两个之间就一笔勾销了。”
    李小妮露出一个婴儿般无辜的表情：“是一笔勾销了呀，可是你也知道，我租的房子离这里很远。既然你接受了我的冰激凌，那就当车费吧。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今天的新帐你就现还吧！”
    面对此情此景、此等奇葩，雷志简直哭都哭不出来了。

 第419章 后来的我

    雷志送完李小妮后，匆匆赶到舞蹈中心去接苏苏，看到苏苏正在和一位男教练练习华尔兹。苏苏梳着丸子头，穿着袒胸露背的靓丽的孔雀蓝色，缀满亮片、闪闪发光的舞裙。那个男教练穿着一身银色舞衣，身材既高挑纤细、又壮硕结实，五官俊美，眼窝深邃，看起来有点儿像混血。两个人跳得酣畅淋漓，浑身的细胞都在颤动，眼角含春，眼神也是说不出的暧昧。
    雷志看着他俩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转念一想，苏苏是在练习跳舞，自己也不要心胸太狭窄了。
    等苏苏坐到车里时，还在喋喋不休地和雷志夸奖它的教练如何如何优秀，雷志几次想打断她，都插不进嘴。晚上苏苏又给男教练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雷志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满，却又无计可施。美岛阿善家，朗博对众人道：“是陈家三夫人和那个小男孩儿陈泽霖改变了2081年的我。”
    众人大惊：“什么意思？”
    朗博道：“陈家三夫人找到叶律师，想请他帮忙打官司，没想到撞到正在冒充叶律师的2081年的我。”
    周小森皱眉疑惑道：“是啊，我们屡次看到陈家三夫人带着小男孩儿陈泽霖出入叶律师的律师事务所，一直搞不清她来做什么，原来是找叶律师打官司，她要打什么官司啊？”
    朗博说：“争产官司。陈老爷去世后，陈家就官司不断，除了谋杀案的官司外，几位夫人为了争产而展开的撕逼狗血大战越演越烈。据说这位三夫人动手晚了，没有请到好律师，看中了叶律师，但是碍于叶律师在打谋杀案官司，不方便明目张胆得出入律师事务所，所以常常带着孩子从后门进出。”
    周小森点点头：“原来如此。”赵品凡奇道：“如果从美岛请不到好律师的话，可以从国外请。那个什么查理约翰逊，不就是陈家从外国请的吗？这个三夫人的行事可够低调的。”
    朗博说：“一开始我也这样想，后来，2081年的我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才明白三夫人之所以这样做，自有她的深意。2081年的我告诉我，三夫人是杀死陈老爷的真正凶手。”
    朗博轻描淡写，不动声色地抛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瓜，众人都像瞬间石化一般呆住了。
    半晌，周小森抱住头感慨道：“对，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陈泽霖是打棒球的。杀害陈老爷的凶手就是拿棒球棍当凶器的，难道棒球棍是三夫人带进陈家的？”
    赵品凡纳闷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杀害陈老爷的真正凶手是谁，为什么不揭发她，还要替她背这个锅？”
    朗博说：“说实话，看守所根本困不住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所以才不愿意马上离开的。我到美岛之后，浑身的潜能都发挥不出来。但是到了看守所之后，却感觉体能恢复得不错。我是想探明这其中的奥妙，所以准备多呆两天。2081年的我不知和陈家三夫人达成了什么共识，也不愿供出她来。我看他弄了一段光达拍摄的监控录像，轻易就帮我脱了罪，知道他也是有些段位的。”
    周小森挠头道：“对了，关于这件事，我正想问你呢，我们偷偷潜入陈家的时候，明明毁掉了监控录像。为什么2081年的你，还能拿出这段光达拍摄的影像？”
    席乐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帮助孩子门整理画笔，方店长走过来说：“席乐，门口有个女生在等你，我让她直接进来找你，她不肯，要不你出去看看？”席乐想了想，走出西瓜大门，看到他以前的助手钟乐穿着一身牛仔服，梳着马尾辫，满脸局促的表情，畏手畏脚的，不知是想要走掉还是想要进去。
    席乐叹气：“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这样吧，我请你喝杯咖啡。”
    咖啡店里，席乐和钟乐面对面坐着，咖啡的香气把两个人的脸庞都变得氤氲模糊。
    钟乐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对不起。”
    席乐说：“你和我说对不起，没必要，我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再说了坑我的人是洪伟也不是你。”
    钟乐说：“我也很对不起你。”
    席乐喝了一口咖啡：“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再道歉了，我现在又回到*，挺好的。你呢，在忙什么？”
    钟乐的眼睛中星光闪烁：“我在找工作。”
    席乐规劝道：“和你那些什么杀狼团的狐朋狗友都散了吧。”
    钟乐点点头：“已经散了。”
    席乐搓搓手：“那就好，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钟乐眼睛红通通的：“好。”
    席乐起身走出了咖啡店，到门口时，又回忆起什么来，扭头对钟乐说：“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到西瓜来吧，我别的本事没有，在西瓜还有些面子，也许能帮你说说。”
    钟乐含泪答应：“好的，我知道了！”
    安俊在浴室里洗澡，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齐嘉听到电话铃声，本想拿了手机递给安俊。没想到还没走到浴室，手指一滑，不小心接通了电话，齐嘉还没有开口，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安总，钱我已经打入你的账户了，陈总不知道。”
    齐嘉非常紧张，不敢接话，挂断了电话，却看到安俊披着浴巾，满脸严肃地现在浴室门口，望着自己。
    齐嘉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听你电话的，不小心接通了。”安俊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没事儿，我没有什么事要瞒着你。”
    齐嘉点点头忽然鼓足勇气道：“安俊，电话里说的陈总是指占卜师吧？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一定要防着她！”
    安俊把她压在身下：“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别说她现在不在t城，就算她在t城，我也不会害怕她的。”
    苏苏回家越来越晚，就连雷志下了班，也常常看不到她的踪影，而且每次都有借口，不是同学聚会，就是在排练舞蹈。雷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楼下的路边摊儿上吃烤串儿，因为太寂寞了，所以要了杯啤酒，一个人边吃边喝，酒入愁肠，给苏苏打电话，苏苏的电话显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给周小森发微信，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把微信都删掉了，改为给赵品凡发微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人回复雷志，雷志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之后伸手又要了一打啤酒，雷志忽然很想尝试一下喝醉的感觉，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体验了，上一次他喝醉还是在他少年时代，电竞比赛失败后，醉卧街头，被自己父亲拖回了家。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醉，再也没醉过，可是今天他忽然很怀念这种感觉，他非常累，想休息一下，彻底放松，于是他大杯大杯喝了起来，毕竟这里就是他家楼下，爬也能爬回家去。
    可惜酒入愁肠，举杯消愁的人不胜这份酒力，雷志的头开始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朦胧中他看到一个女人走近他，不是周小森，也不是苏苏，但是很面熟。
    那个女人歪着脑袋看他，他也看那个女人，她变成了重影，他正准备开口说话，脑袋一歪，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他晕了过去。

 第420章 傲慢偏见

    美岛，周小森问朗博2081年的他是如何拿出那段实际上并没有拍摄，却无比清楚的影像视频来的？朗博说他是从看到全景的动物的大脑中提炼出来的。
    周小森瞠目结舌，疑惑道：“如何提炼？”
    朗博说：“在我的那个年代，这项技术已经作为概念被提了出来，就是可以从作为旁观者的动物的脑回路中提取信息数据，做成视频。这项技术一旦成熟，将会被广泛运用于法证领域。当时路过现场的一只飞鸟，一只野兽，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证人。到了2081年，这项技术已经成形，2081年的朗博就是利用这项技术，找到了在陈家后门附近的大树上筑巢的一只飞鸟，从它的脑回路上提炼出相关信息，做成视频，从而成为了为我翻案的有力证供。”
    众人啧啧称奇，原来未来已经发达到了这个程度。但是越发达，未来人越焦虑，竟然要乘坐人造虫洞，跑回来和过去的人们抢夺资源。
    晚上到家的苏苏，发现家中的灯是黑着的。她大喊：“雷志，雷志”，找了一圈，发现雷志根本不在家。她拨打雷志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有些郁闷道：“难道又加班吗？手机没电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是，雷志丢了。自从苏苏参加了舞蹈班后，雷志就很窝火，苏苏的一颗心完全失联了，一丝一毫都不在他身上。这让雷志非常失落，在一个借酒浇愁的夜晚，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把可怜的、醉得不省人事的雷志拐走了。
    苏苏有苏苏的烦恼，那就是舞蹈班的年轻女孩子们都傲气冲天，傲得让她非常不舒服。她第一天参加舞蹈班，当男教练杰克将苏苏介绍给舞蹈班的其她成员时，杰克提议大家给新成员鼓鼓掌，以示鼓励时，除了杰克带头的掌声外，根本没有其他掌声响应。
    苏苏挂在脸上的微笑便有点僵硬，她朝着那些成员一一打量过去。发现舞蹈班成员的年龄有着截然不同的分水岭，像楚河汉界一样骤然断开，没有过渡。一半是四五十岁的大妈，光看舞裙和舞鞋，就知道她们都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另一半是二十岁岁不到的女孩子们，穿着也都非常讲究，要么是家里有矿，要么就是精致穷的实践者。
    苏苏低头看看自己的舞裙，也是斥巨资买的，经过了几天的精心挑选。但是和舞蹈班里其她成员的舞裙相比，确实少花了些心思，也少花了些金钱。苏苏仔细观察了一圈，终于明白了，人家那是战衣，而自己这只是舞裙。
    所以自己刚一来就被看不起了，而且自己的年龄前不着村，下不着店儿，两个阵营哪个阵营都凑不进去。初来乍到，就注定要被孤立。
    杰克也意识到气氛有点儿尴尬，马上自我解围道：“好，抓紧时间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接下来杰克讲解了今天要学习的舞蹈动作，苏苏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观察了一圈其她成员的眼神，发现这眼神中也各有千秋。上岁数的一派，眼神里是不屑和嫉妒，对，就是这么辩证统一、富有张力。既嘲笑苏苏的没钱，又嫉妒苏苏的年轻美貌。小女生那群人的眼神则简单粗暴得多，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不知是看不起苏苏比她们老，还是觉得苏苏不如她们时尚新潮有未来，反正是把苏苏看到了尘埃里。
    这些毒箭一样的眼神让苏苏顿时来气，苏苏在心底默默向众人宣了战：“我苏苏若是不把你们都弄得心服口服，绝不离开这个舞蹈班。”
    flag虽然好立，但是壮志总是难酬，十分钟后她就遭受到了无情的嘲笑。苏苏因为刚来没有基础，第一个动作做的不够标准，老少两个阵营的女人们同时发出了响亮的笑声。议论声也风起云涌：
    “真笨，她动作好像不太协调。”——来自中老年姐姐组。
    “都有小肚腩了，也真够油腻的。”——来自年轻姐姐组。
    苏苏一直非常注意身材的管理，体重连一百斤都不到，怎么会有小肚腩？年轻姐姐们的吐槽和挑剔更是连下限也没有，好像是纯粹为了挑剔而挑剔，为了找茬儿而找茬儿。
    倒是杰克对苏苏比较体贴照顾，安慰她道：“第一天学习，这动作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很好，继续努力”。
    一片排山倒海的白眼儿压向苏苏，苏苏昂首挺胸，视而不见。
    可是他的这种强撑的自尊没能坚持多久，苏苏练习完，洗完澡后，正准备进入换衣间，当她撩开水帘一角的那一刻，看到换衣间内老少两派姐姐齐聚一堂，但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穿着名牌的华丽的内衣。穿棉布内衣的苏苏看到这一幕，望而生畏，索性又退了回来。这一退回去不打紧，那些可耻的具有侵略性、进攻性的语言，又纷纷扬扬传了过来。
    “今天新来的这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和杰克眉来眼去的，还挺浪的。”——来自中老年姐姐组。
    “土包子一个，杰克怎么能可能看得上她？只不过她刚来，杰克当然想笼络住她，所以要对她格外殷勤一些。”——来自年轻姐姐组。
    来自楚河汉界的两个组群的姐姐们，在对待苏苏的问题上终于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这些暗器一样乱矢般飞来的伤人恶语袭击着苏苏，让她不敢再前进一步，只能裹着浴巾，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地躲在浴室的门后面等着换衣间里的那些姐姐们更完衣离开。
    她们展示了一遍自己的花式内衣，晾干了皮肤上的水珠，才穿上争奇斗艳的花孔雀一样的格式衣服，挎上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包包，晃动着满身的香气，摇头摆尾地离开了。
    苏苏一个人在浴室里换衣服，久久意不能平。好胜的决心和复仇的愿望像火焰一样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
    第二天学舞，苏苏早到了五分钟，看到了已经等候在休息室的老少两派姐姐。苏苏想无论心中再有芥蒂，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于是便主动和老少两派姐姐们打招呼。中老年组的姐姐们还像女王巡视般微微点点头，有的是露出一个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微笑。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却根本对苏苏的招呼充耳不闻，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三三两两聊天的，三三两两聊天，简直把苏苏当成了空气，该涂指甲油的还在涂指甲油，别说回应苏苏了，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苏苏又尴尬又气愤，头皮都快竖了起来，忍字心上一把刀。从小到大磨练出的修养，让她硬生生吞下这一口恶气。
    环境一尴尬，就容易静谧，一静谧，所有的闲言碎语就像水蒸气一样飘浮了出来。
    “你知道吗？她还真不是寻常人，以前当过网红。”——来自中老年姐姐组
    “肯定当过小三。”——来自中老年姐姐组。
    “她这素质的网红，遍地都是”——来自年轻姐姐组。
    “还网红呢，连舞蹈都要现学。”——来自年轻姐姐组。
    苏苏面红耳赤，忍无可忍，刚要发做，忽然杰克推门进来，拍拍手道：“现在开始上课。”
    苏苏每次学舞都是受虐，简直是花钱买罪受。但她就是和那群人杠上了，不肯离开。
    既然她们拿苏苏当空气，苏苏也习惯了，拿其余的人也当空气。所有的人见到苏苏，都是横眉冷对，相逢不相识。目光空洞，就算撞到苏苏，也会头也不回地傲然离去。
    有一天，一个女孩子的美甲劈了，到处借指甲刀借不到。苏苏好心，把自己的指甲刀借给了她，她当时用完后勉强说了声谢谢，可是下次再见到苏苏时，依旧对她不理不睬，好像失忆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苏苏是何方神圣？
    很快，一个新成员的加入，打破了眼前这种僵化的局面。苏苏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缘完败给一位新来的大妈。
    一个星期后，杰克带着一位穿着一身天蓝色真丝衣裙的皮肤黝黑、身材肥胖、眼睛狭窄、鼻子塌陷、嘴唇厚实，留着非洲卷发的，眼睛看不到胸脯以下的女人走进了舞蹈教室。和苏苏的待遇一样，因为她过于肥胖，走路的时候双手向外伸着，脖子一伸一伸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这个女子我的命运一样，第一天就遭遇了群嘲。但是她显然是个高段位的选手，她不急也不恼，甘心自黑，和每个人都嘻嘻哈哈的。老少两派姐姐一开始也都看不起她，嫌他丑嫌她土，嫌她满嘴喷臭气。
    但是下课后，她便主动凑近每一个人，不顾别人嫌她讨厌，也不顾别人厌恶的眼神，每人都送一杯咖啡，要么是名牌巧克力。很快，她就融入了舞蹈班中的两个群体里，而且是大小通吃、老少咸宜，楚河汉界的两派姐姐们居然都不排斥她，被孤立起来的只有苏苏一人。

 第421章 冥冥天意

    美岛，赵品凡看着朗博问道：“你说三夫人是杀死陈老爷的凶手，是不是我们也可以通过提取路过的动物的脑海里的信息作为证供，证明三夫人是真正的凶手？”
    朗博点头道：“当然可以，我都想好了，飞鸟还有老鼠，都可以成为我们的证人。但是我还不掌握这项技术，2081年的朗博又返回他的世界去了。不知他和三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很坚定地表明绝对不会指证三夫人。
    说到这里，朗博摊开双手道：“而且我已经被证清白，陈老爷又是罪有应得，我们没有必要再在这桩命案上下功夫。”
    周小森满脸诧异：“可是我非常好奇，三夫人为什么要杀死陈老爷？她又是如何杀死陈老爷的？”
    朗博道：“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解开你心中的疑惑，2081年的朗博曾经告诉了我真相。”
    周小森激动地搓搓双手，感慨道：“凭借我多年观看《名侦探柯南》的热情，深刻地知道真相只有一个，而这个真相是最吸引人的。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就会整日整日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朗博喝了口咖啡，严肃道：“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陈老爷遇害前一天，三夫人带着小少爷来探望陈老爷，但是却和陈老爷发生了争执。”
    周小森摇头道：“三夫人既然是来看望陈老爷的，还能和陈老爷发生争执，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很好。”
    赵品凡冷冷道：“怎么可能好？三妻四妾，用情不专。那四夫人和管家勾勾搭搭，一看就不是善类。几房姨太太之间争宠争产，肯定是腥风血雨，波谲云诡。”赵品凡豪门出身，体会自然比别人都要多一些。
    朗博叹息道：“是啊，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第二天一早，陈老爷穿了隐身衣，在自己的宅院里巡视。”
    文医生满脸嘲讽：“住在自己家中，还需要凌晨时分穿着隐身衣起来巡查，做个有钱人可够累的。
    朗博道：“是啊，也不知这陈老爷在心虚什么？是想找到四夫人和管家偷情的证据，还是想查出谁对他不忠？可怜他一把年纪了，不能踏踏实实安享天伦之乐，还在为这些狗血的事情操心。”
    周小森皱眉：“陈老爷穿着隐身衣，为什么还会被三夫人发现并杀死？”
    朗博道：“关于这部分内容，2081年的我已经从停在树上的一只猫头鹰的记忆中提炼了出来，所以他清清楚楚，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给我做了详细的解答。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因为当时的旁观者，是一只猫头鹰，它能看到许多连监控录像都看不到的东西。所以陈老爷的谋杀案才能被请出完整的记录下来。”
    周小森心想，事实真是循环无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陈老爷被杀当晚就出现了一只猫头鹰，还是帮助陈家管家递送和收藏凶器的凶手。而这只猫头鹰却成为了，这起谋杀案的见证者。看来这陈老爷也真是和猫头鹰有缘。
    朗博不知她在想什么，朗声道：“猫头鹰的视力非常好，就算是非常微弱的光芒也能投入到它的瞳孔里，当时是凌晨，陈老爷年迈眼花，在隐身衣中藏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手电筒的存在，在猫头鹰的视角里，模模糊糊地显现出陈老爷朦朦胧胧的身形。2081年的那个我在制作视频的时候看到，陈老爷的影子在前方走动，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跟在后面，正是陈老爷的小儿子陈泽霖。他推测陈老爷穿着隐身衣的时候，被陈泽霖看到，就随手拿了棒球棍跟在后面。”
    周小森纳闷道：“猫头鹰虽然视力超强，但是陈泽霖没有那么好的视力，他为什么也能看到陈老爷，还能跟着他一路走到库房门外？”
    朗博说：“关于这件事我也问过2081年的我，他说当时他也奇怪，但是见到陈泽霖后，他弄明白了这件事情。陈泽霖是一个听力超强的儿童，他看到陈老爷穿上隐身衣后非常好奇，于是就顺着声音一直跟踪他，最后跟到了库房门外。”
    文医生：“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我纳闷的一件事是，陈老爷背后肯定也有什么高科技团队，否则朗教授那件被破坏了表面涂层的隐身衣，也不会被修补得如此完整精细。”
    朗博点头：“我有同感，除了那只猫头鹰以外，陈泽霖也目睹了陈老爷反锁我们的一部分过程，但是他是一个小孩子，自然理解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夫人跟踪陈泽霖，还有陈老爷也来到了库房的外面。她忽然发现这是杀死陈老爷的最好时机，于是她从儿子手中夺过了棒球棍狠狠地敲向陈老爷的脑袋，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听了朗博的话，众人都是无比震惊。
    阿善看了一眼女王，失魂落魄道：“女人若是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赵品凡略带同情地看了阿善一眼，心想你老婆也不是善茬儿，以后够你受的。
    女王瞪了他一眼道：“三夫人这样做，肯定是陈老爷狠狠伤了她的心。”
    文医生则摇摇头道：“这个女人非常的冷静，杀了人后，还懂得擦干净棒球棍上她和她儿子的指纹，临危不惧，心思细密，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周小森张大嘴巴：“那么三夫人杀死陈老爷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呢？”
    朗博说：“好像是三夫人有什么把柄握在了陈老爷手中，只要杀了陈老爷，三夫人就再无顾忌。”
    文医生说：“我这几天颇为关注美岛的八卦杂志，上面说了，陈老爷生前留有遗嘱，毫无疑问，陈泽芬、陈泽霖姐弟俩是最大的受益者。四夫人近年来越来越得宠，本来陈老爷有打算重新分配财产的意愿，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了。他早不去世晚不去世，偏偏这个时间一命呜呼，他们三房无疑是最得利的。”
    t城，苏苏遍寻雷志找不到，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听，雷志加班是常有的事情，苏苏以为他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打不通他的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到奇迹去找他的时候，舞蹈班的新成员，那个段位很高、又肯放下身段，舞蹈班里的所有成员都喊她吕姨的黑胖姐姐。
    苏苏有点儿烦，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在舞蹈班中很受孤立，难得这位姐姐还肯理自己，于是接通了电话。哪知这个吕姨却是向她请教舞蹈动作，一句一句慢慢询问，这个电话一接就是一个多小时。等苏苏放下电话，匆匆赶到奇迹公司的时候，奇迹的保安告诉苏苏，雷志早就离开奇迹了。苏苏不信，保安带她到雷志的办公室看了一圈，雷志办公室的灯是黑的，空空无人。
    雷志做事情，从来没有这样没交待过，甚至连一条微信都没给苏苏发来，苏苏急了，给雷志的朋友们打了一圈电话，都说和雷志没有联系。现在报警还有些太早，苏苏便找个奇迹的几个骨干帮忙寻找雷志，但是几个人忙碌了一夜，连根雷志的汗毛都没有找到。
    苏苏看看空荡荡的卧室，想起自己这几天日日泡在舞蹈班中，对雷志关心得太少了，心中难过，忍不住不禁掉下泪来。
    正在她掐好时间，准备去报警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大门响了。苏苏想一定是雷志回来了，一跃而起，冲向大门……

 第422章 换了个人

    t城，苏苏听到家中大门响动，连忙冲向门口，将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大门。门外传来密码锁响动的声音，苏苏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是雷志回来了，因为密码锁的密码只有她和雷志两个人知道，指纹也只输入了她和雷志的指纹。
    果然，一身酒气、满脸疲惫的雷志走了进来。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眼眶深陷下去，眼神空洞，还有黑眼圈。
    苏苏像一只蝴蝶一样，扑入雷志的怀抱，与以往不同，雷志的身体没有前倾，也没有伸出胳膊，环绕住她的腰。他的身体是僵硬而冰冷的，好像下意识地在向后仰，两只手也藏在了背后。
    苏苏似乎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仰起头来，不解地望着雷志，可怜巴巴地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让我找了一夜，我都担心死了。”
    雷志的衬衣很脏，到处都是褶皱，上面似乎有劣质香水的味道，但是苏苏又不能确定，因为衬衣上的酒气太浓重了，苏苏闻着闻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雷志手上用力，一把推开她，那个动作是生硬的，缺少了柔情，似乎不是以往的雷志的风格。
    苏苏受了委屈，用疑惑不解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雷志。
    雷志勉强解释道：“我累，身上又脏，先去洗澡。”
    苏苏点点头，讨好他道：“好，我帮你搓背好吗？”
    雷志连想都没想，疲倦地摇头：“没这个必要。”
    苏苏有点儿失落：“那你脱下衬衫来递给我，我帮你洗。”
    雷志依旧拒绝：“不用，扔进洗衣机就行了。”昨晚走进浴室，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那扇冷酷的门仿佛把苏苏和雷志划分为了两个世界，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苏苏强忍住泪水，按捺住猜疑，克制住委屈，忙不迭地给雷志做早餐，苏苏以前家里卖炸鸡，亦擅长做汉堡，俗话说要讨好一个男人，先要讨好他的胃，于是苏苏决定做汉堡给雷志。
    苏苏精心制作了午餐肉鸡蛋汉堡，还煮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满怀欣喜地等着雷志从浴室出来和她一起吃早餐，如果他的情绪能稍微提升一些的话，苏苏会试探地问问他，昨天晚上他去了哪里？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雷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向他自己的卧室，看都没向苏苏那边看一眼。
    苏苏赶忙迎了过去，满脸堆笑：“雷志，我做了早餐，你闻一闻，可香了，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雷志的眼皮微微一抬，懒懒地扫了一眼餐桌：“我不饿，不想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也不想喝咖啡，我想睡一会儿。”说完头也不回地向他自己的卧室走去。
    苏苏急了，拉住他道：“汉堡不是炸鸡汉堡，是午餐肉鸡蛋汉堡，如果你嫌午餐肉油腻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剔除掉。你一会儿想休息，不愿意喝咖啡，也ok，我帮你倒杯牛奶好吗？饿着肚子睡不着觉的，吃完早餐好好休息，我保证绝不打扰你，可以吗？”雷志从苏苏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字一顿道：“你听着，我不想吃汉堡，无论是炸鸡汉堡还是午餐肉鸡蛋汉堡，我都不想吃；无论是咖啡还是牛奶都不想喝。我也不是空着肚子，我吃过早餐了，我现在只想睡觉。”说完，又走向他的房间。
    苏苏爆发道：“吃过早餐了，你在哪里吃的早餐，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昨天晚上，你没有加班，也没有回家，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还有你对我的态度一向不是这样的，今天为什么变得爱搭不理的？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还是外面有人得罪你了，才让你变成这个神经兮兮的样子。”雷志的声音比冰霜还冷：“好极了，你有这么多问题问我，我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你。昨天晚上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苏苏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手机没电了，后来借了个充电器才充上电。”
    “好，我再问你，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餐，你到哪里去了？”
    苏苏后退几步，心虚道：“我和舞蹈班的学员们相约着一起去吃晚餐了？”她说了谎，舞蹈班的成员根本就不搭理她，昨天的晚餐是她和男教练杰克，还有那位新来的吕姨一起吃的。
    雷志冷笑道：“舞蹈班，又是舞蹈班？你是和舞蹈班里的其他学员一起吃饭，还是和男教练吃饭？”
    苏苏被他冰冷的眼神灼伤，心想幸亏还有那个吕姨在，我不算单独和杰克吃饭，于是强辩道：“我当然是和大家一起吃饭，不信你可以问新来的吕姨，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就要给吕姨打电话。
    雷志拦住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算了，没什么意思，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说完，不容苏苏再分辩什么，大踏步走进他的卧室，无情地关上门，世界再次被分成了两个，雷志在里，苏苏在外。
    苏苏生气地把汉堡扔进了垃圾桶，倒掉了咖啡，也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头埋在枕头里，痛哭了一场。她一边哭一边想，看来雷志是非常不喜欢自己参加舞蹈班的，虽然舞蹈班里的氛围非常不和谐，但是男教练杰克非常的英俊和热情，而且胸中的恶气还没有发泄出来，现在离开就等于投降认输，苏苏真得不甘心，就在苏苏左右为难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吕姨。
    苏苏一腔郁闷，无人诉说，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和吕姨倾诉了个够。吕姨说：“没关系，这种事情应该冷处理，你可以先缓一缓，等他气消了，在和他好好谈谈。至于舞蹈班，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刚来不久，心里有数。杰克老师是金牌教练，这个班非常难进，你前脚腾出这个位置，后脚就被人占满了，可是你想再回来就难了。”
    挂断电话的苏苏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不禁由衷地佩服，吃的盐比自己多的人，见识就是比自己广。

 第423章 中了圈套

    雷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心中也塞满了事情，但是又无法说给苏苏听。虽然苏苏和男教练的亲密接触确实令他浑身不爽，虽然苏苏整天泡在舞蹈班，一颗心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让他倍感失落。但是他对苏苏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他不相信苏苏和男教练有什么暧昧，他是在为昨晚的事情而烦心。
    本来他在路边摊上一边吃烤串，一边喝啤酒，自饮自酌，消的也是自己的愁。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向律己的雷志又喝醉了。每次雷志喝醉都是要捅大娄子的，十年前左右，他因为电竞队解散，醉倒在了冬夜的街头，要不是被自己父亲捡了回去，恐怕早就冻成了植物人。
    这次雷志醉倒在家门口，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房间很小，倒也干净整洁，到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雪花膏的香味，像是雷志母亲用的那种。雷志一惊，连忙坐起，揉揉惺忪的睡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土味十足的房间，像是女人住的。墙壁上贴满了明星海报，还限于四大天王级别的。天蓝色的床单，小粉花的被子。一张简陋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廉价的化妆品。梳妆台旁边是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最醒目的是一本书是《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让雷志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周星驰的电影中？
    雷志用手扶床，挣扎着想起来，左右两手却同时摸到了两件可怕的东西。一件是冰冷的，一件是毛茸茸的。雷志连忙看去，左手是一面女人用的小镜子，背面还是桃红柳绿的八十年代大美女的那种。右手则是一个玩偶，粗鄙恐怖、呲牙咧嘴的恶魔娃娃，雷志吓了一跳，大叫出声来。倒不是怕这玩偶娃娃，是怕这玩偶娃娃的主人。没错，这个玩偶就是李小妮的安索尼，李小妮却并不在家。
    雷志看到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绝望地掀开被子，现实更令他绝望。他用打电竞的速度穿好衣服，正准备开门离开之际，他看到李小妮，捧着油条豆浆，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雷志无奈地退了回来，关上大门，等着李小妮开门进屋。李小妮将油条豆浆，放在一张油腻的小圆桌上，上面还摆着半盆吃剩的沙拉，已经发开始散发出一股股酸腐的气息。
    李小妮看了看穿好衣服，笔直站在房间正中，脑袋就快要顶住房顶的雷志，大声道：“你能不能坐下来？我这房间挑高不够，看着你就有一种你快要冲破房顶，冲向宇宙的感觉。”
    雷志沉着一张俊脸：“废话少说，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李小妮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人生如戏，一切都跟影视剧里一样啊。”这句模棱两可的言语，像千斤的炸弹，轰炸着雷志的五脏六腑。
    雷志咬着牙道：“你好好说话，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小妮也不含糊，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递给雷志看。照片中雷志和李小妮抱在一起，雷智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雷志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道：“你的诉求是什么，要钱对吗？”李小妮微笑着摇头。
    雷志想了想：“你想拍宣传片对吗？奇迹这一期的宣传片已经拍完了，但是我可以和你签个合约，以后的小宣传片和下一期集团的总的宣传片都交给你拍。”
    李小妮微笑着摇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的终极目标是影视剧作品，不是宣传片。”
    雷志强忍着怒火：“那你拍下这些照片，究竟想要什么？”
    李小妮目光灼灼：“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雷志怒道：“够了，你还有完没完？想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李小妮一边晃动手机，一边摇头：“我对你说真心话，你却当我是在演戏。是我做人太失败还是太成功呢？”
    雷志被她折磨得脑仁儿疼，郁闷道：“能不能直接点？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小妮笑吟吟地把油条和豆浆推向他：“先吃早点。”
    装了一肚子油条豆浆的雷志，又怎么能吃得下苏苏做的汉堡和咖啡呢？
    雷志仰望着天花板想，李小妮最后也没有说出她的真正条件，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雷志，居然被她用这么龌龊和简单的手段就要挟住了。他满心愤懑，又不知该如何了结此事？刚才若不是及时离开苏苏的视野，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恐怕他就要当场崩溃了。已经很长时间了，雷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凄凉和无助过。
    苏苏听取了吕姨的建议，对雷志的反常采取冷处理。中午，她和吕姨一起吃饭，吕姨热情地邀请她吃饺子。苏苏把满腹的心事都告诉了吕姨，包括雷志态度的转变，舞蹈班其他成员对她的莫名其妙的排挤。吕姨满嘴都是三鲜馅的饺子，眼神飞舞道：“你要注意了，先弄清楚你男朋友是不是有别人了。至于舞蹈班的人，她们肯定是嫉妒你呗，只要你和杰克老师再走得近些，让她们彻底服了你的手段，她们就不会再排斥你了。”
    苏苏被她说动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吃完饭，该结账了，吕姨慢慢吞吞、假装风魔地掏出手机来，苏苏说：“吕姨，这顿饭应该我请你，你教了我这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就算我感谢你。”
    吕姨眉花眼笑：“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就愿意和年轻人交朋友。也难怪杰克老师那么喜欢你！”临走时还不忘喝干碗里的醋。
    美岛，泳池别墅，浩瀚夜空，齐嘉口中的占卜师陈泽芬，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鬓角佩戴着一朵鲜艳的大丽花，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和一个穿着穿着当地绸衫的男子在聊天。她的身材比那男人要高大一些，那男人又总是躲在角落里，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泳池边架着一个高倍望远镜，陈泽芬感慨道：“星空太美妙了，那些星座，如此神秘，变幻莫测，预言精准，寓意深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变，还是那么迷恋星空星座这些玄学。”陈泽芬呷了一口红酒：“no，no，星座不是玄学，是科学。尤其是你，一定要感谢来自星座的预言。”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那你算一算，我们这次的胜算率有多大？能全身而退的机会又有多少？”陈泽芬冷冷道：“胜算和全身而退的概率都取决于你，得到家产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我觉得不是，你的野心要远远大于这个。”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道：“那好，说说看，我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陈泽芬探头在望远镜中看了看，盘腿坐在藤椅上，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闪烁着黑长直的睫毛，对那个男人缓缓道：“作为天蝎座的你，占有欲、嫉妒心和报复心都极重。对亲人，朋友，同事都会暴力对待，幻想着把所有人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中。而且报复心重，首先，你的两个仇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千方百计、千百倍得报复回去。就算是你连累过的那个摩羯座的朋友，你也会冷酷地对待他。”
    说到这里，陈泽芬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个黑暗中的男子一眼，反问道：“我说得对吗？”
    对面男子的手中玩弄着一个闪闪发光之物，那应该是一颗黄黑色的猫眼石，看起来光润亮泽，散发出迷人神秘而又高贵的光芒，猫眼石正是天蝎座的幸运物。只听他道：“说得有道理，真不负占卜师的盛名，还有这水边的环境，让我感到极度舒适。”
    苏苏也在家翻阅星座书，她认为有时候星座预言是很准的，最得意的案例是她曾经根据星座书的指示，预言周小森和赵品凡之间有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事实证明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性格、家世都完全不同的人，因为互换身体，结下了刻骨铭心的情缘，狮子座的周小森变成了摩羯座的赵品凡。想到赵品凡，苏苏忽然一愣，怀疑道：“雷志忽然变得性情大变，是不是也和赵品凡一样，被裴明之类的人渣换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糟糕了，我该怎么办？小森不在，我也没个人可以商量。想到这里，她又重新抱起星座书，叹息道：“也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了。”
    越研究星座书，苏苏就越感到心惊胆战，雷志是*座，今年不顺，将会受到很多阻挠。这些日子里，自己对雷志关心不够，苏苏越想就越是愧疚。

 第424章 大妈神探

    苏苏在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鱼，想搞一次烛光晚餐，给雷志带来惊喜。都准备妥当后，给雷志打电话，雷志先是不接，打了几次后，雷志按断电话，发来一条微信：“在开会，晚上加班，不回去吃饭。”
    苏苏刚想回复他：“我可以给你送饭去。”微信还没发出去，吕姨的电话就挤了进来。
    吕姨那边的环境非常嘈杂，bgm显然是舞蹈班的休息室里那些目空一切的姐姐们在尖酸刻薄地议论她人。苏苏努力屏蔽，实在不敢仔细倾听，她知道有一半以上的概率，这些人是在羞辱自己。
    吕姨问苏苏道：“听说你今天请了假，不来学习舞蹈了？”
    苏苏满腹愁绪：“是啊，我男朋友心情不好，整天没精打采的，也不爱理人，我做了些好吃的，想慰劳他一下。”
    吕姨在电话那端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像是正常人在释放某种气体。苏苏甚至能想象得出来，电话那边的吕姨正在用她那又黑又厚的肉手，捂着那本色是黑色，但是涂抹了唇膏后变成黑红色的，类似中毒色的嘴唇，然后发出了这意味深长的笑声。
    只可惜当时的苏苏还太年轻，不知这毒唇下面连着的也是一颗有毒的心。在苏苏很年幼的时候，她便失去了母亲，非常渴望这种来自上了年纪的女性的关爱，她以为这种关爱是诚恳的、无私的、温暖的，完全想象不到这不是爱，而是一种窥探、猎奇，和完全想毁掉你的扭曲的欲望。如果你要问，为什么要毁掉别人的生活，道理很简单——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羡慕嫉妒恨。像吕姨她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导演，她有着大把的时间（虽然是风烛残年）可以插足你的生活、设计你的人生、摆布你的命运，当你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她牵着绳子玩弄了个够的时候，你还会鞠躬谢幕，致敬你背后的操纵者。之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别人看，而你还浑然不觉。
    吕姨关切地问：“奥，那你们现在已经开始吃饭了吗？”
    苏苏叹气：“没有，他说要在单位加班，我真搞不懂，他是真的需要加班，还是只是不想见到而已？”
    吕姨单刀直入：“你有没有怀疑过，他已经有了别人，一会儿要去和别人吃饭约会？”
    这句话像一股千斤重的掌力，一下子把苏苏推到了悬崖边上。她所有的心情荡然无存，脊梁发冷，头皮发麻，心慌意乱，双腿发软，摇摇欲坠，眼前一给，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了。要不是吕姨在电话那边喂喂喂乱叫，她手中的电话也要扔掉了。
    吕姨说完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心中十分为自己的挑事能力称赞，补刀道：“苏苏，你在听吗？”
    苏苏又苦涩又虚弱道：“在。”
    吕姨发出姨母笑，欲擒故纵道：“你也别太担心，我是瞎猜的，这种事情还是要讲证据的。”吕姨闲暇时自修法律，还是个法学高手。
    证据二字像锤子一样敲击着苏苏的心，苏苏失魂落魄道：“对，证据。我现在就去奇迹，不过，我害怕他不在奇迹，上次他骗我说在奇迹，可是办公室里就没人。”
    吕姨的思路却无比清晰：“你没有他的手机定位吗？”
    苏苏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有，以前装过，但是我一直很信任他，他也对我很忠诚，所以我从来没有用过手机定位。”
    吕姨秒变哲学家：“人都不是会一成不变的。”
    苏苏赶紧道：“好，我现在就用手机定位查找他的位置，然后去找他。”吕姨当仁不让：“这种事你一个人去哪成呢？我陪你一起去。”
    苏苏又感激又抱歉：“您陪我去吗？那太辛苦了，何况一会还有舞蹈课。”
    吕姨临危受命，无比庄严道：“没关系，一会儿我也和杰克老师请个假。这种事还是有个人陪你比较好。”
    听了吕姨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苏苏完全没有思考她为什么如此清楚地知道抓奸的步骤。心中只是觉得吕姨真是一个仗义的好人。
    苏苏通过查找雷志的定位，知道他现在地处偏远的郊外，越来越坚定了她对雷志另有了别人的猜疑。她开车到舞蹈班门口，接了吕姨，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赶往雷志所在地，汽车在郊外一座陈旧的六层小楼前停下，苏苏仰望着这座大概是始建于九十年代地楼房，心想这里比自己原来居住的灵根胡同也强不到哪去。雷志的口味为什么没有丝毫提升，只是一个劲儿地下降，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下泪来。
    吕姨体贴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对苏苏道：“孩子，你要坚强。”
    苏苏一边擦泪，一边对吕姨说：“吕姨，我们回去吧！虽然就知道他在这座大楼里，但是又不知道他在那间屋子里，他一夜不出来，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一夜吗？我们还是回去吧，省得尴尬。”
    吕姨却坚定道：“孩子，这是原则问题，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我们还是弄清楚为好。我观察过了，这座是旧楼，楼门没有上锁，可以随意出入，我们进去后，一层一层找，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如果实在什么也找不到，那我们就回去了。”
    苏苏打量着吕姨胖大的身躯，犹豫道：“这座楼房一共有六层，您跟着我一层一层爬吗？那也太辛苦了吧。算了，我们不找了。”
    吕姨摇头道：“查，一定得查，来都来了，哪能无功而返？”一边说一边进入楼门，敲敲楼板道：“楼板很薄，隔音一定很差，如果里面有说话声，我们只要趴在门板上，一定能听得清清楚楚。”苏苏见她意志坚定，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不得不承认，吕姨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她气喘吁吁地爬楼听音。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襟，她那价格不菲的真丝套裙，完全被汗水浸透了。然而吕姨丝毫不引以为苦，听门缝儿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项绝佳的享受。她嬉笑着给苏苏汇报道：“这家在看球赛，这家在打麻将，这家在嘿咻。”
    苏苏面红耳赤，不时地望向楼顶，生怕有摄像头，把自己和吕姨拍下来，被保安当成贼。
    吕姨安慰她道：“你不要怕，一般这种楼层里，摄像头都是摆设，十有八九都是坏的，什么都拍不到。再说就算拍到又怎样，我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只是来找人的。到时解释一句就好，你不用担心，我来出面。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又爬了两层，也有人听到声音，开门出来问她们是做什么的。
    吕姨笑着说：“是来看朋友的，忘了朋友住在几楼几层，所以只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住户就问她：“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吕姨说叫雷志，住户说这楼里根本就没这个人，然后恶狠狠的关上了门。
    苏苏疑惑道：“也许雷志不在这里，也许我们误会他了。吕姨，我们不要找了，还是回去吧。”
    吕姨肿胀着一张大红脸，摇头道：“孩子你要相信科学，既然手机定位显示他在这里，那么它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查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这时有一个中年人下楼，吕姨连忙迎上去，一把从苏苏手中抢过手机，翻出雷志的照片，递给来者，虔诚问道：“您好，我们找人，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来者尊重她上了岁数，仔细看了看照片，点头道：“最近常见，好像总是去602。”
    吕姨如获至宝，苏苏心情沉重，转身就想下楼逃掉，吕姨一把拉住她，柯南附体般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离真相只差一步了。”苏苏脸色苍白，紧张到了极点，吕姨用她那肥而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苏苏的双手，又臭又腻的汗水全部沾到了苏苏的掌心中。一个魔鬼般的狰狞声音对苏苏道：“不许临阵脱逃，跟我来。”
    苏苏被她又拉又扯，上了六楼，站在了602的门外。
    苏苏想伸手敲门，吕姨用凌厉的眼神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将她那肥大的脑袋贴在了门缝上，苏苏无奈，也只好跟着吕姨扒门缝，里面的话语声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样，你想好了吗？什么时候离开她？”雷志的声音：“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快一点儿，我的耐心有限。”
    雷志的声音：“我会尽快处理的。”
    苏苏又气又怒，做了一个伸手推门的动作。她还是虚晃一枪，吕姨却暗中使劲儿，猛地从背后推了一下苏苏，苏苏的身体撞到门上，门本来就没有锁，这样一推，就完全打开了。

 第425章 一战成名

    门里的一切，让苏苏和吕姨大吃一惊，同时她们两个的贸然闯入，也把屋子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在这间布置得如同八十年代的闺房中，苏苏看到雷志和一个相貌平平，审美也很有问题的女孩儿，面对面坐着，那个女孩儿正是万年膏药李小妮。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碎花睡衣，有将土味审美进行到底的趋势。雷志的衣服虽然穿得完好无缺，但因为房间狭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有限，这彻底引发了苏苏的醋意。
    苏苏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李小妮道：“她是谁？”
    雷志眼神暗淡，没有马上答话。
    李小妮胸脯一挺，咄咄逼人道：“我是她女朋友。”
    苏苏将悲愤的眼神望向雷志，似乎在等待他澄清，雷志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澄清，低下头去，等于默认。
    苏苏悲凉透骨：“既然她是你女朋友，那我又是谁，我们怎么办？”
    雷志的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他看看得意洋洋的李小妮，又看看苏苏，眼角余光顺道扫了一眼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吕姨，绝望道：“我们分手。”说完，起身扬长而去，苏苏愣了一下，丢下李小妮和吕姨，起身去追雷志，然而雷志腿长脚长，又是存心避开她们，等苏苏追到楼下时，雷志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苏苏蹲坐在地上哭，吕姨教训了一顿李小妮，又被李小妮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顿，才开始慌慌张张地下楼来找苏苏。
    看到痛哭的苏苏，就喋喋不休地安慰她，楼上有人嫌她们两个吵，直接丢下来半颗西瓜皮。吕姨被当场砸中，汁水西瓜籽沾了一身，吕姨一改往日的斯文，破口大骂，还扬言要报警，楼上又丢下来两颗臭鸡蛋，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你们若是再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扰民，我们就报警。”
    苏苏擦干眼泪，对吕姨说：“我们走吧。”
    吕姨骂骂咧咧地跟着她离开了李小妮住的六层旧楼。
    雷志一夜没回家，苏苏一夜未眠，越想越觉得那个勾引雷志的女人眼熟。最后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总是骚扰雷志的女人，自己本来答应雷志做他保镖的，可是又半途而废，现在来一次真的被她勾引走了。想到这里悔不当初，泪水沾湿了枕巾。
    雷志一天没回家，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苏苏想这次的分手恐怕已成为定局。
    本来她想一直宅在家里等雷志的，后来想起吕姨昨天跟着自己受了惊吓，还损失了一件战衣。自己无论心情多么糟糕，也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的。
    于是便给吕姨打电话，吕姨假惺惺地安慰了她一通，劝她晚上一定要去舞蹈班练舞。因为舞蹈班学员的群里（这个群里没有苏苏），已经在公开讨论了，说苏苏总是在请假，杰克老师的席位宝贵，其他成员将坚决禁止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恶劣行为。
    苏苏被这帮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只请过一次假，而且昨晚吕姨也请假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吕姨，却单单批评自己。
    苏苏因为情场失意，万念俱灰，就对吕姨说：“算了，议论就让她们议论去吧。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个课我也不想上了，等明天我去一趟舞蹈班，把学费退掉就好了。既然他们这么看重这个席位，就把这个茅坑还给她们吧。”
    吕姨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苏苏，不是我说你，我认为你这样做非常得不对，是一种懦弱和逃避的行为。杰克老师那么重视你，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越是失恋就越要活得潇洒，跳舞多减压呀，你下午一定要来，我等着你。”
    苏苏想想也对，就算是走，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走掉，要堂堂正正的去和杰克老师说一声。晚上，苏苏穿上她最贵的一件大红舞衣，戴上了她最昂贵的首饰，昂首挺胸来到舞蹈班。
    舞蹈班的休息室里依旧坐满了等候上课的老少两派姐姐，那个用过她指甲刀，转脸却又不搭理她的年轻姐姐，小嘴一撇，白眼一翻：“土豹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一般这种情况，既然没有指名道姓，苏苏也就装作没听到，直接把委屈咽肚子里，就算完事儿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她既然已经做好了马上要离开的决心，那么就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恶气了。
    苏苏马上将脸转向那个女孩儿：“你说谁是土豹子？”
    那个女孩儿已经习惯了苏苏的隐忍，没想到她会发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强撑道：“自然谁土，就说谁了！”
    苏苏面如冰霜：“有本事把话说清楚，不要指桑骂槐。”那个女孩大概是受了旁人的怂恿，一脸挑衅道：“就是说你怎么了？”
    苏苏看到桌子上有一瓶可乐，直接拿起来，劈头盖脸全部泼到那个女孩儿身上，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如果以后你再敢侮辱我，我泼的就不是可乐了。”
    那个女孩儿没反应过来，懵头懵脑的，几个和她同一阵营的年轻姐姐拿着纸巾给她擦拭舞衣，那舞衣的颜色瞬间褪了一大片。
    其中一个说：“我们报警。”
    苏苏冷笑道：“休息室里没有监控器，等警察来了我就告诉他们说，我是不小心把一瓶可乐洒到了你的身上，但是你们排挤我，闹到要报警这么严重。”几人愣了。
    苏苏继续道：“我出入警察局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告诉你们吧，警察很忙的，你们这样浪费警力，也会被管教的。”
    几个年轻姐姐被她吓得不敢出声。
    一个来自中老年组姐姐不屑道：“原来就是个太妹。”
    苏苏鼻子一哼，把目光射向那人：“这位姐姐你说对了，我就是太妹，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一定常看电视剧，知道太妹都是什么手段和路数吧？”
    这人也赶紧闭嘴。
    有一个姐姐想开门出去，苏苏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自己用身体挡住休息室的门。环视了一圈众人，大声说：“自从我来的第一天，就不受你们喜欢，你们背后没少说我坏话，这我心里都清楚，原来我想息事宁人，但是我发现你们没完没了，蹬鼻子上脸。好，既然你们不喜欢，说明我们之间没缘分，我一会儿就和杰克老师说一声，今天将是我最后一节课。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算面对面走在大路上也不要打招呼。不过，这最后一节课的面子你们得给我，如果谁在不阴不阳，嘴里不干不净的话，不要怪我和她不客气。”
    说完这番话后，苏苏打开门，第一个走出休息室，吕姨紧跟其后，一众舞蹈班的成员排队离开。苏苏听到背后鸦鹊无声，只有一个细弱蚊丝的声音：“你的舞衣是冒牌货吧？就被可乐交了一下，怎么就变得和抹布一样？当天的舞蹈课，苏苏认为是自己的最后一节舞蹈课了，所以学得非常投入，和杰克老师的配合度也非常高。
    杰克表扬了她三次，最后一次，全体学员给她鼓掌。再掌声中，苏苏对杰克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上课，我家里有些事情，以后都不会再来学舞蹈了。”杰克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学完舞蹈后，苏苏第一个洗澡离开，在走出浴室的那一刹那，她回头对舞蹈班的所有人说：“非常感谢你们都不喜欢我，现在我走了，把这个茅坑还给你们。”
    苏苏说完，大步离开，完全不顾吕姨在她背后叫她。
    苏苏流着泪开车回家，回家后却发现家中已经被整理过了，雷志拿走了他的所有东西，电脑桌上是空的，衣柜里也是空的，包括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都被带走了。看来雷志离开她的决心，比她离开舞蹈班的决心还要坚定。
    苏苏穿着鲜红的舞衣，趴在桌子痛哭不已：“雷志，我错了，我不该去舞蹈班，我应该在家中等你。”
    当晚吕姨打了无数个电话来，苏苏一个也没有接，她只是给周小森发了条微信：“小森，你在哪里呀？”
    过了一会儿，苏苏的微信便连轴响动了起来，苏苏以为是周小森回复了自己，没想到却是自己被加入了舞蹈班的学员群里。群里正在热闹讨论：
    “苏苏跳得真好，她走了真是我们的一大损失。”
    “该走的人应该是佳佳（今天被苏苏泼可乐的那位）。”
    “吕姨，你劝劝苏苏，还让它回来吧，马上要出去参赛了，她现在走了多可惜。”
    吕姨发了个努力的表情：“我一定把苏苏劝回来。”
    苏苏被这群人彻底搞晕了，心想我在的时候她们天天挤兑我，等我要离开了，她们又开始讨好我，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变的呀？
    美岛，毫不知情的周小森告诉苏苏，她会努力争取早些回去。阿善带回来新的消息，三夫人和四夫人的争产案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场狗血的豪门大戏的帷幕即将拉开。

 第426章 台风之夜

    美岛刮了一夜台风，早晨还在下雨。雨水以均匀的节奏，洗刷着整个岛屿。那些枝叶肥大、颜色碧绿的热带植物，在哗哗的雨声中奋力生长。和很多岛屿一样，美岛的道路有着极大的坡度，那些落在地上的雨水，顺着陡峭的坡路，一直流向远方。远方是愤怒的碧蓝色的大海，此时如同一锅烧沸的汤，大浪翻腾，海天仿佛都搅和在了一起。天快要掉进海里了，海快要窜到天上去了。这样不安宁的天与海，像是哪吒与龙王三太子刚刚争斗完而留下的战场。又像是海王刚刚到海面来巡查了一番，那倒海翻江的壮丽胜景，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更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周小森坐在阿善家的窗前，看着雨水敲打着玻璃窗，窗外的世界朦胧一片。周小森的手里捧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着苏苏的微信页面。苏苏在微信上说：“小森，雷志和我分手了，他爱上别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文字的后面，还配着一个痛哭的表情。
    周小森昨天刚收到这条短信后，就给雷志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先开口的倒是雷志，他用疲倦沙哑的声音对周小森说：“如果你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查询，那你就说；如果是要问我和苏苏的事，那么我无可奉告。”
    周小森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雷志一听到你们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周小森再打过去，无论打多少次，他都不肯接听电话了，后来索性关机。
    周小森去找赵品凡帮忙，赵品凡你想了想说：“这种事情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先不要插手，清官难断家务事。也许只是一时冷战，冷处理一段就好了。”
    周小森无奈道：“可是苏苏在电话里直哭。”
    赵品凡心不在焉道：“女人失恋总是要哭的，你让她发泄够，哭累了就不哭了。还有你要是实在想安慰她的话，给她发几个大红包，也许她就高兴了。”
    周小森像看着天外来客一样看着赵品凡，确定他是直男无疑了。这么冷静的解决办法，也只有骨灰级的直男才能想得出来，非常符合一个摩羯座的思维。
    女王做了一大锅蔬菜汤，用的是云锦岛的做法，喝完热汤后，朗博开始翻越那些八卦杂志。昨天阿善上街转了一大圈，把所有和陈家谋杀案、争产案有关的杂志报纸都买了回来，朗博想从这些报纸上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助他解决问题。多少次也想帮忙，但大部分的报纸和杂志，都是用印尼语写成的，周小森不懂印尼语，所以也帮不上忙。
    女王做完家务，开始看电视，如今她已经从一个叱咤风云的原始女王完全变成了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她喜欢看电视剧，喜欢看广告，也收藏印尼明星的海报。逛街时也在服装店和卖包包的店里徘徊。
    文医生抱了一大摞八卦杂志给周小森道：“这些都是英文版和中文版，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你帮我们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和陈家有关的信息。”
    周小森开始仔细研读那些杂志，发现这其中还真有不少名堂。陈老爷生前共有四位夫人，育有三子二女（一女早夭）。
    原配夫人，也就是大夫人是陈泽琛的母亲。
    二夫人护士出身，陈老爷生了场病，病好后就把二夫人娶回了家。二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夭，二儿子名叫陈泽邦，不学无术，整天泡在澳门赌场，被陈老爷赶出了家门，脱离了父子关系，二夫人没了子女做靠山，只好依附大夫人母子。
    三夫人以前是陈老爷的秘书，本来有恋人，后来不知为什么嫁给了陈老爷。她也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陈泽芬，高挑漂亮，非常能干，对星座学非常有研究，是印尼著名的名媛。曾经因为擅长星座占卜，上过电视采访。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变得低调起来，这几年干脆去了t城开拓中国市场，在印尼倒变得踪影全无。三夫人生的儿子，就是那个爱玩棒球的小男孩儿陈泽霖，本来很聪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受了惊吓，变得呆呆傻傻的。
    四夫人是个混血美女，被他好赌的父亲卖给了陈老爷。对了，四夫人的父亲还是陈老爷的二儿子陈泽邦介绍给陈老爷的。四夫人一无所出，但是最得宠。
    陈泽琛死后，大房二房彻底失势。三房成为最大的赢家，本来陈老爷已经定好了遗嘱，将名下主要产业交给陈泽芬帮忙打理，未来由陈泽霖继承。但是之后又传来陈老爷要修改遗嘱，增加四房份额的传闻。
    然而陈老爷还没更改遗嘱，就被三夫人杀了（外界并不知道）。2081年的朗博曾经说过，陈老爷手中常年握有三夫人的把柄，一直用此事威胁三夫人，三夫人杀了陈老爷，既为儿女解除了后顾之忧，自己又不用再遭受威胁，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如果众人现在揭发三夫人是杀人凶手，美岛巡捕房一定会入驻陈家，那么众人就无法再插手查找陈家贩毒和盗窃的证据。陈家和美岛巡捕房一直有勾结，到时巡捕房一定包庇陈家，就无法再还毛斯理和察猜等人的清白。而且隐身衣和杀害阿奇大叔以及陈家管家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朗博等人怀疑，幕后的真凶一定就躲藏在某个暗处。
    当晚，又是大雨倾盆。朗博望着窗外的雨天一色，赵品凡也道：“又是一个台风之夜。”
    朗博若有所思道：“你们的世界，是不是有一句名言，叫做‘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赵品凡点点头：“高尔基的《海燕》。”
    朗博目光坚毅：“对，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427章 星球大战

    蛋糕店，苏苏请吕姨吃蛋糕。她先吃了一块儿朗姆红酒味的蛋糕，又吃了一块儿提拉米苏，还喝了一大杯橙汁，然后又向那块纯黑的巧克力蛋糕发起了进攻。吕姨拦住她说：“你再难过也不要暴饮暴食，不要像我这样身材变成这个样子，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苏郁闷地看了一眼吕姨，问道：“对了，吕姨，我一直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
    吕姨用胖手拿着小勺挑了一点儿奶油蛋糕，眼皮低垂，悠悠道：“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吧，比你小着几岁。在外企工作，平时忙得很，很少回来。”
    苏苏这才意识到原来平日里笑呵呵的吕姨有这么多的烦恼，而且又是这样的寂寞，不禁对她充满了同情，又问：“那你先生呢？一定不是平常人吧。”苏苏是觉得吕姨穿戴讲究，不是一般退了休的工薪阶层的妇女能做得到的，她的爱人一定是个事业有成的有钱人。
    吕姨用纸巾擦鼻涕，然后把自己吃了几口的奶油蛋糕也推给苏苏：“我血糖高，就是为了陪你才来吃蛋糕的，这块蛋糕我也没吃几口，扔了怪可惜的，一会儿你打了包带回去慢慢吃。”
    苏苏一愣，本想劝吕姨扔掉这块蛋糕，但是又怕她以为自己嫌她脏，所以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吕姨的思路却已经从蛋糕转到了她的爱人身上，忽然拿腔作调道：“他确实不是一般人，但是为人低调，他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太多，哎呀，你也不要问了。”
    苏苏点点头，对吕姨充满了敬佩和羡慕，原来她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生赢家。可是人生赢家有钱买昂贵的衣服和包，却不愿结账。苏苏又买了二百多块钱的单，带着两块被吕姨祸害过的蛋糕，跟着吕姨身后，走出了蛋糕店。苏苏也是个不懂算计的个性，在此之前，她陪着雷志全国各地参加电竞比赛，赚了一些钱，但是大部分用来给苏叔还了股票赔掉的钱，只留下来一小部分积蓄。她回到美岛后基本没有工作过，都是靠雷志养活她，连苏叔的日常花销都是雷志负担。不过现在他二人刚刚分手，还没有谈到经济问题。雷志虽然从他们租的房子中搬走了，但是房费已经交了一年的，起码这一年内的房租是不用苏苏担心了。现在苏苏手中握着的只有几万块钱，倒是也够她挥霍一阵子。
    正午的阳光射向她们，吕姨连忙撑开了葡萄紫色带蕾丝边的花伞，苏苏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吕姨不甘心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你没有到奇迹找过你男朋友问问清楚吗？”
    苏苏说：“去过，可是他也总不在办公室，我觉得可能是他交代过了保安，不让我再随便进去了。好几次我都被保安拦了下来，劝了出来。而且，他在奇迹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不想在那里问他，和他争吵。再说了，奇迹是我好朋友夫妇的，这件事传出去不好听，我也得注重奇迹的声誉。”
    吕姨想了想道：“虽然你男朋友已经不理你了，也不愿意说太多有关那小三的事儿。但是我们知道那个小三的住处呀，我们可以去找她问个清楚。”
    苏苏迟疑道：“有这个必要吗？”苏苏还对雷志抱有幻想，不想完全撕破脸。
    吕姨反唇相讥：“怎么没有必要？你知道那个小三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为什么雷志要离开你吗？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一败涂地？”
    苏苏痛苦地摇摇头：“不甘心，不过……”她心里想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人我大概知道，但是剩下的两个问题我就不太明白了。
    “不过什么呀？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你这种容易服输的性格，而且事实的真相都要搞清楚的。”吕姨一秒钟又柯南附体了。
    苏苏望着吕姨思考了一分钟：“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苏苏开了车带着吕姨去找李小妮，到了她家门口便咚咚敲门，一分钟后屋子里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谁？”彪悍的纯正的李小妮的声音。
    苏苏一听到这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啪啪拍门：“我，雷志的女朋友，快开门，我有事要问你！”
    里面沉默了一秒钟，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舞台腔：“纠正一下，你只是前女友而已。”
    苏苏更加起急：“开门！”
    门开了，穿着那身碎花粉色睡衣的李小妮腆着一张素颜的脸，满脸备战状态，警惕地看着苏苏和吕姨，硬声硬气道：“雷志不在，你们来干什么？”屋子中传出饭味儿、脂粉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刺鼻的气味儿。
    吕姨非常看不起又穷又不精致的女孩儿，更讨厌小三。她的理论是，女生没钱就已经错了一半儿，若是你还活得不精致，那么你就是下等人，下等人做了小三，那可不得了了，相当于外星人入侵地球。但是如果你又穷又努力又顾不上精致，没本事做小三*有钱人，那你就更没资格活在这世上，因为在吕姨的认知里，这种人毫无前途，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吕姨掏出一块棉纱格子手绢，嫌恶地捂住鼻子，又掏出一把精致的画着古代仕女的小折扇，气急败坏地扇着风。
    苏苏走进李小妮住的小屋，吕姨尾随她身后，随手关上了门。
    苏苏叉腰问道：“你和雷志在一起了？”
    李小妮这几日没有参加表演，百无聊赖的很，苏苏和吕姨的突然造访，正好给她提供了观众和可以戏弄的对象。她瞬间戏精附体，鼻子间发出一声冷笑，答复苏苏道：“当然，那天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苏苏有点儿慌：“你们上床了？”
    这种问法正中李小妮的下怀，她坏坏地反问道：“你说呢？”
    苏苏脸色苍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小妮正色道：“很简单，我要和雷志在一起，我爱他。”
    苏苏咬牙切齿：“臭不要脸！”
    李小妮干脆背台词：“在爱情这件事里，没有要不要脸，只有深情不深情。”
    苏苏的牙快要碎了：“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雷志？”
    李小妮微笑道：“多少钱？你给得起吗？雷志和你分手了，你没有金主了。”
    苏苏步步后退，李小妮步步紧逼，每句话都在狠戳苏苏的心。
    吕姨看着苏苏败下阵来，扭着胖大的身躯，强忍着她对李小妮的看不起，循循善诱、苦口婆心道：“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外地人本来已经抢了我们的资源、工作岗位，还要再我们本地女孩儿的男朋友，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李小妮冷笑道：“大妈，你哪位呀，是她妈吗？”
    吕姨不高兴道：“我是她的朋友，是个知心大姐姐，你看我的年龄也做不了她妈吧？”
    李小妮做了个快要吐出来的表情：“你是来帮她来对付我的？”
    吕姨摇头：“不是对付你，是来劝你。孩子，你还年轻，长得也……我不知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但至少不能做小三，你妈小时候没教过你吗？破坏别人家庭是不对的。”
    李小妮对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臭气的，装腔作势的大妈非常反感，回敬道：“这位大妈，估计你深受小三之苦吧？抱歉，我纠正你一句，男未婚女未嫁，雷志也和她分了手，我不是小三，你不要开口闭口再侮辱人。”
    吕姨气得浑身的肉颤抖道：“凡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都不会说出像你这样的话来。”
    李小妮瞪着苏苏和吕姨大声道：“谁身家不清白了？难道她清白吗？难道你清白吗？”
    苏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伸手就去揪李小妮的头发，她认为有吕姨在，两个对一个，她们这方不会吃亏。没想到，李小妮苦孩子兼群演出身，在片场没学到别的，打架的经验学了一大堆，身手也不错。一场华山论剑下来，苏苏的眼眶被打成了黑青色，李小妮的头发被扯下来一撮，吕姨逃之不迭，真丝裙子又变成了抹布，背上也被拍了两掌。李小妮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苏苏和吕姨仓惶逃窜。

 第428章 越走越错

    吕姨坐在苏苏的车上，满头臭汗，看着自己褶皱成一团乱麻的裙子，埋怨道：“我们应该报警的。”
    苏苏摇头：“不行，是我们上门去找她的，而且是我先出手打她的。如果报警的话，我们不占便宜。吕姨，我现在送你回家换衣服，你收拾一下，还得去舞蹈班呢。”
    吕姨不高兴道：“这裙子算是报废了，高贵的。”
    苏苏赔笑道：“吕姨，这样吧，你这条裙子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吕姨听到这话，黑胖的脸笑成一朵菊花，小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对着苏苏竖起了大拇指：“难怪我和你投缘，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男朋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宁愿选那个又丑又疯的野丫头，也不选你呢？”
    苏苏又被说到了伤心处，鼻子一酸道：“吕姨，写事儿先别提了，既然他无情无义，我也不用再留恋什么了。”一边说一边点下泪来。
    吕姨也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又道：“孩子，你还去舞蹈班学跳舞吧。你一个人回家去做什么，难道对着墙胡思乱想瞎难过吗？去练练舞，出出汗，和大家聊聊天，说说笑笑，就会忘掉这一切的。”
    苏苏摇摇头：“不回去了，昨天我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了，以后不再回舞蹈班。估计现在，我空下来的名额，已经有新学员填满了。”
    吕姨说：“我们也别瞎猜疑，我现在就给杰克老师打电话，看看你的名额是不是还空着。”吕姨问过了杰克老师，高兴道：“真是天意呀，太好了，名额杰克老师还没送出去呢，你的退款手续他也还没有办。他说你最近进步特别快，还想让你参赛呢，所以想找个机会劝劝你。他认为你之所以不想学跳舞了，不是真心不想学的，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等你冷静之后也许会反悔的。你看你命多好，遇到杰克老师这么好的老师，还遇到我这么好的朋友。听话，一会儿送了我回去，咱还继续去学舞蹈，活得精彩点儿，让你男朋友看看。”
    苏苏被吕姨说得有点儿犹豫了，想了想郁闷道：“谢谢你，吕姨，我还是不去了，反正舞蹈班儿里的那些同学们也不喜欢我，那儿的环境我也不喜欢。”
    吕姨赶紧道：“谁说的，你那天在休息室大闹了一场，她们对你都服气了，你没看群里吗？都在说你好话，没人再敢欺负你了。她们还准备让你带着大家一起参加比赛去呢。”
    苏苏苦笑道：“算了吧，我在的时候没人待见我，现在我该走了，她们又对我热情起来，大概是欢送我吧？”
    吕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是，你开着车没看到，群里都炸锅了，强烈让我劝你回去，还说晚上大家aa，一起请你去ktv，集体劝你留下，杰克老师也去。”
    苏苏抽抽鼻子：“为了我，她们可够下血本的。吕姨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和他们说一声，谢谢他们的好意，尤其帮我谢谢杰克老师。”
    吕姨不高兴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你现在没男朋友，没工作，没事干，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跳舞呢？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你啊。这样，你今天就听我的，继续去学跳舞，唱k，高高兴兴玩乐，痛痛快快喝酒，回去后踏踏实实睡一觉，明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苏完全被吕姨的这番话震撼到了，她*觉得吕姨是如此一个思路清晰、坦坦荡荡，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郑重地点点头，完全答应了吕姨的要求。
    一场憨舞之后，苏苏成了舞蹈班的核心，稳妥妥的c位，刚跳完舞就有人给她气泡矿泉水和果汁。洗澡的时候，有人拿了昂贵的外国进口沐浴液请苏苏用，被苏苏拒绝了。在换衣间的时候，有两个人夸苏苏身材好。唱ktv的时候，杰克老师说好要出现，却没有出现。一群人喝了许多的香槟，吕姨秒变麦霸，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她虽然中期充沛，对节奏的把握也不错，但是不知道唱出的歌曲总给人很low的感觉。苏苏网红的时候练过唱歌，她唱歌的时候许多人给她鼓掌，她触景生情，一边唱一边哭，又喝了许多酒。她喝多了，像烂泥一样嘴醉卧在沙发上，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酒醉三分醒，她隐隐约约听到吕姨和其她舞蹈班学员的对话。
    “她可真喝嗨了，大概以为我们真得被她镇住了？”
    吕姨说：“她心里有不痛快的事儿，容易醉。”
    苏苏想还是吕姨懂我疼我，这个忘年交没白交。
    依稀又听到对话，这次的内容可令她又惊又惧。
    “吕姨，我们也就是给你面子，行了哈，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吕姨的嬉笑声：“是，我还会再请你们的，谢谢啊，你们都回去吧。”
    “吕姨，你对她这么好值得吗？她很讨厌的，我们从第一眼看到她就讨厌她。人土不说，以前还是个网红，还在电竞界混过，说来说去，肯定没啥钱，就是来出风头，或者是来和我们抢杰克老师了。以前还传说她是什么奇迹高层的女友，现在好了，她也被人家甩了，真是大快人心。”
    苏苏心想原来她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恨我，怕我出风头、抢杰克老师？真可笑！不过，吕姨大概为我说话的。
    没想到吕姨却说：“谁说不是呢，我也嫌她恶心，实话告诉你们吧，她在背后没少说你们的坏话。”
    苏苏没想到剧情会反转成这样，一向慈爱而贴心的吕姨，居然开始污蔑和诽谤自己。她的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嗡嗡作响。
    “她这么坏，吕姨，你为什么要帮她？”
    吕姨得意洋洋道：“我人好呗，她现在被抛弃了，我不愿意趁人之危而已。”
    “她醉成这样，怎么处理她？”
    吕姨：“你们先走吧，我送她回去。”
    “她醉得跟死猪一样，你弄得动她吗？”
    “快回去吧，我有办法。”
    关门的声音，ktv包间里只剩下吕姨和苏苏自己。
    苏苏不知道吕姨会怎么对付自己，一种不好的预感包围着她。她恨自己亲信别人，恨自己醉酒误事，她使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但就是四肢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吕姨似乎在给谁打电话：“喂，安总，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什么时候给我尾款？”
    方总是谁？苏苏头痛欲裂，实在想不起来。
    忽然ktv的门被推开了，吕姨的声音：“杰克，你终于来了？”
    杰克的声音：“都醉成一条泥鳅了。”
    听到杰克来了，苏苏的心中又点亮起一丝希望。
    吕姨：“我把她给你了。”
    杰克笑道：“行嘞，便宜我了，我把她弄回家去。”
    “你品味不高呀。”
    “萝卜清菜各有所爱。”
    “行了，别废话了。快滚，明天陪我。”
    “收到，yesmadam！”
    苏苏完全绝望了，她现在才知道，杰克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苏被杰克抗在肩上，抬到了车上，还没到杰克家，杰克就迫不及待地在车上像摆弄一个玩偶一般把苏苏摆弄了个够。
    安俊接了个电话后，先是微笑，然后开始大笑，随后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名单，划了两个名字下去。
    齐嘉来给他送牛奶，他慌忙把名单放回抽屉里。
    齐嘉问：“有什么好事吗？为什么这么开心？”
    安俊说：“佳木卖得好呗，这样，我们不喝牛奶，喝酒，也开香槟。”
    齐嘉问：“什么叫也开香槟？还有谁开香槟了？”
    安俊眼睛笑成一条缝：“电视剧里不是演过吗？凡是有好事庆祝，就是要开香槟的。”
    齐嘉点点头，安俊搂住她的腰：“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所有的仇都报了，把自己的仇也报了。到时我们堂堂正正地活着，我让你比做左齐嘉大小姐时还风光。”

 第429章 分头行动

    美岛，晚饭后，朗博将语音话筒插到电视上，所有人围在一起看陈泽芬做过的访谈节目。因为有语音话筒的转换，这项用印尼语做的访谈节目所有人都能看懂。陈泽芬穿着银色的长裙，带着彩虹色的长耳坠。长发披肩，刘海蓬松，鬓边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打着银色的闪闪发光的眼影，杏子黄的口红，满身冲撞的颜色。脖子上是一颗黄金珍珠做吊坠的项链，手臂上是砗磲手链。满身珠宝的交锋，像是在提醒别人她有多么得神秘和诡异。
    看到这里，周小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现在的名字叫月儿的云锦女王。她穿着白色的宽大的圆领t恤，棉质的印满动物形状的睡裤，一身地摊服装，没有任何装饰，但是身材丰满、王者气息满溢，仿佛比电视里的那位陈家大小姐还要震慑人心，不禁感慨气质这个东西，实在也是一个玄学。
    这段访谈节目制作于2015年，那时陈泽琛还在世，陈泽邦还没有被他老子赶出家门，陈泽霖才三岁，陈泽芬油彩一样的妆容依旧遮掩不住她的青涩。
    主持人问陈泽芬：“陈小姐，你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马上便成为城中名媛竟相模仿的对象，请问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陈泽芬晃动着自己手指上的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傲然笑道：“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我想做公益，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我想进军娱乐圈，也想遇到自己的真爱。”
    看到这里，赵品凡皱眉道：“陈泽芬有爱人吗？”
    周小森举手：“有，但是非常神秘。我看的杂志中有一篇报导，有一次陈泽芬和一名神秘男子出海，但是那个男子戴着帽子和墨镜，他的脸没有曝光。”
    文医生开始在纸上记录，白纸的中间写了陈泽芬三个字，画出一条支线，支线尽头标注了神秘男友四个字。
    电视中，主持人继续问：“陈小姐，你会帮助你的父亲和两位哥哥打理陈家的生意吗？”
    陈泽芬摇头：“有哥哥们在，我一个女孩子插什么手呢？”
    文医生继续在纸上又写又划：“当时他有两个哥哥在，但是，陈泽琛死了，陈泽邦与陈家脱离了关系，说明这两个选项都没有了？”
    赵品凡说：“不，这两个选项都有。毛斯理曾经说过，陈老爷之所以没有立刻要他的性命，就是想要问他是否在黑暗森林见过陈泽琛。他怀疑，这个世界的陈泽琛虽然死了，但是他们有可能从其他的平行世界，再弄一个陈泽琛过来。所以陈泽琛这个选项一定还是存在的。”
    朗博点点头道：“没错，我认为你们所说的这个黑暗森林，不仅仅是种植和生产毒品的基地，还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虫洞犯罪的基地，至于那里的虫洞是人造虫洞，还是天然虫洞？还需要我去亲自看看。”
    赵品凡说：“没错，而且我认为陈泽邦这个选项也是存在的，虽然陈老爷已经把他赶出了家门，但是现在陈老爷已经去世了，他还很有可能回来参与陈家的事务。除了这三个选项之外，还有薇罗娜，她一定不会安分的，肯定在憋坏捣鬼，我们也需要好好查查她，再说她父亲和阿奇大叔一起死于非命，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
    众人都点点头。
    朗博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去黑暗森林查虫洞和陈泽琛的事情，阿善查陈泽芬的神秘恋人，文医生查陈泽邦，品凡和小森查薇罗娜。”
    众人都点头答应。
    周小森却收到一条微信，看完后举手道：“不好意思，我和品凡参与不了这项行动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国一趟。我的好朋友苏苏出事了，奇迹集团现在也很危险。”
    朗博点点头：“好的，那就辛苦阿善再查一下薇罗娜。”
    女王忽然开口道：“薇罗娜这样的女人，还是交给我对付吧！”
    众人把目光投向这个身材高大，但是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现在的主要身份是厨娘的女人，只见她满脸英气，粗布衣衫掩饰不住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尊贵的王者风范，眉宇间都是叱咤之色。
    众人都想：她还真是一个对付薇罗娜的最好的选择。
    周小森和赵品凡坐飞机回到t城，一路上，周小森都在为苏苏的事担心发愁。赵品凡在上飞机前也给雷志打过电话，雷志支支吾吾的，只是反复说：“我们两个的矛盾是暂时的，你们不要管。不过你们回来处理一下奇迹的事情也好，我有点儿快顶不住了。”
    在飞机上，赵品凡向空姐要了杯热牛奶给周小森，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我问过雷志了，他说他和苏苏闹了点儿小矛盾，过几天就又和好了。”
    周小森摇头：“男人总是喜欢大事化小、报喜不报忧，我觉得问题没他说得那么轻巧。苏苏说他在外面另有了一个女人，铁石心肠地和她分了手，她又轻信旁人，遭受了很严重的人身伤害。我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哎，我总是在外面乱跑，对她关心不够。”
    赵品凡轻轻摸摸她的头：“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晚上你就能见到她了。”
    飞机场的出站口，赵品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变得很严肃。
    周小森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
    赵品凡把手机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摇头道：“没什么的。”
    周小森见他显然是在隐瞒自己，干脆把手伸进他的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赫大的新闻标题：《从前网红到现网红——电竞天王移情别恋》。
    周小森纳闷道：“什么意思？电竞天王是谁，雷志吗？‘前网红’、‘现网红’是什么意思？”她一边看一边下滑手机，看到雷志在李小妮的出租屋内和李小妮的亲密照片，生气道：“苏苏说得没错，有图有真相，雷志这个家伙果然变心了，看我怎么教训他？”
    说完就要用赵品凡的手机给雷志打电话，赵品凡拦住她道：“小森，不要冲动，现在有图也未必是真相，我们要相信雷志。”
    周小森噘嘴道：“我就是相信他，才给他机会解释的，他总要给个说法吧，就算他是中了人家的天仙跳，也得去安慰苏苏，求苏苏原谅啊，这样不理不睬，玩儿恨的算什么呀？”
    赵品凡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阻拦她给雷志打电话。周小森拨通电话，雷志那边很长时间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雷志人淡如菊的声音：“喂，品凡，你们回来了？”
    周小森听到他这个声音就觉得来气，大声质问道：“雷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雷志像个兔子一样瞬间挂断电话，无论周小森如何大喊大叫，那边也只剩下心虚的嘟嘟声。
    周小森正在郁闷，忽然赵品凡扯扯她的衣袖问道：“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陈泽芬？”
    周小森顺着赵品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披肩的女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领着一个小男孩儿，那个小男孩儿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不是陈泽芬和陈泽霖，又是谁呢？
    周小森悄声对赵品凡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朗教授他们还准备查她呢，没想到她却带着弟弟到t城来了？她们的争产案打完了吗，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t城呢？”
    赵品凡在她耳畔说：“你去找苏苏，我跟着她。”
    周小森拉住他的衣袖，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
    赵品凡微微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的，这里是t城，我们的地盘，不用担心我。”
    这时周小森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小森接通电话：“喂，奥，是庞警官么？对，对，我刚回来。什么，苏苏在你那里？”

 第430章 君子报仇

    t城警局，苏苏一脸淤青、一脸倔强地傲然挺立，眼睛里噙着委屈的泪水。周小森看在眼里，非常心疼，悄声问小邓：“她怎么了？”
    小邓郁闷道：“出息了，和一位阿姨当街打架。”
    这个回答实在有些出乎周小森的意料，苏苏正在为雷志劈腿的事情生气，要打架也应该跟那个小三打架才对，为什么要和大妈打架，还当街？周小森也无语了，又想难道雷志劈腿的是个大妈，不至于吧，雷志没有这么重的口味。
    周小森顺着小邓手指的方向，朝这个故事的女二——那位大妈望去，只见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真丝裙子，应该价格不菲，但是现在看起来皱成一团，又脏又破，和刚擦完桌子的抹布并无区别。她的脸色本来就呈黑紫色，所以脸上有没有抓伤根本看不出来，伤势仿佛比苏苏轻得多，只是头发乱成鸟窝，正是苏苏一直当她是好人，却在她手里狠狠栽了个跟头的吕姨。
    周小森知道苏苏犯的不是什么大事，长长舒了口气，小声对小邓道：“小邓，我把苏苏保释出去，保证她不会再犯。”
    小邓撇撇嘴道：“没问题，我也建议她二人私下和解。可是苏苏拒绝道歉，那位阿姨也就不同意私下和解了，要告你闺蜜打人。幸亏你回来了，好好劝劝你闺蜜吧，事情弄大了，对她不好。”
    周小森把苏苏拽到角落里，小声问道：“你和一位大妈打哪门子的架？”
    苏苏泪如泉涌：“她太坏了，别说当街打架了，我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周小森看她这样，非常心疼，连忙捂住她的嘴：“公主娘娘，这里是派出所，话不能这么说，会越闹越大的。有什么仇恨我帮你报仇，咱们先把今天的事情了结了再说。”
    苏苏听她这么一说，又感动又委屈，一颗绷紧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苏苏抱着周小森痛哭流涕：“小森，你怎么才回来呀？你为什么丢下我不管？非要在印尼待着。你为什么不保护我，眼看着我受欺负。呜呜呜。”
    周小森听到这话也难过，一边拍着苏苏的肩膀，一边安慰她道：“对，是我不好，好了，我现在回来了，一定保护你。”
    苏苏呜咽着点头。
    周小森用纸巾给她擦泪：“好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你从这里保释出来，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找那位大妈谈谈。不过你得先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我，你们俩究竟是如何打起来的？”
    苏苏说又哭了起来：“我报了个舞蹈班，这个大妈也是舞蹈班的学员，我和她挺谈得来的，人以为她是个好人，没想到她是个拉皮条的。”
    周小森一听这话也急了：“她们把你怎么了？”
    苏苏眼神凄楚，想了想道：“我没上她们的当，就是气不过，所以当街和她吵了起来，还动手打了她。”
    周小森长叹一声：“没上当就好，这个大坏蛋，我也不会轻饶她的。这样吧，我们先脱身。回去后好好想一想，这口恶气总是要出的。”
    周小森走到吕姨面前，赔笑道：“吕姨是吧？我代替我的闺蜜苏苏，向你道个歉。”
    吕姨强睁着小眼斜眼看她：“你是苏苏的朋友？”
    周小森笑嘻嘻道：“对。”
    吕姨瞪她一眼：“道歉这件事儿，没有可代替这么一说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周小森赶紧附和：“对对对，可是苏苏倔，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您看这样行吗？您的一切损失，我双倍赔偿，道歉也是双倍的，我这份歉意，今天奉上。苏苏那份先欠着，过几天一定补上，不行我给您打个欠条。”
    吕姨用胖手捂住她的心脏说：“你这个小姑娘真逗，道歉还要打欠条，那个苏苏有你一半会变通就好了。我的心脏不舒服，明显血压也高了。小姑娘，这笔账怎么算？我可没招她没惹她，她上来就找我麻烦。今天的事情她要负全责的。”
    周小森忙不迭地点头：“对，全责，我全责行吗？您受了惊吓，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我陪您去医院检查也行，直接折合成医药费一次性赔付给您也行。您说了算。”
    吕姨一听能够直接一次性赔付，小眼睛熠熠放光，扯扯自己身上那条抹布一样的真丝裙子：“这衣服算是毁了，怎么算？”
    周小森爽快道：“双倍！”
    “我这裙子两千多一条。”
    周小森点头道：“一看就是好东西，没问题，双倍。”
    吕姨又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我这头发刚花五百块钱做的。”
    周小森满脸堆笑：“没问题，双倍。”
    吕姨眉开眼笑：“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豪气呀？富二代吗？”
    周小森嘻嘻道：“不是富二代，就是家里有矿。”
    吕姨心花怒放：“好说，都好说。我也不要什么双倍，你一次赔付给我十万块，再加我个微信，咱们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周小森爽朗道：“那是自然，我不加您微信，钱也没法儿转给您呀！”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周小森要给吕姨转钱。吕姨用手拉扯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在派出所里转钱。两个人走出派出所，找了个角落，周小森把钱转给了吕姨。
    吕姨和她拉拉扯扯，套近乎道：“孩子，你说家里有矿，啥矿？”
    周小森眼睛珠子一转：“金矿，银矿，宝石矿，啥矿都有。”
    吕姨咂咂嘴：“吹牛！”
    周小森满脸诚恳：“真的，不过我爸不让我告诉别人。”
    吕姨笑道：“得嘞，我信你，就看你花钱那大手大脚的样子，估计说的也不是假话。不过你爸说的对，可不能太轻易炫富了，年轻人要低调。行，我走了，以后我约你喝咖啡，你赏不赏脸？”
    周小森乖巧地点头：“求之不得，非常荣幸。”
    吕姨志得意满地打车走了，周小森望着她的背影，生气地想：“这个坏鸟儿，我不会就这样便宜了你的。”
    周小森接了苏苏回家，苏苏说她不想这个样子见到赵品凡，这样太丢脸了。周小森就跟她来到了她和雷志住的房子。
    周小森环顾了一圈屋子中的摆设，果然连一丝一毫雷志的踪迹都看不到了。周小森心中郁闷，拿起电话就要给雷志打电话：“我问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苏苏连忙拦住她，扑到她怀里痛哭道：“小森，你也不要怪雷志，我现在真是没脸见他了。”
    周小森急道：“这是什么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讲给我听。”
    苏苏把头窝在被子里，痛哭不止，哽咽道：“我实在不想再重提一遍了。”
    周小森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好，我也不逼你，给你时间。但是雷志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他这样堕落下去，这样作践他自己的前途，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周小森把苏苏送到了自己妈妈宋艳丽那里，然后给赵品凡打电话。赵品凡在电话里说，他已经知道陈泽芬和陈泽霖住在哪里了，现在准备去奇迹找雷志，而且他已经通知他的秘书薇薇了，一定要把雷志留在奇迹。
    周小森说：“好极了，我正好也有事情问雷志，我现在就去奇迹和你汇合。”
    赵品凡在电话里说：“好的，就是我这里离奇迹有点儿远，你可能需要等我一会儿。”
    周小森放下电话，看看时间尚早，就想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顺便看一眼。她匆匆赶到购物中心，还没进西瓜，就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呆呆地立在原来的雷子裁缝铺门口，现在这个店铺已经变成了某运动品牌的专卖店。那个人怅然若失地望着店铺的玻璃窗，神情黯然，正是雷志。

 第431章 同一个人

    咖啡店里，周小森和雷志面对面坐着，咖啡的热气把雷志的镜片熏得一片氤氲，雷志摘下眼镜来，露出一双疲倦的眼睛。
    这双眼睛让周小森回想起当初那个整天困在雷子裁缝铺的雷志，那时的雷志是不得志、不开心的，但却是轻松和洒脱的。现在的雷志，那双鹿一样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枭雄的深沉，不再清澈明朗。
    正是这日趋难以解读的眼神，触动了周小森心中最*的部分。她想自己很久没有真正关心过雷志和苏苏了，苏苏已经受到了伤害，雷志也一样，光凭这眼神，什么都不肯说的倔强的眼神，就足以证明他的委屈和无奈。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跑到荒野里悄悄舔舐自己的伤口。而这些薄弱，只有他在放下眼镜的伪装时，才可以点点滴滴显露出来。而雷子裁缝铺就是他的旷野，他的回忆。
    周小森压抑住心中的难过，轻声道：“品凡说你在奇迹，为什么会在这里？”
    雷志苦笑道：“我知道，他嘱咐了薇薇，要留住我。可是我今天就想跟他开个玩笑，让他知道，如果我想走，谁也留不住。”
    周小森点点头：“我知道，真相绝不是网上传言的那样。你上了当对不对？”
    雷志叹息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我已经身败名裂了，正好你们回来了，我把奇迹还给你老公，然后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周小森劝慰道：“不要这么消极，如果你是被陷害的，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清白。不过，苏苏那里你还是要方面和她说清楚，这个傻丫头以为你真的变了心，难过得不得了。”
    雷志沉闷道：“这件事情，我早就和她打好招呼了，有个女人整天缠着我，她说好相信我，还要做我保镖，那时我非常感动。没想到，自从她参加了个舞蹈班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平日里我根本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天天泡在舞蹈班里，和那个男教练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我以为对我的事情，她心里也有数，没想到她却跟着一个老女人跟踪我，来捉奸。本来可以私下解决的问题，现在也解决不了了。”
    周小森问：“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雷志说：“一个群演，好像是碰瓷专业户。最早碰瓷过那个网红安俊，后来不知为什么就缠上了我。奇怪的是，她的能量似乎是无穷的。反正我去的地方她都能找到我，似乎有人在帮她。当我觉得她很有问题，刚要动手调查她的时候。忽然她就失踪了，不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似乎有人转移了她，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她背后有一个团队，专门针对的人就是我。”
    周小森皱眉思考道：“你人缘那么好，又不树敌，怎么会专门针对你呢，我想他们是冲着奇迹来的。裴明已经锒铛入狱，谁还会这么恨奇迹呢？”
    雷志说：“还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安俊，齐嘉的男朋友。表面上是个网红，但非常有城府，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渐渐转做幕后了。他曾经在网上诋毁过你和品凡，我和苏苏找过他。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我觉得背后一定做过文章。这个害我的李小妮，就是因为先碰瓷他而成为准网红的，我想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交易。”
    周小森用手指掐掐鼻梁：“安俊，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雷志查了安俊的资料给周小森看：“就是他，卖佳木的安俊。”
    周小森浏览了一圈网页：“佳木，我在印尼也听说过这种东西，陈家就经营。陈家在t城的代理是陈泽芬，陈泽芬是印尼陈家的大小姐。本来回印尼去为父奔丧，但是巧的是，居然和我们乘坐同一驾飞机回来了。对了，这个安俊一定是陈泽芬的人。”
    雷志脸色微微一变：“他们恐怕会对奇迹不利，我们要尽快和品凡商量对策。”
    周小森想了想道：“还有，苏苏已经很难过了，你们俩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全都是误会，我帮你们说和，你是男生，主动一些好不好？”
    雷志没说话，这时，周小森的电话响了起来，周小森接通电话：“品凡，对，我和雷志在一起。你让我们回奇迹去，好，我们尽快回去。”
    奇迹集团，赵品凡办公室。赵品凡神情严肃地对周小森和雷志说：“你猜我一路跟踪陈泽芬，看到她去见了谁？”
    周小森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将纸递给赵品凡看，赵品凡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纸上的两个字赫然是：“安俊”。
    赵品凡说：“是的，我看到陈泽芬带着弟弟和他会面，就拍了他的照片。然后上网查，发现他是卖佳木的网红，猜想他应该是陈泽芬在的t城代理。”
    周小森说：“他们已经出手了，雷志和苏苏已经中了他们的奸计，下一步就是我和你，再下一步就是奇迹。”
    周小森终于回到家中，看到了妈妈弟弟，还有伊诺。她看到妈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很好。小林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席乐定期来教他画画，他现在变成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少年。伊诺越长越俊美，完美继承了成建宇和尹岚的基因。苏苏在厨房里帮忙做菜，雷志和赵品凡都来了。苏苏端着一盆子汤出来，看到雷志，脸色一变，手中的汤就快要扔了。
    雷志反应敏捷，抢上前去，接住汤盆，悄声对苏苏说：“别在宋姨和孩子们面前吵架。”
    苏苏强忍着委屈，把汤放到桌上，用围裙擦擦手，对宋艳丽说：“宋姨，我差点儿忘了，我今天答应回家陪我爸吃饭，我先走了啊。”
    说完忙不迭地穿鞋跑掉了，把宋艳丽弄了个大睁眼：“喂，苏苏，给你爸爸带点儿菜吧。”
    苏苏却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把目光投向雷志，雷志满脸尴尬。
    周赵二人对雷志一起瞪眼道：“发什么呆，追呀！”
    雷志愣了一下，对宋艳丽说：“宋姨，我先走了。”说完起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周小森一家四口，宋艳丽看看周小森和赵品凡道：“这两个人怎么了，吵架了吧？”
    赵品凡脸上堆笑，周小森无奈地摇摇头。
    雷志迈开大长腿，一路狂追，终于追上了苏苏。
    苏苏知道他在后面，走得更急了。
    雷志悬臂长伸，一把拉住她，央求道：“别生气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那天喝醉了酒，中了她的圈套而已。那个小三就是总缠着我的那个女孩儿，我和你报过备了，她应该是安俊派来的，目的就是要挑唆我们两个的关系。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我和你，还有奇迹。现在小森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这一切一定会澄清的。苏苏，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苏使劲儿挣脱开他，生气道：“那天在那个女孩儿家，你又什么都不说，就任凭我伤心地离开。”
    雷志满脸诚恳：“是我不好，原谅我吧。当时她用照片威胁我，我什么都不能说。还有，你带了个什么阿姨去，我不想把事情搞大，越描越黑，所以就闭口不提。苏苏铁青着脸：“那你干嘛又把东西搬走？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那么绝情，不是分手是什么？”
    雷志赔笑道：“是我不好，那两天，李小妮天天打电话要挟我，我嫌烦，干脆不接电话。我将东西搬走，是因为她知道我住在哪里，我怕她来打扰你。我想好了，只要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好，我就马上回来，跟你解释清楚这一切。”
    苏苏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颗颗滑落：“现在你能解释清楚了，我却回不到从前了。”
    雷志茫然不懂：“什么意思？”
    苏苏扑到他的怀里痛哭道：“是我太笨，不该参加什么舞蹈班。你所得对，我错把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大妈当朋友。我真是蠢得不肯救药。”
    雷志搂住她，拍着她的脊背轻轻安慰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瞒着你。这样吧，赵品凡和小森回来了，我们该休假了，我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苏苏苦闷道：“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你都能原谅我？”
    雷志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点头道：“都能原谅。”

 第432章 神秘小孩

    晚上，周赵二人和阿善等人开视频会议。阿善告诉他们，朗博一人去了黑暗森林，还没有回来，不过好歹他是未来人，应该能避开危险。阿善说他查了一天陈泽芬的恋人，搞清楚了他的名字叫林子旭，也是印尼华侨。以前在陈老爷的公司里做事，跟着陈泽琛，因为陈泽芬到公司去实习，二人相识，互生情愫。后来被陈老爷知道后棒打鸳鸯，还将他赶出了公司。林子旭离开公司后，就销声匿迹了。我知道他的老家在日惹，明天动身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赵品凡点点头：“辛苦了。”
    阿善嘻嘻笑道：“谢谢金主夸赞，我本来就是私家侦探，查个人等于日常工作，求之不得。”
    文医生说：“我的收获也不小，我负责调查陈泽邦，知道他已经不在澳门了，早就偷偷潜回了美岛，就住在陈泽芬美岛郊区的大别墅里，我明天准备冒充园艺工人，去陈泽芬的大别墅里探探风声。”
    赵品凡说：“一定要多加小心，要不让左丹陪你一起去吧。”
    文医生笑笑道：“不用了，左丹要照顾毛警官的。反正陈泽芬已经回t城了，这个陈泽邦是个赌鬼兼醉鬼，不赌博的时候常常烂醉如泥。我自己多加小心，应该问题不大，总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醉鬼。”
    周小森叮嘱他道：“文医生，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要马上报警。”
    文医生做了个手势：“收到。”
    阿善将女王拉了过来：“月儿更棒！”
    周小森赞叹道：“女王是盯着薇罗娜的，她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阿善却说：“月儿今天上街去买菜，被星探发现了。星探说她有女王的霸气和贵气，要培养她出道。”
    周小森苦笑道：“她本来就是女王，怎么会没有女王范儿呢？阿善，你可真是捡到了宝。”
    阿善嘻嘻哈哈，笑得合不拢嘴。
    赵品凡看了周小森一眼，心想：捡到女王就是捡到宝了吗？未必吧，我倒觉得娶个女王太可怕了。最好的爱情，就是娶到一个“自己”。只有自己最疼自己，最懂自己。不过，像我和小森这样的经历恐怕不可复制吧？所以，我们的爱情是最可靠的。
    视频会议结束，周小森郁闷道：“女王自告奋勇要去查薇罗娜，可是却半路出家去当影星。那薇罗娜该怎么办？”
    赵品凡躺在*的船上，感慨道：“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自己家的卧室了，在印尼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后来一大群人挤在阿善家，天天睡地铺，今天可好了，能好好休息一晚了。”
    周小森收到苏苏的微信，说她和雷志重修旧好了，准备一起去旅行。周小森非常高兴，给苏苏发了个表情。转念一想，不对，我还被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吕姨骗了十万块钱呢。我平常不花品凡的钱，这十万元钱可是我的辛苦钱，我要想办法要回来，再帮苏苏报个仇。
    第二天，周小森去了趟西瓜教育中心，看了看方店长和席乐。席乐还是很消沉，见到周小森有些不自然。周小森安慰了他一番，本想请他们吃个饭，没想到再次接到女警小邓的电话，她一头雾水地接听电话，小邓说：“你弟弟在我们派出所，他又走丢了，你快来接他吧。”
    周小森知道小林已经很久没有犯这个离家出走的毛病了，不知这次是什么事情吸引和刺激了他。她马上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宋艳丽说她还在菜市场，现在她经常把小林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去买菜，小林很乖的，从来没有自己离开过家。
    周小森一边劝说宋艳丽不要着急，一边匆匆赶往派出所。看到小林依旧坐在当年走失时的那个位置，手中捧着一瓶可乐，正喝得津津有味。周小森恍然又回到了那个和赵品凡交换了身体的夜晚，瞬间心中产生了“往事可待成追忆”的迷蒙感。
    不过再仔细一看，这次却与上次不同，小林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比人高马大的小林小了两圈，皮肤黝黑，大眼睛，长睫毛，头发卷卷的，嘴唇厚厚的，虽然没有伊诺俊美，却也是小帅哥一枚。他的两只小手中抱着和小林同款的可乐，椅子旁还立着一根棒球棍，不是陈家的小少爷陈泽霖，又是谁呢？
    小邓看到她进来，非常高兴，对周小林道：“小林，你姐姐来接你了，你可以回家了。”
    小林看了周小森一眼，露出一个傻傻的微笑，坐着没动。旁边的陈泽霖却提起了他的棒球棍，对着周小森叫道：“姐姐。”一嘴南方口音。陈老爷是福建籍华侨，家里的佣人若说中文的话，多半说的也是闽南语。
    小邓愣住了，看看周小森问道：“你究竟是谁的姐姐？”
    周小森连忙道：“当然是小林的姐姐，这个小孩子的问题是不是和小林差不多呀，所以你说姐姐来了，他也开口叫我姐姐。”
    小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周小森道：“谢谢你小邓，你们是如何找到小林的？”
    小邓说：“老套路，他又去了动物园，这次他成功地套票进入动物园，在喂梅花鹿吃饼干的时候，被工作人员管教而不听。工作人员和他聊了几句，发现他思路不大对劲，但是简单问题可以回答，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周小森叹口气：“谢天谢地，谢谢你小邓。”
    这时陈泽霖站了起来，拉住周小森的衣襟道：“姐姐。”
    小邓说：“小林的事情还好办，这位小朋友可不好办了。我们问他家住哪里，他说印尼美岛。我们问他，有没有家里的电话号码，我们查了一下，是印尼的号码。我们打了过去，又没人接听。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请了同事帮忙，在调查印尼籍在t城的家庭，但是人数不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到的。”
    周小森想了想，开口道：“关于他的事情，我倒略知一二，他姐姐应该叫陈泽芬，确实是印尼华侨，现在在t城经商。”
    小邓笑道：“好的，我这就请同事帮忙去查。小森，你认识他姐姐吗？怎么知道他姐姐叫陈泽芬。”
    周小森遮遮掩掩道：“说来也巧，我们刚从美岛旅行回来，这小朋友家是美岛豪富，天天上美岛的杂志，他和他姐姐是与我们坐同一班飞机回来的，所以我认出了他。”
    小邓笑道：“原来八卦这么有用，谢谢你小森，帮这位小华侨找到了他姐姐。”

 第433章 预言又起

    周小森带着小林回家，一路上啰啰嗦嗦地教训他：“小林，你不是很长时间都不乱跑了吗？怎么这坏习惯又卷土重来了？”
    小林皱着眉，一幅很烦的样子。
    周小森更生气了：“你还挺有情绪的，你知不知道妈在家有多担心你？”小林扑闪扑闪大眼睛，理直气壮道：“妈去买菜了，没有在家，所以不会担心我。”
    周小森心想什么都瞒不过他，他说得很有道理，当时妈确实不在家，不知道小林离家出走，所以也没担心过他。倒是自己给宋艳丽打了电话之后，她才开始担心的。
    周小森生气道：“你品凡哥不是训练过你吗？如果你迷路了，就要去找站在路口的警察叔叔，告诉他你迷路了，然后背诵我的或妈妈的电话号码。”小林顶嘴道：“我没有迷路，我长大了，自己去动物园玩。”周小森听到这里，心中一热，觉得小林长大了，又为他高兴，又为他终究不同于一般的少年而感到凄凉。
    小林越说越有理：“如果迷路了，就要找警察叔叔，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为什么是品凡哥教我的？”
    周小森心中一慌，没法解释，那时候自己和品凡互换了身体，教小林如何自救的人是赵品凡而不是自己。
    小林又问：“就算我告诉警察叔叔你和妈的电话也没有用，你反正常常不在家，总是和品凡哥出去玩。妈只要一出去买菜，根本听不到电话铃声。”
    小林的三连问，把周小森一下子问住了。她心中充满对小林的愧疚，确实最近一段时间，她对小林、伊诺，还有自己妈妈关心不够。
    周小森问抱歉地对小林道：“我带你去吃香蕉船好不好？”
    小林拍手喝彩：“太好了，要是能带着小弟弟来就好了。”
    周小森笑道：“你是说伊诺吗？伊诺在上学。”
    小林摇头道：“不是伊诺，伊诺不爱吃凉的东西，是刚才的那个小弟弟。”
    周小森想了想：“你是说在派出所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小弟弟？”
    小林眨眨眼睛：“是的。”
    周小森纳闷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呀？”
    小林说：“他也喜欢喝可乐。”
    周小森笑了，原来孩子们的世界那么单纯。
    周小森带着小林在甜品店里吃香蕉船，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冷饮店门口，陈泽芬穿着同款的银光闪闪的长裙，领着陈泽霖走下车来，径直走到周小森姐弟桌旁。
    小林看到陈泽霖，非常激动得晃动了一下身子。
    陈泽霖看到小林也很高兴，大声道：“我也要吃香蕉船。”
    陈泽芬买了同款的香蕉船给陈泽霖，拉着他的手在周小森姐弟俩的桌子前坐下，对周小森道：“我刚才听巡捕房的那位探员妹妹说，是你给他们提供的线索，说泽霖是我弟弟，谢谢你。”
    周小森淡淡道：“是的，不谢。还有，纠正您一下，我们这里没有巡捕房的名称，叫派出所，不叫探员妹妹，叫警察同志。”
    陈泽霖微笑着点头：“多谢赐教。我还想请问一下，你从未见过我和舍弟，为什么能给警员，奥，不，警察同志提供线索？”
    周小森道：“没什么，我们在美岛的时候，总是刮台风，于是只好困在家中看八卦杂志，贵姐弟出镜率极高，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所以在派出所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你弟弟。”
    陈泽芬笑着点点头：“有心了。”
    陈泽霖把冰激凌吃到了衣服上，小林和他坐在一排，看到后友爱地拿了纸巾帮他擦拭干净。陈泽霖冲着小林咧嘴傻笑，两个人一起埋头继续吃香蕉船。
    在陈泽芬看在眼里，夸赞道：“多好的孩子呀，教育得真好！”
    周小森看了陈泽霖一眼，职业病发作：“泽霖也很乖，但有些行为障碍，和小林有点儿像。这种行为俗称发育迟缓，应该进行干预教育。我在美岛的八卦杂志上看到，泽霖整天闭门不出，被困在家中，我认为这对他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陈泽芬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公开干涉她家内务的陌生人，愣了几秒钟，然后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感叹道：“赵太太说得对，我们对泽霖的教育确实忽视了。实不相瞒，家父在世的时候，把泽霖的与众不同当成家丑，生怕泄露出去，所以三番四次要求家母看紧泽霖，不许外人知道他的事情。我知道这样对泽霖很不公平，但是碍于家父的威严，所以也不敢违命。”
    周小森心里想口口声声说和我初次照面，我的身份你不也是清清楚楚吗？表面上却恭恭敬敬问陈泽芬道：“泽霖是天生就是如此吗？”
    陈泽芬摇头道：“不是，是他三岁时受了惊吓，才变得如此自闭的。”
    周小森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陈泽霖呢？看样子，一定是件隐秘的事情，陈大小姐是不会说的。
    只听陈泽芬又道：“比如今天，菲佣一个没注意，他就淘气，从窗户爬了出去，偷偷跑出大门，自己边玩边走，看到一辆共享单车没上锁，就骑着车来到市区，被热心群众送进了巡，奥，不，送进了派出所。我回到家中，见找不到他，就慌忙调了监控来看。很快，派出所打来电话，我找到他之后，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小森说：“泽霖会骑脚踏车，证明协调能力和感统都不错。也对，他会打棒球，说明运动细胞比较发达。已经六月份了，北方夏季的风景特别优美，我建议你带着泽霖到处玩一玩，转一转，不要整天把他困在家里。还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去上学，我看他的程度不弱，你还是尽快帮他找个学校吧。”
    陈泽芬抱拳道：“多谢。”
    周小森看看陈泽霖，心中悲悯：“这么小的孩子，离开母亲，跟着姐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什么原因导致三夫人非要让陈大小姐把他带到t城来呢？难道美岛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什么危险和不方便的？”
    晚上，赵品凡听说了周小森这一天的经历，完全被震撼到了，他用非常少见的惊诧的表情问道：“什么，你今天居然和陈泽芬面对面地吃香蕉船，还聊了一下午的幼儿教育？”
    周小森点点头：“对呀，我们相谈甚欢。临走的时候，她还给我们两个人的星座算了一卦。”
    “你真行，这也相信，她说什么了？”
    “她说……”周小森停顿了下来，犹豫道：“她也没说出些什么来，就是星座书上最普通的那些命理和运程走势预测。”
    赵品凡点点头，不屑一顾：“是啊，哪吒也说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做好本份就行了，不要相信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坚定自信的神情，心中有了底气，不再胡思乱想。其实陈泽芬说在不久的将来，周小森和赵品凡将会再次经历一次离别，她可以帮忙化解，但是前提是周赵二人不要再管陈家的事情。
    周小森自然不相信她的话，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但是心里一直犯嘀咕。所以回来后就试探着和赵品凡商量，看到赵品凡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心中也舒服了很多。她想既然品凡完全不信，我为什么又要相信？我和品凡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浮浮沉沉，遭受了许多波折才有了今天，我不会轻易离开他的，我相信他也不会轻易离开我。千万不能上了陈泽芬的当，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就不再去追寻真相。这件事情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毛斯理几乎为真相搭上了性命，郎教授有好几次可以回到未来的机会，但是他都放弃了。如果我和品凡现在置身事外，那实在是太对不起朋友和良心了。
    周小森脑子里乱成一团，却听到赵品凡在客厅大喊：“小森，快来，要开视频会议了。”

 第434章 睡眠PK

    视频中，朗教授不在，阿善和文医生都笑嘻嘻的，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
    阿善说：“文医生今天收获可大了，都和我嘚瑟一下午了，让他先说。”
    周小森问：“文医生，你去过陈泽芬在美岛郊外的别墅了吧，见过陈泽邦了吗？你能安全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文医生笑道：“去过了，巧得很，我租了台修草机，冒充园艺工人进了陈泽芬的别墅，看着那里的只有一个老头儿看守。
    我说陈小姐请我来修剪花草，老头儿眉头一皱：‘花草刚刚修剪过。’
    我心想这个谎没扯好，谁知老头儿又说：‘陈小姐比较讲究，肯定是嫌他们修的不好，所以又把你请了来。只是你今天来的时间不好，换个时间行不行？’
    当时艳阳高照，并无半分雨意，我不解地问老头儿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您要出去吗？’
    老头儿瞪了我一眼：‘可不能瞎说，我一个看门的，出去干什么？不是我的时间不对，是……。’
    说到这里，他赶紧闭嘴，忽然疑惑道：‘是陈小姐请你来的吗，她是不可能和你约现在这个时间的。’
    说完便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我赶紧赔笑道：‘没错，陈小姐是让我下午来，但是我下午又接了个活，于是上午就赶到了这里。大爷帮帮忙，我手脚很麻利的，一会儿干完活马上离开，不会耽误您的事儿的。’一边说一边摸出几张纸钞塞给老头儿。
    老头儿先是推脱不要，我又加了几张。
    他勉强收下了，对我说：‘你赶紧干赶紧走，我就不和陈小姐说什么了。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下次绝不用你。’
    我听他话里有话，又有了台阶下，赶紧点头，对老头儿说：‘大爷，您去忙吧。我看哪里的花草不形状不好，自己修理就可以了。’
    大爷说：‘行，工钱你和陈小姐谈过没有？’
    我说：‘哦，谈过了，陈小姐说年底一并把钱结给我，到时开支票，您不用管了。’
    大爷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指着泳池旁的一个小帐篷道：‘除了那里你不要去，其他地方的花木，你看着修剪就行。如果做得好，我和陈小姐说说，以后就请你了。’
    我点头哈腰谢过了大爷，观察了一圈陈泽芬的别墅。发现这里可真不小，乳白色的三层小楼坐落在青山绿水间，楼前是花圃，楼后是泳池。花圃里的几株松柏榕树，姿态甚是优美。月季，玫瑰，缤纷亮丽，摧枯拉朽，就凭我那三脚猫的业余修枝本领，根本插不上手。站在花圃的最左侧，可以看到那片蔚蓝色的泳池和泳池边上一座蓝色的小帐篷。
    我猜想陈泽邦应该住在别墅里，正在思考该如何进入别墅，忽然想起看门老头说的那个不允许进去的帐篷。凭我心理医生的直觉，帐篷里一定有古怀，在找到陈泽邦之前，我应该先探听一下帐篷的虚实。
    那位看门的大爷是没有专门监督我，但是他晃来晃去的，眼睛不时的瞥向我，似乎也有监工之意。我站在花园中，慢吞吞地假装修理草坪，脑袋里想着该如何跑到帐篷那里去。泳池边的躺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瓶啤酒，一盘水果，但是却看不到人影。
    我心念一动，陈泽邦不是酒鬼吗？我估计，他是要准备出来晒太阳了。
    我更加慢悠悠的磨蹭时间，这时那老头儿接了个电话，然后生气地走到我面前，问我道：‘修好了没有？如果修完了赶紧走。’
    我冲那大爷点点头：‘我现在就走。’然后给他催了眠，他恍恍惚惚地走掉了。”
    说到这里，阿善拍了文医生的肩膀一下，大声道：“说得就是嘛，你早该给他催眠了。”
    文医生继续道：“我给那大爷催了眠，然后半蹲着身子，悄悄地向帐篷跑去。这时我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的方脸男人走出帐篷，躺在躺椅上，开始享受阳光。”
    周小森不解道：“不对呀，这人不是陈泽邦，我在八卦杂志上看过了，陈泽邦身材高大，是一张英俊的圆脸，但是因为常常喝酒，有一个又红又大的酒糟鼻子。你说的这位身材不高的方脸男人又是谁？”
    赵品凡皱眉道：“听起来更像是我的老同学陈泽琛。”
    阿善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文医生点点头：“没错，他的确是陈泽琛。”
    阿善说：“开什么玩笑？陈泽琛死了，就是在毛斯理的枪口下。”
    文医生双手一摊：“我知道，可他确实是陈泽琛。”
    赵品凡：“看来他们终究是从其他的平行空间里，带回来一个陈泽琛。”
    文医生说：“我猜想刚才打给看门老头的那个电话就是他的手笔，他想出来晒太阳，于是命令看门大爷把我赶走。我给看门大爷催眠之后，他就乖乖的躲到门房里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而且我还半蹲着走路，所以陈泽琛就将我误认为是看门大爷了。等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才看清我不是看门大爷，受了惊吓，顺手在浴袍下一摸，你们猜他摸出什么东西来？”
    阿善惊道：“枪？”
    文医生点点头：“对，就是枪。”
    周小森紧张道：“太危险了。”
    文医生说：“我当时也愣住了，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想把他也催眠了。然而我发现他的眼神像魔方，像多米诺骨牌，像从顶层望下去的层层叠叠的楼梯口，像任何复杂的深邃的几何图形，摇摇晃晃，密密麻麻，似乎在不停的旋转。有另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我觉得自己要被他催眠了。”
    阿善快哭了：“你都快要被他催眠了，他手里还有枪，该怎么办？”
    赵品凡问道：“你们两个，是在互相催眠对方？”
    文医生郑重点点头：“是的。”
    周小森插话道：“文医生，这场催眠大战，一定是你赢了对不对？否则他手里还有枪，你也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文医生颇为自豪地笑道：“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了。我使劲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同时又对抗着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陈泽琛的手臂忽然垂了下去，放下了手中的枪，眼神变得迷离而驯服。我知道自己制服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周小森说：“是啊，我记得那个死去的陈泽琛，就会控制清醒梦。”
    文医生点点头：“我从他手中夺过枪，拿出绳子将他捆绑了起来。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泽琛。’
    ‘陈泽琛已经死了。’
    ‘那个不是我。‘谁带你到这个世界来的？‘不知道。’
    ‘他们让你做什么？’
    ‘听陈小姐的话，完成任务可以回去。’
    ‘任务是什么？’
    ‘不知道。’
    ‘枪从哪里来？’
    ‘黑暗森林。’
    ‘你在黑暗森林都看到什么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清醒了，目光射向我：‘你是谁？’
    我说：‘这个问题啥时候轮到你问我了？’
    我打开手机录音，用枪指着他的头说：‘说，你都在黑暗森林看到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咬咬牙道：‘黑暗森林的毒枭首领叫高定，一直服从于陈老爷，陈老爷去世后，直接听令于陈老爷的儿子陈泽邦。我从我的世界坠入虚空中之后，来到黑暗森林，他们对我很客气，给了我把枪，然后派人把我送到了这里来，让我听陈泽芬的话，完成任务后会送我回去。’
    ‘陈泽芬出门了，她不怕你逃跑吗？’
    ‘逃到哪里去，我是要回到我的世界，只能依靠他们，挣扎乱跑，不就更加回不去了吗？’”
    说到这里，文医生对着视频道：“现如今，知道了毒枭首领的姓名和线索，有了录音，还有了来自毒枭的枪，这些证据，足够抓捕毒枭，搜查陈家了。”
    赵品凡问：“那个陈泽琛肯替我们做证吗？”
    文医生说：“我答应把他送回他的世界去，他去巡捕房做证，指证陈家。我想对于郎教授来说，这不是难事。”
    赵品凡思索道：“本以为文医生去调查陈泽邦的，却查出这样一个大瓜。还以为陈泽邦是个赌鬼，被陈老爷赶出了家门。原来是在偷偷替他老子打理毒品业务，我们都被他们父子骗了。”
    文医生说“我明天一早就去报案，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巡捕房袒护一下陈家还可以，如今证据确凿，一定会将陈泽邦绳之以法的。周小森说：“我开始担心郎教授了，黑暗森林里的人穷凶极恶，还有枪。”
    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赵品凡打破沉默：“陈泽芬肯定也是知情者，她躲到t城来，大概就是想撇清关系。”
    周小森心中一凌，陈泽芬为什么会知道陈家贩毒的事情快暴露了，难道就是依靠星座运程推理，那她对我和品凡的预言，我们该不该相信？
    赵品凡说：“陈泽芬已经开始出手了，雷志的照片曝光后，奇迹的股价跌了不少，下午开始，有不明资金开始大量收购奇迹的股票。我找人查了一下，是陈泽芬做的。她这么做，一举三得，洗钱、转移资金、开拓海外市场，明天文医生在美岛一报案，我也准备马上报警。”
    阿善说：“我也有收获，就是没有文医生的收获大。”
    周小森点头道：“对，你今天是不去日惹探访陈泽芬的前男友了，查到什么了？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林子旭。”
    阿善说：“对，就叫林子旭，陈家庞大的科研工厂都归他掌管，我怀疑郎教授的隐身衣，就是他修好的。”
    这时女王挤进镜头来：“我查薇罗娜，也有收获。”
    大家都很感兴趣，催促女王道：“快说，快说。”

 第435章 歪打正着

    女王说：“我今天去娱乐公司试镜，你们猜我碰到谁了？”
    周小森灵光一闪：“薇罗娜。”
    女王满脸兴奋，眼睛闪光：“是的，薇罗娜给这家公司提供服装。”
    阿善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女王说：“我穿着那些美丽的衣服拍照，拍了很多美丽的照片。”一边说一边从手机中找出照片给大家看。
    不得不说女王非常上相，每张照片都又霸气又华贵，气场十分震撼。阿善看得春风得意，赵品凡不高兴道：“赶紧进入正题行不行？”
    女王说：“这时候薇罗娜来了，我这几天天天都看她的资料和照片，一看到她心中兴奋极了。”
    周小森看了一眼赵品凡，心想我和品凡都吃过她的亏，一看到她都要浑身战栗的。女王没和她交过手，所以才会激动。不过女王在暗，薇罗娜在明，而且女王也不是吃素的。她在云锦岛经历过的权力斗争和权谋杀伐一点儿也不少。到了这里，日日给我们当厨娘，实在是埋没了她。
    女王继续道：“我就穿着薇罗娜提供的巴迪克拍照，薇罗娜居然对我非常满意，跟摄像夸这次的model找得好。拍照后，薇罗娜请我们所有人吃饭，我正愁没有机会调查她，于是就跟着他们去了。吃饭的时候，她拼命和我套近乎，想要和我签约，让我做她巴迪克店的驻店模特，薪酬可以商量。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勉强答应了她。吃完饭后，她请我到她的巴迪克店去。我正想和她详谈，于是便去了。”
    周小森急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她会给你下药，让你闻那些令你心智不清的气味，然后再对你施以毒手。”
    女王微笑道：“当初我在云锦岛的时候，遭遇手下叛乱，她们用的药无色无味，只要闻一下，瞬间浑身麻痹，这样的阵仗我都见过，一个薇罗娜，她用的那些小把戏，我又怎么会看在眼里。跟何况她并不知道，我是谁，应该不会一上来就对我施加毒手。”
    众人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女王，心想我们也太低估她了。
    周小森感叹道：“早知道上次我们中了薇罗娜的奸计后，找你就对了。”
    女王说：“我小时候被选做云锦岛的继承人，天天用草药沐浴，一般的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本来想着如果薇罗娜用迷药对付我，我就要让她好好见识一下害人的代价。”
    赵品凡忽然插嘴道：“那个香袋还在你的身上，对吧？”
    周小森问道：“什么香袋？”
    赵品凡说：“我在云锦岛当皮叶黑的时候，知道女王身上有一个香袋，用云锦岛上最珍贵的解毒药材制成，带在身上，百毒不侵。”
    女王拿出一个铁蚕丝缝制的香袋给众人看：“就是这个东西，不过没派上用场，薇罗娜请我喝的是最普通的咖啡，我可没有你们的待遇。”言下之意还颇为遗憾。
    阿善脸上都是爱怜之色：“那你也不要轻敌，然后呢？”
    女王嘻嘻笑道：“我把咖啡全都洒在了薇罗娜身上。”
    周小森奇怪道：“你这用的又是哪一出？”
    女王微笑道：“薇罗娜很生气，赶紧去洗她的衣服。我便拿了她的包，翻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阿善夸赞道：“月儿，你真机智，还很专业，完全是一个合格的私家侦探的胚子。”
    周小森打断他二人：“你二人，不要动不动就秀恩爱好不好？”
    女王继续道：“她的包里都是些化妆品，并没有什么线索。我便去看她挂在架子上的那些巴迪克，在一件粉色的巴迪克下面，我看到一件鹅黄色的巴迪克，上面的图案让我大吃一惊。”
    周小森很好奇：“上面绣的是什么？”
    女王说：“那些东西，你们也很熟悉：云豹、面包树、*树、龙血树、榕树洞。”
    周小森说“啊”地叫出声来：“这些都是云锦岛上的东西，说明薇罗娜也去过云锦岛。”
    赵品凡分析说：“云锦岛是黑暗森林的入口之一，薇罗娜去过云锦岛，说明她也和贩毒的事情有关。歪打正着，薇罗娜请云锦女王代言绣满云锦岛元素的巴迪克，正是找对了人。”
    文医生点点头：“薇罗娜是陈家管家的女儿，她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她却还有心思做她的服装生意，我觉得非常不对劲。”
    女王却忧愁道：“他们利用了黑暗森林，也就罢了，但是我不允许他们染指云锦岛。虽然云锦岛现在不是我的，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云锦岛的安宁。”
    赵品凡冷静道：“薇罗娜去云锦岛，肯定没有好事，很有可能是和陈泽邦接洽去了，我们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郎教授身上了。阿善，你查林子旭的事，有什么收获？”
    阿善道：“有个巧合，林子旭被陈老爷赶出公司的时间，和陈泽邦被陈老爷赶出陈家的时间非常接近，我觉得非常可疑，就循着这个线索去追查。在日惹的某个村落，林子旭的老家，他的旧宅已经空了，他的父母也去世多年。我在空空荡荡的二层小楼中转了一圈，心想自己也许来晚了。我拿着林子旭的照片，挨家挨户问了一圈，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知道他，但是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在村口的杂货店，我买了一瓶可乐，心有不甘，又向杂货铺老板问起了关于林子旭的事情，他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有一个细节显示他是在说谎。我在他的胳膊上看到一个史努比的纹身，而照片里显示林子旭的胳膊上也有同样的纹身。我怀疑他就是林子旭，易了容或者整了形。我假装离开，躲在暗处观察他。发现他一天的生活都很无聊，午饭也不好好吃，是花生米就酒，晚上是一包方便面。晚上十点左右，杂货铺才关门，我跟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到哪里去。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是私家侦探，跟踪人的本领一流，我当时跟得很紧，可是他忽然不见了，在他伸出双手做了个抖动的姿势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蒸发了一般。”
    众人心中一凌，赵品凡口中吐出三个字“隐身衣。”

 第436章 两个弃卒

    阿善点点头：“没错，就是郎教授的那件隐身衣。”
    周小森面露害怕之色：“隐身衣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
    阿善说：“我当时害怕极了，穿上隐身衣，局势就变了，他在暗，我在明，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在跟踪他，如果知道的话，只要他从背后袭击我，那么我哪里还会有命在。我不敢再跟踪他，站在原地不动，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这时听到身后有几个醉鬼吵吵闹闹，于是赶紧跟他们站在一堆儿。我是想，这样的话，就算林子旭知道我在跟踪他，也不方便把我怎么样。
    第2天，我又去暗中盯梢，发现林子旭接收了很多快递，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晚上的时候，他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次他骑了辆三轮车。我想今天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既然他骑着三轮，就不会再停下来穿隐身衣，而且不容易发现我跟踪他。
    他比昨天更晚离开杂货铺，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他骑着三轮车在村子里绕了两圈，让我一度怀疑他已经发现了我，只是在溜我玩儿。不过就在我准备撤离的时候，他把三轮车开进了他父母的老宅。我怕看见他把东西搬下车，然后摸了了摸一根柱子，地面的砖弹起来一块儿，砖下面是一片明亮的世界，林子旭顺着梯子将东西放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进入了地下，砖瞬间合上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恍然大悟，他刚才一个劲儿在村里遛弯，不是发现了我，是在掩人耳目，等到完全黑下来，没人发现他，才肯回到老宅来。我一直守在林家老宅附近，凌晨时分，那块砖又弹开了，林子旭从地下钻了出来，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等他走远之后，我也去摸那根柱子，我急得满头是汗，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成功了，那块砖弹开了，露出了砖下的神秘的世界。
    我高兴极了，跳了进去，顺着梯子往下爬。我看到梯子旁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猜测这就是关闭那块砖的按钮，于是按动了按钮，砖被关闭了。砖下的世界让我大吃一惊，这里是一片非常讲究的实验室，各种仪器设备应有尽有，打扫得干干净净，计算机和电子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我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便想去翻看它，谁知道，身子撞到了什么东西，疼得我呲牙咧嘴。我直起腰来看看，并没有东西，为什么我会被撞得这么惨呢？”
    周小森灵机一动：“隐身衣，是隐身衣，林子旭把隐身衣留在了实验室中。”
    阿善也兴奋道：“对了，就是隐身衣，我也反应过来了，伸手小心翼翼去摸，果然摸到一件又滑又凉的东西，我把它拿了起来，确定是一件衣服无疑。我将这件衣服披在身上，忙不迭地去照镜子，镜子中空空如也，根本没人。”
    赵品凡紧张道：“隐身衣现在在哪里？”
    阿善晃动了几下手臂，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大家惊呆了：“你把隐身衣带回来了？”
    不见阿善人影，只听到阿善的声音：“对，我这是物归原主，隐身衣是郎教授的，我把它带回来还给他。”
    赵品凡说：“林子旭在日惹守着个地下实验室，一定是在帮助陈老爷研究什么东西，阿善，你弄清这个实验室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了吗？”
    阿善脱下隐身衣：“弄清楚了，桌子上有个红色的笔记本，我翻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林子旭是如何离开陈家公司，如何回到日惹，如何创立这个地下室的全部经过。大概的意思就是，因为当年林子旭在公司表现很好，陈老爷找他谈话。当时公司一度盛传他和陈小姐的绯闻，他确实非常喜欢陈小姐，但是也自认为配不上陈小姐，所以并不敢有非分之想。陈老爷找他谈话，他心中战战兢兢，以为陈老爷是来谴责他，甚至辞退他的。没想到，陈老爷只是夸他工作认真，大大鼓励了他一番。
    林子旭感动得热泪盈眶，谈话快结束时，陈老爷说：‘公司中关于你和阿芬的传闻，我也听过。阿芬是我唯一的女儿，人也很能干，我对她爱若珍宝。’
    林子旭诚惶诚恐：‘老板，是我不好，我确实爱慕小姐，但是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只是单恋而已。以后我会加倍努力工作，出面澄清和小姐的关系，不再让小姐的名誉受到半分影响。’
    没想到陈老爷却说：‘你和阿芬的事情我不管，现在恋爱自由，如果阿芬真的喜欢你，你们两个拍拖，我是不会干涉的。只是我现在有一件非诚隐秘和重要的事情，不知该托付给谁，既然你和阿芬两个之间有这层关系，那么我倒更愿意相信你。而且这件事，放眼整个公司，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子旭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心中对陈老爷的信任抬爱感激涕零，垂泪道：‘老板，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我一定肝脑涂地，认真完成。’
    陈老爷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读的是物理专业对不对？’
    林子旭说：‘对，我在中国留学，当时是拿了公司的资助去的。’
    ‘好极了，我想开个实验室搞研发，所有费用我资助你。’
    林子旭非常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陈老爷又说：‘但是实验室不能在美岛开，这是一个秘密实验室。子旭，你是日惹人吧，回日惹去开吧，顺便照顾你的父母。’
    林子旭有些犹豫了，陈老爷的安排，他挑不出半分毛病来，可是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赵品凡叹息道：“当然不对了，他和陈泽邦都是两颗弃卒。放弃的棋子，还能如此巧妙地利用，陈老爷真是位围棋高手。”
    阿善点头道：“是啊，读到这里我都有些可怜这个林子旭了。林子旭在笔记里写，他很想听从陈老爷的安排，回到日惹，建立秘密科学实验室，帮助陈老爷搞研究，但是他又舍不得陈小姐，舍不得美岛的一切。
    可是陈老爷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做出些成绩来，你和阿芬之间的事情还好办些。’”
    听到这里，文医生叹息：‘空头支票。’
    赵品凡感慨：“一箭双雕。”
    周小森补充：“这个陈老爷，也太阴了点儿吧。”
    阿善说：“这句话像是一剂兴奋剂，注射到林子旭的身体里，他大声道：‘老板，我听您的，一定建好这个实验室。’”
    女王插嘴道：“后来呢？”
    阿善略带沧桑说：“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照片，林子旭本是个英俊阳光的小伙子，你们想，他在手臂上纹了个史努比，说明他的内心是多么*和热爱生活啊。如果他一直在美岛或雅加达工作，凭他的才华和努力，怎么也能升成高管，就算和陈泽芬成不了，也能娶个漂亮老婆，过幸福的生活。可是我眼前的林子旭，虽然相貌易了容，看不清真面目，但是那花白的头发是真的。他长年呆在日惹，守着这个秘密实验室。父母去世后，他没有借口再呆下去，也是怕泄露陈老爷的机密，于是就用了另一个身份，开了间杂货铺，一边收快递，一边警惕着外来的人调查他。为了实验室，他把自己也熬成了个半死的状态。可以说，他完全是上了陈老爷的当。”
    周小森问：“那陈泽芬呢，也对她不管不问吗？”
    阿善说：“林子旭的笔记上写了，一开始他和陈泽芬还有联系，后来很快就断了。陈泽芬被陈老爷派到了t城，来到了更加繁华的都市。林子旭常年呆在日惹，成了乡村野夫。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原来的那点情分，很快就化为乌有、不了了之了。”
    文医生说：“于无形中棒打鸳鸯，还让双方感恩戴德，替自己终身效力卖命，这个陈老爷可真是擅于弄权的高手。”
    周小森非常不屑道：“可是他也残忍到了极致，先抛开林子旭不提，陈泽芬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完全置自己女儿的幸福不顾，也难怪三夫人那么恨他，要用棒球棍结果了他。”
    赵品凡问道：“那这个林子旭到底醒悟了没有？”
    阿善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读到后面，我发现他的语气越来越悲凉，我想他也渐渐想明白了，这样付出自己的一生，为他人做嫁衣裳，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只可惜看清时，为时已晚，回不了头了，所以还在默默坚持。”
    文医生说：“很多人都是这样，当为一个错误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时，心里明知道这样是错的，也不愿承认、回头，更不愿及时止损。似乎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痛楚，要低于及时止损的痛楚。”
    赵品凡问道：“林子旭到底在研究什么？”
    阿善说：“在研究虫洞还有一些物理学、化学、机械学的常识。”

 第437章 其人之道

    周小森请席乐吃饺子，鲅鱼馅、皮皮虾馅、荤素两种三鲜馅，席乐鼓着腮帮子，一口一个，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周小森眼前是两头蒜，席乐的眼神不时地瞟向那两头蒜，周小森用手遮住蒜，紧张道：“不能有非分之想，下午你还有课，这蒜是绝对不能吃的，要不会熏到孩子们的。”
    席乐咽了喉咙里的饺子，含糊不清道：“谁说我要吃蒜了？你再给我来碗鸡蛋汤。”
    周小森如释重负，连忙给席乐要了汤。
    席乐一边打饱嗝一边开口道：“说吧，啥事？”
    周小森摇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感谢你把西瓜打理得这么好！”
    席乐喝了一口汤，颓废道：“应该的，是西瓜收留了我，没有西瓜，我也无处可去。对了，有件事我想求你。我以前的助手钟乐，现在没工作，和她的朋友开了间女子侦探社，生意惨淡，没啥收入。但是她们又不肯关掉，因为还想继续调查马小豪他们的死因。我想聘请她在西瓜做个兼职啥的，赚点钱支撑侦探社的费用，你同意吗？”
    周小森想了想：“你的助手，钟乐？”
    席乐点头：“对，以前洪伟给我雇的那个。”
    周小森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她们有个什么杀狼天团？专门惩罚渣男的？”
    “是的。”
    周小森心想：陈泽芬不就是她们的幕后老板吗，正好通过她们得知更多关于陈泽芬的消息。
    周小森对席乐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有生意给她们做。我有几个小事情需要调查，如果她们做得好，我给一件大案子让她们查，佣金很丰厚的。”
    席乐很高兴：“太好了，小森，你真给力。”
    吕姨在舞蹈班跳完舞，手机上忽然收到周小森的微信，吕姨翻看那些微信，只见是许多张照片，她越看脸色越难看，周小森发给她的照片有她和杰克在一起的暧昧照，也有她老公和年轻女郎卿卿我我的艳照，原来这夫妇二人是各玩各的。
    吕姨用颤抖的胖手给周小森拨通电话：“你这个贱人，到底要做什么？”
    周小森在电话里笑嘻嘻道：“吕姨，你对外的人设是一个很有修养的阿姨，就这样随口骂人，容易颠覆你的人设。很遗憾，我非常不小心，开了电话录音。让我猜猜，你想让你身边的哪些人听到这段录音呢？”
    吕姨勃然大怒：“你这是威胁我，我可以报警。”
    周小森冷笑道：“你愿意报警，太好了。你拉皮条，欺骗年轻女孩子，还讹我的钱，所有证据我都有。”
    吕姨生气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小森说：“把讹我的钱还给我，然后给我写一封保证书，以后不要再做拉皮条的事情。”
    吕姨气得心脏病快要犯了，用手捂住心脏，声音颤抖：“你……”
    周小森声音低沉：“这已经是对你最轻的惩罚了。”吕姨翻着白眼：“好，我听你的，你把所有照片都删掉。”
    周小森要回了被吕姨讹走的钱，心中很有成就感。赵品凡看在眼里，摇头道：“你这样做不对，应该报警。”
    周小森叹气道：“我不知道苏苏上了他们这样一个大当，苏苏到最后也没把真相告诉我，是钟乐她们帮我查出来的。我也想报警，但是又怕派出所会找苏苏去录口供，这件事情苏苏肯定是瞒着雷志的。他俩刚刚和好，如果这件事情捅出去，不是亲手毁了苏苏的幸福吗？”
    赵品凡叹息：“唉，雷志这次是替我背了个锅，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是我总觉得你现在的做法不对。”
    周小森说：“是啊，我也知道自己不对。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不在t城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事情不对，尤其是齐嘉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安俊，非常可疑，我想多查出些线索来，挖出确凿证据，然后再报警。还有苏苏这事，要不要报警？得等她和雷志旅行回来，和她商量后再定。”
    赵品凡点点头：“你看着办吧，但是要千万注意，我们不能做法外执法者。”
    周小森看着他清澈明朗的眼眸，郑重地点点头。
    李小妮在小剧场里费力地排练一出话剧，这次她扮演一个打工妹，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画上戏妆，她的自信心就爆棚，她觉得自己就是戏里的人物，在尝试不同的人生。演出结束，李小妮在后台卸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手里捧了盆粉色的夹竹桃，跟着另一个演员走进了幕后。
    李小妮一惊，问自己的同伴道：“这位是谁？”
    那个女孩儿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周小森，是你的粉丝。”
    李小妮有些惊诧：“这是后台，不能进来。”
    李小妮的演员朋友说：“是我带她进来的，我们这类人，拼了半天，图的不就是观众的喜爱吗？对于我们来说，粉丝是最珍贵的。你的粉丝来看望你，你应该感动才对。反正我很羡慕你。”
    这位演员，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后台只剩下周小森和正在卸妆的李小妮。
    李小妮带着半边脸颊的脂粉，从镜子你看了周小森一眼，在那盆娇艳而美丽的夹竹桃的映照下，周小森的脸庞也显得很粉嫩。
    李小妮问：“你叫周小森？我们两个的名字好像。”
    周小森沉默没有说话。
    李小妮又说：“你是我的粉丝？你看我的戏？”
    周小森点点头。
    李小妮苦笑道：“你说谎，就算是你看过我演的戏，也认不出来我，我是龙套里的龙套配角里的配角。”
    周小森摇头：“不对，你最近刚演了一出精彩的大戏，你是绝对的女主，我很欣赏你在里面的表演，可圈可点，可赞可叹。”
    李小妮满脸疑惑惊恐：“你是谁？你在说哪出戏？”
    周小森将那盆夹竹桃摆在了李小妮面前的桌子上，对着镜子中的李小妮说：“喜欢这花吗？”
    李小妮不知道周小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嘴唇哆嗦了一下：“还可以，这花很普通，到处都是。”
    周小森露出一个微笑：“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第438章 夹竹桃花

    李小妮更慌了：“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周小森一字一顿道：“欺骗，咒骂，有毒，和注意危险。”
    李小妮要起身，被周小森又按了回去。
    周小森说：“你赶的机会虽然不好，但是演技不错，只可惜没用在正途。”
    李小妮去摸手机，周小森说：“我要是你，就把话听完，对你没坏处的。你什么世面没见过，不用怕我。”
    李小妮也是个有着彪悍人生的人，一想周小森说得有理，就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周小森开口说话。
    周小森说：“你成功地把雷志搞臭了，奇迹集团的股价受到了影响。你和奇迹集团还有雷志无冤无仇，这么做肯定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受人指使，指使你的人是谁，我非常清楚。”
    李小妮微微抬抬下巴：“那又怎样？”
    周小森微笑道：“不怎么样，雷志辞职了，和他的女朋友重归于好，两个人环游世界去了。奇迹的股价前一段日子是波动得厉害，但是现在平稳了。这样的波动，和人得感冒一样，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回，并不算什么大事。”
    李小妮警惕道：“那又怎样，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周小森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没什么，我想问问，你背后的指使者承诺给你的一切，你都得到没有？”
    李小妮看了看挂在自己背包上的安索尼，心想安索尼的头是要回来了，薪水也拿到了一些，但是安俊只是安排自己在小剧场里演话剧，这似乎和他之前要捧红自己的诺言并不匹配。自己也曾质问过他，但是他让自己等待机会。这几日再给他打电话，就不好好接了。李小妮感觉他要食言，非常担心。
    周小森笑了：“肯定没有，如果有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卸妆了。”
    李小妮惊讶地望着她：“你调查我？”
    周小森笑靥如花：“我是和你们学的，雷志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无论他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出现。不用问，是你们跟踪他在先的。”
    李小妮是个狠人，承认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周小森道：“没什么，问你个问题，也许还可以帮你。”
    “什么问题？”
    “我问过雷志了，他为了阻止你把照片发出去，曾经承诺也可以捧红你，为什么你还要曝光那些照片，我对比了一下，你背后的boss开出的条件，似乎还没有雷志开给你的更优越，你什么还要服从于他？”
    李小妮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盆夹竹桃，正色道：“两个原因：一，做人得有契约精神，我既然答应安俊在先，就要说到做到。二……”说到这里，李小妮停住了，脸上是犹豫的表情，显然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周小森饶有趣味道：“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李小妮绝望地摇摇头：“不，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她用手去揉搓她的安索尼，显然心中非常凄慌，极度没有安全感。
    周小森叹息：“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这样吧，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你想说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等等”李小妮叫住周小森：“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刚才你夸我这部夺宫大剧演得好，是真心的吗？”
    周小森点头：“是真心的，但是对于我和我的朋友来说，这部戏是场阴谋、是个灾难，我们不喜欢看。”
    李小妮认真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演得好？”
    周小森有点儿恐惧了，因为她猜到了李小妮的答案。
    李小妮抽了一下鼻子：“因为我弄假成真了，到了后来，我真得爱上了雷志。”
    周小森心中一凌：“你不应该这样。”
    李小妮反问：“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
    “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感到更加担心。”
    李小妮喃喃道：“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到了后来，我觉得雷志是那样善良、那样优秀，可是他的女朋友好像不是很爱他，似乎更爱她的舞蹈教练。没人关心雷志，以至于他一个人在烤串儿摊前醉倒，而无人理会。”
    周小森生气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李小妮说：“是，雷志也这样和我说，但是他越这样说，我越是可怜他，喜欢他。”
    周小森说：“你知道他们两个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在一起的吗？李小妮，你醒一醒吧！”
    李小妮垂头丧气：“我知道自己伤害过雷志，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他。”
    “既然你爱雷志，在乎他，就应该做些有利于他的事。”
    李小妮看看周小森：“你是让我在网上澄清，我是在冤枉他？”
    周小森点点头：“纠正错误，永远都不会晚。”
    李小妮犹豫：“可是这样对不起安俊。”
    周小森拿了一沓子资料给李小妮看：“你大概还不太了解安俊，你看看清楚，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李小妮翻看资料，眉头皱了起来。
    李小妮看完了所有资料，把资料还给周小森：“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周小森：“我找人查的。”
    李小妮痛苦地摸摸额头：“我信，像他的风格。”
    周小森咬咬嘴唇：“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李小妮看了看那盆粉色的夹竹桃：“看在这花儿的份上，我答应你，因为我不想再被人送这种花了。”
    赵品凡知道周小森去找李小妮后非常气恼，无奈道：“没想到你光凭一盆花，就把李小妮搞定了。”
    周小森说：“是她良心未泯，她已将答应在网上替雷志澄清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她会做证。”
    赵品凡：“你请的这个什么杀狼团，还厉害的。”
    周小森：“关于安俊，她们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第439章 隐秘眼睛

    赵品凡惊问：“什么疑点？”
    周小森说：“钟乐她们很意外地发现，金培去世那天，最后离开金培家的人是安俊。”
    赵品凡更加震惊：“安俊也认识金培吗？怎么会这样？”
    周小森说：“钟乐和丽达本来和齐嘉一起组建了什么杀狼团，就是用来报复那些渣男的，现在她们完全断了联系。这个安俊管齐嘉管得很严，完全把齐嘉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金培去世那天，钟乐、丽达和齐嘉三人找金培去谈判，谈崩了，钟乐三人把金培推倒了，金培受了轻伤。三人临走的时候，金培还是活蹦乱跳的，警局调查她们钟乐三人的时候，本来以为她们三人串供，但是金培家外面的摄像头拍到钟乐三人离开金培家二十多分钟后，金培还用手机叫了一个外卖，又四十分钟后，摄像头拍到给外卖小哥开门，接收快递的人就是金培，所以钟乐三人的杀人罪并不成立。”
    赵品凡皱眉：“那钟乐她们又是怎么知道，之后安俊又去过金培家，并且是出入金培家的最后一个人的呢？”
    周小森说：“钟乐和丽达对齐嘉还有感情，知道安俊是齐嘉的男朋友，看到齐嘉获得了真爱，并不想调查安俊。但是当我警告她们，安俊也许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善良无辜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沉默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显呈现出犹豫的神色。
    经过我再三询问，她们二人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在她们被宣判无罪时，得知那个在她们离开金培家将近一个小时后，给金培家送外卖的小哥正是安俊后，觉得这一切非常不可思议。安俊既然那么爱齐嘉，为什么不站出来替齐嘉澄清，却偏偏一言不发呢？”
    赵品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关于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周小森说：“安俊为了把齐嘉救出来，不惜做网红，没日没夜开直播，在网上高调秀恩爱，宣传他对齐嘉的至死不渝的爱情，还雇了全城最贵的律师帮齐嘉打官司。但讽刺的是，明明他自己就是可以证明齐嘉三人无罪的最强有力的证人，他为什么不亲自去给三人澄清洗白，反而要兜这样大的一个圈子呢？”
    赵品凡想了想：“除非他心虚，不过，金培门外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安俊进入金培家呢？”
    周小森：“拍到了，金培接外卖、进家、关门；安俊离开，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品凡：“既然监控已经拍到金培从安俊手中接过了外卖，安俊离开了，证明安俊也没有嫌疑呀。”
    周小森：“表面现象是这样，所以当时警局也完全排除了当时作为外卖小哥的安俊的谋杀嫌疑，钟乐等人也没有怀疑金培的死和安俊有什么关系，她们只是做了最坏的猜测，那就是安俊为了得到齐嘉，才这样大费周章的。但是后来我又请钟乐和丽达帮忙调查安俊，她们顺藤摸瓜，又查了一下金培去世那天安俊的行踪。发现那天晚上，安俊送完金培家的最后一单快递后就下班了，按照惯例，应该半个小时后就回到住所去了，但是安俊家附近的摄像头是一个半小时后才拍到安俊回了家，而且衣服换了，他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巧的是，比这个镜头早一点儿的时候，金培家附近也出现了穿着这件西装的人，她们经过对比，发现这个人就是安俊。
    之后钟乐和丽达顺着这个疑点深挖，一天她们看到几个小孩子在金培家附近爬树，一个小孩子高兴地喊：‘捡到了。’原来他是捡到了一个飞到树杈上的无人飞机，那个无人机应该已经子啊树上呆了一段时间了，完全没电了。那些孩子们非常沮丧，钟乐看见这架无人机上绑着一个摄像头，直觉告诉她这个摄像头可能与金培的案件有关，于是她花了两百元钱，从孩子们的手中买下了无人机和摄像头。从摄像头拍到的视频里，她们发现这个穿着西装的人虽然躲开了大多数的摄像头，但是还是被这个藏在角落里的，无人知晓的隐秘的摄像头拍到了，这个穿西装的人是从金培家出来的，他离开金培家的时间与金培的遇害时间非常接近，他就是安俊。”
    赵品凡严肃道：“这段视频在哪里？”
    周小森拿出一个优盘：“在我这里。”
    赵品凡说：“不能再等了，我们马上去报警，连陈泽芬的事情一起，去向庞警官他们交代清楚。”
    赵品凡开车，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汽车车身开始高速抖动，有绿色的液体从汽车中漏了出来。
    赵品凡说：“防冻液漏了，我们先去一趟4s店。”
    汽车在环城公路上行驶，一边是山崖，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木下是沙滩和碧蓝的海，赵品凡的额头忽然渗出汗来，摇头道：“汽车有问题，不能再开了，我们停下来，打电话叫拖车公司吧，刚才是我逞能了。”
    周小森点点头。
    赵品凡脸色苍白：“我觉得这一切有点儿怪，太巧了，小森，你把所有的证据带好。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跑，然后报警。”
    周小森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车，也没有看到人，只有令人敬畏的自然，觉得品凡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安慰他道：“品凡，你不要担心，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话音未落，周小森忽然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硕大的皮卡从后面猛烈飞驰而来，猛烈地撞击着赵品凡的车，赵品凡脸色铁青，用力把持着方向盘，想要躲开那辆皮卡，但是那辆皮卡后退了几米，又猛地发动，横冲直撞过来，赵品凡的车经不过撞击，被顶出去几米远，装了个歪，撞上悬崖边的那排树木，顺着山崖滚落，掉进了茫茫大海。

 第440章 海的声音

    在那辆突然飞驰而来的，体积像坦克一样的皮卡的疯狂撞击下，赵品凡的车马上就要被顶下悬崖了，赵品凡拼命控制着方向盘，想让车不要掉下去。
    然而不幸的是，对面又驶来一辆车，撞上了赵品凡的车头，在紧急刹车的时候，周小森看到赵品凡将方向盘猛地转向他自己，也就是说赵品凡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
    来不及说“不要”，来不及告别，汽车驶进树丛，滚下悬崖，坠入大海，周小森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小森听到海豚的声音，那是他们*去美岛旅行时曾经听到过的，像歌声一样曼妙的天籁之音，遥远、悠长、若有若无，这声音唤醒了她的意识，她看到光亮，耀眼璀璨的白光，一个背影无比熟悉的长发女人，拼命用救生锤砸开了挡风玻璃，把周小森推出了汽车，那些飞舞的玻璃碎片在海水中似乎是静止的。
    周小森的身体在海水中飘浮，巨大的外力在把她向上推，周小森想去救赵品凡，想喊出声来，但是一切都身不由己。
    她的意识是乱的，许多奇怪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旋转。不知为什么，她想起甜品店中陈泽芬曾经对她说：“根据星座运程，你和赵品凡还会有一次分别。”
    周小森的心很痛，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不想和赵品凡分别，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大意，不管陈泽芬当时是诅咒也好，是预言也好，自己为什么这般不当回事？如果自己小心一点儿，就不会有今天。海水那么冷，周小森感觉自己的心就浸泡在海水里，透骨的绝望吞噬着她。
    然后周小森的脑海里浮现出赵品凡教小林自救的画面，当时自己和赵品凡交换了身体，赵品凡的外形就是自己。那时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穿着自己的家常衣服，天蓝色的t恤上有一只“hellokitty”,正和周小林站在阳台上。
    赵品凡：“姓名？”
    周小林：“刚才飞过咱家阳台的飞机是南方航空公司的。”
    赵品凡：“胡说，不要跑题。”
    周小林：“周小林。”
    赵品凡：“年龄？”
    周小林：“你知道大米手机一共有多少个型号吗？”
    赵品凡：“不是你问我，是我问你，年龄？”
    周小林：“14岁。”
    赵品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小林：“这是我家。赵品凡：“不对，也对，我们是在情景扮演，模拟你走失之后的情景。你再想想该怎么回答？”
    周小林：“我…走丢了。”
    赵品凡：“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周小林：“我姐姐叫周小森，她的电话是xxxxxx。”
    赵品凡：“超赞！现在拍照。”
    赵品凡拍了周小林的正面照：转过身去。
    赵品凡拍了周小林的背面照。
    赵品凡：“好极了，每天都有即时照片，走丢了也好找。小林，再说一遍家规。”
    周小林：“不能离家出，不能乱买饼干。”
    赵品凡：“好极了，吃早饭。”
    周小林：“姐，我想要一盒泡菜味儿的饼干。”
    赵品凡：“可以，上午你在家乖乖写我给你留的作业，我去打工，下午回来买给你。我到时会问妈妈的，如果你表现不好，我就不买饼干，怎么样，成交吗？”
    一边说一边冲着小林晃晃右手，小林与他击掌：“givemeafine!”
    赵品凡非常有爱地拍拍周小林的头：“小林真乖，姐姐早些回来，陪你去游泳。”桌子上堆得高高的饼干塔，饼干塔上贴着个纸条，上面四个大字：‘奇迹集团’。
    漂在大海里的周小森心焦如焚，她又茫然又恐惧，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在这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陈年往事，我的潜意识想告诉自己什么？“品凡”、“小林”、“自救”、“游泳”、“奇迹集团”？对，“游泳”，我应该游泳自救。
    周小森使劲踩水蹬腿，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大网一样的东西捞了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所有的光亮都消失殆尽。
    周小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置身于医院病房内，浑身缠满绷带，动弹不得。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齐嘉，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男人，英俊安静，穿着讲究，神态谦和，好像是那个网红安俊。
    看到安俊，周小森的心猛烈地跳动，她的大脑是清醒的：我和品凡要去警局揭发安俊，然后就出了车祸，无论是后面撞我们的皮卡，还是前面开来的另一辆汽车，都是要我们命的节奏，幕后主使一定是这个安俊。可是为什么，他和齐嘉站在我的床前，品凡呢？
    周小森问：“品凡呢？”她没有听到自己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听到医学仪器滴滴答答的响动声，周小森明白了，自己还说不了话。对赵品凡的担心，让她几乎崩溃掉了，那台监控她的医学仪器的数据已经乱成了一团。
    齐嘉焦虑地对安俊道：“品凡哥怎么了，快叫医生。”
    周小森更加困惑和焦急了：齐嘉叫我品凡哥，什么意思，难道……？
    安俊的眼神冷冷的，但是还是按了一下按铃，很快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医生给周小森检测了一番，对齐嘉说：“病人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心里波动比较大，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你们该告诉他什么，就告诉他吧，但是不要刺激他。”
    齐嘉点点头，对周小森说：“品凡哥，我知道你担心小森，她……她还在搜救过程中。”
    周小森彻底明白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和赵品凡又交换了身体，自己在海底看到的那个救了自己的长发女人，就是赵品凡，得救的是自己的灵魂和赵品凡的身体，其实自己和他没有分开。自己在半昏迷时看到的赵品凡教小林自救的那段回忆，传递给了自己太多的暗示，只是当时根本无法完全领会而已。

 第441章 销声匿迹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了好久的雨，像是在为谁哭泣，没有人知道周小森和赵品凡第二次交换了身体，躺在病床上的获救的赵品凡其实是周小森本森。这几日环绕在周小森身边的人基本就是齐嘉，这让周小森不得不对她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齐嘉对赵品凡的爱是病态的，一开始就是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公主想要得到一件玩具，但是求之不得，这桩爱情让齐嘉碰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大钉子，成为她毕生过不去的坎。从此齐嘉蜕变为最差的棋手，步步皆错、满盘皆输，最后两次三番地沦为别人的棋子，先是裴明，后是安俊，但是可以看得出，齐嘉对品凡的爱，还是超越了恨，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知道。看着每天给自己送汤送水的齐嘉，周小森一点儿都恨她不起来了，甚至非常同情她。
    安俊也来过几次，眼神平淡，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世界。一开始，周小森非常怕他会加害自己，但是后来听到一些消息，安俊正在拼命收购奇迹集团，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对于他都是很不利的。因为自己现在是赵品凡，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警方肯定会怀疑安俊。而且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奇迹的融资计划肯定会搁浅，到时承担这些后果的都将是安俊本人，所以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手。
    宋艳丽来看过周小森几次，每次都带着小林和伊诺。她也生了很长时间的病，骨瘦如柴、头发白了一半，周小森知道她以为自己不在人世了，非常难过，幸好还有小林和伊诺需要她照顾，这种责任感撑着她，让她变得无比坚强。
    看到自己妈妈，周小森流下泪来，宋艳丽倒安慰她道：“品凡，小森虽然还没找到，但也不能证明她不在了。你要尽快好起来，帮着我去找她。”
    周小森想告诉宋艳丽实情，自己就是周小森，和品凡交换了身体，失踪的是品凡。但是自己现在还说不了话，而且就算能开口，也解释不清，她不想自己的母亲再受刺激了。
    席乐来看赵品凡，坐在病床前眼圈红了：“品凡，小森还没找到，你要赶紧好起来。”
    恰巧周小森那天能发音，断断续续说词汇了，她看齐嘉和安俊都不在身边，对席乐说：“手机。”
    席乐明白了：“你要打电话对么？打给谁？”
    “雷……”
    “雷志？我打过了，他和苏苏去坐游轮旅行了，好像最后要去南极，海上信号不好，打不通。”
    “文……”
    “你是说文医生他们？太奇怪了，文医生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是去云锦岛找朗教授了，然后就谁也联系不上了。”
    周小森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心中翻江倒海，医学仪器又开始闪动跳跃，席乐赶紧安慰她道：“没关系的，他们人多，不会有事的，你先顾好自己。”
    周小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毛，毛斯理。”
    席乐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周小森想了想，没错，席乐确实没见过毛斯理和左丹，自己也没和他提起过他们。
    转了一圈，周小森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人可以依靠。周小森又问道：“钟乐呢？”
    席乐郁闷道：“不知道，很久联系不到她和丽达了，我也不知她们去哪里了？”
    周小森又惊又惧：“报警，报……警。”
    席乐说：“报了，警察正在调查。”
    周小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拼尽全力对席乐说：“帮我联系庞警官，我要见他。”
    很快，庞警官和小邓来了，他们给周小森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周小森用断断续续的沙哑的声音说了个大概，最后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请保护我，保护我的家人。”
    庞警官他们把周小森转到了公安医院，周小森这次康复得很快，没多久就能说话了，她除了积极配合庞警官他们做笔录外，还观看了与自己车祸相关的新闻视频，到现在为止，品凡的车和变成自己的品凡都销声匿迹，完全找不到了，仿佛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没在了大海中庞警官告诉周小森，安俊有很大的嫌疑，他涉嫌偷换了周小森的药，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操作，倒是延迟了周小森的康复，尤其是让周小森不能开口说话。而且这起车祸的幕后黑手似乎就是安俊，但是两个凶手流窜外地，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只能暂时监控安俊的行踪，还不能对他进行逮捕和审判。
    周小森也将她所得知的安俊涉嫌谋杀金培的情况告诉了警方，遗憾的是品凡的车没有找到，那些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消失不见了。钟乐和丽达到现在也没有被找到，周小森非常担心她们，觉得她们是凶多吉少了。周小森非常忏悔，总是埋怨自己连累了那两个女孩儿。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安俊是这样的一个危险分子。做完笔录，周小森在笔录的案卷上签了字，庞警官奇怪道：“咦，你写的字迹为什么又这么像小森的笔迹，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不这样了。”
    周小森不想再解释关于身体互换的事了，她对庞静官说：“我很想小森，所以字迹不由自主地就像她的字。”
    庞警官安慰她道：“不要难过，我们会一直努力搜救的，大概你的车随着洋流飘向了别处，但愿小森能够逢凶化吉。”
    庞警官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很遗憾，周小森想：他只是安慰我而已，已经五天过去了，最佳的生还时期早就过去了，品凡能获救的希望不大了。除非海底也有虫洞，他从海底的虫洞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不知那个时空容不容易回来？事已至此，周小森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窗外的蓝天蓝得很纯正、很耀眼，白云很白，浮雕一般，静止而又不停变幻，周小森想：品凡一定很安全，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

 第442章 与虎谋皮

    美岛的新闻除了台风，就没什么新鲜事。虽然周小森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是仍然联系不到远在美岛的任何一位朋友。不但远在黑暗森林的朗博音讯全无，就连毛斯理和左丹，也一起失联；之前还天天与她和品凡视频的阿善、文医生、女王，同样是电话接不通、微信、电邮、微博统统不回。周小森绝望地感到这个世界似乎就剩下了她自己。认识品凡之后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徒留下一个品凡的身体，还有蕴藏在身体里的那坚韧、冷静、刻板、教条的摩羯座的性格。
    一个下雨天，一个名字很长的台风刚肆虐完美岛，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来到t城。t城藏在海湾中，台风走到这里，就累了，不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雨势很强稳，密集的雨点顺着玻璃，千军万马地流下。
    周小森孤独地坐在病房中，如果不看电子设备，医生护士不来，那么这里就会一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蓬勃的心跳声，这是赵品凡的心脏，真好，它是暖的、热的、强有力的，只有它陪伴着周小森。
    蹉跎了一个小时，终于接到了苏苏的一个电话，苏苏在电话中高兴道：“赵品凡，你找我干什么？”
    周小森听到苏苏喜气洋洋的声音，硬生生把存放在嗓子眼里的话咽了下去，装模作样地模仿赵品凡道：“苏苏，你和雷志在在哪里？玩得开心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苏苏说：“开心极了，我们两个在南美洲的嘉里群岛，刚看了飞鱼，给你买了咖啡豆，给小森买了香水。阿欠……”苏苏打了个喷嚏。
    周小森关心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这里的苍天大树在飞白絮，钻到我鼻子里，痒痒的。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吗？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出了什么事吗？”
    周小森说：“没事，就是……”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硬生生把后面的‘我想你了’憋了回去。
    苏苏说：“什么时候回去还没想好，你能不能不要催我们？对了，小森在哪里，我和她说话。”
    周小森实在不愿破坏两位最好的朋友的旅行，遮遮掩掩说：“奥，她在洗澡，等她出来，让她打给你。”
    这本来就是一句拖延时间的话，没想到苏苏说：“你俩没事就行，我们又要上船了，再见，不打扰你们，你们也不要再打扰我们了。”说完后，苏苏爽利地挂断电话。
    周小森握着电话哭笑不得，但是苏苏和雷志已经为自己分担了太多的忧愁了，还是什么都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比较好。
    放下电话，周小森看着窗外这场来势汹汹的雨，不禁想起美岛的台风，想起美岛就想起陈泽芬，想起陈泽芬就想起她的那个星座预言，无论这事就是他们做的也好，还是碰巧也好，反正那个预言是应验了。周小森一时间起了想要联系陈泽芬的冲动，她拿起手机又丢掉，心潮澎湃、犹豫不决，不知该和谁商量。
    奇迹集团的几位和品凡比较要好的董事来看品凡，周小森向他们询问奇迹的情况，他们说安俊和陈泽芬倒是带了大量的资金进来，佳木的项目比较健康阳光，也适合奇迹。周小森听着他们的话，一度有些动摇，为了奇迹，甚至希望安俊和陈泽芬不会马上被绳之以法。
    几个董事离开了，周小森在床边看到一张打印的纸条，纸条上写着：“胡言乱语的话，小心的你的家人。”
    周小森把纸条攥在手心里。她看看镜子里的人，镜子中是一个消瘦清绝的年轻男子，正是赵品凡的外形。胡子有些长，神情委顿，眼睛却是亮的。周小森对着镜子里的人说：“品凡，我好想你。”
    镜子里的人带着缥缈的微笑，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小森，这个笑容击中了周小森的心，她几乎崩溃了，对镜子里的品凡哭着说：“品凡，我们找陈泽芬问问好不好，也许她有办法能找到你。”
    镜子里的赵品凡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跟她交易等于与虎谋皮。”
    周小森大声道：“我知道，不过不重要，我就想找到你，我相信你还在人世，就是不知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如果不去求陈泽芬，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还有，她居然拿我的妈妈和弟弟要挟我，我该如何拯救他们？”
    镜子里的赵品凡说：“小森，你听我说，首先，你要做好你自己。不要慌，然后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庞警官他们，要说完整，不要有遗漏。请求他们一定帮你照顾好家人。还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一直在你身边，没有离开过你。”
    周小森满脸是泪，和窗外的雨完全押韵同步。她喃喃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什么意思？”
    “我就在你身体里，当然没有离开过你。”
    周小森绝望道：“不，我要联系陈泽芬，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我不要从今以后，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你。”
    镜子里的赵品凡还要说话，周小森把脸扭向了一边，墙上贴着一张男性的骨骼图……
    陈泽芬正在和安俊谈事情，窗外的大雨将t城的美景扭曲成了朦胧的一片。
    陈泽芬喝了口咖啡，看着心事重重的安俊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安俊皱眉：“我这步棋走错了。”
    陈泽芬不高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劝你不要这么激进，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把我们都逼近了死胡同。”
    安俊急躁：“你说得简单，不激进怎么行？我哪里知道还有什么藏在树上的无人机，无人机上还有摄像头，那两个女人查到我头上了，还告诉了周小森和赵品凡，他们两个直接去警局报警了，如果不安排那场车祸，现在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喝咖啡？”
    陈泽芬看了他一眼：“要是做，你就做干净了，结果一个没死，一个失踪，完全把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境界。”
    安俊郁闷道：“我哪里知道，事情会这么巧。偏偏有人在那片海域撒网捞鱼，居然把赵品凡捞了出来。车和周小森都失踪了，这也太蹊跷了。”

 第443章 魔鬼交易

    陈泽芬想了想道：“也没什么蹊跷的，这几日美岛的台风闹得厉害，t城虽然离着美岛远，但是也是海洋气候，洋流旋涡什么的，把那辆车带走也符合常理。周小森是凶多吉少了，生还的可能性没有。我们的运气差着那么一点点，如果出事的赵品凡，大概收购奇迹还简单些，但是事与愿违，活下来的偏偏是赵品凡。不过也没关系，现在他躺在医院里，奇迹的事情我们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要抓紧了。”
    安俊生气道：“我说要早点儿对赵品凡下手，你偏偏偏不让，他现在在公安医院里，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他要是把一切都和警方说了的话，那么我很危险。”
    陈泽芬安慰他道：“他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所有的证据都被我们毁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他们有仇，明摆着的打击报复你，你怕什么？你还是思考一下，成功和奇迹融资之后，那么多的钱，你该怎么用比较好。如果你着急忙慌地要了赵品凡的命，那才傻，融资不成，落下新证据，让警方知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安俊叹息：“我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反正我现在就在悬崖边上行走，也许哪一天就像周小森那样掉下了悬崖，落进海里，尸骨无存，再多的钱也没命享了。”
    陈泽芬嘻嘻笑道：“小伙子，你不要悲观，根据我的星座预言，你今年的运程是开挂的状态，平步青云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俊苦闷道：“星座运程，又是星座运程，我才不信这些东西。”
    陈泽芬笑道：“不信不行，我哥哥是天蝎座，靠水居住就顺风顺水。一开始我父亲让他在雅加达打理业务，那里就不是很适合他。到了美岛后就不一样了，美岛是个大的水性环境，他的事业很顺，后来住在我的别墅的游泳池边，现在好得很。”
    安俊不屑一顾：“我不信这些，巧合而已。”
    陈泽芬笑道：“还是那句话，不信不行。我警告过周小森了，她如果不听我的话，就会和赵品凡再次遭遇离别。她偏偏不信邪，结果呢，没有得到化解的办法，生离死别，赵品凡还在人世，她却连尸骨都找不到了。要是她在天有灵，肯定肠子都悔青了。赵品凡又有钱又英俊，她只是个灰姑娘，到底还是没福气享受这天大的幸运。‘从来只有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赵品凡只需难过上几天，又会有小姑娘扑到他怀里。而周小森呢，连妈妈和弟弟都照顾不了。我说她傻，她还不自知。”
    安俊依旧不服气：“如果不是我动手，他们两个人也不会生离死别。不是你的预言准，是她非要调查我，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陈泽芬笑道：“所有的预言都建立在巧合之上，再来说说你吧，你是射手座对不对，射手座具有攻击性，爱自由，小牢笼里关不住你，但是一旦遇到摩羯座这样的王者星座，你还是要吃亏的。”
    安俊正色道：“性格虽然分析得不错，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没什么可怕的。摩羯座，我都不知道谁是摩羯座，怕他做什么？”
    陈泽芬摇摇头：“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离你最近的摩羯座，就是赵品凡，终极之战，大概要在你们二人之间进行。”
    安俊靠回椅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那好极了，我喜欢这种男人之间的较量。”
    忽然陈泽芬的电话响了起来，安俊问：“是谁？”
    陈泽芬摇头：“不认识。”
    陈泽芬接听电话：“正是，好，没问题，明天见。”
    陈泽芬挂断电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安俊：“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安俊耸耸肩：“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这个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赵品凡。”
    下午时分，雨稍微小了些，庞警官带着小邓来问陈泽芬的事情，调查完毕后，周小森将收到的那张用宋艳丽和周小林威胁赵品凡的纸条递给庞警官：“有人用我妈……，用我岳母和内弟的性命要挟我，公司的几名董事来看过我之后，我的枕边就多了这张纸条。”
    庞警官点点头：“你把来看你的董事给我写一份名单，我去调查，关于你岳母、内弟和侄子，你放心吧，我们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没有危险。这个人只是吓唬你而已，关于安俊，我们正在紧密的调查，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外面什么风声都没有。再让他们猖狂几天，很快他们就会落网。”
    安俊对陈泽芬道：“赵品凡约你到他病房里去谈？”
    陈泽芬点点头：“是的。”
    “他想知道什么？”
    “大概是周小森失踪前把我的预言告诉了他，他想知道如何能找回他的恋人。”
    “异想天开，我还以为赵品凡算个对手，这么一看，就是个脓包，被大海带走的人，怎么找回来？”
    陈泽芬却开心道：“证明我的语言打动了他的心，也证明他对周小森是真爱，所有的真爱都值得鼓励，不对吗？”
    安俊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你要骗他，就说还能找到周小森，让他相信你，然后达成我们的目的？”
    陈泽芬得意道：“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合作吗？因为你聪明，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
    安俊沉思：“主意倒是可行，关键是如何操作？”
    陈泽芬：“他让我们明天去医院看他。”
    “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他现在所在的是医院，也许他们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上钩了。”
    陈泽芬眨眨长长的睫毛：“我如果只和他谈星座，不涉及别的呢？主要目的是探探他的口风，看看我们能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安俊想了想：“不行，要么不谈，要么约他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谈。”
    陈泽芬犹豫：“谈是好事，赚完这一笔，我们马上撤。”
    安俊接口：“那必须换个地点，地点由我们来定。”

 第444章 未雨绸缪

    关于安俊的提议，陈泽芬想了想：“我怕这样的话，他不会答应。”
    安俊：“想办法说动他，让他必须答应，还要迁就我们，到我们地盘来谈。”
    陈泽芬：“似乎他的腿还不太利索。而且……”说到这里，看了安俊一眼：“吃了这次的大亏，他不会不防着你的。”
    安俊抽了根烟：“只要想来，他就不会怕危险，腿脚不利索也不是问题。”
    陈泽芬说：“那好，我再约他一次。”
    安俊：“告诉他，让他一个人来，如果他惊动警方，后果自负，他将永远见不到周小森。”
    陈泽芬：“这样的谎言，他不会相信的。”
    “不相信，就不要来，是他要见我们。”
    陈泽芬点点头，掐掉了安俊手中的烟：“卖佳木的男人，永远不要吸烟。”
    周小森答应了陈泽芬的要求，她对陈泽芬说警方可以不惊动，但是她必须带个人，因为现在她腿脚不便，不带个人，没有人帮助的话，恐怕到不了陈泽芬的指定地点。
    陈泽芬问：“你带谁来？”
    周小森说：“我的朋友席乐。”
    陈泽芬和安俊把席乐查了个底儿朝天，终于同意了周小森的要求。
    周小森给席乐打了个电话，请席乐帮助自己，席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周小森很感动：“谢谢你席乐，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也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周小森没有告诉他，现在自己的外形虽然是赵品凡，但是内核还是周小森。虽然她知道雷志会相信自己，但是她想既然这次瞒了所有的人，那就一直瞒下去吧，省得让朋友和家人为我担心。
    席乐很激动道：“品凡，啥也别说了，只要能找到小森，什么危险我也愿意尝试一下。再说了，有你在，我不担心，和你做个伴儿挺好的，总不能看你一个人去冒险。”
    周小森停了席乐的话，心中感到特别温暖。
    席乐来看周小森，假装陪着周小森上厕所，然后把她送上了出租车。席乐陪着周小森一起来到陈泽芬的指定地点——t城河边。那时t城河边正开着音乐喷泉，很多人在看，人头攒动，川流不息，是最危险也最安全，陈泽芬与安俊选择了最容易躲避警察的地方和时机。
    t城河边，席乐搀扶着周小森下车，按照约定，走到t河神韵的巨石后，一辆车开过，周小森和席乐上了那辆车，车上两个人，安俊和陈泽芬，汽车浩浩荡荡地驶向t城郊外。
    景色越来越熟悉，环城快速路，盘山的汽车，一边陡峭的山崖，一边郁郁葱葱的山林、大海，正是周小森和赵品凡出事的那条盘山公路。汽车行驶在这条路上，令周小森极度不舒适，那天的惊险而惨烈的情景刺激着她的脑膜，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周小森伸手按住胸腔里那颗属于赵品凡的心，额头渗出汗来。
    周小森看了一眼开车的安俊，只见他一张扑克脸，看不出表情来。又看了一眼陈泽芬，陈泽芬似笑非笑，胸有成竹。席乐紧张地抓住车顶的把手，瘦下去的胖脸微微涨红，显然内心在做非常激烈的心理斗争。
    周小森故作镇定，淡淡道：“你们要求我不要报警，为了遵守承诺，我没有报警。”
    陈泽芬微笑道：“好极了，你这样配合，我想一会儿我们的合作将会很愉快。”
    周小森道：“但是也不代表我们要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陈泽芬：“赵先生，你是摩羯座吧，说好听了，性格特征是循规蹈矩、思路清晰、有板有眼；说不好听了是阴险腹黑沉闷刻板。但是算计是有点，所以你今天肯定有办法自保和保护你的朋友对不对？”
    周小森点头：“我寄了信给自己，在信上写明白了，今天与席乐一起和你们两个见面，如果我今天回得去的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不去的话，这封信庞警官他们一定会看到。”
    陈泽芬微笑道：“好极了，未雨绸缪，像极了你的个性。不过，我也可以坦坦荡荡地告诉你，如果我们想要你性命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等到今天就是为了想和赵先生你认真聊聊的。”
    周小森点头：“好极了，开始吧，你们的下马威已经给够了。”
    陈泽芬点头：“好，赵先生，非常感谢你相信我能够帮助你，你是摩羯座，你太太是狮子座，两个对冲星座，性格迥异，每次产生矛盾，都不亚于火星撞地球，在一起是巧合也是注定，大概三年前吧，摩羯座是正宫星座的时候，发生了狮子座流星雨，为二者的融合增添了契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爱情始于一个‘偷梁换柱的爱情’的预言。至于偷的什么梁，换的什么柱，恐怕只有当事人本身才会知道。”
    周小森听出一身冷汗，苏苏当年确实是这样说的。
    陈泽芬继续道：“因为这两个星座并不是最佳匹配星座，所以总是小波折不断。”
    周小森苦笑道：“我们之间都是大波折。”
    陈泽芬笑笑道：“赵先生，我见过你太太，有你这样的深情之人守候，她非常幸福。”
    周小森脸色难看：“陈小姐，言归正传吧，你说能找到他？如何找？”
    陈泽芬潇洒地笑笑：“我说过了，我的星座预测很准的，但是前提是，你用什么和我交换？”
    周小森看了一眼安俊和陈泽芬：“你们几乎弄走了我身边所有的人，还在拼命蚕食奇迹，你们还想要什么？”
    陈泽芬说：‘’真诚地与我们合作，不要再插手陈家的事，不要再调查金培、马小豪、尹岚三起命案。赵先生，只要你做到这三点，我保证明年年初，你的奇迹的市值可以再翻番。”
    周小森咬咬嘴唇：“你的意思是，你要把陈家的资金注入到奇迹来？”
    陈泽芬得意地微笑道：“叶律师帮我们打赢了争产官司，现在我们三房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么巨额的一笔资金如果流入奇迹，佳木又是潜力无限的朝阳产业，翻番只是小目标，也许是三倍。”
    周小森强压着满心的愤怒，心想这样一笔黑钱注入奇迹，奇迹以后还怎么洗得白？
    开车的安俊冷冷道：“我补充一点，齐嘉是我的女人，请你以后不要再和齐嘉有任何联系，如果她去看你，请你表面立场，不要见她。”
    周小森道：“好，你们开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开车的安俊指指他的文件夹，陈泽芬从文件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周小森。
    安俊：“赵总，你把这份文件签了，我们今天就完全达成了共识。”
    周小森翻看了一下，这是一份奇迹集团与印尼陈氏集*期签订合作协议的条款，所有的条文都对奇迹非常不利。
    周小森道：“签字可以，你们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品……小森和那辆车？”
    席乐忽然开口说话：“我不管你们双方如何达成一致，我要问一件事情，钟乐和丽达在哪里？如果你们今天不告诉我她们二人的行踪，我不会放走你们。”
    席乐站了起来，很幼稚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猝不及防地用刀比住了安俊的脖子。
    安俊怒道：“死胖子，你搞什么，这里是盘山路，我一个不小心，我们四个都得死。”
    席乐硬着头皮道：“死就死，我有什么好怕的？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想你们比较怕才对！赵先生，不是我说你，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小森的办法，全是骗你的。不过我很敬佩你，你为了小森，可以冒着这么大的险，可以搭上自己家族的企业，你对她是真心的，只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你的举动启发了我，我应该找到钟乐，不能让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席乐一边说一边用手勒紧了安俊的脖子，安俊不停地咳嗽。
    陈泽芬拿手中的包拍打席乐：“疯子，你快松手，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周小森叹息道：“席乐，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
    席乐说：“赵先生，原谅我有点儿自私，但是我不想就这样错过这次机会，也不愿看见你被他们要挟。”
    席乐不肯放手，汽车开始歪歪扭扭，陈泽芬忽然从包中掏出一把枪，对着席乐道：“放开他，还有，赵品凡，签了条约，否则你朋友活不过今天。”
    周小森劝席乐道：“席乐，你不要冲动，我会和他们好好谈的，一定可以打听到钟乐和丽达的下落。”
    周小森抽出手中的拐杖，猛地朝陈泽芬手中的枪打去，陈泽芬吃痛，枪掉在了地上。陈泽芬去捡枪，安俊猛地刹车，想把汽车停下来，迎面驶来一辆卡车，安俊紧急回避，汽车冲进树林，掉下悬崖。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循环，发生，再发生，反复发生。

 第445章 山涧花火

    汽车一路滚过，满山的树都在晃动。虽然经历完全一致，但是周小森心中的感受和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恐惧的，绝望的，无知的；满心充满对品凡的担忧。这次却是淡定的，镇静的，似乎有种答案将至的期待和悸动。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席乐，他本来只是一个老实的宅男，自己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到命运的悬崖边上，这次更绝，索性把席乐带到了真的悬崖边上，还连累他滚下了山坡。
    汽车和岩石碰撞的时候，擦出闪亮的火花，照亮车中几个人的脸。安俊惨白，陈泽芬惊恐，席乐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
    周小森心中心绪万千，忽然想起朗博对自己说：“你的身边一定有一个来自四维空间的人，他（她）是一个非常爱你的人，总是保护你。”
    周小森不知为什么偏偏在此刻想起郎博的这句话，她想我身边的这位来自四维空间的人究竟是谁呢？品凡肯定不是，如果是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的悲惨遭遇。雷志肯定也不是，他很聪明，四维超前，但是似乎和虫洞什么的沾不上边，而且也没有过穿越时空的经历。
    苏苏更没有可能了，她是一个简单的可爱的女孩子，整天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是，朗博说过，四维空间的人都很单纯，苏苏也擅长星座预言，也关注什么狮子座的流星雨什么的，但是她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怎么会是四维空间的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太擅长隐瞒了，心计和城府也太深了点儿吧？可是这不又成了悖论了吗，四维空间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复杂隐秘的内心世界呢？
    难道是文医生、阿善、左丹、毛斯理他们？不对啊，他们陪着自己在太平洋群岛上好一顿乱逛，又都和朗博相识，如果他们之中的哪个是四维空间的人，朗博早就发现了。那自己身边还会有谁可能是四维空间的人呢？只剩下自己的妈妈和小林、伊诺了，他们三个人中，伊诺最有可能，因为他的小脑瓜里最是翻腾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是这样，假使我还能活下来的话，我要好好调查一下他。
    只剩下席乐了，他最有可能了，一定是他，他随便打开一本书，就能找到品凡的留言。他读过书的小学，是虫洞的入口。他画的画，就算是简单的鱼，也非常神秘。他一定是来自四维空间的人，像无间道一样潜伏在我的身边，难道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拯救我，帮助我？可是他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又那么不堪。
    如果他真的是来自四维空间的无间道，为什么不现在让汽车停止滚动，为什么他不跳出车窗？为什么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他显得比我还无助？
    那山涧的花火越来越灿烂，就像在瓮城看到的铁树银花，就像是过年时满天绽放的灿烂烟火，就像是飞蛾扑火时看到的最后的光亮，短暂又辉煌。
    周小森看到席乐似乎已经晕了过去，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在漆黑的天幕中，漫天的流星拼命飞舞，是狮子座的流星雨，有长有短，璀璨夺目。周小森想狮子座正在上升，马上会成为正宫星座，这个时候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流星雨，预示着什么呢？周小森完全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多久以后，周小森睁开双眼，看到低矮的天空，密密麻麻的潮湿阴郁的，带给人极强压迫感的树林，很多种蚊虫围绕着她飞舞。
    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的气味，让周小森猛地觉醒：这里已经不是t城了，t城虽然也地处海滨，但是气候要比这里干燥得多，汽车两次滚下的那片山崖种满了小叶植物，那是温带常见的植物。而这里不是，周小森的身侧密密麻麻地环绕丛生着根大粗茎叶肥的热带植物，一片规模不小的水塘里漂浮着几朵脸盆大小的睡莲。
    周小森觉得口渴，想站起来喝水，但是这一动，才发现腿和手臂都异常疼痛，除了旧伤之外，赵品凡的大长腿断了两处，伤口错综复杂，一处伤口上覆盖着一片绿叶，有一种又麻木又清凉的感觉。
    周小森观察了一下，这片绿叶与不是自己身侧的植物。她尝试着拿开那片树叶，钻心的疼痛辐射着整个神经，周小森又赶忙盖上那片树叶，疼痛立马减半。
    周小森想，这片神奇的树叶就像从何方而来，难道是飘来的，直接覆盖但了自己的伤口上，那这树叶也太有灵性了吧？一定是虫洞把我带到了这里，那品凡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席乐和陈泽芬、安俊他们呢？
    周小森坐直身体，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品凡，席乐，你们在吗？”
    回声飘荡，空留余音，却无人应答。
    巨大的恐惧浮上周小森的心头：难道就我一个人跌落到了这里来吗？我的腿不能动，天马上就要黑了。我独自一人置身于这阴惨惨的热带雨林中，就算不被野兽吞噬，光是蚊虫毒蛇的叮咬，也让我活不到天亮，还有那腾腾上升的瘴气，饥饿、口渴和寒冷。这漫漫长夜，我该如何熬下去？在危急的时刻，她大脑中的求生机制强力开启。
    周小森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大喊：“有人吗？救命，救救我。”绝望的她三种语言轮流使用，汉语，英语，甚至是云锦岛的土著语，但是无论如何呐喊，都像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时间流逝而去，当周小森再也喊不动的时候，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绿色的人影走近她。
    周小森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绿巨人，不知道还有生着绿色皮肤的人。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双眼，仔细看看，没错，的确是个浑身绿油油的小女孩儿。
    周小森安慰自己道：“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大概是这个小姑娘掉进了沼泽里，或是为了防蚊、迷惑野兽用植物的汁液把自己涂抹成了这样，充当保护色，只要有人肯来就好，我就有得救的希望”
    想到这里，周小森冲着那个绿色的女孩子又是拼命挥舞她那条没有断掉的手臂，又是大喊：“我在这里，救救我。”

 第446章 麻花辫子

    事实证明周小森的呐喊是多余的，因为那个女孩儿就是冲着她来的，她的手中拿着那些锯齿形的树叶，就是覆盖在周小森伤口上的那种，周小森身上的那片应该也是她盖上去的。
    刚才所有的恐慌都转变成了现在的巨大的欣慰和感恩，周小森用颤抖的声音道：“谢谢你，小姑娘，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那绿色的小姑娘蹲了下来，将树叶盖在周小森的伤口上，周小森感觉浑身的伤痛都减半，尤其是心中踏实了许多。
    她这才彻底看清那个小姑娘的相貌，她浑身的皮肤都是透明的绿色，绿色的头发全部编成麻花辫子，非常像波兰麻辫，辫子上别着几朵漂亮的淡黄色的小雏菊，脖子上挂着一串蓝莓做成的项链。她的眼睛很大，眼珠子也是绿色的，嘴唇倒是鲜红的，非常别扭的树叶做的衣服，只能简单蔽体。
    周小森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绿皮肤的人种，但是经过在印尼群岛巡航和流亡后，她的接受度变得很强，她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切实存在的，虽然我们对他们毫无了解。
    周小森对那女孩子说：“我很渴，能不能给我些水喝？”女孩子眨着眼睛望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周小森用英语和云锦岛的方言重复了一遍，女孩子依然茫然不解。周小森看无法用语言沟通，就伸手指指水塘里的水。
    女孩子点点头，大步走向水潭，忽然就纵身跃入水中。
    周小森大吃一惊，几分钟后，女孩子从水塘中跃出，怀中抱了一大株黄色的睡莲，水淋淋地走到周小森身边，将睡莲递给了周小森。
    周小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样，但是发现睡莲的花瓣和莲蓬叶上有水珠，于是贪婪地喝掉了那些水珠，女孩子终于明白了她想喝水。又走到水塘边，摘了一片大荷叶，盛了半荷叶水递给周小森，周小森一饮而尽。
    周小森喝饱了水，问女孩子道：“我叫周小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目光空洞，显然不知她在说什么？
    这时天空传来鸟叫声，女孩儿脸色大变，瑟瑟发抖，本想要逃走，但是看了一眼周小森，犹豫不决，又留了下来。
    周小森猜测是有什么可怕的鸟类要来了，她对女孩子说：“你快逃走吧，不用管我。”她随手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如果这鸟敢袭击我，我就用石头打它们。”
    一只大张着翅膀的鸟的阴影，从她们头顶划过。女孩子已经来不及逃走了，她忽然藏在了周小森的背后，周小森闻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植物的清香，又像薄荷味，又像花香。
    这种临危托付的责任感让周小森勇气倍增，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赶走那只讨厌的大鸟，保护身后这位救了自己的可爱的女孩子。那只鸟果然俯冲了下来，周小森这才看清，这鸟也就是乌鸦大小，褐色的羽毛，很平常的样子，看起来长嘴不是很具有攻击性，样子也不是很狰狞，但是藏在她背后的女孩儿却抖成了一团。
    周小森用石头猛砸那只褐色的鸟儿，那鸟不服气地哀叫几声，很识时务地抖动着翅膀飞走了。周小森柔声对那女孩儿说：“好了，那只讨厌的鸟儿飞走了，你不要害怕了。”女孩儿这才从周小森背后钻了出来。
    一只碧绿的蚂蚱从女孩子的麻花辫儿中蹦了出来，三步两步跳走了。周小森大惊失色，叫出声来。
    女孩儿只是傻笑，她的身上趴着几只蚂蚁，她也浑然不觉。
    周小森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笑道：“你可真怪，不怕虫子居然怕鸟儿。”
    一只蜜蜂飞来，直接采女孩儿头上的雏菊花蕊中的蜜，但是女孩儿根本没有反应。
    周小森想了想，这个女孩儿从来都没开口说过话，觉得她可能不会说话，心中替她惋惜，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似乎在做饥饿提醒。
    周小森脸红了，那女孩儿忽然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捧了大把的蓝莓、树莓、黑莓来，周小森饱餐一顿，指指那些好吃的浆果，对女孩儿道：“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呀！”
    女孩儿依旧不说话，周小森看着天空渐暗，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跳进云峰。雷声隐隐，闪电隐约，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她忧愁地看着女孩子道：“你快回家吧，马上要下大雨了。”
    女孩子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天边，脸上也显现出担心的神色，女孩子俯下身来，将周小森背了起来。
    周小森大声阻止她：“不行，你背不动我的，我很重的。”
    女孩儿并不理她，今天悄悄的把她背了起来。周小森趴在她背上，居然觉得很稳。女孩儿很瘦，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龄，五六十斤重，周小森如今用的是赵品凡的身体，有一百五六十斤重。
    周小森以为那女孩儿万万背不动自己，没想到她背着现在一百斤五六十斤的赵品凡的身体却行走如风，她的背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骨骼很硬，和周小森的身体摩擦起来有点儿难受。
    女孩子把周小森带到一个大大的山洞中，山洞中很干净，两个人前脚刚进入山洞，一个响雷便在洞门口炸裂开来，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刷刷的洗涤着这个世界。
    那个女孩子把周小森放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青苔，周小森躺在上面，像是躺在*的地毯上，她高兴地问女孩子道：“这里真好，遮风挡雨又很温暖，是你家吗？你家里人呢？”
    女孩子不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周小森心想：我差点忘了，她可能不会说话。
    周小森看了看那地毯一样的厚厚青苔，忽然发现青苔上是有花纹的，这种花纹她看着非常眼熟。

 第447章 一夜好梦

    周小森盯着那些花纹使劲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花纹？终于被她想到了，这是一种威尼斯纺织品惯用的花纹，自己上艺术鉴赏课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当时就非常喜欢有时间在了脑海里。印着这种花纹的纺织品往往是要被进贡给欧洲宫廷的，周小森实在想不明白，这种代表着欧洲皇室奢华品味的花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神秘而原始的热带雨林中？
    她抬眼向那位救了自己的女孩子看去，她找了一个大大的土坑，躺在了里面，大概是要休息了，那些绿色的麻花辫飞舞着，像是在自由地呼吸。
    周小森想这里本来就是虫洞的入口，大概还有什么人像我一样，来过这里，在青苔上留下了威尼斯纺织品的花纹，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听到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自己也觉得非常困乏，今天她吃饱了水果，伤口覆盖着能缓解伤痛的树叶，现在身体并不难受。有女孩子陪伴着她，她也不再觉得恐惧和害怕。心稍稍一放宽，两个眼皮子就打架，山洞里的空气又特别清新，富含氧气负离子，每次呼吸都特别带劲儿。周小森刚想捋捋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却一不留意，跌入黑甜梦乡，再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
    周小森醒来后，看到新地一天如约而至，心中十分振奋。昨天晚上她睡了个好觉，也做了个好梦，梦到在长满睡莲的水塘旁看到了赵品凡，他冲着自己微笑，早上的晨辉把满池的睡莲浸染得金光灿灿。
    周小森想这真是一个好兆头，我摔下悬崖后来到这里，品凡有可能先来到了这里。在这些神奇的树叶的帮助下，我有可能很快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去寻找品凡，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
    周小森想起昨晚那个神秘的女孩子，连忙朝她休息过的土坑望去，去见里面空空如也，女孩儿已经不见了。周小森想她大概出去找吃的东西了吧。
    周小森的肚子也饿了，她拿起几片树叶，检查自己的伤口，发现旧伤已经神奇地愈合了，新伤也马上就要好了。她尝试着一瘸一拐地站立起来，居然成功了，她捡起一根枯枝当拐杖，竟然可以行走了。
    她缓缓地行走，观察着这个山洞，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一幅骸骨和一本日记，那日记有着棕褐色的封皮。
    周小森看到骸骨后大吃一惊，她向后退了几步，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惊恐破坏掉了。接二连三的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这骸骨会不会是品凡的？奥，不，我现在用的是品凡的身体，这幅骸骨会不会是我周小森的？这个念头让周小森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看到那本日记她又想：不是的，这骸骨一定是日记的主人的。我只要看看日记，就会弄清楚这一切的，周小森一边想一边将日记拾了起来。
    捡起日记后，周小森的心砰砰乱跳，心想那个力大无穷的女孩儿会不会是凶手，她把我们骗到这里，就是为了加害我们？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如果要加害我们，又何苦用树叶帮我治伤，她是善良的，从她那清澈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就在周小森越想越乱之际，那个女孩儿回来了，她浑身湿淋淋的，但是精神很饱满，手里捧着银杏果、草莓还有松子、蘑菇，周小森心中十分愧疚，心想她明明是给我找吃的东西去了，我却怀疑她。
    周小森吃了些东西，看到不时有飞蛾蚊虫从女孩子的发辫中飞出，于是对女孩子说：“我帮你重新梳梳头发吧。”
    虽然没有梳子，但是她的手是赵品凡的大手，非常好用，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女孩儿满头的麻花辫儿清理干净里面的虫子，本来想给女孩儿梳利索的丸子头的，没想到那些绿色的头发自动卷曲了起来，又变成了几根麻花辫。周小森没有办法，只好细心地给她编了辫子，女孩子脸上露出非常舒服的表情，人也非常温顺。
    周小森心想，这样天真无邪，对人没有敌意的女孩儿，又怎么会想要加害我呢，是我疑心太重了。
    帮女孩子梳完头发，周小森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当着女孩子的面打开那本日记本，女孩子也好奇地探过头来。周小森想她不会说话，大概也不认字，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女孩子的表情，只见她纯真得像一张白纸，不禁也放下心来。日记是用英文写的，日记的书脊处夹着半根铅笔，日记的最后部分有几页空白，周小森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自己的素描像，递给女孩儿问：“你有没有见过她？”
    女孩子的眼睛眨几下，轻轻点点头。
    周小森无比激动，搂住女孩子的肩膀大声问：“你当真见过他？他在哪里？”
    女孩儿呆住了，表情茫然，周小森想：是啊，她不会说话，又该如何把品凡的行踪告诉我呢？
    周小森把手中的铅笔往女孩儿手中塞去，想让她把品凡的行踪画出来，女孩儿却不明白她的意思，用劲儿推开了周小森的手和那支铅笔。在两个人的纠缠中，周小森看到一根绿色的手指掉了下来。
    周小森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女孩儿的手指竟然这样脆弱，轻轻拉扯了几下，就掉了了下来。她又后悔又难过，这几日的惊吓、委屈、绝望、恐惧，一起升上心头。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

 第448章 神秘日记

    周小森蹲在地上任性地大哭，哭了一阵子，她觉得有人在轻轻推她。她也哭累了，估计把赵品凡这前半生的眼泪都哭干了，于是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睁开朦朦胧胧的泪眼，只见那个女孩子平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片绿色的树叶，像递纸巾一样递给周小森。
    周小森看看她那张祥和的脸庞，心中更加难过，轻声问：“你还疼吗？”她太恐惧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儿掉了根手指后居然没有流血。
    女孩儿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倔强地把树叶递给周小森，周小森接过树叶，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对女孩儿说：“你给我的锯齿形的树叶可以治疗伤口，我帮你用树叶包扎一下你的手指吧。”
    周小森轻轻地去检查女孩儿的双手，却发现两只绿色的手上，十根手指整整齐齐，一根不差。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周小森又去地上看那根断掉的绿色的手指，依旧好端端地在地上，没有一丝鲜血。周小森退后几步，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心想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这种人和壁虎一样，自愈能力极强？
    周小森还在发愣，女孩儿却转身离开了山洞。周小森瘫坐在青苔上，心如乱麻，什么也想不明白。她想照着锯齿形树叶的治愈能力，明天我的伤势应该就全好了，到时我就离开这里，去寻找品凡。
    思考了一会儿，周小森觉得累了，便翻开那本棕褐色封皮的日记，开始研究里面的内容。日记用英文写成，因为年代久远，很多文字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再加上文字晦涩难懂，又有很多拉丁文和古英文词汇。周小森读得很费劲，但也断断续续地读懂了个大概。
    日记里说，1656年夏，威廉医生跟着卡其米国王来到这里打猎，但是威廉医生迷了路，一个人留在这片热带雨林中。
    卡其米国王是欧洲一个小国的君主，这里是他的海外属地。威廉医生除了是国王的私人医生外，还是一位业余植物学家。他坚信靠着自己对植物的认知，可以在雨林中存活几天，等待国王的卫兵回来搜救自己。
    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他以为这里只是一片没有人类居住，只有野兽的雨林，没想到第一天就碰到一个梳着波兰麻辫儿的绿色皮肤的男孩儿，他不会说话，但是给威廉医生提供了食物，他们两个成了好朋友。
    读到这里，周小森想威廉医生遇到的是一个绿色皮肤的男孩儿，而我遇到的却是一个女孩子。说明这类人是一个人种，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而已。威廉医生的日记写于1876年，可是他的骸骨还在。这说明什么呢，是威廉医生的骸骨保存了一千多年前，还是我现在所处的时空是一千多年前。
    想到这里，周小森的头皮发麻，为了尽早找到答案，她继续攻读日记，威廉医生写道：“后来我又见到了几个有着绿色皮肤的人，他们不吃饭，靠光合作用生活，居住在水塘边的土坑里，身体脆弱，但是自愈能力很强，掉了的肢体很快就会愈合。”
    周小森想这就完全对上了，威廉医生见到的那类人群和我见到的女孩儿的生命特征是完全一样的。
    威廉医生继续写道：“他们为人特别善良单纯，虽然不能用语言和我交流，但是靠肢体动作和眼神与他们交流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一开始，我认为他们只是一些逃避战争的孩子，躲藏在了这里，非常同情他们。
    直到有一次，我在一个男孩子断掉的骨骼中发现了年轮。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只是看起来幼小，但根据年轮，都是上百岁甚至更年长的老者。他们应该是一种具有植物属性的人种，就好像我们是具有动物属性的人种一样。我们本质上属于动物中的哺乳动物，他们的本质上属于植物中的某一科。
    我开始从渴望国王派人来找我，变为害怕国王来找我，我怕好战的国王会毁了他们的生活，我曾试着走出这片雨林，但是都失败了。最后，我准备在这个干净的山洞中度过余生，我身上还有日记本和笔，我要把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进化论》刚出来不久，我想我的发现会提供一些补充，但是不知道世人还能不能看得到。百无聊赖的我，开始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比如在青苔上画上画室贵族衣物上的花纹。我没想到这里的青苔如此有趣，它们竟然选择了这些花纹，总是年年岁岁生长出花纹来。”
    日记的最后是几幅地图，画得非常清楚，但是看不出通往哪里。周小森合上了日记，巨大的恐惧再次袭来，威廉医生没能离开这片雨林，那么我呢？我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小女孩儿也曾在这里见过品凡，说明这里肯定有虫洞，我得赶紧去寻找品凡的踪迹，或是虫洞的入口。
    那个女孩儿一夜没有露面，周小森趴在洞口看了几次，又担心她，又担心自己。熬到后半夜，周小森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有人在使劲推自己。
    她睁开眼，看到那个绿色的女孩子，满脸关心地猛推自己。周小森翻身坐起，高兴道：“你终于来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你。”
    女孩子牵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周小森知道她的肢体很脆弱，尽量不使劲。女孩子拉着她走出山洞，只见漫天的流星雨，和周小森昏迷时看到的一样。女孩儿拉着周小森一路飞奔，爬上一块巨石，巨石的下面是一个大洞，洞边能量汹涌，白光耀眼，很明显是虫洞的入口。
    女孩儿指指虫洞，示意周小森跳下去，周小森还在犹豫，洞口却开始缩小。女孩儿急了，摇摇周小森的胳膊，周小森闭上眼睛，猛地被虫洞吸了进去。各种往事和记忆在周小森的脑海里穿行，有关于小林的事，关于品凡的事，关于席乐的事。这些回忆让她感到非常的疲惫，在巨大的冲撞和滑行中，周小森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

 第449章 小林故事

    周小森失踪，赵品凡失踪，宋艳丽的病刚刚好了些，就又病倒了，要不是小林和伊诺是她的牵挂，她恐怕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宋艳丽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下不了床，奇迹的职员轮流来照顾，还给她们孤儿寡母雇了保姆。本来是一场人间悲剧，但在小林的世界里没有悲剧。他永远是自信和快乐的，他不知道自己和其他同龄人有什么不同，他甚至不关心其他人。姐姐和姐夫失踪了，他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认为只是姐姐和姐夫离家出走，而他们这招儿还是跟自己学的。
    伊诺总是不开心，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可是小林天天开心，他的目标很简单，只要吃的好、玩得好，得到一盒口味奇特的饼干，他就感到很幸福。伊诺因为可以管着小林，觉得自己很有霸道总裁范儿，像极了自己的爸爸和叔叔而感到无比骄傲。小林则觉得有人管理自己，非常顺理成章，所以两个人相处很融洽。
    这几天他学会了到楼下的早点铺子买煎饼果子，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煎饼摊很火爆，需要排长长的队。
    t城是全世界最擅长做煎饼果子的地方，绿豆面摊成的煎饼皮儿，配上嫩绿的葱花，金黄的蛋液，在摊煎饼老板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后，变成一个奇妙的热气腾腾的又薄又软的圆，加上果子（油条），馃箅儿（薄脆）后，再抹上秘制的酱后，洒上黑芝麻，一裹一卷，小铲子一铲，新鲜出炉。伊诺的那套不要鸡蛋，关于这一点，小林记得清清楚楚的，没有半分懈怠。
    拿到煎饼后，小林将准备好的钱递给老板，然而他还是没有钱的概念，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的一切消费都是要刷信誉值的。
    就是因为前世今生的这点儿记忆，让小林对数字特别敏感和喜欢。他喜欢看公交车的车牌号，超市里的所有东西的价格，甚至红绿灯的变化秒数。他觉得这些数字奥妙无穷，变幻莫测，又美丽又诡异，但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包括雷志和赵品凡，包括奇迹的财政总监。
    周小森看了很多关于自闭少年的书籍，知道这些来自星星的少年行为刻板，对数字都很痴迷。所以她沮丧地认为小林只是典型的自闭症患者，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别的可能。
    看着伊诺吃完早饭去上学，小林不但丝毫不羡慕他，甚至还有点同情他，有时候会为自己实现了上课自由沾沾自喜。
    前一段时间，小林每天跟着席乐去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学画画，有时也选其他有趣的课听一听，但是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所以每样课程都学不长。席乐是位很有耐心的老师，他认真地教小林画画，可是小林一开始对画画并不是很感兴趣。席乐反思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小林不是对画画这件事本身不敢兴趣，而是对所绘画的东西不感兴趣。
    席乐痛定思痛，很机智地更改了静物目标，从三朵粉红娇艳的玫瑰，改为了一袋已经拆开了的，欲说还休的薯片。小林果然兴趣大增，拿起笔来奋笔疾书。
    席乐又感到不安，规劝小林道：“不要急，慢慢画，不要途到外面去。”
    画作几分钟后就彻底完成了，席乐看着那拙劣的笔法，不匀称的涂色，忽然觉得小林是个天才。线条不稳又怎样，颜色飘忽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人家的画不装。所有的色彩、线条、构图都是真诚的，会呼吸的。那么大气、简单、高级，富有生命力，是一袋儿与众不同，带有寓言质感的薯片。相比之下，席乐笔下的玫瑰花无论都完美，也都只是活在画里的僵硬的植物而已。
    席乐沮丧了，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教小林，然而这个难题没有困扰他很久，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汽车再次滚下悬崖事件。席乐和安俊、陈泽芬都受了伤，但是都没有生命危险。赵品凡却和周小森一样，诡异地失踪了。
    庞警官和小邓分别给席乐、安俊、陈泽芬做了笔录，在没有丝毫商量的情况下，三个人的口供竟然出奇的一致。
    席乐说是赵品凡带着自己去找安俊和陈泽芬，目的是要把自己的画推荐给他们两个。安俊和陈泽芬则说是托了赵品凡带他们两个去看席乐的画，在汽车开往席乐新画室的时候，翻下了山坡。这次的车祸，车上所有的人都有责任，但是席乐、安俊、陈泽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样说是最安全和最容易脱罪的。
    虽然疑点重重，虽然这是一片让两个人分别消失的山坡，虽然警方非常怀疑是席乐、安俊、陈泽芬三人合谋杀害了赵品凡，不过没有证据，警方只好一边严格监控三人，一边寻找新的证据。
    伊诺得知赵品凡出事后，又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小林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哭，只是钻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电脑，用导航反复查找路线，一边查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里明明还有路嘛，他们为什么都说没有路了？从这条隧道穿出去就可以回家，但是有三岔路口，千万不要走错啊！”
    小林的电脑上，显示的地点正是赵品凡和周小森先后出事的那片山坡。
    那片三角形的山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树虽然茂盛，但每棵之间的空隙都很大，阳光照不到山坡的背面，那些树的阴影就在山坡上重叠着，仿佛树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个世界一般。
    树林的后面是蜷缩在海湾中的蔚蓝安静的海，风平浪静的时候，这片海瑰丽得像蓝色的绸缎。海浪拍打着岩石，不停地发出单调的声音。紫色的晚霞，把远处的海洋染成了玫瑰色。
    月光升起来的时候，薄薄的光翼轻纱一般笼罩着那片神秘而邪门的树林，树林中隐藏的世界往往在这个时候开启，就像打开了一扇静悄悄的门。

 第450章 小林故事

    关于十岁以前的事情，小林统统想不起来了。妈妈和姐姐常常会讲起，小林五岁以后才会说话。那个时候的小林非常可怜，不会说话，也不爱哭，什么东西都不爱吃，每顿饭都需要宋艳丽喂他吃，他只吃很少的米汤和鸡蛋米饭之类的东西。
    当时的小林有个怪癖，喜欢拉开放药的抽屉，有一次干脆扭开药瓶，抓了一大把药，直接就要往嘴里放。幸亏周小森和宋艳丽发现得及时，才制止了她。
    小林的这个举动，把宋艳丽气坏了，她打了小林两巴掌，小林哇哇大哭，周小森劝阻了自己的妈妈。母女两个带着小林去看医生，医生责怪地问宋艳丽：“为什么不早点儿带孩子来看病？”
    宋艳丽结结巴巴道：“我看他不爱生病，就没来医院。”
    医生不高兴道：“他五岁了，都不开口说话，你们不着急呀？”
    宋艳丽更加惶恐：“也着急，可是人们都说贵人语迟。”
    医生是个生性善良的直男：“什么贵人语迟，那是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五岁还不开口说话，肯定是语言障碍。”
    宋艳丽胆战心惊：“语言啥？他听得见，连隔壁两口子吵架都听得见，眼神总是跟着声音转。他爸是开车的，他总是去按汽车喇叭，换手机铃声玩儿，如果听不见他做这些事干啥？而且他也不是哑巴，生起气来的时候，哭好大声，还会学汽车喇叭的滴滴声。所以他肯定听得见，说得出，绝不是天聋地哑。”
    医生郁闷道：“我只是说他有语言障碍，并没有说他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按照大的谱系来讲，是孤独症患者。”一边说一边递给宋艳丽一大堆表格：“这些是评估表格，你们按照孩子的实际情况填写一下，然后我们给他做个评估，看他现在属于几岁孩子的程度，让后再进行相应的干预和治疗。”
    宋艳丽一看那三十多页的密密麻麻的心理评估表格，快要晕过去了。当时的周小森十四岁，她接过了医生手中的笔，一项一项仔细填写。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宋艳丽总算静下心来。结果并不乐观，五岁的小林也就相当于一岁半正常儿童的发育水平。
    最后医生开了一个核磁共振的单子，让她们母女俩带着小林检查一下大脑，如果大脑没有问题，那么就可以肯定小林患的只是孤独症。
    在等候室里，宋艳丽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对周小森说：“我从没把你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过，他怎么会得孤独症呢？”
    周小森在用手机查资料：“妈，孤独症和你让不让小林一个人在家呆着没关系。为什么会得抑郁症，现在医学界还找不到答案。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种病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干预，让患者和普通孩子无限趋同的。”
    宋艳丽没听懂：“什么叫趋同？还无限趋同？”
    周小森想了想：“趋同的意思就是和普通孩子无限接近，但是做不到一模一样。”
    宋艳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林去做了核磁共振，医生拿着小林的脑部光片仔细分析道：“奇怪，有点怪呀！宋艳丽紧张地快晕了过去：“哪里怪了，小林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医生摇头道：“非但没有问题，还好得很，脑容量饱满，沟回纵横，看起来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大脑，倒是像……”
    “像什么？”
    “像一个中年男子的成熟的大脑。”
    宋艳丽苦笑道：“他连话都不会说。”
    医生摇摇头：“太罕见了，不过无论如何，他的大脑是健康正常的。不过大脑和宇宙、海洋一样，是无比玄奥、神秘莫测的复杂存在，我们人类对大脑的开发和使用不足百分之十。你儿子的大脑虽然很发达，但是如果不会开发和利用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样就只好守着宝藏，而做穷人了。”
    宋艳丽不知所措地望向周小森，如何开发大脑，真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了。
    周小森问医生道：“您是的意思是，小林其实是个天才，就看如何教育引导他了？”
    医生点点头。
    宋艳丽扯扯周小森的衣袖：“什么意思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小森说：“妈，我刚才上网查过了，孤独症中有一种类型叫做阿斯伯格，就是智商很高，但是情商有问题。估计小林是这种，你也不要太担心。”
    宋艳丽完全恍惚了，医生滔滔不绝地讲着该如何进行干预治疗，宋艳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有周小森在认认真真记录。
    看完病后，母女二人带着小林走出医院，小林就趴在宋艳丽的背上，刚才在医院里，它又哭又闹，现在累了，睡着了。
    周小森说：“妈，小林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我爸。”
    宋艳丽点点头。
    周小森的爸爸是开大车的，母女二人都怕小林的事情会影响他开车。
    十四岁的周小森又说：“我刚才上网查过了，那些治疗孤独症的一对一的训练课程都很贵，我们上不起。”
    宋艳丽流下眼泪道：“要不我也出去打工，帮人洗洗盘子，赚点钱，给小林看病用？”
    周小森摇头：“小林现在还上不了幼儿园，你出去打工，他去哪儿？难道真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吗，那岂不是更危险？你在家照顾他，我出去打工。”
    宋艳丽看着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女儿，歉疚道：“你还是个孩子，学业为重，打什么工啊？”周小森思考道：“苏叔店里需要一个帮忙的，我和他说说，放学后去帮他就好了。小林要上的那些课，基本上都是反复重复的训练类课程，很简单，等我学会了，就在家里教小林。到时小林就不用天天去机构上课了。”
    宋艳丽嘴唇哆嗦，感动道：“小森，妈妈替弟弟谢谢你。”
    周小森目光坚毅：“妈，我俩一起努力，治好小林的病。就算不能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起码也要让他生活得快乐。”
    有周小森这样的姐姐是小林的幸运，周小森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写完作业后，就研究如何帮助孤独症儿童康复的书籍。周小森成了小林最好的老师，虽然他不能去上学，但是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弹琴，周小森在努力帮助他成为一个有尊严的快乐的少年。当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周小森因为弟弟，报考了艺术教育学专业，后来认识了赵品凡，开设了西瓜教育培训中心。
    十四岁的周小森下课后，便到苏叔的炸鸡店帮忙，那时炸鸡非常火爆，生意总是忙不过来。她和苏苏一起腌制鸡腿，擦桌子扫地榨果汁，洗碗刷锅，每月能拿到两千块钱工资，加上国家的补贴，正好够给小林上课。上课的时间一般在晚上，有时间的时候周小森都陪着去，仔细记录老师们如何与小林沟通，如何教小林开口说话，如何教小林学习认知。
    在积极的干预下，小林一天比一天好转，注意力可以集中一会儿了，给他薯片的时候，他也可以发出含糊的“要薯片”的声音。
    周小森得知感统和运动对小林这类孩子比较好，就给小林买了轮滑鞋，带小林去学习轮滑。没想到，小林的运动天赋极好，轮滑、游泳、骑脚踏车，一点就透，一摸就会。周小森觉得非常欣慰，没想到弟弟是个运动天才。
    还有一次，上完一对一的干预课程后，周小森带着小林回家，她买了个冰激凌给小林，一转眼的功夫，小林就不见了。周小森以为他跑丢了，急得快哭了出来，一边喊一边跑，最后发现小林正趴在一家乐器行门口，安静地听里面的人弹钢琴，那人弹的是一首班得瑞的《童年》。
    乐曲流畅悦耳，像月光一样流泻而出，夕阳照射在小林的背脊上，周小森看到的画面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儿在沐浴音乐的光辉。周小森想起教小林的老师曾说过，音乐对于这些孩子们是最好的治愈，而且，孤独症谱系里的孩子一般都是有些音乐天赋的。
    周小森很想让小林学一些乐器，但是她实在没有富裕的钱了，她也很体谅父母的不易，所以只好叹着气，想把小林带走。没想到小林突然推门走进琴行，在另一架闲置的钢琴前坐下，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断断续续地也弹了一首《童年》。
    乐器行的老板、弹钢琴的老师，还有几位顾客都愣住了，当然最吃惊的还是周小森，她明白了自己的弟弟真的是个天才，在一天都没有接触钢琴的情况下，居然只听了一遍，就能断断续续地弹出如此复杂的音乐，这简直是太让人吃惊了。
    如果不是周小森后来还碰到了互换身体、穿越虫洞之类的离奇事件的话，她简直认为可以徒手弹钢琴的小林，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奇迹了。

 第451章 小林故事

    小林对食物的接受，经过了漫长的阶段。小婴儿时，奶粉自然是喝的，但是很久都不肯吃青菜米饭和鸡蛋，周小森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后来宋艳丽干脆直接撬开小林的嘴，往里面灌米汤。小林又哭又闹，米汤只喝下一半，另一半又吐了出来。晚上也不肯好好睡觉，起来好几次，必须有人一直抱着他，摇来晃去，嘴里反复唱着《小星星》，晃个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他才可以睡着。而且睡得非常轻，必须拍着他再唱半个小时的歌，才能完全睡踏实。
    那段时间，宋艳丽的心情非常不好，整个人都没精神，周小森的爸爸常年跑外地，很多家务都是周小森来做。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吃的少睡的少的小林却身体健康，从来不生病。
    小林五岁那年的夏天，周小森觉得太热，买了一碗冰粥带回家。她刚一进家门，宋艳丽便让她下楼去买袋盐。周小森把冰粥放在餐桌上，然后出去了，等她回来后看到小林在大口地吃着那碗冰粥，脸上是全是陶醉的表情。宋艳丽在厨房做饭，完全不知情。
    周小森赶紧跑了过去，把将冰粥抢了过来，小林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个茫然而呆滞的表情，然后是伤心绝望，继而变为悲愤痛苦，最后是绝望与反抗。
    周小森见惯了弟弟一张扑克脸，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丰富的表情，正在思考这个中的缘由，忽然间听到一声晴天霹雳，然后便是瓢泼大雨，当然，这是局部的天气变化，都呈现在了小林的脸上。
    小林涨红了脸，紧握着两个小拳头，悲愤地号啕大哭，眼神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眼神不时地瞟向厨房，意思是在询问：“宋艳丽，你为什么还不出来护驾？”
    宋艳丽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着急忙慌地赶来，看看眼前的情景，用一分钟消化吸收了一下，不高兴道：“小森，干嘛刚一回来就招惹弟弟？”
    周小森看着扑克脸，患有孤独症的弟弟居然是个戏精，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郁闷地辩解道：“妈，我没招惹它，他在吃我买的冰粥。他还是个孩子，饭都不好好吃，胃那么娇嫩，怎么能吃这东西呢？”
    宋艳丽点头道：“是啊，他可不能乱吃，会拉肚子的。”
    小林显然听明白了她们的对话，继续痛哭流涕。周小森想小林果然不是个笨孩子，一秒钟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还懂得用哭闹来要挟我们，这智商显然不是很低。
    宋艳丽一听到小林的哭声就脑仁儿疼，想了想这件事情，觉得根源还在周小森身上，又埋怨她道：“大夏天的，你买这么生冷的东西干嘛？”
    周小森无奈地摊开双手：“妈，你也说了，这大夏天的，我夏天不吃冰粥，难道寒冬腊月吃吗？”
    宋艳丽生气道：“唉，我都被你弄糊涂了，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总吃冰的不好，你知不知道？”
    周小森叹气：“知道了，我现在赶紧把冰粥吃完，断了小林的念想，他就不会再哭了。”
    小林一听她要吃完冰粥，哭得更响了，宋艳丽劝道：“姐姐也不吃，些东西不好吃，还有毒，我让姐姐扔了去。”一边说一边把冰粥放到周小森手中，将她推出了门。
    烈日炎炎，周小森躲到树荫下，吃完了剩下的半碗冰粥。那是一碗黄桃芒果口味的冰粥，放了炼乳和红豆，冰沙很细密，口味不太甜，但是很香。尤其是夏天吃，非常解渴凉爽。更何况这是她排了很久的队买来了，攒了一周的零花钱，排了一小时队，听了小林好一顿哭，又挨了妈妈一顿骂，再加上吃不上饭的代价，才终于吃到半碗，所有的过程之美都体现在这半碗中，所以更觉得好吃和清爽。
    当她美滋滋地吃完，正在回味无穷的时候，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周小森一看电话是宋艳丽打来的，以为是妈妈叫自己回家吃饭，于是非常高兴地接了电话。
    哪知电话里传来宋艳丽愤怒的声音：“你再去买一碗冰粥来，就是刚才那个口味的。”
    周小森不解地问道：“再买一碗，干什么，谁要吃？”
    宋艳丽郁闷地在电话里叫嚷道：“你弟弟要吃，快去，不要再问东问西了。”
    周小森着急道：“不是，他怎么能吃呢？”
    宋艳丽一字一句：“周小森，你快去买，现在就去，不买的话，晚饭也不要吃了。”
    事实证明，宋艳丽对儿子有多宠溺，就对女儿有多残忍。
    周小森为了保住晚饭，不让妈妈着急，又在中午两点左右，跑到冰粥铺子门口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一边排队，一边想小林是如何pua自己妈妈的？这项本事，自己也要学学，否则在家中就太没地位了。
    当她捧着一碗芒果黄桃味的冰粥回到家中的时候，小林的眼睛散发出星辰一样的光芒。
    小林无师自通地到厨房里拿了他的专用勺子，巧妙地打开了冰粥的包装，大口大口吃了，宋艳丽却躺在了床上，脸色蜡黄，无精打采。
    周小森看着自己妈妈说：“妈，你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宋艳丽闭上眼睛，哀怨道：“你们姐弟俩，我谁也管不了了，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吧？我太累了，要睡一会儿。”
    周小森为她关上门，自己去厨房找饭吃，发现米饭炒菜都没有动过。原来自己走后，妈妈搞不定小林，母子二人也是一口没吃。
    想想这件事情，自己是始作俑者，周小森也是满心愧疚。她拿了勺子，和小林一起吃冰粥，心想这样小林还能少吃一些，小林一开始先是推她，不让她吃自己的冰粥。但是周小森不生气也不妥协，只是微笑着和小林一起抢冰粥吃，小林最后终于习惯了这种分享，还主动挖起一块芒果放进姐姐嘴里。
    周小森冲着小林笑，小林也冲着她笑，姐弟两个融洽快乐地吃完冰粥。周小森对小林说：“去睡午觉好不好？”
    本来以为小林还要反抗，没想到小林牵着周小森的手，很乖地走到他的小床旁，周小森很感动，夸奖道：“小林，你真乖，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小林睡着了，呼吸匀称，脸色绯红，睡得十分香甜。周小森忽然发现他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周小森将没有吃完的饭菜收拾好，放进冰箱里，洗干净碗筷，又给小林找好了治拉肚子的药。醒来后的小林活蹦乱跳，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半点儿要拉肚子的迹象。而且奇妙的变化正在悄悄展开，周小森不让他乱扔东西，他便听话得不乱扔。周小森让他喝水，他也乖乖地喝水。最后发展到，周小森走到哪里，小林就跟到哪里，而且对周小森非常友爱。
    当天的晚饭，小林居然非常配合地吃了蔬菜、鱼和米饭，还喝了一大碗小米粥。
    宋艳丽看着他那又可爱又可气的样子，嗔怪道：“你姐姐一碗冰粥就收买了你，你现在就是你姐姐的跟屁虫。”
    周小森也没想到只靠一碗冰粥就收服了小林这只神兽，在小林的事情上，她终于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和小林沟通的方法。和他对着干，吓唬他、命令他、要求他，都是错误的，应该先表示理解他，然后再引导他、规范他。
    然而，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第二天，小林还要求吃冰粥，小森对他好言相劝：“小林啊，吃冰粥真得不好，会肚子疼。”
    周小森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肚子，做出一个皱眉的痛苦的表情。
    这次小林不听她的话了，坚定地摇摇头，拉着周小森的手指挥她给自己去买冰粥。无论周小森撒娇耍赖都没用，小林的眼泪充斥满眼眶，暴风雨马上又要来了。
    周小森还想再坚持一下，但是不知为什么，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她，她的心忽然柔软成了一块儿豆腐。她点点头，答应小林道：“好，姐姐现在去给你买，但是你要和姐姐一起吃，还要好好吃晚饭。”
    小林点点头，在这场关于冰粥的博弈中，小林和周小森终于达到了双赢。
    在冰粥的刺激下，小林终于接受了食物，他开始吃很多东西，那些美丽的水果成了他的最爱。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世界上还有糖果这类东西之后，小林开始收藏糖果，各种口味，各种类型。后来是酸奶，再后来是饼干。这些东西，周小森不允许他吃，但是他一定要买，买了之后，又不许别人动，他把它们收藏起来，堆成了一座仓库。很长的时间，周小森都被饼干和糖果所困扰。
    直到有一天，周小森发现只有精神追求才能打破小林对物质的沉迷，于是她开始带小林去学钢琴，手把手教他画画。但是很遗憾的是，音乐和美术没能让小林完全忘记糖果和饼干的诱惑。
    世界上的很多诱惑都是甜蜜的，很多欲望都是涂抹着糖霜的砒霜，除非你内心足够强大，除非你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第452章 小林故事

    心愧疚。她拿了勺子，和小林一起吃冰粥，心想这样小林还能少吃一些，小林一开始先是推她，不让她吃自己的冰粥。但是周小森不生气也不妥协，只是微笑着和小林一起抢冰粥吃，小林最后终于习惯了这种分享，还主动挖起一块芒果放进姐姐嘴里。
    周小森冲着小林笑，小林也冲着她笑，姐弟两个融洽快乐地吃完冰粥。周小森对小林说：“去睡午觉好不好？”
    本来以为小林还要反抗，没想到小林牵着周小森的手，很乖地走到他的小床旁，周小森很感动，夸奖道：“小林，你真乖，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小林睡着了，呼吸匀称，脸色绯红，睡得十分香甜。周小森忽然发现他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周小森将没有吃完的饭菜收拾好，放进冰箱里，洗干净碗筷，又给小林找好了治拉肚子的药。醒来后的小林活蹦乱跳，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半点儿要拉肚子的迹象。而且奇妙的变化正在悄悄展开，周小森不让他乱扔东西，他便听话得不乱扔。周小森让他喝水，他也乖乖地喝水。最后发展到，周小森走到哪里，小林就跟到哪里，而且对周小森非常友爱。
    当天的晚饭，小林居然非常配合地吃了蔬菜、鱼和米饭，还喝了一大碗小米粥。
    宋艳丽看着他那又可爱又可气的样子，嗔怪道：“你姐姐一碗冰粥就收买了你，你现在就是你姐姐的跟屁虫。”
    周小森也没想到只靠一碗冰粥就收服了小林这只神兽，在小林的事情上，她终于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和小林沟通的方法。和他对着干，吓唬他、命令他、要求他，都是错误的，应该先表示理解他，然后再引导他、规范他。
    然而，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第二天，小林还要求吃冰粥，小森对他好言相劝：“小林啊，吃冰粥真得不好，会肚子疼。”
    周小森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肚子，做出一个皱眉的痛苦的表情。
    这次小林不听她的话了，坚定地摇摇头，拉着周小森的手指挥她给自己去买冰粥。无论周小森撒娇耍赖都没用，小林的眼泪充斥满眼眶，暴风雨马上又要来了。
    周小森还想再坚持一下，但是不知为什么，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她，她的心忽然柔软成了一块儿豆腐。她点点头，答应小林道：“好，姐姐现在去给你买，但是你要和姐姐一起吃，还要好好吃晚饭。”
    小林点点头，在这场关于冰粥的博弈中，小林和周小森终于达到了双赢。
    在冰粥的刺激下，小林终于接受了食物，他开始吃很多东西，那些美丽的水果成了他的最爱。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世界上还有糖果这类东西之后，小林开始收藏糖果，各种口味，各种类型。后来是酸奶，再后来是饼干。这些东西，周小森不允许他吃，但是他一定要买，买了之后，又不许别人动，他把它们收藏起来，堆成了一座仓库。很长的时间，周小森都被饼干和糖果所困扰。
    直到有一天，周小森发现只有精神追求才能打破小林对物质的沉迷，于是她开始带小林去学钢琴，手把手教他画画。但是很遗憾的是，音乐和美术没能让小林完全忘记糖果和饼干的诱惑。
    世界上的很多诱惑都是甜蜜的，很多欲望都是涂抹着糖霜的砒霜，除非你内心足够强大，除非你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小林到了上学的年龄，却连整句子还说不好。虽然他听一遍钢琴曲，就能断断续续地在钢琴上用自己的一指禅复述一遍；虽然周小森朗诵贴在墙上的《三字经》，无论停在哪一句，他的目光都能马上指向那一句；虽然他是个运动的天才，滑冰、游泳、玩滑板，统统不用老师教，就可以玩得很专业。但他还是上不了学，不会跟人沟通，生活不能自理，表达不了正常的欲望，站在小学门口嚎啕大哭，小林就是不愿走进小学。
    宋艳丽没有办法，又不舍得把他送进启智学校去，于是就把小林留在了家中。周小森为弟弟的状况感到揪心，想了一个晚上后，她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了小林，打开搜索，在里面输入“饼干”两个字。
    电脑上马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花花绿绿的饼干，小林看傻了，几分钟后，他指指一罐糖果，又拉着周小森的手指了指电脑屏幕。
    周小森明白他的意思，在搜索框里输入“糖果”两个字，这次扑面而来的是像水晶一样宝光璀璨又美好可爱的各色糖果。
    小林看呆了，学着周小森的样子，自己用手在键盘上敲打，却是敲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小林撇撇嘴想哭，周小森说：“我知道，你也想学习使用电脑。不过想要学会用电脑的话，必须先学会使用拼音。你上不了学，也不愿意去，但是我可以教你学习拼音，这样你就可以用电脑解决一些问题了。”
    小林完全听懂了，周小森看着他，简直觉得他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时候，他笨的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智商仿佛只有一两岁。有时候，他又狡黠英明得像一个中年老油条，饱经风霜的老江湖。
    宋艳丽插嘴道：“小森，你弟弟才几岁呀？你就让他玩电脑，把眼睛都玩坏了。”
    周小森说：“妈，小林已经上不了学了，你再不让他用电脑，他与世隔绝，不就真得成了傻子了。妈，医生也说了，小林智商挺高的，我们总不能不让他了解这个世界。”
    宋艳丽无言以对，默认了周小森的建议。小林用两天时间学会了拼音，然后开始她的电脑生涯。小林用电脑研究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t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地名，他像雷达一样深入了解着这座城市，可是宋艳丽和周小森都不知道他在研究些什么。
    周小森的父亲去世于心脏病，这是宋艳丽告诉周小森的。周小森跟着老师和同学们到山区去写生，回来后，父亲就没了。家里少了主要的收入来源，周小森竭力争取来的小林的钢琴课断了。
    小林一直保留着周小森爸爸留下来的一个旧手机，周小森以为小林珍藏着这个手机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爸爸，并不知道这个旧手机中其实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453章 农家一日

    坠入虫洞的周小森看到很多往事，有关于小林的，也有关于赵品凡和苏苏的。她先是看到一条隧道，隧道内灯光忽明忽暗，电流穿梭。
    周小森想起来了，这是美岛的那条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的隧道。当时小林看了导航，说前方有一条隧道，但是司机坚称美岛没有隧道。
    导航一直在聒噪：“请注意，汽车正在经过隧道，隧道长1.2光年，不限速。”
    周小森恐惧道：“什么鬼，不是1.2千米么？”
    汽车升腾起来，周小森和赵品凡之间像产生静电似的，一道道的电流在二人的身体间闪烁穿行。这时车中传出了手机铃声，周小森看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是从小林的包中传出来的。
    周小森满脸惊慌：“小林，爸的手机是不是在你这里？”
    周小森翻开小林的包，拿出那款老手机，正是他们的爸爸留下的。老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显示出一个又像是山羊犄角，又像是鱼尾巴的和大屏幕上显示过的一样的图案。周小森被剧烈的电流击中了，汽车背后却是巨大的声响和如白昼般的光亮。汽车一个急刹车，周小森的身体向前仰，手机从她的手中飞出，最后的结果是赵品凡失踪了。
    飘浮在虫洞中的周小森想：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爸爸留下的那部老手机？
    周小森的思路空白了一阵时间，她又在自己的记忆中看到了苏苏。苏苏摇头晃脑地对当时已经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的
    小森说：“星座书上说了，狮子会和摩羯座产生一段偷梁换柱的爱情，小森是狮子座，你是摩羯座，这两个星座虽然水火不容，但如果一旦恋爱，又会爱得死去活来。”
    当时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一脸恐惧：“什么叫偷梁换柱的爱情？什么叫水火不容，什么叫爱得死去活来？”
    苏苏的表情亮了：“我给你分析啊，我是小森的闺蜜，但是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恋爱了，是不是偷梁换柱？你们俩刚在一起就出了车祸，是不是叫爱得死去活来？你醒了，小森还没醒，是不是水火不容？”
    所有的预言都被验证了，周小森和赵品凡在一起，两次互换身体——果然是偷梁换柱；产生过无数的矛盾和纷争——果然是水火不容；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曲折磨难，果然是——死去活来。
    周小森害怕地想无论是苏苏还是陈泽芬，她们两个都认为我和品凡在一起很危险，也许她们说得是对的。可是我很爱品凡，现在回忆起和品凡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是快乐无比的，就像小林积攒的那些糖。
    周小森又在记忆中看到她和品凡在一起时的往事，觉得那时又傻又幸福，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时周小森和赵品凡互换了身体，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拿着一些吃的，推开病房门，看到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正拿着一根筷子，从脖领伸进上衣中。
    周小森大叫：“死*，你干什么？”
    赵品凡吓了一跳，筷子戳中了自己，皱眉道：“谁是死*？”
    周小森气急败坏：“大晚上的，你不睡，拿着筷子袭击，不是，*我的身体干什么？”
    赵品凡一脸无辜：“别瞎说，我感觉痒得很，不知是起痱子了，还是被蚊子咬了？又不能用手碰，只好用筷子。”
    周小森撸起袖子，伸出大手：“哪里痒？我来。”
    赵品凡摇头：“不对，你来挠也不正常。”
    周小森看看自己现在的大手，犹豫道：“没错，谁让你不洗澡的？”
    赵品凡双手一摊，叹气：“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洗澡？”
    周小森愁苦地坐在床边：“是啊，你也不能永远不洗澡，那样的话，我的身体不是臭死了么？”
    赵品凡看看愁眉苦脸的周小森：“下次再刮胡子就用剃须刀吧，不要用刀片了，你太笨，我可不想我的嘴老是伤痕累累。”
    话音刚落，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的肚子响了一声。
    周小森：“饿了吧？我就是来给你送吃的的。”
    赵品凡：“这个时间不能吃东西了，否则会增加很多体重。”
    赵品凡刚说完，肚子又是一声叫唤。
    周小森心很大的样子：“吃吧，现在你的身体是我的，我不怕胖。”
    赵品凡沉默了一会儿：“也对。”
    周小森递过炸鸡去。
    赵品凡一把推开：“我不爱吃这个。”
    周小森把一袋薯片夹在两手之间，砰的一声，打开一袋薯片。薯片飞了出来几片。
    周小森接住薯片，塞进自己口中，剩下的递给赵品凡。
    周小森：“这个行吗？”
    赵品凡皱眉：“不吃，净带些垃圾食品来。”
    周小森：“可是我的胃就爱吃垃圾食品，你家的龙虾吃一两顿还行，吃多了也腻。”
    周小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一片薯片塞进赵品凡嘴里，得意道：“好吃吧？入口即化的，每次苏苏闹别扭，我就这样喂她吃东西，然后她就开心了。”
    赵品凡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好慢慢咀嚼薯片。
    赵品凡觉得好吃，又拿了一片。
    周小森给他做示范：“吃薯片得像我这样咔嚓咔嚓大声嚼。”
    赵品凡：“你来这里，就是教我怎么吃薯片的？”
    周小森：“当然不是，明天我妈妈和弟弟要来看你，你帮忙扮演一下我好吧？”
    赵品凡不高兴：“我没兴趣应付他们，你不要让他们来。”
    周小森：“别那么小气，你要理解一颗母亲的心，这是母爱你懂吗？”
    赵品凡冷冷道：“不懂，我没妈。”周小森满怀同情地看着他。
    虫洞中的周小森想那时的赵品凡又冷又酷，但是现在他已经被自己改变得柔情似水了，然而，品凡，你究竟在哪里呀？
    在那片神秘的热带雨林中吃了太多野生水果和菌类草菇的周小森，长时间飘浮在虫洞中，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往事如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穿梭。她看到了小林，想起了现在在小林手里的爸爸的老手机，在穿越美岛隧道的时候，这个早已不能开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到了苏苏，想起了自己和品凡*互换身体的时候，苏苏关于摩羯座和狮子座感情走势的神秘预言。最后，她看到了品凡，看到自己给他送吃的。周小森想在虫洞里看到的一切回忆，肯定都是有意义的，是某种神秘力量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前两个记忆片段，周小森搞不明白其深刻内涵。但最后一个片段，周小森明白了，是在提醒自己，肚子饿了。
    在记忆的画面里，周小森和赵品凡在一起吃薯片，那是两个人的初恋高光时刻，无比幸福甜蜜。然后周小森此时的关注点，全部都在那袋儿被赵品凡嫌弃的炸鸡上。
    越回忆就越饥火中烧，周小森仿佛还真得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周小森心中的希望被彻底点燃了，知道鹅，还能闻到气味，说明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虫洞了。
    周小森感到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了她的眼皮子上，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被笼罩在一棵大树的荫凉中，她用劲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逶迤的远山，缭绕的云雾，振翅的飞鸟。一朵紫色的牵牛花迎着太阳，努力把笑脸绽开到最大。山坡上都是高大的柿子树，结满了黄澄澄的柿子，一些高大的杨树上则结着黑洞洞的鸟巢。
    仍然是野外，周小森有些失望，无论景色再美，她都没有欣赏的欲望。这时那钻鼻的鸡肉的香气又飘了过来。周小森受鸡肉香气的指引，走过一片绿色的灌木和小树，几只红色的鹧鸪鸟飞过。
    周小森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木屋的土地前摆着一张藤椅，一位秃头、大鼻子，黑皮肤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摇着扇子闭目养神。周小森看来看去，觉得他还是像印尼人。他想和老人换些吃的，摸遍了全身，发现身无他物，只有赵品凡的手表好好端端地戴在手腕上，看了看时间，经过虫洞的扭曲，已经彻底错乱了，但这是一块防水的机械表，如果调好时间后，还是走得有板有眼、一如既往。
    周小森摘下手边，对老人道：“大爷，我能不能用这表和您换些吃的？”

 第454章 凝望深渊

    安俊出了院，齐嘉接她回家。安俊对齐嘉说：“我们做好准备，随时离开这里。”
    齐嘉摇头：“为什么？我不走。”
    安俊看着她满脸严肃：“为什么不走，你在留恋什么？”
    齐嘉从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眉头紧皱，眼睛通红，脸上的肌肉*，双拳紧握，像一只愤怒的刺猬，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宣示主权，像是在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齐嘉后退几步，颤颤巍巍道：“我哥还在监狱里。”
    安俊冷笑：“你要是真得在乎你哥，当初就不会揭发他了，你哥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齐嘉捂住耳朵痛苦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安俊步步紧逼，面露狰狞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在惦记赵品凡。实话告诉你吧，他回不来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跟着我走吧。”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用力地抓住了齐嘉的手腕。
    齐嘉更加恐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占卜师杀了品凡哥对不对？”
    安俊斜眼看着齐嘉，挑衅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齐嘉颤抖道：“你们把品凡哥的尸体藏到了哪里？”
    安俊咆哮道：“什么品凡哥，我听着就别扭。他是怎么对你的，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
    齐嘉哆嗦道：“你究竟把品…赵品凡怎么样了？”
    安俊忽然诡异邪魅道：“这件事留给警察查吧，我现在就去准备，我们尽早离开这里。”
    齐嘉试探道：“不太可能吧，品…赵品凡一天没有找到，你就一天洗脱不了嫌疑，我们就无法离开t城。”
    安俊抱住齐嘉的肩膀摇晃道：“如何离开这里，你不要管，我自会想办法。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一愿意跟我走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要带你一起走。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或是试图逃走的话，后果很严重。”
    齐嘉吓得双眼泛着泪花：“我现在只身一人跟着你，还能有什么后果？”
    安俊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小声道：“后果就是赵品凡、钟乐、丽达，他们这些人是死是活，人在哪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安俊说完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齐嘉毛骨悚然地看着他。
    安俊也看着她，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深渊。
    席乐出院后，整天宅在家里画画，他的新作是一片悬崖，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之上是璀璨夺目的星空，星座呈现出半边羊角，半边鱼尾的形状。席乐望着画中的深渊，神情呆滞，头脑放空。
    木屋前，周小森摘下赵品凡的手表，想和那位不知是哪里人氏的老人换口吃的。老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摇头，周小森以为他没听懂或不同意。没想到老人拿了个小铲子，刨开泥土，从里面拿出一个荷叶包，他打开荷叶包，里面是一只喷香的烤鸡，是叫花鸡的做法。
    周小森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激烈了。老人在鸡上放了些盐，然后递给周小森。周小森现在的外形是赵品凡，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连续吃了好几天植物果实，又在虫洞中飘浮了几天，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周小森接过荷叶包，狼吞虎咽地咀嚼鸡肉，香得快连自己的*也吞下肚子了。吃完后，不好意思地打着因为吃得太急而产生的饱嗝，摸着尚且有一半虚空的肚子，傻笑着看着眼前这位印尼洪七公。如果赵品凡知道现在的自己整天是这种表情，恐怕会气晕过去的。
    老人忽然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了一盆面饼出来，还有一碗咖喱。
    周小森就着咖喱吃着面饼，老人摇摇头，又端出一壶香茶来，是浓郁的茉莉花香味。周小森在美岛住过一段时间，知道印尼的爪哇岛产茶业，有一种爪哇牌茶叶便用茉莉花熏制。周小森轻轻打开壶盖，看到茶水色泽金黄，喝了一口，是乌龙茶。周小森满心欢喜，他现在可以肯定
    这里还是印尼，只要在印尼，就容易回到美岛去。
    那位老人用英语问：“小伙子，你从哪里来？”
    周小森听到他会说英语，很高兴：“我从中国来，到美岛去看朋友，不小心流落到了这里。大爷，我该怎么回美岛去啊？”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周小森迟疑了一下：“我被人绑架后，塞到车里，路过这里时，我趁司机和几个绑匪不在，逃了出来，逃到了您这里。”
    老人想了想：“绑匪还会来找你吧？”
    周小森摇头：“不会，绑匪开车走了，我亲眼看到的。大爷，我不会连累你的，你告诉我如何能回到美岛去，我现在就走。”
    老人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可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老人对周小森说：“这里到美岛是有火车的，但是一周只发一次车，就是每周二上午十点。今天就是周二，上午刚发走一班，你晚到了一步。”
    周小森听完老人的话，非常沮丧：“除了这班每周二一次的火车，就没有别的办法离开美岛了？”
    老人点头道：“没有了。你也看到了，这里穷乡僻壤、人烟罕至，还有一班火车能通往美岛，也算是你的幸运了。”
    周小森沉默不语。
    老人说：“在我这里住一个星期吧。”
    周小森尴尬道：“我没钱付房租和饭费，更糟糕的是，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
    老人说：“看你人生的挺结实的，帮我干一个星期的活儿吧，我管你吃住，最后拿钱给你买火车票。”
    周小森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点头答应道：“好，就这么定了，谢谢大爷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周小森跟着老人种茶采桑，过起了印尼的田园生活。好在周小森有过在云锦岛生活的经验，基本所有的农活都做得得心应手。她现在的外形是赵品凡，赵品凡在云锦岛呆的时间更长，做农活儿的时间更长，种类更多。光靠肌肉记忆，这些农活儿对于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每天周小森和老人一起吃饭，她给老人做饭煮粥，有时还擀面条炒饼。老人对她非常满意，她也跟着老人学会了做叫花鸡和咸鱼、熏兔。每天晚上，吃完饭后，老人就拍着一只非洲鼓，给周小森念唱英文诗和印尼文写成的诗句，用好听的唱腔，唱出动人的节奏来，是非常棒的rap。周小森发现老人简直是位行吟诗人，她总是沉浸在老人那些美丽的诗句中。
    本来安俊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脱的，哪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成就了他，他真得带着齐嘉成功地跑掉了。

 第455章 逃之夭夭

    盛夏，暴晒的一天，知了玩命叫唤，安俊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晚到明天是红色暴雨警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齐嘉一脸苦闷，实在不知道安俊在打什么主意，她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背包。安俊不允许她带太多的东西，只让她带随身的衣服。
    傍晚，天气愈发闷热了。安俊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有米饭和红豆粥。齐嘉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连看都没看那些饭菜一眼。
    安俊放好碗筷，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吃饭吧。”
    齐嘉没有理他，依旧在发愣。
    安俊强行克制着自己：“齐嘉，吃点儿东西吧。”
    齐嘉摇头：“天气太热了，我吃不下。”
    安俊冷冷道：“我劝你有的吃就赶紧吃吧，未来的几天内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吃？”
    齐嘉惊恐道：“我们要偷渡对吗？偷渡是犯法的，安俊，你要考虑清楚。”
    安俊冷笑道：“犯法，大小姐，你做过的违法的事还少吗？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呢。”
    齐嘉颤抖道：“去哪里，我不想走。”
    安俊一个人开始吃饭，目光变得越来越狰狞：“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齐嘉可怜巴巴哀求道：“这样离开很危险的，安俊，你要想清楚。”
    安俊在吃麻辣鸡翅，一边咯吱咯吱咬着鸡骨头，一边眼露凶光：“呆在t城，只有死路一条。齐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总是挑战我的极限。”
    齐嘉眼睛里全是不甘心和不理解，安俊用纸巾擦擦嘴，开始剥一盘子大虾。他细心地将虾肉剥好，放在齐嘉的碗中，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故作优雅地对齐嘉说：“我给你剥了虾，女人都是最喜欢吃虾，又讨厌剥虾壳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齐嘉有点儿走神，没有听到安俊的话。
    安俊忽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沙发前，一把将齐嘉从沙发上扯了下来。齐嘉吓了一跳，向安俊的脸庞望去，发现他已经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昔日的英俊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扭曲的愤怒的脸，那寒霜一样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如果再不配合我，我就要动粗了。”
    安俊拉扯着齐嘉的头发，把她拽到饭桌前，按到椅子上，齐嘉瑟瑟发抖，哀求道：“我听你的话，一会儿跟你走，但是东西我实在吃不下。”
    安俊给她夹菜，还盛了一碗汤，咬着牙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吃完饭我们需要休息一会儿，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够完成明天的任务，快吃吧，乖。”
    齐嘉用筷子夹了一棵菜心，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努力咽了下去，然后又夹了一个虾仁，快到嘴边时，觉得郁闷和不甘，将筷子放下，对安俊说：“安俊，关于离开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你要是觉得有危险，你可以自己先离开，我在t城等着你好不好？”
    安俊笑容僵硬，忽然伸出手来摸着齐嘉的脸说：“多美的一张脸，可惜长了一个匹诺曹的鼻子，就喜欢说谎。”
    齐嘉最讨厌别人说她的鼻子，生气道：“不要拿我的鼻子说事儿，你知道的，我是整容失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俊叹息道：“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包括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呢，却要骗我离开。”
    空气几乎都凝固了，齐嘉慌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拖累你。”
    安俊用勺子盛了一勺子饭菜，递到齐嘉嘴边：“不想拖累我，就吃了这饭。”
    齐嘉闭着嘴，倔强地摇摇头：“不。”
    安俊眼神灼灼，声音不怒自威：“张嘴。”
    齐嘉看了看安俊的眼睛，那是像豹子一样闪着磷光的双目。
    齐嘉浑身战栗，张开了嘴，安俊把饭喂到了她的嘴里。
    一道金龙一样的闪电从阳台劈过，雷声炸开了，闪电的白光映照着安俊扭曲狰狞的脸，安俊笑了，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早晨醒来雨势依旧强劲。t城的地势比较低矮，一夜的积水排不出去，一早醒来，城市变成了海洋，很多汽车都泡在水里，安俊将一件背后印着“永安物业”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戴好帽子口罩，然后又将一件工作服扔给齐嘉道：“穿好衣服，我们该出发了。”
    守在安俊家附近的两名便衣，正在处理进水的车子。
    安俊带着齐嘉冒充永安物业的人员走出了大厦，他们的小背包背在工作服里面，一人手里提了个大水桶，两个便衣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大街上的水已经漫到了成年人的胸口位置，整个城市都如同荡漾的海洋。公交车开过，冲起巨大的海浪，海浪把齐嘉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安俊看齐嘉走的太慢，就搀扶着她，大踏步向t城河走去。有人在积水中玩起了皮划艇，一辆皮划艇划到安俊和齐嘉二人身边，安俊扶着齐嘉登上了皮划艇。皮划艇划向t城河码头，一辆渔船等在那里，安俊和齐嘉被这辆渔船带着离开了t城，不知驶向何处？星期一那天，一早醒来，老人对周小森说：“我带你去看看明天火车经过的地方，踩踩点儿，做好准备。”
    周小森和老人每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筐，走了很久的路，终于来到一座连绵的山脉脚下。那些山脉非常奇特，山顶是平平的，并不是尖顶的。两个人爬山而上，两个小时后，终于登上了山顶。山顶平坦开阔，是像八车道高速公路一样壮观的康庄大道。
    山顶上面是亚寒带气候，生长着浩浩汤汤的杨树林，不是那种高大笔直挺拔的杨树，而是歪歪扭扭的杨树，周小森不知道杨树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心中觉得很奇怪。
    杨树林中，隔着几步就是成片的紫色小雏菊。围着树坑长着的一圈一圈棕褐色的蘑菇，像杨树戴着项链。五角星形状的荆棘到处都是，走一会儿，两条腿就都扎成了刺猬。
    黄色的蝴蝶不时飞过，林间回旋着清脆的鸟叫。周小森远远地看到一只挺立的松鼠，走近一看，发现却是根雕。一会儿又看到一只豹子，周小森心脏跳动一百八十下，刚要转身逃走，定睛一看，仍然是根雕。
    周小森问老人：“这些栩栩如生的根雕都是谁的作品，是您的吗？”
    老人摇头，指指天空，又指指四野：“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这些都是造物主的作品。豹子根雕身后是一条闪闪发亮，冒着银光的河流，不小心走过去想喝一口水，却惊奇的发现这并不是一条河流，而是一大片的*蘑菇。这些蘑菇浓密而饱满，走势曲折，一路蜿蜒向前，就像一条白色的河流。
    老人开始采摘蘑菇，周小森连忙帮忙，不一会儿两人摘了两大筐的蘑菇。
    越过这片平顶的山脉，老人指着远处的一座高架桥说：“每周二上午十点，火车就从这座高架桥经过，明天早晨我来送你。”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
    回到家中后，老人带着周小森把这些蘑菇根部的泥土清洗干净，穿成串儿，挂在屋的房梁上，一阵风吹来，一串一串的蘑菇随风摆动，就像风铃一般。
    老人拿了一个布包递给周小森，又塞给她一卷纸币。
    周小森接过钱和布包，连忙向老人道谢。布包里是老人烙的饼和熏制的肉干
    周小森非常感动，几乎掉下泪来。
    当天的晚饭，周小森包了顿饺子给老人，用的是当地的地皮菜，地皮菜和炒熟的鸡蛋扮成馅，味道很不错。老人喝了些酒，是当地人喜欢喝的梨汁酒，老人自己酿的，味道很醇香。
    晚饭后，老人依旧击鼓歌唱，用的是印尼语。周小森虽然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但是觉得歌声悲凉，充满情感，似乎是在为自己送别。
    周小森和老人相处几日，觉得老人慈祥友爱，这几天跟着老人劳动唱诗，生活充实，建立起了感情。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心里难过，忍不住也唱起了《送别》。
    赵品凡的嗓音沙哑，唱起低沉伤感的歌曲来，特别好听。老人听她唱得悦耳动听，便把鼓让给她。周小森开始一边敲鼓，一边唱唐诗。
    老人为她鼓掌，又用英语唱了一首描写胡杨的诗歌：
    “胡杨林，生了一千年；死了一千年；飘浮水中一千年；要问这里的胡杨为什么长不高，因为生命太短，思念太长。”
    窗外月亮正圆，夜来香怒放，吐露芬芳。周小森听得泪眼婆娑，肝肠寸断，一个身影在她的眼前走来走去，她几乎分不清这身影是她自己的，还是赵品凡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老人就送周小森去赶火车，二人翻山越岭，眼看就要走上高架桥了，意外却发生了。

 第456章 鸡蛇之斗

    老人和周小森翻山越岭，拂柳穿花，山间风光奇异，树叶便呈七彩之色，更无论花朵更加绚烂夺目。眼看就要攀上高架桥了，忽然看到前方一大片羊群，放羊的小哥却弯着腰，伸手在掏洞。老人看到他这举动，满脸不屑，微微摇摇头。
    周小森满心好奇，凑近老人悄声问：“大爷，他在掏什么？”
    老人不高兴道：“他在掏松鼠洞。”
    周小森不解道：“掏松鼠洞做什么？想要捉松鼠吗？”
    老人生气道：“不抓松鼠，这个人见小得很，他是从松鼠洞里掏坚果，然后换钱花。”
    周小森惊诧了：“那能掏出多少坚果来？”
    老人说：“不少呢，你看。”
    周小森将目光投向松鼠洞，果然看到那个放羊小哥掏出不少坚果来：有大颗的榛子、松仁、核桃还有花生，每一粒都饱满结实，是坚果中的极品。
    周小森由衷赞叹：“这松鼠可真能干！他这样掏洞，不会伤害到松鼠吧？”
    老人摇头：“松鼠不在家，不然还真危险。”
    放羊小哥满脸贪婪的神色，忙不迭地把那些坚果塞到自己手中的一个布袋子中去，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周小森奇怪道：“松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坚果？”
    老人说：“山间季节分明，松鼠为了过冬，要预存好多食物。从夏末开始，它们就满世界地找吃的，挑最好的藏在洞里，留到冬天吃。”
    周小森开始同情那只恰巧不在家的松鼠了，老人却说：“也亏了这只松鼠不在家，在家更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拿走它的劳动果实，赶紧溜走才是王道，如果反抗，就会被抓起来，被烤了吃都有可能。”
    周小森愤愤道：“这和小偷土匪有什么分别？”
    老人也愤然道：“没错，你说对了，他就是小偷、土匪，无耻的小偷，凶残的土匪。连松鼠的东西都偷抢也太卑贱了。要不是今天我有正事要做，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周小森点点头，心想那只勤劳的松鼠百忙碌一场，真可怜。
    放羊小哥却志得意满，又开始掏另外一个洞，周小森和老人继续向前赶路，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羊群开始骚乱，本来安静的群羊开始横冲直撞，一只山羊直接顶到了周小森的后背，周小森摇摇欲坠，险些跌下山崖去。
    老人伸手去拉周小森，忽然也大叫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周小森看到一条红褐色的蛇从老人脚下窜来窜去，老人的腿肿得老高，呈黑青色，已经被蛇咬到了，而且还是毒蛇。
    老人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瘫坐在地上，对周小森挥挥手：“别管我，现在已经九点钟了，火车十点就到，错过这班，就得一个星期之后才有到美岛的列车了，你走吧，我死不了。”
    周小森内心激动，大声道：“不行，我不能走，我得救你。”
    羊群已经完全乱做一团，几只羊滚下了山崖，放羊小哥举着肿如红薯的手臂，痛哭道：“救救我，大爷，你有办法吗？你知道如何治这蛇毒吗？”
    老人生气道：“若不是你贪心，掏那松鼠洞，怎会掏出毒蛇来，自作自受，可惜连累了我。”
    放羊小哥跪地哀求：“大爷，我知道错了，你想想办法，要不我俩都得死。”
    老人从背包中掏出一种已经晒干的蕨类植物，自己咀嚼了一些，然后对周小森说：“这是一支箭，治蛇毒，给那贪心货一些。”
    放羊小哥也吞食了些一支箭，老人扔了一把小刀给周小森，把我伤口处的毒素刮掉。”
    周小森有些迟疑，老人大喊：“快点儿，没时间了。”
    周小森一咬牙，给老人刮掉了伤口处的黑青腐肉。老人咬紧牙关，没怎么叫唤。轮到放羊小哥，就不一样了，他狼哭鬼号，每一声叫唤都像小刀一样，扎着周小森的心尖。
    老人轻蔑道：“不但贪心，还是个怂蛋。”
    放羊小哥嚎哭道：“好疼，妈妈呀。”
    那叫声在山野间回荡，伴随着羊群咩咩的叫声，每一声都让周小森感到揪心之痛。
    老人对放羊小哥说：“暂时不要动，坐在原地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后，伤口消肿了，才可以动弹。
    放羊小哥哭泣道：“那蛇呢？我害怕再被它咬到。”
    周小森也很害怕：“它还在戏弄你那群羊。”
    老人向那在羊群中穿梭的毒蛇望去，刚才红褐色的一条蛇，此刻却已变成了*色，咬了一只又一只的羊，那些羊都不敢动弹了，似乎越跑得快，就越会被蛇咬到。蛇就在羊群脚下，游过来游过去，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玩得正开心。
    老人脸色惊恐：“这是蛇王，我们碰到它真是倒霉。”
    周小森似乎在科学杂志上见过这种蛇，忽然惊觉道：“这是变色蛇，只有印尼有，为了适应环境，可以随时改变身上的颜色。”
    老人皱眉：“现在几点了？”
    周小森看看手腕上赵品凡的那块手表：“九点半了。”
    老人焦急道：“糟糕，你要晚了。”
    周小森向前方望去，那条变色蛇还在戏弄羊群，似乎无心离开，周小森还没有见到这么爱玩儿的蛇。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变色蛇王就在前方晃荡，她若现在去赶路，很有可能被蛇王咬到，而且老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一时间进退两难，左右为难。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小森仿佛已经远远地听到了火车的声音，心中十分焦急。
    就在变色蛇王玩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的时候，忽然三只漂亮的山鸡振翅飞来，这三只山鸡都有着五彩缤纷的羽毛，红色的骄傲的冠子，嫩黄的嘴。
    一只山鸡冲着蛇王啄了一下，然后闪电般后退。蛇王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只山鸡做了和前面一只山鸡同样的一套动作。蛇王受挫，昂起脖子、吐出信子，准备反击。第三只山鸡忽然飞起，冲着它的*就是一顿猛啄，蛇王被攻击得无力还击。好不容易得找机会，想去咬山鸡的脖子的时候，山鸡又展翅退后，另外两只轮流上阵。
    蛇王被攻击得实在没了脾气，只好逃走了。
    看到蛇王灰溜溜地逃走了，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看到老人伤口上的黑青色逐渐消失，也安心了许多。
    老人冲她挥挥手：“快走，快走，现在还来得及。”
    周小森看看手表，九点四十五分。她冲老人行礼作揖，道别之后，转身向高架桥飞奔而去。她听到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脚下磕磕绊绊，她全然不管不顾，全部身心都用在了奔跑上。脑海中一片空白，火车似乎已经从她的心上碾压了过去，咣当咣当……
    她究竟是否能赶上火车呢？

 第457章 火车迷案

    开往美岛的火车徐徐开来，摇晃着进站。周小森必须感激赵品凡的身体，那壮硕的肌肉、那擅长奔跑的长腿，那像羚羊一样矫健的身躯，豹子一样飞快的速度，那长年跑马拉松的都藏在肌肉记忆力的奔跑技能，让她最短的时间内离站台越来越近了。
    然而时间无情地流逝，火车进站后停泊了，周小森的心猛地沉到了冰湖底部。小时候赶公交车的经验一样，只要公交车不停下来，她总是有机会的，但是一停下来就糟糕了，预示着公交车的经验告诉她，火车马上就要开走了。赶车的人永远追不上一辆停下来的公交车。看着停下来的火车，周小森的后脊梁直冒冷汗，因为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她马上要跑不动了。不详的预感几乎要把她击穿了，如果错过了这趟列车，她又要苦等一个星期，她身边有一半的人都消失匿迹了，包括最爱的品凡。她越是着急想要得知真相，命运就越是要跟她开玩笑，就像那条戏弄羊群的变色蛇王，后来又被三只山鸡戏弄了。
    周小森感觉脸颊冰凉，因为绝望和伤感。她还是流下泪来，泪水瞬间风干，两条泪痕就像两条长长的虫子扒在脸上。
    火车只在小站停泊五分钟，汽笛声响起，周小森离站台还有五百米。在万分无奈的时刻，她迈开大长腿纵身一跃，火车开动，周小森将要与火车擦肩而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前方的一个路口跑猛地跑出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人背着一个背包，也在努力向火车跑去。眼看火车开动，那个男人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火车居然停住了。
    那个女人有点犹豫，步子放慢了一些，那个男人忽然伸出手来，使劲拽了她一把，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把她拖拽上了火车。
    在上车的那一刹那，周小森看清了那个女人的侧颜，是齐嘉没错，那个男人是安俊。
    也许是安俊收买了火车司机吧，火车司机听到口哨声，就停下了火车。而这个举动也成就了周小森，她终于赶上了梦寐以求的开往美岛的火车。
    周小森生怕和安俊齐嘉照了正面，扯下身上的麻布衣服挂在脸上，从比较靠后的车厢上了火车，故意与安俊和齐嘉的车厢错开。
    她上车后还没有站稳，火车就开动了，义无反顾地驶离站台，周小森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紧紧注视着窗外，想要看看那帮过自己救过自己的善良老人是否还等在平顶山脉之上，却只看到遥远的山、郁郁葱葱的树，和偶尔飞过的红鹧鸪。
    火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和国内的高铁比起来实在是太慢了，周小森补了车票，列车员告诉她，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开到美岛。火车上的环境比较脏乱，乘客们带什么的都有，有羊、有鸡鸭，还有人抱了一只小猪。有人在吃咖喱饼，掺杂在一起的怪异混合气味儿把周小森熏得脑袋昏昏沉沉，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安俊和齐嘉为什么会在这趟火车上？安俊不是一直被警方监控着吗，她为什么能离开t城？我是在虫洞中穿梭，误打误撞，才流落至此的，他们二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安俊比狐狸还狡猾，比狼还凶狠，我一个人遇到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幸好他们在明我在暗。从现在开始我要加倍小心，不但要弄清他们来做什么，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可是该如何去调查他们呢？
    周小森的大脑拼命在思考转动，肚子却提醒她：“我很饿，要吃东西。”
    周小森想起老人给她准备的干粮，便打开背包，拿了些面饼和肉干出来，就着水吃了一些。
    人一吃饱就容易疲惫，在火车的摇摆中，周小森看了看自己在火车上所拥有的窄小的空间，一双赵品凡的大长腿，无法伸展，因为蜷缩而有点儿抽筋，又因为刚才过于猛烈地跑动，而感到乏力绵软，仿佛这腿不是自己的一般。
    周小森捶了捶大长腿，心想本来这腿就不属于自己，她开始由衷地感谢这陪着自己经受苦难和折磨的赵品凡的躯体。迷迷糊糊中，周小森看到外形是赵品凡的自己站在跑步机上，却顾不上健身，只是看着围绕着自己身侧的那些肌肉壮硕的猛男。
    周小森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幸福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可是非常煞风景的是，金培身材傲人地走了过来：“品凡，你今天怎么来了？”
    周小森一看到金培，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看到了严厉的老师心虚：“我今天恰巧有时间。”
    金培看看她的跑步机按钮，满脸骄傲和不屑（那是周小森最讨厌的一种表情）：“怎么在一档上，你是来健身的，还是来看美女的？”
    周小森环顾了一圈身边的猛男，咽了一下口水，脸红道：“我不喜欢美女。”
    金培傲慢地点点头：“那倒是。”
    周小森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长得很普通，所以赵品凡喜欢我就是不喜欢美女？这个金培，伶牙俐齿，从来不吃亏。都已经去世了，还要调侃我一番。咦，不对，金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什么还在健身房中和我对话，是我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又从虫洞穿越了？
    金培伸出纤纤玉手，把周小森正在锻炼的机器调成了十档。
    周小森生气道：“不是，你动我机器干嘛？”
    跑步机飞快运转，周小森跑得气喘吁吁。
    金培玉手托着香腮，点头道：“对嘛，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马拉松都能参加，还能跑不了跑步机？”
    周小森骤然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自己还坐在开往美岛的火车中，一只鸭子的脖子紧挨着自己，自己竟然和一只黑毛扁嘴的鸭子脸贴脸、面对面。火车中本来就闷热，周小森用衣服捂住脸，刚才又做了个噩梦，现在满头大汗，近乎窒息，根本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车厢中物种繁多，气味复杂，引得她几乎快吐了。
    周小森一边解开衣服透气，一边纳闷地想：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梦到金培呢？

 第458次 火车迷案

    周小森不愿意再坐以待毙了，她站起身来，走出自己的车厢，想去调查一下安俊和齐嘉为什么也在这辆列车上？她想自己大热天的蒙着头，别说齐嘉和安俊若是看到自己会起疑心，列车上的其他乘客肯定也在怀疑自己。可是一旦拿开衣服，一张赵品凡的俏脸露出来，岂不是更容易被齐嘉和安俊发现？
    正在犹豫之际，看到列车的垃圾桶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束鲜花，灵机一动，捡起那束鲜花，捧在面前，正好完完整整地遮住了赵品凡的一张脸。
    周小森在列车中穿梭，看到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人。印尼的火车是允许小贩上来贩卖东西的，很多衣着奇特的不同民族、地域的人在售卖小商品。有卖水果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没有见过的水果，但是颜色靓丽，看起来就知道味道不错，香甜多汁。有卖坚果的，都是一小份一小份的，饱满的野花生、榛子、松仁、核桃，数量不多、质量上乘、价格昂贵，一看就是放羊小哥从松鼠洞中掏出的那类坚果。生意居然很好，很多人掏钱买这种坚果。周小森想怪不得放羊小哥，冒着掏出蛇来的危险，也要掏坚果卖钱。还有一类小贩，是专门卖小动物的，精致的小竹筐中，装着仓鼠、松鼠、刺猬、兔子，一个一个眼神无辜。周小森跟随着这样的队伍，在车厢中行走，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了，就像一个卖花的。
    走了几个车厢，周小森终于看到了安俊和齐嘉，她连忙躲在了角落里，偷偷观察二人。
    齐嘉脸色苍白，似乎是生病了，安俊坐在她的身边，满腹心事，不知在思考什么。齐嘉站起身来，似乎要去卫生间。
    安俊轻声问道：“干什么去？”眉头却是紧皱的。
    齐嘉小声说：“我肚子不舒服，需要去趟卫生间。”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看着咱俩的包儿吧。”
    齐嘉捂着肚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安俊追上她，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齐嘉向周小森的方向走来，周小森满心的犹豫，要不要与齐嘉罩面，问个究竟。
    正在踌躇间，齐嘉走了过来，一位乘客怀中抱着一只小猪也走了过来，那小猪从乘客的怀抱中挣脱，奔向了齐嘉，齐嘉受惊，想要躲避开，没想到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周小森，齐嘉的脚踩到周小森的脚。周小森吃痛，手中的花掉到了地上。
    齐嘉看到周小森的脸，大吃一惊，身子站不稳，马上就要摔倒，周小森手疾眼快，伸手去拽齐嘉。这使劲一拽，齐嘉被她拽到了怀里。周小森听到齐嘉的心跳声，两个人都尴尬了，周小森放开自己的手。齐嘉站稳脚跟，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周小森生怕她叫出声来，惊动安俊，没想到齐嘉却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用细若蚊丝的声音道：“品凡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安俊就在车厢里，你千万不要惊动他，他简直太可怕了。”
    周小森心想她还是和品凡很有感情的，于是点点头，也小声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嘉眼神无奈：“一言难尽，我慢慢告诉你，品凡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再跟着他了，他是一个魔鬼。”
    周小森想了想道：“你们到哪里下车？”
    齐嘉吐出两个字，令周小森大吃一惊。齐嘉说：“美岛。”
    周小森沉思了一会儿：“我也在美岛下车，时间还早，你一会儿先回去，稳住他，等到了美岛，你借口去卫生间，我来找你，带你走。美岛我很熟悉，一定能把你从安俊手中救下来。齐嘉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茫然摇头：“品凡哥，你又要丢下我对不对，我不相信你的话。”
    周小森看着自己那可怜巴巴的情敌，不知为什么心中难过，倒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一般，一时间血脉上涌，坚定道：“你放心吧，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怎么会丢下你呢？”
    听到妹妹两个字，齐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灼热的眼神渐渐变凉，不知是失落还是不太信任周小森。这时，身后传来了安俊的声音：“齐嘉，你去了卫生间没有？”
    周小森赶紧用那束花遮住了脸，转身就走。身后是齐嘉微弱的辩解声：“人太多，我在排队呢。”
    安俊的目光停留在了周小森的背影上，他的眉头皱了皱，眼神中流露出怀疑的目光，齐嘉忽然腿软，跌进了安俊的怀抱。
    安俊抱住她，齐嘉说：“我很难受，快虚脱了，卫生间我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周小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茫茫原野，偶尔会闪过一望无际的海洋。夜幕低垂，周小森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凌晨，周小森排队上厕所，等了许久，卫生间的门都没有开。无论外面的人如何吵嚷叫骂，里面的人都毫无声息。没有办法，一名乘客叫来了乘警，乘警了解了情况之后，伸手敲门：“有人吗？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无人应答，乘警伸着耳朵听了听卫生间里面，没有水声和其他声音。
    乘警也觉得不对劲，找来钥匙，打开卫生间门，只见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周小森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当乘警命令所有乘客回到自己座位做好的时候，周小森看到一个女孩儿子远去的背影，瞬间凝固住了，似乎变成了一座石雕，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正是她自己的背影。
    赵品凡也在这列火车上。
    本来一个人只可能一眼认出自己最熟悉的人的背影，是不可能认出自己的背影的。但是周小森不一样，她曾经和赵品凡交换过身体，曾经无数次目睹自己的背影离开自己。所以她不可能认错，赵品凡就是在这列火车上。

 第459章 火车迷案

    周小森本想追过去的，但是乘警制止了她。乘警命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品凡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她满心的激动和雀跃，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无论如何，品凡没有死，居然也在这辆列车上。只要他活着就总能相见，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话虽如此，但是周小森的心像是被小猴的手爪不时地拨弄搔痒，又是紧张难耐，又是焦虑不安。
    这真是一辆神奇的列车，安俊、齐嘉，还有品凡和自己，像是来聚会一般，都齐集在这辆车上。这辆列车仿佛就是宇宙的核心，承载了太多的秘密。
    被害者是一个在雅加达的一所橡胶公司里做文员的年轻女性索菲亚，乘警联系了她的公司，这几日她正在休假，她在离开公司之前，也和同事透露过，休假的时候要外出旅行，但并没有提具体的目的地是哪里。
    乘警本来想停下火车，找当地警方介入的。但是一多半乘客抗议，周小森看着满车厢的鸡鸭同笼。心想火车不停还好，一旦停下来，真是要乱套的，更何况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站点。
    列车长则认为，索菲亚死于反锁的卫生间之内，这一夜之间，火车都没有停泊过，凶手一定还在列车上。如果现在停下来，倒容易放跑真正的凶手。
    当下列车长和乘警商量，火车继续前进，乘警在火车上查找凶手。这个索菲亚和周小森坐在同一节车厢中，孤身一人出来旅行，并没有同伴。她一身名牌，满脸幽怨，每隔一个小时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次，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连夜间也是如此。每次都离开个二十分钟左右，然后回来。
    因为她行为古怪，周小森便对她多留意了一下。最后一次见她似乎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她又起身离开车厢。后来周小森也睡着了，不知道她是回来之后又去了卫生间，还是根本没有回来。
    乘警问了坐在索菲亚身边的人，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她说她也睡着了，不知道索菲亚是几点回来的，又是几点离开的？
    乘警开始去别的车厢寻找索菲亚去找过的人，有目击者声称索菲亚曾经和人在角落里争吵，是一名男子，但是他没有看清那男子的容貌。
    乘警开始怀疑列车中的男性乘客，并且把调查的目标锁定在了单身的男性乘客身上，周小森也被带到了列车上的审讯室中接受了盘问。
    在询问了个人的基本信息情况之后，乘警对周小森道：“你的证件呢？”
    周小森苦兮兮道：“丢了，我这次就是去美岛补办证件的。”
    乘警向前探探身体：“有乘客反映你总是满车窗的乱窜，说，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在角落里和索菲亚争吵过？”
    周小森连忙辩解：“没有，不是，我……”她一时语结，似乎也解释不太清楚，自己在车厢里到处乱窜，究竟是为了什么。
    忽然有人敲门，另一个乘警带着齐嘉走了进来，齐嘉弱弱道：“我来给他作证，他满车厢闲逛是来找我的，我们两个都是从t城来的，不认识索菲亚。”
    那个听到索菲亚和一名男子吵架的证人也说，周小森的声音不是和索菲亚吵架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害怕打击报复吧，这位证人藏在审讯室旁的小屋子中，没人看地到他长什么样子。他是靠挥动小旗子，和审讯室中的乘警联系，每次他都挥动一面小蓝旗，乘警看到小蓝旗都会摇摇头，应该表示被审讯的人不是和索菲亚争吵过的那名男子。
    周小森的罪名洗脱了，她和齐嘉一起离开审讯室。她对齐嘉说：“谢谢你。”
    齐嘉摇摇头：“事情若是闹大了，被安俊发现你也在车上就不好了。品凡哥，到美岛以后，你一定要带我一起离开。”
    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
    和齐嘉分开后，周小森独自一人返回车厢，她仔细观察途经的每一节车厢，想找到赵品凡，却始终没有找到。
    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查，乘警发现卫生间的把手上缠着一根金发，终于破解了密室反锁之谜。应该是疑犯杀人之后，将这根金发缠在了门把手上。金发是最具热胀冷缩性能的毛发，卫生间密闭之后，内里的温度激增，金发变长，外面的人可以通过锁眼，拽住金发的一端，从里面把门锁关闭，看起来就像卫生间里面的人在里面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效果如密室反锁一般。
    乘警又将目标放在了列车上的欧美人身上，但是列车上只有两个外国人，一个是秃顶，一个是黑发，线索再次断裂。
    列车继续前行，乘警开始采用最原始的调查方法——排除法，让车上的所有男乘客去做笔录，然后请那位证人听音辨别。
    周小森不禁替这位证人暗自捏了一把汗，要听这么多的男人的声音，估计会把耳朵磨出茧子来了。周小森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听力很好的人，但是她和赵品凡交换了身体之后，听力就没那么好了，一个男人很难拥有那么尖的耳朵的，更别提是反应刻板迟钝的摩羯座了。
    最后，一个跟着团队来旅游的雅加达的健身教练被锁定为嫌疑人目标，那个藏在小屋中的证人果断地指出他就是和索菲亚吵过架的男人。乘警顺着这条线索往下追查，发现这个男人还真和索菲亚有联系。他就是索菲亚的私人健身教练，虽然这次不是和索菲亚一起出来旅行的，表面看起来与案子无关。但是他一直装作不认识索菲亚，显然是另有隐情的。
    男子看到铁证如山，难以自圆其说，在审讯室里哇哇大哭，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第460章 火车迷案

    原来这健身教练早已娶妻生子，本来在雅加达过着不错的生活，收入颇丰，人生美满。哪知道命中注定遇到索菲亚，成就了他生命中的一段孽缘。
    健身教练名叫鲁力，练得一身好肌肉，颇受雅加达的阔太太圈追捧。这个索菲亚在公司中极力讨好老总的太太，有一次陪着老总的太太去健身，在豪华的健身房中见到了鲁力。
    鲁力陪惯了那些又老又丑、上了年纪的阔太太，难得见到一位年轻女子，自然是对她特别殷勤，索菲亚平日里整天泡在公司中，并没有男友，看到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对自己如此周到呵护，心中也是比吃了蜜糖还甜腻。
    两个人似乎一见钟情，对上了眼。当天还惹得橡胶公司老总的太太好好吃了一顿饱醋，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潮汐引力的干扰控制，那天鲁力的眼神就没好好往那些年老色衰又油腻的阔太太身上放，索菲亚也一改往日唯老总太太马首是瞻的为人处事风格。两个人的眼神动不动就腻乎在一起，仿佛世界的尽头只有对方。
    最后还是以橡胶公司老总的太太赌气离开作为收场，这位太太在众人的捧杀中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多年来，她一直坚信自己容貌最美、身材最适中、穿衣打扮最时尚；头脑最聪明、眼睛最雪亮、嗅觉最灵敏、听力最锐利；最懂御夫之术，最擅长控制公司下属，总而言之是双商最高，处于宇宙的c位。而她的自信得到了橡胶公司所有员工，包括她丈夫的验证。
    她丈夫才是个顶尖聪明人，为了在外面更好地花天酒地，他设计了一个保护罩（用来保护他自己的保护罩，并不是保护他太太）。他用这个*住了他太太，在盲目的自信中，他太太昏头涨脑、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她丈夫瞒着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事？
    那天橡胶公司老总的太太到公司去巡查，带了蛋糕给大家当下午茶。索菲亚认为自己最近胖了两斤，所以没吃。老总太太就说像你这个年龄的女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容易得过劳肥。不应该总在电脑前坐着，应该去健身。
    索菲亚就说自己最近在找健身房，但是都不是很满意，不是那些教练长得獐头鼠目，就是他们的肌肉长得不够强壮结实。她所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嫌那些健身房收费太贵。
    老总太太正想找个人陪她去健身房，她对索菲亚的印象不错，乐意找个人陪她。她也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健身房的规定是介绍一个新客户，老客户是有提成的。老总太太虽然富可敌国，但是这点儿小钱也非常看在眼里。她打的如意算盘是，以后既有人陪自己去健身房，还有能赚一笔小费，非常有成就感。
    可是她的算盘打错了，她专属的健身教练鲁力，平时看到她便嘘寒问暖、溜须拍马、柔情似水。然而今天看到相貌平平的索菲亚，居然眼珠子就不会错位了。索菲亚也是，平日里自己说东不敢说西，今天竟然使劲狐媚的手段，主动*自己的私人教练鲁力。
    老总太太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中，忍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摔门走人了。同样靠这位金主吃饭的鲁力和索菲亚此刻才清醒过来。但是两个人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倒是相约着去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吃了牛排、喝了红酒，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第2天，鲁力和索菲亚都因为昨天的冲动，而受到了命运的警告。老总太太一夜没睡着，翻来覆去思考这件事。第二天去健身房找到鲁力，要求退会。而且老总太太还在她丈夫面前狠狠告了索菲亚一状，老总看到自己密不透风的保护罩居然漏气，勃然大怒，马上勒令人事处开除索菲亚。
    正在索菲亚魂飞魄散之际，收到鲁力的信息，鲁力是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处理危机的能力一流，他临危不惧、反应敏捷，马上发消息给索菲亚，让她来健身房，当着老总太太的面和自己大闹一场，只有这样，才能同时保住两个人的饭碗。
    索菲亚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马上冲到健身房，指着鲁力的鼻子大骂一通，说鲁力说自己没有可塑性，不肯收自己为会员，实在是歧视女性。鲁力也黑着脸回敬道：“我可没说你没有可塑性，我已经给你打了八折，你还让我给七折，太贪心了。我手中的权限只有八折，不信你问琳达太太。”
    这一架吵得惊天地泣鬼神，从老总太太琳达怀疑地看着二人，到完全相信，而拼命劝架，只用了短短二十分钟。琳达太太劝架没有成功，最后是健身房老总出面，给了索菲亚五折，二人才算罢休。
    索菲亚依旧黑着脸说：“我现在没工作了，五折也来不了。”
    琳达太太奇怪道：“你怎么会没工作了？”
    索菲亚在琳达太太面前痛哭流涕，把自己被橡胶公司老总炒鱿鱼的事情告诉了琳达太太。
    琳达太太有些心虚，觉得索菲亚失去工作都是因为自己，如今看来，他们昨天二人的互撩，是各怀鬼胎，一个是为了增加一个会员，一个是为了能多打几折。琳达太太当下给自己老公打了电话，命令他给索菲亚恢复工作。
    索菲亚的老板并不在乎索菲亚的死活，只是在乎他的保护罩漏不漏气。一听说一级戒备解除，立马给索菲亚恢复了工作。最后的结果是，索菲亚重新获得工作，并且以五折优惠的价格获得了健身房会员的资格；鲁力被扣了一个月的薪水，但是保住了琳达太太这位黄金会员；琳达太太得到了一笔中介费用，而且吃了一大颗定心丸，从这次事件之后，她坚定地认为索菲亚和鲁力之间拥有深仇大恨，再没有怀疑过他二人的私情。
    鲁力和索菲亚之间的私情就这样在不见光的环境中野蛮生长着，这段扭曲的关系最终导致了火车惨案的发生。

 第461章 火车迷案

    索菲亚在和鲁力的交往过程中甘之若饴，饱尝爱情的甜蜜。他们一起健身，一起去野外烧烤，一起喝蛋白粉，一起去骑脚踏车。然而男女间的节奏永远是不一致的，就在索菲亚越来越依靠这段恋情的时候，鲁力已经对她完全厌烦了。说实话对于鲁力来说，索菲亚完全是一种不上不下的错觉，既不是富婆，不能帮他赚来钱；又不是嫩模辣妹，又新鲜又刺激，她只是一碗印尼椰香咖喱牛肉（印尼家常菜），而且还不如他老婆做的好吃。
    鲁力越来越冷淡，在筹划该如何与索菲亚分手。索菲亚却越来越热情，开始筹划如何让鲁力和他老婆离婚，自己当上正宫娘娘。虽然印尼是一夫多妻制的国家，但是索菲亚毕竟是在雅加达的大公司中工作的白领丽人，她还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老公。
    两个人之间的分歧已经广若鸿沟了，可是两人谁也不知道，都在执迷不悟。
    鲁力找了索菲亚谈分手，索菲亚却在餐桌上提出，希望鲁力尽早和他老婆离婚。鲁力僵住了，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和索菲亚撕破脸，而是准备另想一个好办法结束这段关系。
    可是鲁力万万没想到，这个索菲亚是他所遇到过的最难缠的狗皮膏药。摘不掉、甩不掉、扔不了，最后恶向胆边生，绝望的鲁力决定干掉索菲亚。
    他精心策划了这次谋杀案，如果不是那位神秘证人的出现，他几乎都要胜利大逃亡了。
    鲁力平日里最爱看侦探小说，对密室杀人情有独钟。他看过好莱坞影星梦露曾经协助过警方破获了一起密室杀人案，而把杀人现场布置成密室的工具就是一根金发。鲁力有几个欧美籍会员，拿到金发并非难事。
    如果鲁力和索菲亚两个人一起去旅行的话，索菲亚一旦丧命，就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鲁力选择了健身房组织的集体旅游为出行时机，并让索菲亚独自一人旅行。
    一开始，索菲亚不大愿意。鲁力劝说她道：“我们两个这样旅行是最保险的，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很容易被我老婆发现，到时我就不方便和她离婚了。而且还容易被那些富婆知道，直接影响我的收入。”
    索菲亚非常不高兴，撅着嘴道：“偷偷摸摸地出去旅行，真没意思，倒不如你先离了婚，我们两个再一起通通快块地出去玩。”
    鲁力赔笑道：“眼看就是你生日了，我就是想陪你出去玩儿，让你散散心。离婚还得需要些时日呢。我觉得我们这样去旅行，效果是一样的，而且更加神秘刺激。你想啊，只要到了目的地，你就可以装作偶遇，和我们一起去玩，晚上自由活动，我就去找你。不仅神不知鬼不觉，还省了我一个人的费用，多完美。”
    索菲亚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最后又撒娇道：“行，这次我听你的，不过有一个条件，你以后能不能少收几个富婆会员？”
    鲁力说：“哎呀，你以为我想伺候她们呀？可是她们都金主，难道跟钱过不去吗？你也说了，琳达太太自认为是宇宙的核心，她是宇宙的核心吗？当然不是，还不是钱闹的，钱才是宇宙的核心。”
    索菲亚失望道：“算了，收她们会员也行，你可要和她们保持距离，尤其是琳达太太，我快讨厌死她了。”
    鲁力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行，都听你的。我一定努力，等到赚了大钱，我自己开一家健身房，牌子上就写着‘女宾禁止入内’，我只收男会员，只伺候你一个女人好不好？”
    索菲亚嘻嘻笑了，把鲁力的甜言蜜语照单全收。她所不知道的是，死神在不远处凝望着她，也在发出无声的微笑。
    虽然鲁力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但是真实的旅行过程就没有那么快乐了。鲁力全程都鬼鬼祟祟的，找各种理由疏远索菲亚。索菲亚憋着一肚子怒火，终于在回程的时候爆发了。她一个人坐在回去的火车上，越想越窝火，实在不明白。这次旅行糊里糊涂，先是从雅加达出发，然后从美岛坐火车，到了个偏远之地，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玩的。
    况且整个行程鲁力对自己像雾像雨又像风，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玩也没玩好，也总见不到人。但是鲁力又威胁自己，如果自己暴露了和他的关系，他就永远不离自己。
    索菲亚不停地离开车厢去找鲁力，先是给鲁力发信息，然后把鲁力约出来，找个拐角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鲁力不停地安慰她，好言相劝。鲁力在等待一个时机，就是夜间没人的时候。
    时机终于来了，凌晨三点半，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乘警刚刚巡逻过去。鲁力又收到了索菲亚的信息，约她在角落里见面。鲁力戴了帽子和口罩，如约而至，看到索菲亚已经等在了那里。
    索菲亚的脸色又很难看，她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鲁力知道她又该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自己身上了，更加坚定了杀害她的决心。
    索菲亚一看到鲁力，就抱怨道：“火车上太难受了，整夜整夜坐着，好无聊。”
    鲁力凑近她轻声说：“你可以听会儿音乐，也可以吹吹风。”
    索菲亚更加生气：“吹风？我旁边的那个老太太嫌凉，不让我开窗。听音乐，就更不行了，我的耳机坏了。你不知道，那些人的呼噜打得有多吵？……”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鲁力伸出手臂来拥抱自己。她的心情顿时觉得好了些，忽然他感觉脖颈一凉，然后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鲁力似乎用毛巾捂住了她的脖子……
    她终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冲着她默默微笑的死神。

 第462章 神秘证人

    鲁力看到四周无人，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他伸出手臂，拥抱住了喋喋不休的索菲亚，然后拿出准备好的刀子，割破了索菲亚的喉咙，紧接着便用毛巾捂住她的伤口，以防鲜血四溅，最后快速把索菲亚拖进卫生间，将她扔在地上，将毛巾和水果刀放进塑料袋中，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金发缠在门把手上，做成密室，迅速离开。在走廊上，随手打开窗户，将装着水果刀和毛巾的凶器扔了出去。也是命运在成全他，那时火车经过的正好是一片海洋，鲁力就这样把作案的凶器神不知鬼不觉地扔进了大海，如果不是那位神秘证人的存在，就是死无对证，但是天底下根本没有完美的犯罪。
    鲁力一直觉得四下无人，却不知还有一位一直隐藏着的神秘证人，这个证人有着绝佳的听力，光凭听音就能锁定自己是凶手，最后将自己绳之以法，鲁力也看到了向自己微笑的死神。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你恨死了一个人，却根本不知道他（她）是谁？
    和鲁力一样对神秘证人充满好奇的人是周小森，她倾听着列车长在广播里为所有乘客简单讲述了来自雅加达的健身教练鲁力的犯罪事实，又想找到赵品凡，又想知道那位神秘证人的真容。
    等到火车迷案彻底处理完毕之后，神秘证人也始终没有露面。列车上的乘客都不敢随意走动，甚至不敢去卫生间了，大家似乎都害怕会莫名其妙地丧命于卫生间中。
    好在已经离美岛不是很遥远了，周小森非常想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去找赵品凡，可是因为全车的人都过于安静了，现在乱转的话非常容易被安俊发现，后面的计划就都不好实施了。她曾经想了一个办法，火车到站后该如何对付安俊，如何拯救齐嘉。但是赵品凡的突然露面，打破了她的计划。让她心乱如麻、手足无措。她越来越怀疑，那位神秘证人就是赵品凡，因为赵品凡现在拥有的自己的听力完全可以做到听人识人。
    周小森想了想，终于又了一个打算，她和一位乘客借了纸笔，在纸条上写道：“您好，我是周小森，如果你认识我，能不能见见我？”
    周小森找到乘警，将纸条塞给他，拜托道：“求求您，帮我个忙。能不能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那位证人，我怀疑他是我认识的人。我理解你们是出于想保护他的目的，所以才不让他公开露面的，但是我真得有要紧事找他。您只需要把这张纸条转交给他就行，愿不愿见我，都由他做决定好了。”
    乘警想了想，答应了周小森的要求，拿着纸条离开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乘警又拿着纸条回来了，将纸条交还给周小森道：“对不起，他说不认识纸条上的文字，在火车上也没有什么认识人，所以他不会见你。”
    周小森拿着纸条，心中失落无比，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如果那位神秘证人真的是赵品凡的话，他怎么会不见自己呢？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身体都认错呢？
    下午六点，火车终于在美岛停泊。齐嘉提前找了一趟周小森，两人约定，下车后，周小森就跟在安俊和齐嘉身后，两个人找个机会甩掉安俊，趁机跑掉。安俊本来就是偷渡到的美岛，肯定不敢张扬。
    周小森知道自己这样处理问题非常傻也非常怂，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她害怕和安俊正面冲突，因为她自己也没有证件，也是来历不明。如果直接报警的话，对她和齐嘉都没有太大的好处，她想赶紧找到文医生和阿善他们，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周小森不知道品凡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但她知道品凡一定会救齐嘉的。这个时候谁是谁的情敌，谁害过谁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周小森跟着安俊和齐嘉，安俊带着齐嘉直接往码头赶去，大概安俊太累了，又着急赶路，或者是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还会碰到熟人，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小森一直跟在身后。
    但是安俊一直都紧紧拉着齐嘉的手，齐嘉一直都没有机会逃脱。到了美岛码头，安俊找了个船家询问出海的事，周小森和齐嘉都感觉机会到了，齐嘉悄悄后退几步，偷偷溜出了安俊的视野，然后大步奔向了在码头入口处等待的周小森，周小森一把拉起齐嘉的手，向阿善的住所狂奔。
    不知为什么，安俊始终没有追上来。在阿善的住所前，周小森弯下腰来气喘吁吁，同样气喘吁吁的齐嘉却微笑道：“品凡哥，我真幸福。”
    周小森无语了，她很怕给齐嘉什么错觉，但是又和她解释不清。
    周小森带着齐嘉进入阿善家，阿善家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却没有人。周小森叫了半天，都无人回应，不但人去楼空，连小红小蓝的笼子都是空的。桌子和地板上厚厚的一层尘土，显示这座房子已经空了好几天了。还有几把椅子是倒在地上的，屋子里似乎有打斗过的痕迹。
    虽然周小森早就联系不上阿善他们了，有心里准备。但是来到阿善家中，依旧无人，让她感到非常的心慌。齐嘉也问：“品凡哥，这是哪里？”
    周小森茫然若失：“这是我朋友家，可是我不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
    齐嘉心情很好，捂住胸口说：“无论如何，我总算逃出来了。”
    齐嘉看到周小森闷闷不乐，安慰她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你的朋友，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周小森看看小蓝小红的笼子，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趴在窗台上，对着窗外茂盛的大树喊道：“小红，小蓝，你们在吗？我回来了，如果听到我的声音，就回来找我吧。”
    周小森看到桌子上的电脑，心想也许电脑中留有什么线索，于是打开电脑。

 第463章 医院奇遇

    周小森打开阿善家的电脑，她以前在阿善家用过他的电脑，知道电脑密码。她打开电脑后看到最后一次的使用时间是一个月前，周小森回忆了一下日期，那时她和品凡还没有遭遇车祸，品凡也没有失踪。周小森觉得问题很严重，决定去医院看毛斯理，她也很长时间联系不上毛斯理和左丹了，去医院看看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周小森对齐嘉说：“我要紧事要去趟医院，你在这里等我，安俊没有追上来，这里应该很安全。”
    齐嘉拽住周小森的衣服，摇头哀求道：“品凡哥，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安俊很邪门的，无处不在，太可怕了。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周小森看着齐嘉花容失色的样子，心中软成一潭秋水，她轻叹一声：“好，我带你一起去医院。不过你穿成这样不行，太显眼了，我拿一套女王的衣服给你。”
    齐嘉纳闷道：“女王是谁？”
    周小森叹气道：“一个朋友，现在都不见了。”周小森打开女王的衣橱，从里面挑了一件巴迪克（印尼传统服饰）给齐嘉，她自己也找了一件阿善的衣服换上。
    周小森带着齐嘉到了美岛医院，以前品凡也在这家医院住过，她常常出入这里，和医生护士们都很熟悉。她问一个当时主管毛斯理的华裔护士道：“毛斯理探长去哪里了？”
    护士说：“他一个月前就出院了。”
    周小森纳闷道：“他身体完全恢复了吗？可以出院了吗？”
    护士说：“恢复了一大半，没有完全好，但是你的一个朋友，坚持认为他应该出院了。医生劝他，他也不听。强行给毛探长办理了出院手续，把他接走了。”
    周小森越听越不对劲，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左丹吗？就是常常陪着毛探长的那一位。”
    护士摇头：“不是左丹先生，是你们这些常来看望毛探长的人中，身材最高大，年龄也最大的那一位。”
    周小森明白了，她说的人是朗博，一时间脑海里乱成一片，不知朗博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周小森纳闷道：“他要接走毛探长，你们就让他接？左丹也同意吗？”
    护士点点头：“说来也奇怪，那天的事情特别神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大高个儿来看毛探长，之前毛探长的右腿还一瘸一拐的。他帮毛探长揉了揉腿，毛探长就能行走了，虽然走得不太利索，但是这个进步也太神速了。
    当时医生也很吃惊，想要带毛探长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看看他究竟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可是你们那位大高个儿的朋友却不同意，他和左丹商量，说要接走毛探长，左丹先生也同意了。”
    周小森心想左丹肯定是信任朗教授的，他看朗博能治好毛斯理的病，自然同意让毛斯理出院。可是这整个事件太蹊跷了。第一，朗教授把毛斯理接出院，他们应该都住在阿善家才对，为什么全员都失踪了？第二，朗教授天天说他在美岛，总是状态不好，很多能力都发挥不出来。如果他能治好毛斯理，应该早就出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第三，朗教授不是去黑暗森林了吗？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回来了？回来后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人失踪了不说，为什么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这个朗教授不对劲。
    这些疑点困扰着周小森，她越想就越为毛斯理他们担心。
    齐嘉见她忧心忡忡，问道：“品凡哥，你怎么了？”
    周小森见这里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来了，齐嘉又是一脸倦容，就说：“我们先回去吧！”
    走到阿善家附近，路过一间快餐店，周小森问道浓郁的炸鸡香气，于是就对齐嘉说：“肚子饿了吧，我们进去吃些东西吧。”
    两个人坐在快餐店中，周小森一边看餐单，一边对齐嘉说：“这里的炸鸡很好吃，我们叫一份炸鸡吧。”周小森看着餐单上的炸鸡图样，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炸鸡香气，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当时一群人住在阿善家，来不及做饭的时候，就从这里买炸鸡吃。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气氛特别热闹温馨。
    炸鸡还让她想起苏苏，从小她就在苏苏家的炸鸡店里泡着，在炸鸡的香气里熏染长大。可是就连苏苏也不在自己身边。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形单影只，还面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情敌，那种感觉简直是太怪异了。没想到周小森要吃炸鸡的提议，却遭到了齐嘉的强烈反对。齐嘉脸色大变：“我不吃炸鸡。”
    周小森以为她怕吃炸鸡会长胖，其实她不知道，齐嘉一看到炸鸡，就想起了安俊。她吃了安俊太多的麻辣鸡翅，当时以为是获得了真爱，现在感觉如同梦魇一样，她也搞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一个善良阳光的安俊变成了魔鬼。
    齐嘉点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蘑菇烤鱼，周小森要了一份*烤饭，一碗蘑菇汤，两个人匆匆吃了些东西，然后回到了阿善家。
    虽然家中依旧那么凌乱，但是周小森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人来过似的，她看看身边的齐嘉，没有说出口。她让齐嘉到卧室中去休息，她自己蹑手蹑脚地打扫卫生。
    打扫到小蓝和小红的鸟笼时，她发现了问题，自己刚刚离开的时候，鸟笼的门是虚掩的，但是现在却是大敞着的。
    周小森看到这个变化非常激动，她把头探出窗外，轻声唤道：“小红，小蓝，是你们回来过对吗？”
    树木寂寂，半个月亮爬上来，空余回音。
    因为怕吵醒齐嘉，周小森不敢再呼唤两只鹦鹉。她拿了扫帚开始扫地，在鸟笼的旁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脚印。刚才没有这个脚印，应该是新添的。这个脚印明显不是齐嘉的，也不是现在自己所拥有的赵品凡的脚踩出来的。因为屋子里有自己和齐嘉的脚印，尺寸和这个都不同。
    周小森开始感到惊恐，趁着她和齐嘉不在，有人进入过阿善家，而且是个女人。

 第464章 喜泪重逢



 第465章 梦中信息

    周小森半夜没睡，加上这几天颠沛流离，实在是困得狠了，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却睡了个香甜。
    梦中来到t城郊野公园，居然很罕见地看到了老同学吴硕。
    吴硕一边搭*，一边对着苏苏埋怨：“这个小森，真是没心没肺，非叫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苏苏茫然：“谁是外人？”
    吴硕用嘴努向周小森，对着苏苏道：“您老人家是从火星来的么？我说的外人当然是自认为很帅的那位！”
    吴硕一边说一边冲着左右奔忙的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努努嘴。
    周小森想：原来吴硕在梦中说的外人就是我呀？对呀，我那时已经和品凡互换了身体，就像现在一样。用的是品凡的身体，品凡的外形才是周小森。吴硕一直讨厌品凡，也难怪他说我是外人。
    苏苏却在梦中说：“吴硕，别那么小气，赵品凡人不错。”
    周小森想：苏苏还是比较仗义的，就连在我梦中也是一样。
    睡梦中，苏苏看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切菜，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叫：“你俩是不是真交换了灵魂？你看赵品凡的刀工和小森的是同款，小森也是这样切黄瓜的。”
    周小森想：还是苏苏聪明。
    睡梦中的吴硕却说：“苏苏，你别胡说。梦中的周小森一慌切到了手，“啊”地大叫一声。
    吴硕幸灾乐祸：“就这刀工，还和小森同款呢？别开玩笑了。”
    这时，雷志忽然出现了。他和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同时送来创可贴。
    睡梦中的周小森不知该接谁的，脸一红。转过头来，从苏苏的手袋里拿了一个创可贴。
    吴硕对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哎，你什么意思？女生的包包能随便动么？”
    周小森想：吴硕真讨厌，在就连在睡梦中也是一样。
    梦中，苏苏对吴硕说：“你不要凶他，多大点儿事呀！他知道我的包里有创可贴，肯定是小森告诉他的呗。”
    雷志也打圆场：“弄好了，吃饭吧。”
    吴硕在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身旁坐下，雷志坐在了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身边，苏苏坐在了正中。
    苏苏：“谢谢大家把c位留给我，第一杯饮料，我敬新朋友赵品凡同志。”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和苏苏碰杯：“还是苏苏好。”
    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咳嗽一声。
    吴硕：“喂，你说话注意点儿!”
    周小森想：这个吴硕真是的，总是针对我。他心里该多讨厌品凡呀？
    雷志举起手中的饮料再次圆场：“大家一起来干杯吧！”
    苏苏：“光吃饭喝饮料没意思，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今天人多，肯定好玩儿。”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举手：“我同意。”
    吴硕又瞪她：“你们这种人不是最怕说真心话了么？”
    苏苏站起来，用勺子敲了吴硕的头一下：“行了，不要句句针对他了。”
    周小森忍不住给苏苏叫好：“苏苏真是太给力了。”
    睡梦中的雷志说：“那我们开始吧！”
    苏苏从包中掏出一幅扑克牌，抽出黑桃a，又另外抽出四张牌。
    苏苏的手中握着五张扑克牌的背面：“谁先来？”
    雷志：“让新朋友先来吧！”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高兴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梦中的周小森抽了一张，不是黑桃a，她得意的把自己的牌在众人面前炫耀了一番。
    苏苏：“耶，臭美！”
    苏苏把牌递给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小森，你来。”
    赵品凡也抽了一张，不是黑桃a。
    吴硕赶紧抽了一张，也不是黑桃a。
    苏苏手中只剩下两张，问雷志：“我俩谁先抽？”
    雷志淡然：“女士优先。”
    苏苏抽走一张，不是黑桃a。
    吴硕起哄：“雷志，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苏苏：“比比我们谁手中的牌最大。”
    剩下几个人把牌摊开。
    苏苏高兴：“我的最大。”
    吴硕架秧子：“苏苏，狠狠问，撬开雷志的铁齿铜牙。”
    苏苏问雷志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具体说一件。”
    雷志脸色微变,停顿了一会儿：“我做过对不起一个人的事。”
    苏苏追问道：“那人是谁？”
    雷志：“这是另一个问题了，我没有必要回答。”
    吴硕皱皱鼻子：“真狡猾。”
    周小森想：雷志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啊？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是想要告诉我什么重要信息吗？
    她想努力醒过来，可就是醒不过来。梦还在继续。
    梦中的几个人还在玩狼人杀，第二次输的是睡梦中的周小森，嬴的是吴硕。
    吴硕摩拳擦掌：“姓赵的，可算逮到你了。你对小森是真心的么？”
    梦中的周小森想也不想：“当然是，我对周小森是真心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雷志和吴硕的脸同时变难看。
    第三次输的是赵品凡，嬴的是雷志。
    赵品凡：“我不回答‘谁对谁真不真心？’这样的蠢问题。”
    梦中的雷志点点头：“好，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究竟身在何处？”
    这也正是周小森想问的问题。
    梦中的赵品凡却说：“我在*，也在终点。”
    周小森生气道：“这个品凡，在打什么哑谜嘛？”
    梦中，最后一次输的是苏苏，嬴的是周小森。
    睡梦中的周小森说：“哎，我没什么好问苏苏的，她的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吴硕怒道：“赵品凡，你说话放尊重点儿。”
    苏苏偷偷看了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一眼，然后使劲推了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一把：“你别胡说八道，我不是和你很熟。”
    雷志：“你若不问，我问。苏苏，是谁让你做直播的？”
    苏苏看了他一眼：“我自己。”
    雷志：“当真？”
    苏苏夸张地哈哈大笑，重复雷志的话：“这是另一个问题了，我没有必要回答。”
    雷志脸色大变。
    周小森心想雷志一直都对苏苏做直播的事耿耿于怀，至于苏苏做直播，是金培让她做的，现在连金培都去世了。
    睡梦中的苏苏却笑出了眼泪，对众人说：“哈哈，我把聪明无敌的雷志都打败了。我是不是反应很快？这是不是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面对苏苏如此反常的举止，雷志愣神儿，吴硕发怔，赵品凡若有所思。
    周小森赶紧解围，推推得意狂笑的苏苏道：“吃寿司吧？我…我家钟点工做的。”
    苏苏拿了一块寿司，吃了一口。
    苏苏摇头：“你家钟点工做的寿司怎么和小森做的一个味道？”
    苏苏指着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奥，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偷偷给赵品凡做寿司，然后让他拿来讨好我们。”
    梦中突然下起雨来，几个人忙不迭地躲避。
    苏苏往凉亭中跑，太远。
    吴硕朝大树底下躲去，太蠢。
    周小森从背包中拿出一张大大的塑料布，遮挡食物。
    雷志见状帮忙，两个人一个铺，一个拉扯，又都捡了石头，压在塑料布的四角上，很有默契。
    赵品凡四顾，没有太好的躲雨的地方。
    周小森又抽出两张大的塑料布，一张扔给雷志，一张展开，挡在自己头顶。
    周小森拉起赵品凡的手。
    雷志也伸了过去，但是晚了半步。
    周小森拉着赵品凡奔往大石头后面。
    周小森回头对雷志：“傻子，快走，发什么愣呀？”
    雷志的脸色和阴森森的天空一个颜色，呆立在那里不动。
    周小森把赵品凡拉到了一座废旧的小屋里。
    小屋只能容下两人，头顶还有个破洞，但是挡雨很不错。
    周小森得意：“这地方好吧，每次我和雷志都在这里躲雨。”
    赵品凡酸溜溜：“怪不得雷志不过来，这里只能容下两个人。”
    周小森朝奔向凉亭的雷志望去：“这个笨蛋，舍近求远。”
    周小森东张西望，脚底一滑，身体倒向赵品凡。
    赵品凡现在是女生的身形，哪里禁得起他靠赵品凡摔倒下去，周小森连忙站直去扶。
    周小森把赵品凡抱在了怀里，四目相对。
    两颗心跳动剧烈，两张脸面红耳赤。
    周小森含情脉脉：“我……”
    赵品凡脉脉含情：“你怎么了？”
    周小森诚恳满脸诚恳，说出的话却像是脱口秀：“我手麻了。”
    赵品凡很尴尬：“那你为什么不站好？”
    周小森连忙站好，也把赵品凡扶稳。
    雨过天晴，叶绿花艳，天边挂着彩虹。睡梦中的赵品凡和周小森都在看彩虹，完全陶醉在自然的缤纷瑰丽中。
    长梦旖旎，周小森光顾着在睡梦中看彩虹了，明知道那是一场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周小森曾经听文医生讲过清醒梦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今天就是做了一个清醒梦。梦中人像她透露了许多信息，可是她一时半会儿根本理解不了。

 第466章 鹦鹉证人

    这一觉睡得太死，直到有人敲门，才醒了过来。
    周小森翻身坐起，推门进来的是齐嘉，齐嘉*依人般道：“品凡哥，已经中午了，家我都打扫好了，饭也好了。我见厨房里有拉面和午餐肉，就煮了面条，你起来吃些吧。”
    周小森脑袋里想：什么吗？这里明明是阿善家，齐嘉简直把这儿当成是她和品凡的安乐窝了，她也想得太多了。品凡还让我用美男计镇住她，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吃亏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得保住节操。
    可是她的胃，不，确切的说是赵品凡的胃却很诚实，咕咕乱叫，提醒周小森道：“我很饿，需要吃东西。”
    周小森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环顾着阿善的屋子，心中愈发无奈了。原来，趁她熟睡的这几个小时，齐嘉把房子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也拖干净了，连赵品凡留下的那个本来属于自己的小小的脚印都不见了。不知道齐嘉注意到这个脚印没有，就算注意到又怎样呢？这儿本来就是别人家，有别人的脚印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周小森因为那个脚印不见了，心中莫名伤感，像被人拿走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
    人可能很熟悉自己的相貌，但是很少有人熟悉自己的背影和脚印，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周小森会因为目睹自己背影的消失，看到自己脚印被抹去，而感到凄凉悲怆。
    齐嘉完全不知道周小森复杂的心里变化，她一会儿幸福地看看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一会儿看看小红和小蓝，很是快乐。
    周小森想起赵品凡对自己的嘱咐，看看开心的齐嘉，觉得现在就套她的话，实在有些残忍和容易暴露。
    现在留给她的还有一个大难题，朗博、阿善、毛斯理他们都去了哪里？周小森看看小红和小蓝，觉得它们两个大概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它们两个虽然伶牙俐齿，但毕竟是鹦鹉，不能复述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如果自己也有未来朗博的那项，可以从动物的脑海中提取影像的本领就好了。
    周小森再次打开阿善的电脑，想要查找出一些线索来，找来找去没有收获。他想起赵品凡的话，想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发邮件，于是就打开了邮箱。
    没有赵品凡的邮件，却有一个陌生人发给她的邮件，标题叫做“鹦鹉证人”。她打开邮件，邮件里一个字没有，只有一个压缩包，周小森解压缩后，打开了视频，视频中看到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
    周小森在视频中看到了这样一番影像：阿善文医生他们和自己与赵品凡视频聊天后，女王便叫大家吃饭，当他们吃饭的时候，朗博突然背着毛斯理回来了，身后跟着左丹。
    屋子里的人们都惊奇道：“郎教授，你怎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毛探长？”
    朗博二话不说，将毛斯理放在床上，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奇怪的手枪，用手枪比住女王的脖子道：“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走。”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朗博会这样对待他们。
    阿善郁闷道：“郎教授，放开月儿，你一个大男人，干嘛用一个女人来要挟别人？”
    左丹也纳闷道：“你不是带老大回来医治他吗？你要让我们到哪里去？”
    文医生一直盯着朗博的眼睛在看，忽然大叫道：“你不是郎教授对吗？不，确切地说，你是2081年的朗博，2050年的郎教授在哪里？”
    2081年的朗博阴险地笑道：“你们看到我手中的枪了吗？这是来自未来的新型武器，非常厉害，我一旦开枪，你们都别想活命。”
    文医生镇定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到哪里去？”
    2081年的朗博狞笑道：“我需要你们和我都到云锦岛去，我在那里发现了古文明，但是我打不开通往古文明的入口。我经过观察和思考，发现能打开古文明入口的人就是云锦女王。”
    月儿满脸惊愕：“我？”
    2081年的朗博眼光凶狠：“所以，你们都要和一起到云锦岛去。”
    阿善傲然道：“好，我陪月儿和你回去，你放了其他人，毛探长还需要治疗。”
    2081年的朗博说：“不行，所有人都要跟我走，我自有安排。至于毛斯理，我会在云锦岛替他医治的。”
    虚弱的毛斯理幽幽道：“好极了，我和你一起走，我还要回一趟黑暗森林，去搜集陈家的犯罪证据。更何况，他们都传闻陈泽琛没死，还在黑暗森林。我要去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左丹毅然道：“好，老大去哪儿，我去哪儿。”
    朗博冲着文医生问道：“怎么样，你去不去？”
    阿善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你不要带他走。”
    文医生叹息道：“我孑然一身，反正也没事干，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朗博点点头：“好极了，我正需要一位医生。”
    阿善想保护文医生，所以露出非常着急的表情，他大声道：“他只是个心理医生。你是未来世界的人，我觉得你的医术比他还要高呢，你放过他吧。”
    朗博冷笑道：“我如何决定，不用你来安排。我倒是很欣赏这位文医生。走吧，你们都跟我一起走。”
    话音未落，白光闪现，周小森的视觉受到了严重的冲击，眼泪直流。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屏幕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周小森猜想他们一定是利用人造虫洞离开了，但是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离开的。
    视频看到这里结束了，这时小红忽然道：“坏人。”
    小蓝道：“可怕！”
    周小森恍然大悟：这段视频应该是从小蓝和小红的脑海里提取出来的，所以邮件的题目叫做‘鹦鹉证人’，那么这封陌生的邮件究竟是谁发给自己的呢？会这样技术的，除了2081年的朗博，大概就是2050年的朗博了吧，那位真正的郎教授。

 第467章 出头之鸟

    周小森回复了一封邮件给郎教授，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大家的遭遇告诉了2050年的朗博。发走邮件后，周小森发现齐嘉正在慢慢靠近自己，连忙关上了电脑。
    齐嘉说：“品凡哥，家里以前剩下的菜都坏掉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买一些？”
    她这句话中的“家”字，严重刺激了周小森。周小森叹口气，心里想齐嘉是把这里当家了。
    齐嘉见她没说话，踌躇道：“品凡哥，我对这里不太熟，还有，我怕出去会碰到安俊。依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安静，毫无消息？”
    周小森皱眉道：“是啊，我也正在为这件事担忧呢。太不对劲了，一切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风平浪静，仿佛就越酝酿着天大的灾祸似的。”
    齐嘉的身体便有些颤抖，手中的篮子也掉在了地上。
    周小森觉得这会儿正是询问齐嘉他们偷渡经过的好时机，于是轻轻地拉起了齐嘉的手，在这闷热的东南亚，齐嘉的手竟然像冰块一样又冷又湿。
    为了让齐嘉更加相信自己，周小森把齐嘉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这个举动给了齐嘉莫大的鼓励，齐嘉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周小森发现她的鼻子简直变成了心灵的窗口，只要她心中充满愤怒，或是恐惧和恶意，鼻子就会变歪斜。但是如果充满喜悦、柔情和期待的时候，鼻子就会相对顺眼许多。
    气氛正好，水到渠成。
    没想到小红突然振翅道：“渣男。”
    小蓝喳喳叫了两声：“他有老婆。”
    齐嘉的脸红了，轻轻把自己的手从周小森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周小森又气又恨地看着小红和小蓝，用闪电一样的眼神扫过这两只二货鸟儿，这两只讨厌八卦、唯恐天下不乱的鹦鹉早就死了。
    小红喳喳叫了两声：“来人呀！”
    小蓝振翅：“快逃。”
    小蓝伸出小手爪，轻轻拨开鸟笼的门儿，两只鸟飞出鸟笼，飞进了窗外的那棵大树的树枝间，藏了起来。
    周小森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两只鹦鹉倒是非常识时务，关键时候比谁都逃得快，也难怪能从2081年的朗博手中逃出来。又觉得着这两只鸟无论是在提醒齐嘉不要做小三，还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渣男，三观都是很正的，值得表扬。
    齐嘉自然不明白周小森复杂的心理，小红和小蓝的话戳中她的泪点，瞬间泪如雨下。
    周小森不知她在伤心什么，战战兢兢地递过一张纸巾道：“齐嘉，别哭，你怎么了？”
    齐嘉哽咽道：“品凡哥，我知道你救我，只是可怜我。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周小森一个人，虽然她已不在人世了。”
    周小森骄傲而欣慰地想那是当然，品凡的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我们两个都好端端的活在着珍贵的人间，只是我已不是我，他已不是他而已。但是现在的美男计是赵品凡派给自己的，硬着头皮也要完成。
    周小森替齐嘉擦擦眼泪，轻声埋怨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和两只鹦鹉一般见识？它们没有头脑，只有嘴，什么话都敢说。”
    齐嘉抽泣道：“品凡哥，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周小森。”
    周小森轻叹：“我做得也不好，齐嘉，我心里对你也有愧。”说着也落下泪来。
    齐嘉看到从不流泪的品凡哥落泪，更是心酸泪崩。
    等她哭够了，周小森倒了杯茶给她：“这是我的朋友配置的花茶，她很厉害的，调制的茶饮咖啡总是很好喝。这杯是玫瑰百香果，喝了以后，心情会变好。”
    齐嘉红肿着双眼，点点头。
    周小森幽幽道：“我以为你遇到安俊，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没想到也不是。”
    齐嘉咬着嘴唇啜泣道：“都怪我，不会看人。”
    周小森有点儿尴尬，齐嘉才明白这句话连她心中的白月光——坐在对面的品凡哥也连带在内，一打击一大片，慌忙解释道：“品凡哥，我不是在说你。”
    周小森点点头，柔声问道：“你们不是在t城呆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在火车上出现？”她一边说一边想，品凡说齐嘉和安俊是偷渡来的，大概是安俊的罪行快要暴露了，所以才会从t城偷渡到印尼来。安俊一直在和陈泽芬合作，偷渡到印尼来应该有门路。陈泽芬的大本营就在美岛，有资金有人脉，他们想卷土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齐嘉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什么来：“品凡哥，我听说你出了车祸，滚下山坡后就失踪了，为什么你也会在火车上？我一直怀疑安俊和占卜师对你了毒手，谢天谢地，他们没有伤害你。”
    周小森说：“齐嘉，是安俊骗我和席乐上了他和占卜师的车的，品…小森出事也是被他们害的，安俊真的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说的占卜师陈泽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两个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怕他们还会对我们不利。”
    齐嘉忽然伸手抱住周小森的腰：“品凡哥，既然这里也不安全，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到欧洲去，要不南美洲。”
    周小森努力安抚齐嘉道：“好，你提的建议都好，可是我现在没有证件，甚至连钱都没有。”
    齐嘉脸上挂着泪，愣在了那里，想了想喃喃道：“安俊有钱，要不我回去找他，把钱骗到手，然后我们两个再离开这里。”
    周小森轻轻晃动了一下齐嘉的身体：“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况且，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他？齐嘉，越是在这样的关键点位，我们越要冷静。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安俊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然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齐嘉幽幽道：“我刚认识安俊的时候，他还是个外卖小哥。我承认自己很自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把他当成工具人。下雨的时候，他会接送我，骑着他的电动车。我不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坐汽车回家，因为我喜欢雨，喜欢那种风雨交织的感觉。下雨的时候，坐电动车就很舒服，那些清凉的雨滴滴在我的头发和肩膀上，雨中城市里的景色也很美，一切都像在珠帘中晃动摇摆，朦胧而透明。
    我也喜欢吃安俊做的麻辣鸡翅，感觉这种食物够爽够刚够劲爆。生气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悲伤的时候、遗憾的时候，吃麻辣鸡翅很有安全感。那是一种来自食物的刺激和温暖，让你觉得人间值得。
    我哥哥很讨厌他，我也觉得自己和他差距太大，我甚至愿意和裴明呆在一起，都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他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厌恶，很自觉得与我疏远。
    我以为找来裴明代替你，就可以报复你、报复周小森，没想到最终报复的人却是我自己。我马上就要入狱坐牢了，没想到安俊常常来看我，他说一定会救我出去的。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安慰我，没想到他真得说到做到了。他和占卜师合作，赚了好多钱，请了最好的律师，又在网上帮我造舆论。我被无罪释放，那一段时间，我真得很感激他，而且觉得他对我很好，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没想到好景不长，安俊的性格越来越怪异。直播的时候，他阳光灿烂，是个暖男。但是只要不在镜头前，他就变得阴沉内敛、心事重重。他行事也越来越狠辣，我知道他报复了所有对不起他的人，把他们整得很惨。当然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一开始我也不以为意，觉得他只要做完这些事就会收手。哪知道，有一次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是一张他要报复的仇人的名单，前面的几个姓名都已近划去了，最后一个名字却赫然在目。”
    周小森不明就里，盯着齐嘉问：“最后一个名字是谁？”
    齐嘉也盯着周小森看，她的眼睛里映出赵品凡的模样。
    周小森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要报复的最后一个人是我——赵品凡？”
    齐嘉点点头。
    周小森疑惑：“为什么？”
    齐嘉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因为我。”
    周小森思考了几秒钟：“他以为我与你之间还有什么，所以把我最为他的最后一个仇人？”
    齐嘉摇头：“他知道我心里还没有放下你，所以他恨你。”
    周小森看着齐嘉百感交集，心想安俊和齐嘉都是一样的人，求之不得，却也不肯放手，偏激执着的方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齐嘉见周小森不说话，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关切地问道：“品凡哥，你在想什么，你害怕了吗？”
    周小森苦笑道：“没什么，他已经报复过我啦！品……小森已经被他害了，我也够惨的。”
    齐嘉忽然恍惚和焦虑道：“他如果知道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会更加疯狂的。”

 第468章 颠沛流离

    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齐嘉，周小森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安慰道：“齐嘉，你听我说，先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你。我们不是他，还是要用合理合法的途径自保。我有一个疑问，品……小森失踪了，安俊应该是重点被监视的对象，为什么你们能来到这里？”
    齐嘉听她这样说，镇静了许多，擦擦泪眼，幽幽道：“对，他是被限制出境了，他雇佣的私家侦探告诉他，我们的住所下面，总有一辆小轿车停在那里，还不时更换，也不知是什么人在盯着他，不过安俊怀疑，那是便衣。被便衣盯上之后，安俊愈发烦躁焦虑了。他总是悄悄的不知和什么人在联系，我一走近他就挂断电话。他心事重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大把大把掉头发，有一天，他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挂断电话后，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我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什么，他从那一刻起就开始准备行李，也让我准备。只允许我带贴身衣物，背一个背包，不能多带东西。他虽然表面看，只带了少量现金，但是应该转了不少钱走。”
    说到这里，齐嘉顿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周小森：“奥，我终于明白了。”
    周小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也懂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安俊之所以没来找我们，是去取他偷偷转走的钱去了。”
    周小森问道：“后来你们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忽然阴云密布，大雨哗哗落下，是美岛的雨无疑了，说来就来，雨势强劲，两只识时务的鹦鹉扑棱扑棱飞了回来。
    齐嘉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外面的雨，对周小森道：“那天的雨比今天的雨大得多了，我从没有在t城见过那么大的雨。t城到处都是水，水的高度到了人的胸口，停在外面的所有的小汽车都被淹了。安俊给了我一件物业的衣服，让我穿戴好，遮住脸颊。他也穿了同样的衣服，带着我走出大厦。
    外面是茫茫的水世界，大家都在处理被淹的车，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和安俊一人手里提了个大水桶。我们的背包被裹在黑色塑料袋中，就藏在桶里。
    我们成功地离开了住所，他带我淌水走到t城河边，一辆皮划艇早就在等候我们了，安俊带着我登上皮划艇，那辆皮划艇乘风破浪，带着我们来到了t城码头。
    我们在t城码头换乘渔船，行驶了四天三夜，终于来到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全然陌生的地方。在船上的时候，太阳就迟落早起，白昼很长。晚霞常常把整个海面染成桃红色，景色很美，可是我一点儿都无心观看。我问过安俊几次，他始终没有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可是从这海面的景象来推断，因为昼长夜短，这里应该是赤道附近。我去过印尼，知道印尼是全亚洲，挨着赤道最近的国家。说实话，船在海洋上航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不会奔波到太远的地方，应该是印尼。
    可到了地方却奇幻得很，那里像是一个风电基地，到处都是大风车，茫茫的原野上种满了向日葵。气候像是温带，我不明白安俊到这里来做什么。安俊很认真的看了一圈风车，约莫划了一上午时间。随后他带我翻山越岭，带我来到一个僻静狭小的火车站，在那里买了两张开往勿加泗的火车票。”
    周小森纳闷道：“勿加泗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那里去？”
    齐嘉说：“勿加泗是地处印尼爪哇岛西部的一个旅游城市，我在那里看到了平顶山脉。”
    周小森猛地开了窍：“奥，我明白了，我呆过的地方就是勿加泗。”
    齐嘉奇怪道：“品凡哥，你到那里去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到的地方是勿加泗吗？”
    周小森脸一红：“唉，不要说我了，然后呢？”
    齐嘉：“后来，我经过那片一片平顶山脉之后就遇到了你。”
    周小森托着下巴思考道：“奇怪，安俊为什么不直接偷渡到美岛。非要到一个都是大风车的地方，耽误半个上午做什么？”
    齐嘉摇头：“我也问过他，他没有告诉我答案。其实在逃亡的路上，他就很少和我说话了，我想他是在防着我。火车行驶的一路，车窗外的风景都很奇幻美丽，但是最奇幻的事情就是在火车上遇到你。”
    t城，周小森的弟弟周小林在玩一个老手机。早已经不能开机的手机忽然亮了，小林又点了几下，居然打开一段视频。视频中显示出一个中年男人，脸庞方方正正，和周小森非常相似，正是周小森的爸爸周大进。
    周大进在擦拭自己的卡车。
    苏叔经过：“老周，我今天晚上想要去冻肉厂拉点儿货，能不能借你的车用用？”
    周大进：“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也要出车。”
    苏叔：“那行，我找别人借。”
    周小林关掉这段视频，又打开一段。
    视频中，苏叔回家路过周小森家，看到两个陌生人从周小森家出来。
    周小森家传出一个女人低沉而憋闷的哭声。
    苏叔敲周小森家的门，没人开门。
    苏叔一边拍门一边大喊：“小森妈，开门。”
    半晌，门终于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脸泪痕、披头散发的中年宋艳丽。
    宋艳丽眼角朝里屋瞥了瞥：“小森参加学校活动，没在家。小林睡了，我们小声说话。”
    苏叔和宋艳丽坐在沙发上。
    苏叔：“老周呢”？
    宋艳丽用手绢捂着嘴哭：“他回不来了。”
    苏叔惊奇地张大嘴巴。
    宋艳丽：“老周出车祸了，人没了。”
    苏叔震惊，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宋艳丽悲痛欲绝：“他和人撞了，对方司机也没了。”
    苏叔结巴：“谁的责任。”
    宋艳丽：“警方正在调查，说很奇怪，似乎双方都不是肇事者。”
    苏叔眼珠转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宋艳丽：“对方的人。”
    苏叔结巴：“他们来干什么？”
    宋艳丽支支吾吾：“他们给了我一笔钱。”
    苏叔：“不是警方还没查出谁是肇事者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钱？”
    宋艳丽：“对方是豪门，这起车祸，似乎涉及豪门丑闻，他们不愿说出去。”
    苏叔的眼珠又转了一下：“什么意思，不查究竟谁是责任方了？”
    宋艳丽：“查，警方还会继续调查。但是我们暂时先私了，不大张旗鼓地公布出去。对方给我钱的时候，提了个要求，让我不要接受媒体的采访，不要再向任何人透露这次车祸的事情。”
    苏叔挠头：“对方处理事情好奇怪，就算是有钱人，也不是这个做法啊？”
    宋艳丽忍不住留下泪来：“老周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总是病歪歪的，又不能出去打工赚钱。有了他们给的这笔钱，我和两个孩子能暂时生活一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就算查清楚大进的死，对方是肇事方，又能怎样？他们也死了人，顶多是赔钱，现在他们一上来就把钱给了我，解决了我的现实难题，里外里结果是一样。大进的死，我以后不想再提了，也不会告诉孩子们实情。老苏，你也要帮我保密。”
    苏叔眼神遮遮掩掩：“我会照顾你们娘仨的的。”
    宋艳丽泪光闪闪：“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现实了，对不起小森她爸？”
    苏叔摇摇头：“不是，人总要向前看的，我理解你，你们孤儿寡母也要生活。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
    周小林将两段视频打了个压缩包，然后发送了出去。手机的屏幕上显示，周小林似乎在给一个邮箱发送这两段视频。
    美岛，周小森听完齐嘉的讲述，心想得马上把知道的这一切告诉赵品凡，可是她还没有手机，又不能借齐嘉的手机来给赵品凡打电话。而且品凡说好让自己用邮箱和他联系，于是便打开了邮箱。
    谁知道她又看到另外一个陌生邮箱给她发了个文件压缩包，她以为还是有关郎教授他们的事情，哪知打开压缩包一开，她的表情越来越震惊，甚至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两条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第469章 妈妈的心

    美岛，周小森看了视频，又悲愤又伤心。她盯着屏幕喃喃自语道：“原来我爸爸不是因为心梗而去世的，原来我妈一直在瞒着我。”t城，也下着好大的雨，宋艳丽一边用抹布百无聊赖地擦着窗台，一边看着那雨水中的世界，她想一会儿戴维会去接伊诺，雨大也不怕。小林就蜷缩在卧室中，不用担心他。至于失踪的小森和品凡，她想这两个孩子总是出事，她为他们操碎了心，还生病好几次。但是总也帮不到他们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伊诺和小林，对了，小林这几天不好好喝水，有点儿上火。
    想到这里，宋艳丽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周小林送去。她推开门，看到小林正坐在写字台前，玩一个旧手机。宋艳丽认得那是小森和小林的爸爸周大进出事前用的手机，后来被当做遗物送了回来。本来是小森一直收藏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小林手里。赵品凡曾经给小林买过最新款的手里，伊诺也会把他不喜欢的手机和平板送给小林，小林倒是不挑款式。而且他似乎有着一个惊人的特长，那就是能把很难用的电子产品变得好用起来。
    有一次宋艳丽的手机坏了，小林便拿去玩儿，居然很神奇地给她修好了。然而宋艳丽搞不明白的是，小林既然拥有那么的电子产品，为什么会对他们爸爸周大进的手机如此在意，爱不释手。
    宋艳丽和她的女儿周小森无论从性格和相貌上，都差距很大。既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女儿，当然更理解不了她的儿子周小林。小林不是普通人，宋艳丽连他是傻还是聪明都搞不清。
    宋艳丽是七零后，年轻时在电影院给人放电影，她皮肤好，爱打扮，这一点和周小森一点儿也不同。大概因为是狮子座的原因吧，周小森性格比较男性化，粗心、马虎，穿衣服也不是很讲究，还喜欢看什么古龙和倪匡的武侠小说，这让宋艳丽很头痛，因为她只喜欢看言情小说。也就是说女儿完全get不到她的审美，她也不明白女儿的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因为工作的影响，宋艳丽看了太多的爱情电影，对爱情抱有浪漫幻想，后来她遇到了周大进。周大进是开大车的，工作比较辛苦，他不抽烟不喝酒，就爱看电影。每次倒休，就一个人买一桶爆米花和可乐，来宋艳丽工作的电影院看电影，因为这里离他家很近。
    宋艳丽一开始认为周大进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因为哪有年轻男子大白天的不上班，抱着一桶爆米花在电影院里泡一天？而且周大进看电影是不讲品味的，好片烂片动画片照单全收。该悲伤就悲伤，该欢笑就欢笑，完全不吝惜自己的感情。她喜欢那些像陀螺一样每天都不停旋转的努力工作的男青年，西装革履、头发锃亮、永远夹个公文包，来去匆匆，唯一停下来的时候就是在咖啡厅里见客户、喝咖啡。她越喜欢这种类型的男青年，她的生命里就越没有。因为这种精英是很少去看电影的，他们需要赚钱。越喜欢这个类型的男青年，越求之不得，宋艳丽就对隔三差五泡在电影院，总是一脸傻笑的周大进非常嫌弃，认为他是一个混子或啃老族，真是辜负了他那高大的身材，和方方正正的相貌。
    时间长了，宋艳丽对周大进的厌恶就显现了出来。有时她在检票口给顾客检票，本来对每个人都点头微笑，但是一看到周大进就会拉长脸，把头扭过去。有时她在影厅门口发3d眼镜，对每位顾客都会简单地讲述一下使用说明，唯独轮到周大进时，会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每逢这个时候，周大进就会悻悻地接过三d眼镜，然后默默地走进影厅。
    周大进看完电影后，喜欢最后离场。一是他常常在电影院中泡一天，只是从这个厅换到那个厅，换场电影看而已，所以不用着急离开。二是他喜欢在电影结束后琢磨剧情，所以常常较晚离场。所以这样一来，周大进就常常会遇到来打扫卫生的宋艳丽。
    其实周大进是一个很爱干净也很自觉的人，他吃完的爆米花桶、瓜子皮，喝完的饮料，总是收拾得妥妥贴贴，就等着离场时一并带走，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宋艳丽明知道他的习惯很好，但因为嫌弃他，还会嘟嘟囔囔地唠叨道：“要自觉带走果皮垃圾，下次不要再带食物进影厅。”
    周大进也有点儿委屈：“这些零食，都是从影院的柜台里买的，是允许带进来的呀。而且，我从不把垃圾留在影厅里，总会及时丢掉的。”
    宋艳丽反唇相讥：“我又没说你，你多心什么，这是观影的规章制度。我作为影院的工作人员，是有义务宣讲的。”
    周大进被她抢白，稍微有一点儿愠怒，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表情又变得温柔起来：“好的，你说得对。”
    宋艳丽这样夹枪带棒地和周大进较了一个星期的劲，一个傍晚，宋艳丽上的是白班，她马上就要下班了，周大进忽然对她说：“谢谢你总为我们服务，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这样以德报怨，是宋艳丽绝对没有想到的结果。她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大进很诚恳道：“我知道你今天是白班，马上就要下班了。我今天是专门来请你吃饭的，这几场电影我都看过了，就是为了等你。”
    宋艳丽的第一反应竟然也有点儿恼怒，她不高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调查我？还有哪部电影你不是看好几遍的？我怎么知道你是在等我，还是看腻了电影，才来哄我玩儿的？”
    她的这段回怼说得极其没有道理，而且是不符合逻辑的，说到最后，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胀得通红，心中充满委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周大进倒很善解人意，微笑着柔声解释道：“我没有调查你，我只是按照经验推算出来你今天上白班的。是，你说得对，我有时是每部电影都看好几遍，但今天确实是为了等你。我请你吃饭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要谢谢你，请你务必赏个脸。我明天就出车了，这次出售的时间长，估计有一个星期不能来电影院了。”
    不知为什么，宋艳丽听了周大进这段话非常失落，嘴上却说：“你能不能来，关我什么事？”
    周大进以为她拒绝了自己，沉默了，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听到宋艳丽在身后说：“去哪里吃饭？我要去把工作服换了，你在影院旁边的奶茶店门口等我。”
    周大进高兴地点头道：“好的，收到！”
    宋艳丽撇撇嘴，嫌弃道：“傻兮兮的，又不是回短信，什么收到不收到的？”
    宋艳丽换好衣服，与在奶茶店门口等待自己的周大进汇合，周大进手里捧着两杯奶茶。那个季节正好是秋天，也是宋艳丽那年喝的第一杯奶茶，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的概念。
    周大进看到宋艳丽走了过来，就笑吟吟地递过来一杯奶茶。
    宋艳丽摇头：“我不喝，这东西喝多了，会得糖尿病的。”
    周大进尴尬道：“那两杯我都喝掉就好了。”
    宋艳丽抢过一杯来：“我帮你喝一杯好了，否则你真会得糖尿病的。”
    直到现在，宋艳丽都非常后悔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因为周大进后来真得得了糖尿病，需要长年打针吃药。
    宋艳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问周大进：“你请我吃什么？”
    周大进想也不想就说：“你最喜欢吃麻辣烫了，然后再加根玉米，我们就去吃这个好不好？”
    宋艳丽刚想开心地说好，忽然间醒悟：“不对，你还说你没有调查我，你简直是跟踪我，要不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麻辣烫就玉米？”
    周大进脸红了：“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有一天我看完电影，看到你刚下班，走到一片市场里，在那里买了麻辣烫和玉米，你还和卖麻辣烫的老板说，你最喜欢这样吃，于是我就记住了。”
    宋艳丽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发火，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们今天还去吃麻辣烫就玉米。”
    不得不承认，那天是个倒霉的日子。所有小吃店的老板集体有失水准，麻辣烫不辣也不烫，玉米不甜，凉皮不凉，西红柿牛腩锅里只有西红柿。除醋之外，所有的调料都是酸的。周大进对食物不满意，还想再要一份酸菜鱼，被宋艳丽拦住了。她说按照今天桌上食物的特点和水平，估计酸菜鱼里很难有鱼，酸菜再不酸的话，等于要了一锅清菜，还有什么意义？
    周大进讪讪的，不敢再多说什么，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不知为什么，这个可怜的表情深深印刻在了宋艳丽的脑海里，让她终身难忘。

 第470章 妈妈的心

    周大进果然说到做到，一个多星期没来过电影院，之后又一个多星期没有音讯。宋艳丽本来不太喜欢他，但是因为那天一起去吃饭，对他倒是增加了不少好感。首先他很在乎自己，起码肯认真调查自己都爱吃些什么。其次，那天他很窘迫，看起来很可怜，这种可怜激发了宋艳丽对他的同情，一个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产生了同情之心，恐怕离爱上他也就不远了。最后，周大进的忽然消失、不告而别生了效力。
    宋艳丽开始担心周大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种担心一开始还是涓涓细流，后来就变成了澎湃的海洋，在宋艳丽的心中汹涌奔流，久久不能平息。这种担心牵扯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她开始失眠、食不甘味，放电影的时候也懒洋洋的，还有一次放错了篇目，被经理狠狠训了一顿。
    有位同事，给宋艳丽介绍了一个在保险公司工作的青年才俊，宋艳丽去相亲，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约会，宋艳丽在同事的催促下，好好打扮了一番。宋艳丽和自己的女儿周小森不同，周小森不喜欢打扮，她现在还年轻，有着天然的好肤色，所以不用打扮。宋艳丽年轻的时候是很精致的，她喜欢化妆、修饰自己，穿那时最时髦的衣裳，因为身材婀娜，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宋艳丽身上，都会显得或俏皮可爱、或端庄高雅、或曼妙妩媚。
    宋艳丽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打扮，烫了头、喷了香水，擦了眼影和橘色唇膏，最后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来到约会地点。一切都很顺利，宋艳丽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的脑海里全是与周大进临别时，他那个窝囊而又窘迫的笑。
    保险公司的才俊请宋艳丽吃西餐，那是一顿没有任何问题的晚餐，环境优雅、气氛隆重，沙拉新鲜、牛排香嫩、红酒醇美，最后是榛仁巧克力蛋糕、火焰冰淇淋。一切都很合乎时宜，然而宋艳丽的心里始终想的都是和周大进在路边的小饭馆吃的完全不在状态、完全没有档次的路边摊。
    保险公司的才俊也看出了宋艳丽的心不在焉，他很有礼貌很周到地询问宋艳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宋艳丽听到这句话像听到了特赦，连忙点头说她家里还有事情。
    才俊结账后，手里捏着结账单，意味深长地看了满桌子的碗碟一眼，不知是在心疼昂贵的饭费还是在琢磨什么别的事情。
    宋艳丽努力看了看结账单上的金额，但是那金额正好被才俊的大拇指捏着，根本看不到。于是她马上很识时务地说：“要不我们aa吧？”
    才俊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油滑的笑容：“宋小姐，你真会开玩笑，哪里有这个必要？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宋艳丽茫然了，她以为才俊是在向她表白，脸胀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有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才俊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滔滔不绝、喋喋不休道：“人应该对未来有个规划，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宋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以后无论你在工作上飞黄腾达，还是嫁得美满生活幸福，多一份保障就给足而来自己底气，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心中不慌、游刃有余。”
    宋艳丽完全被他云山雾罩地说蒙了，一脸困惑不解道：“你说的这个规划具体是指？”
    才俊越说越来了精神，唾沫星子乱飞道：“就是买一份适合你的保险，我会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份保单，你需要什么，最担心什么，我都会把条款清清楚楚地列在里面。”
    宋艳丽呆住了，就像是吃着一碗香甜的糯米饭，忽然露出半截肥壮的虫子；就像是喝一杯丝滑的奶茶，忽然从里面喝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头发，粘在嗓子眼里难受，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宋艳丽恶心得快要吐了，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所谓的才俊，那只是一份职业而已，她要选的是人。
    宋艳丽看着才俊，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保单。”然后从才俊的手中抢过结账单，看清了金额，从包里拿出了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大声道：“我们还是aa吧，对了，多余的不用找了。”
    宋艳丽转身就走，才俊在后面喊：“喂，宋小姐，你等一等。”
    宋艳丽以为他还是坚持要把自己多付的餐费还给自己，没想到才俊却说：“宋小姐，你如果不需要保单的话，你的亲戚朋友有需要的话，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宋艳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拒绝了那个才俊，宋艳丽变得不顺利起来。晴好的天空，忽然下起雨来，虽然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足以淋湿没有打伞的宋艳丽。她烫好的蓬松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美丽的裙子，像抹布一样贴在身上。满脸的妆都花了，最糟糕的是，一辆路过的大车溅了她一身泥水。
    宋艳丽抬头望去，驾驶舱里坐着一个人，正是周大进。宋艳丽冲着他大喊，可是他根本没看见她，他戴着耳机，似乎在听音乐，满脸亢奋，大车扬长而去，又溅了宋艳丽一身水。
    宋艳丽满心的委屈，开始追那车，想问问周大进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不露面？可是下着雨，她又穿着高跟鞋，跑了两步崴了脚，她蹲在雨中摸着受伤的脚踝，脸上湿湿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一个小时后，宋艳丽才狼狈不堪地回到家，提着一只坏掉的高跟鞋，却被家门口站着的一个黑洞洞的高大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宋艳丽揉揉眼睛，才发现那个人就是周大进。
    他穿着一身与他自身气质极其不符的西装，虽然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但是因为他身材高大笔直，也显得人精神了不少。他的手里拿了一束玫瑰花，一把彩虹色的大伞，还在往下嘀嗒水珠。
    宋艳丽看到他就来气，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又被他看到了，心中憋屈至极，脸一沉，用力推开周大进，生气道：“你堵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还有，你说没跟踪过我，为什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周大进看着她跛了的脚，关切道：“你怎么了，崴脚了吗？”
    宋艳丽怕邻里听到他们的对话，瞪了他一眼，掏出钥匙开门，然后狠狠地把门摔上。
    周大进伸出大手，推开了门，尾随着走进宋艳丽租的屋子。
    宋艳丽刚想制止他，但是迟疑了一下，周大进便跟着走进了房门。
    宋艳丽把坏掉的高跟鞋扔到了地上，周大进赔笑道：“去哪里了，鞋为什么坏了？”
    宋艳丽生气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
    周大进讪讪笑道：“我不是要管你，是关心你，这样吧，我下楼买药膏给你，要不带你去医院？”
    宋艳丽更加生气了：“用不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吗，完全是因为你。是你的大车路过我身旁，溅了我一身泥和水。我追你的车，想臭骂你一顿，可是你头也不回地把车开走了，这鞋，你看到了吗？我新买的这双鞋，就是因为追你，才坏了的。你知道这双鞋有多贵吗？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你必须赔给我。还有我的裙子，我新烫的头发，你都必须赔给我！”
    周大进听得愣住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奥，是在鼎力西餐厅附近吧，我一直在戴着耳机听音乐，所以不知道你在追我的车。我还觉得奇怪呢，总觉得有人在追我的车，本想看一看的，可是转念一想，怎么会有人做这么蠢的事情？所以就没有看。”
    宋艳丽生气地把鞋扔到了周大进身上，哭道：“你才蠢，都是你不好，还骂我。”
    周大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眨了眨眼睛道：“你别生气，我承认是我不好。这样吧，我买新鞋新衣服给你，还有，你这家里，沙发看起来很不舒服，床太软了，对骨骼不好。衣柜也太旧了，都该换了。”
    宋艳丽白了他一眼：“什么都该换了，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再说了，连这房子都不舒服，我是不是也要换掉？”
    周大进微笑道：“对，只要你乐意，都可以换掉。我有钱，我帮你换。”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宋艳丽道：“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我是认真的。”
    宋艳丽完全傻掉了，后退几步，摇头：“不，我不要，我……”
    周大进走近几步，坚持要把钱递给宋艳丽，热情如火道：“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的，让你过上好日子。”
    宋艳丽脸色苍白、心乱如麻，颤抖道：“你想太多了，不是这样的，你出去，赶紧出去，马上离开我的家。还有，带走你的卡，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
    拒绝了保险才俊，也拒绝了周大进，宋艳丽又变成了孑然一身的独立女性。她自己一个人过得很惬意，照样把大部分的工资用来买衣服和化妆品。周大进再也没去看过电影，宋艳丽想：他大概是知难而退了。想到这里心情很复杂，又是看不起他，又是轻松，当然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失落和伤感。

 第471章 妈妈的心

    冬去春来，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宋艳丽身边的同学、朋友、同事都结了婚，只有宋艳丽一人毫无着落。一个脸蛋鼓鼓的女同事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大张旗鼓地到电影院来接她。那男人是上窄下宽的一颗头，脸上疙里疙瘩，像是青春期的粉刺没好利索。一双桃花眼，目光迷蒙，鼻子是酒糟鼻，像地里成熟的草莓，只有嘴唇是薄薄的，很好看。当然也擅长说甜言蜜语，既有女同事亲口作证，宋艳丽也亲见过一次。
    那男人穿粉色的半袖衫，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粉色的蛤蟆。他带了许多奶茶来接宋艳丽的女同事，意思是请请她的同事们。
    当他把奶茶送到宋艳丽手中时，宋艳丽微笑着接了过来，并道了谢，那只粉蛤蟆的眼神都直了，他的手故意碰了宋艳丽的手一下。
    宋艳丽以为他只是失误，没有在意，哪知那只潮湿的汗手又在在塑料袋的掩饰下抓了她一把，宋艳丽的脸瞬间变了。她生气地推开那杯拦截在自己面前的奶茶，可是她看了一眼女同事，发现女同事正在春风得意地望着自己，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宋艳丽怕把事情闹大，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接过了奶茶，转身离开了，回头时那只粉蛤蟆还在得意地笑。宋艳丽跑到卫生间去，直接把那杯奶茶扔了。
    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艳丽都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她的女同事，这只粉蛤蟆很有问题。但是女同事要么是夸她男朋友有多么好，要么就是抱怨其她女人*她男人。宋艳丽明白了，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再多说什么，不但不能帮助女同事，还会彻底失去她的友谊，甚至弄得很难看。
    女同事的婚宴，宋艳丽找了个借口没有去。之后不久，女同事就辞职了，然后传来了她怀孕的消息。一天，宋艳丽接到女同事的电话，让她到家里去坐坐，说很久没见到宋艳丽了，非常想她。宋艳丽犹豫着不想去，女同事说她老公出差不在家，不用避讳。
    宋艳丽想她结婚时自己就没有去，现在她怀孕了，该去看看她了，于是买了牛奶和水果，又买了一套男女宝宝都能穿的婴儿服，来到女同事家。
    女同事家的保姆给她开了门，女同事穿着粉色的孕妇装，脸上生满了雀斑，一张粉嘟嘟的脸，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家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简直是个物质丰厚的世界。女同事得意洋洋地和宋艳丽吹嘘，她老公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零花钱。
    在那个年代，宋艳丽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块钱，女同事的零花钱足足是她的三倍，那还不是衣服、包、手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呀？
    然而宋艳丽一点儿也不羡慕她，甚至有些同情她。觉得她像是一只被粉蛤蟆养的笼中鸟，愈发觉出自由地可贵。两个女人聊了一会儿八卦，忽然门开了，粉蛤蟆走了进来，看到宋艳丽先是一愣，然后眉开眼笑，小眼睛眯成一道缝，乐呵呵地伸出手和宋艳丽握手。
    宋艳丽避开了，他就搓搓手，然后从行李箱里摸出两支香奈儿口红，两瓶香水，递给自己老婆道：“来，见一面儿，分一半儿，你和你朋友分一分。”
    宋艳丽同事有些舍不得，粉蛤蟆急道：“赶紧的呀！”
    宋艳丽拒绝道：“这些不适合我，我先走了。”
    粉蛤蟆赔笑道：“在这儿吃饭吧，我给买螃蟹去。”
    宋艳丽淡淡道：“我吃螃蟹过敏。”又扭脸对自己的女同事说：“我先走了哈，改天再来看你。”
    女同事还没说话，粉蛤蟆说：“我送你。”
    宋艳丽口里说着不用，匆匆离开，粉蛤蟆不依不饶地跟了出来。
    一出家门，就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宋艳丽使劲挣脱他，怒道：“不许再跟着我，要不我报警了。”
    粉蛤蟆嬉皮笑脸：“不至于吧，宋小姐？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去看看我那新车，凯迪拉克。”
    宋艳丽说：“对不起，我只喜欢坐公交车。”说完不再理他，甩开他的手，一扭一扭跑开了。
    春末夏初，《泰坦尼克号》即将上映，浩浩荡荡的宣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宋艳丽在影院门口发宣传海报，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周大进。她想周大进是那么爱看电影的人，如果他来看这电影就好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那时还是诺基亚的直板老手机，宋艳丽的女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粉蛤蟆欠了一屁股债，跑了，把那些债留给了她。手机那边哭得稀里哗啦，宋艳丽不停地安慰她道：“不要哭了，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忽然手机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宋艳丽怀疑自己女同事要生了，连忙询问，但无论她再大声喂喂叫唤，那边都没有声音了，然后手机挂断了。
    宋艳丽手中的宣传海报扔了一地，她拔腿就跑，自从上次没有追到周大进的车，她就再也没穿过高跟鞋，永远都是一双平底鞋。
    她跑过了两条街，还是错过了公交车，挥手打车，路过的出租车全是载客状态。太阳很毒，晒得她脸庞通红，满头大汗。正在手足无措之时，一辆大车停在宋艳丽身边，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车窗传出：“到哪儿去？上车！”
    周大进方方正正的脸庞从车窗中伸出，眼神诚恳。
    宋艳丽跳上大车，坐在周大进的旁边，把女同事的地址告诉周大进。周大进开车疾驰，宋艳丽坐在他身边，忽然间觉得如同坐在凯迪拉克中那般骄傲和自信。
    二人赶到宋艳丽同事家，她昏了过去，羊水破了。二人把快要生产的宋艳丽同事送到医院，她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宋艳丽惊奇地发现，原来周大进是那么喜欢小孩子，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女婴，满脸疼爱和陶醉。那个小女孩儿有着大大的眼睛，鲜红的薄薄的小嘴，桃形的脸蛋儿，完美躲避了她父母的缺点。
    第七天时，宋艳丽去接女同事母女出院，没想到却看到焦急的医生和护士，原来宋艳丽的女同事不辞而别，留下她的女儿和一屁股债。债自然轮不到宋艳丽身上，可是这个出生只有一个星期的小婴儿将要被送到孤儿院去，这件事严重地刺激着宋艳丽。她透着玻璃窗，看着那个胖胖的吮吸着自己手指的小女孩儿，流下泪来。
    身后有人递过手绢来，宋艳丽接过来擦了擦泪。
    宋艳丽从没有那么激动过，她和周大进一起去吃饭。周大进呼噜呼噜吃着西红柿鸡蛋面，一边听宋艳丽大声骂着自己前同事和粉蛤蟆这对冤孽夫妻，他们两个作孽也就罢了，偏偏扔下这么可爱的女儿，简直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说着说着，宋艳丽又哭了起来，还一直用周大进刚才递给她的手绢擦泪。宋艳丽说这孩子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她刚一出生，自己就抱着她，这几天天来看她，这个小女婴澄澈的眼睛、天真无邪的微笑感染着她，她怎么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进孤儿院呢？
    周大进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完了面，又吃了些果仁。
    宋艳丽眼角挂着泪，嗔怪道：“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光顾着吃呀？”
    周大进问道：“你是不是想收养那个小娃娃？”
    宋艳丽愣住了，呆呆道：“想又能如何，我还没有结婚，没有领养小孩子的权利。还有，我领养了她，我今后的人生也许会很难。我……”
    周大进喝干了杯中的茶，认真道：“嫁给我吧，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做好准备了，你愿不愿意试试？”
    宋艳丽再次愣住了。
    两个月后，宋艳丽搬进了周大进在灵根胡同的楼房，周大进给那个既可怜又幸运的小女娃准备了一间在当时非常豪华的婴儿房，房间的外面是一株大树。
    宋艳丽问周大进：“给她起个名字吧，永远叫宝宝也不是个事儿啊？”
    周大进看着窗外的大树道：“叫周小树好不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宋艳丽嫌弃道：“周小树，不好听，像男孩子的名字。”
    周大进依旧看着窗外的大树：“那周小森好不好？树木总会长成森林的。”
    “这个名字好。”宋艳丽总算是同意了。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忽然也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的大树……
    周小森对往事一无所知，这种无知成全了她的幸福，养成了她彪悍的性格。
    在得知小林是一个孤独症患者之后，宋艳丽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依靠周小森的，周大进出事去世之后，小森更是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宋艳丽曾想，不是自己救了周小森，抚养她长大这么简单，小森也在照顾自己和小林母子。小森不欠自己什么，她忽然离去，又忽然回来，外忽然消失，似乎与当年她父母的忽然失踪一样，都是上苍对自己的考验。

 第472章 人算天算

    美岛，看完那两段奇怪视频的周小森忽然开始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直打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红刚弄干了了自己的羽毛，看到此情此景，嫌弃道：“病了。”
    小蓝的羽毛还是湿漉漉的，呆头呆脑道：“药不能停。”
    齐嘉听到两只鹦鹉插科打诨，哭笑不得。
    周小森心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混成这样？天天被两只会讲段子的鹦鹉调侃。在两只鹦鹉的指挥下，齐嘉冲了感冒茶给周小森。周小森用纸巾揩着鼻子道：“别听他们的，我没有感冒，大概是有人想我了吧。”周小森不知道宋艳丽在回忆往事，以为这突如其来的连串喷嚏是赵品凡准备联系自己了，所以眼巴巴地盯着邮箱。
    傍晚时分，齐嘉在厨房做饭，周小森收到赵品凡发来的邮件：“我在阿善门前的海边岩石后等你，你安顿好齐嘉，不要她生疑。”
    周小森关掉电脑，走到厨房对齐嘉说：“印尼巡捕房说有我朋友的消息了，让我去一趟。你不要乱跑，就躲在家里，我怕会碰到安俊。还有，我顺便会买个手机回来。”
    齐嘉用围裙擦擦手：“品凡哥，你是不是身上没有钱？我还有一些你都拿去吧。”
    周小森有点感动，摇摇头：“不用了，我找到了阿善的私房钱，先借来用用，你的那些钱留着傍身吧。我去去就回，因为太危险，所以不带你了。你自己在家里也要注意，我走后就把门窗都关好吧。”
    齐嘉非常挺好地点点头，还对周小森说：“品凡哥，你回来的时候买一些水果和青菜吧，家里没有了。”
    周小森点点头。
    周小森来到赵品凡约她见面的那片海边，只见白沙细腻，踩在上面又滑又软，大海难得的平静如镜，在余晖的映照下呈现出靓丽的金色。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梳着马尾辫儿的女生朝这边走来，正是外形是自己的赵品凡。她的一张脸也揉了星星点点的金色进去，凭空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周小森都快要忘记了，对面那个金光闪闪的女生就是自己，只是装了一颗摩羯座的心而已。现在，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忘了自己究竟是赵品凡，还是周小森？
    周小森迈开大长腿，迎了过去，赵品凡与她相视一笑，那笑容有些疲倦。
    周小森问：“找到安俊了吗，有收获了吗？”
    赵品凡疲倦地摇摇头。
    周小森拥抱了一下他：“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来，我们坐下，坐在沙滩上。”
    二人坐在沙滩上，靠着岩石，看着海鸥在海面飞过，托着贝壳的寄居蟹横着走过，不知为什么受了惊吓，忽然就刨了个坑，借着沙子遁逃了。
    周小森埋怨道：“这只寄居蟹，多么像安俊，只会逃。”
    赵品凡笑了，笑容有点儿苦涩。
    周小森把自己为什么会来到美岛，朗博带走了所有人，和自己父亲不是因为心脏病去世，宋艳丽一直瞒着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赵品凡。赵品凡却没有提起他这段时间内的经历和遭遇。
    赵品凡沉思道：“我们要尽快去云锦岛，至于你父亲的事情，唉……你不要怪我马后炮，我*和你互换身体的时候，住在你家的时候，就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只是没有多想。”
    周小森纳闷道：“你都觉得哪里不对呀？”
    赵品凡皱皱眉：“好多细节，一言难尽。这样吧，我尽快准备一艘渔船，我们在去往云锦岛的路上，我仔细告诉你。”
    周小森犹豫道：“去云锦岛没问题，但是齐嘉还在阿善家，安俊还没找到，我怕我们走了，她会有危险，而且我们还不能带着她一起走，一是太危险，而是我怕她也接受不了。”
    赵品凡想了想：“实在不行，就把她拜托给阮探长吧。我这两天查安俊的事情，发现阮探长虽然不用毛斯理正派，心胸也狭窄，但是本质不坏，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毛斯理在美岛医院治病期间，陈家大夫人几次想动他，都是阮探长替毛斯理挡了下来，我觉得单凭这一点，他就是可靠的。”
    想起齐嘉，周小森于心不忍：“话虽如此，我还是不放心齐嘉，而且齐嘉是偷渡来的，阮探长怎么可能接受她呢？”
    两个人正在犯愁，忽然间赵品凡的手机响了一声，赵品凡看了一眼，对周小森说：“关于陈家的争产案，三房完败。四夫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陈老爷的修改遗嘱，经专家鉴定，笔迹的确是陈老爷的，鉴于陈老爷被害前，精神状况很好，人非常清醒，所以经过判定，这份遗嘱是有效的。
    遗嘱上面对财产进行了重新分配。三房不再拿大头了，陈家的产业交给了二儿子陈泽邦，而不是小儿子陈泽霖。陈泽芬也当不上摄政王了，陈家其余的房产、珠宝、古董、股票、现金分成四份，四房平分。”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看来我们是太低估四夫人的实力了。对了，安俊都来美岛了，为什么陈泽芬不回来？”
    赵品凡说：“我偷偷联系过阮探长了，因为在t城的官司，陈泽芬即使回到美岛也会受到监控，美岛是她老家，反而更加不安全，她已经偷渡到南美洲去了，和安俊齐嘉他们一天逃走的，也是坐渔船离开的，只是目的地不同而已。”
    周小森沉吟道：“奇怪，安俊为什么不跟着陈泽芬一起去南美，为什么还要来美岛。齐嘉说，他们在来美岛之前，还到了一片奇怪的都是大风车的地方。”
    赵品凡脸色凝重：“陈泽芬人虽然远在南美，但绝不会甘心就此失败的。安俊更是个野心家，他来这里绝对另有打算。现在云锦岛那边又需要我们赶过去，这里又走不开，真是好为难。”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非常奇妙的现象，那就是默契的产生。不仅亲人、朋友、恋人，合作多年的同事、队友之间会产生默契，就连一见面就分外脸红的仇人之间问会产生默契。赵品凡还没有为难一分钟，就收到一个陌的电话，赵品凡接通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边是安俊的声音：“周小姐，你好，我知道和你赵先生都在美岛，他还带走了齐嘉。现在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我用一个你们想知道的秘密换回齐嘉。”
    赵品凡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周小姐，奥，不，赵太太。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这笔交易对于你来说，有利而无弊。我要是你，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安俊的声音傲慢而冷峻。
    赵品凡有点儿想要钓鱼的意思：“我倒想听听，哪里有利，哪里无弊了？”
    “齐嘉和你先生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有一段感情在先。对于你来说，把齐嘉留在你丈夫身边，这是非常危险的。还有，我这个秘密对于你来说，非常有用。这样吧，我们见面详谈一下好吗？”
    赵品凡轻蔑道：“安先生，我可不敢与你见面。你在我们的车上做了手脚，害得我坠落悬崖。后来你又借着要告诉我先生我在哪里的秘密，把他连累得也跌落悬崖。谁知道我们再见面，结果又会如何？”
    电话里的安俊声音低沉而阴鸷，他冷冷笑道：“赵太太，这你可冤枉我了，你家的汽车出事故，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我头上。至于你先生出事那次，率先挑起事端的是你那位画家朋友，我还是受害者呢，你让我找谁评理去？”
    赵品凡不动声色道：“你究竟到美岛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和陈泽芬一起逃到南美洲去？”
    安俊低沉而又嬉笑道：“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秘密，还有，你们是怎么来到美岛的，我也知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吗？”
    赵品凡沉默。
    安俊在电话中斩钉截铁道：“明天上午十点，带齐嘉到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们做个了断。”
    赵品凡急道：“你知道我现在哪里，你一直在跟踪我？你到底在哪里？”
    安俊没有再说话，只是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电话那边只剩下残忍的冷冰冰的嘟嘟声。
    赵品凡挂断电话，脸色难看。他环顾四周，只看到海天一色，四野寂静，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赵品凡完全搞不清安俊是如何知道他和周小森现在身处的位置的。
    周小森问：“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遥望着逐渐起风的海浪，从牙关里蹦出三个字：“去见他。”
    海浪渐起，不时拍打着岩石和海岸，滚滚向前。一艘渔船在大海中颠簸，远远地驶向天际。
    周小森和赵品凡离开了那片海域，身后海风呼啸、白浪滔天。
    去生活、去犯错、去跌倒、去胜利。

 第473章 翻手为云

    t城靠海，周小森在海边长大，小的时候，周大进带着她和宋艳丽到海边去玩，在沙滩上堆城堡，捞小鱼小虾、挖贝壳，看轮船归来或远行。玩累了，一家三口就到海边的农家院去吃饭，辣炒蛏子、水煮皮皮虾、鲅鱼水饺、花蛤豆腐汤，都是些简单不贵又好吃的海鲜菜肴。
    后来，周小森为了找到赵品凡，跟着文医生阿善左丹一路航行，不知看了多少海上的日出，听了多少海风海鸥的鸣唱，登上了多少奇幻的岛屿。大海一直陪伴着她，她曾经坠入海中，但是大海没有吞噬她，反而给了她新生。
    这个上午，周小森再次面对大海，此时此刻的海洋是浓蓝色的，像一头安静的兽，轻轻地奔驰，轻轻地咆哮，在那表面的驯服的状态下，纠结汹涌着潜藏的巨大危机。赵品凡早就来了，白色的裙子，迎风站在一块巨型岩石上，长发随风飞舞，表情坚毅，那个样子又酷又飒，周小森有点儿恍惚了，差点忘了那是自己的身体，只是装了爱人的灵魂而已。
    周小森不是个自恋的女生，活得也不精致。但是她迷恋岩石上的自己，那就是赵品凡的范儿，英气逼人、帅得义无反顾，举手投足都是王者的气度，和云锦女王倒是有些相似。
    临出门前，周小森在镜子里，也仔细观察和端详了外形是赵品凡的自己。
    赵品凡的样貌没毛病，进可攻退可守的那种帅气，眼角的伤疤里蕴藏着故事，眼神如星辰大海。但是周小森的憨直秉性撑不起这幅华丽的躯壳，她驾驭的赵品凡的身体给人一种散漫而随性的感觉，但是看起来很亲切。
    齐嘉问她要到哪里去，周小森又撒了谎，说是去印尼巡捕房。周小森安慰她道：“等我确定安俊离开美岛，你彻底安全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到处逛逛。现在时机还不到，你需要再等等。”
    齐嘉很听话，她感觉现在的赵品凡和自己很亲近，满心欢喜，所以事事都很顺从周小森，两个人相处的比较和睦。
    周小森来到岩石前，仰头望着赵品凡。赵品凡望着已经微微开始翻滚的海，大声道：“小森，提起精神来，我们一定能过了这一关对不对？”
    周小森点头：“生活就是升级打怪，品凡，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背后有人咳嗽一声，安俊来了。他是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头戴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一张俊脸。他和赵品凡都是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但是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是江玉郎，一个是花无缺。赵品凡的身体在被周小森的灵魂驾驭的时候又变成了小鱼儿。
    赵品凡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完全把周小森的小短腿当做自己的大长腿使用，周小森看在眼里，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安俊很客套地微笑，用的是他直播时的表情。如果你不知道他灵魂的底色，你会认为他是一个善良周到，体贴殷勤的男子。隔着滤镜，他不知骗过了多少人。但是在这上午的干净澄澈的柔煦的映照下，那隐藏在眼角的狡黠、嘴角的心机暴露无遗。
    安俊轻轻咳嗽一声：“二位都到了？好准时。齐嘉呢？”
    周小森看了赵品凡一眼，回答道：“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果谈妥，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安俊笑容渐渐变冷，先看了一眼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又看了一眼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云淡风轻道：“赵先生，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明明有如花美眷、知心爱人，为什么还要和齐嘉纠缠。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又抛弃她在先，为什么还要和她私奔、给她幻想？”
    周小森见他混淆是非，不高兴道：“她根本就不想离开t城，是你强行把她带出来的。你在她面前说一不二，她很怕你，所以我才带她离开的。还有，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并无私情，也谈不上抛弃在先。如果你真爱她，就放过她，不要让她再跟着你到处流浪，担惊受怕。”
    安俊的笑容完全僵硬了，脸部的肌肉*扭曲，他愤愤道：“赵品凡，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番话。齐嘉有今天，全拜你所赐。她那么爱你，可是你带给她的全是伤害。如果不是我，恐怕她现在和她哥哥一样，还在监狱里坐牢呢。是我出卖灵魂，拯救了她，她就该听我的。我去哪里，她就应该去哪里。我是她的神，她的王，她的主宰，她只是我的私人物品而已。我绝不允许我的私人物品，被别的男人染指。如果谁碰过她，我会让那个男人后悔一辈子。”说到这里，眼睛没有看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个外表俊美，内心却像野兽一样的男人，心想他是个疯子，简直太可怕了。还是忍不住替齐嘉和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和齐嘉这几天虽然同处一室，但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不要误会。”
    安俊眼神如鹰，似乎在辨别这句话的真伪。
    赵品凡开口道：“不用和他解释，安俊，你一直在蚕食奇迹的业务，这笔账我还没和算呢？金培的离世是不是和你有关，她是我的故人，今天该给她一个说法了。”
    安俊仰天大笑：“太有趣了，你老公都不在意金培，你却对她耿耿于怀。”
    赵品凡目光坚定：“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安俊说：“好，我成全你，告诉你真相，你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个女人也是活该。有一个人雇佣了我，说只要我帮他解决掉金培，他就给我一大笔钱，当时我母亲身染重病，世态炎凉，作为一个送外卖的，我根本借不来一分钱。但是有一个人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金培很爱吃我家的外卖，而我就是那个她很信任，又定期给她送吃的的外卖小哥。”
    赵品凡神情严峻：“这个收买你的人究竟是谁？”
    安俊吐出两个字：“金坤”。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赵品凡浑身颤抖：“这个人渣。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他从小胆小贪玩，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废柴，没想到连这种事情也敢做。”
    赵品凡和金培兄妹从小就认识，熟知他二人的脾气秉性。他兄妹二人性格倒挂，金坤比较懦弱，金培则非常强势，是典型的女强男弱。对于金坤买凶这件事，他仍是难以相信和接受。
    其实金坤是金培的哥哥，如果金培出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警方早就怀疑到了他，但是金培遇害当晚，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暂时排除了嫌疑。
    没想到安俊继续冷冷道：“金坤虽然出面和我谈判，但是真正的主使并不是他，还另有其人。”
    要知道金坤不是个高明之人，但是因为有身后的高人指点，再加上安俊是个特别聪明谨慎之人，所以他们的犯罪证据一直没有暴露出来。若不是天网恢恢，有无人机拍摄到了安俊那晚从金培家离开的铁证，这无人机又挂到了树上，恐怕加害金培的真凶就要永远隐没了。
    赵品凡握紧了拳头：“那么，指点金坤的人又是谁？”
    安俊歪嘴冷冷一笑：“就是马小豪的夫人。”
    周小森和赵品凡异口同声道：“原来是她？”
    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金培和马小豪暧昧不明，马夫人自是恨死了金培，但是她是如何跟金坤勾搭上，又如
    布局谋害金培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马夫人心计之深，几乎无人匹敌。就算朱子兰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马夫人就是凶手，后来几经调查，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仍是不了了之，看来最了解女人的永远是女人。赵品凡虽然不喜欢金培，但是金培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之一，他对齐嘉和金培的感情是差不多的。金培美艳狂傲，做为异性，赵品凡不可能丝毫不被她吸引，只是从心底不喜欢她的能干算计和强势而已。对齐嘉来说，他也不是不疼爱她，一是怵头她的哥哥，二是太熟了找不到感觉。
    直到最后与周小森互换了身体，让赵品凡得知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女生、这么有安全感的伴侣，所以才完全断绝了对金培和齐嘉心意。
    现在他得知了真相，亲手加害金培、又控制和威吓齐嘉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叫做安俊的魔鬼的时候，心中悲愤痛苦、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和安俊打个你死我活，用最原始的男人的方法解决了这个坏种。
    可惜的是，他现在用的是周小森的身体，就算冲上去也打不过安俊。
    赵品凡是摩羯座，是一个最理性的星座，但是当他一旦被逼近死胡同的时候，他所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是难以预估的。
    大海也像是被什么人惹毛了，再也不是安静的驯良的兽，碧波开始翻滚，
    天空乌云密布，海水的颜色也从浪漫的浓蓝色变成了恐惧的青黑色。
    安俊就站在乌云下，露出狰狞的笑，一口白生生的牙齿，让人觉得他才是兽。
    安俊还在说着什么，但是赵品凡已经听不太清了，安俊的手势翻转，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多。

 第474章 覆手为雨

    风声鹤唳中，赵品凡大声问：“那尹岚呢？尹岚也是你杀的？”
    安俊双手一翻：“我要见齐嘉，把齐嘉还给我，我就告诉你真相。”
    赵品凡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安俊眼神怪异地看看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你们两个太奇怪了，不放齐嘉的人不应该是你吗？为什么是她？”
    周小森说：“我和他的意思一样，绝不会再让齐嘉跟着你这个魔鬼。”
    安俊冷笑道：“我为了齐嘉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赵品凡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齐嘉，却用齐嘉和钟乐她们作掩护，掩盖你加害金培的罪行。表面上你全力营救齐嘉，其实却把她往火坑里推。你太自私了，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爱你自己。”
    安俊咆哮道：“你胡说。”
    一个炸雷在他面前劈开，白亮的电光映照着一张英俊而又扭曲的脸。
    大海彻底沸腾了，所有*在海中翻腾。周小森觉得很不对劲，拉着赵品凡的手道：“走啦，天气太可怕了。”
    摩羯座的赵品凡直男癌发作：“不，我不走，我还有好多事要向他问清楚。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
    又一个响雷劈开了，周小森气苦道：“天气都已经这样了，怎么会没雨，我先离开这里，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安俊看看天气不对，转身要走。
    赵品凡一把拉住他：“你等等，尹岚是不是也是被你害死的？”
    安俊挥手挣脱他，使劲把他往后一推，赵品凡现在的身形是周小森的，所以矮小体弱，被安俊恶狠狠地一推，摔倒在地上。
    周小森扶起赵品凡，身体里的睡狮彻底被惊醒了，她怒目圆睁盯着安俊道：“干嘛打女人？”
    三人光顾着争执，谁也没有发现远处的巨浪越堆越高，耸立成一座奇幻的*，以高速列车一样的速度，向这边飞快地行进。
    三个人光沉浸在恩恩怨怨中，完全忘记了印尼不仅火山出名，海啸也很出名。
    当三人意识到，不是平地起了座*，而是海啸已来的时候，为时已经太晚了。
    整个世界都是水，巨浪吞噬了沙滩、海岸、集市和一些近处的房屋，阿善的屋子也被淹没了，雨还没有停，在以洗刷一切的态势冲洗着宇宙。在巨浪未来的一个小时之前，小红和小蓝就变得忧心忡忡。它们似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上窜下跳，疯疯癫癫，还跑到窗户外面的大树上躲了一会儿。然而还是觉得不对劲，又一前一后飞了回来，小红冲着齐嘉呱呱乱叫：“水”
    小蓝附和道：“water。”
    齐嘉以为它们两个想喝水，又往鸟笼里倒了些清水。
    小红伸出爪子一下子碰翻那些水，齐嘉以为它是不小心，于是又为两只鹦鹉准备了一盒水，哪知这次轮到小蓝，故技重施，爪子一蹬，再次弄翻那盒清水。
    齐嘉生气了，双手叉腰，看着两只鹦鹉问：“你们是故意的对吗？”小红理直气壮：“对！”
    小蓝铁齿铜牙：“yes。”
    齐嘉迷惑不解：“你们两个是在和我做游戏吗？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儿。”
    小红扇扇翅膀：“危险！”
    小蓝大叫：“快逃！”
    齐嘉看看窗外，风和日丽。又在屋子里检查了一遍煤气和电源，发现都完好无损。她纳闷地问两只鹦鹉：“一切都好好的呀，哪里有危险？”
    小红气得直骂街：“傻子！”
    小蓝也说：“蠢货！”
    齐嘉也有点儿生气了：“就算你们两个聪明，也不要搞人身攻击。”
    小红和小蓝不再理她，展翅飞走了。
    齐嘉做完了所有家务，连饭菜都准备好了，坐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儿，看到沙发旁有一堆阿善积攒的报纸，凌乱地堆着。她便开始整理那些报纸，忽然看到其中一张上有关于海啸的新闻。
    她想起小红和小蓝过激的反应，还两次弄翻她给它们盛的水，忽然有点儿明白了。她看看窗外，忽然发现阴天了，她又看看手机，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没雨，但是天阴得很快，乌云一下子就霸占了一大片天空。齐嘉开始觉得心烦意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她又打开电视，把所有的节目都换了一遍，没有任何关于海啸的预报。
    齐嘉想也许是我想多了，马上要来临的可能只是一场漏报的大雨，而不是什么海啸，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是这么奇怪呢？
    齐嘉趴在窗户上看小红和小蓝躲藏的那颗大树，一个更加诡异的现象吸引了她的注意。蚂蚁排着队、驮着它们的食物，浩浩荡荡地在往树顶攀爬。不由得齐嘉不信，她动摇了，冲着大树喊：“小红、小蓝，是不是海啸要来？”
    小蓝露出脑袋：“救命！”
    小红也可怜巴巴：“helpme!”
    齐嘉完全明白了，她想糟了，品凡不在家，他还没有买来手机，自己也联系不到他，这可怎么办？
    情况紧急，她顾不上多想，匆匆跑出家门。她完全不辨方向，不知该到哪里去找赵品凡，拉住一个路人问印尼巡捕房在什么方向，那人给她指了路。齐嘉匆匆地奔向印尼巡捕房，虽然没有找到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却保住了她的性命。
    海啸过后，美岛乱成了一片。阮探长对着眼前这个鼻子有点儿歪的中国年轻女性，满心的同情。海啸成全了齐嘉，因为一切都被淹了，所以她没有证件成为了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
    阮探长对齐嘉说：“齐小姐，你说的赵品凡，我认识，以前就和他打过交道，但是他上午真得没来过巡捕房。”
    齐嘉眉头紧皱、充满担忧：“也许他还没到巡捕房，就遇到海啸了。阮探长，你们能不能尽快找到他。”
    阮探长苦笑：“齐小姐，你就在巡捕房坐一会儿，等候消息吧。你看看，这里都是需要帮助的人，而且我们还要到大街上去寻人。我向你保证，只要找到赵品凡，会尽快通知你的。”
    齐嘉说：“我以前在大学里学过急救，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救人，总可以帮上忙的。”
    阮探长刚要说不用了，转念一想，现在确实人手不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带着齐嘉去救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便答应了齐嘉的要求。
    美岛到处汪洋一片，齐嘉坐着巡捕房的快艇，搜救着需要帮助的人，齐嘉希望可以早点儿找到赵品凡，又担心会遇到安俊，谁知道忙了一天，她谁也没有找到。
    傍晚时分，雨势终于变弱，齐嘉虽然披着雨衣，但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阮探长递了个盒饭给她，她根本吃不下，这时忽然听到扑棱扑棱的声音。两只落汤鸡一样的鹦鹉飞了过来，分别落在她的左右肩膀上，正是小红和小蓝。
    齐嘉又是欣慰又是伤感，连忙把自己的盒饭分给两只鹦鹉吃。
    小红和小蓝是见过世面的鸟儿，杂食，不爱吃鸟粮，最爱吃盒饭。它们一鸟儿一口分享着齐嘉的盒饭，吃得十分香甜。
    齐嘉看着它们的傻样子，想笑却流下了眼泪。
    齐嘉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小红咽了嘴里的食物，难得的谦虚道：“不客气。”
    小蓝含糊不清道：“youarewelcome!”
    齐嘉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品凡哥？”
    小红：“没有。”
    小蓝：“没了。”
    齐嘉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齐嘉不知道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也在美岛，只知道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和安俊都失踪了，晚上她蜷缩在巡捕房的角落里，流下了眼泪。
    阮探长递了杯热咖啡给她：“齐小姐，谢谢你，你是为赵品凡伤感吗？”
    齐嘉点点头。
    阮探长：“冒昧问一句，你是赵先生什么人啊？”
    齐嘉擦干净泪水，想了想：“朋友。”
    阮探长叹了口气：“那就好，赵先生是有太太的。”他也看了出来，齐嘉对赵品凡的感情不一般。
    齐嘉感叹道：“他太太在t城时就失踪了，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了。”
    阮探长摇头道：“哪里？我前几天在执行任务时，还看到赵太太了，她和你一样，身材娇小，挺漂亮。”
    齐嘉震惊地瞪大眼睛：“此话当真？你没有看错？”
    阮探长肯定道：“没有，以前赵太太总来巡捕房做笔录，我和她很熟悉的。”
    齐嘉完全愣住了，心乱如麻，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小红帮她配音道：“我的天！”
    小蓝翻译道：“ohmygod!”

 第475章 商厦断案

    当如同*一样的巨浪拍下来的时候，赵品凡忽然奔向周小森，周小森与他心有灵犀，也朝他奔去。知道逃不掉了，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两颗心的跳跃节奏都变得一致起来。
    赵品凡问：“你怕不怕？”
    周小森满脸虔诚：“有你在，不怕，你呢？”
    赵品凡苦笑道：“我也不怕，更何况，这种情形早已见多了。只是每次都自己面对，很孤独。”
    周小森：“这次我们两个一起面对。”
    赵品凡说：“不分开了。”
    周小森微笑道：“对，永远在一起。”
    安俊向前狂奔，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对于巨浪来说，简直如同蜗牛一般。
    巨浪升到半空，猛地覆盖下来，宇宙都仿佛沉没在了水中……
    两年后。
    t城商厦，黄金首饰柜台前，一个十五六岁，头发长长、满脸青春痘、衣衫褴褛，身后背着一个红白蓝塑胶袋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经过。他的眼神本来是空洞而呆滞的，可是经过柜台时，忽然眼睛一亮，熊熊的火焰在他的瞳孔里燃烧起来。
    大概是源于职业的敏感吧，金柜的店员莫名紧张起来，她对两位一边吃着汉堡包，一边挑选金项链的年轻女性道：“两位女士，这条项链的款式你们满不满意？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先收起来了。”
    年轻女性一的手里拿着一条闪闪发亮的纯金项链，不时地往她同伴的脖颈上比划一下，犹豫不绝道：“你不要着急，让我再想一想，我觉得这款项链，我朋友戴很好看，但不知适不适合我妈妈？”
    那走过的少年，忽然倒退了回来，对着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年轻女性二道：“把你的汉堡给我！”
    年轻女性二回过头来，发现一张疙里疙瘩的脸就凑在自己面前，一双被长长的头发遮蔽了一半的眼睛在如火如荼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年轻女性二害怕得大叫一声，扔飞了汉堡，转身就跑。她夸张的反应陆陆续续吸引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
    少年捡起汉堡，一张脏手又伸向年轻女性一。年轻女性一来了个同款尖叫，手中的汉堡与金项链齐飞，都滚落到了地上，然后甩动胯部，一扭一扭地跑走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少年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人群越来越喧嚣，有人被推倒了，摔在地上。人群乱成一团，金店柜员锁好柜台后，发现少年捡起了年轻女性一扔在地上的半块汉堡，但是那条金项链却却不翼而飞了。
    金店柜员报警。
    商厦保安先到了，疏散了人群，将那少年制服了。那少年嘴里嚼着汉堡，眼中含泪，惊恐地喊道：“妈妈，妈妈，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和别人要东西吃了。”
    一个保安翻查了少年背上的红白蓝塑胶袋，发现里面是一个破旧的枕头和被子，根本没有什么赃物。
    众人唏嘘，穿着棕色夹克的席乐走上前去，对金店柜员和商厦保安说：“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想和那两位姑娘要点儿吃的，结果把她俩吓跑了。他是h市人，自闭症患者，于9月14日离家出走。他妈妈正在满世界地找他，找人网上有他的信息，你们赶紧和他妈妈联系吧。至于拿走金项链的那个贼，是一个胖子，他推倒了站在他前面的人，然后趁乱拿走了项链。因为有人群挡着，金店的监控里应该看不到有用信息，但是旁边的冷饮店前的监控设备角度正好，应该能拍到犯罪证据。”
    两个保安目瞪口呆，连声说好。
    金柜店员却有些不高兴：“既然一切你都清楚，为什么刚才不抓住那个偷项链的贼？”
    席乐正色道：“我没抓住他，是因为我有难处。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你，所有的黄金柜台都应该配备至少两名店员，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人？”
    金柜店员脸红，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席乐在面馆吃面，本想要一碗红烧牛肉面，但是想起自己太胖了，于是要了一碗西红柿打卤面。店员端上面和两瓣蒜来，李维一不想吃，但是想了想还是剥了一瓣。面馆墙上的电视里在播放t城新闻，新闻上说一名流浪到t城的来自于h市的自闭症少年已经找到了她的妈妈，母子相见都流下了泪水。席乐头也没抬，只是低头一心一意地用左手吃完了他的面。
    席乐一直在教小林，照顾宋艳丽母子三人，对自闭症患者特别关心，也非常关注自闭症患者走失的新闻，所以刚才才能给商厦保安提供线索。
    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席乐依旧在卖力地在教画画，齐嘉在前台接待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她的鼻子已经不是很歪了，眼睛里也充满了自信。
    时间不会辜负一直努力的人，但在席乐这里似乎出现了错觉。
    犹如春梦一场，爆红、恋爱、身边齐聚着许多朋友、席乐达到了他生命中的高光时刻，虽然只有一刹那。飞蛾扑火，火焰殆尽，席乐坠入谷底，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弹，却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从当红名画家到看守所里的一员，再到忙忙碌碌的平凡人，席乐忽然间明白了，人生真正的顶点其实就是最普通的生活。同时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有化为灰烬。
    席乐继续重复着他简单而又平凡的生活，春梦无痕。
    下班后，席乐小心翼翼地走过天桥去坐公交车，每天下午六点以后，艺术便隐居了起来，吃穿住行变成了生活的头条。公交车带着他看遍都市的霓虹，席乐泪目了，他很想周小森和赵品凡他们，然而他既找不到他们，似乎又没脸见他们。
    席乐下车了，华灯锦绣，沿途的商铺通过透亮的玻璃窗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席乐知道哪家的烤鸡最香，哪家的水晶肘子最独特，哪家的大饼最有嚼头，哪家的凉拌小菜最新鲜。
    席乐逐家购买，老娘已经熬好了稀饭在等他。

 第476章 泥人谜案

    吃完晚饭，老娘穿戴整齐，特意多擦了些面霜，席乐家楼下就有一家戏院，隔三差五，有好剧目时，席乐会带着老娘去听戏。
    席乐老娘是大家闺秀出身，小时候就经常去听戏，一直是非常讲究生活的人。
    席乐的老爹则不同，他是技术员出身，退休后只喜欢宅在家里修理各种电器、钟表。如果识时务的话，家里的小东西主动坏了，那是最好。如果没坏，席乐老爹就偷偷把它们捣鼓坏，然后再修好。
    一开始，席乐老娘非常崇拜自己丈夫，认为他到底是个有技术的人，不知给自己省了多少钱，同时也会因为这些小东西的质量实在不过关而生气。
    但是有一次，当她偶然发现，那些小东西简直比窦娥还冤，它们本来好好地运转着，是硬生生被自己丈夫弄坏的时候，忍无可忍、暴跳如雷，和席乐老爹大吵了一架。
    席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了这场星球大战。他劝说老娘道：“老爹是做过心脏搭桥的人，他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吧。”
    然后又撺掇着老爹让他给老娘道歉：“你给她说几句好话，以后该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很划算的。”
    劝完架的席乐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重要。
    席乐带着盛装打扮好的老娘去听戏，那天听得是昆曲的《牡丹亭》。昆曲是华丽而又精致的，席乐也没听懂，但就是泪流满面。席乐是个肥宅，无比爱哭。
    听完戏后，席乐带老娘去吃了冰激凌，席乐没有女朋友，就把老娘当女朋友对待吧。
    回家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老爹早已经关闭了他自己屋的房门，睡了。
    老娘洗漱完毕，本来也是要去睡的。哪知道临睡前发现茶叶筒空了，便打开了七斗柜，从里面拿了一罐新茶叶出来。拿茶叶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她最心爱的泥人——薛宝琴，那个泥人漂亮极了，出自名家之手。冰雪一样的女孩儿，穿着大红的斗篷，手里握着一枝红梅，眉眼如画、后灵活现。席乐老娘一直把它珍藏在七斗柜的顶层，一想起薛宝琴来，她就用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顶层的抽屉。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薛宝琴不翼而飞。老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不幸的是，薛宝琴确实不在了。
    老娘沉默了几分钟，终于锁定了嫌犯，她猛地推开席乐老爹卧室的房门，拉开了灯，摆出一场世纪大战的阵势。
    席乐老爹继续装睡，老娘的战火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席乐老娘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她叉着腰，大喊：“我的宝琴呢？”
    席乐在卫生间里刷牙，听到家中气温骤降、不是很太平，也没顾上擦干净嘴角的牙膏沫，就冲出了卫生间，连忙去救场。
    席乐老娘一把掀开席乐老爹的被子，大声道：“肯定是你干的，说，你把我的薛宝琴弄到哪里去了？”
    席乐知道，这泥人薛宝琴是老娘的心爱之物。席乐小时候，老娘带他去逛文化街，看到这套精美的泥人——金陵十二钗。
    老娘很喜欢，但是没有多余的钱，一整套是断然买不起的，老板说可以单买，老娘咬牙买了这薛宝琴。因为这泥人薛宝琴不仅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而且和席乐老娘特别有缘，因为老娘的名字里也有“宝琴”二字。之后的三天里，席乐便没有吃到鱼和肉，放学后也没有糖葫芦和雪糕吃。
    但是看着老娘欢喜的样子，席乐心里很开心。
    这套金陵十二钗因为做工精美，很快就卖光了。等老娘攒够了钱，想去把它们通通都买回来时，发现十一钗集体不见了。
    老娘很失落，老板说已经卖完了。老娘想再订一套，老板说这是某泥人大师的收山之作，他退休了，不会再做泥人了。
    泥人薛宝琴成了孤品，老娘小心翼翼地呵护了它四十年，遇到难事时便拿出来看看，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老爹身上没了被子，除了感到寒意之外，还有被人深夜拆穿的尴尬。席乐老爹猛地坐起，大声喊：“我已经把薛宝琴扔了，怎么啦，大半夜的要打架啊？”
    老娘义愤填膺：“它是招到你了，还是惹到你了？扔它做什么？”
    老爹故作镇静：“我把它弄坏了，当然得扔掉。”
    席乐打圆场：“那里坏了，摔碎了吗？”
    老爹之着脖子说：“脖子坏了，头掉了，所以我就把它扔掉了，难道要留着，等着你一个劲儿的唠叨吗？”
    老娘愣住了，忽然大叫道：“脖子坏了，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泥人，脖子上是有弹簧的吗？头掉了还可以安回去的。”
    老爹也愣住了，他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
    席乐明白了，薛宝琴也许根本没有坏，就是头掉了，按回去就可以了。
    席乐老娘也明白了，她郁闷地看着席乐老爹：“你不是技术员吗？那么复杂的电器都会修，难道不知道，这种泥人儿的脖子很好修的呀。”
    席乐老爹也蒙圈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泥人还有这工艺。
    席乐老娘哭道：“你把薛宝琴扔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去给我捡回来。”
    席乐老爹支支吾吾：“本来就扔到咱家的垃圾桶里了，后来怕你们发现，就下了趟楼，把它扔到楼下的大垃圾桶里去了。
    老娘又要爆发了，指着席乐老爹道：“你！”
    席乐对老爹老娘说：“你们不要再吵了，我现在就下楼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在大大的月亮下面，有洁癖的席乐满世界地翻垃圾箱，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老娘心心相念的薛宝琴。席乐满身臭气，疲惫不堪，忽然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没了，找不到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呜呜……”
    泥人薛宝琴丢了，席乐抱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痛苦伤心不已。薛宝琴的失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让雪山崩塌的最后一朵雪花。席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丢失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丢的太多，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477章 半夜琴声

    自从周小森和赵品凡失踪后，席乐的手机一直开着，他怕他们会半夜打来电话，联系自己，而自己又关了机，从而错过了他们。席乐又去过几次小学后门，看了那本可以跨越时空联系的《故事大王》，但是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周赵二人的消息。
    凌晨三点，席乐接到一个电话，席乐从睡梦中醒来，朦朦胧胧的接听电话。然而联系他的不是周赵二人，而是一个多年失联的朋友。他在电话中哇哇大哭，席乐被他哭得睡意全无。
    原来这个世界多的是在深夜痛哭的男人，与他的哭声相比，席乐甚至觉得自己的那点儿伤痛都算不了什么。
    席乐的朋友在电话中哭泣道：“席乐，你嫂子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你来劝劝她吧。”
    席乐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父母吵架他还没有劝好，马上就得奔赴战场，去劝另一对怨偶。
    这个世界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成家，就得不停的去救水救火？席乐郁闷了，本想摔掉电话，狠狠地拒绝自己的朋友，但是想了想，心又软了。叹了口气，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不情愿地出了家门。
    他托着疲倦的身躯，走在凌晨四点的街道，看着稀稀落落的灯光和星光，心想上次半夜出门，还是一个雨夜为了周小森去小学后门保护那本《故事大王》。自己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没结婚，所以太闲了吧？
    席乐赶到朋友家，只见朋友正坐在家门口哭，接近一米九的汉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整个头部胀红的像个西红柿，头发理成了秃瓢，粗糙的脸上都是泪。
    席乐看到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又开始庆幸自己一直没有结婚。那么高壮的汉子，居然在深夜向自己这个小矮个儿求助，原因居然是被自己老婆撵出了家门，太惨烈了，席乐也不知该如何帮他，只觉得自己陪着他，就算是尽了力。
    席乐的朋友坐在地上，就和席乐站着的高度差不了太多。他长臂一伸，抱着席乐的腰嗡嗡痛哭，弄得席乐哭笑不得。
    席乐说：“到底是怎么了，说来听听，嫂子为啥把你撵出来？”
    “兄弟，你可算是来了，你嫂子说我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把我撵了出来。”席乐心想又是这最难断的家务事，问他的朋友老高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啊？”
    席乐想老高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只要是被冤枉的就好办，顶多敲开他家门，和老高爱人好好解释一番。老高的爱人席乐也见过，好温柔一位中年女子。留着长发，穿衣服很朴素，唯一的特点是个子很高，和老高堪称绝配，说话做事非常通情达理。
    谁知老高却不争气地回答：“有。”
    席乐也生气了，心想这烫山芋为什么每次都抛到我手里？转念一想，嫂子是那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而且对老高非常体贴。如果不是老高犯了什么滔天罪行，她也不会把老公赶出家门。这个老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老婆还不珍惜，非要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最可怜的是自己，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
    席乐不想淌这浑水，拔腿就走。老高是醉三分醒，早就在预防他会这么做，连忙紧紧搂住他的双腿，不让他走。
    如旱地拔葱，席乐无论怎么走都走不了，生气道：“既然你真的犯了错，我也救不了你，你儿子呢？”
    “在他奶奶家，我怕影响他休息，就把他送了过去。”
    听着如此自私的言论，席乐气不打一出来：“哦，你怕影响你儿子休息，就不怕影响我休息啊？”
    老高却振振有词道：“他才9岁，你和一个9岁的孩子比什么啊？何况明天他还要上学呢。”
    席乐无言以对，继续拔腿：“别占我便宜了，我不和你儿子比，这事儿我也管不了，我现在也回家睡觉去。”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就是挣脱不出来。
    老高撒娇道：“兄弟，帮帮我吧，你要是不救我，就没人救我了。”
    席乐这才知道，男人的撒娇有多恶心，同时他的心也软了。
    席乐问老高：“你和外面的人断了没有？”
    老高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断了，完全断了，就因为断彻底了，我才敢回来求你嫂子，可是她还是不让我进家。”
    席乐叹口气道：“行，我试试吧。可是这大半夜的敲门，是不是嫂子会更生气？”
    老高露出一个狡猾的表情：“你嫂子根本没睡，你仔细听听，里面是不是有低沉的钢琴声？”
    席乐把胖脸贴在门缝处，果然听到断断续续、极度委屈的钢琴声，门缝里也向外透露着丝丝亮光，看来老高的老婆也是彻夜未眠。
    席乐想这两口子都够疯的，不过老高家的隔音可真好，钢琴声是最具穿透力的，这夜深人静的，居然只听到最幽微的琴声。
    老高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气道：“我其实也很疼你嫂子的，知道她爱弹琴，就在装修的时候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就是为了让她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而不吵到邻居的。你看，果然派上用场了吧？”
    席乐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老高还有脸说这些话。他强压住怒，问老高道：“嫂子在屋里弹琴，我敲门她也听不到呀。”
    老高说：“她手机开着呢，你先给她打手机，看她接不接电话，如果接了就好办。”
    席乐说：“嫂子没有我的电话号码，这大半夜的，肯定以为是骚扰电话呢。”老高心虚道：“这倒也未必，也许她会以为是……”
    席乐纳闷：“以为是什么？”
    老高不好意思地傻笑：“以为是其他女人打来的电话。”
    席乐郁闷了：“你的意思是，你在外面的女人还不止一个？”
    老高羞涩地点点头。
    席乐使劲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
    老高拼命拦住他，老高的虎躯顶两个席乐高，席乐自然走不掉。
    老高哀求道：“兄弟，我真的和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断干净了，你既然来了就帮帮我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送佛的席乐给老高老婆打电话，老高老婆挂断两次，第三次终于接了，声音深沉道：“喂，哪位？”
    席乐听过老高老婆说话，挺温柔的，不是这种瘆人的腔调，席乐心想这都是让生活调教出来的。
    席乐在电话里卑微道：“喂，嫂子，我是席乐，老高的朋友，画鱼的那个，嫂子，我和老高都在门外，你给我们开开门。”
    老高老婆显然记得席乐，还对圆脸的席乐印象不错。她在电话里用沉静的声音说：“席乐，老高屡教不改、变本加厉，你真多余管他。”
    席乐深谙谈判艺术，诚恳道：“嫂子，我也知道自己是多余来，我是被老高诓来的。他个大儿，喝多了，现在就抱着我的腿，我想走也走不了。你要今天不给我开门，我估计得折腾到明天上午也走不了。嫂子，老高站在门口哭了俩小时了，他真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了。看在儿子的份上，你再给他次机会吧。”
    老高老婆幽幽道：“机会我可给了他无数次了，他就是不改。”
    席乐哀求道：“嫂子，这次他真改了，以后我监督他行不？嫂子，你信我一次。咱也别在电话里说了，让邻居听见多不好。你就算给我面子，让我进去好不好？”
    老高老婆没说话，然后挂断了电话，两分钟后，门开了，席乐探头探脑推门而入，老高尾随其后。
    席乐看到幽暗的灯光下，一个和老高同样壮硕的秃头女人在钢琴前弹钢琴，这个场景简直太恐怖了。
    这个秃头女人正是老高老婆，她扭过头来，一脸横肉，以前修长清秀的样子荡然无存，看起来倒和老高像一对鲁智深版的双胞胎。
    老高老婆停止弹琴，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席乐：“兄弟，好久不见，你肯定纳闷我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实话告诉你，都是拜他所赐。”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老高。
    老高害怕地躲到了席乐身后。
    老高老婆说：“你问问他，这些年在外面招惹了多少女人？我一次又一次原谅他，他一次又一次再犯，后来我就开始折磨自己。暴饮暴食，剪头发，他招惹一次外面的女人，我就剪一截子头发，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跟他快成兄弟了。再心里不痛快了，就弹琴，你问问整座楼里，哪个拿我不当神经病？”说着说着掉下泪来。
    席乐又被感染了，眼里泛着泪花。
    老高忽然跪地，对着他老婆道：“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就陪着你。”
    席乐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悄悄关上门，离开了老高家。

 第478章 各就各位

    两年前，海啸过后，美岛一片狼藉，漫天而来的大水似乎将一切都洗涤干净了。齐嘉跟着阮探长寻找了两个月的赵品凡，一无所踪，当然也没有安俊的消息。眼见一切都要恢复正常了，阮探长找到齐嘉，郑重地和她谈了一次。
    像受了伤的孩子一样，美岛在努力恢复她的身体。热带的气候对于植物来说，永远是最强的催化剂，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新绿依稀，自然和光阴一样都在野蛮生长。
    齐嘉和阮探长坐在快艇上，完成最后一天的搜救任务。阮探长说：“齐小姐，非常感谢你这两个月来的帮忙，很遗憾，没能找到赵先生，也只能将他暂定为失踪人口了。”
    齐嘉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幽幽道：“世上总有奇迹的，没找到他也许是好事。”
    阮探长说：“齐小姐，美岛的秩序已经陆续恢复了，你可以补办证件，然后回你家乡去了。如果这里有关于赵先生的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齐嘉摇头：“我不想回去，能不能呆在这里？”
    阮探长沉思道：“恐怕不行，齐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齐嘉便把安俊带着她偷渡到此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阮探长。
    阮探长皱眉道：“齐小姐，赶上海啸，对你来说也是好事，这样吧，我尽快安排你回t城去，趁着这个关口，你也好解释，这段经历就不会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了。”
    齐嘉想了想，叹气道：“也好，为了金培、钟乐、丽达她们，我也该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警方了。”
    齐嘉回到t城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方。警方展开调查，正式拘捕了马夫人和金坤。金培、马小豪的命案真相大白，警方正式通缉安俊，但是安俊已经在美岛失踪了，t城和美岛两城通力合作找人。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安俊也是杀害尹岚的重要嫌疑人。钟乐和丽达至今没有找到，恐怕凶多吉少，但是警方仍然没有放弃对她二人的寻找。齐嘉虽然涉嫌偷渡，但是因为她是被安俊胁迫的，而且有立功表现，所以免于被起诉。
    齐嘉知道西瓜教育培训中心是周小森的心血，特地找到了席乐，说愿意帮忙，席乐见她非常真诚，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大概是为了赎罪吧，齐嘉工作得非常卖力，席乐对她非常满意。
    奇迹集团顶层，赵品凡的办公室里依旧坐着一位高瘦的青年、西装笔挺，戴着一副眼镜，相貌清隽、眼神充满睿智，正是雷志。他和苏苏刚度蜜月回来，就被奇迹的几个董事堵在了飞机场。他们请求雷志继续回去代替赵品凡管理奇迹，雷志本来不想同意，但是知道周小森和赵品凡双双失踪后，心急如焚，决定担负起管理奇迹的担子，苏苏则负责照顾宋艳丽母子三人。
    t城某舞蹈教室，苏苏穿着漂亮的舞衣，鼓足了勇气推门而入，一个昔日的舞蹈班同学（正是苏苏把剪指甲刀借给她用的那位）认出了她，赶忙凑了过来，热情道：“苏苏，是你吧？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了。有几位同学给你发过微信，可是你没有回。还有，好端端的，你干嘛退群呀？”
    苏苏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精致的妆容像一个面具，套在她的脸上，让人既看不清她的真容，又看不懂她的内心。
    那女人忽然又说：“不过退就退了吧，原来的那帮人素质太差，而且人员变动也大，好多人都不跟着原来的老师学了，那个群也不活跃了。”
    苏苏实在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依旧自说自话道：“我知道原来那群人总是欺负你，我也看不惯。不过当时她们势力太大，我也得依傍她们，有什么得罪的，你别往心里去，找时间我请你吃饭，将功赎罪。”
    苏苏眨眨眼睛，想起她们（以眼前人为代表的这群舞蹈班成员）当时有多么鄙视和排挤她，现在居然对自己热情如火，这简直太有问题了。舞蹈班里的其她成员固然对自己不好，可是这个杰西卡更加可恨，自己还帮过她（虽然是小忙），但她不但丝毫不领自己的情，连个“谢”字都不说，之后变本加厉，继续和其她人一起疏远自己，现在却又主动贴上来，不知有何用意？
    正在苏苏满心疑窦的时候，这个女人主动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笑靥如花道：“你是奇迹高管的女朋友对吗？加入我们的群吧，有很多好处的。”
    苏苏迷惑道：“加入群还有好处？能有什么好处，不就是一起去聚会、参加party？”
    那女人掏出手机：“你可以先试试嘛，不喜欢再退群呗。”
    苏苏想了想，觉得这有利于实行自己的计划，点头答应了，加入了这个女人向她推荐的群。
    这个女人叫杰西卡，显然是假名，反正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先天后天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根本不稀奇，所以苏苏也不深究。
    两个人互加为好友，加完之后，杰西卡说：“到点儿上课了，我们走吧。”
    苏苏和杰西卡一起走进舞蹈教室，杰西卡说的没错，舞蹈班的成员换了一大半，没有几个是苏苏认识的。然而苏苏一眼看到一个穿着孔雀蓝色舞裙，相貌非常熟悉的女孩儿，震惊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苏苏心想她是绝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不禁吓了一大跳，心脏每小时搏动一百八十下，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
    那个女孩儿也看到了苏苏，连忙冲她眨眨眼睛，然后又轻轻摇摇头，意思是千万不要说出我的身份来，苏苏冲她微微点点头，两个人达成了默契。
    这时，那个舞蹈老师杰克（和吕姨狼狈为奸的那位）走进了教室，看到苏苏就像不认识一般，对着大家说：“今天，我们的舞蹈班又壮大了，希望大家认真学习，既塑造出美丽苗条的身材，同时还可以参加舞蹈比赛，做骄傲的女王！”
    杰克老师的话很有煽动性，所有的学员都给他鼓掌。他礼貌地点点头，脖子以上始终是高昂的。
    苏苏看着他，表情很平静，心里却燃烧着火焰，她在心中说：“渣男，早晚有你好看！”

 第479章 蛰伏之花

    整节舞蹈课下来，杰克都没看苏苏一眼，但是杰西卡始终粘着苏苏，一会儿问苏苏舞蹈动作该怎么做，一会儿又让苏苏帮她拉筋。
    通过交谈，苏苏知道杰西卡两年都没离开杰克的舞蹈班，但是舞还学成这样，足见她的心思根本没有用在舞蹈动作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苏苏猜不透杰西卡来学舞，究竟图的是什么。杰西卡整整一节课都在和她说悄悄话，苏苏都要被她烦死了。
    杰西卡的目光又盯上了那个新来的，穿孔雀蓝色舞裙的女生，一个劲儿和苏苏咬舌根道：“新来的，不知她来历。能进杰克老师的舞蹈班，来头儿不小呀！”
    苏苏心想：当然来头不小。我什么都知道，但绝不告诉你。
    那个女生学得很认真，杰克老师对她也指点颇多。
    杰西卡小声嘀咕：“这个杰克，谁有用就往谁身上贴。”
    苏苏却替那个女生捏了把汗，心想：被杰克盯上是件很倒霉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
    杰西卡在苏苏耳边说：“一会儿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苏苏吃惊：“刚跳完舞就吃夜宵，那不是白练了吗？”
    杰西卡小声笑道：“那就去ktv玩儿，走吧，赏个脸，我带你认识认识群友去。”
    苏苏心想：我才不和你们一起去疯呢！于是对杰西卡说：“不了，我男朋友还在家等我呢。”
    杰西卡暧昧地笑：“奥，原来你要回去交人啊？那好吧，今天放你一马，对了，你回去和你男朋友说说，如果奇迹有未婚的青年才俊，要替我想着点儿啊！”
    苏苏恍然大悟，原来杰西卡讨好我，为的是这个，真是无利不起早。
    舞蹈课结束后，苏苏刚想走上去和穿孔雀蓝色舞裙的那个女生说句话，谁知杰西卡率先迎了上去。苏苏躲在不远处听了听，原来还是劝那女生进群，和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一套，是一模一样的。
    苏苏认为自己认识的这位穿着孔雀蓝色舞裙的女孩儿应该非常有判断力，不会加入杰西卡推荐的群，没想到她却很痛快地入了群。
    然后杰西卡便邀请那女生去唱k，苏苏知道她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又猜错了，她竟然马上点头同意了。
    杰西卡出事获捷，非常高兴，用手搂住那女生的脖子，勾肩搭背说：“走，洗澡换衣服去，然后一起去玩儿。”
    苏苏本想和那女生单独说句话，没想到她一直被杰西卡控制着，杰西卡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左右一步。
    苏苏非常焦急地想：你是专业的呀，怎么会上杰西卡的当呢？
    没有办法，再换好衣服之后，苏苏追上了杰西卡和那位女生：“我男朋友今晚加班不回家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唱k。”
    杰西卡高兴道：“太完美了，好，大家一起去玩到嗨。”
    苏苏说：“到哪个ktv去？我们都没开车，打车去吧！”
    杰西卡说：“我叫了专车来，我们等一会儿吧。”
    几四位要同行的女人坐在舞蹈教室的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儿，杰西卡的电话响了，她对大家说：“车来了，我们走吧。”
    几个女人走出舞蹈教室，走进夜色里，一辆深红色的马萨拉蒂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杰西卡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众人说：“上车吧！”
    苏苏惊呆了，只是几个女生去唱个k，用的找叫马萨拉蒂来当专车吗？
    杰西卡说：“大家别忘了，把车费打给我，一人一百元。”
    苏苏心想：好贵啊，ktv并不远，一人就要出一百元的车费，简直是烧钱，杰西卡到底是在做什么苏苏所认识的那个女生也是一身名牌，像是故意装扮成这样的。她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凡是很痛快地发了一百元钱的车费给杰西卡。
    ktv到了，一切都是杰西卡在张罗。几人进了一间大包房内，果盘、零食小吃、坚果拼盘瞬间送到，还有一铁通的啤酒，一玻璃瓶的冰块。杰西卡在点歌，苏苏做网红的时候，也练过唱歌，唱了几首后，她看见那个女生起身去卫生间，就把话筒递给了杰西卡，赶紧跟了出去。
    那个女生进入卫生间，苏苏跟了进去，女生认真地检查了所有隔断，确定没人后，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苏苏说：“邓警官，你是真心来学跳舞吗？这个杰克老师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小心。”
    原来那位穿孔雀蓝色舞裙的女生是女警小邓。
    小邓说：“苏苏，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关于我的身份，你一定要保密。”
    苏苏对小邓肃然起敬：“好的，我一定保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还可以配合你。”
    苏苏点点头：“你刚才就表现得很机警。而且，你本来是不想来的，应该是为了提醒和保护我才跟来的，谢谢你。”
    苏苏受到肯定，非常高兴：“是啊，这个舞蹈班藏污纳垢，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小邓眨眨眼睛：“你说这个舞蹈班藏污纳垢，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可不可以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
    苏苏愣住了，她实在不想把她被吕姨和杰克合伙坑害的事情说出来，她害怕刺激到雷志。
    小邓见她为难，安慰她道：“好了，你若是不愿说，也不要勉强，谢谢你今天掩护我。我们不要惊动杰西卡她们，早点儿回去吧。你也意识到了，这个舞蹈班不太平，有一定潜在的危险，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出吧。”
    苏苏却摇摇头：“我做你的线人好不好？”

 第480章 别样生活

    杰西卡约苏苏逛街，苏苏准时赴约，发现小邓也在，她现在的化名是文文。
    杰西卡一见到苏苏就指责她道：“昨天我发的朋友圈，你没有给我点赞。”
    苏苏比较粗心大意，常常会漏看朋友圈，听杰西卡这么说，于是赶紧打开朋友圈，看到杰西卡发了个九宫格的朋友圈，晒的全部都是奢侈品。“哭泣iliberty”的繁花似锦手袋，粉色款，遍布花卉和动物图样，金色衔扣做点缀。某奈儿珐琅工艺表盘腕表，仙女裙、长款风衣、全套的“紫色的谜”化妆品、某地亚首饰、直筒长靴。
    朋友圈上的留言写道：“云淡风轻，物我同在。”
    苏苏看了一眼杰西卡，心想原来她这么有钱，而且购物成瘾，昨天既然刚刚买完，今天又要约我们去逛街。还“云淡风轻”，买了这么多的奢侈品，云怎么淡得了，风怎么轻得了？“物我同在”倒是说对了，估计杰西卡的生活中只剩下她和物质了。
    苏苏家里是卖炸鸡的，小本买卖，父亲又喜欢胡乱投资，缺钱对于她来说向来都是常态。她小时候常常和周小森分享一根冰棒、一袋话梅、一包饼干，连方便面都同吃一筒。现在虽然条件好多了，她还是不太舍得胡乱花钱的。她不肯要雷志的钱，自己开了个网店，赚一些零花钱，平常过日子主要还是靠那几年和雷志打电竞比赛时攒下来的积蓄。
    看了杰西卡的朋友圈，她都有些后悔继续跟她们混迹在一起了，自己的那点儿钱，很快就会被挥霍干净的。
    苏苏看到化名文文的小邓给她点了个赞，于是也给她点了个赞。
    苏苏问杰西卡：“杰西卡，你今天还要买什么东西，昨天没买够吗？”
    杰西卡懊恼道：“怎么可能买的够？姿色再少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有姿色。衣服和奢侈品再多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没衣服。我们穿这么漂亮，不去逛街，去做什么？总不能把昨天新买的东西都捂在家里当睡衣吧？对了，我朋友圈里晒的东西都可以拼。你们谁需要哪一款，就和我说，我算价格给你们。”万万没想到，这杰西卡原来还是个脂粉哲学家。
    “可以拼？”苏苏大跌眼镜，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吗？
    杰西卡滔滔不绝：“我们先去逛街，然后去吃午餐。下午先去看个画展，然后下午茶、水疗spy，美甲，晚餐，音乐会，最后蹦迪去。大家都同意吗？”
    除了看画展还算高雅外，其余都是有钱女性的日常生活。
    文文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点头答应：“好。”
    苏苏也随声附和，心想这一天的消费，还不得花光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杰西卡说：“没意见太好了，放心吧，我给大家算一下拼单费用。”
    一个女生插嘴道：“上次的下午茶不好吃，能不能换一家。”
    杰西卡埋怨她道：“某格力的下午茶还不好吃，你的嘴也够叼的，光拼单价就九十多。”
    苏苏心里又是一愣：难道下午茶也能拼？
    杰西卡忽然看到苏苏，靠近苏苏，挎着她的胳膊：“苏苏，你带我们去奇迹的下属酒店吃下午茶吧，最后让你男朋友给我们介绍几个高富帅，我们给你回扣好不好？”
    苏苏惊呆了：“给你们介绍男朋友，还有回扣？”
    杰西卡皱皱鼻子：“当然了，这生意可好做得很。”
    另一个女生拉扯了一下杰西卡的衣襟，小声道：“你既然想让苏苏帮我们介绍高富帅，又何必拉她进群，她要是把我们的底细和那些高富帅、奇迹的潜力股们一说，戳穿我们假的白富美的身份，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苏苏心想：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群，原来只是一个假装白富美的群。
    面对同伴的质询，杰西卡看了一眼苏苏，得意道：“不会的啦，苏苏是不会拆穿我们的，她和我们是同道中人。你看她，穿得还不如我们讲究呢，说明她需要钱。而且她是网红出身，以前只是卖炸鸡的。”赤裸裸的看不起，苏苏真想一走了之，但是看到冲着自己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要冷静的文文，苏苏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满腔怒火。
    杰西卡并不知道她的话侮辱了人，她根本就是那种没有文化、没有素质、不懂礼貌，就认为自己有些姿色，而骄傲蛮横的人。她又靠近苏苏，问道：“苏苏，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一会儿给我们讲讲呗。”
    午餐吃的是日本料理，每人又分摊了一堆份子钱。
    杰西卡缠着苏苏问她是如何认识雷志的，苏苏对她非常反感，只是说雷志是她的同学。杰西卡听了眼睛都羡慕红了，咂嘴道：“苏苏，你的命可真好，居然有这么好的同学，你可一定要提携我们呀。”
    苏苏低头吃寿司，并不理她。杰西卡在吃天妇罗，翘着兰花指，故作优雅的矫揉造作的仪态。但是无论多能装，都是一幅吃相难看的表情。
    午餐过后却是看画展，当然并不是她们知性、懂画、热爱艺术，而是因为这也是一个钓金龟婿的绝好时机。
    苏苏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席乐，还是化名文文的小邓机警，看到席乐，马上借口上洗手间逃了。席乐认出了苏苏，高兴道：“苏苏，你怎么来了？”
    这次的画展和席乐没关系，他早就断了成名成家的念头，这次只是帮朋友来布展，布展完毕后看看效果。
    苏苏对席乐说：“我和几个朋友来看画展，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杰西卡看到席乐穿着普通，马上看不起他，对苏苏说：“我们去看展了，你和你的朋友聊吧。”
    这天展出的是“向日葵专场”，那金黄的、温暖的、美丽的，张着又大又圆的笑脸的向日葵就在席乐的背后热烈地盛开，有一朵就成就一张画面的，有两朵争芳斗艳的，还有一大丛、一大片，摧枯拉朽、拼命释放的。
    好的绘画作品就是这样，没有语言，安静、沉静、静默，但是那内在的生命力在激情地呐喊和燃烧，在奋力地燃，燃！

 第481章 离奇任务

    在满是向日葵的美好世界里，一个不美好的人闯了进来，齐嘉手里费劲地拿着一个原木色的画框，头也不抬地对席乐说：“席乐，那边还可以挂一幅画，你再选一幅吧。”
    苏苏认准齐嘉和安俊就是还得周小森个赵品凡失踪的罪魁祸首，生气道：“席乐，你知不知道，小森和赵品凡的失踪，都和她还有安俊有关，你为什么还和她混在一起？”
    席乐看了一眼齐嘉，又看了一眼苏苏，解释道：“我能肯定，小森和品凡的失踪，都和她没关系，她是无辜的。”
    苏苏并不相信，沉痛道：“席乐，你已经走错过一次了，不要一错再错。”
    席乐非常不喜欢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自己，回击道：“我的路走的错与对，跟你没关系。”苏苏气急败坏地指着齐嘉，手指颤抖道：“没错，是和我无关。不过我提醒你，她总是会连累身边的人，你要小心。”
    席乐更加生气：“谢谢，我会小心。”
    苏苏被他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去找杰西卡她们了。
    齐嘉的鼻子微微变歪了些，对席乐说：“其实你不用替我出头。”
    席乐也觉得窝火，耸耸肩：“不是替你出头，小森和赵品凡的失踪确实与你无关，倒是……”
    齐嘉问：“倒是什么？”
    席乐心想倒是与我有关，赵品凡失踪那天，要不是我用刀子胁迫安俊，汽车也不会坠下山崖，赵品凡也不会失踪。可是，他为什么会失踪呢，这一切可太奇怪了。汽车滚下悬崖，本来大家都是难逃一劫，但是席乐在晕过去之前，却看到天边出现了摩羯座的图案，隐隐闪现了几下，然后消失了，汽车的门诡异地开了，赵品凡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席乐爬出了汽车，看到汽车的一侧在闪现火花，用尽全身力气，拨打了求救电话，后来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席乐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安俊和陈泽芬，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钟乐和丽达已经不在人世了，其实在爬出汽车的那一瞬间，他也犹豫过，本来想和他们两个同归于尽的，但是想到了老爹老娘，他不想双亲为自己难过，所以还是用颤抖的手拨打了求救电话。
    席乐在做笔录的时候，隐去了自己在汽车上胁迫安俊的情节，只说自己陪着赵品凡和安俊、陈泽芬去谈项目，后来出了事故。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安俊也不会说的。庞警官问他们赵品凡去哪里了，席乐摇头说不知道，自己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赵品凡不见了，车门大开着。庞警官当然不信，但是安俊和陈泽芬的口供都与席乐出奇地一致，而且，他们把那一片山脉和海域搜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赵品凡。就像周小森的失踪一样，是完全和彻底的，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雷志和苏苏周游世界，旅行回来后，得知了这一噩耗，一起来找过席乐。席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二人，席乐说他怀疑那片悬崖或海域中，一定存在着虫洞，周小森和赵品凡就是从虫洞离开了。雷志虽然不信，但是面对如此玄奥的事情，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边管理奇迹，一边等警方的消息。
    苏苏则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在了齐嘉身上，如果没有齐嘉，他们就不会认识安俊，就不会导致周小森和赵品凡的失踪。
    席乐虽然也不喜欢齐嘉，但是齐嘉居然找到他，向他道歉。一开始席乐冷冰冰的说：“道什么歉？这事儿和你又没有关系。”顿了一顿，又学着《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口气说：“再说了，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他在暗示齐嘉，安俊是在犯罪。
    没想到，齐嘉却哭出声来，抽抽噎噎地和席乐说了很多话，说她不认可安俊的所作所为，也非常想知道钟乐和丽达为什么会失踪。她曾经问了安俊许多次钟乐和丽达在哪里，但是安俊只是把他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说。席乐本来就是个无比心软的人，看齐嘉哭得凄凉，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确实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就在心里原谅了她。后来又得知齐嘉现在在t城没有收入，就干脆请了齐嘉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的前台帮忙。他心想就算周小森和赵品凡在的话，也会同意自己这样做的，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善良的人。
    这次画展席乐来帮忙，齐嘉觉得好玩，也跟着来了。没想到巧遇苏苏，苏苏不理解他，还当面让他下不来台，于是他便和苏苏争执了几句，看起来非常像是在偏袒齐嘉。
    杰西卡在这次画展上收获颇丰，成功地要到了两张来看画展的疑似青年才俊的名片，加了一位名气不小的画家的微信，与一个前来看展的t城籍导演搭了几句讪，还收集到了一位广告明星、一位流量明星的签名。圆满完成任务后，杰西卡就开始满世界地寻找化名文文的小邓和苏苏。
    文文一直在角落里跟踪杰西卡，看到杰西卡在寻找自己，就走了出来，与杰西卡假装偶遇。然后两个人一起找到正在生气的苏苏，杰西卡问她为什么生气，苏苏说碰到一个脑子有病的朋友，和他争吵了两句。
    杰西卡不屑一顾地冷笑道：“脑子有病，你还拿他当朋友，还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苏苏，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太闲了。你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要好好想想如何牢牢拴住他，而不是让他误解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暧昧。”
    这就是杰西卡的可笑的人生观，苏苏非常生气，心想如果你的男友是个什么高富帅，难道你就把他拴在绳子上当风筝吗？本想反唇相讥的，但一想到是自己自告奋勇，接了这项使命的，就不应该逞一时之勇，破坏了小邓的计划。
    杰西卡见她不说话，非常得意，一幅人生人家的表情，对众人说：“走了，去汗蒸、水疗、做spy了。”

 第482章 线人之行

    女人做汗蒸的时候，就是比试身材的时候，苏苏的身材自然是不错的，她很有自信，但还是被杰西卡挑了一大堆的毛病出来。做面部护理的时候，护理师又指出苏苏的皮肤也存在着一大堆问题，如毛孔粗大、三角区油腻等等。本来都是些小毛病，甚至不算毛病，但是到了美容师那里，这些就都变成了再不处理就难以生存的惊天大问题。然后便是鼓动苏苏和文文办年卡，价钱贵得惊人。这次文文说什么都不肯办卡了，苏苏也趁机拒绝。杰西卡听到后，忍不住冷笑，笑声里都是嘲讽。
    然后便是去美甲，苏苏今天遇到席乐，心情不好，又被杰西卡抢白了半天，实在是窝火。美甲时特地选了最贵的一种，每个手指的指甲上都镶嵌了水钻，这次终于得到了杰西卡的肯定。杰西卡搂住苏苏的腰，夸赞道：“这就对了，这才配得上奇迹高管太太的身份。”
    苏苏对她非常不屑，强忍着怒火，心想这种女人不工作、不劳动，整天就想着钓金龟婿，任何奢侈品都靠大家一起拼，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美甲完毕，杰西卡对苏苏道：“走吧，咱们就去奇迹酒店吃下午茶吧，苏苏，你给你的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们个折扣呗。”
    苏苏本想拒绝她，没想到却被她不停地架秧子。杰西卡阴阳怪气道：“不带我们去奇迹吃下午茶，是怕我们看到你男朋友，还是怕他当着众人面不肯承认你是她女朋友啊？”
    苏苏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检测。杰西卡一直都在怀疑，苏苏是不是有一个在奇迹当高管的男朋友，毕竟舞蹈班的学员谁也没见过雷志，只是当初吕姨宣传过。可以说，今天的这个局就是杰西卡为苏苏攒的，目的就是检验出苏苏是不是当真有一个高层男友，会不会是拿来蒙人的？
    化名文文的小邓冲着苏苏微微摇摇头，意思是不用勉强，没必要带着这群人到奇迹酒店去。苏苏却最讨厌人家猜疑自己，于是大声对杰西卡说：“我现在就给我男朋友打电话。”
    苏苏拨通电话，为了彻底堵住杰西卡她们的嘴，苏苏按了免提。她非常害怕雷志正在开会，会不接她的电话，那她就和杰西卡她们解释不清了。没想到雷志居然十分给力，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雷志磁性的声音：“喂，什么事？”
    杰西卡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耳朵凑近苏苏的电话，既像是古代小说里无知的村妇在听门缝，又像是《窃听风云》里的专业卧底在调查案件。
    苏苏顶看不起杰西卡的这幅嘴脸，却也顾不上理她。问雷志道：“在哪儿呢？”
    真是无巧不成书，雷志居然说：“在奇迹酒店。”
    苏苏有愣住了，她不愿意打扰雷志工作，她原本的想法是给雷志打个电话，让杰西卡她们知道雷志确实是奇迹的高层，然后就挂断电话，带着她们去别的地方吃下午茶就好了，大不了苏苏请。谁知道雷志也太凑趣了，居然说他本人就在奇迹酒店。
    杰西卡和她的几个朋友兴奋了，撺掇苏苏道：“让他请我们吃下午茶。”
    雷志听到电话这边有些喧闹，似乎有人在旁听，非常不高兴，问苏苏道：“你在做什么，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苏苏问道：“你去奇迹酒店做什么？”
    “一会儿在这儿见个客户，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苏苏看了一眼杰西卡，杰西卡伸长了手，脖子伸长得像一只大白鹅，恨不得要动手和苏苏抢电话了。
    苏苏说：“我带几个朋友想去奇迹酒店吃下午茶，你能不能拿到折扣？”
    雷志在电话中不高兴道：“奇迹的下午茶很一般呀，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苏想：有这一句话就够了，既证实了自己男朋友是奇迹的高管，也可以不带杰西卡她们去奇迹。
    谁知道杰西卡却贱贱地凑到电话前，大喊：“你好，我是苏苏的朋友，我们都是美女，我们今天就是想吃奇迹的下午茶，你能不能请我们？”
    苏苏这才知道，为了认识高富帅，杰西卡她们有多么拼？
    雷志咳嗽了一声，显然在掩饰自己的不悦，雷志对杰西卡说：“你好，能不能让苏苏接电话。苏苏连忙拿起手机，关了免提，雷志在电话那边生气地说：“你搞什么？我马上要见客户了，你要是非得带你的朋友来奇迹酒店吃下午茶，就记在我的名下，我见完客户后，去给你们买单。”
    苏苏心中感动，心想虽然雷志嫌自己烦，但是内心还是很疼自己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要帮自己去买单。
    杰西卡则高兴道：“是不是可以走了？”
    苏苏无奈地点点头。
    奇迹酒店，下午茶很不错，并不像雷志说的那般不好，当然价格更加丰满。雷志是一个擅长计算的人，他说奇迹酒店的下午茶不好，大概是因为性价比不合适吧。杰西卡她们天天拼下午茶，今天难得有人请，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蛋糕、点心和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几个人同时拍照，手机闪成了一片。文文本来不想拍照的，但是怕这样太引人怀疑了，于是也拿起手机假装拍照。苏苏本来冲着抹茶蛋糕伸出了叉子，但是却被杰西卡拦住了：“快点赞！”
    苏苏没有办法，又替她们点了赞。
    因为不用自己出血，杰西卡她们点了许多的下午茶，苏苏看着非常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尽力多吃，弥补些损失回来。
    文文却不吃东西，只是左顾右盼。
    杰西卡忽然说：“文文，你在看什么呢，你也太奇怪了，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是卧底？”
    听了她的话，文文和苏苏都是大惊失色。
    苏苏心想难道文文的身份被揭穿了？

 第483章 线人之行

    杰西卡的双眸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文文，一脸严肃。
    苏苏赶忙解围道：“什么卧底呀？杰西卡，你《无间道》看多了吗？”
    杰西卡摇摆着一根手指，指甲的颜色是玫瑰红，刚刚做的美甲。上面戴着一个某地亚的戒指，是她和几个同伴一起拼来的。杰西卡说：“文文一定是卧底，你听我给你们分析啊。她很少跟我们拼东西，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像是在观察什么。看画展的时候更奇怪，她居然在卫生间里躲了半个多小时，逛街的时候只看价格，不买东西。吃饭的时候也不发朋友圈，你们说她是不是卧底？”
    杰西卡的几个同伴点点头。
    苏苏连忙道：“杰西卡，你太敏感了。文文若是卧底的话，她在调查你们什么，难道你们犯罪了吗？”
    杰西卡的几个同伴异口同声：“当然没有，别胡说八道，我们是白富美，怎么可能犯罪？”
    苏苏心想：这是什么逻辑，白富美就不能犯罪了吗？
    杰西卡笃定道：“所以文文一定是其他白富美群的卧底。”
    苏苏一听她这话，几乎要笑岔了气，真是井口有多大，外面的天空就有多大。这帮假白富美的所有想象力，都被局限在了高富帅和白富美这两个阶层上了。所以不要再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了吧，富贵也能限制想象力。
    杰西卡对着文文义正言辞道：“你是露西那个群的，密斯王那个群的，还是莉莉张那个群的？”
    文文摇摇头。
    杰西卡不依不饶道：“你进我们的群就是为了看我们的底牌和人脉资源吧？”
    文文淡定道：“你说的那三个群主我都不认识。”
    杰西卡冷笑：“谁相信，敢不敢把手机交出来？”
    苏苏想这帮蠢女人居然要看警察的手机，不过她们真猜对了，文文的确是卧底。
    文文眨眨眼睛，无辜道：“我真的不是其他群的卧底。”一边说一边递过去自己的手机。
    文文当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杰西卡检查了半天她的手机，什么也没有发现。
    杰西卡想了想道：“那你是记者，还是公众号的写手？”
    文文说：“都不是，我就是个刚刚失了业的普通的白领，都快没饭吃了，所以和你们拼不起奢侈品。我也不敢发朋友圈，怕被我父母看到，让他们知道我失业了还大吃大喝的话，就不会给我再打钱了。”
    杰西卡将信将疑：“怎么能证明你只是个普通人？”
    文文从包里拿出一张员工证：“这是我以前工作的时候的员工证，我本来只是留着做个纪念的。”
    苏苏不高兴道：“杰西卡，是你非拉文文入群的，现在你又这样怀疑她？我觉得吧，你要是实在信不过她，就把她踢出群吧。反正你也不信任我，老是怀疑我没有在奇迹工作的男友，索性连我也一块儿踢出去吧。这顿下午茶我们还aa，好吧？吃完饭后，各奔东西，你也不用在担心哪个是卧底了。”
    苏苏的这番话非常有效，杰西卡和她的几个同伴都沉默了。
    杰西卡的一个同伴说：“我觉得苏苏说得有道理，杰西卡，哪有那么多的卧底？我们只是找男朋友，又不是做违法的事情，你害怕什么？现在我们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这个时候谁也不信任，光把朋友们踢出群，以后怎么干得过露西、密斯王、莉莉张她们？”
    苏苏心想：我的天，就是建个白富美群还竞争那么激烈，简直太可怕了。
    杰西卡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对苏苏和文文说：“没错，是我想多了，在这里，我以咖啡代酒向你们道个歉。苏苏，你也不对，既然你男朋友都答应请我们下午茶了，你干嘛还让我们aa？好了，干了这杯咖啡，我们谁也不怀疑谁，好好地一起奋斗努力，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苏苏心想：*听说，谈恋爱也要努力奋斗的？心里虽然这样想，手中端起咖啡，嘻嘻笑道：“杰西卡，哪有干咖啡的，让别人听到会笑话的。”说完轻轻呡了一小口。
    杰西卡笑道：“你说得对，文文，对不起了。”
    文文也喝了口咖啡：“算了，都是朋友，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几个人正说着，看到舞蹈班的老师杰克挎着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老年富婆走了进来，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学员，但是连正眼都没扫她们一眼，只是陪着富婆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点吃的。
    文文多看了他们两眼，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杰西卡小声说：“文文，不要朝那边看，否则晚上学舞蹈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尴尬。”
    文文小声问杰西卡：“杰克老师为什么装作一幅不认识我们的样子？”
    杰西卡悄声道：“废话，我若是去傍富婆，见到你们也会装作不认识的。”
    文文尴尬地笑笑：“对，恋爱自由，也无可厚非哈。”
    杰西卡的一个同伴说：“一二三四五，这是我见过的第五个了。”
    文文插话道：“什么第五个了？”
    杰西卡的同伴说：“第五个富婆了，杰克不知从她们身上赚了多少钱？”
    文文说：“杰克是专职傍富婆的对吗？”
    杰西卡的同伴点点头。
    杰西卡吃完碟子中的野*蛋糕，轻声呵斥道：“你们讨论够了没有？我们走吧，不要再碍人眼了。”
    几个女人鱼贯离开。
    晚上苏苏和化名小邓的文文一起回家，在飘满落叶的静谧的小路上，文文对苏苏说：“今天谢谢你，你反应真快。”
    苏苏得到肯定，非常高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是你的线人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但是我很高兴能为你做点儿什么。”
    小邓点点头：“非常感谢你。”
    苏苏还是好奇：“我觉得你的关注点似乎不在杰西卡她们这里，似乎倒像是在杰克那里。”
    小邓说：“没错，我接近杰西卡她们，就是为了知道关于更多的杰克的内幕消息。”
    苏苏说：“好极了，这个杰克是个人渣，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他傍富婆好像不犯法。”
    小邓说：“傍富婆是不犯法，但是诈骗、祸害年轻女子，还和尹岚去世的事有关，总是犯法吧？”
    苏苏瞪大了眼睛，想了想：“你是说，尹岚不是因为安俊去世的，而是这个杰克？”
    小邓点点头。
    苏苏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配合你的。”

 第484章 线人之旅

    苏苏的户头忽然多了不少的钱，这对于最近捉襟见肘的她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炭。苏苏跑去问雷志：“钱是你打给我的吗？”
    雷志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仿佛没听到苏苏说的话。
    苏苏走过去，伸出镶满水钻的手，盖在了雷志的文件上。
    在太阳光的助力下，水钻的光芒，晃了雷志的眼，雷志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仰，用长手蒙住了眼，埋怨道：“苏苏，你干什么？好好的手干嘛弄成鬼爪子？苏苏生气道：“什么鬼爪子？你真是个直男，一点审美都没有，这是最新款的美甲，好贵的。”雷志面无表情：“苏苏，不是我说你，不要把钱都用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苏苏叉腰：“女人打扮一下，怎么就是无聊了？不是都说得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吗？”
    雷志说：“是，没错。不过指甲弄成这样不好看，我还是喜欢你原来干干净净的指甲。”
    苏苏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很高兴：“！好，就满足你的直男审美，我这样新鲜几天，过几天就恢复原样。说正事儿，我户头的钱是不是你打给我的？”
    雷志说：“是。”
    苏苏满心欢喜：“又不是逢年过节，又不是我的生日，干嘛打钱给我？说好了，我不花你的钱的。”
    雷志平静道：“不花我的钱，花谁的钱？你要照顾你爸，还要照顾小森妈和小林、伊诺，还要请朋友吃下午茶，都需要钱。”
    听前半句的时候，苏苏满心欢喜，听后半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好奇问道：“今天的下午茶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钱？”雷志点点头，苏苏说：“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雷志淡淡道：“和朋友去吃下午茶，也很正常，不过，你那些都是什么朋友啊？疯疯癫癫的，好像不太正常。”
    苏苏说：“我保证，以后尽量少和她们来往。”她心想，只要帮完小邓的忙，我才不理这几个渣女呢！
    雷志的眉毛终于舒展开了，他有点抱歉的说：“对不起苏苏，我不是干涉你交朋友，实在是……”
    苏苏搂住他的腰，撒娇道：“好了，我知道了。再给我几天时间，一定和她们断干净。”
    雷志点点头：“行，一会和我去小森家吃饭吧。”
    苏苏一拍脑门：“不行，我晚上约了她们要去听音乐会。”
    雷志有点儿遗憾，想了想还是说：“那好，晚上我去接你吧。”
    苏苏摇头：“不用，我和她们拼车回来。”
    雷志嘱咐她道：“注意安全！”
    雷志提了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周小森家。宋艳丽很高兴，去给他做鱼，雷志先是帮伊诺看了看作业，发现他真是智商一百八的聪明少年，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学业，心中也很欢喜。他看伊诺的相貌和赵品凡有一像，轮廓清秀，五官挺拔，俨然便是一个小赵品凡，内心又忍不住伤感。
    伊诺猜出他在想什么，安慰他道：“雷叔叔，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都生活得很开心。”
    雷志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想你叔叔吗？”
    伊诺点头：“想，不过我觉得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不回来的。”
    雷志心中一动，心想原来孩子们的想法是这样的，他们并不认为品凡和小森失踪了，也不认为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觉得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虽然这样的想法不一定真实，但是乐观多了。人生本来就是有许多种可能的，何况现在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的行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们是那么传奇的两个人，也许现在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雷志的心里也敞亮了许多，他对伊诺说：“你说得对，我也同意你的观点。小伙子，照顾好自己，还要帮我照顾好宋妈和小林。”
    伊诺点点头：“雷志叔，你知道吗？小林是个天才！”
    雷志又是一惊，心想孩子们的发现总是很特别，我们都认为小林是一个发展缓慢，有障碍的孩子，没想到伊诺得出的结论和我们截然不同。
    雷志饶有兴趣地看着伊诺道：“你怎么看出他是个天才来的？”
    伊诺眨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他会看卫星定位云图，有时还看关于宇宙的一些事情。他喜欢看的东西，我都不懂。”
    雷志愣住了，他看了看伊诺的书架，上面都是些《宇宙的起源》、《时间探索》、《量子力学与虫洞探秘》、《黑洞的故事》等科学读物。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精，还要说小林的世界，他根本不懂，小林玩的看的更高级，那么小林又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啊？可是小林明明就在隔壁房间，刚才还因为一盒饼干和宋艳丽大吵了一架，实在不像伊诺口中所描述的世外高人。雷志站起身来，去小林屋里看正在玩电脑的小林。
    小林的电脑界面果然离奇而古怪，是一些雷志完全看不懂的卫星定位云图。雷志是电脑高手，本来非常擅长此道。但他不得不承认，小林看那些东西完他全不懂。那些视频里的坐标和经度纬度，完全不像地球上的地方。
    雷志问：“小林，你在玩什么？好像很有趣，能不能教给我，让我也玩儿。”
    小林摇摇头：“你玩不了的。”
    *有人对雷志这样的电脑高手说，有他玩不了的电脑游戏。
    雷志谦虚地说：“你教我好不好？”
    小林一幅心动的表情：“拿什么交换？”
    雷志托着下巴：“饼干，很多很多饼干。”
    小林说：“现在我喜欢巧克力。”
    雷志高兴道：“成交。”
    忽然听到宋艳丽在屋外喊：“雷志，小林，吃饭。今天有清蒸鲈鱼和红烧排骨。”
    清蒸鲈鱼是为雷志准备的，红烧排骨却是小林的最爱。
    小林听到“红烧排骨”四个字，哧溜一声闪了，比耗子窜得还快雷志伸手去抓他，却只能抓住空气。
    雷志看小林不在屋里，便坐在电脑前钻研他玩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他震惊地发现，那是一个虫洞的坐标，而这虫洞所在的位置似乎有点儿眼熟。他曾经听周小森说过，席乐小学后门就有一处虫洞，但这里显然不是席乐小学后门，而是一处悬崖，挨着大海的悬崖，悬崖下有窄窄的一块平地，上面长满了野生的荆棘，然后便是蔚蓝色的大海。
    雷志越看这块儿地方越觉得眼熟，他发现虫洞的坐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的是这块儿地方的地理位置，雷志用手机查了一下地理坐标，无比惊讶地发现这个悬崖正是周小森和赵品凡先后失踪的地方。
    雷志浑身的血脉都在喷张。
    宋艳丽又在喊雷志吃饭了。
    雷志一边答应着，一边离开了小林的电脑。
    苏苏和文文，还有杰西卡她们在听交响乐演奏，杰西卡只听了十分钟就鼾声如雷，苏苏心想真不知道这个杰西卡是怎么想的，既然累成这样，还非要来听这对于她来说有如催眠神曲一样的交响乐。大概是因为她又加了两个衣冠楚楚的单身男士的微信，圆满完成了任务，所以才松懈下来，疲惫地睡去。
    后面的听众不乐意了，几次三番和苏苏她们提意见。苏苏她们叫醒了杰西卡两次，但是她瞬间又睡着了。
    苏苏劝她说：“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杰西卡揉揉惺忪的眼睛，擦擦嘴角的口水，坚定地摇头：“不能回去，入场券一千块钱呢，不听完不能走！”说完挺直身躯，继续听交响乐。
    苏苏想好无聊啊，早知道和雷志一起去看小森妈和伊诺、小林了。
    苏苏做了一天线人，没什么收获。晚上和文文分手后，自己一个人回家，走进小区后，她感觉有人在身后尾随自己。苏苏赶紧给雷志打电话，后面的人忽然伸出手来，去和苏苏抢电话。苏苏大叫一声，那人压低声音：“是我！”
    苏苏定睛一看，跟踪自己的人是那个渣男舞蹈老师杰克。
    苏苏更加惊恐，颤抖道：“你跟着我干嘛？”
    杰克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如果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你好看！”
    苏苏冷笑道：“你是说在奇迹吃下午茶时，我跟踪你吗？我看你是想多了，那天碰巧我和杰西卡她们在奇迹吃下午茶，所以才会遇到你。你不要忘了，那天是我们先到的，你是后到的，要说跟踪也是你跟踪我们。”
    杰克狞笑道：“我不管你回舞蹈班来想要做什么，是想和我再续前缘也好，还是想打击报复，反正我警告你不要坏了我的事。”
    苏苏说：“你要担心我们当着富婆的面戳穿你，也应该担心杰西卡她们才对，为什么要担心我？”
    杰克说：“我早和杰西卡她们达成一致了，她们不会说的。我所担心的人只有你，如果你敢说一个对我不利的字，我就把咱俩之前的事情，一个字不落地告诉你男朋友。”
    苏苏还没有说话，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我就在这里，你们两个之前发生过什么事，说给我听吧！”
    苏苏一惊，赶忙回头，看到脸色煞白、一脸萧瑟的雷志就站在他和杰克身后，冷冷地看着二人。

 第485章 虫洞坐标

    苏苏见雷志站在自己身后，不知他听到了多少，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杰克却沉着道：“以前她帮我介绍客户，从中抽佣，这件事公司是不允许的。”
    苏苏连忙点头。
    雷志根本不信，摇头道：“不要骗我了，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对不对？不能抽佣，只是公司”不允许，又不是我不允许，干嘛要瞒着我？”
    苏苏见雷志不信，紧张得浑身开始*。
    杰克耸耸肩：“她介绍富婆给我认识，剩下的事情，你懂的……”
    雷志气得青筋爆裂，对着苏苏压低声音怒吼道：“苏苏，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苏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雷志以为她默认了，生气地扭头就走。
    苏苏刚要追上去，被杰克一把拦住，苏苏生气道：“你闹够了没有？”
    杰克小声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男朋友长了一颗玻璃心。光说你帮我介绍富婆他就气成这样，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肯定是要和你分手的。所以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和分寸，记住了，千万不要惹毛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苏苏使劲推开他，跑回她和雷志居住的公寓。
    雷志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茶几上摆放着一张银行卡。苏苏低声下气道：“雷志，我知道错了。”
    雷志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和那个吕姨那么要好了，原来是你把她介绍给杰克的。我还纳闷呢，为什么你刚回来又要去学舞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苏苏，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和我要啊，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
    苏苏心想，情况虽然和雷志所说的完全相反，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一句都不能向雷志透露。杰克说得对，光是这样一件事，就把雷志气得够呛，如果雷志知道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一定会和自己分手的。可是现在的苏苏，又怎么离得开雷志呢？
    苏苏痛哭流涕：“雷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雷志叹口气，把银行卡递给她：“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你收着吧，以后我的家你来管。”
    苏苏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反转，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动，扑到雷志怀里道：“雷志，你不要对我这样好，我不值得。”一时冲动，都快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雷志和赵品凡一样，都不是个浪漫的人，这句话恐怕是他最长情的告白了吧？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话的分量大概等同于求婚吧。无论是以前几年，还是在他们二人周游世界的那段美好光阴中，雷志都没对苏苏说过如此燃情、如此温暖的话，没想到，却在苏苏认为他快要和自己分手的时候说了出来。
    雷志*着她的头发感慨道：“非常值得，你很好，就是有时候和你爸爸一样，喜欢冒险。”
    苏苏心里一凌，心想雷志说得是对的，就像现在做线人这件事，简直就是在冒险，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
    雷志温柔道：“其实你很好，为人很独立，这么多年来跟着我，也不要我的钱。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把银行卡给你的。”
    苏苏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早就软成了一潭春水，泪水不断地掉下来，打湿了雷志的衣服。
    雷志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生活，照顾好你父亲、小森妈和小林、伊诺他们。”
    苏苏越听她的话，越觉得不对劲，抬起挂满泪珠的脸，用迷蒙的眼神疑惑道：“雷志，你在说什么呢？你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你要出差吗？”
    雷志犹豫道：“有这个可能，如果我出门了，你就坚持一段时间，回来后，我们两个结婚好不好？”
    苏苏拍着胸脯道：“唉呀妈呀，你真会吓唬人，我还以为你会到哪里去呢？原来是差呀！这样吧，我向你保证，你要是出差了，我就不出去玩了，就呆在家里照顾小森妈他们。”
    雷志点点头，眼神幽怨而空洞：“这样最好了，你新交的那些朋友不好，不要再和她们来往了。还有，你现在的这位舞蹈老师实在不怎么样，你要是真心想学跳舞，就换个机构吧！要不我和席乐商量一下，让西瓜也开设成人舞蹈班。”
    苏苏想也没想，拒绝道：“快别提席乐了，他变了，现在和齐嘉混在一起。”
    雷志叹气：“该饶人时且饶人吧，好了，不提了，我累了，要早点休息了。”
    苏苏觉得雷志有点儿古怪，但是转念又一想，可能是他太累了吧，提不起精神来，所以才会这样没精打采的。
    第二天清晨，雷志驱车来到小林电脑上显示的虫洞的地理坐标附近，然后下了车，爬下悬崖，沿着那一片窄窄的长满荆棘的平地，缓缓向前行走。
    秋风萧杀、大地苍凉，漫天朝霞，陡峭的山崖上只剩下零落的黄绿色的枯藤与残枝，海浪不时拍打着岩石。雷志看着眼前的海域，心想周小森和赵品凡的失踪，只有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葬身大海，随着洋流不知漂到了哪里去？一是他们都通过虫洞离开了，可是虫洞究竟在哪里呢？虫洞会忽然间向我也展开，然后把我也带走吗？一切都好可怕，但是假如能找到小森他们的话，我也愿意冒这个险。
    席乐小学后门，席乐看到自己又走进了虫子森林，周小森和赵品凡在冲着他笑，他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两个真狡猾，从悬崖边的虫洞离开，又从这里回来了吗？”

 第486章 男人对话

    席乐忽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整个人的状态差极了。拉开窗帘，看到窗外蒙蒙亮，晨曦洒在窗台上，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起身穿好衣服，打车来到了那片汽车坠落后，赵品凡失踪的悬崖。
    出租车行驶在郊外的盘山公路上，席乐紧紧抓住出租车顶棚上的扶手，手心里都是汗。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席乐似乎看到表情狰狞的自己用刀子威胁安俊，还有赵品凡脸上的慌张的神色。
    那红色的黄色绿色的爬山虎倔强地沿着悬崖峭壁攀援，北方的秋季真是美得一塌糊涂，可是席乐根本无心欣赏。
    到达目的地，席乐下车，笨拙地爬下山崖，他呼吸着深秋凉爽的空气，感到阵阵寒意袭来，一些蓖麻扎到了他的裤腿上。
    忽然他发现一个人正在和他一样，百无聊赖地沿着长满荆棘的狭窄平地行走，在晨光中，他看清那个人是雷志。
    席乐笑道：“患难兄弟，又见面了。”
    雷志也微笑：“别来无恙？”
    两个人曾经一起被钟乐迷晕，有着非常深的患难情谊。
    席乐：“你来这里做什么？雷志笑道：“你呢？我们的目的应该一样。”
    席乐望着茫茫大海，感慨道：“我来缅怀亡友，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虫洞的入口。”
    雷志说：“我也是，只不过不同意你的前半句话，他们两个一定没有去世。”
    席乐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也对，你说得有道理！怎么样，有收获吗？”
    雷志摇头：“没有，我来了很久了，什么发现也没有。那天你也在场，说来听听。”
    席乐指着身后的悬崖：“汽车从上面滚下来，本来我以为自己非死不可，没想到天边出现了摩羯座的图案，然后汽车门开了，赵品凡消失不见。我爬出车子，天边的图案消失了，我本来想和那两个人渣同归于尽的。你知道吗？只要我不打求救电话，汽车会爆炸，我就和安俊和陈泽芬一起灰飞烟没了。可是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怂了，我想活着，我想照顾老爹老娘，于是我……”
    雷志正色道：“你做的没错，那不叫贪恋生命，照顾年迈的父母是你的责任。”
    席乐沉默了一会儿：“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早饭是豆腐脑和大饼裹油条，还有两碗豆浆。在t城吃油条一定是要在外面裹一层大饼的，解腻又有嚼头，再配上一碗豆浆和豆腐脑，就更加高级和顺理成章了。
    雷志和席乐都是土生土长的t城人，都认同这种吃法，两个人看看对方，都笑了。
    席乐对雷志说：“对不起啊，昨天看到你女朋友，和她意见不一致，所以拌了几句嘴。”
    雷志喝了口豆浆：“我听她说了，你别介意，她就是那么心直口快的一个人，有时候还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就发飙，本质还是善良的。”
    席乐点点头：“我知道，其实这件事也不完全怪她，大家都没少被那个安俊连累，她看到我和齐嘉一起工作，自然会生气。”
    雷志安慰他道：“女人嘛，心胸总会小一点儿的。”
    席乐左顾右盼：“我可不同意你的观点，我是女权主义者。”说完这话胖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凑近雷志小声说：“我才不顺着你说呢，如果被女权主义者听到了，会有麻烦的。”
    雷志笑了，低头吃豆腐脑。
    席乐说：“我觉得齐嘉在这件事上，责任不大，而且她也是受害者。如果小森和品凡在，一定也会认同我的做法的。”
    雷志没说话，点点头。
    席乐问：“你什么时候和你女朋友结婚？”
    雷志说：“本来我们旅行回来，就想结婚的，可是小森和品凡他们又失踪了。苏苏说她的婚礼，一定要有小森在场，所以就耽误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用纸巾擦了擦被蒸汽熏花的眼镜，继续道：“我想好了，这次努力找一找虫洞，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回去和苏苏成婚。”
    席乐一惊：“你也觉得那片山崖附近有虫洞？”
    “不是觉得，是我我在小林的电脑上发现了，这里有虫洞的坐标，所以才找来的。”“小林的电脑？”
    “小林不是个常人，你没有发现吗？”
    席乐拍桌而起：“发现了，他是个天才。悬崖那边肯定是有虫洞的，可是遗憾的是，再也不出现了。”
    雷志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调料瓶：“我想明白了，虫洞的开启都是有规律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那个规律而已。但是小森和品凡不一样，虫洞似乎总是会为他们两个而开启。”
    席乐点点头：“我小学后门那边也有一处虫洞，我常常在想，也许小森和品凡，会从那里回来。”
    雷志高兴道：“有道理，我听说过那个虫洞，这样吧，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好，你吃饱了吗？”雷志笑：“饱得很！”
    “这里离我小学不远，我们步行去。”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在深秋里，席乐问雷志：“你是不是喜欢过小森？”
    雷志深沉道：“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小学就是小学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虫洞，那本《故事大王》上也没有什么消息。
    雷志说：“我要回去求婚了，你也去忙吧。”
    席乐眨眨眼睛：“陪我去看看小林好不好？”
    雷志说：“行，陪我去一趟超市吧，我答应给他买很多巧克力的。”
    周小森家，小林的眼镜嗖嗖放光，手中一块一块再检阅那些巧克力，就像一个在检阅军队的将军一样：“这是榴莲百香果味儿的，这是芥末绿茶味儿的，这是提拉米苏味儿的。”席乐托着圆润的下巴，感慨道：“巧克力不是只有黑巧克力和牛奶巧克力两种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口味？”雷志笑道：“怪只怪你的想象力太不丰富了。”雷志对小林说：“小林，我已经兑现了我的誓言，买了超市里所有品种的巧克力给你，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教我如何玩那个虫洞游戏了呢？”

 第487章 宝藏男孩

    面对雷志的请求，小林伸出手去，和他击了一下手掌，嘴里念叨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五马难追，六马难追，七马……”
    小林有着自闭症少年的典型特征，那就是对数字和重复的喜爱，喜欢不停地叠加数字。别人认为他们很无聊，他们却认为这是一种幽默的表现。
    雷志很有耐心：“小林，你真棒，成语使用得非常好，现在你可以教我们两个玩你那个虫洞游戏了吧？”
    小林点头，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一个非常常用的定位软件。雷志看他点开这个软件，就用自己的手机，也下载了一个同样的app，但是出现的首页却与小林电脑上的首页完全不同，席乐也下载了一个，首页与雷志的相同，也与小林电脑上的界面不同。
    席乐觉得奇怪，刚要发问，雷志冲他使了个眼色，拦住了他。
    小林只简单操作了几下，就调出了一个虫洞，雷志和席乐的脑袋恨不得扎进电脑里，根据响应的地理坐标，这里应该是地处南极洲的一个虫洞。
    小林的面前堵着两个黑乎乎的脑袋，他不高兴道：“你们挡住我了，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席乐急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用手擦擦嘴角，往后缩了缩身子，摸摸小林的头：“小林，你真棒，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雷志着急道：“我们不想看南极洲的虫洞，只看t城的。”
    小林随便划了几下鼠标，t城的虫洞出现，只有两处，一处是悬崖边，一处是席乐小学。
    雷志若有所思：“果然只要这两处，小林，它们是人造虫洞还是天然虫洞？”
    小林认真道：“这两处虫洞是我造的。”
    雷志郁闷：“又跑偏了，小林，你不要胡说。”
    小林没有辩解，席乐贪心地问：“小林，能不能查出你姐姐在和姐夫在什么地方？”
    小林又不知敲了一行什么命令，电脑上显示出印尼的虫洞。印尼的虫洞非常多，尤其是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上，几乎都分布着虫洞。
    雷志更加郁闷：“小林，这里的虫洞为什么这么多？”
    小林嘴里吃着薯片，鼓鼓囊囊道：“他们放在那里的。”
    席乐奇怪道：“他们是谁？”
    小林不屑一顾：“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雷志惊奇道：“难道和《星际穿越》里往太阳系旁边放黑洞的他们是一类人？”
    小林不理他，反问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席乐急道：“小林，找你姐姐和姐夫，快！”
    小林并没有否定，又敲了几下键盘，出现了一处虫洞，雷志凑近去看具体的地理坐标，大声道：“云锦岛，黑暗森林。”
    雷志一看到这几个字，脸色凝重得不得了。
    席乐挠头：“云锦岛，为什么这么耳熟？对了，小森和文医生阿善他们不是去过云锦岛吗？那个a货赵品凡裴明，不就是从云锦岛来的吗？”
    雷志说：“裴明让我设计了一款游戏，就是以云锦岛发生的故事为素材，黑暗森林是这个游戏里最难过的关，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席乐说：“对，赵品凡之前一直流落在云锦岛，后来小森他们把他找了回来，他们为什么又去了。”说到这里，他有点儿怀疑地看着小林：“小林，你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准确吗？”
    小林忽然关闭了画面，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雷志嗔怒道：“小林，你干什么？”
    小林忽然眼泪汪汪，一幅害怕的样子，大概是雷志生气的样子吓到了他。
    席乐连忙安慰他道：“小林，不要害怕，你雷志哥和你开玩笑呢。你还把刚才的那个界面给我们打开好吗，我还想看看。”
    小林去按鼠标，席乐刚要表扬他，却看到他打开的是动画片，小林跟着动画片里的两头大熊哈哈大笑，再也不理雷志和席乐了。
    宋艳丽留雷志和席乐吃中午饭，他们两个不好意思打扰，一起从周小森家出来了。
    中间雷志接了苏苏一个电话，处理了奇迹的两个业务。席乐接了老娘和齐嘉各一个电话，也处理了西瓜的一些事务。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雷志说：“早上，你请我吃了早饭，我请你吃午饭吧。今天我们谁也不上班了，一起逃岗。”
    席乐一拍大腿：“好极了，我正有此意。”
    雷志是点外卖的高手，但是席乐却是吃小馆子的高手。他带着雷志走街串巷，来到一家老字号的小馆子，对雷志说：“别看这里小，菜做得地道极了，咱就在这里吃吧。”
    雷志很高兴：“行，一人来瓶啤酒。”
    席乐挺着大肚腩哈哈笑道：“不过了？”
    雷志一锤定音：“不过了。”
    两个人相视大笑。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席乐不停地给雷志夹菜，一边夹菜一边啰啰嗦嗦：“你知道这里的宫保鸡丁为什么好吃吗？因为鸡丁过了遍油，配菜用的不是黄瓜而是青椒。这里的菠萝咕咾肉不是很甜，菠萝特别新鲜。水煮鱼够麻辣。”
    雷志举起酒杯：“干杯！”
    席乐吃了口菜，喝了口啤酒，忽然眼圈红了：“不知小森他们在云锦岛吃什么，是不是很苦，很危险？”
    雷志低头喝闷酒。
    席乐又问：“我们是不是什么都帮不了他们？”
    雷志点点头：“目前是这样。”
    席乐还是怀疑：“你说小林说得是对的吗？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雷志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在我们身边离奇的事情太多了，甚至都那么惊悚。总之，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是管好奇迹和西瓜。”
    天涯共此时，云锦岛上，海浪咆哮，海风劲朔，今天是新女王继位的日子，龙血树看似很平静，却似乎孕育着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的能量。

 第488章 屋中麻雀

    t城，周末，宋艳丽推开周小森的房间，想帮女儿打扫一下，忽然看到一只麻雀蹲在女儿的书架上，那画面太美，不忍看，更神奇的是相册居然是翻开的。
    这让宋艳丽忍不住想起，小森小时候的一段往事。那时阳台还不会封起来，春天的时候，宋艳丽会在阳台上摆满她种的花。有君子兰、绣球、富贵竹，还有一棵大大的无花果树，年年都结无花果的，果实非常甜。宋艳丽还用花盆栽种了红辣椒、香菜，就连葱和蒜，在她手中往往也会摇身变为美丽的花卉。葱像剑兰一般，怒发冲冠、郁郁葱葱。蒜像水仙一样，挺拔雅致、逸趣非凡。
    一个初春，春寒料峭，斜风细雨，春天的冷是淡淡的，润物细无声的冷，非常持久，无论你穿再多的衣服，似乎都可以穿透。周小森穿了宋艳丽给她织的大红毛衣，主动到阳台上帮忙浇花，她看到一只冻得奄奄一息的小麻雀躲在花盆后颤抖，浑身是伤，腿似乎也断了。
    周小森叫来了宋艳丽，两个人对小麻雀进行了救治，宋艳丽家里是有小孩子的，所以无师自通地会些包扎的基本功，她给小麻雀的腿上了药，然后拿了条很厚很*的毛巾，让周小森轻轻地裹在小麻雀的身体上，为它取暖。小麻雀活了过来，它还非常幼小，嘴角生着淡黄色的*的雏毛，周小森母女养了它几天，整天喂它清水和小米。等到小麻雀完全恢复后，周小森便放它走，因为在周小森家的阳台呆了太久，这只麻雀非常痴恋蓝天，它展开翅膀轻盈地飞走了。
    周小森有点儿伤感，还哭了一鼻子。宋艳丽看她难过，还买了一盒饼干安慰她。和小林不同，周小森很少吃零食，宋艳丽怕她吃坏牙，很少买什么巧克力、冰棍儿给她，这盒饼干让周小森高兴了许久。想到这里，宋艳丽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饼干还没吃完，那只小麻雀就又回来了，嘴里衔了一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鹅黄色的小草花，然后蹲在周小森家的阳台上啾啾地鸣叫。
    周小森无比惊喜，连忙端了小米给小麻雀吃，小麻雀吃饱小米，留下小草花儿，飞走了。就这样一连几天，小麻雀天天送花来，然后享用周小森为它准备的小米。
    周小森特意找个了玻璃瓶子，盛了清水，把小麻雀送的小花儿都插在玻璃瓶子里。本来这神奇的事情一直持续着，没想到周小森却患了感冒，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宋艳丽忙着照顾她，也很少到阳台上去。等到周小森病好后，想起了小麻雀，马上跑到阳台去，却只看到一枝干枯的小紫花，小麻雀却早就不见了。小麻雀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周小森曾经站在阳台上手捧小米等过它，也曾经大喊过，呼唤小麻雀回来，但是这段友谊再无回音。那些小麻雀送的小花，后来枯萎了，周小森把它们做成标本，就夹在了相册的最后面。
    宋艳丽看到此情此景，吓了一大跳，从女儿房间中退了出来，想了想，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的心咚咚乱跳，心中充满温暖，她想这只小麻雀就像来报信一样，告诉我小森和品凡还好好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怕是小林和伊诺的恶作剧。
    自从周小森失踪后，赵品凡经常会来这里住。奇葩的是，赵品凡对周小森的卧室了如指掌。宋艳丽有点儿疑惑，但是没有过多地怀疑，她想品凡是一个有洁癖，做事井井有条、一板一眼的人，他又和小森那么要好，知道小森的东西都摆放在哪里也很正常。
    他们两个都失踪之后，宋艳丽就隔三差五地来打扫房间，她关闭了窗户，拉上了窗帘，每次打扫完都关好房门，如此密闭的空间里，又怎么会出现麻雀呢？除非是小林或伊诺干的，可是为什么相册是翻开的呢？
    宋艳丽准备开个家庭小会破破案，她大声叫道：“小林、伊诺，来吃冰激凌了。”
    两个孩子听说有冰激凌吃，连忙跑了出来。
    小林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明白上当了，转身要逃，被宋艳丽一把揪住了脖领。伊诺比较识时务，懂事道：“宋姥姥，你是不是有事和我们说。”
    宋艳丽点点头：“你们谁去过小森的房间？”
    小林和伊诺都摇摇头。
    宋艳丽又问：“你们是不是有人翻了小森的相册？”
    两个男孩儿又摇摇头。
    宋艳丽：“你们是不是捉了只麻雀，放进了小森的房间？”
    小林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麻雀，在哪儿？”
    他不会掩饰，一看就不是装的。
    伊诺却说：“宋姥姥，现在能捉到麻雀的概率也太小了，就凭我们两个，你认为我们能捉到麻雀吗？”
    宋艳丽一想也对，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是不是雷志和席乐他们，偷偷给你们带来的？”
    伊诺柯南附体，分析说：“没有，宋姥姥，你想啊，雷志叔现在身份很高，不会去亲自捕鸟给我们的，如果他想要送鸟儿给我们，一定是去花鸟鱼虫市场买名贵的鸟儿，就算是买鹦鹉八哥百灵，也不会弄一只麻雀来送给我们俩。席老师就更不可能了，就凭他的身材，怎么会去抓鸟儿？”
    宋艳丽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顺手打开周小森的房间，看到那只麻雀满屋子乱飞，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小林看着麻雀着急的样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伊诺说：“宋姥姥，放了它吧。”
    宋艳丽点点头，拉开窗帘，阳光射入周小森的房间，睹物思人，宋艳丽仿佛看到周小森在房间里看书的样子，眼眶又红了。
    那只麻雀看到光亮，开始拼命撞击玻璃，想要逃回自然去。
    宋艳丽连忙打开一扇窗户，但是那只麻雀却不能及时发现，它冲着最里面的一扇拼命撞击，都快要把自己撞晕了。
    伊诺说：“就打开它猛撞的那扇窗户。”

 第489章 揭穿真相

    宋艳丽依言打开最里面的那扇窗户，麻雀挣扎了几下，终于飞了出去，奔向了蓝天，这幅画面，让宋艳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到周小森小时候，那只懂得衔花给她的小麻雀伤好后，飞上蓝天的情景。宋艳丽迷惘了，小林却激动地鼓掌，
    伊诺满屋子地开始寻找，一边寻找一边嘀咕：“奇怪，这只小麻雀是从哪里飞进来的呢？空调的管道吗，还是其他屋子里？”
    书架上摊开的相册，正翻到周小森一家的全家福。照片上，宋艳丽穿着碎花连衣裙，怀里抱着小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周小森那时十几岁，梳着披肩发，穿着背带群，脸上也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周大进站在她们身后，方正的脸庞，脸上是一个憨厚的笑容。
    宋艳丽走过去，合上相册，郑重地把相册放回了书架。
    苏苏一觉醒来，发现雷志不在了，吓了一大跳，马上给雷志打电话，赶上雷志的电话不通，她坐卧不安，匆匆赶往奇迹，奇迹的员工说雷志今天没来上班。苏苏又打给宋艳丽，宋艳丽也说雷志没来家。苏苏觉得哪里不对，又给以前战队的几个队友打了电话，都说雷志没联系过他们。正在坐卧不宁的时候，苏苏的手机响了，苏苏以为是雷志，忙冲过去接电话，没想到打电话来的却是杰西卡，今天的题目更夸张，她约苏苏去打高尔夫。
    苏苏找不到雷志，什么心情也没有，找了个理由，推了杰西卡，又跑到雷子裁缝铺的旧址去找雷志，看他是不是去故地重游？不但没找到雷志，还发现席乐似乎也没去西瓜。如果再深究的话，就会碰到齐嘉了，苏苏与她势同水火，不想讨这个没趣，转身走了。
    正在万般迷惘彷徨之际，苏苏又尝试着给雷志打了个电话，这次居然通了。雷志说他去外面见客户了，没告诉秘书，下午就回家去，让苏苏不必担心。
    苏苏昨天才被雷志表了白，心中充满对雷志的信任，也没想过雷志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高兴地回家后收拾房间。
    还没等到雷志回来，电话又响了，还是杰西卡打凯的，苏苏本来想直接按断不接了，但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化名文文的小邓，于是还是接了电话，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而又虚弱的声音，正是杰西卡的声音：“苏苏，我们在锦绣别墅区23号，我们不小心打破了戴太太的一件古董，现在不能离开了，我们把身上的钱都凑了个遍，还差七万块钱，你能不能先给我们送过来，就当是我们向你借的，之后我们会尽快还给你的，苏苏，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这是苏苏自从认识她之后，她最怯懦而没有底气的一次。
    苏苏又是着急又是生气，问道：“杰西卡，你先别着急，说清楚点儿。你们都有谁？”
    杰西卡惨兮兮说：“除了我，还有宝丽、爱莎、陆薇儿，和文文。”一听有文文，苏苏就有点儿着急。
    苏苏生气道：“你们不是去打高尔夫吗？怎么又去什么戴太太家了，戴太太是谁？她为什么关着你们，这叫非法禁锢知不知道？”
    杰西卡的电话估计有人监听，她赶紧说：“我们打碎了人家的东西，赔偿是应该的，和非法禁锢扯不上关系，苏苏，你快来吧，只要先帮我们垫上钱，事情就解决了。你快来吧。”
    苏苏郁闷道：“崩溃！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杰西卡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苏苏，算我们求你了，你先和你男朋友借，我们很快就会凑齐钱还你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苏，昨天雷志刚把他的卡给了自己，上面的钱应该不止七万，苏苏想了想，觉得既然文文也在，还是先去看看情况为妙。她怕打草惊蛇，暴露了文文的身份，还得她的秘密任务执行不下去，于是没有报警，选择了最宽大的一双靴子，在里面藏了一部备用手机，拿了雷志的卡，匆匆出门。
    苏苏去柜员机上取钱，发现卡里有一百多万，心想这是雷志打了几年电竞，又做了几年奇迹高层攒下的积蓄，他全部交给自己保管，心中十分感动。苏苏取了七万块钱现金，又把卡送回家藏好，拿了个手袋，把钱放进手袋里，然后打车赶往锦绣别墅23号。
    只见锦绣别墅是一大片独栋别墅区，周围环境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盛开着七彩的月季和玫瑰，香气扑鼻。随处都是中西混搭的园林设计，三步一处小桥流水，五步一处汉白玉雕塑，七步便是假山庭阁，十步又是喷泉泳池。苏苏找到23号，有管家给她开了门，问她是不是苏苏小姐。苏苏点点头，走进别墅庭院，身后的大门被无情地关上了。
    苏苏走进客厅，发现客厅装饰得极其豪华，满客厅都是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沙发正中端坐着一位穿着中式旗袍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梳着古典的盘髻，头发上插着一枝翡翠玉钗，一看就价格不菲。身穿深蓝色锦缎旗袍，身材皎好，袖口镂空绣花，做功极为考究精致。肩膀上披着一件水红色的小西装，脸上擦的白白红红，一张长脸、高颧骨、鹰钩鼻子，眼神锐利，不大不小嘴巴，看起来就不是一般女人。苏苏猜她一定就是杰西卡所说的戴太太。
    戴太太身边坐着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名牌衫裤，油头粉面，面无表情，正是舞蹈教练杰克。苏苏心中暗叫不好，心想为什么这个渣男也在这里？
    沙发对面站着几个女人，有杰西卡、宝丽、爱莎、陆薇儿，都是垂头丧气的。最后一个是文文，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们身后，则是一排高大的西装男子。苏苏也是*见到这阵势，吓得腿肚子直抽筋……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杰西卡她们去打个高尔夫，怎么又和杰克碰在了一起？

 第490章 揭穿真相

    戴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苏：“你就是苏小姐？”
    苏苏点点头，拉开自己手袋的拉链，递了过去：“戴太太，这是七万块钱，放了杰西卡她们吧。”
    戴太太冲着杰克点点头，杰克从苏苏手里接过手袋，看了一眼手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一遍，对戴太太说：“数目没错。”
    戴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清清嗓子道：“小姑娘，你还挺仗义的。”
    苏苏说：“我的朋友们打破了您的古董，确实是她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一般见识。”
    戴太太噗嗤冷笑一声：“打破古董？那是她们诓你来的理由，哪有那么简单？”
    苏苏一惊，满心愤懑地看了谎话精杰西卡一眼，只见她也斜着三角眼正在望着自己，眼神里有羞愧之色。
    苏苏想了想，对戴太太道：“不管她们做了什么事，我想总有解决的办法，戴太太，能不能协商个办法，既然您消了气，又让她们有一次悔改的机会？”
    苏苏猜想是杰西卡她们又撞见杰克傍富婆，结果拆穿了他，但是戴太太对杰克深信不疑，于是再引出了这场纠纷。
    戴太太对杰西卡说：“你说给你朋友听吧，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杰西卡支支吾吾道：“今天我们几个去打高尔夫，碰到了杰克和戴太太，当戴太太知道我们是杰克的学生后，就邀请我们到她的别墅，也就是这里来玩儿。”
    苏苏越听越傻眼，心想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凭戴太太这阵势，躲还躲不及，还要往人家眼睛里凑。
    杰西卡继续道：“我们跟着戴太太和杰克来到这里，戴太太对我们很热情，拿了许多茶店和水果招待我们。可是，可是……”
    苏苏急道：“可是什么？”
    杰西卡低下头去，脸红道：“我看到沙发的缝隙里掉着一枚戒指，上面好大颗的钻石，忍不住动了邪念。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总之，你懂的……”
    苏苏更郁闷了：“你拿了戴太太的戒指？”
    杰西卡*了脸，点点头。
    苏苏也觉得不好意思，对戴太太说：“戴太太，她偷您东西，您尽可以报警，不知把我叫来做什么？”
    戴太太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我家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也是感谢杰西卡小姐，帮我找到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戒指。我也想报警来着，可是她们央求我不要报，杰西卡还答应要赔给我七万块钱做补偿，所以我就没报警。”说到这里，戴太太脸上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我是不缺钱，但是我这帮兄弟们白白忙乎了一上午，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这个杰西卡又匍匐在我的脚边哭得很伤心，我心软了，于是就让她给你打了电话。”
    苏苏扭头生气地看着杰西卡：“你说你们凑了一通钱，只缺七万块钱，让我送钱过来。原来你们都一分不出，就让我拿七万块钱来，你也太自私了吧！”
    苏苏说完这番话，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化名文文的小邓一眼，只见她冲着自己微微点点头，似乎在鼓励自己大闹一场。
    杰西卡哭诉道：“苏苏，既然你来了，说明你把我们当朋友。今天的祸是我惹出来的，但是我们实在没有钱赔偿戴太太的精神损失，她们几个也没有。你也知道的，我们的钱都……我想咱们几个人中，只有你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一定会有这笔钱，于是只能求你了。放心，只要今天你帮我解了呗，我以后一定会还上这笔钱的。”
    苏苏气得浑身发抖：“那你完全可以和我在电话里说实话，为什么要骗我？”
    杰西卡啜泣道：“我怕你知道我偷东西后，看不起我，不会来救我。苏苏提高声音道：“没错，要不是你拉着文文她们做陪绑，我真不一定会来。”
    戴太太饶有兴趣地问道：“奥，这位小姐姐有位有钱的男朋友吗，在哪里高就呀？苏苏没有回答，只是气呼呼地看着杰西卡，恨不得把她吃了。
    杰西卡居然还有胆量，主动揭发苏苏道：“她男朋友是奇迹的高管。”
    戴太太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苏苏，把滑落下肩膀的水红色的小西装外套，重新扶到肩膀上：“好极了，那我们做笔交易好不好？”
    苏苏眼神闪烁，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戴太太说：“有一笔生意，我们公司正在竞标，你只要帮我看到奇迹的底价，这笔钱你就还拿回去，而且我会给你好处。”
    苏苏摇头：“我做不到。”
    戴太太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苏小姐，你回答得太轻易了，好像没动脑子。”
    杰西卡哀求道：“苏苏，求你了。”
    杰克说：“苏苏，你要想清楚，后果很严重的。”
    苏苏看了一眼文文，文文微微点头，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先顺从他们。
    苏苏明白了文文的意思，鼓起勇气道：“如果不和你们合作，会怎样？”
    杰克不耐烦道：“拍照呗，怕不怕？”
    杰西卡和几个女孩儿都哭了，一个个愁眉苦脸道：“怕，放了我们吧。”
    苏苏咬牙说：“那好吧，我答应你们，放了她们吧。”
    戴太太说：“虽然我很信任你，但是也得给自己留个凭证啊，这样吧，其余的人我都可以放了，只留一个人在手里就行。等你把事情都办妥了，我会放了她，否则可不是拍照这么简单了。”
    杰西卡以为会被留下的人是自己，绝望道：“戴太太，不要……苏苏，你们不要丢下我。”
    戴太太露出猫捉耗子般的挑逗的微笑：“杰西卡，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发现了，你在苏小姐心目中的分量不是很重，我要留下的人不是你。”
    杰西卡像是得到了特赦，吓得不敢再说话，同时也停止了哭泣。
    苏苏问戴太太：“那你要留下的人是谁？”
    戴太太的手指在一众女孩儿身上划过，所有的女孩儿都吓得瑟瑟发抖。
    最后戴太太的手指停留在了一个女生身上：“就留下她吧！”

 第491章 揭穿真相

    苏苏顺着戴太太的手指望去，只见被留下的人是化名文文的小邓。
    剩下的女生都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充满同情地望着文文。
    文文也很惊诧，不过很快恢复了镇静。
    苏苏却急了：“为什么留下她，她又没偷你的戒指？”
    戴太太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娓娓道：“因为她是你最在乎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之所以肯来，一定不是为了杰西卡，而是为了她对不对？”
    苏苏愣住了，她不知道戴太太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戴太太猜透了她的心思，笑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看出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来的？我可以告诉你，凭的是你的眼神。我观察过了，你每隔一会儿就要望望她，而不是别人，这说明什么呢？你心里只惦记着她，苏小姐，我说得对不对？”
    苏苏没想到自己害了文文，心里很难过，一时间又是悔恨又是焦虑、担心和害怕，不知该如何做了。
    文文却说：“苏苏，你回去吧，带其她姐妹一起走，就按照戴太太的要求去做，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哥。”
    苏苏心想：文文的哥哥，我怎么可能认识呢？她指的一定是庞警官。
    杰克对苏苏等女孩儿道：“你们不要试图去报警，就算警方找到这里，也只会看到文文在戴太太家做客的温馨场面。告诉你们吧，试图挣扎是没有用的。”
    戴太太说：“没错，现在你们把手机都交出来吧，我的人会跟着你们的，你们的手机也会被监听，如果有谁会报警，我会让她深刻体会一下‘很惨’的滋味。”
    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杰西卡第一个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宝丽她们也跟着交出了手机。苏苏有点儿犹豫，心想如果自己从现在开始就被跟踪和监听，那么该如何报警呢？
    她还在犹豫，杰克却走到她的跟前，恶狠狠地伸出手来：“交出来吧，苏小姐!”
    苏苏没有办法，只好把手机交给了他。
    苏苏不知道是如何离开戴太太家的，她走的时候又看了文文一眼，只见文文满脸坚定，显然非常相信自己。文文的沉着冷静鼓励了苏苏，苏苏想：文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到办法通知庞警官的，既平安地把你救出来，又把戴太太和杰克这个坏家伙绳之以法。
    苏苏走在大街上，她知道戴太太的人就远远地跟着自己，他们都非常专业，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苏苏知道雷志会在家中等着自己，但是不敢马上回去，她忽然间觉得很想自己的父亲，于是就往赵品凡给他们开的炸鸡店走去。
    炸鸡店附近，苏苏多么希望可以碰到一个熟人啊，就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能碰到一个熟人，始终会给她安慰。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苏在对天祈祷之后，果然碰到了一个熟人，但是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熟人，那个人是席乐。
    席乐手里拿着一大袋子炸鸡，身后跟着小林和伊诺，炸鸡的塑料袋子上写着一行红字“苏记炸鸡”。
    苏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郁闷了，感动的是席乐虽然和自己吵架，但还是来自己父亲这里买炸鸡，大概是小林和伊诺要求的吧，这两个小家伙最懂吃了，看来还是苏记的炸鸡天下第一。
    郁闷的是，席乐和自己有没什么灵犀，自然不能通过暗示就帮自己报警，小林又是那样一种情况，恐怕对他明说他都不会帮自己报警。伊诺虽然聪明，但是好像也未必可以通过暗示就明白什么。自己如果主动迎上去，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惊动跟踪自己的人。如果不理他们的话，又怕不会再遇到熟人了。自己总不能冲进炸鸡店去，这样又会威胁到自己的父亲。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伊诺忽然叫了她一声：“苏苏阿姨。”
    小林也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傻笑，然后眼神就游离开了。
    席乐也看了她一眼，有点儿尴尬，嘴张了张，想和苏苏打招呼，但是看到苏苏面如冰霜、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也就作罢了。
    两个人擦肩而过，本来就没有然后了。
    苏苏感觉到那个戴太太派来跟踪自己的人，也注视到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仿佛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根本什么弊都作不了。
    没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林忽然退后几步，踩到了席乐的脚，撞到了席乐身上，席乐手中的炸鸡掉在了地上。然后小林指着天空大喊：“飞机，你看，是t城航空公司的。”
    蓝蓝的天空中，抬头仰望的话，一个像火柴棍般大小的飞机正在平稳地飞行。
    戴太太派来的跟踪苏苏的人被小林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神，心想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碰到了一个傻子。飞机那么高，他怎么能看到是什么航空公司的？他看了一眼苏苏，苏苏没有停留，径直向前走去。戴太太的人想，没有可疑，是我神经过敏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小林真得能看清天空中的飞机究竟属于哪个航空公司的，甚至能看到比这更遥远的东西。
    席乐看到那些鸡翅有一多半沾了泥，不能吃了，沮丧道：“不能吃了，我们再去买一份吧。”
    小林是个吃凉不管酸的性格，拍手点头道：“好，席老师，再给我买一瓶可乐。”
    席乐无奈地点点头，他看到伊诺的小脸儿绷着，眉头皱着，表情却很紧张。
    席乐问伊诺：“伊诺你怎么了？”
    伊诺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三个人走进苏记炸鸡店，伊诺看到店里没有外人，忽然间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席乐凑近他的胳膊一看，只见他的胳膊上用口红写了三个数字“110”。
    席乐一拍脑袋，忽然明白了。

 第492章 揭穿真相

    席乐马上打了车，带着小林和伊诺去找庞警官。庞警官问伊诺道：“孩子，慢慢说，你胳膊上的数字是怎么来的？”
    伊诺歪着脑袋，像小大人一样口齿清楚道：“今天下午放学后，席老师带着小林哥去学校接我，然后小林哥就要吃炸鸡，席老师就带着我们两个去买炸鸡。小林哥只喜欢吃苏记炸鸡，我们三个就去了苏记。买了炸鸡出来后，碰到了苏苏阿姨。”
    庞警官一听到苏苏，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伊诺继续道：“苏苏阿姨也怪怪的，一幅不是很想理我们的样子。”
    庞警官一边听伊诺讲述着，一边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录着。
    “这时，小林哥忽然后退，他看到了飞机，然后又跳又叫。他撞到了席老师，弄撒了一袋子炸鸡，这时苏苏阿姨忽然间拉起我的衣袖，用捏在她手心里的口红在我的胳膊上写了110三个数字。她冲我摇摇头，不许我发出声音，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席老师说炸鸡都脏了，要带我们再去买一份，于是我们又回到苏记炸鸡店。我看这里没有外人，就拉起了自己的衣袖，让席老师看苏苏阿姨在我胳膊上用口红写的110。席老师和我猜得一样，苏苏阿姨一定是被什么人跟踪了，所以才趁那个人不注意，在我胳膊上写下了这三个数字，她的意思肯定是让我们报警。”
    庞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摸伊诺和小林的头：“谢谢你们。小林，你真得能看清天上的飞机吗？”
    小林还没有回答，伊诺替他说：“是，真能看清，小林哥可神奇了。原来我也不相信他能看到飞机上的标志。有一次，我们两个站在阳台上玩，小林哥听到飞机的轰隆声，就趴在阳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告诉我是那飞机是z省航空公司的。我也朝那飞机看去，那飞机比*还小，别说看清上面的字了，连飞机的翅膀和飞机头我都看不清。我觉得小林哥是骗我的，就继续玩别的。小林哥可执著了，一个劲儿盯着那架飞机看。在小林哥的影响下，我也开始盯着那飞机，飞机飞进了，好大的一架，就从阳台上空经过，机翼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阳台，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飞机的尾巴部分写着‘z省航空公司’，我这才知道小林哥说的说对的。后来又验证了几次，小林哥每次都能说准。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千里眼’，我可崇拜他了。”
    伊诺说到这里，果然满脸都是崇拜的神色。小林似乎也听出伊诺是在夸他，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傻笑。庞警官当然不信小林有如此神乎其神的视力，他觉得这只是巧合或者是两个孩子串通好遍的故事。他的心里全是案子的事情，他感谢了席乐，然后开始布置工作。
    当天晚上，雷志已经睡熟了，苏苏给跟踪自己的戴太太的人打视频电话。她一边打着视频，一边偷偷溜进雷志的书房，打开雷志的电脑，翻找雷志的文件。雷志的文件加了密，苏苏输了雷志的生日，密码不对。苏苏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还是不对。苏苏想了想，输入周小森的密码，密码正确，文件打开了。苏苏心里难过，但是顾不上伤感。依旧按照戴太太的指示，寻找她要的文件。终于找到了，苏苏打开文件，把那份文件拍了照，发给了戴太太派来跟踪自己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苏苏关上电脑，偷偷溜出家门，打车赶往锦绣别墅23号。她很害怕，但是她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把化名文文的小邓救出来，是她在关键时候保护了她们所有的人。
    虽然是深夜了，锦绣别墅23号内灯火通明，戴太太换了一身珍珠白的真丝睡衣，披着一件水貂毛的灰色披肩，手里拿着一杯红葡萄酒，她耳朵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放光。杰克穿着同款的睡衣，手里却是一杯香槟，还有几个西装男围绕在他们身侧。
    戴太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脸上露出了微笑，对杰克道：“cheers!”
    杰克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知道事情办成了，也很高兴，举杯道：“cheers!”
    这时管家带了苏苏进来，苏苏问：“文文呢，你们没有伤害他吧？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可以放了她了吧？戴太太眼睛眯城一条缝，微笑道：“你这女孩子不错，效率蛮高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放了你的朋友。明天就是招标会，等我成功后，自然会放了她，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被你男朋友发现，事情的结局就又要改变了。苏苏急道：“你们说话不算话！”
    戴太太抿了一口红酒，摊开左手道：“那又怎样，这个世界是看强弱的。你有把柄在我手中，就要按照我的节奏办事。苏苏说：“那你必须让我见见文文，我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能离开。”
    戴太太说：“她在客房里睡得好好的，你确定你非要把她吵醒？苏苏说：“我一定要见到她，否则不会走。我希望你们动作快点儿，如果在我男朋友醒来之前我没有赶回去的话，他发现我不在的话，肯定是会起疑的，说不准会取消明天的招标会。”
    戴太太脸色难看：“学得真快，居然会威胁我了。好极了，杰克，你去客房，把苏小姐的朋友带到客厅来。”
    杰克瞪了苏苏一眼，起身去带人。
    一会儿，化名文文的小邓跟着杰克来到了客厅。
    戴太太说：“怎么样，看到了人了吧，我现在就叫人把你送回去，明天如果招标顺利，我自然会放了你的朋友。”
    苏苏点点头，文文却忽然开口对杰克说：“杰克，谋害尹岚的人是不是你？”

 第493章 揭穿真相

    面对文文的发问，杰克和戴太太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苏苏心里急得不行，心想：文文啊，你也太信任我了吧？我是给了伊诺他们暗示，可是不知道那个胖子懂不懂报警？美女不吃眼前亏，本来我们两个就很危险，你还要当面揭穿杰克的罪行，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苏苏心中汹涌起伏，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向杰克和戴太太望去。她发现不仅杰克的脸色难看，戴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苏苏心想：难道戴太太也知道杰克谋害尹岚的事情？
    戴太太问文文：“你究竟是谁？”她已经敏锐地意识到文文绝不是一名普通的舞蹈班学员这么简单。
    文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着杰克道：“陈直章，你涉嫌诈骗、诱某女性、谋某等罪名。”说到这里，又把目光投向戴太太：“戴玉梅，你涉嫌非法禁锢他人、串供、买凶、非法套取商业资料、商业诈骗等多项罪名。我已正式完成搜证，正式拘捕你们。”说完这番话，文文从靴子里掏出一把枪来。
    戴太太看了一眼杰克：“杰克，你的学员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你做事情也太不利索了，居然给我弄了个女警来，你说怎么收场吧？”
    杰克满头是汗，紧张道：“对不起，戴太太，是我大意了。”
    戴太太冷冷笑道：“我本来想玩个小游戏，没想到偏偏变成大游戏了。喂，小姑娘，放下枪，我们谈谈。”
    文文指着苏苏，对戴太太道：“她是无辜的，让她走。”
    戴太太摇头：“她的角色这么重要，怎么可能走？”
    戴太太冲着穿西装的人使了个颜色，两个穿西装的人堵在了门口，不过看起来他们的腿也没有刚才那样站得笔直了，似乎微微有点儿哆嗦。
    戴太太对文文道：“madam，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你搜的证是否准确啊？你光用枪比着手无寸铁的我们，不太合适吧？”
    文文道：“戴玉梅，陈直章，你们两个和我到警局接受调查。”
    戴玉梅微笑着摇摇头：“时候不早了，我年岁不小了，半夜三更的，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不起了，要不你们先在我家的客房休息几个小时，每天一早我们再去派出所？”
    文文正色道：“戴玉梅，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戴玉梅忽然大声喊：“听到了没有，madam说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苏苏想不通戴太太唱的是哪一出？忽然一个穿着中式衫褂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个飞腿，踢掉了化名文文的小邓手中的枪，文文受过专业训练，和那人对了几招儿，但是那人功夫超强，文文被他制服了，苏苏想这下惨了，不知戴太太和杰克会如何对付自己和文文。
    杰克问戴太太：“接下来该怎么办？”
    戴太太阴险道：“她会搜我们的证，我们不会搜她们的证吗？我戴玉梅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居然上了两个小丫头的当，教训啊！”
    杰克不解道：“搜她们的证？”
    戴太太冷笑道：“蠢才，找不到她们的错，就制造些出来，想想女人最怕什么？”杰克狞笑道：“我明白了。”
    苏苏大喊：“无耻之徒！”
    就在这时，有人破门而入，为首一人正是庞警官。
    苏苏得救了，雷志来接她，没有想象中的经过生离死别后的抱头痛哭。苏苏居然对雷志非常冷淡，雷志得知了一切也陷入了沉思。
    在庞警官的办公室里，小邓和苏苏拥抱了一下，脸上都是真诚而欣慰的笑容：“苏苏，你真棒，谢谢你两次来救我。”
    庞警官也春风满面道：“苏苏，小邓和我报备过了，说你主动申请当她的线人。你的任务完成地非常圆满，我们会给你颁发相应的奖励，还会给你发荣誉勋章。”
    庞警官说完，又看了雷志一眼，拍拍他肩膀道：“所有的犯罪份子都落网了，奇迹的商业机密也没有被泄露出去。你们回去可不要吵架啊！”
    雷志点点头。
    苏苏问庞警官道：“杰克，奥，就是陈直章，他可以被定罪对吧？”
    庞警官点头：“他谋害尹岚，证据确凿，肯定是难逃法律的制裁的。”
    苏苏略带沮丧说：“陈直章犯下的所有罪行都铁证如山，唯独诱某妇女一条，被他钻了空子。本来就没什么受害者愿意指证他的这项罪名，好不容易有一位女生愿意指证他，他非说他们两个是恋爱关系。弄得那个女生百口莫辩，又怕事情暴露，所以也不肯作证了。虽然其他几项罪名加起来也不轻，但是如果这项罪名让他脱了罪的话，始终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苏苏一直在思索，忽然泪光闪闪，却又无比坚定地大声说：“我也是受害者，我可以出面指证杰克——陈直章的这项罪行。”
    话音未落，在场的三人，庞警官、小邓、雷志都是大吃一惊。
    小邓非常感动，眼圈红了，对苏苏说：“你真勇敢。”
    庞警官轻轻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去，和苏苏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雷志眉头皱在一起，一直沉默。
    小邓忽然道：“雷大才子，你不会这么封建吧？”
    庞警官也正色道：“雷志，苏苏也是受害者，你要谅解她。”
    雷志茫然若失，像是在努力屏蔽什么一般：“谅解，不过我想知道杰…杰克为什么要谋害尹岚，尹岚是我朋友的亲人，我想他回来后能给他个交代。”
    庞警官和小邓面面相觑，实在是被雷志的反应给弄蒙了。不是在说他女朋友的事情吗？他为什么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尹岚身上。苏苏听了雷志的话，痛哭不已。
    小邓把苏苏拉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雷志和庞警官。
    庞警官轻轻叹息一声：“你说的朋友是赵品凡吧，你认为他还能回来？”
    雷志点点头：“无论他回不回来？我都要给他个交代。”

 第494章 揭穿真相

    庞警官说：“我们根据调查得知，金培和马小豪的离世的确是马小豪遗孀马夫人朱子兰雇佣安俊所致，安俊偷渡后，至今下落不明，印尼警方也在积极配合我们查找他的下落。但是尹岚的离世并不和这两起案件完全一致，第一马夫人没用足够的动机，没有必要扩大规模。第二，尹岚去世那天，安俊在快餐厅打工，之后又去一个小区替人顶班，做了几个小时的临时保安，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他不是做案者。我们曾经一度怀疑尹岚的表弟裴明，因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有充分的做案动机。再加上，尹岚的画像上写了pm两个英文字母，与他的姓名的拼音缩写一致，我们就基本上锁定了他为犯罪嫌疑人。但是他因为数罪并罚，落网后，我们多次对他提审，都找不到明确的犯罪证据。
    直到前一段时间，我们接到举报电话，有一所酒吧涉嫌外围赌球，还找到一段视频，拍到了几个参赌人员，其中就有裴明，因为那时赵品凡还没有返回t城，所以可以肯定那人就是裴明。这样一来，坐实了裴明参加外围赌球的罪行，但同时也洗刷了他谋害尹岚的罪名，因为尹岚就是在那天被害离世的。
    我们当时以为，这个案件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但是很快又接到几个富豪太太的联名举报，说一个在舞蹈班教跳舞的舞蹈老师，借着教学之名，骗取财产。我们顺藤摸瓜，沿着这条线索追查，发现这位杰克老师还真不简单，他不仅诈骗女富豪们，还涉嫌诱某女性，有一个受害者揭发，他曾经吹嘘和天后尹岚有染。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继续追查，发现尹岚遇害当天，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后来的发现就越来越多，尹岚有几次外出都有一个神秘男子跟随左右，我们分析了监控视频，确定此人就是杰克陈直章。我们在陈直章身上投入的力气不小，但是顶多只能确定他和尹岚有暧昧，别的什么都不能证明。
    这个时候实名和匿名举报陈直章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如果公开对他调查的话，很有可能他会否定谋害尹岚的罪行。于是我们商量了个方案，就是由小邓卧底，私下侦查杰克诈骗和谋害尹岚，以及诱某女性的罪名，没想到又牵扯出戴玉梅这条大鱼。大概是杰克不知天高地厚，把戴玉梅当成了行骗对象，没想到戴玉梅反把他控制住了。小邓通过侦查，知道这个戴玉梅做过的坏事更是罄竹难书，和我们商量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后来终于被小邓等到了这次机会，杰西卡带着她们去打高尔夫，意外碰到陈直章和戴玉梅，戴玉梅可能是想找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女生，帮她吸引男性富商，于是就积极邀请她们到她的别墅，也就是锦绣花园23号去玩儿，几个女生眼皮子浅，就去了。没想到之后又又发生杰西卡偷盗戴玉梅戒指的事情，杰西卡拼命想自救就供出了苏苏，说她是奇迹高层的女友，能筹集到钱。戴玉梅正想插手奇迹的事务，就利用这个机会要挟苏苏。”
    雷志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捏紧了拳头。
    庞警官给他倒了一杯水，继续道：“苏苏很棒，她是为了救小邓才去的。第二次也是为了救小邓，才偷看了你的招标文件。既然她的所作所为还没有给奇迹带来危害，还请你原谅她。至于她和杰克陈直章的事，相信她也是受害者，你作为她男朋友还是要多帮助她、关心她，不要有成见。”
    雷志神色飘忽，实在不知在想些什么。
    庞警官说：“戴玉梅在她的家里装了不少的摄像头，本来是想控制家里的佣人，但是却意外成了他们非法禁锢和企图盗用商业机密进行商业诈骗的铁证。小邓深入虎穴，之前便获得了杰克陈直章犯有诈骗罪的证据，苏苏也愿意出庭作证，指证陈直章的诱某罪。至于谋害尹岚的证据，小邓在被禁锢时冒险录到了陈直章和戴玉梅的一段对话，说的就是陈直章谋害尹岚的事实经过，几乎可以给他定罪了。我现在吧录音放给你听。”
    庞警官一边说，一边点开了一段音频。
    杰克：“做完这件事，你就能把尹岚的耳环还给我了吧？”
    戴玉梅：“那要看你表现得好不好？”
    杰克：“最近干得太密了，很容易被发现。”
    戴玉梅：“还是那句话做完这件事，我把尹岚的耳环还你，再给你一大笔钱，你可以逃到国外去。”
    杰克：“你最好说到做到。”
    戴玉梅：“不要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谋害尹岚是大罪，你赶紧好好想想，如何能全身而退是大事。
    音频到这里结束了。
    雷志说：“原来杰克谋害尹岚的事情被戴玉梅知道了，所以她才能要挟杰克。”
    庞警官站起身来：“走吧，有了这段录音不怕杰克不认罪，你可以在审讯室外面旁听，听听杰克是如何谋害尹岚的。”
    雷志在同样审讯室的路上遇到了苏苏，苏苏已经擦干了眼泪，目光又变得很坚毅，他们两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雷志和苏苏都坐在了审讯室外，看庞警官和小邓给杰克陈直章做笔录。
    庞警官对他说：“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肯定你就是谋害尹岚的凶手，说说你的犯罪经过吧。”
    杰克完全崩溃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说：“尹岚有一次拍戏，需要在剧中跳一段舞蹈，那种魔性的舞蹈，我比较擅长，于是有人向她推荐了我。我们两个因为学舞而认识，我感受到她非常寂寞，想要从她身上捞些好处，于是就与她越走越近，后来我们两个就成为了那种关系，对，就是你们认为的那种。”
    小邓问：“后来她认为你骗了她钱，所以和你提出分手，然后你恼羞成怒，就下了狠手？”
    杰克摇摇头。

 第495章 贪心的贼

    从前有一对兄弟，哥哥叫高西木，弟弟叫阿里巴巴。阿里巴巴发现了四十大盗留下的宝库，只需要喊一声“芝麻开门”，就可以进入藏满金银珠宝的宝库，阿里巴巴总是适可而止，只拿一点儿珠宝，所以他很安全。阿里巴巴的哥哥高西木就不同了，他发现了弟弟的秘密，也进入了宝库，他拿红了眼，久久不愿离开，以至于忘记了宝库的打开的咒语，被赶回来的大盗要了性命。
    所以说“芝麻开门”不是一句咒语，而是一种节制，欲望要能开能关，只有不贪心的人才会幸福。
    t城警局，杰克继续道：“说实话她对我很好，除了会在金钱上补偿我外，有了好机会也会辗转托人介绍我去。”
    小邓冷笑道：“她对你这么好，你还忍心对她下毒手？”
    雷志心中替尹岚难过，他们这些宅男都非常喜欢看尹岚演过的影视作品，尹岚优雅高贵的气质非常符合雷志这样的年轻男子的审美，尹岚是雷志心目中的女神和白月光。
    在奇迹工作的时候，雷志见过成建宇的照片，也听过许多关于成建宇的身世和传说，雷志曾经不止一次想，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尹岚的话，那就应该是成建宇。虽然他们两个没能在一起，但是他们两个的恋情满足了雷志关于爱情的所有想象。然而今天，他听着杰克的诉说，就觉得像吃了一颗苍蝇屎那样恶心。为什么自己女神的审美，后来就和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最悲惨的是，她对这个人渣很好，可是这个人渣还是没有放过她。
    杰克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他那英俊的俏脸，因为恐惧而完全塌陷了下去，毫无光泽，眼神显得疲惫和猥琐。他那因为打了太多发蜡而黏在头皮上的头发，展示了他所有的油腻。苏苏心想雷志今天知道了这一切，他以后不会再理我了。反正横竖是分手，回不了头了，与其低声下气求他，搞得自己很没面子，倒不如潇潇洒洒、昂首挺胸。
    杰克着重强调道：“我是误杀她的，只是误杀。如果我认罪积极，可不可以轻判？”
    小邓很是厌恶：“别太忙着替自己求情，你先把犯罪经过说完。”
    杰克眼神迷离，像是完全回到了当时的情景：“有个娱乐记者拍了我们两个的照片，要挟尹岚，尹岚给了好几次钱，实在受不了了，就要和我分手。我既不愿意分手，也不愿意把我和她的事情公布于众。我问她有没有其他好办法解决。
    她摇摇头说：‘没有。’杰克我累了，公布就让她们公布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演戏了。”
    小邓不屑道：“尹岚不怕被公开，你倒怕，这是什么道理？你为什么怕公开？”
    杰克贼眉鼠眼地看看庞警官，又看看小邓，结结巴巴道：“我同时还交往着几个有钱女人，她们不止有钱，其中一个还很有背景，我怕……”
    雷志和苏苏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都是在替尹岚不值，两个人叹息完，又觉得不对劲，都纷纷把头转向了别处。
    小邓强忍着怒火：“继续。”
    杰克说：“我说你给我一千万，然后我去摆平。
    尹岚说：‘你疯了，我没有。’
    我说：‘你怎么可能没有？你拍了那么多的戏，还是成建宇的前妻，你……’
    尹岚急道：‘就算有，我也不愿意把钱花在这个地方了，我真得累了。我都不怕曝光，你怕什么？莫非你根本不爱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苏苏一边听，一边擦眼泪，她想尹岚贵为天后，没想结局这样惨，根本是个缺爱的女人，居然和一个烂透的渣男去乞求爱情。雷志更是一声叹息，忽然觉得很多东西可能永远都是镜花水月，得不到最好，越得到越了然无趣。
    小邓在纸上坐着记录，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杰克说：“我当时也急红了眼，告诉她她虽然是影后，但毕竟比我大着不少，我没想过要一辈子和她厮守，我向她讨要分手费，她不够，我便动手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她的首饰。”
    苏苏隔着玻璃，冷冷骂道：“人渣！”
    小邓问：“你这样做，尹岚是什么反应？”
    杰克说：“尹岚本来无动于衷，她说：‘拿吧，反正我就这些东西了，这些东西没有用，没有感情，是冰冷的，我也是在拥有它们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苏苏心想：小森曾经跟我说过，尹岚把大部分的金钱都用来购买奢侈品了。
    杰克又说：“可是当我把一条式样很简单的项链塞进口袋的时候，尹岚忽然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她使劲拽住我的胳膊，对我大声说：‘还给我！’我正在气头上，把她重重地推开，没想到她摔在地上，而地上正好有一根竖起的发簪，她的后脑勺戳了上去，她就这样没了。”
    说到这里，杰克伏在桌子上呜呜痛哭，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已经离世的尹岚。
    雷志越看他，越觉得他像阿里巴巴的哥哥高西木。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小邓问：“然后呢，你是如何处理现场的？”
    杰克说：“我看尹岚没了呼吸，意识到自己回不了头了。我又把她家翻了个遍，果然没找到什么现金，我本想带走那些首饰的，后来一想，这些首饰一般都是有编号的，很容易查到，于是慌慌张张地把口袋里的所有首饰都掏了出来，擦干净指纹后，放回了尹岚的首饰盒中。我看到尹岚的画像，想起最近的连环命案，那个美女金培、画家马小豪不都没命了，我把尹岚的命案布置得一模一样不就行了。我知道裴明的事，心想嫁祸给他最容易脱罪，于是在尹岚的画像上加了裴明的拼音字母缩写，然后又布置好现场，擦掉自己的指纹。”
    庞警官讽刺他道：“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脑子转得也挺快的。”
    杰克沮丧道：“可惜百密一疏，一个错误毁了我。”
    所有的人都在疑问：“什么错误？”

 第496章 火锅店中

    雷志开车，带苏苏回家，二人全程沉默，不知是心太累无从说起，还是压根无话可说。回到家中，雷志脸上挤出个微笑，想和苏苏谈谈，苏苏却扔下一句：“我累了”，直接关上了房门。雷志举起手来想开门，手停在了半空，他听到苏苏的房间中传来一阵憋屈的哭声，那哭声里不知蕴藏了多少的委屈。
    雷志摇摇头，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雷志根本不抽烟的，只是太寂寞太郁闷了。
    雷志抽完烟，伸手轻轻敲了敲苏苏的房门，没有反应。
    雷志不甘心，又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出苏苏冰冷的声音：“我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我。”
    雷志很尴尬，像石雕一样，在屋子里站了很久。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屋里的气压很低，雷志忽然想逃离这里，他走出家门，轻轻关上房门。他想了想，无人可找，于是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想找一个可以聊天的人，翻了翻去，发现他只有一个人选，那个人就是席乐。
    雷志拨通电话：“喂，席乐，出来喝酒吧。”
    席乐的回答很简单：“好，哪里？”
    “地点你选，你最懂吃。”
    “你现在是高兴还是郁闷？”
    “郁闷。”
    “好极了，吃火锅吧。”
    “为什么我郁闷，你说好极了？”
    席乐嘻嘻笑：“对不起，我是觉得一个人郁闷了，应该去吃火锅，而现在我也非常想吃火锅，所以我觉得好极了，我们两个非常合拍，简直是完美！”
    雷志哭笑不得：“那好，一会儿我在商厦一层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雷志真心佩服席乐，无论何种美食，他永远能找到最好吃的小馆子。在小巷深处，坐落着一家热气腾腾的吃火锅的小店儿，席乐上来就要了一个鸳鸯锅底，一半儿是泡菜锅底，一半儿是菌汤锅底。然后他问雷志道：“这顿是不是你请？”
    雷志点点头：“当然。”
    席乐立刻马不停蹄地点了羊肉、肥牛、各种蔬菜、豆制品拼盘，鸭血、大虾、虾滑、鱼豆腐、宽粉、红薯等等的丰盛菜肴，雷志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任由他狠宰自己。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很温暖。
    席乐问雷志：“一打啤酒够不够？”
    雷志点点头：“都由你！”
    席乐说：“我认为吃火锅一定要搭配酸梅汤，这样吧，我们再来一扎酸梅汤，又醒酒又解腻，你看怎么样？”雷志看着他：“你说了算。”
    锅底上来了，席乐动手盛了一碗菌汤递给雷志：“吃肉之前，先喝这个，暖暖胃。”
    雷志喝汤，热气把他的眼镜熏得氤氲模糊，雷志动手擦眼镜，眼角湿了一下。
    席乐叹息：“你又伤感了对不对，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号伤感的。要能力有能力，要权力有权力，女朋友也有，房子也有，你不应该从此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吗？为什么还要动不动找我出来喝闷酒？还让我这个天下最倒霉的人同情你。你说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啤酒上来了，雷志用桌角磕开酒瓶盖儿，直接对嘴喝了一大口，淡淡笑道：“对，其实我就是来显摆的。我知道你比我惨，所以我想找你来听你说说你那些惨事儿，这样我不就舒服了吗？”
    席乐用手指指着他，无奈笑道：“你这心理可真够阴暗的，好，那我就好好说说我的惨事儿，让你平衡一下。我年纪不小了，坐过牢，没女朋友，没房子；人笨，什么也不会，接受不了新鲜事物，没前途。我好喜欢画画的，也红过，但是没走正道儿，弄得臭名昭著，以后也不可能再红了。”说着说着，席乐眼圈红了，喝干了杯里的啤酒。
    雷志也是一饮而尽：“你有老爹老娘，我好羡慕你。”
    席乐点头：“也对！”
    雷志和他碰杯：“不知品凡和小森，什么时候回来？”
    席乐露出坏坏的一个微笑：“干嘛把赵品凡放前面，避嫌吗？你还是惦记小森对不对？”
    雷志尴尬：“你能，你猜对了，那又怎样？”
    席乐说：“干杯，我也很想他们俩。话又说回来了，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有时候很像。不对，我这话说得有问题。”
    雷志皱眉：“确实有问题，他俩是夫妻，越来越像有什么奇怪的，况且他们两个还互换过身体，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和心理。”
    席乐瞬间来了精神：“是啊，但是你又没有觉得，他俩的身体好像又换了一次。你看啊，先失踪的是小森，后失踪的是赵品凡，对不对？但是我总觉得，那个后失踪的赵品凡非常像小森。他很关心西瓜，倒是不太关心奇迹，你想，按照逻辑来讲，说不通啊。”
    雷志摇头：“他们两个失踪的时候我都不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席乐眉头紧皱，努力回忆往事：“赵品凡是一个很讲究衣着的人，但是小森失踪后，这个赵品凡穿衣服不太讲究，他还找过我，和我吃过两顿饭。也是这样让我选小馆子，然而真正的赵品凡是不太喜欢在小馆子里吃饭的。”
    雷志思考了一下：“是有可疑，但是证据不是很充分。”
    席乐低头想了想，往自己的碗里加了许多辣椒油。
    雷志震惊：“你这是干什么？吃这么辣不好。”
    雷志一向吃得很清淡，席乐却是完全看心情。
    席乐猛吞清菜，青菜蘸了辣油，比肉要辣许多倍，席乐吃得满头大汗。
    席乐说：“有一件事，是铁证。你听了就不觉得我说的话不靠谱了，有一次我发现赵品凡，拿了一张老照片在看，你猜照片上的人是谁？”
    雷志摇摇头：“猜不到。”
    席乐说：“是一个脸庞方方正正的男人。”
    雷志满脸狐疑：“是谁？”
    席乐：“我也这样问赵品凡，你猜赵品凡说什么？”
    雷志的求知欲完全被席乐带动了起来：“赵品凡怎么说，我很好奇。”

 第497章 分手快乐

    席乐说：“赵品凡说这是我爸爸。”
    雷志本来绷得紧紧的，这次完全松懈掉了：“赵品凡早年丧父，拿着照片怀念他的父亲，这也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你是神经过敏。”
    席乐摇头：“本来很正常，可是我觉得那男人长的和赵品凡不像，就追问了一句：你爸和你长得不太像呀，你像你妈妈对吗？没想到赵品凡脸红了，对我说：奥，这是小森的父亲。
    哪有下意识中，还把父亲说错的，你说是不是不对劲儿？”
    雷志点点头：“确实不对劲儿。”
    席乐说：“后来安俊和陈泽芬约了我们出去，我在车上和他们两个对抗，我觉得赵品凡有点儿害怕。赵品凡那么大一个男人，按道理不会害怕，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才是小森，之前失踪的是赵品凡。”
    雷志眼神茫然，心情也十分复杂。
    雷志回到家后，看到客厅的灯亮了，苏苏把家里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
    雷志以为她想通了，十分开心，高兴道：“苏苏，你休息好了吧？要不要吃饭？我去给你买。蛋糕还是蛋挞，臭豆腐麻辣烫都行。”
    苏苏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但是眼皮浮肿，显然是痛哭所致。
    她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我什么也不吃。”一边说一边拉出一个行李箱。
    雷志紧张地站了起来：“苏苏，你这是干什么？”
    苏苏面无表情：“我们分手吧？”
    雷志急道：“为什么？”
    苏苏依旧冷冰冰道：“我配不上你，更何况还上过杰克的当，为了你的名誉，我们两个还是分手比较好。”
    雷志表情痛苦：“苏苏，别这样，我知道你是被骗的，是受害者。我不会计较这些，我们还好好的，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苏苏冷笑道：“像从前一样，从前我们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你心里真的只有我，那密码就会用我的，而不是小森的。”
    雷志抱住苏苏的肩膀：“那只是一种习惯而已，苏苏，你不要多想。小森是别人的老婆，是我们的朋友。”
    苏苏推开他，掉下泪来：“我不是吃小森的醋，只是对你失望，对我自己失望而已，你懂不懂。”
    雷志抱紧她道：“是我做的不好，我不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苏用力挣脱他的怀抱：“雷志，我已经想好了，要做证人指证杰克。你管理着奇迹，名誉很要紧，我不能连累你和奇迹。”
    雷志苦闷道：“我不在乎。”
    苏苏擦擦泪水：“我在乎，雷志，既然没那么爱，干嘛要为对方承受压力呢？有了这件事，就等于两个人的心上都有了芥蒂，现在强忍着对方，终于有一天会厌倦的。雷志，我不想等到那时再受伤，咱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分开吧。”
    雷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道：“我不同意。”
    苏苏摇头：“没有用的，雷志，这里不是奇迹，不是你说了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这样吧，我先离开一段日子，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然后再商量。”
    雷志伤感道：“你回你父亲那里住吗？”
    苏苏摇摇头：“不，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你分手了，所以不会回去。他一把年纪了，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他女儿找到了你这样的男朋友，现在我回去，就等于告诉他我和你产生了矛盾。我不愿意他不开心，所以也请你先帮我瞒着他。”
    雷志点点头，苦苦哀求道：“好的，苏苏，我都答应你。杰西卡她们不是好人，你不要再和她们在一起了。”
    苏苏冷冷道：“当然，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根本不稀罕什么舞蹈班，不稀罕杰西卡那帮捞女。我回去就是为了报复杰克，因为我当初是被吕姨灌醉，所以才会……后来我在舞蹈班见到了做卧底的小邓，我想帮她，才一直留在那里，和杰西卡她们做朋友的。说实话，我最要好的朋友只有小森，杰西卡她们根本不配。”
    雷志摘下眼镜，擦擦润湿的眼眶：“苏苏，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苏冷笑道：“这件事你确实有责任，我当时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天天在加班，你不想看到我。好了，我会从你的视野中完全消失，这样你就清爽了。”
    雷志关切道：“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我不放心。”
    苏苏坚定道：“省省吧，雷志，没有你，我一个人照样会生活得好好的。我用事实证明我的生活里没有你，我一样很快乐。”
    苏苏说完这番话，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对雷志道：“这是你给我的你所有的积蓄，这张卡证明了你对我所有的爱，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因为它代表着你对我最大的肯定和赞美。我不配拥有塔，里面的钱我一分也没有动，以后我会学会独立的。你可以把这笔钱留给一个你更爱，也更爱你的女生。谢谢你曾经给了我那么多荣耀而快乐的时光。”
    苏苏踮起脚尖，给了雷志一个大大的拥抱。
    雷志身体僵硬，因为傻眼而沉默。
    苏苏叹了口气，满是留恋地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努力走向大门。
    她的高跟鞋掷地有声，每一声都踩在雷志的心尖上。
    雷志落泪，他已经很久没有苦过了。
    苏苏将钥匙放在鞋柜上，打开家门，然后回头看了雷志一眼：“雷志，分手快乐。”说完泣不成声，心一狠，重重关上了门。
    雷志伸出手去，想再次拥抱苏苏一下，可是他能够抱住的只有虚空。
    北方的深秋，还没有烧暖器，你能够理解那种冷吗？缓慢的，庞大的，无形的，润物细无声般的冷，那冰冷的空气，就像一只只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吞噬着你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雷志第一次感到那样寒冷，他要生病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窗户前，向下望去，他看到苏苏瘦长的身影在孤零零的路灯下，决绝地远行。最终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雷志轻轻道：“分手快乐。”
    这次是我真得决定离开，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归去来》。

 第498章 小人之国

    云锦岛的清晨总是特别美丽迷人，这里的海水蓝到令我们怀疑人生。这里的朝霞总是红透半边天。这里的花草虫鱼，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这里的鸟兽沙石，总是妙不可言。这里的潮涨潮落，总是美不胜收。当然，自然常常翻脸，当那狂风暴雨、擎天巨浪突然来袭的时候，这座岛屿就在自然的威严中瑟瑟发抖。
    两个多月前，周小森和赵品凡相互拥抱着，一起被海啸卷走，在海浪的巨大冲击下，随着波涛浮浮沉沉，最终漂流到一座岛屿上，岛上是郁郁葱葱的原始雨林。
    周小森已经失去知觉很久了，当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她的眼皮，她浑身都感到暖洋洋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第一个反应是：“我在哪里？”
    第二个反应是：“品凡在哪里？”
    她努力坐起来，发现腿脚都完好，环顾四周，外形是自己的赵品凡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睛闭着。
    周小森连滚带爬靠近他，摸摸他的鼻子，有气息。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他的身体，恨不得把赵品凡马上弄醒。
    赵品凡终于睁开了眼睛，软绵绵的看了一眼周小森：“又是你！”
    周小森先是高兴道：“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然后又反应过来赵品凡的话说得不对劲，生气道：“什么叫又是我？难道你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吗？”赵品凡有气无力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不要说那么多话了，我们不知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很容易脱水的。”周小森却感到神清气爽，她挥舞了一下胳膊，感叹道：“我还好。”
    赵品凡不服气道：“你当然好了，你用的是我的身体，男人总是比女人有耐力的。”周小森一跃而起：“对呀，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吃的东西。”赵品凡虚弱道：“先找淡水，不要走远。”
    周小森信心满满：“得令！”
    她最开心的事情不是没有死亡，而是没有和赵品凡分开，只要有赵品凡在身边，什么艰难险阻她都可以微笑着面对。
    她迈开本属于赵品凡的大长腿，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淡水，也没发现人和动物，她不敢往热代雨林深处去，怕丢下赵品凡会有危险。
    正在迟疑间，忽然脚下一软，脑袋一黑，差点儿摔倒。
    赵品凡在不远处看到她有些不对劲儿，大声问道：“小森，你怎么了？”
    周小森摇头：“有点儿头晕眼花，腿还有点儿软，我也不知怎么了？”
    “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小森你要赶快找到食物，否则很危险。”
    “我也想啊，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两个光顾着对话，不知道有不明物体正在慢慢靠近他们。周小森踩着脚底的白沙滩，太阳照耀着她，沙滩上呈现出一个长长的影子，赵品凡的影子在不远处，是坐姿。然而，就在一斜视间，沙滩上忽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身影。与赵品凡瘦长的身影相比，那个是短小精瘦的影子，手里似乎还拿着长枪一般的武器。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只见一个身高目测约一米四左右，头发又短又卷，鼻子扁平，肤色微黑，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树皮草裙，露着两只大脚丫，手持一根长竹竿的年轻男子，应该是雨林中的土著。
    周小森大叫：“你是谁？”
    那人眼色茫然，显然是语言不通。
    周小森心想完了，陆续用了好几种语言，那人都是一幅云山雾绕的表情，显然这些语言都不是他的菜。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赵品凡也使用了几种语言，那男子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周小森饥火中烧，眼看快要饿晕过去了。再看看赵品凡，赵品凡脸色苍白，显然是在强撑着。
    周小森灵机一动，对着那位土著摸摸肚子，又做了一个要晕倒的动作。土著明白了，从肩膀上摘一下一个藤草编着的口袋，里面全是牡蛎。
    周小森在云锦岛吃过这东西，知道它们又解渴又解饿，能够迅速恢复体力，补充能量，于是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接过了牡蛎，走到赵品凡身边，想喂赵品凡吃。可是缺乏工具，那个矮个子土著随手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刨开牡蛎给二人吃，两个人吃掉了一袋子牡蛎，终于觉得腿也不软了，头也不晕了，周小森扶着赵品凡慢慢站起身来，两个人一起作揖，向土著致谢。
    土著明白了，傻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的牙齿，然后指指大海，似乎在询问周赵二人是不是从海那边漂洋过海来的？
    周小森点点头，向赵品凡耸耸肩，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说：“我们现在岛上住几天吧，看一看有没有离开的办法。”
    那个土著冲着二人招招手，然后转身就走。意思是：“跟我来吧！”
    周小森搀扶着赵品凡，两个人跟着土著走到了雨林深处。他们沿途看到几个土著，都是一米四左右的小个子，并无高大之人。
    最后，三人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地，有一百多个小个子土著在一起聚会，有男有女，身高没有超过一米四的。
    周小森心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人国呀！
    他们都在劳动，有人在做陶器，有人在晒植物纤维，有人在用这些纤维编网，都忙忙碌碌的，好一派热闹的劳动景象。
    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到来如同鹤立鸡群，那些土著看到他们纷纷围了过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二人，目光惊诧而善良。带着二人来的土著，对其他人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其他人脸上露出微笑，叽里咕噜地拍手喊叫，似乎非常欢迎二人的到来。
    周小森和赵品凡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不被当地土著排挤，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他们两个都在云锦岛呆过，仔细看看那些岛上的劳动，二人似乎都能干，生存下来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土著住在树屋中，那些树屋都很矮小，周小森和赵品凡住不进去。
    赵品凡沉思道：“我们得赶紧搭个房子，哪怕是窝棚也好，否则就无法遮风挡雨。”
    哪知带他们二人来的那位土著，和另外几个男性土著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便召集来一大群土著男子，哼呦哼呦背着原木，开始热火朝天地盖起木屋来。

 第499章 针叶水果

    在这片神秘的雨林中，这里的土著男子虽然矮小精瘦，但是力气非常大，搭建木屋的技法又很纯熟，干活有序，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盖起一座木屋，这木屋非常高，土著们有触摸不到的地方，就在脚下垫了石块儿，或者叠罗汉，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运输木料，搭建屋顶。
    赵品凡渐渐看明白了，对周小森说：“他们在帮我们盖房子呢，我们也去帮忙吧！”
    两个人跑过去帮忙，却发现他们虽然高大，却根本插不上手。
    木屋盖好后，带周赵二人来的土著突然潜入海中，拔了许多水草上来，然后把这些海草晾晒在挂在两棵大树之间的树皮搓成的绳子上。
    周小森偷偷问赵品凡：“他们晾晒这些海草做什么？”
    赵品凡环顾四周，看到几个土著女子在另一根绳子上晾晒长根的植物纤维。
    赵品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晾晒这些东西做什么，是用来做衣服，还是做食物？还是编网子？都有可能。”
    慕色渐沉，有土著女子开始生活做饭，周赵二人见搭建木屋是帮不上忙了，便想帮忙做饭，发现一样插不上手。
    有女子在烤鱼，有女子在切割一些肉类，周小森和赵品凡不知那是什么肉类，也不知该如何烹饪。一个小男孩儿拿了一个树皮编的叵箩，背上背了一个大竹筐，往雨林中走去。周小森对赵品凡说：“他应该是去采摘什么东西，盖房子我们帮不上忙，做饭也帮不上忙，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是去寻找食材，我们去帮他的忙吧。”
    赵品凡点点头，周赵二人拉着手，跟在小孩子身后。小孩儿回过头来，冲着他们友好的眨眨眼睛，也是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小孩子走到一棵大树前，看到树皮上有一个小洞，便拿了一根长长的长满树叶的嫩枝，将嫩枝塞入洞中，然后并马上将嫩枝取出，而是静静的等待。
    周小森问赵品凡：“他在做什么，钓鱼吗？树洞里会有鱼吗？还是树洞里有什么水果蘑菇之类的，可以用嫩枝钓出来。”
    赵品凡摇头：“肯定不是钓鱼，也不是钓水果，你可真能异想天开，他应该是在钓白蚁。”
    周小森眼睛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钓白蚁？用来吃吗，像猩猩一样？”
    赵品凡点点头：“白蚁富含蛋白质，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不错的食物。”
    话音未落，那男孩子将嫩枝取了出来，上面果然密密麻麻爬满了白蚁。赵品凡赶紧用手去遮挡周小森的眼睛，一边遮挡一边说：“不要看，好恐怖的，密密麻麻都是白蚁，如果被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会晕倒的。”
    那男孩子将钓到的白蚁从嫩枝上剥下，放入叵罗中，一边走一边顺手抓着吃了起来。周小森看到，险些吐了。那男孩子忽然想起什么来，回过头来，把叵罗递给周赵二人，并友好地冲二人点点头，意思是你们也吃点儿吧。
    周赵二人连忙摇头，男孩儿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棵大树前，仰头望着树上一个黑洞洞的蜂巢。
    这个蜂巢像一个定时炸弹那样危险，因为有无数的马蜂在围绕着那个蜂巢旋转飞行。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他的目标是那个蜂巢。”
    周小森看看自己身上还没干透的单薄的衣服，紧张道：“我们连件蒙脸的衣服都没有，他也没有，如果惊动了那些马蜂，我们浑身开花的。”
    赵品凡安慰她道：“他是老江湖了，有的是经验和办法，你不要担心。”
    那个男孩子从竹筐中掏出一些干草，堆在地上，然后敏捷地划着火石，点燃干草，干草的烟扶摇直上，那个角度和位置正好对着蜂巢，那些嗡嗡飞舞的马蜂被浓烟熏得焦头烂额，像一股黑风一样逃走了。
    那男孩子见马蜂都飞走了，连忙迅速爬树，从竹筐中取了片大树叶，将采摘下来的蜂巢裹在树叶里，卷成一个包儿，然后又将树叶包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筐中，然后翻身从树顶爬了下来，最后轻轻一跳，跳到周赵二人身边。
    他全套动作完成的比艺术体操还完美和谐，周赵二人忍不住为他鼓掌。那男孩子知道他们两个是在夸奖自己能干，非常开心，露出一个白森森的微笑。
    然后转身，从竹筐中掏出那个用树叶裹着的蜂巢，递给周赵二人，示意让他们享用。周赵二人只是中午时分吃了些牡蛎，奔波了半日，肚子早就饿了，想起又甜又香的野生蜂蜜，都是馋虫涌动，垂涎欲滴。可是两个大人就这样侵占了一个小孩子的劳动果实，似乎有点儿丢人。
    两个人还在犹豫，小孩子又走近几步，把树叶包放在嘴边，做了个喝下去的动作，似乎在教二人如何吸食里面的蜂蜜，两个人见他诚恳，接过树叶包，赵品凡摸摸小孩子的头，给他竖了竖大拇指，小孩子又是灿烂一笑。
    两个人分食了那些蜂蜜，真是从没吃过如此香甜可口的东西，吃完之后马上觉得神清气爽、眼睛明亮，瞬间体力恢复了不少。
    男孩子看着二人吃得开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这次看到一大片野生的果树，树叶像松针一般，果实红艳艳的，都是樱桃大小的颗粒。男孩子走过去，往筐里摘果实，然后往嘴里丢了几颗，告诉二人，这种果实可以吃。
    赵品凡摘了一棵尝了尝，惊喜道：“是樱桃。”
    周小森也尝了一颗，那果实又甜又饱满，水润甜香，有一股浓浓的樱桃的高贵的味道。两个人一边帮男孩子采摘，一边饱餐了一顿，真是觉得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
    夜色撩人，二人回到居住区，有位土著女子端了些烤鱼和烤肉给他们吃，味道也是一级棒。月光明媚，所有的人都回自己的树屋居住了。
    周小森和赵品凡走进属于他们二人的树屋，只见地上堆了些树皮做垫子，还有一块大石头。
    周小森问赵品凡：“这大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品凡想了想：“应该是用来堵门的。”

 第500章 夜半敲门

    树屋中全是原木的芬芳，非常好闻。周赵二人因为昏迷了太久，此时都没有睡意，两个人蜷缩在树皮铺成的地垫儿上聊天，晚上天气稍微寒冷了些，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周小森说：“我以前读《镜花缘》的时候，看到海外的岛屿上有小人儿国，还以为那纯粹是作者的想象。《魔界》里也有小人国，我还以为是通话。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得有小人国，而且他们还那么善良。”
    赵品凡说：“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身材矮小，是符合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的，首先，他们生活在雨林中，身材矮小适合躲藏、逃脱、散热，一定比身材高大的人更适合生存。经过漫长的进化，所以他们这一族的人的身体，都变得非常矮小。第二，他们常年在雨林中生活，雨林幽暗日光少，使得他们难以获取足够的维生素d，导致缺钙，所以体型变小，皮肤变浅。”
    周小森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为了生存，他们可真不容易。我们住着他们帮我们搭建的木屋，吃着他们获取的食物，还真有些不劳而获的感觉，明天应该做些事情，报答他们。”
    两个人聊着天，忽然听到屋外电闪雷鸣，然后便是哗哗的雨声。
    赵品凡感慨说：“真感谢他们帮我们建了这样好的木屋，要不在这样的雨夜里，我们该到哪里去躲雨呢？”
    周小森说：“他们的动作好快，房屋建造得太利索了，似乎比最好的建筑工人还要专业。”
    赵品凡说：“他们一定是常常建造木屋，所以擅长搭建，经验是一人最好的老师了。”
    话音未落，他二人听到有敲门声，二人都是一惊，赵品凡点燃了一根火把（小男孩儿给他们的），趴在木屋的缝隙间，向外张望，看到一只蓝色的麋鹿站在木屋外，正用前蹄不停地扒拉触动木屋的门，敲门的神秘客人正是它。
    赵品凡说：“小森，你过来看，是一头蓝色的鹿。”
    周小森不相信：“哪里有蓝色的鹿？”
    赵品凡向她招手：“真的，你快来。”
    周小森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头像海洋一般湛蓝的大鹿，长着小树一样的庞大的鹿角，眼神温柔，浑身湿漉漉的，拼命用前蹄拍门，求生欲极强。
    周小森心软：“要不我们把它放进来？”
    赵品凡环顾了一下木屋，犹豫道：“它那么大个儿，如果把它放进来，会把我们的木屋掀翻的。”
    周小森同意他的说法，两个人正准备硬起心肠，不理这头蓝色的鹿，忽然间看到鹿的肚子底下钻出一头蓝色的小鹿。
    二人面面相觑：“原来大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她的孩子找个避雨的地方。”
    周小森越想越坐卧不宁，和赵品凡商量道：“我们要不开门把小鹿迎进来吧？”
    赵品凡还有点儿不放心：“如果大鹿也跟进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好办法。
    赵品凡看她还是放心不下小鹿，跺脚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试试看。”说完轻轻打开了门。
    那头蓝色的大鹿见木屋的门打开了，先是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嘴叼起自己的孩子，把它轻轻扔进了木屋，它自己倒不进来，在屋檐下跪卧了下来，眼神是安详和放松的。
    这真是一头有灵性的大鹿，周赵二人非常感动。周小森抱起小鹿，赵品凡凡轻轻把门关上。
    周小森刚把小鹿放在地上，小鹿就猛地一甩身子，水珠儿溅了周小森一身，
    小森笑骂：“你这个坏家伙！”
    小鹿躲到墙角里，身子卧在自己的四蹄上，头趴在身子上，然后合上了它美丽的大眼睛。周小森和赵品凡也感到累了
    两个人蜷缩在草皮上，相拥着昏昏沉沉睡去。
    周小森做了一夜的梦，梦到和赵品凡换了回来。赵品凡满脸灿烂的笑容，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了自己，热烈地吻着自己，周小森心荡神驰、面红耳赤、满心欢喜，正在陶醉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咯吱自己的痒痒肉，她又痒又难受，忍不住笑出声来，埋怨道：“品凡，你不要胡闹。”
    周小森从梦中醒来，看到哪里是赵品凡抱着自己，倒是自己怀里抱着那只蓝色的小鹿，它也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自己和赵品凡中间。把自己身下的草皮啃了干干净净，现在它*的鹿角插在了周小森的下腋处，正在努力吃她脑袋下面的树皮。
    周小森拍了它的鹿背一下，生气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品凡，你快醒醒。”
    赵品凡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睡得香甜，小鹿倒没有骚扰他。
    周小森大喊：“赵品凡，快醒醒，小鹿把我们的床都吃完了。”
    赵品凡猛地惊醒，翻身坐起，看了看周小森怀里抱着小鹿的狼狈像儿，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
    二人打开木屋的门，蓝色大鹿还等在屋外，小鹿看它妈妈，撒欢儿地跑了过去，跟着它妈妈一起向雨林深处走去。大鹿还不时回头看看周赵二人，似乎在向二人致谢。晨光照射着一大一小两只麋鹿的湛蓝色的皮肤，美丽非凡。
    周小森感慨：“真是人生奇遇。”
    赵品凡笑得咯咯咯：“你搂着一头小鹿睡了一夜，一定做了个奇妙的梦。”
    周小森脸红了，苦笑道：“对呀，很美的一个梦，那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淡金色的阳光披散在雨林之上，像是给雨林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陆续有土著出动，又开始了一天辛勤的劳动。
    昨天的那个小男孩儿跑了过来，递给他们两只鸟蛋，做了一个喝掉的姿势，周赵二人都连忙摆手拒绝。

 第501章 水草软床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别的忙我们也帮不上，就跟着小男孩儿混吧，多帮他采些食材也好啊。”
    周小森点点头：“正有此意。”
    两个人跟着小孩儿，小孩儿又背着大筐，不知他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我们与他们语言不通，问不出这小孩子的姓名来，不如给他起个名字吧。”
    周小森笑道：“现在他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以后称他为老大吧。”
    赵品凡笑道：“也好。”
    老大向海边走去，赵品凡说：“看来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海鲜，走吧，出发，为了午餐而战！”
    老大走进海中，一直走到海水漫到他腰部的位置。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看来老大要潜水。”
    赵品凡说：“应该是浮潜，我们也跟过去看看，看看这里的海底有什么好东西。”
    老大忽然上身扎进了海水中，两只手臂不停地劳动，像是在采摘植物。
    周赵二人来到他的身边，也学着老大的样子，把上身扎进了海水里。借着阳光，他们看到的是一片海底草原。
    这片宽广的海草，叶片很像韭菜叶，不过每片叶只有一指长，每一株海草有两三片叶，而且叶子有红有绿，有的叶子间还盛开着白色的五角星型的花朵。老大就是在采摘这种海草。
    周小森实在憋不住了，从海水中拔出上身来，赵品凡也把头伸了出来。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昨天那位土著，采摘的就是这种水草，然后挂在大树上晾晒，不知有什么用？难道可以食用？”
    赵品凡摇摇头：“不太可能，你又开始疯狂想象了。”
    三个人一起努力，很快采够了一筐海草。
    周赵二人帮助老大把这一筐海草抬上岸，老大依旧在海水中忙碌，这次他是在海草间捡
    一些迷彩色的馒头形状的石头。
    周小森奇怪道：“捡海草我还勉强能够理解，就算不能食用也能编网，捡石头做什么呢？”
    赵品凡先笑道：“跟着老大准没错，你不要再十万个为什么了，赶紧干吧。”两个人也捡了许多迷彩色的小石头，当他们干累了的时候，就都坐在沙滩上休息。
    太阳照射着雪白的沙滩，周小森舔舔嘴唇：“我好渴，好怀念昨天的樱桃。我们和老大比划一下，还去摘樱桃吃吧。”赵品凡摇摇头：“我们还没有喝到淡水，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先找到淡水。”
    赵品凡对着老大指指自己干裂的嘴唇，然后做了个要喝水的姿势。
    老大明白了，示意二人跟着自己走。二人背起水草和小石子，跟着老大来到一口水井前，老大拿起井边的一个小陶罐，用藤条吊着，放入井中，盛了一罐子井水，递给二人，二人喝够了井水。
    周小森忽然看到赵品凡背着的小石头都伸出了小爪子，开始爬动起来，周小森吓了一大跳，喊道：“妈呀，石头活了。”
    赵品凡吓得连忙摘下背后的筐，放在地上一看，这哪里是一筐石子儿，而是一筐小螃蟹。
    中午时分，岛上非常晒，岛上的土著都藏在雨林中休息。有几个女人在做饭，你就是烤虾烤鱼，连那些小馒头螃蟹也都烤了。
    周小森看得直摇头，两个人吃了些烤鱼。
    昨天那些晾晒的海草已经晒干了，晒得又柔软又干燥，放在鼻子下一闻，是阳光的味道。老大指指那些水草，又指指周赵二人的木屋。
    赵品凡明白了：“他们让我们把这些水草铺在木屋的地上，这样晚上睡觉会很舒服的。”
    周赵二人开始动手收那些水草，每棵水草上都扎了一颗小蓖麻，是用来把水草固定在树皮绳索上的，否则海上风大，早就不知把这些水草吹到哪里去了。两个人将水草铺在木屋中，又将今天采摘的水草继续晾晒在树皮绳索上，依旧用小蓖麻细心地固定好。
    周小森躺在铺好的水草软床上，翻了跟头，感慨道：“简直是太舒服了，这里的人们也很会生活嘛。就是不太懂吃，我应该给他们好好炒一顿菜。”
    赵品凡点点头：“这也是个好主意，我下午准备帮他们做口大陶锅。”
    下午岛上暴晒，只能在雨林中活动。赵品凡说干就干，开始用土做陶锅，周小森跟着老大，又去丛林中去收集食物。这次他们除了采摘到野生樱桃，还摘到许多野生的板栗。老大很高兴，又找了个蜂巢给周小森吃，周小森舍不得自己喝掉里面的蜂蜜，准备带回去，晚上炒栗子时做糖用。
    晚上回到居住地，发现赵品凡的陶锅已经做好了，周小森把板栗放入锅中炒，最后往里面浇入蜂蜜。蜂蜜炒栗子的焦香味，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很多土著都闻香走了过来，栗子虽然不少，但人更多。周赵二人开始给大家发栗子吃，小孩子每人分三颗，大人每人分一颗。周赵二人没有，没有尝到那些蜂蜜栗子的味道。但是二人看到其他土著吃得香甜，心中也很欣慰。
    当夜是个晴天，二人携手在沙滩上漫步，赵品凡仰望月亮，忽然酸溜溜地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周小森问他：“想家了？”
    赵品凡点点头：“有点儿，不过有你在，我没有那么孤独。想当初在云锦岛上，那日子可比现在难熬多了。”
    周小森感慨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不过我好想我妈和小林，还有伊诺。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妈一定伤透了心。不过好在还有小林和伊诺在，我妈肩上有那么大的单子，她一定会很坚强和幸福地生活着。”
    赵品凡望望她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脸：“我们还是要想办法离开的，至于身体能不能换回来，我觉得也不是很重要。”
    周小森道：“我也是这样想，我今天在雨林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虫洞。该如何离去呢？”
    赵品凡愁上眉头：“不知道，未解，没有答案。”

 第502章 雨林猎象

    周赵二人逐渐适应了雨林的生活，从清晨开始，老大便带着他们收集食材。他们采摘过海藻，两个人根据海藻的形状，给那些海藻命了名，包括：仙人掌团扇藻，马尾藻，羽毛藻、香蕉藻。这些海藻都可以吃，赵品凡用陶锅把它们炒熟了，然后放些海盐，味道很不错，嚼在嘴里很有嚼头。当地一些聪明的土著妇女，也跟着赵品凡学炒菜。后来发展到可以炒一些鱼肉，虾类，贝壳和小螃蟹，不用每顿都吃烧烤。不过有时他们吃炒菜吃腻了，也会继续吃烤鱼和烤肉。赵品凡终于弄明白了，那奇怪的肉类是鳄鱼肉，两个人更加坚定地拒绝了。岛上的水果不多，主要是樱桃和椰子。贝壳和海螺非常多，也很美丽，有像紫色芋头一样的海螺，有黄底黑斑像虎皮豹纹洋的海螺，还有绿色的海螺，天然就是翡翠的模样。
    一个清晨，周赵二人发现满沙滩扔满了烟头，吓了一大跳，因为这里的海水也被污染了，以为外来的文明侵入了这片世外桃源。没想到老大却泰然镇定，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周赵二人走近，捡起那些烟头，才发现自己又闹了笑话，那是一些烟头长短又白又硬的海胆刺，来自于红色的石笔海胆活体。当石笔海胆的红色硬刺变白时，就会折断，落入海中，等于完成了一次新陈代谢。然后被海水冲刷到岸上，就像扔了满海滩的烟头。赵品凡捡了一根比较细长的，准备做一支笔，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回t城去。
    更神奇的是有一次二人跟着老大采摘海草和海藻时看到了藏在珊瑚礁里的砗磲在孔雀开屏。它们张开艳丽的外套膜，就像孔雀展开了美丽的尾羽一样，为的是方便上面的虫黄藻进行光合作用。虫黄藻进行光合作用后，将给砗磲提供营养。那美丽的首饰，在生长的过程中，原来要经过如此复杂的维护，把周赵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与云锦岛相比，雨林要更加原始，但是也更加纯朴和神秘。云锦是有文明有斗争的，到这里非常和谐和安宁。
    这里的人们也喜欢唱歌跳舞，一天，这里的男子都不劳动了，而是由女子拿着磨尖的石块儿帮他们把牙齿磨尖。老大被他妈妈磨了一口尖尖的牙齿，一笑满口又亮又白又尖的牙齿，像一只小黑熊。老大把一块儿尖尖的石头交到赵品凡手中，示意让赵品凡帮周小森把牙齿磨尖，因为现在周小森的外表是个男人，吓得周小森掉头就跑，赵品凡笑弯了腰。周小森用惨不忍睹的目光注视着赵品凡，纳闷道：“这里的男人为什么要把牙齿磨尖？”赵品凡想了想说：“大概他们认为这样比较帅，比较容易吸引女性，所以才会这样做。”
    当晚圆月升起，土著们生起篝火，围着篝火又唱又跳。赵品凡小声对周小森说：“看来全天下都一样，喜欢在月圆的时候搞庆祝。”
    老大邀请周赵二人来跳舞，周赵二人和他们玩儿得很开心。
    第二天，老大邀请周小森一起去雨林，却不允许赵品凡去，周赵二人不知他们是什么用意，好在周小森现在的外形是男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老大带着周小森走进雨林，发现一大群土著男子，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们手里都拿着削得尖尖的竹竿，有人手里拿着植物纤维编的大网。周小森这才明白，他们要带自己取狩猎，赵品凡外形是女人，所以不允许他去。
    周小森有点紧张，但是心里又好奇，还是跟在了老大的身后。一行人走了许久，周小森才发现这片雨林深不可测，自己和赵品凡走过见过的只是冰山一角。
    走着走着，众人发现一些野鸡和野兔，都是有人扔出竹枪，或是撒网捕捉。但是那藤网极其阔大，显然不是仅仅用来捕捉野鸡野兔这些小动物的。
    众人拿着这些猎物继续前行，忽然一只老虎大小的动物窜了出来，却不是老虎，棕灰色，长鼻子，身体精瘦，动作敏捷，看到众人后鸣叫一声，眼神惊恐，鼻子长长，腿脚一起用力，几乎向树上奔去，是一头非常瘦小缺彪悍的大象，没错，像老虎一样大小的大象。
    众土著这才紧张起来，连忙分散开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枪，拽着大网的一角，守住一块位置，周小森在一边观察，发现他们摆的是个阵型，等于在四面八方都布置了人，那只瘦小的大象，除了半空，还真是无处可逃。
    大象意识到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它当真会爬树，朝树上爬去，有几个土著比它爬得还快，在树上围堵它，大象受惊，又逃回平地，土著们的圈子越缩越小，等到把大象团团围住的时候，开始撒网，大象挣扎，藤网缩紧，大象完全被控制住，放弃了挣扎。
    土著们开始欢呼，拖着大象胜利班师。
    周小森心中不悦，她看那大象的眼神非常惊恐可怜，心想这群土著会如何对待这只大象呢？会像吃那些鳄鱼一样，吃掉它吗？还是……但是大象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捕获的，肯定不会轻易放掉，自己又与他们语言不通，无法劝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周小森一路都惴惴不安，听着大象的哀鸣，看着大象委屈的眼神，心里百般难受。
    到了居住地，这些人把大象关在一个挖好的大大的地洞里，上面盖上插满倒刺的竹笼盖子，大象若是蹦跳起来，准备逃走，便会被刺伤，周小森不知他们关起大象来做什么用，但是可以肯定不会吃掉它，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他们要驯服它，让它帮助它们干活，搬运木头等等。周小森听到大象暂时不会有危险，长长松了口气。

 第503章 带电鳗鱼

    周小森和赵品凡隔三差五去喂那头大象，他们见当地土著用一种大片儿的树叶去喂食大象，于是他们也采摘了这种树叶去投喂大象。大象的眼神越来越顺从，周赵二人知道它就快被驯服了，心中不知是凄凉还是替它高兴。
    一日老大病了，周赵二人在海草床（那片浅海草原）附近摘采可食用海藻，两个人干得起劲儿，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了他们二人。
    一只鳄鱼悄悄划向二人，丝毫没有声响，海草床的阴影，遮盖住了鳄鱼的身躯。到赵品凡意识到背后传来丝丝寒意的时候，为时已经太晚了，他看见一头可怕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吞了站在他前面的周小森，赵品凡伸手猛地把周小森推开，鳄鱼的大嘴像一把巨大的剪刀，马上要把赵品凡咬成两截。周小森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可是于事无补，二人经历过无数磨难风险，但这一次是最危急的。怪事发生了，鳄鱼的身上忽然电光闪现，鳄鱼麻痹不动，瞬间变成了鳄鱼干儿。周小森看到一条闪烁着五彩电光的长长的鳗鱼从海草床下悠悠游走，是它救了周赵二人。
    周赵二人马上逃上沙滩，赵品凡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周小森忽然抱住他，大哭道：“吓死我了，你又胡作非为，干嘛关键时候推开我，这样你很危险知不知道？你这个一意孤行的家伙，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呜呜……”
    赵品凡温柔却坚定道：“你现在是男人，不许哭。是我们两个是一体的，谁生存下来，谁离开人间都一样。我还怕你怪我自私。”
    周小森抽泣道：“反正不许你离开我，永远不许。”赵品凡说：“好了，我答应你不离开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让那些当地土著看到，该嘲笑你了。”周小森委屈道：“看到就看到吧，嘲笑就嘲笑吧，我又不是摩羯座，没有那么多的主角光环。我们两个星期被鳄鱼吞掉，多可怕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哭？”
    赵品凡苦笑道：“好好好，你想哭就哭吧，不过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被你搂的好紧，都喘不过气来了。”周小森破涕而笑，放开了赵品凡，两个人相视而笑。赵品凡踮起脚尖，帮她擦了擦眼泪。
    周小森说：“话又说回来了，那条鳗鱼的电量好大，居然能电倒一头鳄鱼。”
    赵品凡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也是不寒而栗，他说：“我们两个好险，就算没有被鳄鱼吞了，也差点儿被那条电鳗咬到，别说咬到了，我想就算被它轻轻碰一下，我们两个也会立刻gameover的。”
    周小森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两天后，老大病好了，带着周赵二人去看望那头大象，只见地洞前密密麻麻围满了土著。他们手里都拿着竹枪、藤网，只有一人手里捧着一顶大大的花环。
    周小森紧张地问赵品凡：“他们要做什么？会不会伤害大象？”
    赵品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都已经囚禁了大象这么多天了，应该不会伤害它，否则以前的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两个土著打开关闭大象的牢笼，大象从土洞中跃出，腿软了一下，然后站直。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慢步向海边走去，土著们不再拦截它，也不袭击它，有几名土著，远远地跟在它的身后。
    大象踩过沙滩，走进海水里，把身体扎进海中，几秒钟后又从海水中出来，抖尽了身上的水。
    周赵二人以为大象会离开，没想到他又走回了土洞附近，冲着众土著嘶鸣一声，那声音温柔了许多。赵品凡有点儿失落说：“它已经被驯服了。”
    那个捧着花环的土著走到大象身旁，给大象的头顶戴上花环，然后牵着大象走进了雨林，应该是去劳动了。不知为什么，周小森当天晚上也觉得提不起精神来，似乎在为一个骄傲灵魂的低头而感到难过。
    又一日，周赵二人跟着老大探索雨林。雨林是当地土著的全部，他们每一天的生活都与雨林息相关。同时雨林也是他们的课题，他们时时刻刻依靠着雨林，探索着雨林，又征服着雨林。那一天，他们看到头顶的树枝上盘绕着翡翠色的树蚺，松鼠猴三五成群在枝头跳跃，忽然听到哗哗的水声。赵品凡说：“是瀑布。”
    三人扒开树丛，看到一大片瀑布从天而降，一泻千里，浩浩殇殇奔流，有如孙悟空居住的水帘洞，也如同李白所说：“疑是银河落九天。”
    周小森看到这种奇景非常快乐，奔跑了几步，踏入瀑布下的溪流里，她用那些清澈的水洗了洗脸，高兴地大喊：“是淡水呀！好甜。”
    老大却冲着她焦急地大喊大叫，赵品凡也大声喊：“快回来。”
    周小森一边往回返，一边看到溪流下游着许多粉红色的豚类。
    她觉得很有趣，赵品凡和老大的脸色却难看异常。
    周小森加快了步伐，忽然看到赵品凡向自己跑来，嘴里喊着“河马，河马！”
    周小森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一头庞大的橡皮粉色的河马，只露了鼻子和头顶在水面上，向自己快速游来。
    周小森大吃一惊，脚下似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扎到了，有些崴脚，所以游得没有那么快了。
    赵品凡急了，跑过来拉自己，两只手握到了一起，忽然周小森感到自己的另一条腿，被什么东西电到了。
    周小森想松开赵品凡的手，但是已经太晚了，她浑身麻木颤抖，瞬间失去知觉。
    眼前一片黑色的寂静，像是被关在地洞中呆了许久。周小森感到有人在掐自己的人中，然后是鼻子痒，周小森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两名土著女性看着自己，老大也看着自己，还有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是又黑又瘦，但英俊不减的赵品凡。
    品凡，男人？难道我们两个换回来了？

 第504章 恋爱烦恼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温庭筠。
    席乐相亲无数，但似乎哪个女人都不是她的菜。
    早年暗恋邻家女孩儿，少年情炽，两个人如胶似漆，女孩儿做了记者，被派到国外去，席乐约了女孩儿喝咖啡。
    女孩儿很开心，饱满的苹果肌散发出青春的光泽，眼睛里充满了渴望而具有煽动力的光芒。在咖啡浓香的雾气中，女孩儿用双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席乐。
    席乐满腹心事，那时他的脸还没有这么圆，体重没有现在这么重，还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他点了彩色的马卡龙，然后把一盘子点心都推给了女孩儿。
    女孩儿非常高兴，认为自己同时拥有了事业和爱情，她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席乐夸赞，她将要去的地方秋天有多么美，枫叶有多么红。
    席乐皱着眉勉强听着，一言不发。说到最后，女孩看着席乐热情如火道：“反正你现在的工作还不太稳定，你和我一起去吧，反正只有一两年时间。到外面去见见世面，我想回来一定会好找工作的。而且有你陪着我，我们两个肯定会很幸福的。”
    女孩说完害羞的笑了，她这话里明显有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女孩儿说的话很有道理，不但替她自己思考了未来，也替席乐设身处地的想过了。换做哪个男生也会答应的，反正只有一两年时间。
    可是席乐不是其他男生，他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决。女孩儿眨眨眼睛，去拉席乐的手：“席乐，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愿意陪我一起去？”
    席乐慢慢摇摇头。女孩儿不解，笑道：“你怎么了？不答应吗？”
    席乐郑重点点头。
    女孩儿失望地咬咬嘴唇，但是她还没有放弃说服席乐。
    女孩儿双手一摊：“为什么，why？”
    本来还有一丝不忍和留恋，但是这句粗暴的外语的加入，打碎了席乐所有的幻想，他的心开始变得硬起来。
    席乐认真道：“别说去一两年了，去一天都不行。我还有老爹老娘要照顾，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女孩儿哭笑不得：“席乐，你的父母现在都还很年轻，身体也很好，你为什么不试着现在出去闯荡一下呢？一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什么都不耽误，我们两个也可以在一起，多好的事情啊，你不吃亏的。”
    席乐坚决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劝我离开老爹老娘是不可能的。我愿意等你，等你回来我们还和现在一样好不好？”女孩儿的目光渐渐变凉，她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冷笑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变数的，外面花花宇宙，你不怕我走了之后会变心，你不愿意看着我？”席乐冷静道：“你说真要变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女孩儿强忍着怒火：“好极了，我彻底弄明白了，你根本不爱我。”席乐涨红了脸：“我很爱你，只是不能接受你出国，更不可能为你离开父母，有一句古话你有没有听过？父母在不远游，我真的不能离开t城。”
    女孩儿使出杀手锏：“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那我们两个分手吧。”她以为席乐会伤感或犹豫一下，没想到席乐点点头：“也好，我同意。”
    女孩儿大怒，起身就走，席乐叫住她道：“我为你点的马卡龙，你还是吃一点儿吧，或是打包带走。”女孩儿气极反笑：“留着自己吃吧，你个蠢货。还有，不要凡事都拿老爹老娘做借口了，根本不是他们离不开你，是你离不开他们，你是一个妈宝男，还没长大的妈宝男。”
    说完头也不回，气呼呼的扬长而去。席乐望着她愤怒的背影，心想原来她是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一点儿都不温柔，和她分手简直是太对了。席乐挨了骂，买了单，带着一包彩色的马卡龙，一个人做公共汽车回家，他不是不伤感，在公交车上，他看着窗外那些和女孩一起走过的林荫小路，眼眶忍不住红了。他的爱情的最后的收获，也就只有这一袋子彩色马卡龙了。
    席乐老娘应该是诸葛亮附体，总是会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难过伤心时的席乐整准备美食——席乐老娘牌水饺。
    那天是西葫鸡蛋虾皮馅儿，用猪油代替了耗油，味道既清香又彪悍，席乐化悲愤为食欲，甩开腮帮子，猛吃了一顿。等他吃得走不动道，像个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的时候。心里想：“怎么可以离开老爹老娘呢？怎么可以离开t城呢？不行，绝对不行！”
    老娘得知席乐分手了，问清楚了分手原因，夸赞道：“儿子，你做的对，老娘支持你。不能离开家呀，我和你爸天天都得见到你。”
    席乐微笑，欣慰的想只要老娘开心我就开心。然后把马卡龙递给老娘：“这种点心很好吃，尝尝。”
    老娘接过彩色马卡龙，笑得像个少女。老爹站在一边给他的两颗核桃包浆，酸不溜丢来了一句：“我倒觉得他出外见见世面挺好的，隔壁那个丫头也不错。咱俩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他天天陪着。”
    老娘不干了，冲着席乐老爹嚷嚷道：“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隔壁那丫头怎么好了？天天就想着煽动着他离开我们，这样的丫头算好吗？外面有什么世面可见的，在家好好工作才是正道儿，出国有屁用？你不用他陪，我用他陪。周末让你去跟我去买个菜你都不乐意，没有儿子谁替我提菜？”
    老爹顶嘴道：“谁不陪你去了？你嫌我烦，不让我去的。”
    老娘声音高八度：“你每次跟我去都捣乱，我想买这家，你非要买那家，我说便宜你非说贵，我说贵的时候你倒认为挺便宜。你在哪里是陪我买菜？简直是拆台去的。”
    老爹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污蔑，全部都是污蔑。”
    阵势拉开了，星球大战开启。
    席乐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拿起画笔开始画鱼。
    席乐对着自己那些彩色的大鱼说：“为了你们，为了老娘，我真得那里也不能去！”

 第505章 恋爱烦恼

    老娘不允许席乐的恋爱史上有空窗期，她马不停蹄的拜托了亲戚和街坊，又给席乐介绍了另一个女朋友。这次是位白领丽人，席乐和她谈了一会儿，她就搞明白了席乐所有的状况，重点是四个字“没车没房。”席乐知道，眼前的这杯咖啡喝完，这次的相亲也就可以结束了。
    第二次是个学艺术的研究生，性格挺开朗活泼的，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车和房。席乐有点儿心动，但是两个人去挤地铁的时候，那女孩儿将没吃完打包的食物放在了地上，席乐的头嗡的一下子大了。那个女孩儿的本意是好的，不愿意让没吃完的打包的食物弄脏座位，所以就将食物放在了地上。可是席乐遗传了老娘的严重的洁癖，看到这一幕，对女孩的所作所为厌恶到了极点。
    女孩儿在地铁上和他说笑，他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在地铁站口，女孩儿还想约她去看画展。
    席乐皱眉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女孩儿完全懵了：“为什么？你对我不满意吗？”席乐点点头：“你太不讲卫生了，不好意思，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女孩儿看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脏了吗？没有呀，我倒是哪里不讲卫生了，你说清楚啊。”
    席乐几乎要发火了：“你不知道打包的食物不应该放在地上吗？很脏的。”
    女孩儿笑着解释：“外面有餐盒的，餐盒外面还套着两层塑料袋，不会弄脏食物的。”
    席乐生气：“那也不行，放在地上的食物，回去还怎么吃？”
    女孩儿也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打包的时候放在座位上对吗？这样会把座位弄脏的，以后别人还怎么坐？”
    席乐反唇相讥：“那你可以一直提在手里的。”
    “你为什么不提？”
    “我是男人。”
    “你也知道你是男人呀，一点风度都没有，自私，矫情，可恶。”“咦，你怎么骂人呀？”“就是骂你。”
    席乐不想再跟一个这样蛮不讲理的女生在地铁口这样人流涌动的大庭广众的地方争吵，席乐压低声音道：“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女生大声道：“没错，完全同意。”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顺便把打包的食物潇洒地扔进垃圾桶。
    席乐看着生气，心想又不讲卫生又败家，这样的女生谁会稀罕她？席乐气呼呼地回到家，老娘做的是韭菜胡萝卜馅饺子，她有本事把两种不太兼容的对冲食材完美融合。席乐心想恋爱有什么用，还是饺子比较靠谱。席乐不仅生活中有洁癖，精神上也有洁癖，一次席乐老娘以前的同事给席乐介绍了一个精品店的售货员，席乐觉得她妆容精致，对她很满意，于是请她看电影。电影里有一台词，丘吉尔说：“never,never,never,nevergiveup.永远，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放弃。”
    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义薄云天。席乐看得入戏颇深，荡气回肠。
    本来一切都跟完美，女孩儿忽然问席乐：“丘吉尔是谁？”
    席乐顿了一下，还是说：“前英国首相。”
    女儿点点头，继续看电影。
    但是席乐看不下去了，心中思绪万千：她不是精品店的店员吗？为什么连丘吉尔是谁都不知道？她不是大学专科毕业吗？为什么连丘吉尔是谁都不知道？她不是也会几句英语吗？为什么连秋是谁都不知道？她的业余爱好不是读书吗？为什么连丘吉尔是谁都不知道？老娘的同事不是说她为人挺聪明吗？为什么连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席乐被十万个为什么包围，电影演了些什么，他一无所知。什么永远永远都不放弃，我现在就想放弃。
    电影结束，大荧幕上出现字幕，背景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席乐心里难受，他觉得又到时间该送别一段爱情了。
    席乐想着想着眼眶红了，女孩儿以为他被电影情节感动到了。
    女孩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电影都散场了，不要再难受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席乐听到她的话完全崩溃了，颤声道：“不吃饭了。”
    女孩儿惊呆了，问道：“你没事儿吧？为什么不去吃饭了，你有别的安排？”
    席乐倔强地摇头，坐在电影院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女孩生气：“你到底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明明看电影的时候还好好的，看完电影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席乐也生气道：“谁阴阳怪气了，连丘吉尔都不知道是谁，你还好意思责怪我？你是大学专科毕业吗，你平常看书吗？”
    女孩儿愣了一下，然后爆发了：“你有病吧？我不知道丘吉尔是谁犯罪了吗？轮得着你在这儿训斥我吗？你又不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也是只是给人家打工的。没车没房，你高高在上，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儿。”
    席乐暴怒：“不要到处说我没车没房的事儿，没车没房也比你高贵，什么都不懂，只会打扮，只剩下一具好看的皮囊了。”
    女孩儿回嘴道：“那我还好看呢，不像你面目可憎。”席乐的眼睛气成了三角眼，斜视着女孩儿。女孩也是满眼睛的枪药，满身火药味儿，双手叉腰。二人剑拔弩张。
    影院工作人员劝说道：“不要在这里吵了，我们马上放下一场了，有垃圾吗？”
    女孩儿指着席乐说：“他就是，把他收走。”说完生气地大踏步离开，满电影院都是她的高跟鞋声。
    席乐对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然后也离开了电影院。
    席乐非常沮丧地回到家，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老娘说：“饺子出锅了，猪肉豆角，猪肉芹菜，猪肉大葱三种馅儿。”
    席乐说：“来嘞！”
    三种饺子吃下肚，席乐满血复活，没有烦恼。

 第506章 恋爱烦恼

    不止席乐甩人，席乐被甩的时候，他也很惨。
    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梳着一个歪歪的辫子，长脸，相貌一般，但是一脸聪明相。席乐见她第一面，就对她非常满意，和她交谈了两句，发现女孩儿知识丰富，也没有刻意调查席乐的财产状况，这让席乐非常开心。
    席乐以为可以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了，心中充满了希冀和渴望。
    果然女孩儿见他第二面就送给他一瓶男用香水，席乐非常感动，也打算送女孩儿一样礼物。他咬咬牙，用一个月的工资给女孩儿买了一条项链，女孩看到项链后笑了，不是那种幸福的微笑，而是充满鄙夷和不屑的微笑。
    席乐非常敏感，看出女孩儿的神情不对劲，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他尴尬地问，用醋溜白菜既没放醋也没放盐，更没放辣椒的那种腔调，讪讪地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女孩儿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东西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席乐心中惊喜，没想到她肯这样说，那说明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就在席乐非常感激地看着女孩儿的时候，女孩儿又说：“但是我不想收你的礼物。”
    席乐在乘坐过山车，目前又滑到了最底部，他以为女孩儿不满意自己，不同意和自己交往。
    席乐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问：“为…为什么？”
    女孩儿说：“我不愿意让你拿这么多的钱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给我，我在你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你的画儿，真美，你送我你的画儿就好了。”
    席乐又惊又喜，感动得快哭了：“好，没问题，我一定送最美的画儿给你。”
    回家后，席乐精心地画了一幅玫瑰，三朵粉色的小玫瑰，插在玻璃瓶中，半瓶清水，玫瑰的根部都做了光线折射后的视觉效应。玻璃瓶摆在墨绿色的桌布上，瓶底有阴影，玫瑰后面是蔚蓝色的背景。
    整个画面干净别致优雅，充满了浓浓的小资情调，是那种每个女孩儿看了都会喜欢的艺术品。
    画儿画好后，席乐迫不及待地约了女孩儿见面。
    女孩看到后非常高兴，夸赞道：“太美了，所有的鲜花都会凋谢，但是这瓶中的玫瑰，永远都会这么艳丽。谢谢你，席乐，我很喜欢。”
    席乐听了她的话，心花怒放，又把那条装在后丝绒盒子里的项链推到了女孩儿面前，柔声道：“项链你也收着吧，我留着它也没用，我也没有买了东西，又退掉的习惯。你就算帮帮我，收下它吧。”
    女孩儿眨眨并不大的眼睛：“席乐你真好。”
    席乐幸福得快要飞上天了，席乐坐的过山车正在浩浩荡荡地向高处飞驰而去。
    女孩儿撒娇道：“我还想要一张你画的鱼。”
    席乐高兴道：“一定，马上，很快奉上。”
    席乐回去画了条粉红色的大鱼，鱼眼睛里有斑斓的岛屿，那是席乐心目中的云锦岛。粉色大鱼的身侧飘浮着各类时尚的单品，包包、口红、首饰、高跟鞋、水果、奶茶、蛋糕、龙虾，全是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席乐的想法是：心爱的姑娘，虽然这些东西我现在还无力购买，不能用双手捧到你的面前送给你，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画笔实现我的消费自由。
    席乐带着深厚的感情，画完了这幅《“年年有鱼”》，他又骄傲又得意地约了女孩儿出来。
    向献宝一样把画儿献给女孩儿，女孩儿非常喜欢，夸赞了席乐一番。
    席乐坐的过山车，已经爬上了巅峰。
    席乐当晚美梦连连，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终于有了寄托。
    第二天早上，席乐站在镜子前刮胡子，左看右看看对自己不满意，个子太矮了，脸太圆了，胡扯太深了，身上的气味也不好闻。
    席乐认真刮了胡子，刷了牙，头发梳得油亮。他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儿送他的香水，心想自己准备今天晚上约那女孩儿吃西餐，除了需要穿得正式庄重，细节也得注意，我应该喷些她送我的香水儿，让她高兴一下。
    席乐一边想，一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瓶男用香水儿，这瓶香水是用接近正方形的瓶子装着，包装简单大气，玻璃的横切面散发出钻石一样的光芒，上面所有的说明都是外国字，连英文都不是，席乐自然是分不出是法文、德文还是意大利文。所以席乐既不知道这瓶香水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型，更不知道价格等其他重要参数。
    席乐激动地想：“肯定是高级货。”一边说，一边拧开瓶盖儿，往自己身体前方喷洒了一些，然后惊喜地走进香水雨中。
    然后他重重打了个喷嚏，这香水儿的味道也太闷骚了，简直呛鼻，不但不清香，仿佛还有一股臭味儿，就像夏天大街上开满的那种叫不出名字的非常cheap的黄色臭花的味道。
    席乐有点儿失望，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欣赏品味不高，他又打了几个喷嚏，心里闷闷地给女孩儿打电话，电话号码居然是空号。
    席乐想难道是打错了？仔细看了看，没错呀。席乐又打，依旧冷冰冰的回应道：“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席乐的心往下沉，又给女孩儿发微信，发现自己已经被女孩儿拉黑了。
    席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大脑一片空白，心想：为什么，送她画儿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没有得罪她呀？还送了两幅画和一条项链给她，她为什么说拉黑就把我拉黑了？
    席乐坐的过山车正在以一泻千里的速度从巅峰驶向谷底。
    空气里都是那种令人窒息的香水的味道，席乐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浴池里痛哭了一场。
    下午，席乐还是不甘心，他托他表弟找人查了一下这瓶香水究竟价值多少钱，表弟回复道：“这瓶是赠品。”
    当晚老娘做的是羊肉冬瓜馅儿饺子，席乐哭丧着脸，没吃几个。
    席乐老娘对席乐老爹说：“席乐不爱吃羊肉馅儿的饺子，以后我们要少做。”

 第507章 恋爱烦恼

    自从被骗走两幅画，还被人家拉黑之后，席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愿再去相亲了。老娘着急了，又在积极号召亲朋好友帮助席乐介绍对象，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女生就这样闯入席乐的生活。
    那位女生是学法律的，正在准备司法考试。席乐对她的专业比较感兴趣，认为法学充满神秘感，心中很是敬畏，由敬畏而生爱，所以非常主动。女孩儿总是很忙，席乐约了她几次，她终于答应出来和席乐看场电影，正是当时风靡全球的《泰坦尼克号》。
    席乐见女孩儿同意出来和自己一起看电影，心中非常高兴，早早买好票。看电影那天，席乐穿得一本正经，早早来到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汽水儿，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等待女孩儿出现。女孩儿迟迟没来，席乐不停地焦急看表，后来干脆坐在电影院的玻璃窗前，观察女孩儿何时会到来。
    当天风和日丽，天气晴好，是一个炎热的初夏。可是席乐因为紧张，一点儿没有觉得热。就在电影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终于女孩儿出现了，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女孩儿高大上的形象瞬间在席乐心中构建起来，他想这样的女生太努力了，真值得敬佩，以后我也要向她学习，多读些书。一边想一边还因为自己占用了女孩儿的时间而忐忑不安。
    女孩儿走进电影厅，席乐迎了上去，高兴道：“来了就好，电影快要开始了。”
    女孩儿点点头：“不好意思，临来的时候，遇到急需处理的事情，所以晚了些。”
    席乐摇头：“不晚，不晚，恰到好处。”
    两个人走进电影厅，看着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情轰轰烈烈地展开，满世界的水，但是灾难不能泯灭坚贞的爱情，席乐哭得稀里哗啦，女孩儿不时地看看他，还递了纸巾给他。
    女孩儿一滴眼泪也没掉，席乐一边哭一边想：我不应该哭的，应该坚强一些，可我就是忍不住。话又说回来了，她为什么不哭呢？不应该是她哭得很伤感，我递纸巾给她吗？为什么会反过来？她的心肠也太硬了些吧。
    电影终于演完了，当席乐和女孩儿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席乐吓了一大跳，他慌忙看了一眼手表，当时是下午三点半，但是窗外已经完全黑掉了，倾盆大雨哗哗下着，外面也是满世界的水，简直和电影里的画面一模一样，席乐没有带伞，女孩儿当然也没有，她的手里还有一本书，法学词典什么的。
    席乐当时所有的想法是：没有伞，我该如何回家呢？我怎么今天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呢？我不是一个不看天气预报的人呀，我做事向来都是有准备的，这次为什么如此大意呢？奥，我想起来了，就是因为当时太紧张，所以忘记看天气预报了。我怎么能这样大意呢，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老年人的世界里，有两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是“饭凉了”，二是“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席乐常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深受老娘影响，做事一板一眼，今天他的表现让他自己觉得很荒唐，居然做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两件事中的一件。
    两人走到影院大门，席乐望了望窗外的雨水，居然对女孩儿说：“你坐公交车回家吧，我先走了。”说完冲进了茫茫的雨水里，然后再没看女孩儿一眼。他又忘记了，女孩儿也没带伞，还带了一本书。
    坐在公交车上，席乐已经浑身湿透了。他怕自己感冒了会传染给老爹老娘，满心焦虑，根本一秒钟也没想到那个女孩儿。
    回家后，老娘一个劲儿埋怨他为什么没在电影院等一会儿，为什么要冒雨回来？席乐一拍脑袋道：“真的啊，我怎么当时没想起来应该在电影院等一会儿呀？当时心里太乱了。”
    老爹问：“你就让人家一个人回去了，她带伞了吗？”
    席乐摇摇头，心想自己做的也不对，那时应该帮她打个车，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呢？
    席乐从这件事看出，自己原来不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老娘给他做了姜汤，之后又端出了饺子。席乐在雨水里奔波了许久，肚子早就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
    吃完饺子的席乐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想起女孩儿，便给她发了条微信，想问她到家没有，可曾淋湿，是否顺利？席乐反复错了措辞，然后思考再三，郑重发走，没想到已经发不出去了，女孩儿又把他给删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对于席乐来说，虱子多了不痒，很快他又开始相亲了，这次是个短发的干练女生。看照片时，席乐就怀疑她是个斗鸡眼儿，和老娘说了，老娘把席乐臭骂了一顿，吼道：“什么叫斗鸡眼儿？眼睛中间没有眼白，才叫斗鸡眼儿，你又不是没看过周星某的电影（老娘是周星某的影迷）。这女孩儿的眼珠儿都偏向于右侧，这最多只能算是视力不能集中，知道吗？视力不能集中。”
    席乐在老娘的鞭策下，很快与女生见面了，女生的确是视力不能集中，搞得席乐常常搞不清她是在想心事，还是在凝望窗外的风景，反正只是感觉她没有认真看过自己。
    两个人没什么可聊的，但是席乐很同情她，觉得她这个样子恐怕找不到男朋友。心想自己个子也矮，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在一起处处吧。当男人开始同情一个女人的时候，爱情就悄悄降临了。
    女孩儿似乎对席乐的感觉也不错，席乐在她面前很有优越感，所以对她也很满意。后来女孩儿接了个电话，要提前离开，席乐结完账后，走出咖啡厅的门，忽然看见女孩儿开着一辆豪车，风驰电掣地离开，那豪车与席乐擦肩而过，但是因为女孩儿的视力不能集中，所以也没看到席乐。
    席乐站在车后，闻着汽车留下的尾气，呆呆地想：不是视力不能集中吗，为什么开这么快？
    当晚席乐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人家有豪车，视力不能集中还开这么快？是我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我呢？
    第二天席乐提出了分手，女孩儿很痛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倒是老娘生气了，把给席乐做好的饺子全都倒掉了，不许席乐吃。
    席乐自己一个人到路边的小饭馆里，要了一份老爆三，一份木须肉，就着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508章 恋爱烦恼

    俗话说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拴住他的胃。不过也要看是怎样的胃，席乐的胃只有老娘拴得住。
    在席乐交往过的诸多任女朋友中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有一任是一位面包师。席乐见到她的时候，天气还很寒冷，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梳着马尾辫，人看起来非常清瘦，皮肤是接近透明的白色，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席乐觉得相貌干净，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两个人聊了起来，女孩儿尝了一口咖啡店里的肉松面包，摇头道：“太粗糙了，哪天我做面包给你吃，包你喜欢。”
    席乐听到这话非常感动，他和那么多的女生约会，不是请人家吃西餐，就是陪人家看电影，最惨的是跟着人家去逛街，追在人家身后当跟班不说，轮到交钱的时候，还得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抢在人家面前结账，无论多少钱，都得假装豪横道：“我来，刷卡。”之后还得提着大包小包，送人上出租车。席乐不会开车，所以不会送人回家，这是他的底线。
    但是这次不同了，女孩儿居然要做面包给席乐吃。虽然她的职业就是面包师，这是她的专业，就像席乐的专业是画画儿一样，但是也很令人感动，不是吗？
    一开始席乐以为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个女生真得打来了电话。那天席乐碰巧因为太忙，没吃早餐。当女生把一袋子巧克力牛角酥，一个又大又圆的俄式提拉米苏，和两根长长的法棍送到席乐手中时，席乐心中的幸福感瞬间爆棚。
    席乐吃着女生做的牛角酥，感觉今生也就是她了。晚上席乐把没吃完的面包带回家给老娘，老娘也对这女生赞不绝口。第二天早上，席乐没有去买早点，而是全家人都吃女孩儿做的面包。席乐一家人的胃都习惯了油条煎饼老豆腐锅巴菜，那天非常高大上地欣赏了法棍配牛奶，感觉也非常不错。
    老娘下了懿旨，要好好谢谢女孩儿。席乐得令，但是在该如何感谢女孩儿的问题上犯了难，请她吃饭吗？女孩儿上次曾经说过，她最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因为她不止擅长做面包蛋糕，家常菜也做得不错，她嫌外面的饭菜粗糙不干净，所以轻易不去外面吃饭。请她看电影吧，她说过她不喜欢看电影和电视剧，业余时间只喜欢研究新菜式。送她画吧，席乐上次被那携画逃跑的女生伤得很惨，落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他发誓如果不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绝对不会轻易再送画给人，否则会显得席乐的画太不值钱了，像广告宣传单一样会满大街地发。
    最后，几经考虑，席乐决定带她去买衣服。席乐和她约好在她工作的面包店见面，然后席乐就见到了美丽的一幕。
    面包店中香气扑鼻，各色*的面包都安静地躺在玻璃橱窗中，原木色的托盘、闪亮的面包夹子、咖啡色的纸托儿和透明的袋子，都显得那么大气，那个女孩儿戴着白色的高高的厨师帽儿，穿着一身洁白的厨师服，伸出修长的手指正在揉一块儿长长的面团儿。
    席乐看在眼里，完全被这画面震撼到了。他觉得女生太美了，简直像白雪公主一样，什么样的衣服能比这身厨师服更美呢？
    席乐等到她下班，告诉她要带她去买衣服，女孩儿摇头道：“我不需要呀，我的衣服够穿，平时上班总是穿工作服，不需要太多衣服的。”
    席乐感动道：“你真是位好姑娘。”
    席乐和女孩儿的感情发展得很稳定，女孩儿隔三差五地送面包给席乐，席乐全家人对待这些面包的态度也经过了一个复杂的转化过程，从最开始的千恩万谢到逐渐淡漠再到最后的避之而唯恐不及，大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中，席乐全家吃了无数的面包，这本来是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如果天天如此，也是很令人困惑的。
    女孩儿非常独立，很少缠着席乐，因为她需要很多时间忙她的事业，席乐觉得很失落。当席乐决定和女生分手的时候，席乐全家都长长松了口气。
    分手那天，席乐专门去吃了炸卷圈当早餐，卷圈是t城的传统早点，用香油、麻酱、酱豆腐、姜末、五香粉、盐等调料拌了绿豆菜、香干、香菜、粉皮等成馅儿，以豆皮卷馅儿，切成长段，面糊封口，然后下油锅炸，炸成金黄色即可。炸卷圈清淡适口，外脆里嫩。席乐买了一角大饼，裹着卷圈吃，心想一定要坚决地和面包蛋糕说再见。吃完卷圈后，席乐又喝了一大碗豆浆。
    女孩儿看到席乐，高兴道：“我在实验一种新品种，如果成功了，给你带些，你拿回去给伯父伯母吃。”
    席乐摇摇头：“不用了。”
    女孩儿头也没抬：“不用和我客气。”
    “不是客气，真得不需要，面包我们吃腻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说我们分手吧！”
    女孩儿还沉浸在做面包的快乐中，丝毫没听清席乐在说什么。
    席乐大喊：“我们分手吧。”
    女孩愣了愣，但还是在做她的面包，淡淡问道：“为什么？”
    席乐说：“你的生活太单调了，你不喜欢看电影，不喜欢听音乐，不喜欢买衣服，只喜欢你的工作。我是一个画家，我也只喜欢画画，我们两个太无聊了，如果将来在一起会更无聊。还是分开吧！”
    女孩儿眼睛里泪水汪汪：“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不是你喜欢上其他人了。”
    席乐摇头：“不是。我老娘说她怕你将来和她抢厨房，她只喜欢做饺子。”
    女孩儿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的菜拴不住你的胃。人都是只喜欢他小时候常吃的菜。那你呢，你心里究竟怎么想？”
    席乐想了想说：“我希望你能来看看我画儿，希望你能喜欢，我约了你两次了，都被你拒绝了，理由是你要做面包。还有，我曾经三次，试图约你去看画展，也被你拒绝了。我们两个的兴趣爱好差得太远了。”
    女孩儿点点头，但是手和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面团儿，不知是在故意躲避席乐，还是怕席乐看到自己的泪眼。
    席乐说：“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不懂珍惜。”
    女孩儿含泪道：“没错，再见。”
    这是席乐的爱情史上少有的和平分手的一次，但是席乐恨不得女生狠狠骂自己一顿才好。
    席乐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在排队买焖子（淀粉制成的凉粉）和豆芽菜，才意识到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席乐想按照今天的习俗，应该吃油煎焖子和白蓝线儿（韭菜炒黄豆芽），老娘应该不会包饺子。这样最好，每次我分手，老娘都心有灵犀地包饺子，弄得仪式感十足，搞得我心里怪难受的。不包饺子最好，这样我也不会难过。
    席乐看到已近黄昏，路边的理发店还是灯火通明，店里店外排满了人，席乐摸摸自己的长发，心想该理发了，今天是错过了。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春天已经来了，自己穿得太厚了，明天可以换薄一些的衣服了。
    晚上到家后，席乐闻到油煎焖子的味道，心情十分愉悦。他洗干净手，迫不及待坐在饭桌前，看着老娘把油煎焖子和白蓝线儿端上桌，拿起筷子问道：“米饭呢？”
    老娘兴高采烈道：“今天不吃米饭，吃饺子。”
    席乐的心咯噔一声，像是裂成了两半儿，张目结舌问道：“今天不是龙抬头吗？为什么吃饺子？”
    老娘瞪了他一眼：“谁说龙抬头不能吃饺子？我看到今天的韭菜非常新鲜，就多买了些，给你们包了饺子。对了，你为什么不理发？”
    席乐满脸苦笑。
    饺子端上来了，席乐咬了一口，差点吐了，原来和卷圈一个馅儿。
    老娘责怪道：“什么毛病？我做得不好吃吗？”
    席乐哪里该说自己今天卷圈儿吃多了，只好赔笑说好吃，强忍着泪水吃了几个饺子。
    他的心里非常难过，不知是为了面包师女孩儿，还是为了自己？
    后来席乐又认识了钟乐，钟乐失踪了。现在的席乐天天和齐嘉在一起，他很同情齐嘉，但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

 第509章 突然停电

    某热带雨林，周小森醒来后，看到完后无缺的赵品凡站在自己身边，满脸关心地凝望着自己，明白自己因为被带电的鳗鱼电了一下，所以和品凡交换了回来，百感交集，又是后怕，又是高兴，忍不住抱着赵品凡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赵品凡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会越来越好的。”
    周小森在木屋中休养了几天，不时有土著妇女来看她，给她送些吃的东西、植物纤维编的草裙，还有女子帮她编了满头的麻花辫儿，让周小森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我总觉得这样很危险。梳着麻花辫儿的绿皮肤的女孩子。
    一天，赵品凡带了一大陶盆的水母回来，周小森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说晚上木屋里太黑，总是举着火把照明，容易引起大火，这些水母在夜里会发出七彩的亮光，就像照明灯一样。当天晚上，周小森便和赵品凡一起观察那些水母发出的光亮，果然色彩缤纷、神秘莫测。
    赵品凡说：“我们要想办法回去了，我发现这里的人们不会造船，但是木头却有很多，我想请他们帮忙，帮我造船。”
    周小森忧虑道：“就算造好船，我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手里连个指南针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家呀？而且就我们两个，驾驶着一个木筏，遇到一点风浪，就会有危险。”赵品凡眉头紧皱，心事重重：“但是我们这边海啸带到这里来的，这里未必有虫洞，我该如何回去呢？”
    周小森也茫然地摇摇头。
    t城周小森家，雷志自从和苏苏分手之后，整天泡在周小森家，几乎成了小林的跟班。他天天买了好吃的好玩的，贿赂小林和伊诺，目的就是让小林教他玩虫洞游戏。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所有常识在虫洞游戏面前，宛如沧海一粟、九牛一毛，浩瀚宇宙里的一粒尘埃。他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那些虫洞的参数是如何设置的？为什么小林轻轻敲几下键盘，晃动一下鼠标，就会出现如此具体的虫洞位置和参数，可自己无论怎么折腾，设置出来的都不是虫洞而是漏洞。
    雷志想起自己曾经那么悲悯地看待过小林的问题，认为小林非常不幸，是一个智力和发育有问题的男孩儿，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不是小林有什么问题，只是小林的世界自己根本不懂而已。自己懂围棋，擅长计算，参加过无数次电竞比赛，是普遍意义上的电脑高手，可是小林轻易能搞定的东西，自己根本没有能看懂的可能性，但是雷志是非常有韧性的人，他发誓要一定掌握虫洞游戏，弄清楚这些成分的参数是否和现实世界中存在的虫洞参数一致，探索出周小森和赵品凡失踪的秘密。
    苏苏本来也常来看望宋艳丽母子，但是见到雷志来得太勤，所以来的次数慢慢减少。宋艳丽并不知道二人分手了，还常常劝二人早点儿结婚。苏苏和雷志每次都尴尬的不说话，只是低头各吃各的饭。
    有一天，雷志在和小林一起玩虫洞游戏，小林说：“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雷志急道：“你说的你们是指谁？小森和品凡吗？”
    小林不回答，只顾自己玩的高兴，他晃动鼠标测算了一下距离，自言自语道：“如果直接回来，通过的时间太长，恐怕会受不了，那就像坐飞机一样不要直达，中转一下好了。在哪里中转呢？还是这里这里最合适？”
    小林一边自说自话，忽然间敲了几下键盘。
    雷志急道：“小林，你不要胡乱设置。你是在帮你姐姐和姐夫设置虫洞吗？”
    小林不答，雷志凑到电脑前，看到虫洞的终端的坐标是云锦岛。
    雷志说：“云锦岛很远，又危险，小林，你能不能给他们设置一个近一点儿的地方？”小林似乎改变了参数，雷志紧张道：“让我看看是哪里，也许我能去接他们。”
    他的胳膊碰到小林，小林的手抖了一下，小林脸色苍白：“不对，不对，错了。”
    雷志更加紧张：“小林你的手不要抖，看好了再设置。”小林又去改动参数，可是电脑屏幕忽然灭了。
    雷志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下来了，他大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脑坏了吗，这可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去看电源，发现电源不亮了。
    这时宋艳丽推门进来，告诉二人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只是停电而已。”雷志急道：“小林，我们该怎么办？虫洞不会设置成功了吧？”
    小林摇摇头：“设定完坐标和参数后，虫洞会自动生成的。现在停电了，打不开电脑，我也没有办法修改。”
    雷志掏出手机：“用我的手机改，或者用你的。”
    小林摇头：“那个程序很难下载的。”雷志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那也要试试，要不你教我，我来弄。”
    小林无奈道：“你不行。”
    雷志更无奈：“为什么？”
    电源忽然亮了。
    小林马上打开电脑，雷志的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小林打开程序，看了看，平静道：“已经设置完成了，改不了了。”雷志沮丧又焦急：“小林，无论如何你都要再试试。”
    小林试了几下，摇头道：“没用了。”
    雷志说：“让我看看坐标，虫洞终端的具体位置是哪里？”
    小林把电脑让给他，雷志抄了一串数据。然后用他所知道的最先进的定位系统查找，只显示出三个字“无人区”。
    雷志想了想：那虫洞的起始位置是哪里？
    小林查了一下，展示“未知区域。”
    雷志瘫坐在椅子上快哭了，捂住脸道：“小森，品凡，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热带雨林中，周赵二人根本不知道怎样的未来在等待着自己，他们依旧跟着老大在为自己的三餐努力。

 第510章 大漠孤烟

    周赵二人跟着老大在大海里捞鱼虾，忽然听到老大叫出声来，两个人顺着老大的手指望去，只见很远的前方，有一大片鱼群在不停地变幻队形，最后呈现出一个摩羯座的图案，停在那里足足有两三分钟。
    赵品凡大叫：“摩羯座，前面一定有虫洞入口。小森，我们快去看看。”
    两个人努力向鱼群游去，等到接近鱼群的时候，鱼群散开了，二人这才看清鱼群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赵品凡拉住周小森的手：“你怕不怕？”
    周小森用手摸摸脸上的水珠，摇头微笑道：“不怕。”
    赵品凡拉住周小森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头看向老大。
    老大站在沙滩边，手里拿着一网子的鱼虾，正呆呆的望着二人。海风不时地吹动他的草皮裙，他那浅黑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巧克力一样般的光芒。他那短短的卷发，大大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是那样可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周赵二人一直把他当老大，直到现在快要离开了，才忽然发觉他只是一个和伊诺一样差不多大的可爱的孩子。
    周小森想起就快和他分别了，今生恐怕无缘再见，心中恋恋不舍。
    老大冲着二人招招手，满脸焦急和担心，示意二人快点儿回来，他自己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周小森这才意识到，因为语言不通，自己和品凡从没有跟老大说过一句话，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周小森冲老大招招手，大声喊道：“老大再见，我会很想很想你的，希望我们还能见面。如果你能到提成去，我会请你吃巧克力蛋糕，汉堡包，冰激凌，还有所有最好吃的东西。老大，再见！”
    赵品凡听到她的话也很伤感，轻轻叹息了一声。
    老大听到周小森冲自己喊叫，也说了一长串的话，两个人各说各的，但都表达了离别时的不舍。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老大应该已经猜到周赵二人要离开了，因为他唱起了歌，当地土著最爱唱的一首很好听的歌。
    天边风起云涌，海浪滔天，眼看恐惧的海上风暴就要来临。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没时间了，我们走吧！”二人又看了老大一眼，和老大挥手告别，催促他快些回去。
    老大看看天边，含泪转身离去。周赵二人紧紧拉着手扎进漩涡，像坐滑梯一样，随着漩涡急速下降，然后完全消失。
    周小森再醒来时，感到浑身灼热，口干舌燥，她以为自己发烧了，费力地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眼前金色晃动，自己躺在一片巨大的沙漠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走来，他的身影映在沙漠上显得愈发修长了，正是赵品凡。
    周小森长叹一声：“没分开就好，看来只要紧紧拉着手，一直够坚定，我和他就不会分开。”赵品凡走近，看到周小森半睁着眼睛，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赵品凡在周小森的身侧躺下，他的嘴唇也是干裂的，头发因为太热而微微卷曲。
    赵品凡声音嘶哑道：“怎么办？没想到这次虫洞的出口是沙漠，我们没有水，很快就会因为缺水晕过去的。”
    周小森苦笑道：“我只知道咱俩没分开就是好事情，别的还顾不上想。”
    赵品凡无奈：“你什么时候变得心如此之大的？”
    周小森说：“只要我不做赵品凡，不做摩羯座的时候，心就会变得格外大。”
    赵品凡说：“是啊，狮子座可以心大，但是摩羯座就必须思考我们该如何活着离开这里。没有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有没有生物？但是这里一定有虫洞，但愿虫洞可以在沙尘暴来到之前开启。”
    周小森舔舔嘴唇说：“品凡，你知道我家门口新开的那家冷饮店里有多少种饮料和冰激凌吗？你知道西瓜教育培训中心附近的那家咖啡店里咖啡有多好喝吗？奶茶的种类也很多。”
    赵品凡搂住她，轻声安慰道：“小森，你口渴了对不对？忍一忍，我会想到办法的。”
    周小森眼神茫然地摇摇头：“不用啊，你看，前面就有许多矿泉水，你一瓶给我喝就好。”
    赵品凡向前望去，在刺眼的阳光下只有一望无尽的沙漠，袅袅的大漠孤烟，其余一无所有，又怎么会有矿泉水在前方呢？
    赵品凡摸摸周小森的头，发现有些烫手，他变得非常焦虑，把周小森抱在怀中，郁闷道：“不好，小森，你发烧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这可怎么办？”
    赵品凡起身，对周小森说：“小森，我去找水，你在这里等我。”
    周小森摇头：“不行，我刚才说过了，只要我们两个人手拉着手，就能够永远在一起，如果分开，也许我就找不到你了，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赵品凡说：“不行，小森，你病得很重，需要喝水，如果我不去找水，那你……”
    周小森挣扎着起来：“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但是脚下虚空，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赵品凡扶住她：“好，我哪里也不去，不会离开你，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就有力气了。”
    周小森躺在沙漠上，握着赵品凡温暖的手掌，闭着眼睛点点头：“好的，我听你的，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好了。你不会骗我吧，不会趁我睡着离开我吧？”
    赵品凡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周小森没有听到，她完全失去了知觉。
    她隐隐约约听到驼铃声，又看到一大片沙漠中的绿洲，那里水草丰美，她和品凡喝饱了水。然后他们坐在飞机上，看到非常辽阔壮观的仙人掌群。那些绿色的肥厚的仙人掌，开着黄色和白色的花，周小森对赵品凡道：“品凡，你看这些仙人掌陈列的阵型，就和那鱼群排的对列一样，像不像是摩羯座的图案？”
    品凡说：“对，没错，我们找到虫洞的入口了，我们得救了。”

 第511章 回家的路

    t城，晚上十一点，雷志逼着小林修改虫洞参数，小林困得直打呵欠，问雷志道：“雷哥，我好困，明天再玩儿好不好？”
    雷志递给小林一杯咖啡，赔笑道：“小林乖，你喝完这个就不困了，我们好好再玩一会儿，等让你姐姐和姐夫做对了飞机，找得到回家的路，我们就停止好不好？”
    小林一看到咖啡，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熠熠生辉：“雷哥，你让我喝咖啡吗？我妈和姐姐从来不让我喝咖啡。”
    雷志摸摸他的头：“小林，过去你妈妈和姐姐不让你喝咖啡，因为你还是小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可以喝咖啡。”
    小林听了他的话非常开心，大大喝了口咖啡，然后又马上吐掉，龇牙咧嘴，愁眉苦脸道：“不好喝，雷哥我要喝牛奶，喝完要睡觉。”雷志赶忙道：“是我不好，这咖啡是我爱喝的那种，但不是你爱喝的，我现在就做你爱喝的，好不好？”
    雷志跑到厨房去，重新冲了一碗咖啡，加了许多牛奶和糖，然后递给小林道：“小林，你再尝尝这杯。”小林看了一眼，摇头：“不，我不尝了。”
    雷志就怕他犯困，极力推荐自己的咖啡：“小林，这咖啡特别好喝，我真的没骗你。这样吧，只要你肯尝一口这咖啡，明天早晨，我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
    小林歪着脑袋问：“我想要什么都行吗？”
    雷志点点头：“当然。”
    小林：“我要所有航空公司的飞机模型。”雷志和他击掌：“没问题！”
    小林听话地尝了口雷志最新炮制出炉的多糖多奶的咖啡，觉得很好喝，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雷志高兴地想：这次就算小林改一夜的虫洞参数，也不会犯困了。自己一定要监督着他，把小森他们回家的路线调整好。雷志对小林说：“小林，乖，我们给你姐姐姐夫把虫洞设置好，一定要最近，最容易穿过的，没危险的。”
    小林打了个咖啡味儿的饱嗝，听话地坐在电脑前。
    雷志满怀期待地等着他重新设置参数，没想到他迟迟不肯动作。雷志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问题，也不敢打扰他。五分钟之后，雷志却听到一阵呼噜声。雷志看看墙上的镜子，只见镜子里的小林已经睡着了，对，坐着睡着了，双眼紧闭，满下巴口水，义无反顾地睡去，简直香甜到不能再香甜的境界。
    雷志完全傻眼：真不知小林是用什么材料构成的，这么浓的咖啡，居然刚喝完就能睡着，而且坐着，还能睡的如此香甜，真是完全服了。
    雷志推推小林：“喂，小林，醒醒。”
    小林只能用呼噜回答他了。雷志完全绝望了，他自己又不敢动电脑，生怕会帮倒忙，弄错了什么参数，让小森和赵品凡更难回来。
    雷志没有办法，完全放弃，他想把小林拖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可是现在的小林又高又壮，雷志根本拖不动他。
    雷志看看电脑屏幕，只见电脑在自主运算，似乎在计算虫洞参数。雷志更加不敢乱动了。雷志叹气，只好自己躺在了床上。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空守着一个呼噜打的山响的、坐着睡觉的小林，和一台不知自己在运行什么的电脑。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雷志也昏昏睡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了。伊诺已经去上学了，小林也被席乐接走学画画儿了。小林的电脑关得好好的，上面还扇着一块儿绣花的粉色棉布，应给是宋艳丽的手笔。
    雷志头疼欲裂，心想一切都完了。门外传来宋艳丽的声音：“雷志，你要是醒了，就来吃早餐。”
    小林在和席乐学画画，齐嘉在前台忙碌，忽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齐嘉一看，打给自己的居然是美岛的阮探长。
    齐嘉以为是赵品凡有了消息，连忙接通电话。
    阮探长说：“齐嘉，你能部门抽出些时间来，到美岛来一趟。”
    齐嘉心想大概是自己猜对了，高兴道：“可以，我可以抽出时间来，你们让我去美岛做什么呢？”
    “请你来认人。”
    齐嘉高兴地差点儿蹦了起来：“你们找到品凡哥了？”
    “不是，我们找到一个人，怀疑他是安俊。但是他不承认，所以我们想请你来帮忙认人。”
    齐嘉愣住了，电话里传出阮探长的声音：“喂，齐嘉，你还好吗，还在听吗？”
    齐嘉坐了五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来到美岛，阮探长在机场接到她，齐嘉坐在车上看到美岛变化很大，齐嘉上次离开美岛的时候，美岛距离海啸结束还不是很久，许多设施还在重建之中，许多秩序还在恢复中。
    现在又是几个月过去了，美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多新建筑已经投入使用了，看起来像是一座新城拔地而起，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非常茁壮、朝气蓬勃。
    阮探长的车上带着小红和小蓝，当时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失踪后，小红和小蓝就归齐嘉喂养。齐嘉回t城后，小红和小蓝又跟了阮探长。
    从察猜到毛斯理，再到阿善、周小森、齐嘉、阮探长。主人换了不少，但是小红和小蓝始终无惊无险、生活安逸。真可谓流水的主人，铁打的鹦鹉。
    齐嘉在阮探长车上看到小红和小蓝，非常高兴，她说：“小红，小蓝，你们好！”
    阮探长说：“我怕你想它们，所以特意带来，让你见见它们。”
    齐嘉高兴道：“谢谢你，阮探长，你想得真周到。”
    小红却说：“他只偏心小紫。”
    小蓝伸展了一下翅膀：“我讨厌小紫。”
    齐嘉纳闷地问阮探长：“小紫是谁？”
    阮探长不好意思说：“小紫是我刚刚收养的一只鹦鹉，也是金刚鹦鹉，它胸前的羽毛是紫色的，所以我给它起名字叫做小紫。这俩家伙，总是吃小紫的醋。三只鸟只要在一起就互掐，它们两个总是欺负小紫，所以我今天就没带小紫来。”
    齐嘉愣住了，不知为什么，阮探长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和周小森还有赵品凡之间的关系。
    齐嘉陷入了深深的伤感之中，居然非常同情那只素昧蒙面的小紫。
    原来鹦鹉的世界也如此狭小。
    一人变心会受伤，两人愿意没惆怅，三人痛苦恋爱不再问事实真相——《一人有一个梦想》。

 第512章 沙漠红花

    周小森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身是汗地躺在沙漠上，嗓子不再干渴，嘴唇似乎也是湿润的。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他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眼神如星光般浩瀚深邃，眉头似乎也展开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羊皮水壶。
    周小森虚弱地问道：“我们找到水了？”
    赵品凡摇摇头：“不是，是水找到我们了？”
    周小森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皱眉道：“水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赵品凡用手指指指前方：“你看。”
    周小森听到一阵驼铃声，然后看到一头长着三个驼峰的骆驼卧在不远处的沙丘旁。
    赵品凡吹了一声口哨，骆驼站了起来，走近二人，身上还背着一只羊皮水囊。它比一般的骆驼要高大许多，样子非常威猛，但是眼神非常和善，是那种食草动物的慈祥。
    周小森惊喜道：“怎么回事？”
    赵品凡说：“你发烧了，病得厉害，刚说完不要让我离开，然后就晕了过去。我确实不敢把你一个人扔在沙漠里，所以就抱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希望下一场雨，也许这样我们两个就有水喝了。正在万般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到驼铃的声音。”
    周小森说：“对，我在迷迷糊糊中似乎也听到了驼铃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梦或者是幻觉，没想到真的有骆驼来找我们。”
    赵品凡说：“是啊，当时这骆驼背着两个羊皮水囊向我飞奔而来的时候，我都傻了。它在我面前卧下来，我拿了水囊，喂你喝了水，然后你出了很多汗。骆驼可能走了太远的路，也累了，自己卧在沙丘旁休息。我一边等你醒来，一边喝了些水，我发现这水真是甘甜，还有丝丝凉意，不知是什么人将这两个水囊放在骆驼身上的？更不知那人现在在哪里，骆驼又从哪里来？”
    周小森用微弱的声音道：“我喝了水感觉好多了，似乎头不那么疼了，也不晕了。”
    赵品凡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额头，欣慰道：“不烫了，退烧了。”
    周小森冲骆驼作了个揖：“谢谢你，救命骆驼。”
    骆驼忽然伸出头来拉扯了一下周小森的衣服。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连忙缩进赵品凡怀中。
    骆驼又低头拉扯赵品凡的衣角。
    赵品凡恍然大悟：“骆驼要带咱俩走。”
    周小森吃惊：“去哪里？”
    赵品凡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没得选，跟它走。”
    赵品凡拍拍骆驼的背，骆驼卧在地上，赵品凡抱着周小森骑到了骆驼背上。
    骆驼猛地站起，周小森感觉自己坐在了三层高的楼房上，身子一晃，差点儿掉了下去，原来是骆驼开始奔跑了，赵品凡连忙伸手抱紧她。
    骆驼健步如飞，居然在奔跑，它轻松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朝着天边的红日，驰骋而去。
    周小森幸福地想：也许一会就能看到绿洲了，然后就是仙人掌。没想到没有绿洲，更没有仙人掌，只有红色的树，通体火红色的高大的，长满红色心形叶子的树。
    长风萧瑟，骆驼奔到一处满是沙丘的地方，沙丘背后是一条潺潺的溪流，黄昏的圆月映在水中。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幅壮观而大气的景象。
    赵品凡吹了一声口哨，骆驼停了下来，先跪后卧，将周赵二人放在沙漠上。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水源到了，我们去洗把脸，补充些清水。”
    周小森问他：“你为什么懂得吹口哨控制骆驼？”
    赵品凡说：“当时你昏迷过去，我又不能离开你，我想求救，又没有任何工具。我想起来，口哨声传得比较远，我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出了车祸，我当时很害怕，就吹口哨，后来可乐哥哥听到我的口哨声，就找到我，还给我可乐喝。我当时很怕，怕你会离开我，于是我就拼命地吹口哨，没想到唤来了这头骆驼。”
    周小森能想到赵品凡当时的焦急，扑在赵品凡怀中，流下泪来。
    赵品凡说：“虫洞让我明白，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只要你没事，我就开心。无论在哪里，有你就有我的归宿。”
    周小森泪流满面。
    沙丘后一朵巨大的红色花骨朵忽然间绽放，盛开后有一只洗澡盆那么大，露出灌木花丛一样茂盛的黄色花蕊，但是它散发出来的不是香味，而是臭气，这种味道熏得皱小二人晕头转向，难以自持，两个人头晕目眩，都快要昏了过去。
    美岛，阮探长对齐嘉说：“感谢你这么配合我们，专门赶到这里来协助我们认人。”
    齐嘉脸色凝重：“其实我很怕见到安俊。”
    阮探长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认为你是一位很勇敢的姑娘。”
    齐嘉身体有点儿颤抖道：“我本来以为海啸可以让我永远逃离她，这是一件对我来说特别幸运的事情，我认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然而没想到你们居然又找到了他，你们在哪里找到他？他现在又在哪里？”
    阮探长目光低沉：“他说他是安俊，可是我们不能肯定，所以请你来认人。”
    就在周小森和赵品凡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晕倒的时候，周小森忽然看到那花芯的形状变幻成了摩羯座图案，周小森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赵品凡，然后就是晕眩，脑海里一片纯白，整个世界都从巨花的火红色变成了冰雪的纯白色。
    那孤寂的、高冷的、置人于千里之外的纯白色。

 第513章 银装素裹

    t城，雷志看到小林这次设置的虫洞参数更加稀奇古怪，又惊又急：“小林，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的设定都关系到你姐姐姐夫的安危，能不能走点儿心？”
    小林说：“这是必过的一关，过了这关，以后就顺利多啦！”
    雷志挠头：“小林，我发现你才是把人生当游戏的一个人。可是这次在游戏里的不是有很多条命的游戏角色，而是你的姐姐和姐夫，如果稍有不慎，他们会经历很多危险的。”
    小林说：“不只是我，还有人在帮他们。”
    雷志大惊失色：“谁？”
    小林耸耸肩膀：“不知道。”
    雷志指着视频中不时地呈现出的一个图案问小林：“我听小森说过，这是摩羯座图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个图案，这个图案与虫洞是什么关系？”
    小林说：“这是钥匙，换句话说每次虫洞的开启都需要有能量吸附器吸走巨大的能量，确保穿越虫洞的人不会被虫洞所释放出来的巨大的能量吞噬掉。虫洞设置者在摆放虫洞的同时，会在附近放置能量吸附器，然后用钥匙，应该是一个摩羯座的物体打开能量吸附器。
    能量吸附器吸走虫洞能量后，钥匙会化解掉剩余能量的磁场。在化解的过程中，这些磁场每次都以摩羯座图案的形式呈现出来，他们会影响到周边的自然现象或生物活动。
    如果在大海上，海浪或鱼群都有可能呈现出摩羯座图案的样式。在天空，云朵或鸟群有可能呈现出此种图案。在陆地上，种类更加繁多，植物动物群体都有可能排列成摩羯座的图案。”
    雷志努力消化小林的话：“也就是说只要看到摩羯图案的存在，小森和品凡就会知道附近存在虫洞，虫洞将为他们打开？”
    小林点点头：“对，钥匙也有这个功能，通知他们虫洞准备完毕，可以让他门通过。”
    雷志灼热的目光看向小林，忽然问道：“小林，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对吗？”
    小林摇头：“我是个玩家啊，和你一样，当时打《岛屿历险》的时候，还是你教我的，《岛屿历险》是你发明的，特别好玩。”
    雷志不信：“小林，不要骗我，一个普通的少年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虫洞的事情，你要和我说实话。”
    小林忽然捂住耳朵，看看墙上的钟表：“不说了，我要看动画片了。雷志哥不说了。”
    雷志正色道：“我一分钟也不想再浪费了，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小林撅着嘴，紧闭着双唇，什么也不肯说。
    伊诺路过两个人的房间，看到雷志和小林剑拔弩张，走了进来，好奇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两个在打架吗？”
    雷志说：“没有。”
    小林看着伊诺：“我要看动画片《煎饼超人》。”
    伊诺说：“去看吧，你先去，我马上过去。”
    小林跑开看动画片去了。
    雷志对伊诺说：“你不要捣乱，我有正经事情问他，可他就是不肯好好回答我。”
    伊诺反问雷志：“雷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小林有这问题。”
    “可是我不知道他居然对虫洞的事情了如指掌，说得头头是道。”
    伊诺微笑道：“他哪部分说得头头是道了？”
    雷志说：“他刚才给我讲解了能量吸附器和钥匙的事情。”
    伊诺一愣，笑得更开心了：“小林是不是告诉你‘虫洞设置者在摆放虫洞的同时，会在附近放置能量吸附器，然后用钥匙可以打开能量吸附器’”？
    雷志点点头：“一个有发展障碍的少年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头头是道的话来？”
    伊诺伸出手来，对雷志神秘兮兮道：“雷叔，把你手机借我用用。”
    雷志不知他用意，但是想这伊诺也是个智商一百八的天才少年，而且天天与小林在一起玩儿，可能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满怀期待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伊诺点了几下，打开一段视频。
    视频是一部动画片，一个长着煎饼脸的少年在煞有介事地讲述：“虫洞设置者在摆放虫洞的同时，会在附近放置能量吸附器，然后用钥匙可以打开能量吸附器。”
    雷志完全傻眼：“这是什么？”
    “《煎饼超人》。”
    “什么东西？”
    “小林最爱看的动画片。”
    雷志的头像是被人用闷棍打了一棍，结结巴巴道：“你的意思是小林刚才和我说的那番话，是他从动画片里学来的？”
    伊诺像个小大人一样正色道：“雷叔，你可能不知道，小林看动画片喜欢反复看他喜欢的情节，看上百次都可以，对话可以一个字不差地背下来，甚至可以模仿人物的语调和表情。他学煎饼超人学得最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雷志郁闷地坐在椅子上：“可是小林为什么会设置虫洞呢，难道也仅仅是个游戏？我最近怀疑他不是个普通人，难道想多了？”
    伊诺摇头道：“大人就是这样，不是想得太多，就是想得太少。不是高估别人，就是小看别人。”说完走出小林卧室：“我也去看《煎饼超人》了。”
    雷志想了想，觉得伊诺说得还真对！
    周小森和赵品凡从沙漠的火热火红，一下子来到了一个银装素裹的纯白之地。举目四望，连绵的群山被冰雪覆盖，冰川璀璨，一片银白世界，苍凉而圣洁。二人站在浩渺的冰川之上，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动物在奔跑玩耍，但是与它们相隔甚远，不会有危险。
    赵品凡说：“奇怪，这里应该是极地苦寒之所，为什么并没有感到寒冷？”
    周小森满脸留恋：“这里好像小说里的奇幻雪国一样。”
    赵品凡眉头紧皱：“这里是什么地方，南极，北极？似乎有人在操纵我们，又有人在帮我们，我想我们在这个地方不会停留太久。”
    忽然间又下起雪来，周小森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托在手心里一看，轻声叫道：“原来这不是雪花，是梅花。”

 第514章 白梅暖泉

    赵品凡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周小森掌心中的果然是一朵白梅，晶莹剔透、仙姿翩跹，花蕊芬芳、有淡淡的清香，而且不会融化掉。
    赵品凡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冰川上生着一株白梅树，落英缤纷，宛若飘雪。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赵品凡感慨道：“这样的气候，还有植物生长，真是奇妙。”
    巨大的*鹰隼平展着长长的双翼，在二人头顶盘旋而过，只留下同样巨大的阴影。
    周赵二人从热带而来，衣衫单薄，新奇劲儿一过，周小森感到寒冷，用双手抱住胳膊，牙关打架、浑身颤抖道：“现在觉得冷了，我们在这里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
    赵品凡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皱眉道：“不知这磨难要经历到什么时候？小森，这里既然能生长白色的梅花，我想它附近必有暖泉，我看过了，那白梅生长的地方并不是很高，我们爬上去看看。”
    周小森点头答应，二人相互搀扶，朝那株白梅爬去，无奈冰川陡滑，二人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接近白梅，好在运动起来，热量萌发，才没有那么冷。
    赵品凡说得没错，白梅就生长在一道暖泉中，暖泉升腾的热气熏染着白梅，暖泉水滋润着白梅的根部。
    赵品凡高兴道：“我只猜对了一半，并没有完全猜对，我以为梅花生长在暖泉旁，殊不知竟然生长在暖泉中。”
    周小森好奇道：“暖泉中居然能生长植物，还是冰雪一般的白梅？真是闻所未闻。”
    赵品凡伸了一根指头到暖泉中试探了一下，大叫：“好舒服的温度，和人体的温度非常接近。”然后爱怜地对周小森说：“快把手和脚都伸到暖泉中去。”
    周小森感到手脚都冻僵了，幸亏有赵品凡不停地帮她揉搓手脚活血，才不至于完全麻木掉，二人将手脚伸进暖泉，一股舒适的暖意瞬间游走全身，寒冷被驱逐了一大半。
    周小森把头靠在赵品凡的肩膀上，感叹道：“人心不足，既得陇又望蜀。现在不觉得冷了，肚子马上饿了，如果这时有食物吃该多美好。”
    赵品凡忽然叫道：“小森，你看，暖泉里似乎有东西。”
    周小森向暖泉望去，除了有腾腾的热气熏蒸着眼皮，像做面部水疗一般舒服，又哪里能看到其他东西？
    周小森困意袭来，摇摇头：“我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肚子很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赵品凡双眼却眨也不眨地凝望着暖泉，执着道：“不对，我在暖泉里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还有一张女人的脸。”
    周小森以为他在说胡话，摸摸他的额头：“对呀，暖泉里的确应该有两张脸，一张是你的，一张是我的。一张男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是我们二人的倒影。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
    赵品凡的神色却越来越紧张，他向身后望望，只看见空荡荡的雪原，并无他人，惶恐道：“不对，是两张脸没错，但不是我们两个脸，是另外两个人的脸。”
    周小森吓了一跳，透过迷蒙的蒸汽，努力向暖泉深处望去，只见暖泉泉水还算清澈，底部隐约可见，并不太深。但是因为有一些浓绿色的苔藓遮挡摇曳，又有热气缭绕，所以周小森看得并不是特别明确，似乎影影绰绰看到两张模糊的脸庞，但是五官却看不清楚。
    周小森觉得自己是因为腹中饥饿，所以才头晕眼花，看不太清楚的。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想找些吃的东西，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冰洞中，找到几颗鸡蛋，这些鸡蛋似乎刚刚产出，还热乎着。
    周小森问赵品凡：“品凡，你说这暖泉水有多少度？”
    赵品凡还在和暖泉中映照的两张脸较劲，他说：“小森，现在你离开了，按道理暖泉中应该只剩下一张男人的脸才对，然而不是，里面还是有两张脸。”
    周小森拿了两颗蛋走回来：“品凡，一定是你太饿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我找到两颗鸡蛋，我们把它们泡入暖泉中，应该可以煮熟吧？”
    赵品凡：“你才产生幻觉了呢，这里怎么会有鸡蛋，如果有鸡蛋，早就变成化石了。”
    周小森将鸡蛋拿给他看：“你看，和鸡蛋的大小形状一模一样，不是鸡蛋是什么？”
    赵品凡从她手中接过两颗鸡蛋，也犹豫了：“看起来的确像鸡蛋，而且还热乎着呢？难道是鸟蛋，只是长得和鸡蛋差不多？”
    周小森说：“胡说八道，这里哪有鸟儿？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我把鸡蛋丢进暖泉中，看看能不能煮熟？”
    赵品凡摇头：“暖泉里的水顶多四五十度，连白梅树都可以在里面生长，怎么可能煮熟鸡蛋？再说了，这也未必是鸡蛋。”
    周小森决绝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吧，做成溏心鸡蛋也可以啊！”说完，将一颗鸡蛋扔进暖泉中，没想到鸡蛋却沉了下去，瞬间沉得无影无踪。
    周小森伸手进去捞蛋，一边捞一边自言自语：“不对呀，这白梅树的根部就长在暖泉中，暖泉不会很深的，鸡蛋在哪里呀？”
    赵品凡拉住她：“你小心掉下去。”
    周小森说：“掉下去也没关系，可以好好泡个温泉，就不会冷了。”
    她的手在暖泉中触摸，根本找不到鸡蛋，她不甘心，又把身体往里探了探，忽然看到一男一女两张脸，赵品凡说得对，这两张脸的确不是她和品凡的脸。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掉进暖泉中。刚坠入暖泉中，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一直吸引着下沉，下沉，再下沉……周小森本来以为暖泉和浅，没想到根本深不可测。
    赵品凡拉着她的手，也被她带入了深不见底的暖泉中，两人一起随着巨大的引力下沉而去，不知沉到了哪里？

 第515章 云山雾绕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古诗十九首》。
    周小森于迷迷糊糊中看到一男一女两张脸庞，随着她的持续下沉，那两张脸庞越来越清晰，根本不是自己和品凡的倒影。女子二十岁左右年纪，清秀靓丽，两排长长的睫毛，湛黑的眸子，小巧挺直的鼻梁，梳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斜搭在肩膀上，极具古典美。男子与她年龄相仿，亦是长发，剑眉朗目，气宇轩昂，清隽中透露出彪悍的风骨，比品凡看起来还要英俊。
    周小森心想当时在雪原之上，四周寂静无人，我们看到的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这样两张绝好的容颜？对了，品凡在哪里？我明明拉着他的手的，两个人一起坠入暖泉的？我不会把他一人留在雪原了吧？雪原虽然有白梅，但是好冷，好孤独，对了，我的鸡蛋呢？
    想到品凡，周小森无法淡定了，她调动所有意识和细胞，努力睁眼坐起，看到晴好的阳光射入自己眼帘。
    紧接着一张红艳美丽的脸，进入她的视野，周小森的脑海里乱成一团，这不是自己在昏迷中见到的女子吗？最凑趣的是她的手中端着一只白色的瓷碗，里面是两颗水煮鸡蛋。
    周小森看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女子长长的睫毛抖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她看到周小森一幅吃惊的表情，轻声道：“你醒了？”
    周小森点点头：“品凡呢？”
    女子想了想：“你是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男子？”周小森赶忙点头。
    女子微笑如花，柔声道：“他没事，也在昏迷不醒，躺在隔壁屋休息。”
    周小森长长出了口气。女子说：“你在昏迷中，喊着一个名字——品凡，是跟你一起来的男子吗？”
    周小森点点头。
    女子捧起手中的瓷碗：“你还在不停地喊着鸡蛋两个字，你是想吃鸡蛋吗？”
    周小森脸红了，这时她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
    周小森的脸更红了：“是，我饿了，对了，我要去见品凡。”
    女子点点头，扶起她：“我现在带你去。”
    周小森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换好了一套棉布衣衫，浅紫色，衣襟上绣着黄色的小花，应该是女子的衣服，她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帮自己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女子则是一身红衣，配着乌黑的青丝，如雪的肤色，美艳不可方物。
    周小森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竹屋之中，竹屋布置得非常精致，女子扶着周小森走出竹屋，呼吸到清新爽洁的自然空气。
    三五间竹屋座落于山腰之间，远处群峦叠嶂、山雾缭绕，云深不知处。屋前几畦菜地，鸡鸭同笼，果树缤纷，鸟语花香，好一幅至美的山间奇景。一条溪水撞击着白石，潺潺流下山去，山下不知通往何方？
    女子扶着周小森来到隔壁屋，看到赵品凡躺在竹床之上，双眼紧闭，尚未苏醒，身上穿着一件白布长衫。
    周小森坐在床头，摸摸他的脉搏，知道他脉搏稳健强劲，便放下心来。
    忽然屋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铃儿，我回来了。”
    红衣女子听到有人呼唤她，迎出屋去，周小森也跟着走了出去，看到自己在昏迷中依稀看到的那张俊美的男人的脸。
    男子穿着白布长衫大褂，长发飘飘，玉树临风，身上背着竹筐，竹筐里是一袋米，还有一些布匹和纸包，纸包里不知是什么东西。
    男子看到铃儿，露出一个笑容，看到铃儿身后的周小森又吃了一惊。
    铃儿说：“女孩儿醒来了，男子还没苏醒。”说完转头问周小森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周小森说：“你们叫我小森吧。”
    铃儿指着那男子对小森说：“他是我丈夫，名字叫岳子龙。”
    男子卸下背上竹筐，取出纸包，递给铃儿：“这是一些草药，说是可令人苏醒，你熬了之后给品凡喝了吧。”
    铃儿接过药包，对周小森解释道：“你在昏迷的时候，天天念叨品凡，我们都知道你丈夫的名字叫品凡了。”
    周小森脸红，喝了些铃儿熬的粥，吃了一颗水煮鸡蛋，就着一些腌制得很好吃的萝卜干。
    铃儿给品凡喂了些小米汤，然后忙着给赵品凡熬药。
    周小森开口问铃儿：“这是哪里？”碰巧铃儿也开口问她：“你们从哪里来？”
    铃儿说：“这是狐山，山下是狐山镇。”
    周小森纳闷：“狐山，属于哪个省哪个市？”
    铃儿摇头：“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周小森惊异道：“现在是什么年份？”
    铃儿：“是而已年。”
    周小森盘算了半天天干地支，也不知而已年是什么年份，看来她和品凡完全来到了一个自己未知的时空。
    正在惊诧地不知所措之际，品凡发出一声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小森欢呼一声，跑到床前，握住赵品凡的手：“品凡，你终于醒了。”
    品凡看到她，露出个幸福的微笑，又看到铃儿，惊讶道：“你不是暖泉里的女孩儿吗？”
    岳子龙和铃儿带着周小森和赵品凡来到竹屋后面，看到几株无花的绿树，和一汪热气腾腾的暖泉。
    岳子龙说：“我和铃儿打小在狐山上长大，山上气温恒常，四季如春，暖泉的水也始终是一个温度。那天我们两个在暖泉附近休息聊天，忽然铃儿说在暖泉中看到一男一女两张脸。我和她逗趣，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是我们两个的倒影没错了。哪知铃儿说不是我们两个，是另外一对青年男女。我不信，就探头望向暖泉，越看越奇怪，最后不只看到你们的脸，还看到了你们的手脚、头顶，甚至发丝。我伸手把你们二人从暖泉中拉了出来，你们二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脉搏很稳于是我们两个就一直照顾你们。”
    赵品凡脸色凝重：“难道这里的暖泉和雪原之上的暖泉相连？”
    铃儿和岳子龙异口同声道：“暖泉的另一端是雪原吗？”

 第516章 狐山市集

    风吹叶落，几片树叶落入暖泉，一开始还飘浮在水面之上，后来慢慢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赵品凡见状问道：“这是什么树？”
    铃儿说：“这是梅树，每年最后几个月，会开白色的梅花。”
    赵品凡恍然大悟：“原来雪原上白色梅花从这里而来，看来这道暖泉并无底端，而是通往了雪原。白梅开花后，偶尔花种会掉入暖泉中，最后随着暖泉水去到雪原，长成白梅，也拯救了我们。”
    周小森面带悚然之色：“真不知这暖泉水有多深，居然一处连着狐山，一处连着雪原，看起来好像又有底部似的。”
    赵品凡沉思道：“那暖泉的底部应该只是视觉假象而已。”
    周小森说：“我可不敢再实验这暖泉有多深了，也不想再回到雪原去了。”
    话音未落，一只母鸡忽然扑棱棱跳跃而来，展开翅膀跃入暖泉，瞬间不见了踪影。
    铃儿沮丧道：“最近阿花一到快生蛋时就跃入暖泉，我已经丢了很多鸡蛋了。”
    周赵人面面相觑，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冰洞里的蛋就是鸡蛋，是阿花生的蛋。”
    赵品凡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阿花真能干，居然动不动就来一次时空之旅。”
    晚上，铃儿做了白菜豆腐，馒头稀饭，一盘碧绿毛豆，一盘火红辣椒，一盘金黄鸡蛋，还有一碗野菜汤。周赵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粮食了，在雨林中以烤鱼海鲜为食，在沙漠和雪原之上，根本没有食物裹腹，如今得以饱餐一顿米面，实在觉得无比幸福。
    晚上月出山涧，禽鸟幽鸣，回音袅袅。山风习习，山花绽放，暗香浮动，岁月静好。
    赵品凡向岳子龙借了一本他们这里的史书，在蜡烛下仔细阅读，叹息道：“完全不同于我们的历史。”
    周小森思考道：“暖泉不是虫洞，也不知这里有没有虫洞，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赵品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天我们到山下的狐山镇去看看。”
    t城周小森家，雷志和伊诺蜷缩在沙发上看《煎饼超人》，雷志越看越觉得这个动画片好看，有点儿比小林和伊诺还上瘾。看了一会儿，雷志觉得不对劲，问伊诺道：“奇怪，今天小林怎么不来看动画片了？”
    伊诺完全沉浸在动画片的剧情里：“小林哥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
    “还是那个虫洞游戏。”
    雷志叹息：“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好玩儿的？”
    忽然间小林满脸焦急地跑到客厅来：“雷哥，他们不见了。”
    雷志搞不清状况：“谁不见了，他们是谁？”
    小林拉着他的手就往卧室跑：“游戏里的人物不见了。”
    雷志郁闷：“那我也没办法呀。”
    小林拼命把他拉到电脑前：“雷哥，想想办法。”
    雷志坐在转椅上，看看屏幕，屏幕中一片冰天雪地，空无一人，坐标参数显示是“未知区域”，雷志晃动了几下鼠标，根本不见目标人物。
    雷志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狐山，岳子龙背上一个大筐，装着竹笋山楂木耳黄花；赵品凡背上一个大筐，装着山杏毛桃儿，蘑菇还有核桃；铃儿和周小森提着两袋子山上的野菜，一人又背了一个水壶，水壶里是暖泉的水。赵品凡请求岳子龙带他和周小森到狐山镇逛逛，岳子龙答应了。岳子龙常常带着山货到狐山市集换粮食布匹棉花，这次趁着人多，所以多背些山货。暖泉的水喝了对胃好，所以岳子龙让大家都带些暖泉水，下山送给有胃病的人。
    狐山集市规模不大，但很热闹。
    岳子龙和铃儿忙着和人交换山货，周赵二人趁机参观了一下集市。集市上的东西又多又实用，并无什么太过新奇之物，也无什么太过新奇之人。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我在伊甸园岛上和人以物易物，交换东西。”
    赵品凡眉头紧锁：“这里太过平常，没有半点儿提醒，我们该如何离开呢？”
    再往前走了几步，二人看到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钓竿，守着许多鱼的老者在卖鱼。
    赵品凡心念一动，走过去向老者请教道：“请问这鱼，您从哪里钓来的？”
    老人锐利的眼神从斗笠下投射出来，不悦道：“小伙子你是从别处来的吧？整个狐山镇的人都知道，我只卖从狐河钓来的鱼。”
    赵品凡有点儿迷惘：“狐河？”
    老人手指指向不远处：“狐河就在不远处。”
    赵品凡谢过老人，牵着周小森的手，两人一路飞奔来到狐河边，只见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大河浩浩汤汤，奔流向前，很多船只停泊在码头前。
    赵品凡呆住了：“这里居然通航？”
    周小森犹豫道：“可是我们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如果走错了呢？”
    赵品凡仰头在看目的地，都是些陌生的从未见过的地名，他也有些踌躇了。
    周小森又道：“再说我们没钱啊。”
    这时岳子龙和铃儿赶了过来，铃儿高兴道：“我们换了好大一条鱼，回到狐山后，我给你们做鱼吃。”
    周小森扯扯赵品凡的衣角：“我们先回去吧，其他事慢慢商量。”
    赵品凡恋恋不舍地看着狐河和狐河码头，他有预感，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但是该坐哪艘船，又该到哪里去呢？
    铃儿确实擅长做鱼，她做的鱼非常好吃。饭后，岳子龙拿了笛子，在白梅树下吹笛，声音婉转悦耳，铃儿和周小森听得都呆住了。
    赵品凡听着听着，拿起桌上的另一只竹笛，走到树下，与岳子龙合奏。
    周小森从来不知道赵品凡还会吹笛，彻底对他刮目相看了。
    只听了几遍，赵品凡就掌握了岳子龙笛音的曲谱，两个人互相配合，声音相辅相承，笛声愈发悠扬清亮了，像是两个人在对话，然后又齐歌。
    月明星稀，笛声缠绵，花树之下，落英缤纷。两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俊美男子一起吹笛，周小森完全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恐怕任何偶像剧中，都不会有比这更加养眼的画面了。

 第517章 偷梁换柱

    美岛，齐嘉坐在阮探长的车上，回到了一间新建好的二层小楼，位置是阿善家的旧址。齐嘉看到房子焕然一新，但是里面空空如也，房子里原来的所有东西陈设，伴随着她与赵品凡（其实是周小森）的最后几天的甜蜜时光在海啸中消失殆尽。一只绿背紫胸的金刚鹦鹉可怜巴巴地蹲在笼子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紫了。
    小红和小蓝蹲在阮探长背上，一进入屋子中就呱呱乱叫。
    齐嘉柔声细语道：“小红小蓝，你们不要欺负小紫，不然我会生气的。”
    阮探长说：“行啊，房子重建好了，你也看过了。你朋友若是能回来，也好给他个交代。”
    齐嘉眼神放光：“你是说品凡哥还能回来？对呀，连安俊你们都能找到，也一定有希望找到品凡哥对不对？”
    阮探长摇摇头：“抱歉，齐嘉女士，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承诺。”
    齐嘉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阮探长说：“走吧，跟我去见见安俊。”
    阮探长开车，二人来到一座收容所，齐嘉在里面看到正在用手抓着米饭往嘴里塞的安俊。
    他清瘦了不少，面容憔悴，但是依旧英俊如昔，眼神平静，再也不是原来那阴郁狡黠的眼神，他毫不避讳地用手抓着米饭和青菜吃，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得吃饭。
    齐嘉看了看阮探长，问道：“他怎么了，怪怪的。”
    阮探长脸色凝重：“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后脑受了伤，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了。我按照你提供的照片，认出他是安俊，问他是不是？他说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医生说他可能是失忆，但是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那是谁都说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把他送到这里来。
    我也曾经怀疑过他是装的，不过他性格温顺，根本不像一个有罪之人，收容所里有人欺负他，他也只是躲避，而不反抗。我见他这么长时间都无法想起以前的事，就想着把你请来，请你帮忙认人。
    齐嘉点点头：“虽然我很怕他，也很恨他，但是经过这样的大难，他能活着，我也替他高兴，我愿意见见他。”
    阮探长安排齐嘉和安俊见面，安俊一脸安详，看了看齐嘉：“你是谁，认识我吗？”
    齐嘉注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睛中连一丝杂质都没有。
    齐嘉说：“你真得想不起来我是谁了，也想不起来你自己是谁了？”
    安俊一脸无辜：“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齐嘉说心想我有一百种方法试探出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在假装。
    齐嘉挺直身躯：“我认识你，你是我男朋友，在t城犯下弥天大罪，带着我偷渡到这里来，后来在海啸中失踪，你身上有做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痕，错不了。”
    安俊茫然摇摇头：“那你说的人不是我，我身上没有疤痕。”
    齐嘉冷冷道：“撒谎。”
    安俊站起身来对阮探长：“我要求验证。”
    阮探长点点头，带了失忆的安俊去验证，回来后对齐嘉说：“他身上没有疤痕。”
    齐嘉惊诧莫名：“怎么可能？”
    阮探长问：“你还有别的办法协助我们认人吗？”
    齐嘉递过去一根头发：“这是我在安俊衬衣上找到的一根属于他的头发，你们可以去做dna鉴定。”
    阮探长高兴道：“好极了。”
    阮探长去做dna检测了，只剩下齐嘉和失忆的安俊等待结果。
    齐嘉要求再和他聊聊，查探他究竟是不是安俊，是不是在假装失忆。
    齐嘉对安俊说：“你妈妈很好，我在帮你照顾她。”安俊耸耸肩：“谢谢你，我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齐嘉说：“钟乐和丽达究竟在哪里？”
    安俊迷惘道：“她们是谁？”
    齐嘉冷笑：“你知道品凡哥在哪里吗？”
    安俊摇摇头：“他又是谁？”
    齐嘉仰起头：“你一向最会演戏。”
    安俊好奇道：“我以前是演员吗？”齐嘉用手机搜出安俊做直播的视频，安俊看了看，摇头：“这个人和我长得很像，不过他不是我。”
    齐嘉冷冷道：“为什么不是你？”
    安俊说：“我左手手腕有纹身，但是视频中的人手腕上没有纹身。”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腕给齐嘉看，上面果然是色彩缤纷的纹身。
    齐嘉凝视着他：“你文章做得挺足呀。”
    两个小时后，阮探长回来了，对齐嘉说：“dna不匹配，他不是安俊，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齐嘉震惊道：“不可能！”
    阮探长：“所有证据都不足以支撑他是安俊的事实，长得像是最立不住的。”
    齐嘉指着安俊道：“他一定做了手脚，为了逃避罪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阮探长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他若是想脱罪，直接整形换张脸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更何况dna不会说谎。”
    齐嘉瘫坐在椅子上，摇头道：“不是，对于他我太熟悉了。他的那股气味没有改变，他一定就是安俊。”
    阮探长道：“对不起，齐嘉女士，气味不能作为证据。”
    齐嘉失望地喃喃自语：“不是的，我绝对不会认错，你们要相信我。”
    阮探长道：“对不起，齐嘉女士，我们只能相信证据。”
    齐嘉问阮探长：“如果他不是安俊，你们会释放他吗？”
    “当然。”
    齐嘉吓得魂飞魄散，失魂落魄地被阮探长送回了阿善家。
    收容所的安俊看到她们离开，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
    齐嘉回到家后对阮探长说：“不行，我要求保护，否则我今天晚上就会有危险。”
    阮探长安慰她道：“我认为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他不可能是安俊。”
    齐嘉脸色苍白绝望道：“弄错的人是你们，他一定是安俊，求求你，一定要保护我。”
    阮探长想了想说：“那好，我留下来保护你，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上飞机。”
    齐嘉听他这样说，才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微微点点头，但是身体依旧在颤抖。

 第518章 缘涞之地

    新房子里什么也没有，齐嘉蜷缩在角落里，小红小蓝和小紫的鸟笼就在放她面前。齐嘉对三只鹦鹉说：“如果你们意识到有危险，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阮探长全心戒备，守在窗前。
    半夜时分，阮探长听到有人喊救命声，从窗户跳下去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回来后，发现齐嘉不在了。
    阮探长问三只鹦鹉：“她人呢？”
    小红：“跟人走了。”
    “跟男人还是女人？”
    小蓝：“不知道，看不清。”
    “那人是不是胁迫她了。”
    小紫：“没有，自愿的。”
    阮探长完全没有了线索和头绪。
    美岛，一处隐秘的别墅内，齐嘉被关在一间房间中，神情绝望。
    有人推门进来，俊美而阴鸷，正是安俊。
    安俊拿了块蛋糕和一瓶水放在桌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声音低沉温柔却无比恐怖：“吃吧，我知道你饿了。”
    齐嘉的眼神回避着他：“我不吃东西，我已经听你的话跟你走了，你不要伤害我哥哥。”
    安俊的手指在齐嘉的脸庞上轻轻划过，柔声细语道：“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
    齐嘉把头扭转，想躲开他的手。
    安俊说：“海啸前，你和赵品凡跑了，天天和他住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说，我不想听到半句假话。”
    齐嘉连牙齿都在打颤：“品凡哥是正人君子，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安俊眼神愤怒：“他是正人君子，那我是什么？”
    齐嘉睫毛抖动，咬咬嘴唇：“你是我的爱人。”
    安俊眼神飘渺：“很好，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爱人呀？你还记得谁救过你，谁照顾过你吗？”
    齐嘉害怕到垂泪：“我不会忘记的。”
    安俊凑近她，眼神又痛又恨：“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背叛我？”
    齐嘉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安俊伸出手替他擦干泪水，他的眼神中妒火熊熊，恨不得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齐嘉身上。
    t城，小林的电脑上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雷志说：“你这又是做什么？”
    小林：“给人物设置命令啊，要不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品凡天天到狐山镇去，向商贩们询问狐河码头能把大家送往的目的地都分别是些怎样的地方，弄清楚后，他用笔在一个叫做“缘涞”的地方上圈了个圈。
    周小森问他道：“你认为这个地方有可能通往我们的家？”
    赵品凡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问过垂钓老人了，这个地方的人喜欢放风筝、喜欢养信鸽、信息发达，我觉得就算我们到了那里还是找不到家，也有可能获得一些对我们来说有用的信息。再说了，这个地方的名字起得太亲切了‘缘涞’，‘原来’的谐音，原来、原来，原来之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小森，我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你能不能支持我？”
    周小森点点头：“当然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再说了，我认为你考虑得很有道理。只是船票钱不便宜，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赵品凡说：“我和岳子龙商量过了，我们多收集些山货，拿去换钱，只要够了船票钱，就可以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赵二人努力劳动，采摘山货，岳子龙和铃儿也总是帮衬他俩，船票钱很快就凑够了。
    当晚，铃儿准备了很多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服，第二天岳子龙和铃儿把周赵二人送到了狐河码头。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周赵二人登上了开往缘涞的大船，欣赏了几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盛景，终于到达了缘涞。
    缘涞非常富足，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势较高，处于风口之上，天空中飞着各式各样的风筝，还不时有信鸽飞过。周赵二人在面馆吃了些面，之后一边喝茶，一边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赵品凡说：“我们身上的钱不多，估计住不了几天旅舍。但是现在又毫无头绪，不知这地方能不能通往我们的时空。下午你在旅店中休息，我上街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打探一些消息。”
    周小森疲倦地摇摇头：“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说好了，一刻都不分开。”
    赵品凡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二人下午在街上逛了一圈，看了看风土人情。赵品凡在看几个人下棋，想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周小森则站在广场上看人们放风筝。她看到一个小孩子放了一只大鱼的风筝，收回来时却是一只老鹰的风筝。
    周小森奇道：“小朋友，你是在和谁交换风筝吗？你的风筝明明是条鱼啊。”
    那小孩子呲牙一笑，满嘴豁牙子：“这是我们在用风筝和别人交朋友，风筝上有他们想和我们说的话。喏，你看。”
    周小森一看，老鹰风筝的翅膀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好像是一个人的日记，在诉说他多么寂寞，多么烦恼。
    周小森问小孩子：“你能看懂这风筝上写的是什么吗？”
    小孩子一笑：“看不懂没关系，给我爸爸好了，他能看得懂的。”
    “你爸爸看完后，会回复那人吗？”
    “不用回复的，我们只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写字风筝上，风筝随风飞走，烦恼也就没了。”
    周小森点点头，明白了，这里的风筝就相当于漂流瓶，统统都是放给有缘人的，难过这个地方叫缘涞，完全看中缘分，可真够随意的。
    但是小孩子的做法启发了她，她也走进风筝店，买了一只双飞燕造型的风筝，然后向风筝店老板借了一支笔，在风筝上郑重地写下一行字：“我们该如何回家呢？”然后回到广场上，跑动起来，将风筝放上了蓝天。
    t城公园，雷志在陪着小林和伊诺放风筝，风筝是一个长腿蜈蚣的造型，上面有一行小林写的字，歪七扭八的。

 第519章 风筝之谜

    周小森的风筝越飞越高，渐渐和其它风筝纠缠在了一起，后来就看不到了。周小森一急，使劲往回拽风筝线，但是拽不动，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慢慢来，别着急。”正是赵品凡。
    周小森见他来帮忙，长长松了口气，将风筝的轴线交给他。赵品凡轻轻往回拽风筝，拽回来的却是一个长着无数条腿的蜈蚣造型的风筝。
    赵品凡问周小森：“你的风筝是这只吗？”
    周小森摇头：“无所谓，这里的风筝设计得奇巧，在高空处，纠缠在一起的风筝可以互换绳索。咱拽回来哪只，哪只就是咱的。”
    赵品凡说：“好吧，那咱就要这只大蜈蚣了，可是这风筝好丑。”
    周小森点点头：“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灵验。”
    蜈蚣大风筝平稳地在周赵二人脚下落下，一看就与二人超级有缘分。
    周小森捡起风筝检查上面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想要回家，先上南山。”
    周小森喃喃道：“南山，这里有南山吗？”
    赵品凡脸色凝重：“有，我刚才听下棋那群人说了，南山的风景美极了。”
    周小森捂住嘴，紧张道：“果然好灵，我在风筝上问该如何回家，马上有了答案。奇怪了，难道是我看花眼，这风筝上的字好像小林的字。”
    赵品凡严肃道：“你没看花眼，这字就是小林的笔迹。”
    t城山坡，小林放着风筝在前面狂奔，雷志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喊：“小林，不要跑太快，不要放太高，这样会断掉的。”
    小林不听，越跑越快，像脱缰的小马一样。朔风劲烈，风筝的轴线瞬间断裂，风筝在天空中变成一个小点儿，不知落在了哪里。
    小林失望地看着远方，雷志追上来说：“怎么样，风筝没了吧？让你不要跑那么快、放那么高，你偏偏不听。高处不胜寒，越高越容易折断。”
    小林继续往前走，雷志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捡风筝。”
    “小林，找不到了，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
    “不，我就要那个大蜈蚣。”
    小林挣脱雷志，向前跑去。雷志没办法，回头背起伊诺，两个人去追小林。
    二十分钟后，雷志和伊诺看到小林抱着一只风筝，笑嘻嘻地在往回走。
    雷志生气道：“小林，你以后若是再乱跑，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伊诺眼尖：“小林，这不是你的风筝，你捡到了别人的风筝吗？”
    小林拿着双飞燕造型的风筝给雷志和伊诺看：“这个风筝也很好看。”
    雷志无语：“好吧，你说了算。”
    伊诺在抱着小林捡到的风筝欣赏：“这风筝的技术甩我们这里的风筝好几条街，工艺太精巧了，带有自动的系扣，简直是风筝中的机器人。”
    雷志不信也不屑：“瞎夸张。”
    伊诺将风筝递给雷志：“不信你看。”
    雷志看了看，果然这只风筝无论从画法和设计来看，都要高级得多。但是他不是很懂机械，他看到双飞燕的羽翅上有一行字：“我们该如何回家呢？”
    雷志看到这行字，差点儿哭了出来，他失声喊道：“这不是小森的字吗？小森没事，她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这次是雷志不肯回家了，他带着小森和伊诺在t城郊外的山坡上转了整整一天，想要找到其他关于周小森的线索，然而都一无所获。
    雷志拿着风筝去找席乐，他问席乐：“席乐，你来辨认一下，这字迹是不是小森的？”
    席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像，你在哪里找到的。”
    雷志郁闷道：“不要告诉我像还是不像，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席乐不说话，拉开抽屉，似乎在翻找东西。
    雷志更加郁闷：“我在问你话呢，你在乱翻什么呀？”
    席乐说：“你不是让我鉴定笔迹吗？咱也用不着猜想，我有小森的笔迹，我们比对一下。”
    席乐拿出一份小森签过的单据，眯着眼睛比对了一下，拍板道：“没错，这就是小森的真迹，一点儿错没有。”
    雷志满腹心事地点点头。
    席乐纳闷道：“你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
    雷志把今天带着小林和伊诺放风筝的事情，告诉了席乐。
    席乐挠头道：“真邪门，简直是匪夷所思。”
    雷志说：“你说是不是和你那本书一样，这是小森在通过风筝给我们传递消息？”
    席乐想了想说：“有可能”，然后惊喜道：“如果这样说的话，小森应该离我们不太远。”
    雷志沮丧道：“一开始我也这样想，但后来想想不对，小森的留言很无奈，显然是回不来，才这样发问的。”
    席乐认同道：“有道理。不过这风筝真精巧，比古文化街里最好的风筝都高级，简直像是鲁班造的。”
    雷志叹气：“伊诺也这么说，可是我实在是不太懂风筝。”
    席乐忽然说：“对了，我们可以看看风筝上的印啊，检查一下有什么线索。”
    雷志恍惚道：“风筝上有印吗？”
    席乐笑道：“这就是干一行慕一行了，我一眼就发现上面有印。”
    雷志拿起风筝查看，上面果然有一个红印。雷志看不懂上面的字，席乐看了看，疑惑道：“红印上的字是小纂，写着‘而已年、缘涞地’，什么意思。”
    他不懂，雷志更加不懂。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茫然地摇摇头。
    席乐想了想，灵机一动：“不明白没关系，我们案件重演不就行了。明天我们两个人还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放风筝。”
    第2天，雷志和席乐相约着一起去昨天小林放风筝的地方去查探消息，席乐的手里拿着一只他亲手做的风筝，是一条他画的大鱼。
    周赵二人也一路询问，找到了南山。周小森的手里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凤凰风筝，是赵品凡在出发前，特意叮嘱她买的。

 第520章 暗度陈仓

    奇迹集团，雷志新培养的业务骨干秦远，手里拿着一沓子文件到雷志办公室去找雷志签字，雷志的秘书薇薇说：“雷总不在。”
    秦远说：“好的，知道了，谢谢你，你今天可真漂亮。”
    薇薇瞪他一眼，佯装嗔怒道：“油嘴滑舌。”心中却是非常欢喜，心想秦远人又能干嘴又甜，深得雷志信任，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英年早婚，否则真是个可以考虑的对象。
    秦远和薇薇打趣完，转身离开，心里想：奇迹本来应该是传说中的赵总的，可是自打我来公司，根本就没见过他，他只是个传说而已。这位雷总半路出山，听说因为是赵总的好朋友，所以才管理了奇迹。他是个聪明人，本来管得不错，但是最近不睦正业，据说天天藏在家里打游戏，有点儿想回归他老本行的意思。他们都不管奇迹最好，我就有的是可乘之机，这笔业务他不要，我要不就行了？趁着现在蜀中无大将，好好多赚些钱，以后自己出去开个公司，也做老板。
    想着想着，喜滋滋地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喂，我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豪华夜，t城西餐厅中。这是一家高级西餐厅，环境优美、装修奢华。舒缓的轻音乐随着花香流动，更加增添了餐厅的格调。秦远西装笔挺，领带鲜亮，发型非常的帅气。正坐在西餐厅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人。
    一会儿，又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进西餐厅。秦远看见他，忙向他招招手。那个男子微微一笑，在秦远对面坐下。秦远礼貌地将菜单递了过去，微笑着说：“张老板，您想吃点什么？”
    张老板不接菜单，环顾了一下餐厅四周，笑道：“我随意，秦先生来点吧。”
    秦远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做主了。”
    说完打了个响指，用纯正的英文喊道：“victor”。
    侍应生应声而来，秦远道：“两份法式锔龙虾套餐，谢谢。”还有这个，这个，一边说，一边指给侍应生看。
    张老板扫了一眼价位，看到秦远点的菜的价格十分不菲，笑着点点头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如此的爽快，你们老板雷总却扣扣索索、婆婆妈妈，看起来你倒是像他老板一样。”
    秦远微笑着问：“除了价格，张老板对这项生意的其他部分可否满意？”
    张老板露出一个亦正亦邪的微笑：“方案不错，连细节也都注意到了，眼光还算长远，我对这项生意的其他地方都满意，除了价格。不过价格是关键，我们都是生意人嘛，如果价格谈不拢，就算你请我吃龙肉，也还是没有用的。”
    秦远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道：“只要张老板对其他地方都满意，价格好商量。”
    张老板眉头一皱，疑惑道：“不对呀，上午开会的时候，你们雷总可是把我的这个价格否决了的呀。他坚定得很，看起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怎么，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秦远摇头笑道：“我做不了他的主，但是可以做得了自己公司的主。”
    张老板一愣，想了一下，豁然开朗，一支手指点了点秦远：“明白了，秦经理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秦远：“张老板是爽快人，我也就实不相瞒了。我在外面有一家公司，也能做这单生意。张老板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与我的这家公司合作。价格钱的问题好商量，不过还请张老板替我保守秘密。”
    张老板抚掌大笑：“你呀你呀，真是个精明人。没问题，只要价格好商量，这笔生意我和你做定了。”
    秦源问：“当真？”
    张老板点头道：“当真！”
    秦远朝旁边的桌子看了一眼，旁边是一个穿格子衬衫，一直在看手机的男人。
    那个男人放下手机，和秦远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从椅子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一沓子文件，站起身递了过来。
    张老板一个惊愕表情，恍然大悟，满脸堆笑：“你呀你呀，效率真高！”
    秦远指着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介绍：“这是我的搭档，包有为。”
    张老板接过文件看了看，点头道：“没问题，可以签约。”
    包有为不失时机地递过一根签字笔去。
    张老板二话没说，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包有为又打响响指：“上甜品。”
    酒足饭饱之后，包有为送喝醉了的张老板回家。
    越喝酒越神采奕奕的秦远却拨通了电话，双眼迷离，用贱贱的声音道：“宝贝儿，你在哪里，我刚谈完一笔大生意，我去找你，咱们庆祝一下。”
    三十分钟后，西餐厅外，秦远看看表，他找的代驾还没有到，他气急败坏地摸出电话，打电话给代驾公司，信号不好，电话打不出去，秦远走动几步，想找一处信号畅通的地方说话。一拐弯走到后巷，看见一个身上穿着绿色夹克，戴着口罩的高个子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秦远顺着路灯的光亮看清楚了，那男人绿色夹克背后印着四个大字“风行代驾”。
    秦远满肚子不高兴，埋怨道：“早知道我也开代驾公司了，生意这么火爆，我找的是‘长风’代驾公司，怎么派来的是‘风行’代驾？肯定是人手不够，从别处调配来的。管他呢，哪个公司都行。反正倩倩（秦远的情人）家离这里不远，这都等了多长时间了，再不到倩倩那里，我又该吃闭门羹了。依倩倩那性格，明天买钻戒都哄不回来。”
    于是他冲着那个男人招手：“来来来，这里。”
    那男人一愣，眯着眼睛看看他，没去理他，眼神光往汽车上瞟。秦远这次弄明白了，他是在找车。
    秦远大声道：“你，过来。”
    那个男人吓了一跳，看看秦远，颤颤巍巍问道：“啥事”，说话声音有点怪。
    秦远非常不高兴，忍着怒气道：“你是不是找车？”
    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结结巴巴地问：“你咱知道我找车？”

 第521章 凤凰于飞

    秦远道：“废话，聪明人的世界你这种人怎么懂？不用找了，是我要的代驾，跟我走吧！”
    那个人男人却说：“老板，是你弄错了。”
    被夜风一吹，秦远的酒劲儿上来了，他眼前的男人都变成了双影，秦远冲他嚷道：“我弄错了，我能弄错吗？你迟到了二十分钟，知不知道？如果遇到救命的事儿，你就害了别人。如果遇到大生意，你就白白流失了成千上万的钞票。快点儿，跟我走。否则我向你们公司投诉你！”
    那个男人不去理他，转身就走。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秦远，秦远马上拨通代驾公司的电话，还没等对方说话，就吼道：“你们公司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找的什么代驾，已经晚了不说，还不按客户的要求行事。”面对秦远的气急败坏，电话里只是一个温柔的女音又感谢又道歉，请求秦远再等等。无奈的秦远只能挂上电话。
    那个男人走出一段距离，忽然间电话响了，他匆忙接听电话。电话里边哇啦哇啦的，好像有人在冲他叫喊。
    那男人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秦远，忽然间眼睛一亮，像是不相信似的使劲盯着秦远看。
    秦远回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笨蛋，就是我。”
    那个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冲着电话点头道：“好好，找到了，找到了。”扭头冲着秦远道：“老板，咱们现在走吧！”
    秦远冷笑道：“你可真够笨的，不见黄河不死心，怎么样，你们公司找你了吧？不懂得随机应变，真是个榆木疙瘩。我要是你，只要是有生意，就算是错，也要将错就错。”走到那男人身旁，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原来这男人是个龅牙。
    秦远笑道：“我说你说话声音这个怪，原来是龅牙呀？”
    秦远在蜷缩在自己车中睡着了，忽然间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他以为到地方了，睁开眼晴，却看到有一个戴着口罩，光看眼神就凶神恶煞的的男人打开车门，坐在了自己身边。
    秦远惊骇到瞳孔放大，冲着驾驶座上的高个子代驾嚷嚷道：“这是干什么，这是哪里，他是什么人？”话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上一凉，一把匕首就抵着自己脖子上的动脉。
    拿刀的是坐在秦远旁边的男人，低声喝到：“别说话，老实点儿！”
    秦远的酒完全醒了，颤抖道：“你们不是代驾公司的，你们是什么人？”
    肌肉男冲高个子龅牙道：“傻狍子，你弄对了吗？”
    开车的傻狍子道：“大路，照片我核对过了，应该没错。不过他是个二货，自己找上门来，非要我做他的代驾。我一开始没发现他就是咱要找的人，只是在找他的车，想守在他的车旁，等他出来就弄走他。结果他的车还没找到，就听到他大喊大叫，非让我送他回家。我在路灯下看了看，弄清楚他就是目标，于是将计就计把他弄来了。
    被称作大路的肌肉男发出鸽子一样的笑声：“你会屁个将计就计，就是运气好而已，守株待兔也能成功？真搞不明白咱的新老大是怎么想的，非让你这个脸盲症患者找人。既然找到了，就说正事吧。”
    大路对秦远道：“你是奇迹集团的对不对？”
    秦远点点头。
    大路：“我们受人所托，要和你合作。你要是同意，好处大大的，不同意的话，我就把你和你情人的照片寄给你老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照片，摔到秦远面前，秦远看了一眼，就没脸再看了，结结巴巴问道：“你们让我如何和你们合作？”
    大路和傻狍子对看了一眼，傻狍子说：“不难，挺简单的。我们改邪归正了，只是替人传话。”
    没错，他们两个就是当年绑过周小森和伊诺的龅牙和大路。
    雷志和席乐在山坡上放风筝，雷志尽量把大鱼放得高高的，大鱼上写着字：“小森，如果你能看到这个风筝，告诉我们你在哪里？”
    大鱼在天空中遨游，自由自在，两个男人都看呆了。直到风筝变成小黑点儿，在天空中若隐若现，偌大的力量拉扯着席乐的身体左右晃动，席乐再也坚持不住，轴线才断掉。
    雷志和席乐朝着风筝坠落的地方跑去，走了许久，却只看到衰草一片，并没有大鱼风筝。
    席乐失落道：“丢了，没有了，小森也没有音讯。”
    雷志却眉头紧皱：“风筝到底去哪里了呢？”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来了，是秦远打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雷志回去签字。
    南山，漫山遍野的黄色茉莉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周小森和赵品凡放出了凤凰风筝，上面有一行字：“我们想要回家，该如何回去？”
    凤凰冲天，周赵二人紧随其后追赶，他们心中燃烧着的所有回家的希望，似乎都随着那只五彩的凤凰风筝一飞升空。
    二人跟了一段时间，轴线断掉，二人开始寻找风筝，却久久没有找到。当二人累得走不动的时候，又渴又饿的时候，看到一个凉亭，凉亭中阵阵茶香扑鼻，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穿戴和岳子龙差不多，正坐在凉亭中喝茶，看到二人便说：“二位朋友，来喝杯茶吧，我的莲花茶刚刚泡好。”
    赵品凡拒绝道：“这怎么好意思？”
    那男子说：“来的都是客，别客气，就算你不渴，这位姑娘也渴坏了。”
    周小森舔舔干裂的嘴唇：“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男子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紫砂杯，周小森一饮而尽，夸赞道：“太好喝了，好浓的荷花香气。”
    赵品凡也喝了一杯，点头赞道：“真是好茶，先生，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只凤凰风筝？”
    那男子摇摇头：“没有。你们是不是肚子饿了？再尝尝我的茶点吧。”
    茶点是黑芝麻饼和绿豆糕，周赵二人吃了一些。
    男子说：“你们两个一定不是这里的人。”
    赵品凡点点头：“对，您看出来了？”
    男子说：“没有人会在南山上风筝，南山上的风太烈，风筝一般都收不回来，通常也不会得到别人的风筝。”
    周小森沮丧道：“您的意思是我们的风筝收不回来了？”
    男子微笑道：“缘涞此地的人放风筝，从来都不是为了收回自己的风筝，而是为了和别人交流。”
    周小森点点头。
    男子指指远处山脉：“那边是风口所在，如果你们想找到风筝，可以去那边看看。”
    周赵二人谢过男子，朝风口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被吹得东倒西歪，沙石飞扬，那凤凰大风筝忽然飞来，在狂风中上下飘动。周赵二人感觉不对劲，握紧了彼此的手，更强劲的风袭来。周赵二人看到地上的沙石飞到半空，呈现出摩羯座的图案，两个人心有灵犀：这次终于找对了，这里应该就是虫洞的入口。
    大风将它所控制的万物统统连根拔起，在巨大的风洞的包裹下，周赵二人消失不见了。

 第522章 识人不准

    和雷志分手后，苏苏用心经营自己的网店，有时间就去父亲的炸鸡店帮忙。本来她也总去周小森家，但是因为雷志常去，所以她渐渐就去得少了。
    苏苏不知道雷志天天泡在小森家是为了钻研虫洞游戏，她悲伤地想：雷志心里还是不能忘了小森，所以才会天天去看她的家人的。
    苏苏也想念周小森，虽然知道她收不到微信了，还是天天给周小森发微信。她也不在微信中提自己个雷志分手的事情，只是把每天遇到的高兴和有趣的事情告诉周小森，虽然周小森一个字都不会回复。
    遇到好看的衣服，苏苏就会买了给周小森留着。遇到周小森爱吃的零食，苏苏也会买了来，然后吃掉，一边吃一边说：“小森，我替你尝过了啊，味道没变。”或者是“这个东西太难吃了，又不健康，你下次不要再吃了。小森，已经离开两年多了，你还回来吗？”
    苏苏真得是太寂寞了。
    小林去洗手间了，临走时叮嘱雷志帮他看着电脑，如果有两个圈着红圈儿的小黑点儿出现，就赶紧喊他。雷志盯着不知是何方的地图，根本找不到什么圈着红圈儿的小黑点儿。雷志也觉得无聊，眼皮子打架，快要睡着了。
    忽然间雷志的电话响，雷志一看是秦远。秦远打来电话请示一件事情，雷志挂断电话后，困意全无，眼睛瞥了一下屏幕，大叫道：“小林，快来，目标出现了。”
    小林答应着跑来，从雷志手中抢过鼠标，看了看，双眼放光：“太好了，回到正轨了。”
    雷志问小林（是那种不抱希望的问法）：“这两个黑点儿到底是谁？”
    小林眨眨眼睛：“是我姐和姐夫。”
    雷志大惊：“当真？”
    小林一脸坏笑：“逗你玩儿呢。”
    雷志失望：“学坏了，完全学坏了。你这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目标人物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小林看了一眼坐标：“他们已经回归了，在云锦岛。”
    雷志叹息：“又是云锦岛。”云锦岛对于他来说，也是传奇中的世界，他只在游戏中到过云锦岛。云锦岛太神秘了，神秘到不像是地球上的地方。
    晚上，雷志约了席乐吃饭，雷志在电话里说：“总和你吃小饭馆儿了，我请你去吃传统的t城菜好不好？我同事介绍的，味道很不错。”他说的同事是秦远。
    席乐先是推辞不去：“我老娘做了一辈子传统的t城菜，我从小吃到大，干嘛专门到饭馆里吃t城菜。”
    雷志说：“来吧，帮我坚定一下正不正宗？”
    “你自己不会鉴定吗？”
    雷志笑：“论吃货的级别，我还是比你差远了。”
    晚上，雷志和席乐在饭馆大堂里吃t城菜，他们点了最经典的几种。正吃得起劲儿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道：“雷总，你怎么在这儿，走，跟我到包间去。”
    雷志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人生着一张白净的面包脸，微胖，眼睛含笑，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用老话说，蚊子站上去也能闪了腿。西装笔挺，领带鲜艳，浑身香水味儿，正是秦远。
    相比之下，雷志衣着朴素，秦远倒更像是大老板。
    雷志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远笑道：“我约了客户吃饭，一起吧，雷总。”
    雷志摇摇头，看了一眼席乐说：“我听你介绍说这里的菜好，带了朋友来尝尝，吃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走了，你和客户边吃边聊，我就不打扰了。”一边说一边拍拍秦远的肩膀：“你介绍的不错，这里的菜的确很好吃，而且很火爆，我们两个来晚了，没有订到包间。”
    秦远笑道：“雷总，下次你想来吃饭，提前告诉我，我给订，我是这里vip。”
    雷志点点头：“好，快去忙吧，辛苦了。”
    秦远点头哈腰地离开，转身就坐了个古怪的表情，心想谢天谢地，差点被他识破了我是私自见客户。席乐见秦远走远，对雷志道：“你下属？”
    雷志点点头：“人很聪明，又能干，现在奇迹的事情我基本依靠他了。”
    席乐说：“防着点儿他，他眼珠子太活泛，人滑着呢。”
    雷志面露疲倦之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由他去吧！我实在太累了，没有那么多心思管奇迹的事情。”
    美岛，安俊天天守着齐嘉，不知在等待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未来的打算是什么。齐嘉知道他还是很爱自己，但是他已经变了一个阴郁、腹黑、可怕的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善良阳光的青年。
    安俊天天坐了好吃的饭菜，让齐嘉陪着自己一起吃饭。清晨带着齐嘉去看日出，日落陪着齐嘉在海边散步，还陪着齐嘉一起看电影。有一天，安俊喝了很多酒，略有醉意，齐嘉趁他心情愉悦，轻声问道：“安俊，海啸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海啸过后这么久，你才回来？”
    安俊醉眼迷蒙，看看齐嘉，眼神里闪烁着忧伤。这种眼神对于齐嘉来说，实在是太久违了，当一个人的眼神里没有了痛，说明他的心就变得很硬很硬了。
    安俊说：“你希望我和赵品凡、周小森一样，在海啸中消失，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对不对？”
    齐嘉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颤抖道：“你是说你在失踪前，曾经见到过品凡哥？”
    安俊点点头，用落井下石的语气：“见到过，不止是他，还有周小森。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在我的面前，被巨浪卷走的。”
    齐嘉听到这话，心里又酸又涩，她知道安俊说得是真话，手指揪着衣服上的纽扣，就像拽着自己的心。
    安俊看到她的表情，更加幸灾乐祸了：“他们两个好恩爱，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齐嘉故作平静道：“周小森，她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安俊冷笑道：“谁知道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联系，从未断过。只有你还那么傻，相信他会回心转意。”
    齐嘉知道他想说什么，颤抖道：“品凡哥从来没有说过他会回心转意，也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更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安俊听到这话很高兴，一把将齐嘉揽入怀中，柔声道：“我知道，你还是很懂事的，只是有点儿害怕了而已。只要你以后不再背叛我，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对你

 第523章 遇人不淑

    半个月亮照进纱窗，齐嘉问安俊：“安俊，你是如何在海啸中逃脱的？”
    安俊眼神飘渺：“说起来真是心酸又离奇，海浪卷下来的时候，我也试图着想逃掉。但是当那漫天的大水席卷而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控制不了。也是命大，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渔村，当地渔民救了我。我历尽千辛万苦，才赶回美岛，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能装作失忆，在收容所里呆了很久。齐嘉，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揭发呢？要不是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会被你害得很惨的。”
    说到这里，安俊似乎回忆起了太多苦闷的往事，额头青筋爆裂，极度痛苦。
    齐嘉不相信道：“你身上的伤疤为什么没了，你的dna为什么变了？你经历的事情，肯定不止仅仅从渔村逃回来这么简单。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对不对？”
    安俊脸上是一个诡异而平静的笑容，他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嘘，这是秘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终有一天会知道答案的。”
    秦远因为工作太辛苦（替自己的公司拉生意太勤），而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后的一天，还没出院的他梦到自己坐在奇迹集团老总的位置上，抽着雪茄，转着转椅，欣赏着窗外的壮阔海景。美丽的女秘书薇薇给他递来文件，娇滴滴道：“秦总，请您签字。”
    秦远道：“放下吧！”
    他翻了翻文件，拿起签字笔，正要潇洒地签字，忽然间感到鼻子很痒，他抽动了一下鼻翼，还是痒。他不想在女秘书面前出丑，挥挥手，道：“你出……”
    话还没说完，一个夸张的喷嚏打了出来，像海浪和声波一样，层层辐射开去。
    巨大的喷嚏，打得秦远睁开了眼睛，只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四周，白色的床单。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女孩儿正出神地望着他，手里握着一根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的另一端还插在秦远的鼻孔里。小女孩儿正是秦远的女儿小桔子。
    秦远笑了笑，对自己的女儿说：“你怎么来了？”
    小桔子身后，秦远的老婆把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拿了碗给他盛汤，眼睛红红：“我问过医生了，最少还有一个星期，你才能出院。”
    秦远伸伸胳膊，感叹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秦远老婆点点头：“你也太拼了，刚才雷总来看过你了，留了一笔钱给你。”
    秦远翻弄着手机：“包有为来过没？”
    秦远老婆点点头：“来看过你，给我转了五万块钱，说是他的心意。”
    秦远：“算这伙还有良心！”
    秦远看到自己手机上有许多情人倩倩发来的语音，又想听又不方便听，于是便开始驱赶他老婆：“你回家去吧，我想吃碗你做的手擀面。”
    秦远老婆答应着，带着孩子回去了。
    护士正在给秦远输液，一个穿着时尚，但有点儿披头散发的美丽的年轻女人闯了进来，正是秦远的情人倩倩。
    护士看了一眼倩倩，又看了一眼秦远，那眼神像是说：“你老婆刚走，你就把情人叫来了，还真是无缝衔接。”然后无奈地摇摇头，推着药品车走出了秦远的病房。
    倩倩一把拧住秦远的耳朵，生气道：“你手术早就做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我的微信？”
    秦远大叫：“手下留情，疼！”
    倩倩被他逗笑了：“耳朵疼还是伤口疼？”
    秦远委屈道：“都疼。”
    倩倩说：“行，今天先饶了你。”
    秦远讨好她道：“这次我生病，好几天陪不了你，我转些钱给你，你自己去逛街，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倩倩撒娇道：“你对我真好！”
    忽然听到门外护士和人打招呼的声音：“秦太太，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远魂飞魄散，倩倩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远指指卫生间，两手作揖：“拜托了，宝贝儿，你先进去躲一会儿，等她走了，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倩倩不高兴道：“我不，凭什么让我藏在卫生间里，好臭的。”
    情况危急，秦远恨不得站起来，直接把她推进卫生间。这一动，牵动伤口，秦远大叫一声：“哎呀！”
    倩倩关心道：“老秦，你没事儿吧？”
    秦远眼里都是泪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疼的，冲着倩倩努努嘴。
    倩倩没办法，只好藏进了卫生间。
    秦远老婆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秦远在病房里大喊大叫，她一时担心，拉着孩子快走了几步，当她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看到秦远脸色苍白地捂着伤口，满脸紧张。
    秦远老婆关心道：“老秦，你怎么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秦远连忙阻止她：“我没事儿，想喝水，结果扯到了伤口，所以挺疼。”
    秦远老婆赶紧帮他倒水，秦远问她：“你又回来干什么？别让孩子老呆在这地方，赶紧带孩子回去吧。”
    秦远老婆说：“我忘了拿孩子的帽子，回来拿。”
    秦远回头一看，果然小桔子的粉色的帽子放在自己的枕边。
    秦远把帽子递给自己老婆，不耐烦道：“赶紧走吧。”
    秦远老婆不放心道：“我们俩再陪你会儿吧，要不想喝个水也没人给倒。”
    “不用了。”秦远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声音已经高八度了。
    “好，好，我们不烦你了，现在就走。”秦远老婆站了起来。
    秦远刚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小桔子说：“妈妈，我要上厕所。”
    秦远老婆指着病房里的卫生间的门说：“好孩子，自己去卫生间。”
    秦远大叫：“不要!”
    秦远老婆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喊大叫的，我这几天锻炼孩子的独立自主能力，她自己可以去卫生间的。”
    小桔子的小手眼看就要碰到卫生间的门了，秦远吓得目瞪口呆、四肢无力、魂飞天外，心想：这可怎么办？

 第524章 耄耋表哥

    小桔子稚嫩的小手儿推开了病房中卫生间的门，秦远心想全完了，捂住眼睛不敢看。忽然听到小桔子一声尖叫，然后是秦远老婆的声音：“小桔子，你快出来，让阿姨忙。对不起啊，我带孩子去别处上卫生间。”前面半句话是和小桔子说的，后面半句话则像是跟另一个人说的。
    秦远见事情发生了戏剧化的反转，连忙拿开手、睁开眼。
    却看见倩倩身上围着个脏兮兮的大围裙，带着口罩，手里拿着皮戳子，正在努力刷马桶，怎么看都像是正在做保洁的护工阿姨。
    秦远恍然大悟，原来倩倩装成了护工阿姨，自己老婆也信以为真了，他忍不住在心里为倩倩的聪明叫绝。
    秦远老婆带着小桔子离开了，倩倩揪着秦远耳朵要精神损失费和物质奖励，秦远把包有为和雷志给他的钱全给了倩倩。倩倩也走了，秦远觉得病房里空荡荡的。他习惯了马不停蹄的办公室节奏，偶尔慢下来，虽然是在病中，也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正在闷得发慌的时候，秦远的一个下属发来微信：“秦总，我们又一病生意被申总抢了。”
    申菲也是奇迹集团的高层，秦远最强大的对手，时时刻刻处处和秦远针锋相对，趁着秦远生病，大有围剿之势。秦远看到这条短信，气得抓耳挠腮，但是苦于自己还出不了院，只能把这口怨气强行咽进心里。
    这条微信，秦远还没消化了，又一条微信袭来，这次却是一个没有头像的人发来的：“你答应我们的事情，要抓紧了。”
    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秦远刚才满腔的怒火彻底都被熄灭了，他一下子沉静宁静安静并冷静了下来，他用手擦擦额头的汗水，用颤抖的手指回复道：“收到，我会抓紧时间的。”
    雷志约了席乐去吃涮羊肉，这是一处开满食用菊的庄园，白黄红紫，各色艳菊怒放。来这里的客人羊肉自助，畅饮菊茶。雷志完全不知道，已经有莫大的危机在悄悄地靠近自己，他和席乐东南西北聊了一晚，现在席乐是他最相信的知己。
    第二天，席乐去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去上班，中心还没开门，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
    那位大爷回过头来，慈祥地看着他
    席乐愕然点头道：“是啊！您是？”
    从大爷那镂空的牙齿里演奏出的言语在流动的空气
    席乐一听到钟乐的名字，心情非常复杂，又是难过，又是紧张：“……”
    大爷伸出颤抖的手和席乐
    席乐简直是快晕过去了，很多往事就像在正在飙车却又统统被堵在十字路口的赛车一样挤成了一团，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语无伦次道：“大爷，奥，不是，表哥，你来找钟乐吗？可是钟乐她……没想到她的辈分可真够大的。”
    席乐给钟乐表哥倒了杯茶，他想可能钟乐家里人还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钟乐和丽达自从发现了安俊的罪行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警方和席乐都怀疑她二人已经遭遇不幸了。现在她的表哥居然找来了，看起来是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这可让席乐怎么和她的家人交代？虽然席乐和她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但毕竟她做过席乐的助手，还是朋友，她或许已经罹难的事实，席乐该如何开口呢？
    正在席乐左右为难的时候，没想到钟乐表哥先开口了：“钟乐这丫头窝在家乡，情绪非常低落，那天她表嫂发现她拿着你的照片在一边偷看一边流泪，就悄悄告诉了我。我怎么问她，她都不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我们怀疑您是她男朋友，就偷看了她的手机，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本来想先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又怕吓到你。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我就亲自来找你，想问清你们两个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想请你去看看她，劝她振作起来。”
    席乐完全惊呆了，结结巴巴道：“您是说钟乐没事儿？现在在老家？”
    钟乐表哥点点头。
    席乐完全乱了，手脚发凉，张着嘴道：“等等，让我捋一捋，钟乐没有失踪，只是藏在老家？”
    钟乐表哥说：“她没有失踪，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一大圈，刚回来没多久，回来后就窝在老家。她父母不在了，只有我和老伴儿照顾她。为了她的事儿，我不得不跑这一趟。席先生，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帮我们劝劝她，我们对您非常满意。”
    席乐哭笑不得，他一直以为钟乐和丽达被安俊谋害了，冒着吃官司的危险差点儿和安俊同归于尽，没想到她们却出去玩了，玩回来之后也不联系自己，假装宅家苦闷。这个世界上就她苦闷吗？明明席乐更苦闷好不好？还让她的表哥（比自己父母还老的一位大爷来请自己去劝她），简直是不可理喻、荒诞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钟乐表哥谦卑道：“席先生，您要是同意，咱现在就出发？”
    席乐茫然地点点头，一秒钟之后又问钟乐表哥：“什么叫你们对我非常满意？”
    钟乐表哥哆哆嗦嗦地笑了，露出满口无牙的牙床子（老人有时和小孩子是一样的）：“钟乐的男朋友是个老大难问题，今天我见到您真人了，觉得论气质、论工作、论人品，您都非常让我们满意，把钟乐交给您，我们放心。”
    席乐看着眼前这位尊称自己为“席先生”，一口一个“您”字的谦卑老人，看着他满怀喜悦地把表妹托付给自己，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第525章 事情经过

    钟乐的老家并不太远，席乐和钟乐表哥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非常富足的乡村，家家户户都是红瓦白墙的独栋小院儿。
    钟乐表哥家的白墙上画满了抽象画，在众多的大瓦房中鹤立鸡群，显得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一看就是钟乐的手笔。
    已是初冬，小院的墙上晒着玉米辣椒，地上铺着玉米棒子和一部分分离下来的玉米粒，几只麻雀蹦来跳去，看家的大狗一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就汪汪叫个不停。
    钟乐表哥制止住大狗，一个同样耄耋之年的老妪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席乐一眼，然后转身回屋，喊道：“钟乐，你看谁来了？”应该是钟乐的表嫂。
    钟乐撩开门帘走了出来，脸蛋红红的，看到席乐后，脸上露出一个又惊又喜又羞涩的表情，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钟乐表哥说：“先让席先生进屋，慢慢聊。”
    席乐坐在土炕上，觉得非常暖和。钟乐表嫂给他斟了茶，席乐看了钟乐一眼，不满道：“你可真行，把人都急死了。这段时间，你和丽达究竟去哪里了？连庞警官都找不到你们，回来后还藏着，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钟乐不知是兴奋还是羞愧，脸更红了，和玫瑰一样红。
    钟乐说：“说出来大概你也不相信，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邮轮？”
    席乐震惊道：“什么意思？”
    钟乐用手捂住茶取暖，幽幽道：“我和丽达发现了安俊的罪行后，本来第二天就准备到派出所去报案，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我们两个睡在一间豪华的卧室中，一人一张大床，盖着被子，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床不停地颠簸，我拉开窗帘一看，发现外面是茫茫的大海。丽达在翻我们两人的包儿，我们每人床头都有一个大包儿，床边还有行李箱，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东西。大包里是护照证件还有许多钱，就是没有手机，行李箱中是衣服和用品。也不知是谁给我们整理的东西，居然面面俱到，想得非常细致。
    我跑出房间，才发现自己在邮轮之上，我冲到前台，去询问这是通往哪里的邮轮，还有是谁送我们上船的。前台的服务生说这是进行世界旅行的邮轮，至于谁送我们两个上的邮轮，他也不知道。我们两个都做了完好的手续登记，完全合乎程序。
    我回到房间后，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丽达，丽达也不知所措，我们都不知道送我们来旅行的人真正目的是什么，两个人战战兢兢，当时连房间都不敢出。后来实在饿得不行了，才跑到餐厅去吃饭。吃完饭后，我去请前台帮我们调监控，结果查了个够，也没看到我们究竟是如何上船的视频，应该是送我们上邮轮的人完美地躲过了所有监控录像。那个主管暗示我们，大概是我们酒后上船，所以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上邮轮的，这种事情哪有人会趁我们昏迷不醒，送我们上船的？
    我猜测可能是安俊怕我们揭穿他，所以送我们上船的，丽达不信，说哪会这么好？我又猜测，也许是齐嘉或占卜师陈泽芬做的，可是也觉得不太可能，齐嘉哪里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如此通天的本领？占卜师更不值得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猜来猜去猜不出，我和丽达商量，只要到了下一站，就下船，想办法回去。这么一打定主意，心也放了下来。丽达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已经上了船，船还没靠岸，我们就先在游轮上享受一把。
    我觉得丽达说得也有道理，就和她享受起邮轮的服务来，吃饭、看电影、去酒吧、看魔术表演、听音乐会、泡温泉、做美容和按摩，买船上免税的化妆品和衣服。那一段时间，简直是太幸福了。
    第一站到了，我们收拾了行礼，下去玩了一圈，本来准备离开的。但是快到邮轮启程的时间时，丽达后悔了，她说好不容易上一趟邮轮，为啥要半途离开呢，她还没玩够呢。要不我们彻底坐完，再回去吧。
    我一开始不同意，说回去还要揭发安俊呢。丽达说他逃不掉的，既然他有本事把我们弄上船，就有本事逃掉，但是我们也不用着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天饶过谁呢？我觉得丽达说得有道理，又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就答应了她，我们好好玩了个够。
    我们没有手机，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也因为如此没人打扰，没有烦恼，彻底玩了个开心。”
    席乐听到这里，生气地站了起来，怒道：“你们是玩了个开心，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担心到，担心到差点儿……”说到这里，他恨不得转身就走掉。
    钟乐脸颊绯红，又是高兴又是悔恨道：“我知道错了。”
    席乐生气道：“你知道什么呀？既然知道，为什么下了邮轮后，不赶紧回t城来找我，躲在这么偏僻的老家算什么？”
    钟乐小声道：“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不好意思面对你。邮轮回来后，丽达回了她的家乡，我想了想，觉得无处可去，就回到了这里。庞警官找过我一次，他说安俊也失踪了，案子也破了。有可能是他早就打算要逃掉，所以不愿意横生枝节，所以没对我和丽达下毒手。为了不让我俩碍她的事儿，就想办法把我俩送上了邮轮，这样我俩才逃过一劫的。我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但是就是不知见到你该和你说什么？”
    席乐哪里知道女生的心思，他叹口气：“既然你不知见到我后该说什么，那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席乐起身就要离开，钟乐忽然跳起来，从背后抱住了席乐，对席乐说：“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席乐不说话，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钟乐继续问：“你不喜欢我吗？”
    席乐想了想，叹气道：“

 第526章 吸干的湖

    美岛，安俊拉着齐嘉的手，睡着了。齐嘉的另一只手被绑在了床头，安俊还是怕她趁自己睡着的时候跑掉。
    安俊显然是在做噩梦，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在梦中他又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喘息不止。齐嘉也被惊醒了，问道：“安俊，你怎么了？”
    安俊不回答，心里却想起了自己在海啸之后所经历过的事情。
    那天安俊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湖边*的泥土地上，尚在人间。远处是在秀丽的
    安俊站起来，看到自己衣服虽然湿透了，但是浑身上下并没有受伤。
    安俊蹒跚着走到老者身边，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他使出浑身力气问老者道：“大爷，请问这是哪里？”
    老者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这里是飞来湖。”
    安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人救了安俊，安俊在老人家休养了一段，身体慢慢恢复了。在安俊养病期间，老人告诉他，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湖，就是那片美丽的飞来湖。安俊在病床上想了许多天，都不知道海啸是如何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一天，安俊和老人到湖边去钓鱼，却意外地发现湖水居然干涸了，只剩下空旷河道。安俊大吃一惊，问老人道：“大爷，几天前湖水还幽蓝广阔，为什么仅仅几天，就变得一滴水都不剩了呢？”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飞来湖就是这样，湖水会飞，几日满溢，几日又滴水不剩，可以瞬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又慢慢地回来
    安俊难以置信，张大嘴问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老者
    听到这里，安俊
    老者
    “那您见过的第二次飞来
    “那次更奇怪，我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地里干农活，忽然间听到飞来
    说到这里，老者看了安俊一眼：“我怀疑你就是被飞来湖带来的。”
    安俊听了老人的话一愣，老人的话无疑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老人说：“
    安俊摇摇头：“任何事情都是有科学根据的，
    晚上，安俊看着老人从飞来湖中钓到的小鲤鱼，忽然对老人说：“这
    老人问：“你家乡离这里很远吗，你从哪里来？”
    安俊苦笑：“我都不知道这儿是哪里，怎么知道这里离我家乡有多远呢？”原来老人一辈子没离开过飞来湖畔，而且也不知道飞来湖属于哪里。
    安俊对老人说：“我观察过了，这里有很多溶洞，
    老人摇摇头。
    安俊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把一锅淘米水倒进洗菜盆里，洗菜盆的下水口被堵住了，水就会溢上来，如果疏通了下水口，水就流走了。唯一不同的是，地下暗河的水如果满了，犀牛湖就会溢回来，但是我们的淘米水就彻底流走了。我想
    我也可能是被海啸带到了大海上，不小心进入地下暗河，最后又随着回流的河水，来到了飞来湖，最后被您救了，才保住了性命。”
    半夜，安俊
    他看到老人正在往身上披蓑衣，问道：“
    老者点点头道：“是啊！我正打算叫醒你呢！敢去吗，孩子？”
    “敢！”
    安俊和老者在大雨中，缓慢地走向
    老者说：“太危险了，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们回去吧！”
    安俊惊魂未定，喘气道：“好，我不往前走了，我们再看会吧！”
    二人往后倒退了几步，远远看去，安俊
    就这样，安俊随着飞来湖进入地下暗河，之后又回到了美岛。

 第527章 女人三十

    t城，奇迹女高层申菲最近感到工作上前所未有的顺遂，因为她最大的竞争对手秦远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她的顶头上司雷志只能完全依靠她，所以给了她最大的权利和自由。
    但是生活上就没那么如意了，大清早，申菲皱着眉看着床头柜梳妆镜里的自己，虽容颜还让自己尚可满意，但这镜中的自己怎们看怎么觉得有些不认识。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就是眉宇之间好像是一个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般的奇异与疏离。她心里自己劝自己：“岁月时时催人老。”
    申菲在奇迹拼杀多年，才坐到现在的位置。平时收入可观，老公李枫是大学的恋人，如今两人修成正果已八年。李枫在it业也是佼佼者。
    李枫做好早餐，放在客厅，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卧室探出一个头，眼神里带有欣赏，还有几分神秘。他殷勤道：“老婆，早餐做好了，一会儿洗洗吃吧。嘿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煎蛋，六分熟哒。面包片现烤的。牛奶早上新到的。还有小菜。”
    申菲看着李枫探出的头，语言又如此殷勤。心头好像一暖。头痛好像忘了几分。嘴上蹦出的语言却是：“滚一边儿去！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娘娘腔了？”
    说完，顿觉自己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呢？一边奇怪，一边脸微红的不好意思。随后补充了一句：“你先吃吧，一会儿我就去。”
    李枫听了老婆的这几句，好像感觉温柔的小皮鞭抽在心上，痒痒的，没羞没臊的好像被骂的美美的一般，嘴里哼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一扭儿一扭儿的围裙都没摘，坐在餐桌旁，等待着申菲出来吃早餐。
    申菲拉开落地帘，推开窗，让清早的微风吹拂着一夜过去的脸，此刻她闭上眼微微的让自己清醒，深呼吸。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紧张了呢？现在怎么一瞬间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了。”
    申菲享用着李枫为她精心做的早餐，而李枫似乎都没心情吃，好像久别不见的恋人一样，用眼神迷离的欣赏着她，并且试探的微笑着。
    申菲嘴里嚼着面包，不屑的瞟了李枫一眼，质疑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呀？怎么神经兮兮地，总是一个人傻乐？”
    李枫说：“好呀，老婆说的是，今天起，你让我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爱佷·····”
    瞬间申菲一口牛奶喷到了雷克脸上，她此时感觉对面的这个男人既恶心又陌生，心烦的想：“这今天早上是怎么了？哪哪都是怪怪的。”
    申菲看着李枫满脸牛奶碎面包的脸，气的又好笑，又不好意思。心里莫名其妙，自己今天是不对劲儿，要平常，再怎么也是要克制的呀。这简直是······
    但嘴里还是说：“快去擦擦吧！”
    李枫不仅没生气，反而特高兴的说：“没事儿，这是夫妻情趣、夫妻情趣！”
    申菲看着李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知所措。
    早上九点，申菲把车停在了奇迹的地下车库。手里拿着便利店买好的咖啡，匆匆锁好车。大步流星，走上了电梯。她一边肩上挎着一个肩包，一手拿着车钥匙在电梯内壁的镜子上审视着自己，顺便用钥匙尖儿微微的梳理了一下头发。
    她一边手里拿着咖啡，脑子里回路着早上家里的场景，感觉这是别人家的生活，怎么会在自己家里演了这么一出儿。满脑子的疑问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电梯门开了，申菲根本没有要和任何人打招呼的心情，踩着铿锵有力的高跟儿鞋声，快步走向公司的玻璃门，打卡。然后钻进了公司。
    她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台，一时无心看摆了满桌的文件，而是依靠在办公沙发椅里，眼神望着窗外此起彼伏的楼宇，心里分析着自己这一早上的变化。
    一天很快过去了，申菲坐在车里。城市的灯红酒绿如乐曲般从车窗外飘过。
    车里的手机响起。申菲用耳机接听了电话。
    手机那边是老公温柔的声音道：“老婆，今天晚上我定了酒店的单间儿，晚上别回家吃饭了。我们过一晚浪漫之夜吧。好吗？”
    申菲似乎有些厌恶的立马回了一句：“不去，我累得很，要去你自己去。”说着先挂了电话。
    可挂了电话，心里又特别过意不去。怎么刚才一听到老公的声音就把控不住自己情绪呢？原来自己不是这样呀？······
    申菲：“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雷克：“我电话打得太晚了”。
    申菲摇头：“不是”
    雷克：“那就是我电话打得太早了”。
    “也不是！”
    雷克快哭了：“老婆，你就告诉我吧。”
    申菲道：“我哪有那么无聊，知道了还告诉你干什么？”
    雷克：“老婆，我爱你，我要和你一直和你厮守在一起，无论刮风下雨、下冰雹、台风海啸泥石流。”
    申菲：“那时候我会一想如何逃命。”
    如果你直视爱人五秒钟，他过来吻你就是爱你。结果申菲直视李枫五秒钟，李枫却把手中的薯片送了过来。他见申菲盯着自己，错误以为申菲因为想吃薯片儿，所以盯着自己的薯片儿。弄得申菲哭笑不得，不知他是爱自己还是不爱。
    第二天，申菲从梦中醒来，大脑还是混沌状态，她迷迷糊糊地摘掉眼罩，只见屋中一片昏暗。微弱的晨曦都被遮挡在厚厚的窗帘外面，旁边是熟睡的李枫，时不时传出轻微的鼾声。她抓过来闹钟看了一眼，是早晨六点，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她想继续躺下去接着睡，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离开了舒适的床。
    在一种未知力量的指引下，申菲离开卧房，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之后，她耸耸肩，觉得自己非常奇怪，小心翼翼，仿佛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难道是怕吵醒李枫？可是昨天李枫还夸赞自己是野蛮老婆，够辣够酷，怎么今天自己就温柔得如此陌生。
    她以为自己会进浴室去泡澡化妆，谁知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迈进了厨房。然后她干了一件让自己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她居然去做早餐了。

 第528章 换了人格

    煎蛋，外焦里嫩，还修饰成了心形，似乎连厨艺都进步了。面包烤得金黄松脆，还细心地榨好了橙子汁。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地整理客厅，将昨天李枫熬夜看球的花生皮、啤酒瓶统统收拾干净，拖地板、擦桌子，为李枫选好今天该穿的衣服，妥妥当当地熨好。
    申菲一边干一边眉头紧皱，心想：这些事情李枫都做得很好，我为什么要帮他做？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手脚却是不听使唤的勤快。
    等一切都做好了，她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是七点二十九分，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心中暗叫：“不好”，然后踢掉拖鞋，跑向卧室。奔跑是因为她真得很着急，踢掉拖鞋是因为她不想因为在家中奔跑而弄出太大的声音来。
    她的轻功天分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被激发了出来，三步窜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开卧室的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和极其轻巧敏捷的动作拿起闹钟，按下取消开关，再过一秒钟，这只她昨天故意买回来叫李枫起床的整蛊闹钟便会用最惊心动魄、天崩地裂的形式去侵略李枫的耳膜和神经，用无比震撼的形式掐掉他的美梦，把他狠狠地从男人喜欢的虚拟空间中丢进不值得的现实人生。
    关掉整蛊闹铃的申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用那根拯救了世界的手指轻轻从李枫的额头滑动到他的嘴唇，深情地凝望着那张熟悉而英俊的面庞。
    闹钟的指针指向七点三十分，李枫的起床时间到了，申菲轻轻地推他，本来想说：“快起床，再不起就迟到了”，喉咙中吐出来的却是一句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呢喃细语：“宝贝，该起床了。”
    李枫翻了个身，后背对着申菲，故意赖床。申菲抡圆了胳膊，等到落下来的时候，却是轻轻地拍打在了李枫的肩膀上，话也变成了：“亲爱的，早饭已经弄好了，再不吃就凉了，衣服也都熨好了，你看看这样搭配好不好？”
    被宠溺地无法无天的李枫道：“我晚上要吃你亲手做的牛排，还要一打新衬衫。”
    申菲道：“没问题，都满足你！”
    李枫的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一跃而起，用手摸摸申菲的脸庞，然后露出诡异的一笑，夸赞道：“太棒了！”也不知道是在夸申菲贤惠，还是在夸赞自己今天一大早就顺风顺水、交了好运。平日里喜欢刨根问底的申菲，今天却一句也没问为什么，因为在男人的世界里，好的女人是不喜欢问问题的。
    好不容易忙完李枫的事情，申菲拖着疲倦的身体在卫生间中梳妆，本想梳个利索的马尾辫儿，却不知不觉地梳了个小清新的丸子头。本想选择大红色的口红色号，这是前几天看了口红一哥的视频买的，却又把塞到柜子底的芭比粉捡了回来。选择衣服时，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双手一般，弃用成熟稳重的黑色职业套装，改穿清新的白色长裙。
    打扮好的申菲站在镜子中左右端详自己，镜中人甜美清纯、楚楚动人，熟悉的容颜、陌生的感觉，安静下来的申菲觉得自己今天早上的这拨操作实在是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门外传来李枫不耐烦的声音：“时间到了，该走了，不要再磨蹭了！”
    申菲本来想说：“再等一下，什么叫磨蹭，一大早都是围着你团团转”，说出来的却是：“亲爱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就来。”
    申菲坐在车上，想着这一早晨的口不对心，心中正在疑惑忐忑，忽然间脚底踩到一件又小又硬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枚亮闪闪的钻石耳环，耳环不是她的，她拿在手中把玩，钻石的强光与车窗外的阳光连成一片，晃到了李枫的眼睛。
    李枫看到耳环，脸色大变。
    申菲本来想说：“这是谁的？”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影响你开车了吧？”
    李枫的脸色更难看了，嘴唇还有些哆嗦，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助手小杨的，这丫头粗心得很，总是丢三落四的，耳环也戴不牢。”
    申菲本来应该冷笑一声，说：“把她的电话给我，我亲自把耳环还给她。”说出口的却是：“那我们该如何把耳环还给她？”
    李枫像是不认识一样看了看她，忽然间如释重负，摊开手掌，道：“这是小事，你把耳环给我，我一会儿还给她就行。”
    申菲的本意是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手却乖乖地把耳环放在了李枫的掌心中。
    李枫将耳环塞进裤子口袋，笑道：“亲爱的，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赞一个！”
    申菲本来想说：“去你的。”说出口的却是：“女人就应该大度，不能胡乱猜忌，随便怀疑自己的老公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像是在背机器人守则。
    李枫把申菲送到单位，冲申菲摆手道：“我走了。”
    申菲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又鞠躬、又挥手道：“路上慢些，注意安全，我晚上在家等你。”她一边说出这番话，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蛊？
    当天上午，奇迹开董事会，申菲不得不收拾起满心对自己的疑问和质问，打起精神来开会。今天的会雷志很难得地出席，秦远也出院了，据说今天的董事会是赵品凡失踪之后最齐全的一次。
    会上，雷志让大家汇报业绩，秦远先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然后话锋一转，指责申菲趁着自己生病住院，抢走了自己的好几单生意。在场的董事（包括雷志在内），都手心里捏了把汗，生怕申菲女汉子一名，会和秦远当场大打出手。
    没想到申菲像换了人格一般，只是温柔地听着，等到秦远说完后，才不急不躁地发言，发言内容有理有据有节。既表明自己不是故意抢秦远的生意，而是在秦远生病的时候，帮助秦远挽留客户、排忧解难；又表明自己不计前嫌、大局为重，婉转含蓄地炫耀自己是天使一枚。说得在场的所有董事都纷纷点头，夸赞申菲得体大方。
    秦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生病回来，对方的道行居然高了好几个段位。以守为攻，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打败了。申菲一边发言，秦远一边偷瞄雷志的脸色。雷志本来是偏向秦远多一点儿的，但是今天居然对申菲显示出极大的赏识的神色。
    秦远心想这可糟了，自己刚刚接了个和别人里应外合，掠夺奇迹资金的任务，今后的行动，完全要仰仗雷志对自己的支持，如果雷志也被申菲拉拢过去的话，自己的行动该如何展开呢？想到这里，紧张地生出了一头的白毛汗儿。以前秦远总是想，如果申菲能变温柔该多好，现在的他忍不住想：温柔的申菲更加可怕，还是越凶越有利于自己。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申菲这是怎么了，除了申菲的爱人李枫。

 第529章 神奇眼罩

    申菲当了一天的“二十四孝女友”，晚上还谨遵李枫旨意，给他买了一打全新的衬衫，剪了爱心牛排。刚刚忙完，李枫却又打来电话，说晚上要和朋友们去欢乐时光，晚点儿回来。
    平时一听到这话非得被点着的申菲，今天却平静如水，在电话这端温柔道：“好，知道了，玩得开心点儿。”
    放下电话的申菲觉得浑身乏力，蜷缩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申菲惊醒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是凌晨一点钟。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推门进来，申菲吓了一跳，随手抄起水果盘里的小刀，定睛望去，进来的人是李枫，已经喝得断了片儿，人事不醒，满脸通红地看了一眼申菲，露出一个酒精含量超标的微笑，伸出两只手，想要来拥抱申菲。申菲一个躲闪，李枫摔倒在地，直接鼾声如雷。
    申菲连第二眼都没有再去看她，径直走进卧室，重重地把门关上。
    申菲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想自己本来就是有失眠的毛病，今天为了等李枫，折腾晚了，这一夜都要恐怕都要失眠了，越想越烦躁。回忆这一天的种种，愈发觉得自己不对劲，自己在工作中稳重、生活中干练、明察秋毫，可是今天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像是被人洗了脑。秦远多次试探自己的底线，自己却对他一再迁就。为什么不和他当堂对质，趁机告他一状呢？难道自己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了双重人格？
    越想越毛骨悚然，自己安慰自己道：“快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对了我的助睡神器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总床头柜上拿来她的黑色眼罩。
    这是前几天李枫送她的礼物，样子酷酷的，做工非常精巧漂亮，上面有一个按钮，可以散发出红外线，戴着它入眠，就像清风吹拂着你的眼皮那样舒适。据雷克讲，这款眼罩属于网红治愈系，不仅可以促进睡眠、祛眼袋、消除黑眼圈和减少眼部皱纹，还可以稳定血压、畅通呼吸、排毒养颜，帮你构筑一个美丽的梦。当李枫像背书一样说出这些功能之后，申菲的腰都笑弯了，嘲笑李枫被什么莫名其妙的黑科技骗了，还浑然不知、死心塌地。
    李枫却异常认真地对她说，他相信眼罩确实具有这些功能，因为这眼罩代表了他对她的爱。他相信眼罩可以治愈申菲总是爱失眠的毛病，让她每晚都能做个好梦。
    被感动的申菲当晚就戴着这个眼罩睡觉，一种奇怪的磁场让她倍感舒服，很快便进入梦乡。在梦中她和李枫一起去看《我的野蛮女友》这部电影，两个人又回到了初恋时，分吃一盒爆米花、共喝一杯可乐。第二天一醒来，心血来潮的申菲非常想重温过去，于是便扮演了几天野蛮女友、霸道女总裁。
    心照不宣般，李枫也陪她角色扮演了几天。在这之间，无论申菲多么刁蛮任性、霸道专横，雷克都一忍再忍、做小伏低。申菲心中非常高兴，李枫对她的宠溺远远超过了她自己的想象。
    直到有一天，申菲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隔着门缝发现李枫在偷偷摆弄那眼罩，像是在调试。申菲咳嗽一声，李枫大吃了一惊，面露尴尬，有点儿像小偷当场被抓住的感觉。
    申菲问：“眼罩很好用，怎么，你也失眠吗？今晚给你用？”
    李枫摇摇头道：“我不用，我本来就不够睡的，再戴上这东西，你就更难叫醒我了。我是觉得你最近睡得太沉了，怕红外线的频率有些高，所以给你调小些。今晚你在试试，这样好用不好用？”
    那天晚上，申菲又带戴着眼罩睡觉，这次全程梦到的都是她看过的有关机器人题材的那个小品中的情节。女演员是男演员买回来的机器人，经过程序输入，女演员便成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女子。三步一行礼、四步一鞠躬，周到得让男演员觉得无所适从、繁冗啰嗦、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来也怪，再醒来后申菲就变成了这种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淑女范儿，她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难道我的人格被其他人人为设定了，所以常常改人设？这个恐怖的想法，想一只尾随着她的狗，围着她转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失眠的申菲与闺蜜坐在咖啡厅中喝咖啡，闺蜜看着她的脸，笑得险些连口中的咖啡都喷了出来。
    闺蜜一边摇头一边说：“最近流行烟熏妆吗？我觉得不是很适合你。”
    申菲狠狠瞪她一眼说：“别捣乱，昨晚没睡好，李枫半夜喝得烂醉回来，搞得我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苦熬了一整夜，今天肯定是熊猫眼。”
    闺蜜笑嘻嘻道：“你在你们家不是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吗，怎么连老公都搞不定了？”她的耳环很漂亮，是米亚的新款，那闪烁的光芒提醒了申菲。
    申菲将头探过去认真道：“你不觉得我最近有点怪吗？性格多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因为我性格不稳定，李枫钻了不少的空子。那天我在他车上捡到一枚耳环，不是我的，他胡乱对我撒了个谎，说是他们公司新来的同事的，那姑娘粗心，把她的耳环掉在了车上。然后就伸手向我要耳环，你猜我怎么着？”
    闺蜜听得惊心动魄，啧啧称奇道：“这桥段虽然老套，但是发生在你家这种母系社会中，倒是稀罕。依你的性格，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将计就计和他到公司去，当着全公司的人对质，看看那新来的女同事到底是人是妖？二是当时你就喊停车，然后在马路当中下车，扬长而去，惹得李枫不停地求你，直到洗心革面，你才原谅他。”
    申菲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你高估我了，我当时很怂，把耳环还给了他。”
    闺蜜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问道：“然后呢？”
    申菲噘嘴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闺蜜靠在椅背上，一幅不满足的吃瓜群众的嘴脸，郁闷道：“这么容易就缴枪了，连证据都没有了。我发现你最近还不是性格不稳定的问题，是双商急剧下降的问题，智商和情商都很感人。”
    申菲给自己补了一刀，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在奇迹的时候，双商更加不在线，你知道秦远吧，那个处处跟我作对的渣男，他在雷总回来主持董事大会的时候，倒打一耙、指鹿为马，当着所有人的面告我的状。我居然没发火、没爆发，安安静静地听完他诋毁我，后来还和他们讲道理。直到昨天我一夜没睡，才清醒了许多。在生活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在工作中还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这还是我吗？”
    申菲闺蜜也无奈地摇摇头。
    申菲忽然向前探了探身体，一幅脑洞大开的表情，：“你说，我是不是被秦远这厮在脑袋里安了什么装置，然后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申菲闺蜜双手一摊：“不对呀，你不是说秦远刚刚出院吗？你又没住院，要是装了什么装置，也应该是你给他装了，而不是他给你装了。”
    申菲将手中的纸巾扔向闺蜜：“你到底站哪队的？”
    闺蜜笑：“你不是说最近那个渣男秦远神秘兮兮的吗，你查到什么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申菲眼前一亮，掰着手指数道：“李枫、秦远、雷总，所有我身边的男人都有问题，我要一个一个查。”
    话音未落，申菲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咖啡厅的窗前经过，她马上抓起手袋，对自己的闺蜜说：“目标出现，我去跟踪目标了，你买单，随时联系。”一边说，一边起身。
    闺蜜纳闷：“这女人谁呀？”
    申菲说：“雷总的女人”，一边说，一边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出咖啡厅。
    申菲闺蜜在她身后埋怨道：“什么呀，又秒变福尔摩斯了，神经兮兮的。”
    申菲跟踪的女人拿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坐进一辆小车，开车走了，正是苏苏。申菲也赶紧打了车，尾随其后。
    t城郊外，苏苏下车，走下山坡，面对着大海，在海边铺了桌布，将零食摆放在桌布上，对着呼啸的海风，流下泪来：“小森，我不知你人在哪里，还在不在人世？我好想你，今天是你失踪两周年纪念日，你失踪的时候，我不在t城，但是我保证，以后每年你的失踪纪念日，我都会来这里等你，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回来的。”说完，拆开零食，对着海风吃了起来。
    山坡上，申菲远远看着“老大的女人”，心里觉得很郁闷，心想对着海风吃零食，会吃坏胃口的，雷总的女人也真是奇怪。
    正在八卦的性头上，忽然有人拍怕她的肩膀，一个男性的磁性的声音响起：“申总，你怎么在这里？”申菲回头看到来人，心中受惊，腿脚一软，险些从山坡上滚下去，原来拍她肩膀的人正是雷志。
    在申菲决定调查雷志的第一天，她就被雷志反跟踪了。

 第530章 结成同盟

    申菲看看雷志，又看看苏苏，不好意思道：“雷总，原来你和女朋友在这里约会呀，你们两个可够浪漫的。我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雷志摇摇头：“我们两个分手了，今天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好友失踪的日子，她来这里纪念好友，我是碰巧撞到她的。”
    申菲又尴尬又羞愧，被凛冽的海风吹得瑟瑟发抖，心想大概雷总说的好友就是奇迹的真正拥有者赵品凡。她慌忙告辞道：“那好，雷总，你们慢慢纪念，我现走了啊。”
    雷志扶了扶眼镜儿：“你是打车来的把，这里很不好打车，我开车来了，我送你回去。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说。”
    雷志开车回去，申菲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虽然开了暖风，但是申菲身上的寒意还是没有完全消散，雷志说：“附近有一处小饭馆儿，里面的鱼头豆腐汤做得不错，我们两个吃了饭再回去吧，正好你驱驱寒。”
    申菲不好意思道：“雷总，我跟踪你女朋友，奥，不，是前女友。你还请我吃饭，你也太善良了吧？”
    雷志目光凝视着前方：“你有什么好奇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跟踪她的，我已经伤害她太多了，不想再连累她。”
    申菲惊讶道：“雷总，你的意思是，是你甩了，奥不，是你先跟苏小姐分手的？”
    雷志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不存在谁先甩谁，我们两人之间有误会，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
    申菲双手抱着肩膀，眼睛放光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准备把苏小姐追回来？”
    雷志没有说话。
    申菲举手：“雷总，这个我可以帮你，就算报答你的一饭之恩吧！女人和女人总是好说话的。”
    雷志不置可否，看了申菲一眼。
    申菲说：“既然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雷志眉头皱了一下：“申总，先不说我，先来说说你吧，你最近怎么了？”
    申菲慌张道：“雷总，是不是我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工作没问题，但是你本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申菲简直要为雷志拍案叫绝了，自己刚想去看心理医生，不常在公司的雷志就问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怎样的透视眼才能把这事件的纷纷扰扰看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呢？她忽然又紧张起来，是不是自己已经精神分裂得很严重，所以才有下属汇报给了雷志呢？自己在董事会上可是表现得很沉稳呀，对了，一定是秦远私下里又去告自己的状了，这个两面三刀的马屁精，落井下石的腹黑渣男。但是雷志一直器重秦远超过器重自己，若真是秦远先入为主说了什么，自己还真不好洗白。
    申菲紧张到直咽唾沫。
    雷志却缓缓开口道：“你的朋友圈最近不对劲得厉害，我还以为你被人盗号了。”
    申菲大跌眼镜，心想雷总还有时间看自己的朋友圈，真是所有管理者的切入点都不同。她因为人格总变，不知在朋友圈乱发了些什么东西，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有些什么内容了？
    雷志又说：“秦远也很不对劲，我也听到过一些他对公司不利的传闻，申总，还是你做事比较稳重，你帮我盯着他吧！你也知道，奇迹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如果做不好，就愧对朋友。”
    申菲知道他说的人是赵品凡，一个她也没有见过的幕后传奇人物。心想赵品凡能人雷志这样的人才为他管理奇迹，肯定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申菲正想调查秦远，此刻又临危受命，自然士气振奋道：“你放心，雷总，我一定看好秦远。”
    雷志点点头，一踩刹车：“吃饭的地方到了。”
    雷志和申菲的同盟就这样结成了。
    申菲与雷志达成共识，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回到家中，却发现李枫又在调眼罩。李枫见她回来，手中一个哆嗦，不知动了什么按钮，眼罩的红外线闪了一下，李枫焦急地把眼罩放回了抽屉里。
    申菲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眼罩是有问题的。那么，黑自己的人就不是秦远而是自己的老公李枫。正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申菲不知道李枫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变心了？还是只想让自己休息？她准备按兵不动，查个水落石出。
    晚上休息的时候，李枫又殷切地劝申菲戴眼罩，申菲假装戴上眼罩，却偷偷关了眼罩上的红外线开关。等到李枫呼噜声四起的时候，申菲打开红外线开关，把眼罩戴到了李枫的眼睛上，第二天凌晨，又给李枫悄悄摘掉了眼罩。
    李枫像是没睡醒一样，眼神呆滞。
    申菲问：“你车上的耳环是谁的？”
    李枫：“你闺蜜的。”
    “我闺蜜的耳环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我们两个偷偷在一起。”
    申菲气得浑身颤抖：“这个眼罩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买的高科技产品。”
    “买了多久了？”
    “一个月”
    “什么作用？”
    “通过改变设置，从而改变人的性格。”
    “为什么你要改变我的性格？”
    “这样有神秘感，还不会碍我的事儿。”
    “你昨天晚上给我设置的是什么性格？”
    “愚蠢型。”
    申菲冷笑：“幸好我没上你的当，我是不会给你改性格的，你就一直愚蠢下去吧！低头吃饭。”
    李枫果然非常听话地低头吃饭，并不反抗。
    申菲拿着眼罩，左看右看：“这东西太有用了，我先用它帮雷总追回女朋友，然后再全力对付秦远。”
    秦远在自己办公室中打了个喷嚏，他昨天一夜加班，没有回家，他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第531章 覆水可收

    当申菲开始全力以赴研究眼罩的时候，发现眼罩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李枫为了不让申菲发现眼罩的秘密，不知将眼罩的说明书藏到了哪里去？申菲去求助于网络，发现网上没有关于这项产品的丝毫信息。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申菲忽然想起现在李枫还处于“愚蠢型”人设阶段，可以试着问问他说明书究竟被他藏到了哪里？申菲于是走进厨房，对正在做饭的李枫说：“眼罩的说明书在哪里？”
    自从申菲知道了李枫弄了个什么破眼罩来算计自己，还和自己的闺蜜搅和在一起，本来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他踹出家门。但是她刚刚和雷志结成同盟，受命于危难之间，一切都得隐忍，严禁走漏风声，所以只得把所有委屈都吞进肚子里。自己的后院是万万不能起火的，闺蜜的帐也可以以后再算。目前第一要务是得到雷志的信任，把那个永远和自己作对的秦远赶出奇迹集团。
    女人要是隐忍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看在李枫拥有强大的lp背景的份儿上，申菲准备先把李枫当成工具人使用一段时间，让她洗衣做饭提供智力支持。
    面对申菲的问题，李枫连忙用围裙擦擦手，把他准备要煲得丝瓜瘦肉汤放在一边，然后走进衣帽间，从一双旧鞋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正是眼罩的说明书。
    申菲接过说明书，打了个喷嚏，她有严重的鼻炎，平时又忙，衣帽间一向都是由李枫整理的。申菲看着现在一脸蠢像的李枫，心想差点儿中了你的诡计，如果不是及时识破你，估计现在被愚弄的人就是我了。
    申菲在灯下研究了一晚上的眼罩说明书，终于弄明白了该如何使用这款黑科技神器。这是李枫从国外订购的一款还没有被推广的非常小众的高科技产品，名字叫做“百变大咖眼罩”，针对的主要客户就是厌倦了自己老婆的丈夫们。申菲越看这说明书，心中就越愤愤不平，心想这些男人们为什么就如此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呢？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你们的老婆天天看着你们的秃顶肥脸、油腻品行，也很烦躁窝火、痛不欲生吗？
    越这样想，申菲就越觉得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她发挥自己超强的业务能力，调查出苏苏现在在经营网店，傍晚会去自己父亲的炸鸡店吃饭，于是构思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要和苏苏成为闺蜜。好在以前雷志带着苏苏参加过奇迹的年会，苏苏应该对申菲还有一定的印象。但是不太有利的是，苏苏已经和雷志分手了，自己作为雷志的手下再出现在苏苏面前的话，苏苏肯定会对自己持有一定的戒心。想要打破一个人的戒心，第一步就是要投其所好，苏苏现在不是在开网店吗？一个忠实的粉丝和会员是最容易打动一个网店老板的心的。
    申菲到苏苏的网店去逛了逛，发现里面的女装偏年轻化，非常不适合自己，但是为了她的目的，还是捏着鼻子挑了几件。然后又是给好评，又是追加评论，忙了一通，第二天又去购物，在网站上咨询问题，和苏苏在互不见面的情况下打了个火热。
    当天傍晚，申菲跑到苏苏父亲的炸鸡店买了一大袋炸鸡，然后在炸鸡店附近晃悠，希望邂逅苏苏，没想到只是等了个寂寞，蹉跎到晚上八点，也没碰到苏苏。
    申菲见今天是没啥结果了，只好回到家里，看到李枫做好了饭在等着自己，心中又对他生出一丝怜悯。但是一摸到手袋里的眼罩，想起是这厮坑害自己在先，心又硬了起来，把炸鸡丢给李枫，让他吃掉。然后推说太累了，把自己关在房间中，继续考虑她的计划。
    想来想去，觉得明天还得继续去蹲点儿，想到这里觉得头痛脖子僵硬，颈椎病又犯了，推门一看，李枫张了个大嘴，正在一边吃炸鸡一边看球赛，忽然发觉有时候做个愚蠢的人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申菲把李枫叫进卧室，给自己按摩了一下脖子。当李枫的手指用力且温柔地按摩着她的颈椎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心中一阵阵悲哀，想原谅他的冲动像巨浪一样在她的心中翻腾，申菲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申菲又去苏计炸鸡蹲点儿，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等到了苏苏。苏苏穿着粉色的羊绒大衣，眼神从迎面而来的申菲脸上掠过，然后又茫然转开，她对申菲根本就没印象了。但是申菲的大衣倒是吸引了，是一件灰色大衣，和苏苏身上的是同款。
    申菲脸上露出一幅“遇见你真是太巧了”的表情，惊喜道：“苏小姐，你好，我是申菲，你还记得我吗？”
    苏苏看着她，摇摇头，客气道：“您好，您是……”
    申菲说：“我在奇迹工作，在公司的年会上见过你，你当时和雷总……”
    苏苏局促道：“我…不好意思，我……”她似乎想对申菲说我记不得你了，但是又觉得不太礼貌，所以也没说下去。她想告诉申菲她已经和雷志分手了，又怕给雷志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所以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申菲举举手中的炸鸡：“这里的炸鸡可好吃了，我看网上推荐的。昨天我就买了一袋子，被我们那位全吃了。今天我又来了。”
    苏苏打量了她一下，警惕道：“申小姐，你身材这么好，也爱吃炸鸡吗？”苏苏怀疑她并不知道雷志已经和自己分手了，是为了讨好雷志才来苏记买炸鸡的。
    申菲笑笑道：“前一段时间为了减肥，没怎么吃过肉，天天光吃沙拉了。这两天觉得忍受不了了，肚子里的馋虫天天作祟，只想吃炸鸡。尤其是一闻到这股味道，更是受不了了。”
    苏苏根本不信她的话，但是一来她也惦记雷志，想知道雷志的近况。二来怀疑申菲就是雷志派来的，想要给自己传话或是趁机打听自己的消息。所以也赶忙露出了个笑脸：“申姐姐您好，这家炸鸡店就是我父亲开的，炸鸡的味道确实做得不错。你要是喜欢，天天来吃，我请你。”
    申菲说：“那怎么好意思，苏小姐，你是不是开着一家网店？”
    苏苏一愣，眼神暗淡无光：“是的，也是雷志告诉你的？对的，一定是他，你身上的这件就是从我们店里买的吧？”
    申菲笑道：“是啊，雷总经常给我们介绍你的网店，我进去逛过，发现信价比特别高，买了好几件衣服，而且服务也好，对了我的网名是菲儿，每次给我意见的人就是苏小姐你吧？”
    这几句彩虹屁刚刚好，苏苏听了非常高兴：“对，是我，我知道你，你是我们的优质客户。”
    申菲说：“你们店里的衣服特别适合我，我表妹堂妹们都喜欢，苏小姐，你特别会经营管理，衣服又时尚，价格又公道，我会多介绍客户给你的。”
    这句话正中苏苏下怀，苏苏高兴道：“好的，我给你还有你介绍的朋友都打八折。”
    申菲笑道：“一言为定。”
    天彻底黑下来，路灯下是两个女人苗条而又虚伪的身影。
    苏苏：“最近公司里一切都顺利吧？”
    “顺利得很，就是雷总很忙，总是加班。”
    苏苏点点头，想起雷志，心中像是被针扎了那么疼。

 第532章 覆水可收

    申菲很快和苏苏成了好友，她们一起去健身、爬山、购物，品尝美食。申菲常常会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比如把雷志的近况委婉地告诉苏苏，又把苏苏的告诉雷志。
    雷志本来就不想和苏苏分手，看到有申菲照顾她，非常高兴。苏苏听到雷志的消息后总是不置可否，但是眼神飘忽，似乎一颗心也飞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都是女人，申菲敏锐地感觉到苏苏表面虽然抗拒，但是心里非常非常挂念雷志，这种微妙的感觉让申菲似乎回到了她和李枫谈恋爱的时候，看着现在每天任劳任怨，一脸蠢像的李枫，申菲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申菲给李枫公司打了个电话，帮李枫请了年假，她今天接到李枫上司的电话。李枫上司在电话里一点儿好脾气都没有，询问申菲夫妻是不是在闹矛盾，以至于严重影响到李枫的水准，为什么他最近的业务能力直线下降，总是不断地出错和惹祸呢？
    李枫上司还说，他已经问过李枫了，李枫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才打电话问申菲的。
    挂断电话的申菲忽然觉得，虽然这件事是李枫挑衅在先，但是自己似乎也不太对。再这样下去，李枫是要失业的，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分手，如果再害得他失了业，那么他将会一无所有。自己和他毕竟夫妻一场，想到这里申菲也觉得心酸。她考虑了十分钟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自己的计划不能改，不能在这个时候恢复李枫的智商，这样等于给自己前行的道路上又加了一大块儿绊脚石。但是也不能再让李枫傻到外面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在家中做一段时间的全职主夫。
    李枫上司得知他要请年假，长长松了口气，马上答应。晚上李枫系着围裙，一手端着一碗米饭对坐在餐桌前等着饭来张口却又满脸心事的申菲说：“老婆，今天公司通知我了，说是你帮我请的年假，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比如我们两个一起去旅行？”
    申菲被他打断了心事，觉得很烦：“不是，你想多了，我太忙了，怎么和你去旅行？”
    李枫可怜巴巴：“那你为什么替我请年假？”
    “你还有脸问我？今天你上司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错漏百出，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开除的。”
    李枫满脸错愕。
    申菲步步紧逼：“我只能说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影响工作的。于是趁机给你请了假，让你在家休息几天。怎么，我这么做错了吗？”
    李枫摇摇头：“没错”，他坐下来闷头吃饭，蠢相里透露出沮丧。
    申菲又觉得有点儿心疼他，心中检讨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李枫吃着吃着饭，忽然叹息道：“老婆，你真好。我也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老是忘事情，脑子不大好用，整天昏昏沉沉的，好像永远睡不醒。只有你不嫌弃我，还在自己身上找借口，帮我应付我上司。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一定好好做饭，让你每天都可以吃的开开心心的，有力气去奇迹打拼，打败那个讨厌的，叫什么来着，奥，打败那个讨厌的秦远。”
    申菲听到他这番蠢人逻辑，虽然感动，但是心里非常不舒服，有一种愧对李枫的感觉。她安慰他道：“我估计你是太累了，状态不好，所以才会这样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吧，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李枫点点头，表白说：“老婆，我相信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要是换做从前，申菲听到这样的话，非得高兴得跳起来，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
    晚上，申菲推说要加班，躲在自己房间里研究神奇眼罩。她想如果把苏苏的人格换成李枫这样的愚蠢型，雷志肯定是不会开心的。还得找个适合苏苏的人格，可是哪种人格才既能让他们两个和好，又能保留住苏苏可爱自主的性格呢？没有人能给申菲答案，申菲在灯下想到脑仁疼，也还是一筹莫展。
    第二天，李枫给申菲做完早饭后，犹犹豫豫道：“老婆，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坦白。”
    申菲用餐巾纸擦擦嘴：“说吧，什么事儿？”
    李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申菲：“你看，这是你闺蜜发给我的，我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复，还是给你看看吧！”
    申菲接过手里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原来申菲闺蜜在微信中很露骨地向李枫喊话：“阿枫，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菲菲最近很忙，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啊，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等你，不见不散。”
    申菲看完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怒火道：“你不用管，这件事我来解决。不见不散？好的很，今天晚上我去见他。”
    李枫点点头，嘱咐道：“老婆，你好好和她说，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别丢了这个朋友。”
    申菲越想越生气：“是呀，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居然和我抢老公？亏我把她当朋友，我怎么这么傻呀？”
    李枫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申菲问李枫道：“我问你，眼罩的事情，我闺蜜知不知道？”
    李枫点点头：“知道，她一早就知道。”
    申菲咬牙切齿：“本来想和她秋后算账的，但是既然她着急先跳出来，那我就先解决她的问题。”
    当晚，申菲将眼罩装入自己手袋里，来到闺蜜家，闺蜜穿着一身妖娆的睡衣，披着长发，正在焦急地等待李枫的到来。
    一看到来者是申菲，既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像翻白眼儿的金鱼，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忙吗？”
    申菲看到她这幅充满挑衅的表情，生气道：“你还知不知耻，原来那幅耳环的主人竟然是你？”亏我那么信任你，什么都和你说，没想到你却撬我墙角。世界上男人多的是，干嘛非要和我抢？”
    申菲闺蜜也是满脸怒容：“恐怕是你和我抢的比较多吧，初恋男友，那个长发男生不是你从我这里抢走的吗？这份奇迹的工作本来是我想要去面试的，结果你陪我去，他们却选中了你。”李枫挺好的，可是你却根本不在乎他，天天忙事业，他来找我，问我该如何讨好你，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申菲气道：“他关心我，你就生气，你的心理怎么这么阴暗？”
    闺蜜：“我不是阴暗，我是羡慕嫉妒恨，为啥你家庭事业样样比我强？而我什么都没有。那幅眼罩，本来我是给李枫准备的，准备让他永远听我的话。不过，当时我有了个主意，我忽然觉得这幅眼罩更适合你，于是我建议李枫把它给你用。”
    申菲气得扑了上去，和闺蜜扭打在一起：“原来始作俑者是你！”闺蜜轻而易举地闪避开她，不屑道：“我劝李枫直接把你调成愚蠢型，这样你就不会发现我们两个偷情。没想到李枫居然不停地尝试变幻你的人格，他说想找回最初和你在一起时那种心动的感觉。直到我告诉他，你已经察觉出他有了别的女人，他才勉强答应要把你的人格变成愚蠢型。”
    听到这里，申菲呆住了，她有些判断不出来，李枫这样做是因为爱自己，还是不爱自己？
    申菲回忆最初和李枫在一起时的情形，自己确实是有时率性，有时温柔的。如果闺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李枫一开始也不一定是为了坑害自己，而是希望重新寻回和自己恋爱时的甜蜜时光。
    申菲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地问道：“那幅耳环，是你故意掉到李枫车上的？”
    闺蜜昂首挺胸：“是的，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戴一幅我认识的耳环，倒是带了一幅新的，这样我不容易发现的。”
    闺蜜酸酸道：“你是何等聪明之人，如果做得太明显，你是不会相信的，越是想引你怀疑，
    越是得半遮半掩，半明半暗，留下线索，让你深入地查。这样才能让李枫害怕，你们两个才会决裂，他才会把你改为愚蠢型人格。”
    申菲没想到一幅眼罩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阴谋，她完全呆住了，这一发呆就被闺蜜占了先机，闺蜜使劲儿往出推她，叫嚣道：“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申菲这才缓过劲儿来，使出她当时学泰拳的本事，三下五除二，制服了闺蜜，将早就调成“愚蠢型人格”的眼罩，戴到了闺蜜的眼上。
    闺蜜一边喊，一边奋力反抗，三分钟后，眼罩发出一阵阵红外线的光。闺蜜终于放弃了挣扎，申菲拿开强行套在她眼上的眼罩，闺蜜的目光已经变得和李枫一样呆滞了。
    闺蜜问：“菲菲，你这是在做什么？”
    申菲气喘吁吁：“都是你，非要让我和你温习泰拳，好端端的，我们两个打了一架。”
    闺蜜说：“好了，我去拿矿泉水给你。”
    申菲摇头：“不用了，你是不是喜欢李枫，如果喜欢，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没想到申菲闺蜜却说了一番让申菲大跌眼镜的话。

 第533章 覆水可收

    申菲问闺蜜喜不喜欢李枫，闺蜜却说：“如果不是要和你争抢和你比，谁会喜欢他？”
    申菲语结，愣住了。
    闺蜜又说：“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再理我。”
    申菲心情沉重而失落，不想再和闺蜜多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闺蜜家。
    申菲一个人坐在汽车上，看着外面路灯下雪花飞舞，心乱如麻，她觉得是该为过去的人生画个句号了。
    申菲想起英俊潇洒的雷志，又想起率性可爱的苏苏，心想怎样的人设才能让你们两个和好如初呢？暴力型？温柔型？精明强干型？愚蠢型？似乎都不对。独立女性人设？傻白甜？绿茶？女汉子？吃货？似乎又都跑偏了。要么是工具人？尾款人？资源整合者？形象大使？定海石？不对，不对，统统不对，我这是在为了让雷总和他女朋友复合，还是在替奇迹培养新的ceo呢？
    申菲在家想了一夜，终于打定了主意，选择了她认为对苏苏和雷志最有利的人设。
    第二天是周末，申菲约了苏苏去做美容，然后一起到郊外的度假村去住一晚，吃农家菜，泡温泉，看芦苇。
    在做美容的时候，趁着苏苏闭着眼睛，申菲将眼罩戴到了她的眼睛上。苏苏闭着眼问：“这是什么？”
    申菲说：“这是美容眼罩，祛黑眼圈的，只需三分钟，就能见效，而且很舒服的。”
    苏苏说：“确实很舒服，眼皮暖烘烘的。”
    三分钟后，申菲收好了眼罩：“下一站，度假村。”
    汽车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一片美丽的度假村。这里临河，宽广的水面在蓝天的映照下就和蓝宝石一样璀璨，蜿蜒的木栈道曲折盘旋地修在河上，直通河心深处。一丛丛的芦苇，昂着毛茸茸的穗子，风一吹，整丛的芦苇一起左右倾斜，像是在跳舞。远处是收割完的土地，还有大片红色黄色的叶子，喜鹊麻雀不时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申菲问苏苏：“怎么样，不错吧？”
    苏苏点点头，不知是风吹进眼睛还是有点儿感冒，她的眼圈红红的。
    申菲将一把钥匙放进苏苏的手心：“我住你隔壁，有事随时找我。”
    苏苏愕然：“我们两个女人，为什么不是一间房间。”
    申菲指指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要怪只能怪雷总了，天天派给我这么多工作。我就算来这里玩儿，晚上还是要加班的，所以不能和你住一间房间，要不会吵到你的。”
    苏苏说：“没关系，我睡眠很好，不影响的。”
    申菲拍拍她的手：“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晚上加班要喝咖啡吃零食的，动静大得很，若是和你住一间屋子，我怕吵醒你，什么都不敢做，容易影响我的进度。”
    说到这里申菲笑了：“妹妹，你这么大个人了，不是怕了吧？”
    苏苏见她如此坚决，只好点头答应：“好吧。”
    苏苏进入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间中布置得非常别致，原木的地板和衣橱，*的桌布，桌子上是一盆水仙，还有一盘子新鲜瓜果。壁纸是果绿色，都是苏苏最喜欢的眼色。苏苏在*的床上躺了一下，心想申菲可真是用心，可以找到这么舒服的地方。这一心情愉悦，眼皮就慵懒，小憩了一会儿，听到申菲轻轻的敲门声：“苏苏，休息好了吗？我们出去逛逛。”
    苏苏穿着卡其色的羽绒服、马丁靴，和申菲在度假村里游玩。人很少，景色很美，苏苏看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背着背包的高个子男生，背影一闪，消失在芦苇丛中。
    苏苏揉揉眼睛，那个身影又消失不见了。苏苏狐疑道：“我好像看到雷志了，他也来了吗？”
    申菲笑道：“怎么可能，雷总怎么可能这么闲？他今天还得见重要客户，现在肯定在奇迹，为啥会来这里？你一定是太想他了，所以才看谁都像他的。”
    苏苏脸颊微微一红：“我为什么要想他？”
    申菲说：“不用瞒我了，雷总已经告诉我了，你们两个因为有些误会，分手了。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和细节，但是我觉得你放弃雷总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太傻了。幸运的是雷总还没有对外公布这条消息，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对外保密的。如果被公司的那些如同过江之鲫一样的小姑娘们知道，到时候你看看雷总是不是还能全身而退？”
    苏苏脸上发烧，迷茫道：“过江之鲫？”
    申菲噗嗤笑了：“我是做了个比喻，如果公司的那帮莺莺燕燕知道雷总恢复了单身，还不像鲫鱼一样游向他？”
    申菲一边说，一边从手袋中掏出一片面包，捏下来一块儿，扔进了水中，隐藏在芦苇下面的灰色大鱼纷纷游来，彼此不是碰头就是碰尾，急不可耐地争抢食物。
    苏苏明白了，低头不语，脸一阵红一阵白，想着自己的心事。
    芦苇随风摇曳，尽头处隐隐约约有人在钓鱼。
    吃饭的时候，申菲点了一道烤鱼，苏苏一边吃鱼一边想起雷志，刚要发出雷志最爱吃鱼了的感慨，抬头瞟见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申菲，就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申菲笑道：“鱼很新鲜，多吃点儿。蘑菇炒肉、鸡蛋炒木耳，都是健康的菜，多吃点儿。这里的米饭也很香。”
    吃完饭，申菲端了两杯清茶，一些鲜花饼和竹炭花生、各色果干儿来到苏苏的房间，对苏苏说：“陪我聊会天吧，一会儿我要加班了，现在想先放松儿一会儿。”
    苏苏微笑道：“当然好，不过这个时间喝茶，一会儿你去加班了，我倒要失眠了。”
    申菲笑道：“偶尔失眠一次，也是个很不错的体验。今天注定是个失眠夜，要不你试试？”
    苏苏听到申菲话里有话，纳闷道：“今天为什么是失眠夜？”
    申菲拉开窗帘，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夜空，窗外明晃晃的，宛若白昼。
    申菲看着苏苏笑道：“你这窗帘拉得也太早了，这么好的月亮，超级月亮，不赏月简直是太可惜了。”
    苏苏眼神飘渺，幽幽道：“曾经有段时间，非常爱看这些景象。狮子座的流星雨红月亮，超级月亮，月全食，月偏食，总是拉着朋友一起去看，一夜不睡也没关系。但是现在，朋友都不见了，和雷志也分开了。所有的动力都没有了，没有朋友和爱人陪着，月亮再美，又有什么用呢？”
    申菲想起李枫和自己闺蜜，心里难受，轻轻叹息一声：“好了，不提伤心事了，我们两个赏月。”
    一杯茶下肚，申菲问：“其实你是不是还是很爱雷志？今天不称他为雷总了，他在我眼里，有时也只是一位小朋友。”
    苏苏点头：“爱又怎样？他心里最爱的始终不是我。”
    申菲从手袋中拿出眼罩，推到苏苏面前：“这个给你。”
    苏苏一惊：“这是什么？”
    “能够改变一个人性格的神奇眼罩。”
    苏苏眼睛瞪得老大：“刚才在美容院，你给我戴的是什么？”
    “就是这个。”
    苏苏下意识地后退：“你到底要做什么？”
    申菲正色道：“在美容院，虽然我找到了机会，给你戴上了这眼罩。但是我没有按下按钮，因为在最后一刻，我收到了雷志发来的微信，他说他不愿意你改变，而宁愿自己改变。所以最后戴了这眼罩的人是他。”
    苏苏无比惊骇：“他在哪里，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格？”
    申菲说：“别急，先听我讲完这眼罩的故事。”
    申菲把李枫和自己闺蜜串通起来设计要改变自己性格，后来反被自己改变的事情告诉了苏苏。
    苏苏脸色煞白地看着眼罩，像看着一条毒蛇：“这东西简直太可怕了，雷志他为什么那么傻？居然同意更改他自己的性格？”
    申菲认真道：“一是雷志他信任我，二是他太爱你了。”
    苏苏泪流满面：“可是我有错在先，我觉得配不上他。”
    申菲摇摇头：“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完美的爱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从来不关完美的事儿。如果那个人爱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他都爱你，珍惜的、在意的是你的缺点，而不是斤斤计较你有多少优点。”
    苏苏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庞看着申菲，泣不成声：“雷志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申菲拿起眼罩：“我曾研究了许久，该把你们两个变成怎样的人设，你们才可以在一起，覆水才可以收回来。后来我发现，这个眼罩有一个隐藏的按钮，你看，就是这里，这个按钮上有四个字——覆水可收。直觉告诉我，这个键可以挽回你们两个的爱情。但是我又不敢贸然使用，于是只好拿自己做实验。”
    苏苏惶惑道：“拿你自己做实验？”
    申菲点点头：“那个晚上，我给自己戴上了眼罩，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不恨李枫了，也不恨闺蜜了，甚至有点儿同情他们。我明白了，这个覆水可收的人设真得可以成功。”
    苏苏正想问：“这个覆水可收的按钮究竟改变了哪里？”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534章 两只酒杯

    苏苏震惊：“是谁？”
    申菲说：“应该是你最想看到的人。”
    苏苏不知所措，申菲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手里推了个小车，上面摆着红酒和酒杯。
    公作人员将小车推进房间，把红酒和酒杯放在桌子上，起瓶盖，又将红酒倒入醒酒器。
    苏苏纳闷地看看申菲，双手一摊：“他就是我最想看到的人？”
    申菲笑得花枝乱颤：“有这样的帅哥来给你送红酒，你不开心吗？不然你最想见到谁？”
    苏苏脸颊酡红，啐道：“贫气！红酒是你点的，你不是要加班吗？”
    申菲笑得前仰后合：“我怕你喝多了茶水，睡不着，所以点了红酒，你可以自己喝一点儿，然后看会儿电视，睡个好觉。”
    苏苏奇怪道：“你不喝吗，那为什么有两个酒杯？”
    申菲拍拍她的肩膀：“红酒这东西，一定要配两个酒杯的。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形单影只，本来就够孤独了，如果再孤零零地对着一瓶红酒、一只酒杯，那岂不是太凄凉了？”
    苏苏承认申菲说得都对，但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申菲起身：“我要去加班了，你一个人喝酒赏月吧，明天见。”
    苏苏想挽留她，但是知道她有工作，所以只好落寞地点点头。
    申菲关门离去，只将苏苏和寂寞的空气留在了房间里，还有那窗外的超级月亮，越大就越寂寞。苏苏打开手机上的收音机，想听听音乐，没想到却在播放根据李白《月下独酌》改变的古风歌曲：“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苏苏听完一曲，喝干了一杯红酒。那经过红酒发酵后的寂寞，更加催人醉，苏苏面红耳赤、昏昏欲睡。
    就在她的眼睛完全要闭上的时候，房间的门锁传来被人轻轻扭动的声音。
    苏苏问道：“申菲，是你吗？”
    无人应答，门被人打开了，苏苏吓得心脏扑扑乱跳，拿起自己的手袋扔了过去，那人敏捷地接住手袋。苏苏这才看清他的脸，正是雷志，雷志反手关上房门。修长英俊，还带着些憔悴。
    苏苏的大脑乱成一团，晕晕乎乎问雷志：“怎么是你，出去。”
    雷志摇头，温柔道：“我好想你，不要赶我走。”
    苏苏：“为什么你会有我房间的钥匙？一定是申菲，你的手下和你串通好了。”
    雷志点点头，诚恳道：“不错，她说要帮助我们两个复合，我和感谢她。”
    苏苏觉得摇摇欲坠：“谁说要和你复合了？我不同意！”
    雷志的眼神像星光一样坚毅：“在一起那么久，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苏苏头晕脑胀：“可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
    雷志越走越近，哀求道：“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就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苏苏郁闷无比，鼓起勇气：“可是我上了吕姨和那个坏蛋杰克的当。”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在乎，你的密码，还用的是小森的生日，我很生气，很伤心，完全接受不了。”
    “我已经改了，以后所有的密码都只用你的生日。”
    “你醒醒吧，雷志，你之所以会来求我，不是你爱我，而是申菲给你用了可以改变性格的神奇眼罩。”
    雷志摇头：“我愿意用，心甘情愿，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苏苏酒劲儿上头：“你走吧，我醉了，醉了之后，无论答应你什么都不算！”
    雷志拿起红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双颊红红说：“我也醉了，你不能再赶我走。”
    苏苏浑身无力，靠在床头。雷志靠在床尾，露出个无赖的微笑。
    苏苏无力地骂道：“无赖。”
    雷志露出个与他性格极其不符的坏坏的笑容：“对，我就是无赖，以后我要用申菲的眼罩天天改人设，直到改到你喜欢为止。”
    苏苏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只喜欢原来的雷志的性格，那个裁缝铺里的雷志，那个打电竞的雷志。”
    雷志伸出双臂：“为了你，我可以改。”
    苏苏想躲开他，可是他的手臂太长太有力了。
    超级月亮照着两只酒杯。
    雷志伸出长长的手臂，拉上了窗帘。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第二天清晨，苏苏的头发很乱，雷志的也很乱。
    苏苏迷迷糊糊：“该起了，一会儿申菲会来找我的，看到我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雷志眼睛也没睁：“她昨天连夜回去了，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苏苏猛地坐起：“我就知道又上了你们两个的当。”
    雷志笑道：“我老实人做腻了，想要做两天渣男。”
    苏苏郁闷道：“真是学好容易，学坏难。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用申菲的眼罩来改变性格？还是那个什么覆水可收键？”
    雷志摇头：“申菲说，只要愿意改，是不用这个眼罩的，然后送我本《渣男秘籍》，也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
    苏苏哭笑不得：“希望我熟悉的那个雷志赶紧变回来。”
    申菲家，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枫感到有人把什么东西套到了眼睛上，几分钟后，李枫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表情奇怪的申菲，纳闷道：“老婆，大半夜的，你为什么盯着我一个劲儿看？”
    申菲说：“老公，离开我闺蜜吧，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
    李枫愣了半晌：“好，我答应你。”
    申菲看看桌子上的红酒和两只酒杯：“我们来喝一杯，庆祝我们两个重新开始。”

 第535章 一奢一俭

    秦远的情人倩倩是个无肉不欢的女子，自从她笃信了生酮减肥法之后，更是从早饭开始就要吃肉，然后滴米不沾。
    秦远之所以喜欢倩倩，就是喜欢她真，丝毫不做掩饰。当然，她和他要起钱来也丝毫不掩饰。秦远非常喜欢在给了倩倩之后，然后看她的朋友圈，因为她拿着这些钱去干了什么，马上就会有答案。
    十点半，倩倩分享了一天中她的第一条朋友圈，她在喝咖啡，大钻戒比有着孔雀拉花的咖啡还要炫目；然后是她购买的各种奢侈品、化妆品；中午分享的是海鲜大餐；下午是电影票和辣么大一桶爆米花加可乐；然后是倩倩在书店读书的侧影，侧影很美，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谁给她拍的。晚饭是烤肉宴，然后是ktv的灯火，最后深夜放毒，晚上倩倩还要自制一段麻辣小火锅或是用烤串儿神器做的各类烤肉。
    秦远不停地给倩倩点赞，他知道她花的都是她的钱，他认为这笔钱花得非常值得和开心。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远老婆的朋友圈，她从一大早开始就开始炫耀她省了多少钱。
    早晨给孩子买牛奶，因为发现了一个便宜了两毛钱的超市而多骑了一千米。送完孩子去幼儿园，便跑到菜市场买菜，因为搭配着买了油菜和白菜而省了五毛钱。给孩子买袜子的时候，本来是三双十元，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老板还价还到四双十二块钱，成功地占了老板一元钱便宜。中午吃饭来不及回家做，吃了十元钱一份的全素米线。下午给孩子去报辅导班，一下子报了一年的课程，每节课省了二十元，年底还有六节赠课。
    回家后开始紧锣密鼓地打扫卫生，将买菜用的两个小塑料袋用夹子一夹，夹成一个大垃圾袋，剩下五元的购买垃圾袋儿的钱。将孩子穿小的毛衣做成斜挎包儿，将不要的羽绒服做成靠背垫儿，将薯片筒做成笔筒和筷子筒，将秦远不要的那些衣服拍了照放在二手网站上卖掉。
    倩倩在朋友圈里晒的是自己买了哪些东西的九宫格，秦远老婆在朋友圈晒的是她准备卖掉哪些东西的九宫格。
    一边是买，一边是卖，秦远对比着倩倩和自己老婆的朋友圈，忽然觉得比较败家的是自己老婆。倩倩的每一条朋友圈，秦远都是要点赞的。秦远老婆的朋友圈，后来干脆被秦远调成了消息免打扰。
    一个男人，尤其是秦远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他喜欢看到女人花钱，而不是如此省钱。虽然秦远老婆的节俭是一种艺术，但是秦远欣赏不了。
    秦远和一个神秘人结成了同盟，要吞掉奇迹更多的业务。本来进行得顺风顺水，但是两件事打破了他的计划。一是自己阑尾炎突犯，二是本来很少来公司的佛系总裁雷志忽然转了型，几乎天天到奇迹去，还和秦远的头号大敌申菲越走越近。这让秦远做起事来畏首畏尾，放不开手脚。
    有几天申菲变得疯疯扯扯，秦远开心极了，可是很快申菲又恢复了正常，而且比以前还要冷静。秦远让自己的搭档包有为去盯着申菲，包有为刚拍到申菲和雷志，一前一后同时入住度假村的视频，就急不可耐地发给了秦远。
    秦远如获至宝，高兴得青筋爆裂，他在转椅上狂转了五圈，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三十五岁的申菲，二十九岁的雷志，上下属关系，居然在同一个下午入住度假村，就算不是有私情，也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有了这张王炸在手，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放手一搏就对了。”
    哪知秦远的这张王炸还没在手中焐热，对方的王炸就来了，申菲给秦远发了几张照片，都是秦远和倩倩的无距离照片。
    秦远看到这些照片，心中一震，随即回复申菲道：“我早就想离婚了，你尽管曝光，这是助我一臂之力。”
    申菲秒回：“那我再助你一程。”然后发给秦远几张他和包有为在外面的公司拦截到的奇迹的项目的证据图。
    这才是真章，秦远看得头皮发麻，只好甩出王牌，给申菲发了她和雷志前后脚进入度假村的视频。两方厮杀起来，没想到申菲居然在微信中说：“秦总，我能解释得清，你能解释清吗？”
    秦远本想回一句：“谁怕谁？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也没关系。”
    但是一眼看到办公桌上自己女儿小桔子的照片，心中又犹豫了，和自己老婆离婚事小，丢了工作，在业内臭了名声事大。以后女儿靠谁抚养，难道靠自己那位就知道每天节省个块儿八毛的勤俭老婆吗？
    秦远心里经历了一遍复杂斗争，然后用颤抖的手回复申菲道：“你到底想怎样？”
    申菲发了个餐厅的定位，留言道：“晚上见面详谈。”
    秦远脸色凝重，站起来望着窗外的t城风光，那种大地在我脚下的傲娇感、成就感忽然荡然无存。这时，倩倩发微信来要钱，秦远咬咬牙给她转了五万元走，却破天荒得给她留了三个字的言“省着点儿花。”
    之后隔了一会儿，又撤销了对自己老婆朋友圈的屏蔽，在自己老婆的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如何给孩子编织毛坎肩”下面点了个赞。
    晚上秦远准时赴约，申菲已经到了，穿着灰色的羊绒大衣，戴着长穗耳环，画着靓丽的浓妆，一幅旗开得胜的表情。
    相比之下，秦远则显得灰头土脸，他在心里说：“胜负还没分出来，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
    秦远入座，申菲笑着推过去菜单，秦远狠狠地点了几道贵菜。
    申菲笑道：“秦总，看来你一点儿也不纠结，否则不会这么有胃口。”
    秦远脸色难看：“申总，你还是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536章 梦中婚礼

    申菲说：“雷总说有两条路走，一是你可以离开奇迹了，如果你现在收手，可以让你体体面面地离开公司，反正你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公司。你主动辞职，皆大欢喜。否则的话，我们会选择报警。”
    秦远咬咬牙：“第二条路呢？”
    申菲说：“你和雷总合作，把收买你祸乱奇迹的幕后黑手挖出来，以后你还可以在奇迹继续工作。”
    秦远陷入沉思，考虑自己要走阳关道，还是要过独木桥？
    申菲起身结账，然后拿起手袋：“要不是雷总拜托我来，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吃这顿饭的，你要的贵菜我都给你点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慢慢想吧，希望不要辜负雷总的一片苦心。”
    申菲说完大步离开了，只剩下纠结的秦远守着满桌子的菜。
    秦远觉得一个人吃饭实在没有意思，但是现在他很烦女人，既不想找倩倩来陪自己吃完这顿饭，更不想叫自己的老婆来。他急需一个能给他建设型意见的人来商量，他把电话打给了包有为。
    没想到包有为的电话是空号，秦远以为自己拨错了，看看联系人，没错呀，这个电话自己打了无数遍，怎么会错？秦远以为他换号了，心里一边埋怨这人为什么换号都不告诉自己一声，做事也太没谱了吧？一边给包有为发微信：“你换号了吗，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找我吃饭，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没想到微信发不出去，秦远用一分钟时间反应了一下，他的心底忽然间传来了碎裂的声音，瞬间脸色苍白、血压飙升——他怀疑包有为卷款跑了。
    秦远猛地站起，跑出餐厅，狂奔上车，开车奔向自己和包有为的公司。为了隐蔽，公司座落在一个小区里的某间公寓中，秦远打开钥匙进去，屋中空空荡荡，一幅被人洗劫一空的样子，干净到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里，连张纸片都不剩。
    秦远靠在冰凉的墙上，心想包有为肯定是跑路了，带走了他秦远在外面拼尽全力，才赚到的所有的钱。他反复思考自己要不要报警，如果报警的话，也不一定可以马上找到包有为，自己吃里扒外的好多罪名倒是坐实了，说不定得进去。不报警的话，那也太亏了。更何况，雷志还派申菲和自己摊了牌。两条路变成了一条路，只能选择和雷志还有申菲合作了，秦远欲哭无泪。
    苏苏想回老灵根胡同去看看，雷志陪着她一起去了。老灵根胡同已经拆掉了，只剩下胡同口的小花园。以前,这花园里本是种满丁香花的。现在,丁香花一株也没有了，改成了美人蕉和串串红。周围拔地而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高高低低的崭新的楼群。
    以前,这胡同里本是跑满了贪玩儿的孩子。现在,孩子一个也没有了。大家都长大了,翅膀硬了,该干什麽干什麽去了。过去的房子和店铺也都拆掉了，只有仅存的种花的玻璃暖房里还闪烁着璀璨的花的颜色，那是怀旧的颜色。是啊,无论故人在不在，春天仍是眩目的。冬天快过去了，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一个豁牙子的小女孩儿趴在花房前,咿咿哑哑地使劲儿唱着歌儿.歌声一板一眼,仿佛跳跃的黑白琴键,直上直下,毫无过渡.也不知怎的,正是这参差不齐的歌声,流泻于亮白耀眼的阳光底下,回荡在微凉而溽湿的风里,竟给听者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就连那满脸稚气的小女孩儿，也一下子变得如同自由女神一般庄严肃穆、神圣端庄了。在小那女孩儿的歌声里，苏苏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小森手拉着手看过的一场婚礼。
    那天两个人写完作业，一起出来玩，胡同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七八辆披着鲜花气球彩带的红喜车鱼贯而入，停在了一座楼前。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应该是伴郎）必恭必敬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一辆喜车的车门。
    在众人的唏嘘赞叹中，一只裹着*绣花丝袜和大红镂空高跟皮鞋的纤纤玉足便婀娜地伸出，在水泥地上轻轻探了几探，踩稳了，这才娇娇怯怯出了车门。众人的眼光停顿在新娘身上：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粉红婚纱衬出苗条的身段儿，除了年轻之外再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两只垂到肩膀上的长穗子耳坠儿在太阳光底下交替闪烁着扎眼的金光。
    搀扶着她的新郎却自带一股见过大世面的沉稳之风。四五十岁年纪,高大身材，老成持重。长方形的脸盘上是方方正正的五官，仿佛是人用格尺比着画出来的，连鼻梁上的一副眼镜儿也架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
    涉世未深的苏苏和周小森经过反复探讨和确认后，认出新郎是某位同学的父亲，大吃一惊。红色的喜炮噼里啪啦蹦得满地都是,新郎新娘在亢奋的喜乐和沸腾的人声的簇拥下,堂堂皇皇进了楼,众人也尾随其后。还是小学生的周小森和苏苏望着楼门两边镶金边的红双喜，一时间呆若木鸡。
    这场婚姻给两个孩子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她们是从那时才明白，世间还有离婚和再婚这一说法的。小森的婚礼并不太隆重，比较随意。苏苏马上也要与雷志举婚礼了，雷志问苏苏想要一个怎样的婚礼？苏苏说不上来，只是童年的这场婚礼作为反面教材，反复在她眼前循环。她不要这样俗气的、热闹的婚礼，她想要低调的温暖的婚礼。可是小森不在，苏苏也不愿意一拖再拖了。
    苏苏凝望着灵根胡同仅存的那片花园，像是在和周小森说：“对不起，小森，我和雷志要举行婚礼了，不等你了。你可要早点儿回来呀，要给我一个大红包。赵品凡也要给!
    雷志说：“对，赵品凡也要给，他的要更大。”
    宋艳丽收到苏叔亲手交给她的请柬后，揉揉眼睛：“要是小森在该多好。”
    星座西饼屋对面，一个剧组正在拍摄科幻剧。席乐和钟乐带着小林和伊诺来帮雷志苏苏买婚礼用的糕点，碰巧经过。席乐看了那个正在紧张拍摄的剧组几眼，想起了小时候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明星梦，眼睛中闪出一丝悲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在背台词：“我从哈来得瓦星来，我……”
    背了几次，他都背不下去。气得导演一个劲儿喊“卡。”
    小林忽然走了过去，大声道：“在浩瀚壮阔的宇宙夜空中，我驾驶着飞行器平稳高速地向着我的母星陆离星行进，飞船四周围绕着自转或他转的巨大行星和卫星。一切顺利，预计很快就会到达，我心中的喜悦就像宇宙间的星云，在缓缓升腾。忽然，一阵强烈灼热的白光，照射过来，我的眼睛被刺激地睁不开，我下意识地用手臂去遮挡，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我心想：一切都完了，母星回不去了，我将永远在着宇宙间漂浮，成为一颗永恒的微尘。果然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导演和所有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席乐连忙跑过去，道歉道：“对不起，孩子贪玩，打扰了。”为了维护小林的尊严，他没有说小林是个发展缓慢的孩子，只用贪玩来掩饰小林的捣乱。
    导演却满脸赔笑，问小林道：“孩子，你说得真好，这段话是谁教你说的？”
    小林眼神乱晃：“我自己教的。”
    导演点点头，拍拍小林的肩膀：“好极了，你的意思是这段话是你自己写的对吧？太好了，现在的小作家们都很有灵气，很跟得上时代。这样吧，孩子，你帮我把这个镜头拍完，我付给你临时演员的费用和这段话的稿费。”
    席乐完全傻掉了：“导演，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这能行吗？”
    导演说：“怎么不行？这段话太适合我们的剧情了，这孩子演得也好。”
    小林忙乎了半个小时，赚到了一百元钱，高兴得咧着大嘴直笑。
    席乐问伊诺：“他这段话又是从《煎饼超人》里学的？”
    伊诺摇摇头：“不是，他说得这段话是真的。”
    席乐郁闷道：“你们两个都学坏了，总是拿我开玩笑。”

 第537章 眼泪千行

    秦远大模大样地去参加了雷志和苏苏的婚礼，第二天他敲开了雷志办公室的门。雷志一幅云淡风轻的佛系表情，仿佛昨天结婚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对于秦远背叛奇迹的事情他也一无所知。
    雷志指指沙发，对秦远道：“坐。”
    秦远坐下，一团和气的表象下，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秦远硬着头皮，开门见山：“雷总，我知道错了，不过我也受到了惩罚。我搭档卷款跑路了，带走了所有的资金，我外面的公司等于蒸发掉了。如果再失去奇迹的工作，我老婆孩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雷志扶了扶眼镜：“恐怕今后喝西北风的不止是你老婆孩子吧，据我所知，秦总可是个多情人。”
    秦远知道雷志指的是什么，心想以前自己真是低估他了，原来每个老板都不简单。
    秦远点点头：“没错，雷总说得很对，我若失业，今后没法生活的不止是我老婆孩子，还有我在外面的女人。申总说雷总给了我两条路，让我选。目前看来，第一条已经断送掉了。只剩下第二条，所以今天我是向您请罪来了。我愿意和您合作，找出指使我祸害奇迹的人。”
    雷志微笑道：“好极了，你有计划了吗？”
    秦远想了想，凑在雷志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雷志点点头。
    秦远说：“谢谢雷总给我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雷志起身，望着窗外的t城风光，淡淡道：“我管奇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以守为攻、以进为退。但是既然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也总是要还击的。我几乎可以猜到那个捣乱的人是谁了，我本来以为他已经得到了惩罚，没想到并不是这样，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罢！”
    雷志轻轻按了一下办公桌角落里的一个按钮，一幅围棋棋盘弹了出来，上面是黑子白子布成的残局，雷志左右端详，忽然挪动了一颗白子，嘴角露出一个旁人几乎捕捉不到的微笑。
    秦远完全被雷志说蒙了，他并不知道雷志指的人是谁。他早就听说雷志在进入奇迹之前，是个电竞高手，还会下围棋。之前以为他下围棋的事情，只是附庸风雅或别人追捧，今天才发现雷志棋艺高超，并非浪得虚名。
    美岛，安俊把齐嘉绑在了房间中的一把椅子上，一边检查窗户是否关严实了，一边对齐嘉说：“我今天要出去办些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齐嘉没有说话，一幅逆来顺受，但是也绝不妥协的表情。安俊轻叹一声，哀伤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呢？”
    齐嘉伤感道：“既然想要回到从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安俊半弯下腰来，靠近齐嘉道：“知道我为什么宁愿磨平伤疤，改掉dna，都不做整容，不肯改掉这张脸吗？”
    齐嘉瞪大眼睛，摇摇头。
    安俊英俊的脸上露出狰狞而哀伤的表情，眼神凄厉绝望，伸出修长而冰凉的手指温柔地*着齐嘉的脸庞：“我怕你认不出我来。我希望全世界都忘记我，唯独希望你一直记着我。我希望所有人都认不出我来，但是我要你看第一眼就知道我曾经是你的爱人。在你面前，我不能变成别人，只能做安俊。齐嘉，你还有没有心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没有之一。求你了，不要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
    齐嘉泪水千行，顺着安俊的手指啪嗒啪嗒落下：“既然这样，我们现在一起走吧，你不要再去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安俊冷笑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要在临走之前，把奇迹彻底毁掉。”
    齐嘉痛哭道：“你这又是何苦？品凡哥都不在了，何必要较这个劲？”
    安俊温柔细致地帮她擦干泪水，直起腰杆：“一是我需要钱，二是就算赵品凡能平安回来，我也要他一无所有。”
    齐嘉梨花带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眼前这个偏执的男人。
    安俊将悲伤的表情换掉，又变得阴鸷而内敛，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走了。”他正要拉住窗帘，齐嘉却红着眼睛幽幽道：“你走了，我很闷的，让我看看窗外的风景吧。”
    安俊不语，显然是在判断齐嘉说的是不是心里话，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齐嘉又道：“起码可以看着你离开，又看着你回来。”
    这番话完全瓦解了安俊，他心软了，想了想，没有拉上窗帘，认真道：“齐嘉，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完全成功了。等我拿到足够的钱，我们就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去，安逸地享受未来的日子，你一定要等着我。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说完用充满期盼的炽热的目光望着齐嘉。
    齐嘉郑重地点点头。安俊受到鼓励，打开房门，正要离去，齐嘉忽然轻声叫道：“安俊”。安俊又惊又喜，赶忙回头，一双星光璀璨的眼睛望着齐嘉。齐嘉的眼神温柔如水：“早点儿回来。”安俊非常感动，点点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齐嘉伸头望向窗外，看到安俊走出别墅大门。连人带椅子挪到了餐桌前，伸出腿去勾倒了玻璃花瓶，然后一点一点用脚尖将花瓶勾到餐桌的边缘，花瓶滚落在地，摔成碎片，齐嘉背着椅子，跪在地上，捡起一枚最大的玻璃碎片，用碎片奋力割断绳子。
    她推推房门，房门被反锁，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出不去。
    齐嘉抄起椅子，猛地砸向玻璃，玻璃上露出一个洞，齐嘉钻出洞口，手脚都有轻微的划伤，她顾不上许多了，从窗户跳到草地上，崴了脚，她揉揉疼痛的脚踝，一瘸一拐走向别墅大门，别墅大门也被反锁着，大门上有电线，齐嘉爬不出去。
    齐嘉看了一眼大门上的摄像头，心想这可糟了，我逃跑的全过程都被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如果这次没有成功逃走的话，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逃掉了。安俊临走的时候说了，他这次离开的时间不长，自己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她想正门不行，也许有后门，托着疼痛的脚踝走绕到别墅后面，后面是一大片泳池，泳池边上还有个*，各色的热带植物和花卉争奇斗艳。但唯独没有后门，高高的砖墙上都安装着电线和报警设备，根本爬不出去。
    齐嘉见无路可走，又绕到前门，前门有一个空空的门房，但是里面并没有人，齐嘉希望能够在门房中翻找到钥匙，但是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齐嘉的脚疼得厉害，又感到绝望，她蹲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齐嘉以为是安俊回来了，赶忙藏在门房的柜子下面，屏住了呼吸。没想到进来的人却不是安俊，而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着花红柳绿的奇怪衣服，是当地的服装巴迪克。
    这个女人探头探脑地进来，显然是不速之客。路过门房时，往里瞟了一眼，但是没有仔细看，所以没有看到齐嘉。
    这女人没有发现，于是继续往里走。齐嘉猛地跑了出来，奔向别墅大门。那女人听到响动，转身看到齐嘉，一把抓住齐嘉，齐嘉挣扎着想要跑掉，但是吃亏在脚上有伤，被那女人控制住了。
    那女人气喘吁吁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齐嘉说：“明明是你偷偷摸摸地进来，你又是谁？”
    齐嘉看着女人实在是眼熟，那女人注视着齐嘉，脸上也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表情。
    两个人忽然异口同声：“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齐嘉思路闪回：“你是陈家的人？”安俊一直在关注陈家的争产案，买了许多娱乐杂志回来，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孔也在娱乐杂志上出现过。
    齐嘉想了想，大声道：“你叫薇罗娜，是陈家四夫人的闺蜜，经常帮助四夫人出庭。”
    没错，鬼鬼祟祟进入别墅的就是原来的陈家管家的女儿薇罗娜，曾经把赵品凡和周小森害的很惨的薇罗娜。
    薇罗娜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亮：“我也想起睡了，你是齐嘉。”薇罗娜和陈泽芬有所勾连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齐嘉其人。后来薇罗娜帮助四夫人和陈泽芬斗法，对于陈泽芬的合作伙伴安俊和齐嘉都有一定的了解。她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齐嘉，所以一时才没有想起来。
    两人又是同步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便是女人的猜疑和较量，两个人都对对方充满怀疑，谁也不肯率先开口。
    半晌齐嘉说：“我们不要再僵持下去了，很快安俊就回来了。这里是哪里，我是被安俊关在这里的。”
    薇罗娜想了想：“这里是陈泽芬的别墅，她出逃后，这儿就空了，我来这里想找些线索，我怀疑我父亲的遇害和三夫人他们有关系。你说安俊把你关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齐嘉说：“安俊想要逃走，但是他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薇罗娜眨眨眼睛：“警方不是一直在通缉他吗？你现在去巡捕房举报他。”
    齐嘉摇摇头：“没用的，他把自己的dna都改了，警方不认为他是安俊。”
    薇罗娜挠头道：“那该怎么办？”

 第538章 迟早要还

    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究用寂寞偿还。
    安俊回到别墅，脚步轻松。当他推门进入房间，看到齐嘉还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缚着，花瓶碎了，窗户碎了，齐嘉眼中含泪，头发凌乱，委屈地望着安俊。
    安俊心中一凌，打量了一番现场，脸色阴沉，质问齐嘉：“你要逃走？”
    齐嘉大声愤怒道：“你怎么才回来，如果我要逃走，早就走了，刚才有人出现在别墅里，吓死我了。”
    安俊一愣：“怎么回事？”
    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安俊凑近窗户，看到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楼下跑过，奔向大门，逃离了别墅。安俊想下楼去追，但是看了看神情紧张、脸色苍白的齐嘉，终究没有离开。
    安俊默不作声，帮齐嘉解开缚手的绳子，还帮她按摩红肿的手腕。
    齐嘉叽叽喳喳地解释道：“我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忽然间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吓坏了。我怕她伤害我，就背朝窗户，用椅子撞碎玻璃，想要吓跑他，结果碰到了桌子，花瓶滚到地上碎了，你看我的脚和手都划破了。”
    安俊拿了药箱来，帮齐嘉抹药贴创可贴，齐嘉疼得倒吸冷气，安俊轻声道：“可能只是小偷来偷东西，你真没看清他的脸？”
    齐嘉摇摇头：“没有，总是很快地一闪而过，而且没进这间屋子里来。”
    安俊点点头，一个公主抱，将齐嘉放在沙发上，眼光温柔如水：“吓坏了吧？别担心，那人是个女人，应该是来偷东西或是找东西的。”
    齐嘉眼珠转了一转，心想安俊还真是从容淡定，薇罗娜速度那么快，还是被他一眼看出是女人，不过幸好他还在意我，没有追出去，否则薇罗娜就危险了。
    安俊说：“我要去检查一下别墅，你要是感觉好点了，就陪我到院子里走走，你已经连着好几天都闷在房间里了。”说到这里，他的手指穿过齐嘉的长发，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眼爱怜：“多么美的脸啊，好久没被阳光照耀过了。无论多美的花朵，都是需要阳光的笼罩的。”
    齐嘉听了他的话，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恐惧。
    安俊扶着齐嘉，走在别墅中，齐嘉一瘸一拐，安俊说：“我不舍得再绑住你，又必须来看看别墅中究竟发生过什么，所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安俊带着齐嘉朝游泳池边的帐篷走去，齐嘉故作惊诧道：“咦，真会玩儿，这里为什么有个帐篷？在泳池边假装野营吗？”安俊摇头：“不是玩儿，住帐篷的人是认真的。”
    安俊弯腰爬进帐篷，一分钟后又沮丧地爬了出来：“那本星座推理书不见了，奇怪，难道刚才那个小偷是来偷书的？”齐嘉纳闷：“什么星座推理书？难道是占卜师的书？”
    安俊点点头，若有所思：“你猜对了，是她的书，这座别墅也是她的，这个帐篷是她哥哥住的。根据她的推断，她哥哥的星座适合住在水边，所以他一直住在帐篷里，这个布置太神奇了，真得救了他的命。”
    齐嘉心中乱成一团：“难道我上了薇罗娜的当，她是来偷星座推理书的，书当真被她带走了？”
    安俊也在思考：“难道这书里藏着什么秘密？”
    一阵风吹来，泳池中的水荡起涟漪。
    安俊说：“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吧，回去吧，我给你煮粥吃。”
    别墅里的大厨房无比豪华，里面存着粮食米面和腐竹、香菇、木耳，花胶、干贝、瑶柱、鲍鱼等不容易坏的食材，齐嘉坐在椅子上看安俊给自己熬粥，恍然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心中的冰川在迅速融化。
    安俊小心翼翼地将食材切丝，放进锅中慢慢熬煮。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轮廓看起来很柔和，没有平日里那么冷峻那么刚，看着眼前这幅宁静的画面，齐嘉几乎要动摇了。
    安俊一边用木头勺子往搅动锅里的粥，一边说：“我上次煮这种粥，还是给我父亲。他得了癌症，快要不行了，吃不下饭去。我就煮了这种粥给他喝，他说很香，急着要喝，可是只喝了几口就都吐掉了。”
    齐嘉听他讲着这个悲伤的故事，心中惴惴不安。
    安俊的眼睛里罩着一层水雾，好像是泪：“当年我爸查出是癌症来，我送他去医院，医院里没有了床位，我们的钱也不够，他住不进医院去，我蹲在大街上哭，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有人帮了我，是和我爸要好的一个叔叔。他帮助我爸住进了医院，可是太晚了，我爸很快就走了。后来我有了钱，专门请这位叔叔吃饭，我点最贵的菜给他，龙虾、辽参、鲍鱼、两斤一只的大螃蟹。可是他跟我说：孩子，我吃不下。我要了一盆大锅菜给他，他吃得很香。那时，我就明白了，很多恩是报不了了的，就像很多仇你也报不了一样。”
    齐嘉簌簌掉下泪来，她知道安俊曾经很苦很苦，她很怜惜他，但是这和爱是两码事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着他了。安俊将盛好的粥递给了齐嘉，幽幽道：“傻姑娘，喝粥吧，苦日子过去了，我们喝完就走。”
    齐嘉拿起勺子喝粥，她用手抹抹眼泪，正色道：“你究竟是不是安俊？”
    安俊一愣：“干嘛这样问？我们两个天天厮守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你对阮探长说，光凭身上的味道，你就知道是我，为什么现在你倒怀疑了？”
    齐嘉说：“可是你身上的疤痕没有了，dna都改变了。就算疤痕可以磨平，一个人的dna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我怀疑你不是安俊。”
    安俊说：“我真的是安俊，有一种办法是可以改变dna的。”
    齐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能”，摇头道：“不，我不相信，你一定不是安俊。”

 第539章 迟早要还

    安俊扶住齐嘉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你一定要相信我，之所以我的dna会改变，因为我接受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我想脱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流亡在外，一辈子不见光。所以我想了这个一了百了的办法，齐嘉，我们两个的未来还很长，钱我有的是。我保证会让你过上童话里王子和公主般幸福的生活。”齐嘉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她轻松道：“好极了。”
    安俊愣了一下：“什么好极了，你说今后能和我在一起好极了对吗？”
    齐嘉摇头：“我说上传完了，好极了。”
    安俊面若寒霜：“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齐嘉从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在安俊面前晃动了一下：“关于你如何修改dna的亲口证词，我都录了下来。”
    安俊脸色聚变，去抢手机，齐嘉直接把手机扔给他，大声道：“就算我把手机送给你也没有用，我已经将音频上传给阮探长了。”
    安俊浑身颤抖，狠狠道：“你的手机明明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哪里来的手机？”他想了想，愤懑道：“那个人不是小偷，她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两个为什么要串通起来害我？”
    “她叫薇罗娜。”
    “薇罗娜，好耳熟的名字。”安俊眉头紧皱：“那个在陈家三房和四房间左右摇摆的薇罗娜？”“是的，她来这里找三房的证据，碰到了我。”
    安俊抬起手来，想要狠狠扇齐嘉一巴掌，齐嘉扬起脸让他扇。安俊眼神复杂，终于下不去手，哆嗦道：“你就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齐嘉说：“你太可怕了，我不想跟着你逃亡，我要自由。”
    安俊咬着嘴唇：“你还是不爱我。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齐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犹豫地看着安俊被痛苦扭曲的脸，终于咬牙道：“对，我只是始终都没有爱过你。”
    安俊眼睛通红，非常像云锦岛愤怒时候的龙血树，他伸出手去要掐齐嘉的脖子。
    齐嘉连忙跳开：“我要是你，就赶紧逃走。忘了告诉你，薇罗娜已经报了警。阮探长他们马上就会赶到，到时你就走不了了。”
    安俊的冲动劲儿过了，他收回伸出去的手，痛心疾首：“我不走。你不走，我自己一个人离开还有什么意思？”
    “别傻了，这样僵持下去你会坐牢的。”
    “你不是就想看着我坐牢吗？既然你都放弃了我，我自己又何必坚持。我会如你心意的。”安俊悲凉到了极致，瘫坐在椅子上，像是完全泄了气的皮球。
    齐嘉愣住了，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一直以为，如果安俊被捕，自己会很开心。可是现在安俊甘愿束手就擒，她竟然又希望他能逃脱，只是以后不要再控制自己就好。
    安俊平静下来：“很好，我就在这里等着巡捕房来抓我。光凭一段录音，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话音未落，阮探长带人破门而入，对安俊和齐嘉说：“安俊先生，齐嘉小姐，请和我到巡捕房走一趟，协助调查。”
    美岛巡捕房，阮探长在给安俊做笔录：“姓名。”
    “忘了。”
    “籍贯。”
    “忘了。”
    “职业。”
    “记不得了。”
    阮探长压低声音，愠怒道：“安先生，希望你配合一点儿。”
    安俊挑衅得翻着眼皮：“阮探长，请你不要误导我，谁说我姓安了？”
    阮探长不怒反笑：“是你自己说的，你听听这段录音。”
    安俊极其冷静地听完阮探长播放的齐嘉偷录的音频，微笑着摊开双手：“这些能说明什么呢？什么也说明不了啊！”
    阮探长用笔敲敲桌子：“安先生，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在音频里，明明是你说，你就是安俊的。这个声音不是你的吗？”
    安俊向前探探身子：“阮探长，你确定这段音频是真的吗？”
    阮探长正色道：“鉴证科已经证实，音频是原版，不是剪辑过的。”
    安俊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眼神闪烁道：“好的，我实话实说，我是个失忆之人，海啸之后便无家可归。但是你们带了一位那么漂亮的姑娘来，非说我是他的男朋友。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承认。你们走了之后，我好一个后悔。我想一个那么美好的姑娘，非说我是她男朋友，这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于是我找到她，编了一番谎话，告诉她我就是安俊，只是磨平了身上的疤痕，并且修改了dna。这样我就能天天和她一起，阮探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那种和女人在一起的感受简直太嗨太爽了。我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说到这里，安俊的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幅十分轻浮的表情，完全装成了一个登徒浪子。
    阮探长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你因为贪图齐嘉小姐的美貌，才欺骗她说你就是安俊的？”
    安俊点点头，轻薄道：“没错，事实是，我也的确把她骗到了手。”阮探长一拍桌子：“满嘴跑火车，你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怎么能得到属于陈泽芬小姐的别墅的钥匙？”
    安俊假装无辜：“我爬狗洞进去的，本来想进去偷东西。发现别墅里面没人看管，门房里还有大门钥匙，灵机一动，就和齐嘉一起住在里面，过了几天神仙的日子。”
    “狗洞呢？”
    “我怕别人和我学，也爬进来，就把狗洞封住了。”
    阮探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是似乎也拿他没办法。
    安俊脸上一幅欠揍的表情：“偷住了别人的房子，是很大的罪名吗？可是我真得没偷东西，我是无辜的。”
    阮探长冷冷道：“私闯他人住宅，这罪名当然不轻，不过你的罪恐怕不止这么多吧？”
    安俊邪魅一笑：“我和齐嘉可是你情我愿的，我可没有诱骗她。”
    阮探长脸色铁青，一句“无耻”险些骂了出来。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阮探长，安俊和t城秦某合谋榨取奇迹集团利益的证据已经拿到了。”
    阮探长道：“放在这里吧。”然后探身道：“安先生，要不我们再看看这项证据？”

 第540章 迟早要还

    安俊脸色变了一下，阮探长在电脑上打开一段视频，上面是安俊在美岛的银行接收汇款的画面。
    阮探长：“看看，画面中的人是你吗？”
    安俊耸耸肩：“是又怎样？”
    阮探长咳嗽一声：“海啸后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青年，骗女人、爬狗洞的穷人，不止有别墅住，还有汇款可以收，你也太神奇了些吧？”
    安俊清清嗓子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阮探长：“等等，你是个撒谎高手，我知道编个理由对于你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视频清清楚楚地拍到你收款的卡号，我们核对过了，和t城秦某打款的账号完全一致。忘了告诉你，秦某已经和t城警方合作，转做污点证人了，他同意出庭指证你。而且刚才齐嘉小姐也同意作证人，指证你的多项罪名。就算你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混淆黑白，恐怕面对如此清晰的人证物证，也难以再脱身了。而且你最严重的罪行都是在t城犯下的，你将会被遣返回t城。”
    安俊靠在椅背上，眼神暗淡，他知道自己这次很难全身而退了。
    安俊在看守所中，等待被遣送，齐嘉来看他，是他强烈要求的。
    齐嘉看到安俊，眼神战战兢兢：“对不起安俊，是我对不起你。”
    安俊面无表情：“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我们两个之间就算了结了。你把你哥哥送了进来，紧接着又是我，以后这世上还会有谁真心对你好？”
    齐嘉泣不成声。
    安俊心酸：“也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吧。我大概出不去了。”说完起身要结束见面，独自离开。
    齐嘉趴在玻璃上，冲着对讲机哭道：“你在里面，也要保重身体。”
    安俊停留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嘉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任何人的路都不能复制，只能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
    齐嘉约了薇罗娜见面，薇罗娜的巴迪克店中，挂满了星座图样的巴迪克，咖啡的香气绕梁不绝。
    齐嘉把薇罗娜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还给你。”
    薇罗娜递了咖啡和纸巾给她：“说说吧，亲手把爱人送了进去，难过吗？”
    齐嘉落下泪来，薇罗娜很有耐心地陪着她，补充道：“不过他也是最有应得。你今天来除了还手机给我，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齐嘉擦擦眼泪道：“安俊说你从别墅中拿走一本书，是占卜师的《星座推理》，为什么要拿走这本书？”
    薇罗娜神秘地笑笑：“好玩咯，我们这里很信这个，可以推算出一些事情，说不上准不准，但是很有趣。”
    齐嘉眼睛红红：“你也会推算对吗？”
    薇罗娜点点头：“学过一点儿，这东西主要靠书籍。陈泽芬，也就是你说的占卜师手中的这本是绝版，当初她花了很大的价钱在拍卖行得来的。”
    齐嘉拉住薇罗娜的手：“那太好了，你帮我推算一件事情。”
    “什么？”
    “你帮我查一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谁？”
    齐嘉从书包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三个字“赵品凡。”
    薇罗娜心中变化莫测，表面上不露声色：“赵品凡，奇迹集团的幕后老板，你认识他？”
    齐嘉煞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润，轻轻点点头。
    薇罗娜秒懂，心想赵品凡英俊无匹、气质出众，不止你喜欢，我还喜欢呢。但是他心里只有周小森，别人谁都走不进他心里去。她看看齐嘉，觉得可以利用齐嘉，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薇罗娜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齐嘉语结：“朋……朋友。”
    “你喜欢他？”
    齐嘉先是否认：“没有”，看着薇罗娜灼灼的眼神：“是的。”
    薇罗娜淡淡道：“他是别人的。”
    齐嘉焦急而愤怒道：“我们两个认识在先的，品凡哥是被人抢走的。那个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薇罗娜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人是周小森，我也见过她，她的确配不上照片烦。”
    齐嘉简直觉得薇罗娜是自己的知己了。
    齐嘉激动道：“薇罗娜，你帮帮我，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薇罗娜心想是你要帮帮我才对，嘴上却说：“我们先试着能不能查到赵品凡现在身在何处？”
    薇罗娜向齐嘉要了赵品凡的生日，然后翻书推断了一下，属龙的摩羯座，注定和海洋、岛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定还在人间，而且在岛屿之上。
    齐嘉郁闷：“岛屿浩若星辰，我们去哪里找他？”
    薇罗娜说：“这个我倒有点儿想法。”她指着书上的一行字“摩羯刻板，*就是终点”，问齐嘉说：“他有没有去过的岛屿？”
    齐嘉点点头：“品凡哥曾经在云锦岛上呆过，是周小森把他从云锦岛上找回来的。你认为他依旧回到了云锦岛？”
    “我们也去云锦岛看看，你敢不敢去？”
    齐嘉想了想，坚定道：“敢，我现在一无所有，毫无挂念，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呢？”
    薇罗娜看看她：“路费不菲，我们得先赚够钱，这样吧，你下午一起去和我见个人。”
    “去见谁？”
    薇罗娜瞪了齐嘉一眼：“金主。”
    齐嘉点点头，心想周小森，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也是迟早都要还的。
    齐嘉跟着薇罗娜来到一所大别墅，比陈泽芬的那栋还要壮阔漂亮。与陈泽芬别墅“连麻雀都没有几只”的冷清相比，这里热闹非凡，不时有豪车和人员进出。喷泉璀璨，音乐靡靡，许多工人在花园中劳动，修剪花木、打扫卫生、侍候鱼鸟宠物。还有许多商贩进出，带来的货物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园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棵高大的桑树，几乎与别墅一边高，绿叶繁茂，上面长满了红色紫色的桑葚。
    没错，这里是陈老爷生前的住宅，现在归陈家四夫人居住。
    薇罗娜带着齐嘉走进客厅，齐嘉看到正在有人给一个美艳的混血贵妇美甲，这个女人穿着高级的丝绸长裙，波浪卷发垂肩。人已经生得够鲜艳了，但还是化着浓艳的妆容。厚重的粉底，厚重的眼影，长长的假睫毛，鲜红的嘴唇，倒把她的美艳遮挡了一部分。
    一个菲佣端来红茶和精致的点心。沙发上坐着五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薇罗娜和那贵妇打了个招呼：“四夫人，我带了位朋友来。”
    齐嘉在娱乐杂志上见过陈家四夫人的照片，今天见到本尊，觉得她的艳丽有些太夸张了，反而算不上美。
    四夫人看了齐嘉一眼，对薇罗娜说：“你先等我会儿，我先把其他人打发走。”
    薇罗娜点点头，带着齐嘉也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长，有多个转角，所以这么多人坐上去，也并不显得拥挤。
    四夫人对沙发上的人们道：“一号先来吧。”
    齐嘉想原来见四夫人是要叫号的
    排在第一的是一个打扮讲究的女人，她将一个红色的大布袋子递了过去：“四夫人，这是今年新款，你看看满不满意？”
    四夫人冲着环绕在她身旁的两名菲佣点点头，两名菲佣打开红布袋子，只见里面装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尾长裙。两名菲佣将长裙撑起，展示给四夫人看。
    带长裙的女人介绍说：“今年新款，法国名媛喜欢的款式。材料雍容华贵，款式简单大气，最重要的是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有钱也买不到的。”
    四夫人对菲佣们说：“站到阳光下去，让我看一下效果。”
    这条银光闪闪的长裙居然在阳光下反射出了紫色的光芒。四夫人点点头，对管家说：“带她去开支票吧。”带长裙来的女人喜不胜收，连忙道：“谢谢四夫人。”
    四夫人并不理她，叫道“二号。”
    一个秃头老者端上一个长长的大盒子，依旧是由四夫人的两名菲佣接过来，打开盒子给四夫人看。
    盒子里面是一只翡翠绿色的古典长颈花瓶。
    老者介绍说：“这是欧洲宫廷古物。”
    四夫人摇摇头：“我不喜欢绿色的东西，pass掉。”老者再不分辩，点点头：“知道了，下次有了好东西，再来见四夫人。”
    管家送老者离开了陈家大厅。
    齐嘉在薇罗娜耳边小声道：“这位四夫人挥金如土的样子好牛。”薇罗娜也小声道：“这次分家她是大赢家，有的是钱。”
    四夫人已经开始叫三号了。
    三号是个年轻男子，个子很高，染了金黄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是一副睡不醒的表情。他手里只有一朵玫瑰花。
    四夫人打量他一番：“你是来卖花的？”年轻男人摇摇头：“我自己就是商品。”
    齐嘉纳闷道：“什么意思？”
    薇罗娜压低声音道：“你声音小点儿，他想做四夫人的情人。”四夫人看了看那名男子，点头道：“通过，具体合约你和我管家谈吧。”
    齐嘉不高兴道：“这也太荒诞了吧。”
    薇罗娜赶紧捂住她的嘴。

 第541章 神秘画家

    四夫人唤道：“四号。”
    一个手托红漆盒子的中年女人递过来盒子。
    菲佣打开盒子，里面散发出来的蓝色光芒，险些亮瞎众人的眼。
    里面盛放着一条镶满蓝色宝石的钻石项链。
    女人说：“这是我家传家之宝。”四夫人问：“为什么要卖掉？”女人：“我老公做生意失败，需要钱来救急。”四夫人摇摇头：“看来这项链并不旺主，你回去吧。”女人低眉顺眼：“求求你，四夫人，帮帮忙。”
    四夫人摇摇头：“你大概是第一次来我家，不知道和我做生意，非常干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管家把哭哭啼啼的女人请出了陈家。
    五号是一位穿着邋遢的年轻男人，他手里是一幅小画儿，画上是一扇窗户和窗外简单的风景，画上署名班瑞克。
    四夫人说：“我不懂画，你走吧。”
    年轻人说：“你再考虑考虑吧，这幅画很值钱，但我卖得很便宜。”
    齐嘉惊喜道：“这是班瑞克的真迹吗？”
    薇罗娜使劲拽她，想要拦住她，可是已经太晚了。
    四夫人看看齐嘉：“你认为我应该买这画儿？”
    齐嘉点头：“如果是真迹，当然值得买。”
    四夫人在打量她刚刚做完的青花瓷造型的美甲：“我虽然不懂画，但是也知道班瑞克。因为他在美岛太太太出名了。”
    齐嘉心想：反正也说开了，那就大胆的说吧。她大声道：“是，单凭班瑞克一己之力，美岛都快要成为艺术天堂了。”
    四夫人说：“的确如此，但是班瑞克又是史上最神秘的画家之一，没有人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齐嘉说：“我也听过一些关于班瑞克的传说。班瑞克通过网上卖画而一举成名，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曾经有很多著名的画展，画廊，拍卖会，邀请过他，想通过颁奖，拍卖，收藏等方式，让他露面，但是都失败了。
    他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露过面，因为他的神秘，他的画作卖得越来越好。最有名的一个典故是，在一次都是上层人士参加的拍卖会上。班瑞克的画拍出了上亿英镑的天价，然而随着画作展示完毕，画作的另一端竟然连着碎纸机，随着碎纸机按钮的启动，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瞬间变成碎片，相当于上亿英镑变成碎片。台下尽是尖叫声、叫骂声，拍卖主持人哭晕在台上。幕后却传来一声大笑，应该是班瑞克的笑声。有人追到幕后，却早已人去楼空，空空如也。
    第二天班瑞克在网站上发表了声明，说昨天事件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行为艺术。当日，班瑞克几乎占据了世界上所有重要纸媒的头条，他们用各种声音评价班瑞克。有人说他视金钱为粪土，放荡不羁，桀骜不驯。有人说他哗众取宠，神经失常，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大家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班瑞克又干出了一件惊天之举。一夜之间，美岛的许多墙壁上都多了班瑞克的涂鸦，都是些讽刺美岛上流社会和富豪的素描和漫画。”
    说到这里，齐嘉发现四夫人的脸色变得非常不自然，薇罗娜一个劲儿咳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她所不知道的是，陈家作为美岛的首富，在那夜的涂鸦大战中，是没少被讽刺的。四夫人说她不懂画儿是推脱之词，她是一眼瞟到了班瑞克的署名，而不愿意再和五号客人谈下去而已。
    四夫人面罩寒霜，对齐嘉道：“这位小姐对班瑞克了解得还真不少，说说吧，你为什么劝我买这幅画？”
    齐嘉继续道：“涂鸦一出，实在是狠狠的打了美岛权贵的脸。但是他们苦于不知班瑞克是何人，又不知他住在美岛何地，而只能干瞪眼生气，不能对班瑞克进行报复。当时就有权贵给美岛上层施压，让他们赶紧找到班瑞克，把他驱逐出美岛。更有富豪们聘请了私家侦探，想要揪出真正的班瑞克。没想到的是私家侦探们都像商量好了一般，谁也不肯出卖班瑞克。
    美岛巡捕房也认为此事不属于刑事案件，不肯出面寻找班瑞克。最后的结局就是，美岛虽然不大，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名震天下的班瑞克。
    就在那些涂鸦准备被清理掉的当天，美岛群众自发组织起来保卫涂鸦。大多数涂鸦被保留了下来，成了美岛的一条特殊的风景线。之后便是一场漫长的较量战，富豪也跟班瑞克学，趁着夜深人静雇佣了工人偷偷擦掉涂鸦，群众都自发组织起来守候涂鸦。我到美岛后也去看过，保留下来的涂鸦虽然并不多了，但是笔触老辣，充满讽刺，色彩缤纷，角度新颖，都是佳作。”
    薇罗娜快把嗓子都要咳嗽破了，忍无可忍道：“齐嘉，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齐嘉一愣，不知所措，带画儿来的少年听得入迷，一幅入迷的表情。四夫人却笑了起来，用她那指甲是青花瓷造型的手掌鼓了几下掌，赞美道：“故事不错，可是这幅小画儿呢，怎么证明它是班瑞克的真迹？”
    齐嘉对带画儿来的少年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这画儿？
    少年递了一副白手套给齐嘉，然后把画递给她。
    齐嘉仔细看了看画儿，又问少年道：“这画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年说：“l市（欧洲某大都市）街头。”
    齐嘉又问：“花了多少钱？”
    少年眨眨眼睛：“七英镑。”
    四夫人不屑道：“那肯定是假的啦，刚才你也说过，班瑞克的画儿，动辄需要上亿英镑。这幅画虽然小，但是绝对不会卖几英镑的价格。”
    齐嘉问少年：“这幅画你准备卖多少钱？”少年想了想说：“一百万英镑。”
    四夫人冷冷道：“瞎扯。”
    齐嘉说：“夫人，我认为值得。”
    客厅里的人都是一惊。
    四夫人一凌：“你认为这画儿是真迹？”

 第542章 神秘画家

    齐嘉点点头：“没错，确实是真迹，一百万英镑，价格很公道。”
    四夫人摇摇头：“全乱了，班瑞克不是一直住在美岛吗？怎么他可以在l市的街头用七英镑买到班瑞克的真迹？”自从被班瑞克讽刺后，又报不了仇。四夫人确实结结实实得恨了一段时间的班瑞克，但是班瑞克讽刺的是一群人，又不单单是她自己。很忙的四夫人渐渐淡忘了这个人，她是豪门太太，又不懂艺术，当然不会追踪班瑞克的下落。
    齐嘉说：“涂鸦的事情发生后不久，班瑞克就离开了美岛，到了l市，至于其他的故事，我们还是问问这幅画的主人吧！”
    众人把目光投向邋遢少年，邋遢少年说：“大概五年前，我当时在l市留学，有一天在街头漫步，看到一个画摊前，立着几幅大画和几幅小画。别的画儿也就罢了，这幅画击中了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幅画的风景就像我家窗外的景色。我当时阔别故乡已久，非常想家。当时口袋里又恰巧有奖学金，于是就咬咬牙买下了这幅画。说实话，如果这画儿再贵一些，我都不会买。”
    齐嘉激动道：“有没有看清摊主的样子？”
    少年茫然地摇头：“l市很冷的，当时摊主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更何况我的注意力都在画上，我甚至不知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齐嘉又问：“当时摊位上一共有几幅小画？”少年回忆了一下：“三幅。”
    “时间已经隔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少年说：“因为当时画摊上有十来幅大画，都画的是人物素描，只有这三幅小画，画的是风景。标价分别是六英镑，七英磅和八英镑。三幅画看起来都像是美岛风景，但是我当时最喜欢的只有七英镑那幅，于是我就买了下来。当天晚上，我回到住所后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觉得应该把另外两副也买回来，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奔向了画摊儿，哪知卖画人没有出来。
    我在街头等了一天，空手而归。越是得不到，我就越想念。我连着一个月天天都去寻找那个画摊，但是始终再没有看到卖画人。后来我同学告诉我一件大事，他说班瑞克在公号上宣布，他在l市街头摆了一天的画摊儿，几幅大素描都是他从别处买来的廉价作品，只有三幅小画是他的真迹，画的是美岛风光，分别以六英镑，七英磅和八英镑的价格卖出。这是他亲力亲为，亲自操办的一次行为艺术，他在这里祝福三位有缘人。
    根据班瑞克所说的时间和地点，我可以肯定，我就是这三位幸运儿中的其中一位。所以我可以肯定，我手中这幅画就是班瑞克的真迹。后来另外两幅画作陆续有人卖出，都卖了好几百万英镑的大价钱。我这幅只卖一百万英镑，实在是很划算，希望四夫人可以考虑。”
    四夫人说：“故事虽然动听，但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她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向齐嘉：“这位小姐，你说呢？”
    齐嘉说：“他讲述的这段故事完全与传说相符，所以这幅画有可能是真迹。四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给我的朋友打一个电话，我想他能鉴别出这幅画的真假。”
    管家提醒四夫人道：“小姐，你浪费在五号和这位小姐身上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四夫人冲他摆摆手：“有时候必要的时间成本还是要付出的。”
    齐嘉给席乐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该如何鉴别班瑞克的画。
    挂断电话后，齐嘉又拿起画仔细鉴别了一番，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我可以肯定，这幅画的确是班瑞克的真迹。”
    管家插话道：“夫人，这么贵的艺术品，我们还是请专家来鉴别一下，比较稳妥。”
    四夫人摇摇头：“别打断他们，这故事我听得正入迷，还想继续听下去。如果请专家来，鉴定费用很贵的，鉴定周期又长，多无聊。我们听听这位小姐会说些什么？”
    带画来的少年对齐嘉说：“拜托你啦！”
    齐嘉点点头：“好的，我会向四夫人解释清楚，这幅画为什么是真迹的。”
    齐嘉指着画儿说：“首先画作用的布料是美岛出产的亚麻布，与班瑞克一概使用的布料一致，从纹理可以看出，这是一种特制的布料，似乎是专供给班瑞克的。其次绘画风格，颜色搭配，内容主题都与班瑞克一概的风格相符，属于同一系列。再次，签名中是有一个固定的拼写错误的，这是班瑞科一概的作风，很少有人能够发现。最后，画作使用的松节油中有龙船茉莉的味道，这种花卉是美岛特产，香味清淡而持久。只有班瑞克用的松节油中，会加入用这种花卉所制作的香料。不信，你们都可以闻闻。所以说这幅画一定是班瑞克的真迹。”
    四夫人闻了闻：“还真是有龙船茉莉的香气。”
    带画来的少年问四夫人：“夫人，您肯买这副画吗？”
    四夫人想也没想：“买了。”
    管家劝说道：“夫人，这么大一件事，还是请位专家来鉴定核准一下吧！”
    四夫人摇头：“不用了，我相信这位小姐的。我们就当赌一场吧。你去和这位先生签订购买协议吧！”
    齐嘉对四夫人说：“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这位先生。”
    带画儿来的少年点点头：“您尽管问。”
    齐嘉说：“你为什么要低价卖掉班瑞克的真迹？”
    少年说：“我想去旅行，所以要卖掉这幅画。”
    齐嘉又问：“为什么不走正规的拍卖程序？”
    少年耸耸肩，看着四夫人道：“四夫人说的对，我浪费不起时间成本。而且，我也认为堵一场，很有趣。”
    少年跟着管家去拿支票了。
    四夫人问薇罗娜和齐嘉道：“你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和我谈什么？”

 第543章 神秘画家

    薇罗娜对四夫人说：“我们想去云锦岛，寻找赵品凡和周小森。”
    四夫人眉头一皱：“他们不是在海啸中失踪了吗？难道在云锦岛？”
    薇罗娜：“我们找到一本原来属于三小姐的星座推理书籍，推算出来的。”
    四夫人不屑一顾地笑道：“这丫头能折腾得很，什么星座学，我根本不信。她会推算，怎么把自己推算得有家不能回呢？”
    薇罗娜点头奉承道：“四夫人说得对。可是赵品凡他们毕竟和父亲还有阿奇大叔去世有关，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四夫人双手一摊，纳闷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薇罗娜鼓起勇气：“只要四夫人可以资助我们，我们愿意为四夫人做事。”
    四夫人看看薇罗娜，又看看齐嘉，忽然问齐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薇罗娜一起去找赵品凡？”
    薇罗娜刚要回答，四夫人拦住了她：“你不要插话，我要她自己回答。”
    齐嘉说：“我从小到大爱慕赵品凡，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四夫人又是不屑又是无奈：“爱情是什么？”
    齐嘉茫然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去寻找。”
    四夫人愣了一会儿，淡淡道：“也罢，我虽然不认同你的想法，但是倒挺佩服你的勇气。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事成，我给你们足够的路费。”
    齐嘉一愣：“什么事？”
    四夫人看了看那幅班瑞克的小画儿：“你帮我找到班瑞克。”
    此言一出，薇罗娜和齐嘉都是一怔。
    薇罗娜问：“你找他做什么？”
    齐嘉说：“我又怎么找得到班瑞克？”
    四夫人笑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也许我对班瑞克的好奇心就过去了，到时我会觉得用这笔钱用来买些衣服化妆品会更好，为什么要资助你们去寻找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
    齐嘉想了想，下定决心：“好吧，三天后，我会带着班瑞克来找你，如果他不在美岛，我就带来他的联系方式。”
    四夫人开心道：“好极了，三天后，我等着看好戏。我这里的下午茶好极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齐嘉摇头：“不用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齐嘉和薇罗娜离开陈家，薇罗娜埋怨她：“你简直是疯了，美岛巡捕房的人都找不到的人，我们到哪里去找？如果你不急着答应四夫人，我求求她，顶多用两件手工巴迪克来换，也许她也会答应给我们出资的。”
    齐嘉笑笑：“挑战一下嘛！你难道不想知道名满天下的班瑞克究竟藏在哪里，长什么模样吗？”
    薇罗娜赌气：“不想知道，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齐嘉嘻嘻笑道：“他可是潜力股，富可敌国。如果能找到他，就算四夫人不给我们出路费，说不准他也许会帮我们出呢。”
    薇罗娜看看齐嘉，眼睛一亮：“真有你的，不过你这个主意我喜欢。可是，线索呢？”
    齐嘉说：“线索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带画来的少年。我问过别墅保安了，他还没有离开陈家，我们躲在树丛里等他。”
    两个女人躲进路旁的宽叶羊齿植物丛中，陆续看到一些人出来，有男也有女，但是唯独没有那位邋遢少年。
    一个小时候，薇罗娜觉得不对劲，问齐嘉道：“他只是和管家签协议、拿支票而已，怎么会这么久？”
    齐嘉愕然：“不会吧，我眼巴巴地盯着别墅大门，连眨眼都不敢。所有进出的人，无论男女，我都认真看过了，没有那个少年，衣服也不对。包括进出的车辆，车窗一般都是开着的，或者是敞篷车，我敢保证车里面也没有那位少年。”
    薇罗娜想想说：“如果他藏在汽车后备箱中，我们不是一样没法察觉？”
    齐嘉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他刚才和四夫人说的关于他自己的身世都是真的话，他不可能有钱买汽车。如果他在撒谎的话，那么他肯定和班瑞克走关，一定会低调的，应当不会开车。”
    薇罗娜点点头：“有道理。”
    齐嘉问：“陈家有后门吗？”
    薇罗娜：“本来是有的，可是自从上次赵品凡周小森他们从后门闯了进来后，陈老爷因此遇害，后门就被封上了，他应该不可能从后门离开了。”
    齐嘉回头看看背后的山脉，灵机一动：“他有可能是从围墙跳上山脉，然后从后山离开的。”
    齐嘉和薇罗娜一起盯着后山，果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山上闪过，齐嘉拉起薇罗娜：“走，跟着他。”
    两个人沿着后山追踪那个身影，但是那人转瞬即逝，二人苦追了半天毫无所获，两个人只好寻路下山，打车回家，薇罗娜离开后，齐嘉自己走向宾馆，夜色低垂，齐嘉感到腹中饥饿，看到路边有卖油炸食品的，便排队购买。
    她看到老板往油炸食品上涂抹番茄酱，那食品炸成花朵的形状，面香味儿与麻油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热气腾腾的，齐嘉觉得很好吃，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捧着一份小吃，匆匆离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是薇罗娜和齐嘉找了一下午的那位，带画到陈家去的少年。齐嘉也顾不上买小吃了，悄悄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越走越偏僻，渐渐走入一条悠长的小巷，小巷昏暗，路灯迷蒙，当齐嘉感到越来越害怕的时候，少年忽然转身，笑嘻嘻地看着齐嘉。
    齐嘉一惊，转身就跑。
    少年的背后传来：“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为什么又要逃走。”
    齐嘉一想也对，心想少年就一个人，看着他身材孱弱，大概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答应了四夫人，要三天之内找到班瑞克，他是唯一的线索，今天就算是冒险，我也要试试。
    齐嘉停止奔跑，转过身来，鼓起勇气：“我要见班瑞克，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少年笑道：“我只是误打误撞，买过他的画而已，又怎么认得他？”
    齐嘉说：“我在分析班瑞克的画不是假画的时候，其他人的脸上都是一幅没听过或是惊奇的表情，只有你全程平静。试问，你找四夫人卖画儿，但是却被质疑是假画，我替你说话，你的心里活动应该很激烈才对，可是你全程一副看戏的表情，仿佛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
    少年淡淡笑道：“我天生扑克脸，世面见得多，处变不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齐嘉说：“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非常可疑，你身上就有龙船茉莉的香味。”
    少年依旧很沉稳：“我是带着班瑞克的画儿去的，你说他画儿的颜料中有龙船茉莉的成分，那我身上有龙船茉莉的香气，这又有什么奇怪？更何况，我觉得你这句话是在套路我。当时的客厅里，各种气味杂陈，光是四夫人身上的香水气，就能遮挡其他一切气味。如果你离画儿很近，用心去闻，也许还能够闻到画儿上的香气。但是我全程都没有和你密切接触过，你又怎么能闻得到我身上的气味？”
    齐嘉使劲嗅了一下空气，对少年大声说：“我的鼻子整容整坏了，歪了，但是也多了一项特殊的功能，就是对气味特别敏感。就算我今天没有和你离得很近，但是也能闻到你身上那股龙船茉莉的香气。而且，你现在闻闻，空气里都弥漫着来自你身上的龙船茉莉的香味，还有你手中的油炸小吃的味道。”
    少年笑了，手一挥，扔过来一样东西，正是裹着纸袋的油炸食品。
    齐嘉一愣，接住小吃。
    少年说：“我知道你饿了，而且刚才看见你也在排队，买这家的油炸花，我买了两份，这份送给你吃。”

 第544章 神秘画家

    少年丢了吃的给齐嘉，齐嘉大口吃了起来，吃得狼吞虎咽。
    少年嘴角含笑，看着她吃完。
    上年问：“你不怕我在里面放药吗？”
    齐嘉大声道：“不怕。如果一个人的目的坚决，就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班瑞克了吧？”
    “为什么非要见班瑞克？”
    “好奇。”
    少年耸耸肩：“这不是理由，对于班瑞克，所有人都好奇。既然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也没有必要带你去见班瑞克。”
    “你这么说就证明你见过班瑞克，他究竟是谁，在哪里？”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除非你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齐嘉点点头：“可以，你不带我去见班瑞克也可以，因为我已经见到他了，你就是班瑞克。”
    少年的身体微微有点儿僵，但是瞬间恢复自如。
    少年冷笑道：“别开玩笑了，你凭什么说我就是班瑞克，就凭你说我身上有什么龙船茉莉的气味？”
    齐嘉摇头：“不是，是凭直觉。”
    少年下巴维扬，脸色邪魅，浑身孤傲之气：“直觉？这样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小姐，是谁给你的自信？你是把自己当做巡捕房的探长，还是当成私家侦探了？班瑞克是一位成名将近十年的画家，我只是一位后生小辈，怎么可能是他，逻辑都不通吧。”
    齐嘉认真道：“我也知道这其间疑点重重，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认定了你就是班瑞克。”
    少年面露不忍之色，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齐嘉觉得奇怪，也抬头望天，漫天星斗，一种轰隆隆的并不是很大的声音越逼越近，不是雷声也不是飞机声。
    齐嘉还在发愣，一架黑色的无人机靠近，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齐嘉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齐嘉听到海潮的声音，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艘船上，海浪悠悠，海鸥飞向天际，四处无人，到处弥漫着腥咸的海水的味道。
    齐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只是头有点儿晕，她摸着欲裂的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追踪疑似著名画家班瑞克的少年来到小巷，少年不承认自己是班瑞克，后来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架无人机，无人机喷出白色雾气，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失去知觉。
    齐嘉心想越是这样越是肯定了，少年与班瑞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为了不让他的身份暴露，是有团队在接应他的。看到自己就要揭穿真相了。所以把自己迷倒，好在他们只是为了脱身，而没有伤害自己，否则自己真得是非常危险。
    想到这里，齐嘉的心咚咚直跳，她也在后悔，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激进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但找不到赵品凡，还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而且，自己昨日把那少年逼得太紧，随着少年的失踪，线索又断了，时间紧迫，自己又该到哪里去寻找那神秘无比的班瑞克呢？
    齐嘉满心落魄地离开小船，走过沙滩，走了很远的路，才看到出租车，等她赶回平日里她居住的旅馆时，发现薇罗娜正焦虑地等待在大厅中。
    薇罗娜一看到她回来，就又慌慌张张有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
    薇罗娜说：“大小姐，祖奶奶，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个上午，连美岛都快翻过来了。除了没找到你和班瑞克，恐怕连一只蚊子，一只苍蝇都没放过。”
    齐嘉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差不多指向十二点了。
    齐嘉苦笑道：“我好饿，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
    齐嘉点了一桌子的美食：杭椒牛柳、炝炒芥兰、红烧肉、油焖大虾，她大口大口吃得起劲儿，把薇罗娜都看呆了。
    薇罗娜说：“小姐，我们还有不到两天半的时间。你有班瑞克的消息了吗？”
    齐嘉塞了满嘴食物，根本停不下来，摇头含含糊糊道：“没有，线索断了。”
    薇罗娜急道：“那你胃口还这么好？”
    齐嘉被噎到了，一边喝海鲜汤一边说：“不吃饱了，怎么找人？”
    薇罗娜瞪着她：“说吧，你究竟去哪里了？”
    齐嘉摇头：“我也不知道。”
    薇罗娜脸色变得很难看：“什么意思，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合作下去？”
    齐嘉一边吃着果盘里缤纷的水果一边笑道：“你不要着急嘛，我昨天跟踪那个带着班瑞克的画儿去陈家的少年到了一条小巷，问了他许多问题。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班瑞克本尊了。”
    薇罗娜听了她的话，陷入思考，双手一摊：“也有道理，可是他人呢？”
    齐嘉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不知道。跟丢了。本来我已经把他堵在死胡同了，没想到忽然飞来一架无人机，冲着我喷了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我就晕倒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海边的一艘小船里，四面无人，我走了好远的路，才回到这里来。你看，我还在口袋里找到了这个。”
    齐嘉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贝壳，递给薇罗娜：“送你做礼物吧！我走到半路，遇到计程车，掏钱时才发现的，我觉得这只贝壳很好看，就留了下来。”
    这只贝壳洁白无瑕，莹润透亮，散发着珍珠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美丽。
    薇罗娜黑着脸，拒绝接受这份不起眼的礼物，生气道：“小姐，别玩了，我们没时间了。”
    齐嘉冲她摆摆手：“我好累，你先回去吧，让我休息一下，晚上我联系你。”
    薇罗娜生气地站起身，恼哼哼走了。
    齐嘉回到自己房间，掏出那枚贝壳，观赏把玩，忽然她发现贝壳的背面画了一连串由点和横道组成的符号，而且是用碳水笔写上去的。
    齐嘉想：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人在贝壳上画下了这些点和横道，然后又把贝壳装进我的口袋里，肯定是想通过这串字符告诉我些什么，这串字符一定很重要，但是又代表着什么呢？这个哑谜好难猜，但是一定和班瑞克有关，我得尽快想出答案来。
    齐嘉用手机上网搜索，觉得这些点和横道是摩斯密码，齐嘉通过一点点查找对应，发现这串符号要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是：“晚上八点，老地方见，一个人来。”
    齐嘉的一颗心差点儿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心想这是谁在约我见面？一定是班瑞克，好极了，但是老地方指的是哪里？陈家？可能性不大。后巷，那地方太危险了，班瑞克应该不会选择那里的。小船中？这里最有可能，那里安静无人，符合班瑞克的行事风格。他让我一个人去，那就是不能带薇罗娜去。这太危险了，不过大概也没问题，如果他要加害我的话，昨天就已经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又如此大费周章。好，这个险值得冒。只要能找到班瑞克，什么样的险都值得冒。但是有备无患，我还是要对班瑞克多了解一些，这样才能说服他，让他跟我去见四夫人。
    齐嘉开始上网搜索，虽然没人见过班瑞克的真容，但是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可着实不少，对于他的猜测有各种版本，层出不穷，翻新出奇。
    齐嘉将所有的信息都仔细阅读了一遍，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要论那班瑞克的学识经历、文字谈吐、画风技巧，实在是像一位见识丰富的中年人，不像一位少年所能拥有的。齐嘉推翻定论，质疑自己，有一种从头开始的寂寞感。唯一的收获是，在班瑞克的一幅名画中，画了大海、星空和小船，落款处还画了一枚*的贝壳，非常像自己所拥有的这枚。现在齐嘉几乎可以肯定，班瑞克指的老地方就是海边小船了。
    晚上七点四十，齐嘉到达海边小船，只见海天空旷，时空寂寥，唯有沙鸥向天边霞光处飞去。
    齐嘉在小船上坐定，望着茫茫大海，等着班瑞克来临。
    八点整，没人来临。齐嘉看看手表，只好继续等待，三个小时过去了，一直没人出现。齐嘉又累又饿，只好躺在船上，仰望着垂在海面上的星辰。她想要离去，却又不甘心，她万万没想到班瑞克竟然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齐嘉等不下去了，她冲着四周大喊：“班瑞克，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人，胆小如鼠，顾弄悬虚，居然欺骗一个女人，简直是太没品了。还有，你认为你的画很高级吗？不，根本不是这样。无论从技法、构图还是用色、表达来看，都很普通，一点儿也不当代。你知道吗，你的画儿能这么值钱，凭的不是别的，就是你太喜欢自我炒作，太擅于营销了。换句话说，你不露面是对的，否则神秘面纱一揭开，你将会一败涂地、一无是处！所以你就尽管做缩头乌龟、钻在沙堆里的鸵鸟吧，千万别站出来，一旦站出来，就是你彻底失势的一天。我也要走了，以后不要再通过这种鬼鬼祟祟的途径找我。再见，拜拜，donotseeyouforever。”
    齐嘉冲着大海，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大踏步离开了海边小船。

 第545章 神秘画家

    齐嘉在海边等了个寂寞，回到旅店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她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薇罗娜的声音：“齐嘉，你给我开门。”
    齐嘉伸着懒腰，打开门：“怎么了，为什么急成这样？”
    薇罗娜问道：“当然急了，小姐，你在干嘛，别告诉我你还在睡觉。”
    齐嘉打着呵欠，睡眼惺忪道：“恭喜你答对了，我是在睡觉。”
    薇罗娜说：“也就是说你没有上网，也没有看新闻，关于外面的一切消息你都不知道对吗？”
    齐嘉点点头。
    薇罗娜说：“好极了，现在你马上上网，搜索班瑞克三个字，看看今天的头条。”
    齐嘉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眨眨眼睛：“怎么，班瑞克又出大新闻了吗？”
    “对，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不过这条新闻不只属于班瑞克，还属于你。”
    “什么意思？”
    薇罗娜举起手机给齐嘉看，新闻题目是：“班瑞克新作，已在文翰网拍卖。”文字下面附了一幅画，是一个女孩儿坐在小船上，星光照耀着大海，只能看清女孩儿的一张侧脸，鼻子有点儿歪，非常像是齐嘉的侧颜。
    薇罗娜站在侧面打量了一下齐嘉，肯定道：“没错，我可以确定，画中的女孩儿就是你。”
    齐嘉从镜子中看看自己的侧脸轮廓，觉得画中人真得和自己很像，再配上身后的海和船，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昨天在海边小船上等待班瑞克的情景。
    齐嘉又去看标题下面的文稿，只见文稿写道：“今日凌晨，闻名世界的神秘画家班瑞克，在某艺术拍卖网站上上传并准备拍卖他的新作——《海边的女孩儿》。他本人说，这幅画作描绘的是他心仪的女孩儿。此消息一出，举世震惊。今天晚上八点，画作将正式拍卖，已有各路藏家摩拳擦掌，等待出手。今天晚上，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举世瞩目的艺术大餐，期待大家的准时关注。另外据我所知，不少名私家侦探已经在寻找这位女孩儿，他们希望可以通过找寻这位女孩儿的下落，知道一些关于班瑞克的消息，也许这次就是揭开班瑞克神秘面纱的最好时机。”
    齐嘉慌乱地把手机塞还给薇罗娜：“什么嘛，真是脑子有病的一个人还有一群人。”她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自己被班瑞克耍了。
    薇罗娜满脸疑窦：“你说，这画上的女孩是不是你？”
    齐嘉低头不语，薇罗娜说：“昨天晚上你说要联系我的，但是一晚上都没联系我，我打你手机你不接，我把电话打到你的房间来，也是没人接听，你昨天晚上一定出去了，你说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去见班瑞克了？你这样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沉稳冷静，说明你肯定已经找到了班瑞克，而且跟他达成了某种默契。”
    齐嘉依然是不作解释。薇罗娜继续分析道：“你成天不是吃大餐就是躲债，房间里睡大觉，要么就玩神秘失踪，说明你不仅认识班瑞克，而且搞定了他。”
    说到这里，薇罗娜拍手笑道：“这样太好了，那我们就有资本去和四夫人谈，向她讨要旅费了。咦，不对，我这脑子也太笨了，既然班瑞克都是你的爱人了，我们还去找那个难缠的四夫人做什么？班瑞克随意一幅画，就够我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齐嘉听她越分析越异想天开，恐怖道：“等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薇罗娜还陶醉在自己的结论中，摇头晃脑地阐释道：“行了，你就别骗我了。班瑞克把证据都放在网站上了。你说班瑞克就是那天我们在陈家见到的少年，行啊，你的运气真好，虽然他没有赵品凡和安俊长得好看，但是也眉清目秀的，就是穿得有点儿邋遢，表情也很疲惫，符合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的气质。我越想越觉得他就是班瑞克本尊。”
    齐嘉听了她的话，又无奈又惊诧，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薇罗娜越说越失控，眼睛发红：“你们的命为什么都这么好？有又英俊又有才华又有钱的男子喜欢你们，为什么我碰不到这样的好事？”
    齐嘉苦闷地摇摇头：“我都要被你带歪了，他没有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薇罗娜眨眨眼睛，见缝插针道：“你不喜欢他，最好介绍给我认识吧，我喜欢。”
    齐嘉狠狠推开她，生气道：“你想什么呢？这两天我根本连他人都没见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是恨我总是在找他，所以把注意力都引到我这里来，这样会有一堆人缠着我的，我们还怎么去找他？”
    话音未落，窗外有人拍门，薇罗娜问道：“谁呀？”
    “酒店服务。”
    薇罗娜问齐嘉：“你叫吃的了吗？”
    齐嘉摇摇头。
    薇罗娜说：“我也没有，难道是送的？”
    薇罗娜趴在猫眼上看了看：“真的是酒店服务，好有*的大蛋糕，还有果盘、咖啡，难道是送的？”
    齐嘉冲着门外大喊：“我们没有点餐。”
    “是赠送的，您恰好是我们的第十万名客户。”
    齐嘉还在犹豫，薇罗娜打开了房门：“不要犹豫了，我们早晚要出去，要吃饭的，而且也需要和外界沟通，这样才能联系到班瑞克。如果一直窝在房间里，不仅找不到班瑞克，就连和四夫人的协议都要耽误了。”
    薇罗娜打开房间，一下子从服务生的身后冒出五六名记者，拿着话筒冲了进来，看看薇罗娜，又看看齐嘉：“班瑞克向我们爆料，说他心仪的女孩儿就住在这里，请问你们二位哪位才是班瑞克的心上人？”
    齐嘉忽然指着薇罗娜道：“她是！”
    记者看看齐嘉，又看看薇罗娜，冲到了薇罗娜身边，把薇罗娜团团围住。
    班瑞克的画上，只有一张女孩儿的侧脸，薇罗娜当时披着半长发，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衬衣，那些记者也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画上的女孩儿，只是听齐嘉一爆料，就争先恐后，唯恐自己落后地冲了上去。
    薇罗娜被这阵势完全吓到了，但是眼珠子咕噜一转，觉得这是一个或许能够认识班瑞克，又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于是也没有反驳。
    记者开始向薇罗娜提问：
    “请问你是怎么认识班瑞克的？”
    薇罗娜耸耸肩，笑笑“对不起，无可奉告。”
    “班瑞克现在在美岛吗？”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sorry啦，无可奉告。”
    齐嘉看到薇罗娜用“无可奉告”应付那帮记者，应付得也很好。现在记者们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于是赶紧贴着墙偷偷溜走了。
    齐嘉一鼓作气跑到大街上，她一路奔跑一路看到许多记者蜂拥而来，挤向自己住的酒店。心里又是窃喜自己能够溜出来，又是忍不住对薇罗娜有点儿歉疚，心想自己为了逃掉就把她丢给了那些记者。但是一想到，薇罗娜非常想成为班瑞克的女朋友，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成就了她，也就释然了。
    齐嘉跑过街心花园，跑过小型的足球场，跑过一排卖小手工艺品的店铺，当她经过一家快餐店的时候，她感觉跑不动了，她的胃在拼命唱歌。
    这时齐嘉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从海边回来后一直睡到接近中午，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齐嘉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想：我为什么要跑啊？那些记者已经被我甩给了薇罗娜了，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了班瑞克，然后带他去见四夫人。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这家伙又无比狡猾，我该怎么办？算了，不想了，先吃饱再说。碳水化合物能让人快乐，如果不吃饭，连大脑也会罢工的。
    齐嘉走进快餐店，要了一份套餐，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要和她一样的套餐。”声音非常熟悉。
    齐嘉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位高个子的嘻哈少年。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帽子遮着上半边脸，看到齐嘉回头看他，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然后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齐嘉明白了，他就是带画儿到陈家去的那位少年，疑似班瑞克的人。
    齐嘉见他暗示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于是捧着自己的快餐坐到了角落里，大快朵颐。
    少年买了快餐，也坐了下来，齐嘉生气道：“还舍不得摘掉你的帽子吗？”
    少年嘻嘻一笑，摘掉了帽子。齐嘉看到一张干净的脸，胡子也刮得很干净，五官和轮廓还是那天那个邋遢少年的五官和轮廓，但是少了疲懒和随意的气息，变得很精神和精致。
    齐嘉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道：“真是戏精，那天去见四夫人你也是装的，故意装成一幅邋遢肮脏的样子。你说，你不是班瑞克又是谁？”
    少年耸耸肩：“我是不是班瑞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第546章 神秘画家

    齐嘉点头：“很重要。”
    少年说：“那好，只要你乐意，把我当做班瑞克可好了。”
    齐嘉狠狠地在咬鸡腿上的肉，愤愤道：“喂，你一直在戏耍我，现在戏耍够了吗？你先是把我留在了小船上，害得我走了很远的路，才回到了酒店。我的脚都磨出水泡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还不肯罢休，白白让我在船上等了你一晚，弄得我差点儿被海风吹感冒了。这些也就都算了，你还在网上买什么破画儿，非说你心仪我，有这么心仪的吗？”
    齐嘉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大。
    少年伸手去捂住她的嘴：“不要这么大声，你是不是吃完了，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少年骑了摩托，齐嘉就坐在他身后。两个人都带着头盔，谁也看不到他们两个的脸。齐嘉一开始不想抱着少年的腰，但是少年骑得飞快，一点儿都不顾忌她的安全。摩托猛地启动的那一刹那，差点把齐嘉甩到车下去，齐嘉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海风纵横，摩托长驱直入，两个人一路开到了海边。少年猛地刹车，摩托戛然而止，少年摘下头盔，潇洒的甩甩头，大声道：“好了，到了。”
    齐嘉看看四周，撇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要带我去，原来还是这里，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原来这里还是那片有小船的海滩。
    少年眼睛很亮，笑笑：“这里既美，又安静，适合我们两个说说心里话。”
    齐嘉脸一红：“我可没有心里话和你说。”
    少年遥望大海：“昨天在这里，你可是说了许多话给我听。又批评我的画儿不好，又说我为人故弄玄虚。”
    齐嘉大声道：“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你就是班瑞克了？”
    少年摇摇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齐嘉转头要走：“抱歉，我还有要紧的事，没时间和不是班瑞克的人在这里闲聊。”
    少年一把拉住她：“等等，我虽然没说我是班瑞克，但是也没有说我不是班瑞克。这样吧，你和我聊一会儿天，之后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齐嘉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和齐嘉坐在海边的小船上，海浪不时的爬上沙滩又后退回去，只在沙滩上留下一些白色的泡沫。海鸥嘶鸣，霞光万丈，红色的太阳照耀着齐嘉的脸庞。
    少年忽然充满柔情道：“那天，是在月光下，你的侧颜吸引了我。”
    齐嘉瞪他一眼，不满道：“少拿我开心吧，我的侧颜我自己知道，因为鼻子是歪的，所以一点儿也不美，甚至有点可笑。大画家，你的审美有问题吧？”
    少年淡然道：“我父亲也一直认为我的审美有问题，但是我觉得我的审美比他高级。”
    齐嘉纳闷道：“怎么又扯到你父亲身上？你父亲又是哪位，也是知名画家吗？还有，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班瑞克？”
    少年肃穆道：“别着急，听我说完好不好？”
    齐嘉说：“可以，不过你要尽量快点儿，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少年落寞道：“我知道你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你和四夫人签了协议，要找到班瑞克，然后带着他去见四夫人。这样四夫人可已支付给你一大笔钱，是这样吗？”
    齐嘉点点头：“是这样的，你果然神通广大，连这些都知道了。”
    少年情绪低沉：“你知不知道陈家的人很坏的，他们要找到班瑞克就是为了复仇，因为班瑞克曾经画涂鸦，讽刺过他们。如果他们知道班瑞克是谁，一定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的。”
    齐嘉一愣：“可是四夫人说，她之所以要找到班瑞克，纯粹是因为好奇。”
    少年冷笑：“他们的嘴里能有几句实话啊？话又说回来了，你要这些钱做什么？”
    齐嘉也凝望着大海，远处波涛汹涌：“我要出海，到云锦岛去找人。”
    少年好奇：“找谁？”
    齐嘉叹息：“朋友。”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你喜欢他？”
    “是的。”
    “为什么喜欢他。”
    “不为什么，习惯而已。我从小就喜欢他。”
    少年脸上一幅失望的表情，捡起脚边的一块儿贝壳，狠狠扔向大海。
    齐嘉回过神来：“不对，为什么变成你一个劲儿问我问题了。说好了是你要回答我问题的，你究竟是不是班瑞克？”
    少年看着齐嘉，眼神诚恳：“要我给你答案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齐嘉一愣：“什么要求？”
    少年正色道：“现在还不能说，你先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就把真相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想起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就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齐嘉心想自己也这样要求过赵品凡和周小森，少年简直是在重复自己的老梗和套路。
    齐嘉犹豫了。
    少年说：“放心吧，我只是让你答应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既不会违背良心，也不会触犯法律，更不会让你为难。”
    齐嘉看向少年，只见他一脸赤城，面相善良，觉得他根本不是什么坏人，于是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说出真相了吧？为什么你一直说，你是班瑞克，又不是班瑞克？”
    少年点点头：“班瑞克不是一个人。”
    齐嘉惊异地张大了嘴巴。
    “班瑞克有两个人，我父亲和我。”
    齐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父亲是一位落魄画家，曾经在某大都市学画，无论是技法和用色，都很成熟。但是一生怀才不遇，他在那里认识了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几乎连奶粉钱都负担不起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给他们两个因为无米下锅、鸡毛蒜皮等事情，天天争吵。我母亲受不了了，离开了我们父子二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到现在为止，连她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齐嘉听到这里，用同情的目光凝望着少年。
    少年的表情却很平静：“我母亲离开后，我父亲便带着还是襁褓中的我回到了美岛。他在美岛的老宅中，一边种菜一边画画，一边将我抚养长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酒好也怕巷子深，一个宅在家中的画家又怎么可能有出头之日呢？我从没有见他到外面去找过资源和人脉，只是在家中埋头画画、喝酒、沉思，我们父子两个很少对话。
    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很想学画画，但是因为他很少理我，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画，有时也模仿他的风格，有时候也参看他的那些画册。
    有一次我正在偷偷画画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他非常生气，叫我的画儿撕得粉碎。我昂着头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是为了我好，因为画家是要注定终身受穷的，注定要寂寞的，他不愿意我再重复他的老路。”
    说到这里，少年的眼眶湿润了一下。大海上后浪追赶着前浪，把前浪拍碎在沙滩上。
    少年用手擦擦眼睛，继续道：“他扔下我走了，回来后手里拿着酒瓶，他把一沓子表格扔在我面前告诉我说，他给我报名学it，他说一个男人如果想要养家糊口的话，还是要学些有用的东西。我看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我的心也碎了。
    我听他的话，用心的去学习网络和计算机。我发现我父亲的画之所以卖不出去，并不是因为他的画不好不高级，而是因为他太不会营销和宣传自己了。网络上有那么多的商机，只要你善于推销自己，一定会有赏识你的人的。
    我想了各种办法来营销我父亲的画儿，因为怕一开始卖不出去，会打击到他，就给他起了个笔名叫班瑞克，还专门为此设计了一个古里古怪，带有拼写错误的签名。我将父亲原来的签名图抹掉，用这些签名取而代之。
    没想到的是这些画儿反响很好。我试探着问我父亲，如果他的画卖了出去的话，他肯不肯站出来开画展、办沙龙？但是被他否定了，他不肯，他既接受不了我的方式，也早就心如死灰，不再想成名成家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继续拿他的画儿放到网上卖。居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有很多画廊、策展人通过网络联系我，想要邀请父亲出面，但是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我父亲是劝不动的。
    我通过网络卖了几幅我父亲的画儿，得到了一大笔钱。我非常开心，心想有这些钱足够我父子二人今后的生活衣食无忧了。我父亲连面都不肯露，不会红太久。之后如果他的画儿卖不动了，我就拿这笔钱做些小生意，开个便利店什么的，也算有个营生。
    哪知道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父亲越是不露面，他的画儿的价格就炒得越高。我想了三个晚上终于想通了，这就是神秘的力量。想要维持这种高涨的局面，永远不冷却，就必须不断炒作，不断营销，永远不露面。
    我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一笔钱到国外报了一个营销课程，学成后马上赶了回来，我一边假装帮着我父亲种地，一边运用各种方式帮我父亲炒作，将我父亲那些藏在地窖里的快要发霉的作品统统卖了出去。”
    齐嘉听了他的话，非常吃惊，问道：“你这样做，你父亲一直没有发现？”

 第547章 后浪内卷

    面对齐嘉的问题，少年说：“我父亲晚年嗜酒成性，整日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我在疯狂地卖他那些扔在地窖里的画儿，而且他本人已经很少画画了。
    我曾经想把真相告诉他，告诉他你现在很红，是世界一流的画家。但是只要我一提到艺术绘画等字眼，他就会不耐烦地摆摆手、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看着地窖里越来越少的他的作品，我也想劝他再多画一些。但是当我买了纸笔给他的时候，他就会把这些东西扔掉，然后破口大骂。他说他现在很讨厌画画，画画毁了他的一生。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会学一些有用的专业，比如像我一样去学经济学和计算机。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会成为一名白领，我的母亲也不会离开他，他就可以给我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蜷缩在美岛和他一起天天种菜。
    我想告诉他真相，可是他已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酒精破坏了他的脑神经。他开始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我渐渐意识到，我不能再依靠父亲画画儿给我了，我必须依靠自己。我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练习画画儿。为了延续所谓的‘班瑞克’的风格，我也学着我父亲的样子，使用他惯用的笔墨和纸张创作，用龙船茉莉来熏制颜料。
    我的画风不如父亲的扎实，于是我选择了其他各种噱头的东西，比如讽刺世风。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去，在墙上涂鸦。那些涂鸦的画作虽然惹恼了美岛的上流社会，但是却让班瑞克的名头越来越响亮。很多侦探开始找我，于是我蛰伏不出。谁也怀疑不到一个普通的种菜的少年，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班瑞克。
    那些价值不菲的画作都和白菜一样，丢在了地窖里。为了保证那些画作不生霉斑，我想了很多办法来保存，最坚挺的是龙船茉莉的香气，不受干扰，历久弥香。
    齐嘉纳闷道：“那些卖画纸颜料给你们的人，帮你寄画儿的人，也从没怀疑过你们？”
    少年说：“那些卖画的商贩，都知道我父亲是个醉鬼画家，而且他的画儿一幅也没有卖出去过，谁也没有怀疑过他。
    那些卖出去的画儿，我都是悄悄开车到另外一处小岛的码头，通过码头货运，先寄到欧洲，然后再通过欧洲的一个机构，寄到世界各地的藏家手中。小岛码头是懒散的作风，根本查不到我。欧洲的这家机构因为收了我足够的费用，所以办事非常用心。既服务到位，又肯替我保密。卖画赚来的钱，也有可靠的机构替我托管。
    饶是这样，还是有一次差点儿露了馅儿。我委托人在拍卖行拍卖了一幅巨幅画作，卖出了天价。但是我在观看直播的时候发现，那幅画的签名处，除了“班瑞克”的拼写外，还另有一行拼音字母。是主持人拿了放大镜给电视前的观众看的时候，被我看到的。有一个藏家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另一个藏家怀疑这幅画作和其他的印刷品接触过，所以不小心印了上去。
    我觉得奇怪，实在想不起这幅画作什么时候印上了一串来历不明的字母？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印上的，也就罢了。如果是在我这里印上的，那就容易暴露出我的行踪。我赶到地窖去检查，发现是装咖啡的纸盒上的字母印到了画上，糟糕的是，这种咖啡的加工厂就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
    我觉得这幅画如果被卖出去，很有可能暴露了我的行踪，我思索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拍卖行，告诉他们我愿意多付一倍的佣金，只需要他们帮我毁掉那幅画。他们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告诉他们，我想完成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一次行为艺术。因为有双份的佣金可以赚，而且他们的拍卖行明天将会登上世界的头条，这巨大的名利吸引着他们，那所拍卖行帮助我毁掉了那幅画作。”
    齐嘉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上亿英镑就这样变成了碎纸，你不心疼吗？”
    少年眼神悠远：“心疼，非常心疼。但是我更看重那种不出名的自由，我不想成为一个表面看起来前呼后拥，其实是被束缚的人。我就想做一个平常人，收拾菜园，照顾着我的父亲。可以不被人打扰地画画儿、喝酒、去别的地方旅行，偶尔也可以和世界开个玩笑。”
    齐嘉点点头：“你想的也对，那为什么你又要去找陈家四夫人呢？”
    少年盘腿坐在船中，海浪呜咽，他幽幽道：“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我父亲去世了，我很难过，去了趟以前他生活过的地方，就是我出生的那个城市。
    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曾经在那里摆过画摊儿，但是一幅画都没有卖出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遗憾。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我去了一趟他学画儿的城市，也在那里摆了画摊儿，卖一些我从别处批发来的素描，和三幅我父亲留下的小画儿。悲催的是，虽然价格非常便宜，但是我只卖出去了两幅，七英镑的那幅砸在了手里。”
    齐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你那天编了故事逗四夫人玩儿，你这又是何苦？”
    少年眼神迷惘：“好玩儿呗，我父亲去世了，我太寂寞了。”
    齐嘉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少年眼神忧郁：“我做的哪件事不冒险呢？只有冒险才有意思。我父亲是前浪，我是后浪，但是像我这样的后浪太无聊了。我总觉得只有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才能证明我还活在这世上。”

 第548章 临时旅伴

    齐嘉听了少年的话，想起许多往事，恍然如梦：“我似乎能理解你，又不能完全理解你。”
    少年悲伤地眨眨眼睛：“你知道我父亲在弥留之际，和我说过什么话吗？”
    齐嘉摇摇头，同情地看着少年。
    少年说：“他对我说：孩子，谢谢你把我的那些画儿都卖了出去，谢谢你证明了我的存在。”
    齐嘉一愣：“原来你父亲什么都知道。”
    少年悲怆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醉鬼加糊涂虫，没想到他心中比明镜还敞亮。我跪在他床前，痛苦不已。他又说：‘孩子，见好就收吧，你总是和世界开玩笑，那些人不会永远容忍你的。他们的手段我了解，终有一天，他们会找到你的，到时他们不会认为你只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会觉得你狠狠扇了他们耳光，让他们丢尽了脸。他们会用非常极端的手段对待你，孩子，算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少年说到这里，箴口不言，只是看着逐渐暗沉的天空和海面——“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齐嘉叹息：“你父亲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看得出他非常爱你。”
    少年落下泪来：“是啊，我也是这样想，我和他相依为命，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两个没有共同语言，很难沟通交流。看不懂我的世界，我也不懂他的世界。但是当他真正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除了他，我一无所有。那些通过炒作卖出去的天价画作，丝毫不能给我带来快乐。长年来，我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敢交朋友，不敢和以前的同学们联系。当父亲离开我之后，我发现天地间就剩下我一个人，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齐嘉有点儿怀疑：“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没想明白，那天在后巷，有无人机来接应你，说明有人在帮你，无人机的主任不是你的朋友吗？”
    少年摇头：“网上有无人机服务，很靠谱，无人机执行完任务后就会自动删除任务和行程记录。更何况当时无人机飞来后，我什么话都没有对你说过，就算拍了照，也不能证明我就是班瑞克，也不能作为指证我的证供。”
    齐嘉沉思道：“虽然这样，你租用无人机还是整个环节中最危险、最容易使你暴露的一个关键点。”
    班瑞克看着她，有点儿感动地点点头。
    齐嘉无比理解他，感慨道：“你冒着天大危险，不断地跳出来，让人们知道班瑞克还存在、还活跃。你去四夫人那里卖画，也是别有用意的对吗？”
    少年眼神炽烈：“我本来想了个计划，要好好整整陈家。但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全盘计划。”
    齐嘉脸庞微微一红：“这叫什么话？为什么说是我打乱了你的全盘计划？”
    少年看着她，眼睛里藏着千言万语。霞光登临天际，余晖飘渺——“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海风朔朔，大海像个孩子一样在涌动、在撒娇。
    齐嘉一颗心砰砰乱跳，完全理解不了少年是什么用意。
    少年轻叹一声，站了起来，走出小船。脱掉鞋子，将双脚浸泡在海水中。忽然回头冲着齐嘉，粲然一笑：“那天我看到你和你的同伴到陈家去拍四夫人的马屁，本来很讨厌你，所以就想捉弄你。那天我约你到这里来，就是想看你等我不来的反应。没想到……”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的神色。
    齐嘉接话道：“没想到我对着大海，把你臭骂了一顿。”
    少年的笑容如春风化雨，如可以融化寒冰的暖阳：“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很真实。有一些话语是对我父亲的作品所提出的不满和建议，我又觉得很中肯。我觉得你的侧颜很美，回家后念念不忘，于是就画了《海边的女孩儿》那幅画。”
    齐嘉一愣：“我以为你听到我骂你，所以想要报复我，才画了我的侧颜，用来捉弄我，要把所有的记者都引到我这里来。”
    少年诚恳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画你的侧颜，不是想要捉弄你，而是……而是喜欢你，你信不信？”
    齐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分钟后严肃道：“别玩了。”
    少年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齐嘉起身就走，少年伸出长长的手臂拉住她：“你到哪里去？”
    齐嘉说：“我真的没时间陪你做游戏了，答应四夫人的事情我没有做到，赚不到路费，现在只有先回我老家t城再想办法了。我现在先去把薇罗娜从记者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就去飞机场。”
    少年脸上露出哀求之色：“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是要路费，我有的是钱，我来出。”
    齐嘉一怔，拒绝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要轻言喜欢？”
    少年也是一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
    齐嘉有些生气：“这样理解爱情也太草率了，难道光因为我骂了你，就喜欢我吗？那是你心中的受虐倾向在作祟。这不光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我的侮辱。”
    少年失望道：“没有那么严重，我喜欢你的容貌，我觉得你很美，我看你第一眼就心动。”
    齐嘉冷笑：“你父亲说的没错，你的审美的确有问题，你看清楚了吗？我的鼻子是歪的，像被人打了一拳的匹诺曹。”
    少年颤抖：“为什么要自黑？”
    齐嘉冷静道：“不是自黑，我只是提醒你，要问清楚自己的心。不要今天说爱我，明天说看到我就讨厌，我受不了你们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少年执着道：“我没有，我确实是认真的，你可以考验我。”
    齐嘉也固执道：“没有这个必要，我要回去了。”
    少年拉住她，着急道：“你刚才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出真相，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要行使自己的权利了。”
    齐嘉使劲挣脱他：“你要求我为你做什么，尝试着和你交往吗？你刚才说了，绝不会强迫我。现在我郑重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交往。’”
    少年否认道：“我让你答应我的事情，不是逼你和我交往，而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找人。”
    齐嘉一愣：“你也要找人，找谁？”
    少年傲然道：“找你要找的那位。”
    齐嘉俏脸一沉：“胡闹。”
    少年争锋相对：“我没有胡闹，我的要求也合情合理。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那你就是真正的匹诺曹。”
    齐嘉无奈，直视着少年，少年的眼睛里都是坚持。
    少年说：“我们两个一起出发，去云锦岛找你要找的人，不许带你的同伴，也不要告知陈家四夫人。一旦找到你那位心上人，我马上就离开，绝不会打扰你们。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你同意吗？”
    齐嘉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少年说：“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会提一个更加难缠的要求，我劝你要考虑仔细。”
    齐嘉迎着海风，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
    齐嘉终于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需要尽早出发。”
    少年答应道：“没问题，我去安排，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为了防止你逃脱或者作弊，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一刻不离地跟着我。”

 第549章 暴露行踪

    齐嘉撅起嘴：“那怎么行？”
    少年说：“怎么不行，我若伤害你，早就动手了。在此之前，我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又何必等到现在？”
    齐嘉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齐嘉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少年说：“到我的菜窖去，看我的画儿。”
    齐嘉说：“我不会出卖你的，这是我的底线。”
    少年僵持道：“你一定要跟我走，这也是我的底线。”
    齐嘉打量着他，不知为什么，想起裴明、安俊还有赵品凡。
    齐嘉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遥望着海洋，把一只头盔递给她：“我父亲叫彭川，我叫彭洲。”
    齐嘉看看大海，想想遥遥不知何处的云锦岛和赵品凡，接过了头盔，对彭洲说：“不要打坏主意，我学过跆拳道的。”
    彭洲笑了笑：“别紧张，难得有个旅伴能陪我去旅行，我不会破坏你的兴致的。”
    两个人坐在摩托车上，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少年的住所。
    二人驶过一片村落，驶过坑坑洼洼的菜地，有青蛙在奋力地鸣叫，炊烟袅袅，彭洲回头对齐嘉说：“回家后，我做饭给你吃。”
    有无人机和一辆汽车远远地跟着他们，彭洲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切，便带着无人机和汽车在乡间的小路上来回兜圈子。
    直到费完了无人机的电，无人机不知在哪里坠落了。汽车的轱辘陷进了土沟里，再也开不动了。彭洲才猛踩油门，穿花拂柳，带着齐嘉从小路一路行进，最后在一座非常偏僻的小楼前停下。
    小楼被篱笆圈着，院落里种着蔬菜、香蕉和火龙果。彭洲的房子依旧是美岛随处可见的二层小楼，一层停着一辆汽车，少年把摩托停在汽车旁。彭洲的家中十分简朴，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拥有无数资产的隐形富豪的家。
    彭洲让齐嘉坐在桌前，对齐嘉说：“我去煮饭，很快的。无聊的话，你可以用我的电脑。”说完匆匆离开了。
    齐嘉看到他把电脑这样的私人物品都留给了自己，十分感动，心中对他的戒备又降低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彭洲端上来三道菜。玉米饼、酱油炒面和椰子绿咖喱。都是菜肴和主食，汤水和菜肴分不开的混合式菜肴，齐嘉觉得香气扑鼻，大口吃了起来。
    彭洲却不吃东西，只是呆呆地看着齐嘉吃，齐嘉满口食物，含糊不清道：“你不饿吗？”
    彭洲满脸爱慕：“我喜欢看你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平时要么是我看着我父亲吃饭，要么是我一个人吃饭，很无聊。”
    齐嘉说：“我警告你啊，明天我们就要出海去寻找云锦岛了，也许在船上好几天都没有食物。现在有的吃，就要多吃点儿。”
    彭洲摇摇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在船上准备充足的食物的。”
    齐嘉盯着他的脸：“来得及吗？”
    彭洲给她端来咖啡和果盘：“你实在吃太多了，需要喝杯咖啡消消食。”
    齐嘉若有所思：“你说今天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
    彭洲说：“你说得对，租用无人机的网店非常不靠谱，一定是他们在查我。不过你放心，我身经百战，有的是经验，最擅长反追踪。况且明天我们就要离开美岛了，他们什么也查不到的。”
    齐嘉看看他自信的样子，无力反驳。
    彭洲打开电脑，问齐嘉道：“要不要看好戏？”
    齐嘉不解：“什么？”
    彭洲一边搜索网页，一边说：“已经八点了，《海边的女孩儿》正在网站拍卖呢。”
    彭洲双眼盯着屏幕，神情越来越紧张，热血沸腾道：“一千万英镑，yes！”
    齐嘉有点儿不相信：“就那样一幅小画儿，又是仓促之作，也能卖这么多钱？”
    彭洲说：“是啊，这幅画是我倾入了所有感情画的，而且阵仗闹得这么大，卖这个价位，我都嫌低了。”
    齐嘉自言自语道：“那也太不公平了。”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席乐，一想到那个胖子天天那么卖力地画画，可是作品就是卖不出去，被彭洲假扮的什么班瑞克秒杀，不禁替他不值。
    彭洲脸上露出一个坏笑，对齐嘉道：“买画的藏家问我，你的那个同伴，叫什么来着，奥，薇罗娜，是不是就是《海边的女孩儿》的原型，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齐嘉说：“当然说不是了，否则记者会一直缠着她的。”
    彭洲高兴得手舞足蹈：“谢谢，你提醒了我，让记者缠着她总比缠着咱俩好，我回答是就对了。”
    彭洲在班瑞克的留言处敲了两个字“是的。”
    齐嘉还要阻止他，可是他晚了。
    齐嘉觉得班瑞克根本就是个爱玩闹儿的小孩子，他的一切举动几乎都是在游戏人生。
    网上拍卖基本要完成了，忽然，彭洲的手机响了一下。
    彭洲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大变，叫道：“糟糕。”
    齐嘉刚要问他怎么了，就见彭洲在班瑞克的留言处敲道：“既然这幅画是送给我心目中的女神薇罗娜的，我又怎么能把它拍卖掉呢？”
    留言区唏嘘一片。
    彭洲继续道：“对，大家都猜对了，今天的拍卖仍然是一场行为艺术。我现在宣布，交易终止，谢谢大家见证了我的爱情，后会有期。”
    齐嘉一头雾水，完全纳闷道：“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刚才你还嫌这次拍卖赚的钱少，为什么突然间要停止交易呢？”彭洲脸色严峻：“来不及和你解释了，我们现在就马上出海，离开这里，去寻找云锦岛。”
    齐嘉大惊：“为什么变的这么快？你疯了吗？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船在哪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彭洲拉住她的手：“你放心，一切都是现成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跟我走就可以了。”
    齐嘉用力挣脱彭洲：“寻找云锦岛是很严肃的事情，我不是在和你过家家。我们也许在海上要呆个一年半载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贸然离去呢？”彭洲打开自己的手机给齐嘉看，只见手机上写着：“已被发现，撤销交易，速离。”
    齐嘉一愣：“是谁，这条消息是谁发给你的？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还有后援对不对？”
    彭洲拼命拽起齐嘉的手：“快走，真得来不及了。

 第550章 海上风行

    彭洲将车开入游艇码头，将车放在岸边，带着齐嘉上了一艘外表看起来非常朴实，但里面却宽敞豪华、设施一应俱全的游艇。
    齐嘉看呆了：“原来你说你早有准备，就是指这个？”
    彭洲黯然神伤：“我本来打算带着我爸去环游世界的，现在也用不到了。不过，我定期就会更换游艇里面的粮食和药品，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还有衣服和工具。现在我们出发了。”
    齐嘉问：“你会开游艇？”
    彭洲傲然道：“当然。”
    彭洲开动游艇，游艇载着一船星辉，驶离码头，驶入茫茫海洋。
    彭洲对齐嘉喊道：“打开船载电视，趁现在还有信号，可以看看美岛的新闻。”
    齐嘉也很关心美岛发生的事情，依言打开电视，恰巧看到薇罗娜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画面。
    记者问薇罗娜：“对于今日，班瑞克向你高调示爱的事情，你怎么看？”
    薇罗娜得意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在这份爱情里我太被动了。我只能听凭他像暴风雨一样忽然来临，又像春风化雨一样，不知何时就慢慢地离去。”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对吗？”
    薇罗娜假装苦闷道：“很抱歉，我也说不好。他爱我那是肯定的，但是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心。”
    “被班瑞克深爱着，无异于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全世界的少女都是羡慕你的，你这样说有点儿拉仇恨吧？”
    薇罗娜傲娇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说的只是实话而已。”
    齐嘉看到这里，实在是无言以对。
    新闻播放的声音很大，正在开船的彭洲也听到了这一切。
    彭洲笑道：“你这位朋友真是太有趣了，大言不惭，连我的便宜也敢占。你还担心她脱不了身想去救她，简直是多此一举。她恨不得永远被记者包围着，享受那种众星捧月、被围观的感觉。早知如此，玩笑应该开的再大一点儿。你有没有听过凡派文学，我觉得你这位朋友倒是写凡拍文学的一把好手。”
    齐嘉无语。
    电视里的记者面对如此洋洋得意的薇罗娜似乎也有些无语，他们已经对她丧失了兴趣，又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班瑞克身上。
    “薇罗娜小姐，你能不能说说班瑞克是个怎样的人？”
    薇罗娜沉思道：“调皮，玩世不恭。”
    “他的年龄呢？中年人还是青年人？”
    薇罗娜推脱道：“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薇罗娜的无可奉告总是很奏效。
    记者：“他今天晚上放弃拍卖，说要把《海边的女孩儿》送给你。我想请问，他将如何送画给你？到时我们能不能在场？”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薇罗娜踌躇道：“这个嘛，这个嘛，对不起，我还要想想。”
    信号卡在这里，屏幕上只留下一个薇罗娜的丑陋的特写。
    齐嘉对彭洲道：“没有信号了。”
    彭洲回答说：“换个频道试试。”
    齐嘉调换了频道，看到夜色中彭洲的家，有巡捕房的人出入。
    主持人介绍道：“今日，神秘无比的画家班瑞克，在网上高调示爱后，利用拍卖网站卖掉了他的作品《海边的女孩儿》，在成交的同时，他即刻宣布，这次拍卖活动又是一次行为艺术。他的作品只属于他仰慕的名叫薇罗娜的女生。巡捕房根据诸多线索，以及网站ip查找到了班瑞克的住所，但是当巡捕房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了，班瑞克再次不知所踪。”
    听到这则消息，彭洲笑得很开心。
    彭洲见游艇已经驶入正轨，按下自动航行的按键，走入船舱，笑嘻嘻地对齐嘉说：“看到了吧，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给我，可是唯独你和我出来旅行，愁眉苦脸的。”
    齐嘉瞪他一眼：“我的想法就是和全世界的女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们两个一起出来，目的就是要找品凡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彭洲笑着点点头：“好的，都听你的。”
    齐嘉问道：“刚才和你通消息提醒你，赶紧撤离的人是谁？他为什么可以知道那么多关于巡捕房的内部消息？”
    彭洲耸耸肩：“这个不能说，我要保护给我通消息的人。”
    齐嘉点点头：“我们是逃出来了，那你藏在地窖中的那些画怎么办？”
    彭洲笑道：“早就一幅都不剩了，连《海边的女孩儿》都被我带了出来。他们找啊找，只能找到一些青菜。”
    说到这里，彭洲笑弯了腰。
    齐嘉无奈，觉得薇罗娜总结得不错，彭洲真的是一个又调皮又玩世不恭的人。
    彭洲将那幅《海边的女孩儿》取出，挂在了游艇的墙壁上。
    彭洲看看自己的画作，又看看齐嘉本人，脸上露出一个幸福而欣慰的笑容。
    彭洲说：“我做宵夜给你，然后我们休息，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第二天，晴空万里，海鸥共白云齐飞，巨浪拍打着游艇。齐嘉醒来后，看到彭洲正在开船，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表情专注。眼前的这幅美好画面，让齐嘉的心微微一动。
    在她的眼睛里，开船的人恍惚变成了赵品凡。
    在被海风吹的凌乱的，蓬松微卷的头发下是一张举世无双的，如雕似画的英俊面庞。肤色白皙，朗目星眉，鼻梁挺直，嘴唇的轮廓甚是温柔好看。连那道疤痕也消失不见了，他回过头来，温柔地凝望着齐嘉，柔声道：“你醒了？”
    齐嘉的眼眶湿润了，她点点头，在心中说：“品凡哥，等着我，我来找你了。”

 第551章 云锦奇遇

    云锦岛，牛奶一样的晨曦笼罩着翠绿青葱的岛屿，在火热的劳动号子中旭日升起。阿善脖子上套着一串云豹牙做成的项链，作为这里的新任皮叶黑正在巡岛，周小森和赵品凡跟在他的身后。
    阿善在岛上极其受人尊敬，很多土著见到他都和他打招呼，有人直接捧了新鲜的水果和海鲜送给他。
    阿善学了几句云锦话，殷勤地和大家点头致谢。周小森和赵品凡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都忍着笑，险些憋出了内伤。
    寻岛完毕，阿善对周赵二人说：“时间还早，月儿还没醒，我们三个去喝咖啡吧。”
    暖泉旁，小木桌子上，三个陶瓷土碗里盛着浓香的咖啡，早餐是三根烤玉米，一盘子青橄榄。
    阿善看看早餐，极度不满，皱眉道：“永远是这种素净的早餐，也不知月儿是怎么想的？”
    周小森捂着嘴直乐：“她在你家的时候看了太多的养生节目，觉得你吃的不够清淡。在美岛的时候她靠你生活，不敢多说。现在可是在云锦岛，这里是她的地盘儿，她当然要管你了。”
    阿善不高兴道：“人吃得这么素，哪里有力气，你看你老公，都被饿瘦了。”
    周小森看向赵品凡，与齐嘉幻想中的视野不同赵品凡黑瘦了不少，但是眼神熠熠生辉，疤痕长长，是另一种男人的英伟和帅气。
    赵品凡说：“你们两个聊天，我去捕鱼，早餐吃些蘑菇烤鱼，也不算油腻，也能给阿善解馋。”
    阿善高兴道：“好兄弟，你果然懂我！”
    赵品凡笑着起身，弯腰入海捕鱼。
    阿善笑眯眯地望着他，一幅很满意的样子。
    周小森嚼着青橄榄，斜眼看看阿善：“什么叫乐不思蜀，说得就是你。”
    阿善伸伸胳膊，叹气道：“我在美岛，天天要查案养家，在这里好歹说一人之下，一群人之上，受人尊敬，我当然不愿意回去了。再说了，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月儿的。至于你们嘛，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好不好？”
    周小森点点头，望着蔚蓝的大海和忙着捕鱼的赵品凡：“2081年朗博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阿善，当时你们被他劫持回来，是不是很害怕？”
    阿善眼神远眺，幽幽道：“是啊，我们本来都在家中，没想到朗博忽然回来了，我们以为他是2050年的朗博，以为他刚从黑暗森林回来，没想到，他却把我们都带到了云锦岛来。”
    这时赵品凡带了鱼回来，开始烹饪。
    阿善喝了口咖啡，像是在给自己压惊。
    周小森问：“2081年的朗博是如何把你们带到云锦岛来的？是靠他的人造虫洞？”
    阿善点点头：“当时我发现我的二层小楼的楼梯口旁，居然多了一部电梯。他逼着我们进入电梯，电梯先是向高处急速飞升，不知升了多久。左丹有点儿恐高，吓得双腿发软。忽然间，电梯又失重般垂直下降，我们都觉得头眩眼花，心脏不适，月儿还吐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后，电梯停稳了，朗博打开电梯门，我们看到前方是一座白沙岛和大海。当我们全部走出电梯后，电梯门合上了，电梯消失不见，我看到榕树大门，才惊觉，原来我们回到了云锦岛。”
    周小森奇怪道：“朗博的这个人造虫洞可真怪异，难道你们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是那个坏朗博，而不是那个好朗博了吗？”
    阿善眉毛一挑：“怀疑了，还是毛探长脑子快，他对坏朗博说：‘你是2081年的朗博对不对？被遣送回未来的才是2050年的朗博！’
    坏朗博笑了：‘总算还有个聪明人。’
    毛探长惊觉：‘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
    坏朗博笑：‘你们猜。’
    文医生露出恐惧的表情：‘从巡捕房出来的就是你，你把好的朗博先生遣送回了未来。’
    坏朗博狞笑：‘他婆婆妈妈的，太耽误事儿了。’
    文医生生气道：‘你可真能装。’
    毛斯理问道：‘你带我们到黑暗森林来做什么？’
    坏朗博将目光投向月儿：‘我要开采属于史前文明的能源，然后通过人造虫洞运送到未来去。我虽然找到了史前文明，但是又解不开史前文明之谜，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我听他这样说，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连忙拦在了月儿身前：‘我知道你说的人是月儿，你休想伤害她。’
    坏朗博摇头：‘我不是要伤害她，我只是想请她帮个忙’。”
    这时，赵品凡端上烤鱼和用岛上的树木制作的竹筷，阿善一边吃鱼，一边继续道：“当时月儿问坏朗博：‘我该如何帮你呢？’
    坏朗博说：‘只有前女王才能解开云锦岛史前文明之谜，我经过周密调查，确定这位前女王，指的就是你。’
    月儿说：‘我根本不知道云锦岛有什么史前文明，更不知道如何解开史前文明。’
    坏朗博大笑：‘没关系，我会帮助你一点点回忆起来的。’”
    周小森惊魂未定：“太惊险了，我现在都替当时的你们捏着一把汗。要不是看到你们好端端地都在这儿，云锦岛也恢复了平静。该做女王的做女王，该做皮叶黑的做皮叶黑，我都要怀疑坏朗博会伤害到你们呢。”
    阿善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往事：“怎么不是呢，好惊险的。那时的云锦岛可不像现在这般平静，当时岛上的最高统治者是陈泽琛。我们都不清楚陈泽琛和坏朗博的关系，于是只好由着坏朗博摆布我们。朗博带着我们从榕树洞大门进入云锦岛，我们看到岛上一片沉寂，几名土著正在搭建房屋。紫色的天空下面，龙血树一片猩红，就像是野兽在看待猎物或者仇敌的眼睛。我想好好的一个云锦岛，怎么被他们祸害成了这个样子？月儿更是哭出声来，她感觉对不起云锦岛上的居民。”

 第552章 云锦奇遇

    周小森倾听着阿善的诉说，想象着那日众人被坏朗博强行带到云锦岛，与陈泽琛直面相遇的凶险，也感觉到惊心动魄，完全沉浸到了阿善讲述的故事中去。
    阿善说：“当时的云锦岛已经完全被陈泽琛统治，我们的到来完全在陈泽琛的监视中。我们谁也搞不清，当时坏朗博和陈泽琛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在狼狈为奸、一起合作；还是居心叵测、各有目的，准备一有机会就吞掉对方。
    陈泽琛带着他的手下迎了出来，就在龙血树下，我们正面对峙。
    陈泽琛问坏朗博：‘郎教授，你是来送礼物给我的吗？’一边说一边看看毛斯理。
    坏朗博说：‘我可以把毛斯理给你，但是你要把云锦岛和黑暗森林腾出来，还给我。你可以带着毛斯理和你的人马上离开。’
    左岛听到这里不干了，咬牙道：‘姓陈的，你想得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老大的，我要一直陪着他。坏朗博，你这个来自未来的人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终会有你伏法的一天的。’
    陈泽琛不理左丹，对着坏朗博冷笑道：‘用一个人就要换一座岛，郎教授，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够响的呀。不如我们合作吧，你想从岛上带走什么，尽管和我说，我可以帮助你。只要把毛斯理和岛给我留下，岛，我要做基地用；至于人嘛，你也知道，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坏朗博耸耸肩：‘和我谈判，你还没有资格。’
    陈泽琛笑道：‘你再厉害，不过也是凡人之躯。以我这里的装备，我不相信你能逃得脱。’
    说到这里，他的手下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每个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坏朗博笑道：‘你尽可以开某试试，来，冲着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
    陈泽琛冲着手下点点头。
    他的手下按动扳机，但是手下自己却应声倒下。
    所有人都恐慌了，陈泽琛不解地望着坏朗博。
    坏朗博淡淡道：‘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是掌握了反向技术的。所以你们手中的装备都没有用。对付来，对付去，你们能够对付的人，只有你们自己。’
    陈泽琛的手下慌乱了起来，开始纷纷逃窜。
    陈泽琛叹口气：‘朗博，你给我听好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对付你的办法。’
    毛斯理在虚弱中伸直了手臂：‘不要放走他。’
    左丹从陈泽琛的手下手中抢过一套装备，对准陈泽琛，想要按动扳机。
    毛斯理大喊：‘不要!’
    毛斯理对坏朗博说：‘以后我都可以为你服务，但是你不要放走陈泽琛这个恶棍。或者你撤掉反向操作，让左丹收拾了他。’
    坏朗博说：‘不，留着他我还有用。’转过脸对陈泽琛大声道：‘快滚！’
    陈泽琛带着他的手下仓皇而逃，坏朗博瞬间收复了云锦岛。
    坏朗博收复了云锦岛后，就急匆匆逼着所有人跟他去黑暗森林。黑暗森林中层峦叠障、怪石嶙峋、草青叶翠花艳，层层峭壁如尖刀锋刃般在丛林灌丛中冲天而出，壮丽无比。
    坏朗博手里拿着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一路寻找，他在一个被荆棘遮挡的背阴处停了下来，用手中的铁钩掀开重重荆棘，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赫然出现。
    坏朗博举起火把，逼着众人走进洞中，一缕幽暗的火光映照出绵长的山洞，洞中分叉像树枝蛛网一般延伸出多条廊道、洞穴。洞顶和洞壁在火光中呈现出幽幽的天蓝色，人如同置身于海洋中一般，在天青色洞壁的映照下，散发出浅蓝色的迷人光芒。
    一条地下河缓缓流过，青草茂密，花朵缤纷，香味扑鼻。众人沿着河流行走，恍恍惚惚听到一阵曼妙的歌声，一条红色镶黑边的大鱼从河水中跃起，在众人的视线中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之后纵身坠入水中，水面的涟漪收起，一切又回归平静。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悄悄问月儿：‘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如此奇幻？’
    月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云锦岛的人一向对黑暗森林不是很熟悉。’
    坏朗博带着我们走出山洞，山洞外是一片开阔之处，疾风劲草，四野各色野菊盛开，棋盘状、乌龟状的各类天然风化岩石姿态各异。毛斯理再也走不动了，摔倒在地。
    左丹抗议道：‘老大需要休息，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坏朗博生气道：‘不行，目的地还没到。’
    文医生替毛斯理把把脉，正色道：‘他需要喝水，补充营养。我们跟你去就可以了，不要拖着一个病人。’
    我也说：‘如果你再强迫毛探长继续前进，我就不跟着你走了。’
    月儿也说：‘我也是！’
    坏朗博的真正目标是月儿，我们都是陪绑。他见月儿那么坚决，终于松了口风，指着左丹说：‘你留下来，陪着他，其他人继续和我往前走。’
    左丹陪着毛斯理停了下来，这块地方景色甚是优美。湖水清澈，水面如镜，湖边树木葱郁，粉白花朵团裹锦簇，香气扑鼻。再往远处些，是低矮的灌木，上面生满了璀璨的浆果。
    月儿对左丹说：‘这些浆果都很有营养，你摘了给毛探长吃吧，我们走了。’
    左丹将浆果捣烂，替毛斯理喂食。坏朗博见毛斯理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就又逼着我们继续向前行进。
    我实在不解，问坏朗博道：‘你所说的史前文明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坏朗博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罗盘，沉吟道：‘就快到了。’
    这时忽然看到左丹背着毛斯理追了上来，我非常不理解，着急道：‘他好不容易放过了你们两个，为什么还要追上来？’
    毛斯理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虚弱道：‘在所有人里，最熟悉黑暗森林的人是我，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们去。’
    坏朗博点点头：‘好极了。’
    毛斯理喘息着问道：‘我们刚才穿过的那个山洞，一定被你做了手脚。那个山洞我也去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为什么里面忽然会变得那么复杂？’
    坏朗博说：‘没错，我将那山洞变成了一个时空迷宫。’
    我不明白，问道：‘什么是时空迷宫？’
    坏朗博：‘当时间和空间被扭曲后，不同的出口将通向不同的时空，我通过时空罗盘，选择了通往云锦岛史前文明的出口’。
    月儿说：‘如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还把云锦岛还给我，让岛上的土著可以继续种菜种花、烧窑补屋、制造桌椅，过他们平静的生活。’
    坏朗博狞笑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要求的。’
    月儿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小声对月儿说：‘他的话信不得的。’
    月儿看了我一眼，轻轻叹息一声。”
    阿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周小森听得紧张，问道：“你们当真找到云锦岛的史前文明了，又是如何斗赢坏朗博的？”
    阿善砸吧了一下嘴：“说来话长，这故事说得我口干舌燥的。这样吧，让你老公给我弄些水果来，我一边吃一边讲。”
    周小森拍了一下阿善的头：“阿善，我看你自从当了云锦岛的皮叶黑之后，飘得厉害，居然跟我们都摆架子，还动不动就使唤我老公。”
    阿善摸着头，无辜道：“哪里飘了？我是真得想吃水果了嘛！”
    赵品凡笑了笑：“好了，我去给你们两个摘水果，你们两个继续讲故事、听故事。”

 第553章 童年记忆

    在关键时刻，云锦女王挺身而出，打败了坏朗博，云锦岛得到拯救。周小森和赵品凡、文医生等人滞留在云锦岛，后来齐嘉和彭洲开船找到云锦岛，被他们接回了美岛。得知雷志和苏苏已经结婚的消息，周小森和赵品凡没有在美岛停留，直接回到了t城。
    回到t城后，周小森和赵品凡去看了雷志和苏苏。赵品凡和雷志去谈奇迹的事情了，周小森和苏苏两个人去逛街、喝奶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透过奶茶店的玻璃，苏苏看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接了自己的孩子放学，对周小森说：“小森，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放学，父母是不会来接的。家住在同一方向的同学，不论男女，按照个头高低，排成一排，浩浩荡荡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周小森点点头，往事浮上心头，心中是一种既甜蜜又温馨的感觉。
    苏苏的眼神无法从那对母子身上移开，她幽幽道：“小森，那时候你班委，管理我们这个‘回家小分队’，所以总是站在队伍外面的最前方。你梳着好看的麻花辫，皮肤雪白红润，秀气的瓜子脸，好看的大眼睛。因为你妈妈不上班，有时间帮你打扮。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特别羡慕你。因为我那时天天只能梳着齐耳的剪发头，穿着格子衬衫和背带裤。我妈妈在邮局上班，工作太忙，顾不上帮我梳小辫，总是给我留这种短发。所以有时候我想，现在我这么爱打扮，大概和小时候打扮得太少有关系。”
    周小森看着苏苏满脸羡慕的样子，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想起苏苏的妈妈——那个最后抛弃她们父女俩的女人，心中忍不住替苏苏难过。
    苏苏继续回忆：“到家的同学向我们挥手道别，队伍一点点在缩短。最后只剩下我和你两个，在拐进灵根胡同之前，我们两个都是要先拐进小卖铺去的。我从衣袋里翻出两毛钱，你就翻出三毛。你的零花钱，从来都比我多。我俩趴在玻璃柜台上看里面五彩斑斓的零食和标价，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就凑在一起。
    印着一休哥的咖啡色圆筒朱古力豆要八毛钱，不够。印着熊猫吃竹子的华夫饼，要五毛钱，够了，但是一样零食就要花光我们所有的财产，不合适。从a到g的彩色字母软糖要三毛钱，剩下两毛还够一人吃一根冰棍，是个不错的选择。咱俩商量了一下，买了冰棍和字母软糖，两个人一边梭罗着冰棍，一边朝我家炸鸡店的方向走去。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简直是太幸福了。”
    周小森看着满眼柔情的苏苏，斜晖透过玻璃窗照射着她们喝奶茶的桌子，这让她们想起小时候，她们两个共用一张桌子写作业的情景。当时周小森习惯放学后，和苏苏到她家的炸鸡店去写作业。那里虽然很吵闹，但是闻着炸鸡的香气，她们写作业的速度也会加快的。炸鸡店是夕照，太阳照射着那些简单而温暖的桌椅，苏苏和周小森，俩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饭桌两侧，摆起要做作业的架势。
    这时候，苏苏会从书包中掏出那盒字母软糖，对周小森说：“分了吧！”
    周小森点点头，肚子凑趣地叽里咕噜响了一下。一共七块，她们俩分了“abcdef”，又一起吃了“g”。越吃越饿，于是苏苏就去偷炸鸡和薯条。
    那对被苏苏艳羡的母子离开了，苏苏说：“小森，你记不记得，那时你还帮我做作业。所以我一直学习不好，和你也有关系。”
    周小森乖乖地承认：“没错，我确实有责任。”
    苏苏听她这样说，调皮地一笑：“有时候，我俩口袋里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了，就到小花园里去玩儿。小花园里好美的，串串红的花蜜很甜，海棠果和山楂都红了，但是还很酸涩。一种耳环花，有黄色的、有粉色的。花朵的底部有一个绿色的小托盘，拉开之后会看到长长的花蕊，花蕊连着花朵，可以戴在耳朵上当耳环。一旦找到这种花，我俩每人耳朵上就会挂两只。”
    周小森说：“对呀，那时，你妈虽然不给你打扮，但是你自己很爱打扮。”
    周小森想起小时候，戴着耳环的苏苏会不断地问自己：‘昨天电视里的武侠剧，你看了吗？你看我戴着这个耳环，像不像武侠剧里的侠女？”
    周小森会笑着回答：“不是，像里面的坏婆子。”
    苏苏跑过去咯吱她，她俩打闹成一团。
    想到这里，周小森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递给苏苏：“苏苏，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在。”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
    苏苏伸手替她擦干眼泪：“干嘛呀，要不要这么矫情？”
    苏苏打开盒子，看到是一幅漂亮的钻石耳环，高兴道：“你快帮我戴上，看在这耳环价格不菲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缺席了。不过，小森，我更加不好，你出事的时候，我也没在。”
    戴上耳环的苏苏非常美丽，这幅耳环非常适合苏苏，钻石的光芒衬的苏苏的脸庞高雅而大气。
    周小森含泪赞叹道：“真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苏苏趴在桌子上抽泣不止。
    周小森递了纸巾给苏苏，苏苏擦干眼泪，眼睛红红道：“小森，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我结婚的时候，我妈都没回来，我给她发了请柬了。”
    周小森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也许她恰巧有事儿吧，也许她身体不好。我现在不会到处乱跑了，我陪你去看她好吗？”
    苏苏眼睛闪烁了一下：“真得吗？”
    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对你妈妈的所有印象就是她曾经留给你一百元钱。那时一百元钱，对于我们来说是巨款。你拿到这一百元钱后，先是哭了一鼻子，就像现在这样，然后就带我去买好吃的，那时我看你特别像是《一夜富翁》里的那个大富翁。”
    周小森看着桌子上的，她们两个刚刚点的点心和零食，有蛋糕、油炸小吃，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如她们小时候买的零食好吃。当时，她和苏苏两个不及柜台高的女孩子，在琳琅满目的、霸气十足的副食店——“食品世界”里，游刃有余地左右穿梭。苏苏很豪气地买了牛肉干、薯片、锅巴、棒棒糖、华夫饼，还有花生米，她们两个人的书包都被塞得鼓了起来。最后苏苏问周小森：“想吃烤羊肉串吗？”
    其实周小森爸爸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刚刚带她吃过了，她很想实话实说，告诉苏苏她刚刚吃过了烤羊肉串，但是肚里的馋虫警告她说：“你最好保持沉默。”
    苏苏看着周小森我默不作声，就说：“我们现在去吃，每人两串好吗？”
    周小森赶紧点点头，结果是她俩每人吃了三串，吃得饱饱得才回家。
    想到这里，周小森风风火火拉起苏苏：“走，苏苏，我们两个去吃烤羊肉串，我忽然很想吃。”
    苏苏瞪大眼睛：“可是晚上，我们约了赵品凡和雷志一起吃饭。”
    “推掉他们，我们先去吃羊肉串，然后去吃麻辣烫、水煮鱼，最后去喝冰粥。”
    苏苏笑道：“疯了，一定是疯了，这样的话，不是会被撑破肚子，就是会闹肚子的。”
    周小森大声道：“没关系，任性一次。”

 第554章 幸好有你

    周小森和苏苏在美食街吃完饭，傍晚来临，灯火辉煌。精巧的小饰品店里，彩虹色的发卡头饰吸引了她们。苏苏拉着周小森的手说：“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没钱买。”
    周小森回忆起往事来：那时她们两个都最喜欢看武侠剧，看多了就想模仿电视剧里侠女，也相当于现在的coaplay。周小森认为简单地模仿就可以了，苏苏却认为，武侠剧里的人物都穿古装，所以她们在造型上也要设计一下。
    苏苏的手非常巧，她拿出了她的全部家当去，一团红毛线、一串珍珠手链、几枚发卡，然后又让周小森从她妈妈的针线盒里拿了些扣子，把这些东西做成发簪和头饰。
    周小森和苏苏两个人环佩叮当，披了枕巾在身上，模拟飘逸生风的侠客，在苏苏家玩得高兴。苏苏的妈妈嫌弃苏苏的爸爸没有前途，离开了她们父女俩。苏苏的爸爸整日在炸鸡店里忙碌，白天是绝对不会回家去的。
    周小森和苏苏正玩得开心，忽然听到敲门声，她俩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两个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周小森悄声问苏苏：“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
    苏苏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和周小森咬耳朵道：“不对呀，刚四点五十分，该准晚餐了，我爸不可能回来的。”其实她最害怕的就是她爸爸回来了，苏苏也知道苏叔辛苦，若是他现在回来，看到她们两个的怪样子，看到家里一片狼藉，非得生气得臭骂她们两个一顿。苏苏不怕挨骂，就怕她爸爸伤心。她也知道自从她妈妈走后，她爸爸伤透了心。
    敲门声停顿了一下，忽然又响起。周小森对发愣的苏苏说：“苏叔有家里的钥匙吧？如果是他回来了，他应该会直接用钥匙开门的，不会一直敲门的。”
    苏苏这才从极度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点头道：“对呀，对呀。”
    周小森搬来一只小板凳，两个女孩子一人踩着板凳的一角，从门上的猫眼向外张望。幸好她们两个体重都轻，否则是会一起摔倒的。透过猫眼，她们看到楼道里是一群男孩子的幼稚的脸。他们都是周小森班的同学，发现周小森和苏苏鬼鬼祟祟，就一直跟踪她们，把她们堵在了家里。
    其中有班长王涤非，非常清秀干净，和其他邋里邋遢的男生相比，有一种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感觉。男生们知道她们在家，故意敲门吓唬她们。周小森和苏苏一幅奇奇怪怪的装扮，自然不能给男生们开门。只好继续假装不在家，有邻居经过，男生们就散了。
    苏苏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周小森的回忆：“你知不知道，王涤非回来了？”
    周小森摇摇头：“我也是刚刚回来，怎么可能知道？”
    王涤非读初中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父母到国外去读书了，周小森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她只记得王涤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少年，她的学习成绩总是很好，而且王涤非还曾经是她的同桌。那时随堂测验完，是需要同桌互相更正对错的。数学老师说她会给大家正确答案，同桌交换试卷、相互判一下就行，没拿到满分的的同学需要改正错误后，再让家长签字。
    周小森学习成绩不错，就是非常粗心大意，一百分总是与她无缘。每当相互更正试卷的时候，周小森总是用颤抖的手把卷子递给王涤非，眼神可怜巴巴，王涤非常常会郑重地看她一眼。
    数学老师一边讲解题目，一边公布答案。王涤非的卷子既整洁又赶紧，最重要的是准确无比，周小森一个一个潇洒的大红勾画下去。可能是嫌她的对勾过于庞大不羁，王涤非总是轻轻地叹息。
    周小森也斜眼向他望去，倒不是关注他的侧颜，而是在担心她自己究竟有没有马虎，有没有错题？王涤非的对勾和红叉都是又小又工整的那种，最后一道大题成为决定生某的关键。周小森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她还是错了，答案少了一个零。
    周小森的心情灰暗无比，宋艳丽对她管得很严，如果得不了一百分，周末就会在家复习功课，就不能坐周小森爸爸周大进的车出去郊游。周小森见王涤非还没有在试卷上画上红叉，忽然间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周小森趁老师不注意，悄声对王涤非道:“帮我加个零。”
    王涤非没看周小森，也没理她，依旧坐得那么端正、那么直。握着笔的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瞟了一眼老师，终于鼓起勇气，在周小森的答案后面补充了个小小的，极为袖珍的零，然后快速地用红笔打了个小小的对勾。
    周小森长松了口气，非常感激王涤非，不过还是心有余悸。因为周小森是不羁的性格，前面的零写的傻大憨粗，口还没封严实。王涤非的零与她的零并排，简直渺小地可以忽略不计。她又担心这么明显的破绽会被老师发现，忍不住内心忐忑、左顾右盼。
    然而老师并没发现我的不安，周小森顺利逃脱了让家长签字的噩运。所以放学的时候我异常活跃，脚步都是一踮一踮的。
    在王涤非第七次帮周小森更改试卷的时候，终于被老师抓了个现形。周小森和王涤非都被罚站了，站在教室门口。
    那时他们心中还没有“连累”这个概念，周小森最担心的事情是老师会叫家长。因为怕宋艳丽失望，后来周小森怕得哭了起来，老师就没有叫家长。王涤非递了张纸巾给周小森，那是他送周小森的唯一一件礼物。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第二天，老师给全班同学调换了座位，周小森再也没和王涤非坐过同桌。
    仿佛中秋节过后不久，冬天就到来了。一天下午放学，周小森和苏苏没什么作业，便相约着一起去到公园里打秋千。
    走在路上，一片片的雪花飘落下来。掉在街道上，掉在台阶上，掉在苏苏的头发上，很快就化掉了。苏苏盯着周小森的肩膀看，周小森奇怪道：“怎么了，我的衣服脏了么？”
    苏苏摇头道：“不是，课文里不是说雪花有六瓣吗？你看，真得有六瓣。”
    周小森看到一片雪花落在她红色的毛线围巾上，真得是六瓣，晶莹剔透，又大又饱满。苏苏呼出一口白腾腾的热气，雪花瞬时化掉了。
    周小森也高兴道：“真得有六瓣。”
    路边有卖花生糖的小摊子，花生糖做成长方形，手掌那么大，琥珀色，里面满是花生，两毛钱一块。周小森和苏苏每人摸出两毛钱，一人一块，一边吃一边继续往公园走，花生糖很甜很香，又很黏，差点儿把她俩的牙都粘下来。
    公园到了，人很少，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连松柏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秋千架上落满了雪，没有人玩儿。周小森和苏苏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玩到很晚才肯回家。
    等苏苏和周小森回到灵根胡同时，脸都已经脏成了三花脸。先路过苏苏家，苏苏从脖子上去摸钥匙准备开门，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拴住红绳和钥匙全都无影无踪了。苏苏吓得眼神都直了，腿肚子开始哆嗦：“完了，钥匙丢了，我会被我爸骂的。”
    周小森伸手在苏苏脖子上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钥匙，她说：“走吧，我们返回去找找看。”
    周小森和苏苏无奈地在胡同和街道上徘徊和寻找，垃圾桶都翻过了，一无所获。
    晚上周小森快要睡觉的时候，苏苏到她家来了，脸上蒙着红纱巾。周小森和宋艳丽都吓了一跳。
    宋艳丽问：“苏苏，你怎么了？”
    苏苏伸出手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身上和脸上都长满了红包。我是来给小森送假条和作业的。小森，你明天帮我把假条和作业交给老师，我爸要带我去医院看病。”
    周小森答应着接过假条和作业。宋艳丽说：“苏苏，你这可能是出水痘了，千万不能着风。你爸要开店，我带你去吧。”
    苏苏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苏苏生了水痘，周小森已经生过水痘了，不会再出第二次，放学后就去陪苏苏。苏苏说：“小森，我爸知道我妈给了我一块钱零花钱，也知道我丢了家门钥匙。他把我剩下的钱都没收了。”
    周小森很失落，对苏苏说：“可惜那么多的零花钱了，都被你爸没收了。要不然，我俩就可以拿这些钱去买明星的贴纸了。”
    苏苏也高兴起来：“对呀，我不喜欢明星，我喜欢米老鼠的贴纸。”
    她俩没买到贴纸，像比买到了贴纸还开心。
    之后又过了几年，周小森失去了父亲，她和苏苏相互扶持着，走过了各自灰暗而甜蜜的少女时代。若不是有着那一年的误会，她们两个的友谊就一直纯洁透明。

 第555章 竟然是你

    周小森和苏苏正准备回家，周小森接到席乐电话，说是他父亲走丢了，请周小森他们帮忙找找。周小森问席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席乐吐吐吞吞说不清，周小森就问你老爹老娘是不是吵架了，老爹随身携带手机了吗？
    席乐说是绊了几句嘴，但是可以怡情的那种小吵。至于手机嘛，老年人有个习惯。在家里时，拿手机当玩具，玩的很high。但只要一出门，就觉得手机是累赘，又嫌沉又怕丢，还想给找不到他们的儿女来点小惊喜，所以是轻易不会带在身上的。席乐的父亲和母亲吵完架后，席乐的父亲到外面去透透气，这是家常便饭。
    一般情况下，席乐的老爹老娘都是晚饭后吵嘴。因为上午需要买菜，下午有好看的电视剧，还要准备晚饭，所以没有时间争吵。只有晚饭后有富裕时间，两个人常常是因为鸡毛蒜皮、洗锅刷碗之类的事情吵个喋喋不休。然后老爹趁机遁逃，躲避刷碗，去寻找自己的私人空间。晚上八九点钟，他就会回来。等他回来后，两个人的气就消了一半。第二天醒来，气就完全消了。
    但是今天不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马上就十一点，席乐老爹还没回家。席乐不淡定了，席乐老娘也急了。席乐把所有亲戚朋友家问了个遍，都说他老爹没来过，而且连电话也没有打过。
    席乐便一个人下楼去找，街心花园、便利店，药店，门口的步行街，都没有看到老爹的踪影。老娘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找到老爹，席乐说没有，老娘竟然在电话中哭了起来，说很后悔和老爹吵架，如果老爹这次能平安回来，她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和他吵架。
    席乐在电话中安慰老娘，可是老娘越哭越伤心，仿佛老爹真的是离家出走，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席乐好难，既放心不下不知身在何处的老爹，又放心不下在家里胡思乱想的老娘。他望着越来越深沉的茫茫夜色，怀疑老爹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忘了家在何处；要么就是完全厌倦琐碎的婚姻生活了，想要和母亲离婚。
    他想了想，给比较要好的朋友们打了电话，发了老爹的相片，发动广大的群众帮自己找人。他准备回家先劝住老娘，然后整夜找人。幸好他跟赵品凡学，每天拍下老爹老娘的照片，比较方便外人帮着找人。赵品凡为了防止小林离家出走，天天给他拍照片，因为这样别人可以通过他穿的衣服，戴的配饰做线索。不过最后小林不爱离家出走了，到时赵品凡和周小森因为各种原因经常失踪。周小森和苏苏拿着手机，帮席乐寻找老爹。t城河边还跟热闹，有许多夜钓者。t城河多，生活节奏慢。t城人特别爱吃鱼，更爱钓鱼，几乎是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当夜，河水悠悠，反映着灯光月色，河边人头撺动，有人在吹萨克斯风，有人在跳舞，有人在轮滑，非常热闹。
    周小森怀疑席乐老爹会老人家钓鱼，于是一直在河边转悠，观察了所有钓鱼者和围观者的脸庞，并没有席乐老爹在内。
    苏苏从另一端寻找，忽然听到一个男人惊喜的声音：“小森，是你吗？”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衣夜跑的青年男子，拦住了周小森。
    苏苏连忙跑过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相貌看起来既陌生又英俊的和她们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微笑着在和周小森说话。
    周小森揉揉眼睛，实在想不起自己是否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说明他就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她一眼暼见表情茫然的苏苏，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借着月色，苏苏认真打量那男子，忽然一拍胳膊道：“你是，你是王涤非。”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小森也朝那名男子望去，因为有答案在先，所以那人也不难辨认了，看那脸庞的轮廓，除去岁月的风霜，俨然便是小时候帮自己改答案的英俊少年王涤非。
    王涤非高兴道：“可不是我吗？小森没怎么变，所以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苏苏变漂亮了许多、时尚啦！”
    苏苏问道：“你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们马上要同学聚会了，正好带上你。这么多年你都失联了，这次我可立了大功了。这些年，同学们都在寻找那些联系不上的同学，所有人都被找到了，就剩你了。赶紧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快点儿！”
    王涤非掏出手机：“好，我扫你。”一边和苏苏互加微信，一边看向周小森：“小森，我们两个也互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时赵品凡和雷志赶来和她们两个汇合了，苏苏一一给做了介绍，王涤非便没有加成周小森的微信。
    三个男人非常有仪式感地握手，肯定是要问问对方在哪里高就的。赵品凡和雷志说他们两个在奇迹集团工作，王涤非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也是个有城府的人。
    王涤非礼貌道：“奥，都是同行，我刚回来，在志成上班。认识你们很高兴。”
    志成是奇迹的第一大对手，赵品凡和雷志对视一眼，淡淡苦笑一下。
    苏苏说：“我们还有着急事，改天再约啊。”
    几人离开，王涤非在他们身后，很绅士地注视他们离开。
    苏苏小声对周小森说：“我想他比较想要你的微信，可是你们两个恰恰没加成，天意啊，真是造化弄人。”
    苏苏瞪她一眼：“不要胡说八道，席乐的老爹还没找到呢。”
    苏苏一拍脑门：“坏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快打电话给席乐，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席乐在电话里惨兮兮地告诉周小森和苏苏，他老爹还没有找到，他准备要去派出所了。
    周小森问他现在在哪里，他说正在上楼，准备回家拿证件。
    忽然席乐激动道：“小森，我好像听到了我老爹的声音，他好像回来了。

 第556章 许久不见

    席乐老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席乐吃了颗定心丸，赶紧对周小森说：“小森，不说了，我先找人。”
    席乐挂断电话，侧耳凝听，听到他父亲爽朗的笑声。对，很明确，不是哭声，是笑声。事实证明，关于什么厌倦了，苦闷了，健忘了，都是他们想多了。
    席乐分辨清楚，老爹的笑声来自于楼下邻居家，楼下也住着一对老年夫妻，儿女很少来。平时话也不多，只是同邻居打个招呼而已，父亲仿佛和他们也不是很熟。不知为什么，今天大半夜的，几位老年人都不睡觉，开始通宵畅谈。
    席乐数次上楼下楼，都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从邻居家传出。现在大概是夜深人静，所以声音都被放大了，格外刺耳。
    席乐一开始轻轻敲门，生怕自己敲门声大些，吵到屋中平均年龄七十岁以上的三位老者，哪知道老人们的说话声、笑声都很大，再加上耳朵也不太好，所以席乐的敲门声很快被他们的喧闹声淹没了，席乐只好使劲敲门。
    半天，终于有人听到了他的敲门声，又是半天，才有人给他开了门，正是这家的主人之一—头花全白、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老奶奶微笑道：“找你爸爸对吧？他在我们这儿，我们三个聊得忘了时间，让你担心了吧？”
    席乐看看屋子里热火朝天的氛围，三杯香茶、一盘水果、一盘坚果，果壳满桌，还有没有收拾的象棋棋盘。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是该替自己老爹高兴，还是该替自己老娘难过？
    席乐老爹起身，对邻居老头儿说：“打扰你们了，我没带手机，让孩子找到这儿来。”
    老奶奶夸赞道：“你儿子真孝顺，我们的孩子因为工作忙很少来的。”席乐老爹听到旁人表扬席乐，就像自己得到表扬一样，露出一个鲜花一样灿烂的笑容，仿佛比吃了蜂蜜还甜。席乐看到这个情景，心中非常感动，刚才因为焦虑和不满形成的阴霾一扫而空。
    席乐和席乐老爹离开邻居家，席乐老爹很难得地承认错误：“孩子，我错了，不该没看时间，也不带手机，让你着急了吧？”
    不知为什么，席乐的鼻子就有些发酸，他哽咽道：“我妈急坏了，在家哭呢，以后你出门，带上手机吧！”
    席乐老爹赶紧点头：“带，一定带，还有，你给我买个充电宝吧。”
    席乐点头答应，问老爹道：“你怎么去邻居家了？”
    席乐老爹说：“我看到他们散步回来，忽然间觉得很寂寞，想找人聊聊天，于是就问他们能不能去他们家坐坐。他们人很好，马上爽快的答应了，一聊就忘了时间。”
    席乐叹息：“今天打扰人家到这么晚，明天买些水果，去谢谢人家吧。”席乐老爹非常听话道：“哎！”
    席乐又补充道：“带上我妈。”
    席乐老爹再次郑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周小森带着妈妈和弟弟去吃饭。她失踪了将近半年，害得妈妈欲哭无泪，好在回来时，已经和赵品凡换了回来，可以踏踏实实地做宋艳丽的女儿。为了想要弥补妈妈和弟弟，她带着妈妈和弟弟出来吃饭，顺便散散心。
    小林闹着要吃水煮肉片，周小森忍不住对弟弟刮目相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这么能吃辣了。宋艳丽埋怨道：“干嘛非要出来吃，在家里做饭不就行了，又省钱又健康。”
    周小森说：“好了，你也多休息一下。我很快要去西瓜上班了，到时就没时间陪你吃饭了。”
    宋艳丽要了两个清淡的便宜的菜，正在喝汤的时候，周小森收到苏苏发来的微信：“王涤非一定要约我们两个晚上吃饭，你来不来？”
    周小森本想回复：“不去。”但是想想他只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同学，如果不去也有点儿太冷漠了，于是说：“好吧，咱俩一起去吧。”
    苏苏回复道：“太好了，正好雷志和赵品凡晚上都要加班。”
    周小森问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根本没有接到通知。”苏苏秒回：“那你就要反省一下你自己了，为什么搞不定摩羯座的老公？”
    周小森叹气，敲字：“好了，不探讨这个形而上的难题了。晚上见。”
    晚上，周小森穿了一件非常家常衣服，等着苏苏开车来接自己。周小森是坐惯虫洞的人，倒没什么时间练习开车，虽然考了驾照，也形同虚设，反而不如苏苏开车熟练。
    苏苏到时打扮得非常时尚，穿了很好看的裙子，带了最新款的包。
    她看到周小森笑了：“知道的明白你是要去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夜跑。”
    周小森笑道：“有什么关系，我倒觉得随意点儿比较好。我们在哪里吃饭？”
    苏苏一边开车一边说：“王涤非住的酒店，他说那里的晚餐不错。”
    周小森有点儿失落：“这里不是他老家吗？为什么要住在酒店里？”“我问过他了，他父母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又不想打扰亲戚，于时就坐在了酒店里。雷志说了，王涤非供职的志成，也是大企业，王涤非肯定不差钱。”
    周小森眨眨眼睛：“他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你当面问他吧。”
    酒店到了，王涤非等在酒店外，穿着西装，和苏苏一样正式。周小森觉得自己有些太随意了，心中有点儿不好意思。
    王涤非一幅谦谦君子的作风，弄得苏苏和周小森倒有些尴尬。三个人进入餐厅，王涤非过度礼貌，引起了苏苏的不舒适感，她说：“班长，你小时候也没这么装呀，能不能别再装下去了。”
    这话语出惊人，周小森一个劲儿地给苏苏使眼色。
    苏苏不去看她，只是盯着王涤非。
    王涤非愣了一下微笑道：“对，你们说的对，不装了。”然后伸出手去，诚恳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第557章 同学聚会

    苏苏和周小森相视一笑，同时伸出手去，笑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苏苏说：“你怎么才回来呀？”
    周小森则问：“为什么回来？”
    王涤非笑着说：“你们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我们先点菜。”一边说一边把菜单递给周小森。周小森随手把菜单给了苏苏：“你最爱吃了，又会吃，你来点。”苏苏当仁不让：“王涤非，我们能不能点贵的？”
    王涤非的脸上始终是礼貌的微笑：“当然可以，你们爱吃就好。”周小森怕她没深浅，连忙抢过菜单：“好了，还是我点吧，你们两个聊天。”
    苏苏看着王涤非，故意绷着脸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当时说走就走，也没有给我们任何人留下联系方式。”
    王涤非眼神有点儿忧郁：“当时确实有点儿仓促，唉，一言难尽。”
    周小森小心翼翼问：“你这些年你发展很好对吧？为什么忽然回来？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王涤非悲伤道：“我父母都过世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外面，一事无成。忽然觉得非常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于是就回来了。”苏苏好奇道：“你这么帅，没有成家吗？”
    王涤非摇摇头：“没有。”
    苏苏说：“太好了，我可以介绍女生给你的。”
    王涤非淡淡道：“不急，等我安顿下来，会考虑的。”
    苏苏：“过两天就是小学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呀。好像黎小娜没结婚，你可以考虑一下她。”
    王涤非无奈地摇摇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周小森。周小森夹了一只虾给苏苏：“苏苏，这盘子基围虾是特意给你要的，你吃一些吧。”
    苏苏一边吃着菜，还是占不住嘴，絮絮叨叨：“你回来后就选择了志成吗？听说那里也很有前途的。”
    王涤非点点头：“有工作就好。小森，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当然可以，我扫你。”苏苏抢过周小森的手机，和王涤非互加了微信。
    王涤非端起手中的红酒：“小森，苏苏，这么多年不见，我敬你们两个。”
    苏苏端起果汁：“对不起，我开车。”
    周小森端起红酒：“多年不见，感谢你当时帮我改答案。”王涤非脸上露出一个幸福而温暖的表情：“原来这些往事你还记着，谢谢你。好怀念呀！”
    周小森喝干了杯中的葡萄酒：“是我应该谢谢你。”
    回家的路上，苏苏埋怨道：“你可真行，说干就干，如果赵品凡问你为什么醉了，我可不帮你撒谎。”
    周小森脸庞红红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吃饭，更何况你还在场，有什么好解释的？更不用撒谎，再说了，我可没醉。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们在云锦岛上，有一次没淡水喝，只有猴子酿的果子酒喝。我们连着喝了两天的果子酒，酒量都练出来了。”
    苏苏说：“知道你厉害，等你专门找一天，把你在云锦岛上的故事讲给我听好吧？可是这次不一样，你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喝酒。你有没有发现，王涤非的眼神总在看你？”
    周小森靠在汽车背上，摇摇头：“没有，胡说，你是过度解读，他明明是在看你。”
    苏苏大惊小怪：“看我干什么，我又没和他坐过同桌。”
    周小森想起往事：“我只和他做了一个月同桌。”
    苏苏说：“感觉他很在乎你。”
    周小森笑道：“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一周后，同学聚会，苏苏负责操办张罗，周小森也一直在帮忙。聚会当天，所有同学都到齐了，王涤非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还很有礼貌地给大家道歉。
    大家的眼睛亮了，有几个眼尖的同学叫了出来：“班长？王涤非，是你吗？”
    王涤非笑道：“是我，对不住大家了。”
    一个女生埋怨苏苏：“你怎么找到她的，真是神通广大。”
    苏苏得意道：“哪里是我找到他的，是他找到我和小森的。”一边说一边把河边看夜钓，意外碰上夜跑的王涤非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
    黎小娜羞涩道：“班长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帅。”
    王涤非看着久别不见的同学们也很感慨：“是我失联太久了，对不起大家，今天我请客，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好不好？”
    同学们都欢呼起来。
    在同学会上，周小森断断续续听说了一些关于王涤非的事情，他在外面很不容易，父母身体都不太好，他上大学后就一边勤工俭学，一边照顾父母。好在有着一股韧劲，没有耽误学业。后来在大企业工作，父母去世后，他又在工作单位受了些冤枉，实在不愿意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外面漂着了，于是就回到了t城。在t城应聘时还算顺利，到了志诚集团。
    黎小娜听得双眼放光，一个劲儿往王涤非身边凑，周小森接到赵品凡的电话，要接她回家，就问苏苏要不要一起走？
    苏苏玩得正嗨：“我再玩一会儿，唱完k再走，雷志说好了一会儿会来接我。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帮你和同学们说，要不他们会失落的。”
    周小森点点头，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偷偷溜了。
    在车上，周小森看着赵品凡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奇迹出了什么事情？”
    赵品凡严肃道：“反正很麻烦，也多亏这段时间里有雷志帮我盯着，否则问题可就大了。不瞒你说，我倒很怀念那些坐着虫洞，四处游走的日子。虽然有危险，但是很惊险有趣。”
    周小森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赵品凡说：“对了，明天我约了齐嘉吃午饭，你也来吧。以前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次毕竟是她和她的朋友救了我们。我们请他们吃饭，谢谢他们。”
    周小森同意了。
    彭洲在t城买了间房子，齐嘉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你以后真得准备在t城定居了？”
    彭洲双手一摊，眼神发亮道：“whynot?为什么不，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座城市，就爱上了这里，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认识你，早点儿发现这么美丽的地方呢？不过这里，也有一些问题，让我不太适应。”
    “什么啊？”
    “就是没有地窖和菜园。”

 第558章 大隐于市

    齐嘉参观了彭洲在t城的新居，这是一座精装修的公寓，不大，但是家具设施齐备，干净整洁，窗外是杨柳青青的t城河，非常适宜居住。
    齐嘉夸赞道：“你真是低调，那么有钱，却买这么小的房子，有点儿想要隐居于此的意思。而且你很会挑选房产，离这里不太远，就有条商业街，里面什么样的店铺都有，非常方便。这里临河却不临街，晚上又很安静，不会影响睡眠。”彭洲微笑道：“只要付得起中介费，就能买到好房子，这很公平。对了，这里离商业街很近对吧？你一会儿陪我去找个画廊，买几幅画吧，你看我这墙上光秃秃的，我想要买几幅画挂上去。”
    齐嘉惊奇地睁大眼睛：“有没有搞错？你是世界著名的画家班瑞克本尊，竟然要到小画廊里去买画挂在墙上？为了演好一个普通人，你是不是有点儿用力过猛？”
    彭洲一脸向往：“我倒是很喜欢t城的古风画作，准备在这里蛰伏一段时间，学学新画风。”
    齐嘉问道：“你真的决定就此和美岛告别了？”
    彭洲感慨道：“不错，是时候该离开美岛了，就是以后没人再戏弄那群蠢货了。”
    齐嘉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我的意思是你学习完古画风之后？”
    彭洲笑嘻嘻望向她，将双臂枕在脖子后面，悠然道：“也许会考虑成个家。”齐嘉一愣：“别闹了，难道你不怕你的妻子会出卖你？”
    彭洲虔诚道：“我要找到一个永远不会出卖我的女人。
    齐嘉听他这样说，感觉有点儿尴尬，因为她曾经出卖过身边的人。
    齐嘉脸红了，对着彭洲炽热的目光，眼神躲闪：“但愿你早点找到你心仪的女孩儿。”
    彭洲热切道：“齐嘉，我……”
    齐嘉一把从藤椅上拉起他：“走吧，我陪你去买画儿，再买些生活用品，不过你要请我吃饭。”
    彭洲说到做到，在商业街的一间古风画廊里，买了些泼墨山水、梅兰竹菊的画作，还买了书法和苏绣。
    中午，他们吃了一顿正宗的t城菜。齐嘉说：“对了，品凡哥明天中午要请我们两个吃饭，去不去？”
    彭洲说：“去，为什么不去？我挺喜欢他们两个的。这样吧，让他们到我的新公寓来，我做菜给他们吃。”
    齐嘉想想说：“也好，家里安静，比较方便聊天。那吃完饭，我们两个就一起去买菜吧。”
    彭洲点点头：“一起去买菜，这感觉太幸福了。我这辈子只种菜了，还没有尝试过和女孩一起去买菜的感觉。”
    齐嘉说：“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愿意你请了品凡哥他们到家去吃饭，冰箱里却什么都没有。对了，你家里的家具好像太少了，坐不下什么人。”
    彭洲把家门钥匙扔给齐嘉：“你下午去挑家具吧，按照你喜欢的随便买，明天上午就都到齐了。”
    齐嘉收好钥匙，点点头。
    彭洲忽然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有赵品凡？”
    齐嘉睫毛低垂：“都过去了，不提了。”
    第二天，周小森和赵品凡买了些礼物，来到彭洲家赴约，彭洲做了许多拿手的菜肴，有美岛的家常菜，也有西餐。
    彭洲举杯：“我在t城没什么朋友，又很喜欢这里，准备在这里定居，还靠你们多照应。”
    赵品凡也举杯道：“首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齐嘉，要感谢你和齐嘉把我们两个从云锦岛上接了回来，最后感谢你今天的款待，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彭洲与他碰杯，微笑道：“不用客气，你们都是齐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赵品凡和周小森都望向齐嘉，齐嘉的脸微微红了。
    赵品凡对彭洲说：“我听说你以前是学金融的，奇迹集团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你愿不愿意来？”
    彭洲笑道：“我准备稍后再考虑工作的问题，t城这样美，有趣的东西这样多，我准备先休息一段时间，玩够了再考虑上班的事情。”
    赵品凡莞尔：“真是潇洒之人，佩服、佩服。奇迹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你什么时候愿意来都行。”
    周小森看到他挂在墙上的古风小画儿：“彭洲，原来你也喜欢古典艺术，这几幅小画儿远得非常有品位。”
    齐嘉插嘴道：“是啊，他还说想去学习一下古典美术呢。”
    周小森眼睛一亮：“这好办，我给你推荐个人选吧。”
    齐嘉似乎猜到了她想推荐给彭洲的人是谁，问道：“你不是在说席乐？”
    周小森点点头。
    齐嘉不解：“他懂传统艺术吗？我怎么觉得他画的画儿都太当代了？”
    周小森微笑道：“他懂，而且不是一般的懂。他一直学习的都是古典艺术，后来才转成当代艺术的。”
    齐嘉点点头。
    彭洲高兴道：“席乐，这个名字我听起来耳熟。奥，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不是画鱼的那位，还擅长改画，也在拍卖的时候搞行为艺术，但是后来却没落了，连他的消息都听不到了。”
    周小森怀疑：“没错，是他，不过你为什么要说，他也搞行为艺术？”
    齐嘉用眼神警告彭洲，彭洲连忙掩饰：“我看世界上有很多画家在拍卖的时候爱搞行为艺术，比如…比如。”
    周小森补充道：“比如你们美岛的班瑞克。”
    彭洲大声道：“对，说得有理，原来你也关注艺术市场？”
    周小森仿佛找到知己：“没错，我读大学时学的专业是艺术教育学，也有美术功底。我有一家小型的教育机构，席乐是我的朋友，在我的教育机构里打工。”彭洲惊喜：“原来他也这么低调？”
    齐嘉瞪了彭洲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在言语里打擦边球。
    彭洲笑道：“我对席乐先生非常景仰，哪天要登门拜访。”
    周小森笑道：“没问题，我帮你引荐。”
    吃完饭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赵品凡和周小森离开了，齐嘉说：“虽然这里不是美岛，但你也不要有恃无恐，话里话外总是在提醒别人。t城不比美岛，大家都精明着呢，也许有一天真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彭洲笑道：“好，我多加注意。不过我是越来越

 第559章 奇怪朋友

    赵品凡和周小森一起回家，下了车后，赵品凡对周小森说：“我有事情和你说，我们到t城河边去走走吧！”
    t城河边，阳光晴好、绿草茵茵、水面壮阔、风起涟漪，蓝天白云下飞着风筝。
    周小森问赵品凡：“记不记得我们在狐山镇的南山上见到的那些大风筝？”
    赵品凡点点头：“好多神秘的事情都需要我们搞清楚，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彭洲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齐嘉的这个朋友非常奇怪？”
    周小森望着茫茫的t城河水道：“彭洲的家住在河那边，我们的家住在河这边。t城河就是大，我们都是住在t城河边，但是却离得很远。我觉得彭洲很有趣，但是倒没觉得他奇怪。你认为他哪里奇怪呢？”
    赵品凡思考道：“他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对不对？他有游艇，买得起t城河边的公寓，还可以不工作，说明他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可是齐嘉最早把他介绍给我们的时候，却说他只是美岛的菜农。”
    周小森点头：“是有点儿奇怪，不过这个问题我问过齐嘉了，她说他在读书的时候花很少的价钱，意外买到了一幅班瑞克的真迹，后来彭州把他的这幅班瑞克的真迹卖给了陈家四夫人，所以才有钱出来旅行的。”
    赵品凡点点头：“这样一说，乍听起来也有道理，不过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们乘坐他的游艇回来的时候，有一次我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看到一幅画，我拍了下来，你来看看。”
    周小森知道赵品凡是典型的摩羯座性格，其中有一个典型动作，就是喜欢另辟蹊径，探索神秘地方。他们两个散步的时候，赵品凡经常是放着好端端的大路不走，非要去勘察那些神秘的黑暗的歪歪斜斜不起眼的小路。所以赵品凡能在彭洲的游艇中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周小森接过赵品凡的手机，看到一幅画。画上是大海、星空，小船、女孩儿的侧颜。深蓝色与浅蓝色的背景，构图是咫尺玲珑与浩渺天地的完美结合，画风生动自然，奔涌着蓬勃的生命力。
    周小森平时是喜欢看艺术新闻的，这幅画让她觉得非常眼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向落款看去，只见拼写赫然是班瑞克，而且其中还有一处特定的拼写错误。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这幅画大有来头，是班瑞克近期拍卖的最后一幅作品，名字叫做《海边的女孩儿》，他在拍卖网站上说，要把这幅画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孩。结果卖出去之后他又后悔了。后来他的拍卖网站上就再没有新动态了。”
    赵品凡眉头紧缩，陷入沉思。
    周小森：“你究竟是在游艇的哪里找到了这幅画的？有没有可能是赝品？现在高仿艺术品的出炉时间非常短，有可能是刚在网站上公布，马上就有行家拍了照，然后制作高仿作品。”
    赵品凡说：“我是在游艇的仓库中放白菜的木盒底下发现这幅画的。一个深夜,我老是闻到白菜发霉的味道，我觉得可能是有白菜烂掉了，没有能及时处理。于是就在深夜摸索进了游艇的仓库，我找到盛放白菜的木盒，翻找烂掉的白菜，却无意中发现了这幅画。我不知道这幅画为什么会藏在盛放白菜的木盒中，但是游艇毕竟是人家的，我也不能询问和干涉，于是只是扔掉了那颗坏掉的白菜。可惜的是一些烂掉的菜叶，污染了那幅画，你看这画的边缘，是有浅绿色的痕迹的。”
    周小森想了想：“这也不是特别奇怪，彭州以前就有购买班瑞克的画作习惯，也许他看到这副班瑞克的新作品，心里喜欢，就买了一副赝品，准备挂在游艇上的。”
    赵品凡摇头：“时间不对，大概来不及。”
    周小森计算了一下：“对，你说得没错。看来你早就研究过这幅画了。”
    赵品凡说：“我上网查过这幅画，彭洲和齐嘉他们的出发时间正好是这幅画作拍卖的当天。画没有卖出去，但是彭洲他们就在海上了，所以彭洲根本没有机会购买到这幅画的赝品。除非……”
    周小森震惊道：“除非你在游艇上看到的那幅画是真的。”
    赵品凡眼神深邃地望向周小森：“没错。”
    周小森嘴巴张得更大了：“除非彭洲就是班瑞克本人。”
    赵品凡点点头。
    周小森忽然摇摇头：“不对，如果彭洲就是班瑞克的话，为什么还要在自己家中的墙上，挂一下仿制的小画儿，这与他知名画家的身份不符啊！”
    赵品凡说：“欲盖弥彰，你想一想这样是不是更能说明他正是本瑞克本人？”周小森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很服气地点点头。
    赵品凡继续道：“你再想想今天彭洲说的那些话，他说席乐擅长改画儿，也喜欢在拍卖的时候搞行为艺术。还说席乐竟然也这么低调。如果理解的没错的话，他就是班瑞克，所以才在评价席乐的同类型行为时用了也字。”
    周小森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而且我还看出一个细节，不知你看出来没有？”
    赵品凡眼神流动：“你是说《海边的女孩儿》那幅画中，那个女孩儿的侧颜非常像齐嘉的侧颜。”
    周小森点点头：“乍一看看不出来，可是仔细一品，那个女孩儿的侧颜，完全是齐嘉的味道。脸庞的线条像，嘴唇的轮廓像，还有鼻子，稍微有一点儿歪，和齐嘉的鼻子非常神似。”
    赵品凡正色道：“也就是说彭洲，也就是班瑞克，他所心仪的女孩儿，就是齐嘉。小森，你说齐嘉知不知道，彭州就是班瑞克？”
    周小森眼神闪烁，思考道：“我看多半是知道的，希望齐嘉这次能遇到一个好男人。”
    赵品凡说：“刚才在彭家的公寓时，你不是答应把席乐介绍给他，让席乐教他学习传统绘画吗？我们请席乐帮忙探探他的底吧。”

 第560章 壶中乾坤

    听了赵品凡的话，周小森点头：“也好！”她的脸上露出一幅悠然神往的表情：“席乐和班瑞克，两大画家交锋，不知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来？况且他们两个还都是行为艺术的高手。”
    赵品凡说：“不要光顾着看热闹，最关键的是请席乐帮助我们判断一下，这个班瑞克是不是一位善良的人？”
    周小森说：“喂，你这么在乎齐嘉，我要吃醋了。”
    赵品凡笑道：“尽管吃好了，我们两个顶多是扯平了。那天你们那位班长请你和苏苏一起吃饭，我也很吃醋的。”
    周小森狠狠拍打了他一下：“一点亏也不吃，连吃醋这件事也不例外。他只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还请我和苏苏一起吃饭，三人同行，这种干醋你也吃？”
    赵品凡微笑着拉住了周小森的手，有一双眼睛远远地望见了这一幕。
    t城河真得很壮阔，临河的建筑那么多，包括公寓还有酒店，王涤非也住在临河的建筑中。
    周小森到西瓜去，看到席乐后，便正式拜托他当彭洲的老师。
    席乐答应下来，忽然问道：“这个彭洲是什么人，齐嘉也曾拜托我教他学习古典绘画，还说他有绘画的基础。”
    周小森叹息：“他肯定是有绘画基础的，估计基础还很扎实。”
    席乐：“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他的作品？”
    周小森点头：“就算是吧，关于绘画的事，你比我懂的太多了，你慢慢品。还有一点，是品凡拜托你的，正是这位彭洲和齐嘉，把我和品凡从云锦岛救了回来。我们看得出，彭洲很喜欢齐嘉。齐嘉之前受了不少苦，我们都愿意看到她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需要你……”
    席乐接话道：“需要我把把关对吗？”
    “是的。”
    “你放心，齐嘉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她得到幸福，一定会好好把关的。”
    周小森非常高兴：“你和他处处就知道了，他真是个有趣的人，身上充满了悬念。”
    席乐可怜巴巴：“你的意思是我很无趣啦。”
    周小森捂嘴偷笑：“老铁，你想太多了。”
    下午，席乐上完课，正在研究他从古文化街里淘来的空白的鼻烟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齐嘉带着一个很精神的青年走了进来。这位青年样子虽然精神，穿着却非常随便，好像有点儿怕冷，缩着肩膀。
    席乐酸酸地想：“齐嘉就是颜控，她身边的男生都很英俊，这一点似乎比周小森还要严重。”
    他侧着脸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最近虽然瘦了些，但还是偌大的一张胖脸，胡子刮得勤，长得更快，头发也长了，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对，人家是随意，可席乐是邋遢。
    齐嘉对席乐说：“席乐，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彭洲，他被传统绘画艺术折服了，很想学学，你能不能教教他？”
    彭洲伸出手去：“席老师，久仰大名，很高兴能跟着您学习传统画法，我会按照市场价格支付您学费的。”
    席乐有点儿惊讶，有点儿茫然，一边和彭洲握手一边说：“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彭洲郑重地点头：“而且很喜欢您的画风，没想到您还擅长传统艺术，真是多面手，太让人惊喜了，佩服，佩服！”
    席乐就受不了别人夸赞他，浑身激动颤抖：“哪里，哪里，快坐，请坐。”
    齐嘉说：“你们两个在这里互相吹捧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已经开始探讨鼻烟壶了，齐嘉只好默默地走了。
    席乐摸摸脑门道：“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彭洲盯着空白的鼻烟壶说：“这是什么？”
    席乐说：“这是空白的鼻烟壶，我买了来，是要练习画画的。”
    彭洲震惊：“太神奇了，我在古文化街也看到有人在卖鼻烟壶，那么小的壶中能画许多复杂的内容，而且彩色缤纷，非常好看。怎么，你也会画？”
    席乐点点头：“我在慢慢练习和摸索，至于这壶中的方寸之地有讲究得很。我最近读了个故事，非常美，讲给你听。
    有个老翁在市场卖药时，会在街头悬挂一个壶，收市后便跳到湖里面去。市场上的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有一人站在高楼上，才观看到这一切。等到第二日老人卖药时，这人便来拜访老人，老人说收市后你来找我吧。那人在市场上等了一天，收市后便找到老人，老人带他一同跳入壶中。
    壶中有富丽堂皇的楼阁玉宇，有美不胜收的草木花树，还有美肴珍馐和琼浆玉液。老人和这人在壶中尽兴畅饮，游山玩水，出来后嘱咐此人不能将今日的经历透露出来。然后，那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老人。”
    彭洲听了席乐的故事，惊呆了：“太美好了，太神秘了。”
    席乐说：“虽然这个故事里提到的壶是水壶不是鼻烟壶，但是让我明白一个有关艺术的道理，越是有拘束才越是有自由，越是小巧玲珑，才越能表现出浩瀚的宇宙。所以我想通过练习画鼻烟壶，提高自己的艺术表现力。传统画讲究抽象也讲究章法，是咫尺画卷描绘浩淼天地的代表，这就是我今天想给你讲的第一章。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
    彭洲点点头：“完全理解，而且拜服，莎士比亚说过：‘我即使被关在果壳中，仍自以为是无限空间之王’，大概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席乐想了想：“正是，传统艺术既讲究章法规矩，又讲究不拘一格。听说你有绘画基础，来，画来看看。”
    席乐拿了纸笔给彭洲，彭洲想了想，简单勾勒出一幅熟悉的美岛风景。
    席乐看了看：“基础确实不错，审美也还算有，表达方法也还算当代，有点儿像你们美岛的那个著名画家班瑞克的风格，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爱学他？”
    彭洲一愣，正在思考该如何圆谎。没想到席乐却说：“但是绘画的谱系和传统艺术相差太远。你要是真心想学古典画法，还要跟着我，慢慢来。”
    彭洲诚恳道：“好的，席老师，我一定认真学习。”
    席乐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穿着随意的小伙子就是名满天下的班瑞克，如果他知道，不知会做何感想？

 第561章 画廊奇遇

    席乐平常是不出门的，每天两点一线：西瓜教育中心——家。但是今天不一样，听说著名画家郑海要在t城新建的艺术街区开画展，席乐便约了彭洲去看画展。
    彭洲看起来有些不屑一顾，先是拒绝：“对不起，席老师，我不喜欢他的画风，我觉得他画得还不如你画的好。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传统艺术。”席乐批评他道：“你为什么这么不谦虚呢？”
    彭洲叹口气，想了想：“好吧，看在你这么认真教我画画的基础上，我陪你去吧。”
    席乐说：“你这话说的也太有范儿了，好像你是很大牌的画家一样。”
    彭洲笑道：“我当然不是了，走吧。”
    席乐走在大街上，难掩心中的激动。
    彭洲提醒他道：“老师，你之前也是个有名望的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显得太激动了。”
    席乐点点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成熟，于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悄声对彭洲说：“我还没有去过新建的艺术街区。”
    彭洲感慨道：“你真是比我还宅。”
    席乐看看他：“你很宅吗？很宅还要跑到云锦岛去？”
    彭洲苦闷：“论抬杠，我真是一点儿也说不过你。”
    t城艺术街区到了，远远望去，这里的道路横平竖直，一连串的画廊错落有致，设计得有些像包豪斯建筑风格的厂房。画廊每隔一个路口就有两三家，数也数不过来。
    席乐喜欢兴奋和遇事就紧张的老毛病又犯了，先开始寻找卫生间。费了很大的劲儿找到之后，心情就放松了，心情一放松，就又不想去了。这里的卫生间也都是包豪斯风格的，像两个巨型通气筒趴在路边。
    彭洲看着他动来动去、一幅不淡定的模样，完全不理解一个也曾经出过名，话起传统绘画那么笃定的席乐现在为什么那么焦躁？他不知道席乐是某女座，这个星座最爱紧张。
    因为来的太早，很多画廊还没有开门。席乐左顾右盼，在寻找郑海开个展的那间画廊。画廊与画廊之间也有咖啡厅，餐饮小饭馆什么的，都也挺温馨。但此时的席乐根本没心情去品尝咖啡。他仔细的打量着每一家画廊，慢慢的走进了小巷深处，拐了几道街区，看到有几个红色的大恐龙立在一座大建筑厂房的门口。旁边有镶嵌着美丽的玻璃橱窗的商店，里面各色艺术品琳琅满目。席乐仔细一看，发现这里是一家艺术品商店。
    艺术品商店的玻璃中映射着一张大幅的海报宣传画，上面有郑海的全身像。席乐猛然回头，艺术商店旁边是“双立人艺术画廊”——没错，郑海的个展就在这里开。
    席乐走进了商店，彭洲也跟了进去。先是看到了满墙的艺术画册，本来席乐就最喜欢看资料，这回可是开了斋了，激动地两眼发热，他从没那么集中的看到那么多满墙的艺术资料，下意识的摸了摸挎包里的钱包。既心动又心疼，因为想必今天肯定是在这要撂下不少银两了。正在犹豫选哪本间，没想到彭洲这小子拿了所有的画册，扔进手推车中，直接推动收银台：“一样一本，全部要了。”
    席乐震惊：“你小子也太有钱了吧？”
    彭洲：“我买了送你的。”
    席乐既尴尬又感动：“我不要。”
    彭洲丝毫不示弱：“不要不行。”
    阳光此时已经斜照进来，混杂着淡淡咖啡的香味儿弥漫在整个商店里，游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鼻唇间。店里隐约放着欧美流行音乐。席乐也听不懂到底是现在流行的，还是过去经典的。总之这些轻轻的音乐慢慢的，轻轻地拨弄着屋里每个人的耳朵。
    彭洲提了两大袋子的画册，对席乐说：“走吧，离画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呢，我请你去喝咖啡。”
    彭洲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他将两大袋子沉甸甸的画册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抽出勒得红红的手掌，挥手点了两杯咖啡。
    彭洲纳闷地问：“席老师，你也红过，就没什么积蓄吗？”
    席乐淡淡道：“也赚了一些钱，但是都被经纪人，也是我的策展人控制着，后来我们都犯了事儿，钱也不知道都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彭洲非常同情地看着席乐：“你不愿意再红了？”
    席乐喝了口咖啡：“热闹都经历过了，不愿意再回去了。我现在就想守着老爹老娘，过安静的生活。”
    彭洲幽幽道：“还是得学一些经济学和营销学呀。”
    席乐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呢？”
    彭洲赶紧回答：“没什么，既然你都不想再成名了，为什么还要来看郑海的画展？别告诉我你欣赏他，我可觉得他的画风不如你。”
    席乐哀伤道：“我虽然不想再红了，但是我很想看到其他画家被前呼后拥的样子。谢谢你欣赏我，不过我觉得郑海的艺术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彭洲看着眼前的席乐，守着金山的他居然活得如此凄凉，真是一个比自己还低调的人。
    彭洲看看墙上的钟表：“走吧，席老师，你想看的郑海的画展马上就要开始了。”
    “双立人艺术画廊”画廊门口多了好多记者，神情紧张，有的在调试摄影机器，有的三三两两在交谈，脖子上都挂着工作证。席乐非常艳羡，心想当初我辉煌的时候，拍卖会的门口也有这么多记者的。
    席乐恍恍惚惚走进画廊，彭洲给他提着书也跟了进去，没走几步。长长的走廊旁边的小门儿突然被推开了，身穿黑色西服的几个高大男人鱼贯而出，后面出来一个稍矮的短发中年男子，眼光深沉而锐利，上身穿黑色半大风衣，下身牛仔裤，脚蹬旅游鞋，休闲又放松。显然前面出来的是工作人员，后面这个才是主咖，一堆人离开偏门，集体匆匆忙忙向正厅入口处走去。
    席乐觉得刚才那个稍矮的男人看着眼熟，晕晕乎乎地跟着他们走向正厅。来到展厅入口处，高大的入口是由黑色帘子挡住的。门口有西服革履的工作人员把守。席乐这才意识到要到前台买票，于是转身去了前台。
    门票价格不菲，席乐觉得这个展览很是重要。于是咬牙掏钱买了，也替身后帮他提着画册，腾不出手的彭洲买了票。工作人员很是礼貌，服务周到。双手接钱，双手递票。票上印着郑海的大特写照片，这时，唐吉猛然想起刚才的那个半大黑衣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当代艺术大咖郑海！
    工作人员对席乐说：“您今天是来对了，不但能看到画展，郑海老师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据说这件事一说出来，是要轰动世界的。”
    不知郑海要在画展上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工作人员的这一句话却设下了极有诱惑力的悬念，调动起席乐和彭洲极大的兴趣。席乐越看郑海的画儿，越觉得神秘。彭洲却压根儿不欣赏郑海的画作，只是惦记着郑海究竟要宣布什么大事？
    彭洲本人就是一个动不动就能引起世界关注的人，所以他非常想知道郑海凭借什么事情震惊天下，难道比自己的那些桥段还有噱头？
    画展过半，采访完毕，郑海忽然间走上主席台，清清喉咙，义正言辞道：“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光临鄙人画展。有一件事情已经在我心中沉寂多年，为了回报大家多年来对我的厚爱，我决定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如果来宾中，有患有高血压、心脏病的，请一定要及时服药，并做好心理准备，亦或提前离场，如果一会儿宣布的消息引起了大家的身体不适，我鄙人和‘双立人艺术画廊’概不负责！”
    台下一片骚动，彭洲带头喊道：“说罢，我们能承受得了。”
    彭洲悄悄对着席乐咬耳朵道：“这家伙真能营销，你要和他学学。简直是‘我欲乘风归去，唯恐天下不乱。’”
    郑海道：“那好，我现在郑重宣布……”

 第562章 冒名顶替

    t城“双立人艺术画廊”中，无数火辣八卦的目光投向将要爆大料、抛大瓜的郑海，其中包括席乐和彭洲。
    郑海环顾四周，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清清嗓子，用一种自带回音的嗡嗡声道：“有一件事情，我隐瞒了大家多年，对不起爱戴我的藏家和粉丝。这么多年来，我因为这句谎言，常年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午夜梦回，常常泪流满面。说还是不说，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问题。”
    郑海把全场的人都说愣了，大厅中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唯有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吃瓜群众都摩拳擦掌地等待着郑海说出他所做的违背良心的坏事。
    郑海看到气氛已经完全被带动起来，咳嗽两声，继续道：“而如今，我已经身患绝症，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尘封的秘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所以今天，面对我所敬爱的藏家和粉丝，我要大胆地说出我心中的秘密”。
    人们听说郑海身患绝症，都唏嘘感慨，更有人眼泪盈眶。不知他们的情绪为什么跟得那么快？
    彭洲悄悄对席乐说：“看他这身板，彪悍利索，走路如风，根本不像是身患绝症的。”
    席乐连忙捂住他的嘴：“可不要胡说，会被群起而攻之的。”郑海眼神悲悯：“我郑海，在这里郑重宣布，我不仅是t城的郑海，更是美岛的班瑞克。”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惊起轩然大波。先是连心跳声都消失了的那种寂静，席乐张大了嘴，彭洲的脸色难看异常。
    然后炸了锅，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真的假的呀？”
    “拿出证据来。”
    席乐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彭洲冷笑：“太有想象力，我真是低估了他。”
    郑海正色道：“我知道大家会怀疑我，放心吧，我会拿出足够的证据来，向大家证明我就是班瑞克。”
    郑海冲他的助手示意点头，他的助手退入后台，抬出两幅画来，都是班瑞克的真迹。
    郑海指着其中的一幅道：“这幅是我按照《山海经》的意蕴画的南山风物，画于十年前。”又指着另一幅道：“这幅是抽象的美岛火山，画于八年前。现场就有专家，请他鉴别一下是否是真迹？”
    专家鉴别了半个小时，惊喜道：“没错，的确是真迹。”
    彭洲说：“那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班瑞克。”
    郑海瞟了彭洲一眼，眼神复杂，悠悠道：“没错，这位*说的对，就算我手中拥有两幅班瑞克的真迹，也不能证明我就是班瑞克。所以我准备了更加充分的证据。”彭洲大声道：“是什么，拿出来。”
    众人皆附和。
    席乐猛拽彭洲的衣襟，小声道：“不信归不信，但你也不要冒头。”郑海拍了几下手掌，大屏幕里开始播放视频：美岛凌晨，郑海在美岛涂鸦，然后潇洒得签下班瑞克的签名。”
    在场的参观者有一多半信了：“原来班瑞克是我们t城的骄傲。”
    彭洲冷冷道：“这个画面做个摆拍就好了，还是不能证明你就是班瑞克。”
    席乐蹦了起来，去捂彭洲的嘴：“你不要再说了。”彭洲轻轻闪到了一边，躲开了他的胖手。
    郑海冷笑道：“既然还有质疑的声音，那我就再展示一下实锤。这位观众，你也有点儿耐心，把视频看完。”
    所有人的目光又继续投向大屏幕，只见美岛码头快递处，郑海走了进去，对办理业务的胖姐姐说：“安娜，你好。”
    胖姐姐冲着郑海道：“你好，班瑞克。”她从郑海手中接过一幅画，然后打包寄走。
    看完视频，众人交头接耳：“三个证据都很确凿，他应该就是班瑞克了。”
    “班瑞克虽然神秘，但是早晚是要露面的，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露面，倒也是合情合理。”
    “你们还别说，郑海的画风，确实和班瑞克的画风非常相似。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也倒是可信。”彭洲大怒，质问刚刚说话的人：“他的画风怎么就和班瑞克一样了？你懂艺术吗，明明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到姥姥家了。实话告诉你们吧，他根本不是班瑞克。”
    郑海冷静道：“我不是班瑞克，那你倒说说看，谁是班瑞克？”
    众人又把目光都投向彭洲，彭洲语塞，迟疑半晌道：“班瑞克那么神秘，我哪里知道他是谁？”
    众人嘘他：“那你大言不惭的，插什么话？”
    郑海给助手们使了个眼神，助手们悄悄靠近彭洲，把他架出了画廊，席乐提起两袋子画册，也跟了出去。
    彭洲被助手们扔出了画廊，然后助手又丢了两张门票钱给他们，面无表情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席乐受了侮辱，埋怨彭洲道：“你也太冲动了点儿，人家说自己是班瑞克，你插什么话？反正你不是班瑞克不就行了？”
    彭洲满脸郁闷地看着席乐：“唉，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和你说了。”
    席乐也生气：“是，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以后也不要再和我学传统绘画了。本来好好地看场画展，全被你搅糊了。以后连我也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轻易进不了这间画廊了。”
    彭洲更气：“好歹你也是红过的人，见过世面，怎么和郑海他们是一样的见识呢？”席乐生气：“我不跟你说了，你把你买的那些画册拿回去吧。”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彭洲只好提着两袋子沉甸甸的画册，离开了艺术街区。
    彭洲家，齐嘉看着一沙发的画册和瘫倒在沙发上的彭洲，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颓废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有人在冒充你？”
    彭洲懒洋洋道：“知道，我从现场回来，看了全套剧情，精彩极了。你们的那个朋友席乐，为了这事和我翻脸了，我给他买的画册也不要了，沉甸甸地又被我提了回来。”
    齐嘉一愣：“既然你在现场，为什么不反驳？”
    彭洲苦闷：“我怎么反驳？拿什么反驳，难道要告诉所有人，我才是真的班瑞克？话说回来了，这个郑海为了抢班瑞克的身份，真是蓄谋已久，用心良苦。他不仅搞到了我爸的两幅真迹，还专门跑到美岛去做了涂鸦造型的摆拍，还收买了美岛码头的胖安娜。这次我是有嘴也说不清，跳进t城河也洗不清了。”
    齐嘉安慰他道：“浮名于我如云烟，反正你也不太在乎虚名，完全可以不去理那个郑海。”班瑞克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脑袋枕着胳膊，眼睛望着天花板：“那不行，我虽然看不起虚名，但是也不能让别人利用我的名头，去祸害画坛。”
    他猛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我要反击！没错，我要绝地反击。”
    席乐请假去看画展，周小森就在西瓜教育中心忙碌，她看到席乐气呼呼地回来，一口气喝了一壶花茶。
    周小森问他：“这郑海的画展开在沙漠吗？为什么渴成这样？”
    席乐抹抹嘴：“别提了，郑海在画展上当场宣布他就是世界著名的画家班瑞克。”
    周小森大吃一惊：“啊？”
    席乐打个水嗝儿：“他爱谁是谁，虽然刺激，但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重要。关键是彭洲这小子，一个劲儿的和他争锋相对。非说郑海不是班瑞克，结果画廊把我们两个都赶了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周小森想起前几天自己和赵品凡就在怀疑彭洲就是班瑞克，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班瑞克本尊了，心中咚咚乱跳。忽然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在前台处响起：“我找周小森。”
    然后是方店长的声音：“小森，有人找。”
    周小森迎出去一看，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得体，举止大方、品位高雅，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正是王涤非。
    周小森一惊：“你怎么来了？”席乐的三角眼闪烁着八卦的目光，像是在问：“他是谁？”
    王涤非礼貌道：“小森，我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吧。”
    周小森一怔，回头看看方店长和席乐，解释道：“他是我同学，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和他去吃个午餐，你们多受累。”
    餐厅中，周小森点了菜，局促道：“你怎么来了？”
    王涤非不答，一双眼睛款款地望着周小森：“小森，那天同学聚会，你为什么提前离开了？”
    周小森不好意思：“唉，我有点儿急事，所以……”说不下去了，又觉得撒谎不好，只好愧疚道：“对不起，我……”
    王涤非表情温和，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其实你不去更好，因为在唱k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儿撮合我和黎小娜，我觉得很难堪，我这几天常常在想，幸亏你没有去，要不然见到那幅狼狈的模样，恐怕会笑话我的。”
    周小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时候忽然间觉得无话可说，气氛十分尴尬。

 第563章 往事难追

    正在周小森觉得气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久别不见的王涤非的时候，菜肴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周小森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些t城本地的家常肉菜。
    王涤非眼神深邃：“小森，我点的对不对？”
    周小森疑惑道：“点菜嘛，有什么对不对的？”
    王涤非深情脉脉：“小时候，我们在学校里吃饭，每次遇到这几个菜，你就吃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这些菜，你就要分一半给苏苏。我看在眼里，就记住了，猜测你一定很爱吃这些菜。但是从没有问过你，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
    周小森脸上发烫：“都这么多年了，你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吃了不少苦，为什么还要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王涤非脸色沉静，似乎在回忆往事：“我从不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小时候就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些事情我都记到了本子上。后来我和我父母到了外面，因为太仓促，来不及和你们告别，但是带了日记本离开。你看！”
    王涤非掏出一个很旧的，巧克力色封皮已经磨得泛白，里面纸张却已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年贴着一张照片，是一次秋游时，他们小队的集体合影。里面是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包括周小森、苏苏和王涤非。三个男生站在后排，每个人的手都搭在同伴的肩膀上。三个女生站在前排，笑得很灿烂。
    周小森曾经也拥有这张照片，但是有一本相册，后来被小林弄湿了，这张照片被破坏的程度最为惨重，同学们的脸庞都模糊了。每次想到这张照片，周小森都感觉非常遗憾。苏苏的那张也弄丢了，今天看到王涤非好好地保存着一张，周小森非常激动。她接过笔记本，仔细观察这张照片，感慨道：“真好，我记得这张照片是班主任老师给我们拍的。你看，那时的风景多美，那时我们多么稚嫩。可惜我的那张已经被破坏掉了，苏苏的那张也丢了。”王涤非正色道：“没关系的小事，我做了电子版，一会发给你。”停顿了一下：“当然，也会发给苏苏。”
    周小森收到照片的底版，非常开心。
    王涤非说：“小森，你还记不记得秋游那天你还受了伤。”
    周小森经她提醒，马上反映过来：“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几个男生打闹，把我推到了仙人掌上，我的手掌上扎满了仙人掌上的刺，好疼的。当初幸亏你们帮我把那些刺拔了出来。”
    王涤非说：“当时你的手都流血了，那些坚硬的大刺很好拔，但有一些细绒毛的小刺很难拔。”
    周小森回忆往事，似乎看到在秋水怡人的水上公园里，几名同学给自己拔刺，苏苏是个暴脾气，跑去找那两个闯祸的男生理论去了，倒是王涤非一直很细心地帮自己拔刺。他居然还随身携带着小镊子，非常认真，头也不抬地帮自己拔刺。
    周小森看着王涤非干净俊俏的脸庞，感动道：“对，当时多亏了你。”
    王涤非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子菜肴：“小森，快吃吧，怪我不好，话太多菜都要凉了。”
    周小森低头吃菜，王涤非细心地倒了茶水给她：“那时候你吃饭，要喝很多很多的水。我现在都还记得你那个可爱的水壶的模样。小时候我妈妈就总是警告我，一边吃饭一边喝水是个很不好的习惯，这样对胃不好。可是你知道离开你们后，我多了一个什么样的习惯吗？”
    周小森茫然地望着他，王涤非说：“我在吃饭的时候也开始喝水，喝很多很多的水。外面没有热水，我就喝冰水，所以现在胃不是很好。”
    周小森呆住了，心中五味杂陈。
    王涤非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柔声道：“小森，我不是想要告诉你，我从你那里学了不好的生活习惯，而是想要告诉你，离开这么多年，我非常的想家，想念同学和朋友们。我实在是太寂寞了。”说完目光低垂，眼神凄凉。
    周小森停下筷子，王涤非的脸色恢复平静，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对了，给你看点儿好玩的东西。”
    王涤非翻开他的日记本，里面都是各色米老鼠和唐老鸭的贴纸。
    周小森一愣：“原来你也喜欢这个。”
    王涤非淡淡道：“我知道你喜欢，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一看到这些有趣的贴纸就买了回来，一直都夹在笔记本里。”周小森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餐厅的服务员端上来一盆疙瘩汤，王涤非动手给周小森盛汤。
    王涤非像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道：“他们想撮合我和黎小娜，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
    周小森喝着疙瘩汤：“你别介意，同学们也是开玩笑的。不过黎小娜现在事业很成功，干得风生水起的，人也漂亮了许多。她一直没有男朋友，很着急，经常让同学们帮她介绍朋友。同学们看到你回来，又恰好是单身，自然会有这方面的想法。”王涤非点点头：“我知道，不过黎小娜肯定不是我的心仪对象。”
    周小森说：“我明白了，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他们，不要再拿你们两个开玩笑。”王涤非云淡风轻道：“不，你没有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在外面，也谈过几次恋爱。但是都无法触及心灵，那些女人喜欢的要么是我的颜值，要么是我的身份，要么是我的钱，根本不是喜欢我，作为人的我。”
    周小森听他说出这些深情款款的话来，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想告诉王涤非，自己上学的时候，之所以每次遇到这些菜都会吃得干干净净。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吃这些菜，而是因为苏苏不喜欢吃这些菜。
    那时苏苏的妈妈离开了，苏叔每天都要忙炸鸡店里的生意，顾不上给苏苏做饭，总是拿些炸鸡汉堡回家对付。苏苏经常吃不到青菜，常常会口腔溃疡。所以第二天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周小森就把苏苏喜欢吃的一些青菜分给苏苏吃。而苏苏不爱吃的这些肉菜，她就会自己全部吃掉。
    并不是像王涤非所想象的那样，自己特别

 第564章 一锅热汤

    王涤非眼神澄澈，周小森想做的解释都说不出口。
    王涤非幽幽道：“小森，我觉得你的性格特别好，没有一点儿公主病，为人很善良也很务实。这么多年来，在我遇到的那些女生中，没有哪一个能比你的性格更好。”
    周小森谦虚道：“哪里好了？我很邋遢的，但是你有洁癖，我记得没错吧？我有时候贪玩，笔记丢给你，让你帮我抄，你也总是帮助我。还有你人生中第一次罚站，大概也是唯一一次就是被我连累的。你记不记得当时我让你帮我修改答案，让你帮我偷加一个零，结果被老师发现了。后来我们两个就再也没做过同桌。”
    王涤非笑道：“我记着呢，如果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帮你改，无论改多少次，都帮你改，我不怕被老师罚站。”
    周小森挠挠头：“谢谢你。”
    王涤非向前探了探身子：“小森，我以为自己没有回来晚，可还是回来晚了。小森，我……”
    周小森刚才就觉得王涤非有点儿不对劲，但总认为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现在，看着王涤非灼热的眼神，又想起苏苏以前对自己的调侃，仿佛有点明白了，心想自己一定要马上解释清楚。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另一件危急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新来的服务员端着一锅热气腾腾、满锅红油的毛血旺经过，大概是因为锅边温度太高，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手一倾斜，锅中的一些红油冲着周小森泼洒下去。
    周小森听到服务员的尖叫，然后看到一锅红油向自己泼洒下来，眼看就要落到自己的脸上，肩膀上，她完全吓呆了，竟然忘记了躲避。说是迟，那时快，王涤非向她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周小森。一声惨叫，却是周小森的。那锅红油辣汤浇到了王涤非的肩膀上，王涤非雪白的衬衫变成了赤红色。
    医院中，王涤非的肩膀被烫得起了一大片水泡，医生在给王涤非上药，他脸色煞白，显然很疼。但是他很坚强，连呻吟都没呻吟几下。
    周小森含泪站在一边，对王涤非说：“你要是觉得疼，就叫出来吧。不用学关公刮骨疗毒，连哼都不哼一声的。我们只是普通人，都会感到疼的。”
    王涤非忍疼微笑道：“是有点儿疼，不过也没有那么疼，不用呲牙咧嘴吼叫的。”医生插话道：“怎么不疼，这么烫的红油，浇在肩膀上，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
    周小森的眼泪掉了下来。
    王涤非柔声安慰她道：“小森。没关系的，不要哭。我是男人，留疤就留疤，更何况是在肩膀上，别人看不到的。”
    周小森垂泪：“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烫成这样。”王涤非离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别说傻话了，是我来找你吃饭的。要是烫到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医生说：“好了，已经消完毒，也包扎好了。记得定期来换药就行了。你先休息几天，不要着急工作，以免牵动伤口。一个月内不要洗澡，健身，做家务。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你要好好珍惜。多给他做点儿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但是不要做那些容易发的，和会引伤口发炎的食物。定期帮他擦擦身，但是不要碰到伤口。
    周小森脸一红，终究没有解释，王涤非也没有解释。
    周小森送王涤非回家，王涤非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单位请假的，也会自己打电话请护工的，你也累坏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小森说：“我先做些粥给你，护工不会那么快就来的。”
    奇迹集团赵品凡办公室，雷志正在和赵品凡探讨问题。
    赵品凡：“你是说这次我们最大的对手是志成集团？”
    雷志点点头：“前一段时间，志成集团的效益不算太好，一直非常沉稳低调。但是这段时间忽然变得非常高调起来，所有大型的项目都积极参与，业务类型越拓越宽，资产收益也迅速增长。”
    赵品凡在电脑屏幕上看关于志成集团的数据分析图：“这数据不太科学呀，完全是坐火箭的增速。”
    雷志说：“没错，不过我刚刚得到一个内部消息，解释了这个疑问。志成集团和某神秘组织签了对冲协约，为了完成这个对冲协约，志成集团拼命拓展业务，什么好处都敢抢，什么风险都敢冒。”
    “那眼前这个项目我们还跟他们竞争吗？”
    “这项业务是块肥肉，奇迹也需要它。”
    赵品凡揉揉太阳穴：“那就和志成竞争吧。话又说回来了，我舅舅管理奇迹的时候，吃过志成的亏，这些帐也该和志成算一算了。”
    雷志说：“坊间传闻，志成现在做事的风格非常不光明磊落。如果和他们公开竞争，估计少不了被他们暗算。”赵品凡沉思道：“那也不能因为对方凶猛，我们就一味逃避。这样吧，我们某来将挡水来土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要拿下项目，又不能受到损失。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完成这个大单。”雷志点点头：“好，这个项目我尽力而为，不过你也要及早物色接班人了。我想早点退休过两年悠闲的生活。”
    赵品凡看着他：“真不舍得放你走，不过我会考虑的。话又说回来了，你才刚三十出头再拼几年吧，奇迹需要你。”
    雷志摇头：“你倒是坐着虫洞，游山玩水，晃荡够了。完全不考虑我们也需要自由，我被你的奇迹拴着，连蜜月都没时间去渡。”
    赵品凡苦笑：“什么坐着虫洞去游山玩水？你也想得太浪漫了。你说说，我哪次出去不是被迫的？每次都是危险重重，生离某别。不过每次在最危难的时候，似乎都有人帮忙指路，或是及时拯救。”
    雷志神色严肃：“这件事情我早想和你聊一聊了，但是苦于你回来之后，奇迹的业务太忙，就忘记了和你说。小林不是个一般的男孩子。”

 第565章 疑似阴谋

    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这我知道啊，从我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小林发展缓慢。我是说他智力超群，简直不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赵品凡你点点头：“不错，他因为行为刻板，所以在有些时候比较较真儿，而且只要喜欢什么，就会努力钻研。所以在有些领域他真还是智商爆表，懂得会的比别人都要多。”
    雷志说：“你知道他最擅长什么吗？全球乃至整个宇宙的定位导航，还会安插人造虫洞，表面上你和小森失踪了，其实对于他来说，你们两个从没有逃出过他的视线。当然也不绝对是，曾经有几日，你们两个消失了，但是很快又被他找回了行踪。”
    赵品凡大惊：“你的意思是他和人造虫洞有关？”
    雷志脸色郑重：“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只觉得小林对我来说是个谜。就在我觉得他设置人造虫洞像玩普通游戏那么简单时，会忽然发现他其实什么都不懂，只是在转述动画片的故事情节。而在我认为他只是打打游戏、胡说八道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而且可以给我非常有价值的指引。你是他的姐夫，回去后可以多注意一下。”
    赵品凡看看神色认真的雷志，相信了他的话。心想：我何止只是小林的姐夫，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做过他的姐姐。小林的确不是一般的少年，第一次和小森互换身体的时候，他就在我们身旁，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至今我都想不通原因。听雷志这么一说，肯定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可是小林又怎么会懂得安插人造虫洞呢，小林和两个朗博又有什么关系呢？
    彭洲自从被郑海冒名顶替后，一心一意思考该如何揭穿他。他先是在班瑞克的个人网站上怒斥郑海不是班瑞克，但是很快这个网站受到了黑客的恶意攻击。
    郑海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自己的个人网站被黑客攻击，有人侵袭了网站，还污蔑自己不是班瑞克。并宣布从此不会再在网站上卖画，而会从公开的拍卖渠道拍卖自己的艺术作品。彭洲再想进入网站时，发现他的账号已经进不去了，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郑海扫出了局。
    无计可施的他以访客的身份进入班瑞克的平台，并发了几个帖子，控诉郑海的七宗罪。这次郑海还击得更绝，他索性完全关闭了班瑞克平台。
    彭洲忽然发现，现在不但没有证据能证明郑海是假的，更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真的。郑海关闭了属于班瑞克名下的网站和平台，自己以后连画儿都无处可卖。损失之巨，无可估量。这似乎也怨不得别人，既然之前不露面，那就永远也露不了面了。
    自从和志成集团成为竞争对手后，雷志就一直派人在密切关注志成高层的一举一动。有一次他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些消息让雷志非常生气又非常为难，他本来想直接想问苏苏的。但是又担心苏苏的爆脾气和大嘴巴，于是他给周小森发了微信，约她单独见面。
    一间位置比较隐蔽的咖啡馆，周小森赶到，看到雷志已经在那里等自己了。
    周小森不知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约到这里来，推门进去，却看到雷志一脸严肃。
    周小森关切地问：“怎么了？雷志，奇迹碰到很为难的事情了吗？”
    雷志摇头，眼神凝重：“这件事和奇迹有关，但是也和你有关。”周小森：“你不要吓我，怎么了？”雷志冷峻道：“你认识王涤非？”
    周小森说：“是啊，苏苏也认识的，他是我们的同学，以前的班长，刚回来不久。咦，你不是也见过吗？卖什么关子？就是那天，我们帮席乐找他老爹的时候，在t城河边看到的那个夜跑的男生。”
    雷志眼神如冰霜：“我知道是他，他在志成工作。”
    周小森点头：“是啊。”
    雷志不理她继续道：“最近，奇迹在和志成竞争一个项目，可以说是争斗得非常激烈。”
    周小森更加不解：“你们是怕王涤非参与这项项目吗？他应该参加不了，他受了伤，在家养伤。”
    雷志摇摇头：“就算他参加，我们也不怕他。但一般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奇迹和志成都会互挖对方的黑料。而你作为这件事情的黑料之一，恰恰被我们请的人挖到了。”
    周小森更加不解：“什么意思？我有什么黑料啊？”雷志掏出手机给周小森看，上面的照片是周小森进入王涤非家门前，王涤非给她开门的照片。
    周小森着急辩解：“哦，事情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哪天王涤非约我一起去吃饭，没想到一锅热汤洒了下来，把他的肩膀烫伤了，而且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烫伤的。我陪他去了医院，然后送他回家。后来怕他行动不便，就去他家帮他做了几次饭，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雷志面无表情道：“这些照片幸亏落到了我手里，如果直接落到品凡手里，无论他多相信你，对你都是不利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奇迹也知道你和王涤非的这层关系，他们手中也有这些照片，在关键的时候会用来要挟品凡。我更加担心的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设好的局。王涤非演了场苦肉计，就是为了在最后时刻打败奇迹。
    周小森完全傻眼，想了想，认真道：“不会的，王涤非是个好人，那天的事情纯属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他，我就被毁容了。”
    雷志皱眉：“小森，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为什么那么巧？他单单那天去找你，偏偏那天餐厅又雇了新的服务员。”
    周小森不高兴道：“雷志，我觉得你太多疑了。”
    雷志扶扶眼镜：“小森，我觉得你做事情太欠考虑了。”
    周小森针锋相对：“无论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怀疑王涤非的。他因为被烫伤，已经在家休假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怀疑她？如果你还怀疑我，尽可以把这些照片拿给品凡看。该去看王涤非，我还是会去的，大不了，拉上你老婆一起去。”说完起身，气呼呼地走了。
    周小森本来下午打算去给王涤非做顿饭去的，但是想起雷志的话，决定约了苏苏一起去。她站在路口给苏苏打电话，苏苏却没接。
    周小森嘟囔道：“这个臭丫头，肯定又在做美容或是做美甲，所以顾不上接我电话，她怎么这么臭美呢？”没有办法，她只好挂断电话。
    十字路口，汽车穿梭而过，周小森在想：该去王涤非家帮他做饭和打扫卫生，还是听从雷志的劝告回自己家里去呢？
    周小森想起王涤非肩膀疼成那样，还忍痛不呻吟的情景，心想他为了救我，受了那么大的苦，我却还要猜忌他，连顿饭都不去帮他做，我还算人吗？想到这里她狮子座的莽撞、真实的性格又占了上峰，她想反正我做这些事是光明正大的，不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周小森打定主意，朝王涤非的家走去。
    王涤非给周小森开了门，王涤非脸色不太好看，对周小森说：“小森，我自己点外卖就好了，你不用总跑过来。你也很累，需要休息。”周小森感动道：“不行，外卖总是放太多味精了，对你的伤口不好，还是我来给你做饭比较靠谱。那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王涤非柔声道：“阴天下雨的时候会感到有点儿疼痛，不过基本好了。等我完全好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周小森歉疚道：“都怪我不好。”
    王涤非眼神如暖暖的春风：“是啊，就是怨你，罚你好好给我做一顿饭。”
    周小森做好了饭，看着王涤非用右手很不利索地吃饭。
    王涤非说：“对了，我今天听志成的同事说，志成在和奇迹竞争，我们各为其主，你以后还是少来些吧。”
    周小森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群男人还用这么迂腐的词。什么各为其主？奇迹和赵品凡都不是我的主人。再说了，你因为受伤没有牵扯其中，我因为不在奇迹工作，也没有牵涉其中。我不希望我们的友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跑偏了。”
    王涤非看着她，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第566章 产生嫌隙

    奇迹集团和志成集团在竞争那个大项目，奇迹集团的高级骨干申菲和秦远也在奇迹集团内部，剑拔弩张地竞争这个项目的拥有权。
    在上一个回合中，秦远惨败，因为供出了安俊，才转为污点证人。雷志没有起诉他，还给他保留了职位和名声。雷志一招非常管用，秦远成了他的铁忠粉，有什么事情都直接向雷志汇报，比如这次周小森去看王涤非的照片就是秦远提供给雷志的，雷志通知他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泄露，包括赵品凡。
    申菲虽然是上次斗争中的最大赢家，但是回报与付出显然不成正比，所以她心里非常不平衡。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远身上，既提防秦远陷害自己，又恨不得再找个机会把秦远一网打尽。
    秦远得到了周小森去王涤非家看望王涤非的照片，申菲也拿到了这套照片，她已经不相信雷志了，有时候，女人决绝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申菲不明就里，不知道周小森、雷志、王涤非，赵品凡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只想在和秦远的这场战斗中胜利、赢、出位、压秦远一头，让奇迹真正的幕后高层对自己刮目相看。思考了一个晚上，申菲直接拿着这套照片去见赵品凡了。
    赵品凡办公室，赵品凡正在眉头紧皱处理文件。
    申菲站在门口犹豫了一分钟，将心一横，用力敲门，敲门声似乎就是战斗的号角，听起来似乎带有金属声。
    赵品凡听出这声音带着节奏感，抬头，正襟危坐，大声：“请进。”
    申菲高跟鞋踩地，发出带着极重怨气的声音。
    赵品凡知道她在奇迹表现不错，是个攻击型选手，属于女汉子系列，很多男高层都怕她，露出一个微笑：“申总，请坐。”
    申菲先是递过去一份文件：“赵总，这份需要你签字。”
    赵品凡认真看过文件，发现是一个已经上过会的项目，申菲的预案做得很详细，而且他察言观色，知道这个文件绝对不是申菲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而只是抛砖引玉的序曲。
    赵品凡和颜悦色道：“申总，我不在奇迹的这段时间里，听雷总说你很努力，为奇迹做了不少事，立了不少功。而且在关键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辨得明方向，站得稳立场。我和雷总商量好了。年底的荣誉董事奖一定非你莫属，分红也会提升。”
    申菲吃了赵品凡喂给她的定心丸，心中一宽，暗自揣测：看来两雷总和赵总，还是对我和秦远区别对待的，那我还要不要拿出照片呢？
    赵品凡礼貌地问她：“申总，您今天来找我，除了这份文件要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和我说？”
    申菲犹豫了一下。
    赵品凡淡淡道：“我相信申总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奇迹好，所以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申菲上嘴唇咬着下嘴唇：“这个……”
    赵品凡叹息：“很为难，很难说出口吗？不过越是这样，我倒是越想知道。”申菲鼓足勇气：“的确很为难。赵总，您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代眼见也未必为实。您刚才说过了，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奇迹好。士为知己者某，女为悦己者容。就凭您这句话，无论今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坚持初衷。同时我也相信你有甄别真伪的能力，既不让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又可以不中对手的圈套。”
    申菲这段话说得混淆不清、条理混乱、前言不搭后语，赵品凡摊开双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申总，您到底想和你说什么？”
    申菲豁了出去，一口气道：“赵总，我手里有份材料，如果拿给您的话，您一定很生气。但是于公于私，我又不得不拿给您看。希望您在看到这份材料之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激动，不要冲动，然后可以很冷静得和我商量对策。”
    申菲一口气说完，但还是没有拿出材料来。
    赵品凡眨眨眼睛，平静道：“说完了吗？”
    申菲点点头：“说完了。”
    赵品凡伸出手去：“拿来。”
    申菲恍然大悟：“奥，对，对了，再给您看这份材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
    “申总请讲。”
    “赵总，您有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病症吗？”
    赵品凡哭笑不得：“申总，您真是太幽默了。我身体健康，而且也具有处变不惊的自我控制力。倒是您的这份直到现在还不肯拿出来的材料，实在是悬念十足，吊人胃口，令我非常非常感兴趣。您能不能现在就拿给我看？”
    申菲点点头，递过来一个信封。
    赵品凡拆开信封，拿出照片，看到周小森站在王涤非家门口，王涤非穿着一身睡衣，将周小森迎进家中的照片。
    赵品凡脸色难看，但瞬间恢复了平静。
    赵品凡问申菲：“请问，申总，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申菲咳嗽一声：“现在，奇迹不是在和志成竞争吗，双方都在互挖对方黑料，所以……”
    赵品凡眉毛一凌：“所以这是你们挖到的黑料？是志成的黑料，还是我们的黑料？”
    申菲感觉这位赵总虽然是弟弟辈儿的，但是不怒自威，如今气氛凝重，就连屋子里的冷气似乎都在空气循环中结成了冰块儿。而且她现在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拿这些材料来见赵品凡确实是个错误，确实太莽撞、太欠考虑了。
    申菲踌躇：“我说话有口误，这些照片当然不算什么黑料，也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无意中拍到的。这人只是志成的小喽喽，并不能影响我们什么，我只是怕这些照片流入到志成那边去，那时如果被志成利用，恐怕就……”
    赵品凡双眉一抖，冷冷道：“申总，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得来？”
    申菲实话实说：“是从秦远那里得来的，而且雷总也知道此事。”
    赵品凡点点头：“你肯定这些照片是真的，不是做出来的？”
    “对，不是做出来的。”
    赵品凡脸色如常：“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我认识，对这件事心里也有数。你今天把照片给我的这件事情，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说起，包括雷总。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申菲松了口气，干练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赵总。”
    赵品凡说：“申总，这件事情像你今天这样处理，很好，没让我失望。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申菲答应着开门离去。
    赵品凡对着那些照片，脸色难看，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赵品凡给周小森打电话：“你在西瓜，还是在家里？中午接你一起吃饭。”
    周小森正在王涤非家给王涤非做饭，她在电话里对赵品凡说：“我在外面，你不是一直很忙吗？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中午一起吃饭了？”
    赵品凡不动声色：“没有原因，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这样吧，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接你。”
    周小森说：“那我们在t城河边的摩天轮旁见吧。”
    赵品凡说：“好”，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赵品凡望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周小森的定位，发现她在t城河边某公寓内，离t城河边的摩天轮不远。
    赵品凡的脸色非常难看。

 第567章 伤心迷离

    赵品凡和周小森在春饼店吃烤鸭春饼，还有合菜和小虾，都是些地道的t城传统菜。周小森细心地卷了烤鸭递给赵品凡，薄薄的春饼、鸭肉、黄瓜条、葱丝、山楂条、特制的甜面酱，一刷酱，一卷饼，似乎一个小小的手工艺品就完成了。赵品凡冷冷地看着她。申菲走后，赵品凡看到周小森的定位在t城河边的某公寓内，就通知心腹调查了整件事情，对经过了解了个大概。从头到尾、来龙去脉，虽然有那么多的合理和应该，但是作为周小森丈夫，自己的妻子确实欠自己一个堂而皇之的交代。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双唇紧闭，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刚才见到她的时候更可气，她气喘吁吁，似乎是跑着过来的，满头是汗。赵品凡不冷不热地问她从哪里赶来，她编了一个极为拙劣的谎话，说她在附近逛街。连谎话都不肯好好为自己编一个了，那么她的心还在吗？
    自己和周小森是什么关系呀？还有事情需要隐瞒吗？赵品凡心碎地想：我们两个是夫妻呀，两次互换身体，无数次一起经历风险磨难，两个人等同于一个人，这样的关系。小森居然还要瞒着我，为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赵品凡感到透骨的悲凉。
    摩羯座是这样的，轻易不会伤心，若是伤心，就要造成内伤，他们是找不到渠道发泄和化解的。周小森也做过摩羯座，应该明白这一切，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她的心里似乎只有王涤非，那个童年时代做过她一个月同桌，那个闷声不响忽然离开，n多年后莫名其妙的空降下来，那个不偏不倚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周小森，而恰恰属于志成集团的人。他似乎完全取代了自己在周小森心目中的地位，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品凡心中思绪万千，面如寒霜，没有伸手去接周小森做好的烤鸭春饼。
    周小森看他表情严肃，以为他在思考奇迹的事情，也不敢插话，又小心翼翼地帮他盛了酸辣汤，然后呆呆地望着赵品凡。
    赵品凡叹了口气，心想她既然什么都不说，那么就需要自己挑明了，再这样闷下去，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显然也不是办法。赵品凡动手也盛了一碗汤给周小森：“最近雷志有没有找过你？”
    周小森做贼心虚地低头喝汤，面对赵品凡的问题，茫然地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一条黄花菜，充分证明了她内心的迷惘和无助。
    赵品凡拿了纸巾，温柔地替她擦干净嘴角，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小森紧张道：“见……”，赶紧摇头：“没……没有。”
    赵品凡忧伤道：“那就是见过，没见就是没见。小森，我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这点坦诚也没有了？”
    周小森虚弱道：“前几天确实见过他。”
    赵品凡不说话，表情淡淡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周小森说：“他和我说了件事情，想让我引起注意。”
    赵品凡微微冷笑：“什么事？”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的话里有话的眼神，忽然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的内心是愤怒的。他在用一种猫戏弄耗子的表情凝望着自己。自己肯定是隐瞒不下去了，她想我和王涤非光明正大，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品凡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实话实说？
    想到这里，她咬咬嘴唇：“唉，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因为你比较忙，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
    赵品凡露出一个佯装的饶有兴趣的表情：“奥，什么事情，我什么不告诉我。”一边说一边用温热的手掌握住周小森的手，无限深情：“小森，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再没有秘密；我以为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应该第一个知道；小森，你不单单属于你自己，两次互换身体的经历，我们两个是共同体对不对？是什么事情能让你瞒着我呢？”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恐惧。周小森有点儿局促，她悄悄地将手从赵品凡的手掌中抽离出来。故作轻松道：“品凡，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丁点儿的小事，我想你不是很忙嘛，所以没有打扰你。我的同学，就是王涤非，那天帮席乐找他老爹的时候，我们偶遇的那位。有一天，他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去看我，我们俩中午一起吃了个饭。吃饭的时候，那个服务员是新手，把一锅的热汤都洒了出来。眼看就要洒到我脸上来了，幸亏王涤非反应得快，冲了上来，替我遮挡了一下。结果那锅热汤就都洒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被严重烫伤了。影响得他不能工作、不能做饭，于是我隔三岔五地就到他家去，帮他打扫一下房间、做些饭。就像当初，我们两个刚刚互换了身体那时，你的腿，哦，不是，是我的腿行动不便那次，我不是也是这样照顾你的吗？”
    赵品凡阴沉着脸，压低声音，怒道：“周小森，你是不是有病？他烫伤了胳膊，为了报恩，你给他请个护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天天去？还有，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拿他和我相比？我和他能一样吗？我们那次，是你在照顾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在照顾我。更何况，我是你的丈夫，你照顾我是应该的，但是他不行。他是谁？你的小学同学，多年不见的一个陌生人，回来之后就是奇迹的对头——志成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凑巧？你有没有思考过这其中也许会有什么阴谋？周小森，我们两个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险磨难，难道你连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吗？就算你大大咧咧，不愿意保护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照片，雷志收到了一份，我也收到了一份。不知还有多少人看过，也不知最后会流传到哪里去？小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自爱了？”

 第568章 轩然大波

    赵品凡越说越生气，虽然不愿让旁人听到，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周小森也能感觉到他被气得青筋暴裂，浑身颤抖。听到他说自己不自爱，话说得如此之重，周小森也很生气，反唇相讥：“赵品凡，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去帮一个受了伤的朋友做做饭，光明正大，为什么要冤枉我不自爱？你也曾经说过，我们两个两次互换身体，是这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如此得怀疑我？雷志警告我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质问我？还有，我觉得你们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涤非刚刚回到t城，只是去志成报了个到，然后就受伤了，在家休养。他怎么可能参与到志成和奇迹的对抗中？我觉得你们是有点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赵品凡不高兴道：“雷志既然劝过你，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儿？”
    周小森反驳道：“我是想注意来着，可是总不能丢下他不管不顾吧？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他。我是想叫上苏苏跟我一起去看他的，可是苏苏一天到晚瞎忙，我也轻易联系不上她。品凡，算我求求你，不要把奇迹和志成的竞争带到生活中来。”
    赵品凡眉头紧皱，不相信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会放弃和他见面，继续我行我素下去对不对？”
    周小森大声道：“对，我问心无愧。不会为了你们工作上的事情，疏远救了我的朋友。你若是真的懂我爱我，就应该相信我、支持我，而不是怀疑我、猜忌我。”
    赵品凡怒道：“周小森，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周小森针锋相对：“赵品凡，你是无理取闹。”
    赵品凡再次把火气强压下去：“好，就算是我无理取闹。小森，你以后不要再去见他了好不好？会被人盯上的，那样真得很麻烦。”
    周小森更加生气：“原来你根本不是在乎我，只是在乎奇迹和你的项目，在乎你们能不能打赢志成！”
    赵品凡眼神中火焰熊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当着周小森的面，发过这么大的火了。摩羯座的人要么不生气，要么生起气来就是勃然大怒。
    周小森狮子座的性格爆发，也是易燃易爆炸。
    终于，赵品凡紧扣桌角的手松开了，他悲怆地转身离开了。
    周小森在原地站了很久，满脸是泪，心中也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就在她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电话，是王涤非打来的。
    周小森擦干眼泪：“喂，涤非，什么事？”
    王涤非说：“小森，我觉得肩膀上又疼又痒，好像是化脓了，你能不能帮我换换药。”
    周小森急道：“化脓可不是小事，这样吧，我先过去帮你看一下，如果是化脓了，那我们赶紧去医院。”
    周小森赶到王涤非家，看他疼得呲牙咧嘴、脸色煞白。周小森帮王涤非拆下绷带，看到他的伤口果然惨不忍睹，心中愧疚难过：“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连累你受了好多苦。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王涤非望着镜子中的伤口，强忍着疼痛微笑道：“好像没有化脓，没化脓就好。我不愿意总去医院，小森，你帮我清洁一下，然后上药就行。”
    周小森答应着帮他上药，看到他英俊的脸上全是坚毅的神色，不由得对他非常敬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是非常不耐烦一般。周小森问王涤非：“是谁？”
    王涤非说：“应该是外卖，我刚才买了些矿泉水和方便面。”
    周小森纳闷道：“午饭不是已经帮你做好了吗？”王涤非说：“我不想总让你来给我做饭了，所以买了方便面。”
    话音未落，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上次还要急促和响亮。
    周小森跑去开门，开门后却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惊呆了，内外是十来名记者，先是冲着周小森一顿乱拍，然后把周小森挤到一边，冲着里面露出肩膀的王涤非又是一通乱拍。
    一个记者问另一个记者：“他俩同框的拍了没有？”
    另一个记者说：“拍好了，足够说明一切了。”
    周小森大声道：“你们干什么？”
    记者们却争先恐后地递过话筒来：“赵太太，作为奇迹董事长的妻子，你和志成的高层，*共处一室，是不是应该给公众一个解释？”
    周小森又惊又恐，头皮发麻：“我们是同学，他受了伤，我来看他。”
    记者冷笑：“就是这种探望方式吗？赵太太，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周小森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胡说八道。”
    记者们笑道：“我们可以不胡说八道，只要是赵太太您把真实的细节给我们讲一下。”
    王涤非说：“这件事不关她的事，你们不要吓到她。”
    记者们又开始蜂拥到王涤非身旁：“王先生，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帮我们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吧？你们两个究竟是死灰复燃，还是一直藕断丝连？”周小森这才意识到，赵品凡说得都是对的，事到如今，无论自己再做任何解释都是越描越黑。她已经惹出了轩然大波，她看看屋子中上演的这番闹剧，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根本是多余的。慌乱的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忽然间慌不择路地从王涤非的公寓逃了出去。
    她知道她把王涤非一个人扔给那群记者是不对的，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也许自己不在，那群记者问不出什么来，就会放了王涤非？她不知道，猜测不出结果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场更没有好结果，事情会越发展越糟糕的。
    又是一年初夏，周小森站在茫茫的人海中，忽然感到空前的寂寞和无助。她不知该到哪里去，不能回家，不能找苏苏，不能到西瓜去，周小森头脑一片空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一片熟悉的建筑前。

 第569章 旧日时光

    周小森这才看清楚这是自己外婆家附近，外婆和外公虽然都已经不在好久了，但是外公种的那株香椿树依旧枝繁叶茂，绿色氤氲。
    周小森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地走到这里来，因为她想念这里了，小时候，有烦恼的时候，她就是要跑到这里来躲避的。
    外公外婆的旧宅子早已经拆掉了，这里变成一片菜地，但是香椿树安然无恙。很少有这样高大的香椿树，但是外公的香椿树很是例外，香椿树像他本人一样高大，每年初夏时分都是一片新绿。周小森的爸爸周大进，会爬到树上去，背上背着一个筐，摘了满筐的香椿下来。那些香椿又嫩又香，炒鸡蛋特别好吃。也可以切成细丁，用盐水、辣椒、花椒油腌制后，当小菜吃，还可以夹在饼里，成为“大饼卷一切”的重要组成部分。
    周小森抬头仰望香椿树，想起外公和外婆，泪流满面。香椿树旁现在种满了蔬菜，以前却是外公家的小院儿。外婆在这里养着三五只芦花鸡，和几只白色的、黑色的兔子。周小森常常去拔草捉蚂蚱，喂养芦花鸡和兔子，老师留了作文，她就会经常去描写这些小动物，还为它们杜撰童话故事，童年的每一天都是五光十色的，周小森明白那是阳光的颜色。
    周小森抬起头来，仰望阳光，整个脸庞都沐浴在阳光里，她脸上的泪完全干了。紫色的蓝色的粉色的牵牛花都合上了自己的小喇叭，变成了花骨朵。
    外公会用苇叶编蝈蝈笼子，蝈蝈会在笼子里唱歌，成为童年时代周小森最喜欢的玩具之一。玩累了，外婆叫周小森去吃面，无论是西红柿打卤面，还是鸡丝蘑菇面、三鲜打卤面，味道都非常不错。外婆家里很拥挤，一棵比人还高大的山影（仙人掌类植物）站在角落里，一棵盆栽的巨大的无花果树就挨着山影。无花果树上结满了无花果，周小森常常摘了吃，又甜又糯。外婆也会摘下来晒成果干。
    屋子正中是一个大鱼缸，里面都是外公饲养的热带鱼，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可是外婆不喜欢这些鱼，她只喜欢她的芦花鸡和兔子。
    和晾晒的衣服一起悬在房梁的是三只鸟笼子，里面是三只百灵鸟。外公是出了名的喜欢百灵鸟，他养了百灵鸟，就不敢养其它的鸟。因为百灵鸟是非常喜欢学舌的，养了别的鸟之后，别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很容易被它们学了去，倒是带坏了它们的先天的好歌喉。
    外公的百灵鸟全是周小森的爸爸周大进，从草原上买回来的。百灵鸟最喜欢生活在草原上，因为那里可以自由地飞行和歌唱。这让周小森觉得外公之所以那么喜欢百灵鸟，是对百灵鸟生活的环境的一种向往，因为外公年轻的时候也在草原上呆过。
    周小森外公的百灵鸟的叫声特别好听，但后来夜可是学猫叫和学婴儿哭。百灵鸟真是语言学的专家，它们似乎对什么样的声音都非常地感兴趣。
    外婆却非常反感外公的百灵鸟，因为外公常常会拿她的小米去喂鸟儿，外婆非常心疼。
    外公一天四顿酒，因为他家里小时候是开酿酒作坊的。他没有什么下酒菜，只有半颗咸鸭蛋、两块儿豆腐干、几条小鱼干、一碟花生米或香椿丁这样简陋的下酒菜，但是他非常享受这种独酌。
    外公饮酒和其他人也不同，别人喝酒喜欢找伴儿，外公喝酒只喜欢独酌。别人喝酒喜欢聊天，外公喝酒只喜欢安静。别人饮酒那叫喝，外公饮酒那叫品。虽然一日四顿酒，但是外公一辈子没有醉过。因为没有酒醉后上吐下泻的难受的经历和回忆，所以外公对酒总是保持着美好的印象和依恋。
    但是外婆非常不喜欢他饮酒，看着他饮酒，外婆就带着周小森到姨姥姥家去串门，随手给姨姥姥带了一包她晒好的无花果干。
    姨姥姥家离周小森外婆家不太远，她通常会在家里晒茄子干，她家的大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姨姥姥会拿出一个月饼娃娃给童年时的周小森，这个东西只能用来玩，不能吃，因为太硬了。外婆开始和姨姥姥抱怨外公，姨姥姥通常不接话，只是憨厚的笑，那表情明确表示，我只是一个听众，并不发表意见。儿时的周小森也不喜欢听外婆抱怨外公，她拿着月饼娃娃在屋外面玩儿，离她比较远的地方是一条废弃的铁道。
    几声虫鸣惊醒了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的周小森，她发现自己已经从外婆家附近转逛到姨姥姥家附近，香椿树、梨树、菜地、铁轨都在，只是老宅子和人都不在了。时间已经濒临傍晚，周小森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很久了。
    自从周小森和王涤非的事情一出，赵品凡和雷志就得到了消息，奇迹集团乱成一团，赵品凡马上见了公关公司，问他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们给出的意见是先找到周小森后，然后让她在家里待几天，暂时不要抛头露面，也不要做解释，先采取冷处理，给事件降温。找两件其他的新闻压过这件事，趁机查清楚幕后的爆料者究竟是谁。
    公关公司分析，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应该是志成集团做的。但是也有疑点，王涤非也是志成集团的高层，虽然刚来不久，但是毕竟属于志成集团的人。这是两边脸都打的做法，志成集团也会受到影响。
    赵品凡和雷志反复看了记者们爆料出来的视频，发现王涤非的回答也很有问题，虽然句句都像是在给周小森和自己撇清，但是句句似乎又说不清楚，让人更加容易产生怀疑。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周小森失踪了，电话打不通，没有人看见她，哪里也找不到她。

 第570章 化解危机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世界却都找不到周小森。赵品凡平日里虽然可以通过手机定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周小森的手机没电了，已关机。赵品凡也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很多关心周小森的人，只好把电话打到赵品凡这里。包括宋艳丽、苏苏、甚至席乐，赵品凡一概回答，周小森已经被找到了，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自己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让她去躲避去疗伤，希望大家让她安静一下，不要打扰她。
    赵品凡放下电话，脸色如临大敌，异常严峻。雷志皱眉说：“品凡，我非常不理解你此刻的做法。小森失踪了，也许还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发动大家去找她？反而还要瞒着大家，其中还包括宋姨？”
    赵品凡捏着太阳穴头痛道：“小森失踪的很蹊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如果发动大家都去找她，那岂不是乱了套？放心吧，我已经请了专业人士去找她。我们两个需要赶紧处理好奇迹的事情。”
    雷志摇摇头，不认同道：“我可真佩服你这个摩羯座，在关键的时候如此冷静。难道你真的怀疑小森和那个王涤非有什么，所以放弃了小森，想让她自生自灭？”
    赵品凡苦笑：“你也把我看得太坏了。我问你，你相不相信小森和那个王涤非有什么？”
    雷志坚定地摇摇头：“我很早就得到了这些照片，也劝过小森。我见她就是怕坏人利用这件事，关于小孙和王涤非，我绝对还相信他们二人是清白的。苏苏也告诉我，王涤非只是一个她们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同学。而你和小森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夫妻所能够比拟的。试想想，小森怎么会因为一个很久不见的人，背叛你这个她曾经冒着天大的危险，满世界去寻找的爱人呢？”
    赵品凡脸色凝重：“不错，你相信她，我也相信她。事情爆出之前，我刚刚见过他，目的和你一样，就是怕她被别人利用，而且我还非常怀疑那个王涤非的动机。可是小森固执地把那个王涤非当成了救命恩人，坚持要照顾他。我现在很后悔，非常恨自己，当时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没有强行把小森带走，还是让她上了当。”
    说到这里，赵品凡眼神黯淡，神情低落。
    雷志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时间一够，我就马上去报警，一定能尽早找到小森的。也许小森只是一时迷了路，很快就会回来。”
    赵品凡轻叹一声，喝干了杯子里的咖啡，点头道：“我明白，奇迹的危机我们还要尽快解决。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奇迹和志成谁也招不到标，最大的赢家是华盛。你派人去查查华盛和王涤非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雷志点头答应：“我通知秦远去查。”
    赵品凡说：“一定要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之前有一个交代。”
    雷志：“我明白。对了，我想起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小森现在在哪里。”
    “谁？”
    “小林。”
    “我的现在去找他。”
    赵品凡和雷志来到周小森家，宋艳丽急切地问道：“小森呢？你们之前都是怎么了？”赵品凡说：“没什么，只是被竞争对手坑了而已，妈，你别担心。小森现在很安全，就是不敢露面，外面记者太多。我来帮拿她些换洗的衣服，你赶紧去准备吧。”
    宋艳丽答应着去准备了，赵品凡和雷志走进周小林的房间，看到他正在玩电脑游戏，但是是切水果之类的小游戏。
    雷志递过去一大罐冰激凌：“小林，快点儿，帮我们个忙。你姐姐在和我们玩捉迷藏游戏，我们找不到她了，你赶紧用你的全宇宙定位系统，帮我们找一找你姐姐在哪里？”
    小林一边吃着蓝莓冰激凌，一边懒洋洋地划动鼠标。
    赵品凡睁大眼睛盯着屏幕，看着这款他从没见过的神奇游戏，惶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全宇宙定位导航系统？小林，你姐姐的手机早就关机了，你靠什么信号找她？”
    小林说：“她有二维码呀，输入二维码不就行了？”
    赵品凡愕然：“二维码！什么二维码？微信二维码吗？”小林摇头，分别指指赵品凡和雷志，然后又指指冰激凌盒子上的二维码：“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二维码，你有我有他也有，就像这个冰激凌盒子上的二维码一样。”
    赵品凡完全懵了，雷志说：“品凡，我早就说过了，小林与众不同。我们先不要纠结这些过程和细节了，先让他帮我们找到小森现在究竟在哪里比较重要。”
    周小林指着一块区域说：“我姐最后出现在这里。”
    赵品凡仔细看了看小林指向的坐标，大声道：“我知道这是哪里，是小森姥姥家，对，也是你姥姥家，小森带我去过一次。什么叫最后出现在这里？然后她去哪里了？”
    小林划动坐标：“然后嘛，奥，找到了，她现在在云锦岛。”
    赵品凡奇怪道：“当真？她又去了云锦岛？如果是真的，那我倒放心了。她一定是觉得这里的事情太烦了，所以去云锦岛散散心。可是她怎么去的呢？”
    雷志皱眉道：“我也不理解，小林，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过，t城只有一个虫洞，在席乐小学附近，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
    小林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我了。”
    赵品凡点头：“罢了，明天开完记者招待会，我就去云锦岛找她。”
    雷志郁闷：“奇迹又扔给我了？”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总得让我先去把老婆追回来吧？”
    雷志掰着手指头算道：“竞标、化解危机、调查王涤非、协调秦远和申菲，一大堆烂摊子，你又都扔给了我。赵总，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赵品凡叹息：“没办法，最近和奇迹实在是没什么缘分。好兄弟，奇迹就交给你了。”
    雷志：“那你准备怎么去云锦岛，你敢保证虫洞到时会向你开放？”
    赵品凡摇摇头：“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能走一步说一步，明天看情况再定。”
    雷志电话响起，他接完电话后对赵品凡说：“好消息，秦远已经和王涤非联系上了，也和他谈过了。王涤非说家里有一个防盗用的摄像头，拍到了那天的经过，他和小森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自己烫伤了，小森去帮他做个饭。”
    赵品凡皱眉：“那昨天视频爆出来之前，他为什么不把摄像头的事情和记者说？”
    雷志说：“秦远也问过他了，他说当时他那乱哄哄的阵势吓到了，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还有这个防盗用的摄像头。等记者们都走后，才想了起来。秦远问他明天愿不愿意参加我们的记者招待会，现场澄清这一切，他也表示愿意。”
    赵品凡眼神闪烁，挠头道：“我怎么觉得疑点重重呢？他大白天在家，开摄像头做什么？”
    雷志：“秦远也问过他，他说忘了关了。”
    赵品凡更加嘀咕：“这个人你那天也见过了，精明得很，可不像一个忘事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
    雷志点点头：“没错，这样，我们现在去王涤非家找他，跟他要来视频，辨别一下真假。”
    赵品凡同意道：“不错，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千万不能让他出席，我对他不放心。”
    “你是怕他临时反水？”
    “不错，志成那边有没有联系上，那边什么态度？”
    雷志说：“我让申菲去联系志成了。”
    话音未落，申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雷志接完申菲电话后对赵品凡说：“申菲说，她已经接触到了志成的高层，志成的高层发誓说，他们根本没在这件事上动什么手脚，今天这样的局面，对于奇迹和志成来说，是两败俱伤。他们那边在怀疑华盛，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赵品凡沉吟：“关于王涤非，他们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王涤非刚刚入职志成不久，当初是他们的老总栗总亲自面试得他，栗总对他的简历非常满意，觉得他名校毕业、经验丰富，面试后，对他本人也很肯定，认为他为人踏实稳重，看起来精明强干，行事作风也很低调，所以志成对他的期望很高。按照他的资历，在志成匹配职务的话，也算个小高层了。没想到，他还没上几天班，就被烫伤了，节骨眼儿上请了假不说，还惹出这样的事来。申菲说，她看志成现在的态度，确实是对这件事不知情，实在不像是装的。他们也对王涤非极度不满，而且感到很羞愧。无论这件事之后会如何解决，王涤非估计是在志成呆不下去了。”
    赵品凡叹息：“的确可疑，扑朔迷离，我们从现在起要步步惊心，一点儿都不能放松警惕。”
    雷志点头：“多说无益，见到本尊再做定夺吧，走吧，去找秦远和这个王涤非去。

 第571章 醍醐灌顶

    t城王涤非家，赵品凡和雷志深夜造访。在此之前，秦远怕他跑掉，一直在他家赖着不肯走，厚着脸皮盯着他，王涤非居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还贴心地做了夜宵给秦远吃。秦远见他做事温文尔雅、不疾不徐，人也干净，而且确实是受了伤，因为他煮面的时候，手臂行动不便，每切一下午餐肉和青菜，就微微皱一下眉头。秦远看不下去，就去帮他，一边煮面一边问王涤非道：“你要是饿了，我们叫外卖就好了，为啥偏要自己做呢？”
    王涤非淡淡道：“我一向是不吃夜宵的，但是听到你的肚子叫，知道你饿了，特意给你煮的。我现在不敢随意叫外卖了，上次因为我叫了外卖，害了小森。既然家里有得吃，就不要轻易叫外面的食物。外面的食物油大、味精也多，我这段时间因为肩膀受伤了，所以也吃了一些外卖，又没有运动，你看连小肚子都要起来了。”
    秦远看他健硕的身体上根本没什么赘肉，肚子也非常平滑，根本不像他说的连小肚子都凸起了，心想他一定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又看看自己，才是大腹翩翩、腰软肚硬，便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涤非看看他，继续淡淡道：“你肯定是有吃夜宵习惯的人，而且爱喝酒，应酬多，每顿都是大鱼大肉，不健身。我劝你以后吃清淡点儿、少喝酒，多运动，为自己身体好，也为家人好。”
    这段话，秦远老婆平常也老说，情人倩倩也会说，但是秦远都当做了耳旁风。但是今日从王涤非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何，就特别的悦耳动听。秦远想：他说的是好话，自己以后也应该注意一些了。
    一想到这里，秦远稍带就着想起自己老婆和倩倩，牵扯到了心中最柔情的部分。秦远想：老婆也是好女人，倩倩也很可爱，自己一下子伤害了她们两个，真是千古罪人。原来，自从被申菲揭穿后，秦远在工作上一心二用、在感情上见异思迁的事情一起暴露了出来，又被搭档狠狠黑了一下，卷走了秦远的所有积蓄。幸亏秦远及时止损，迅速和雷志合作，得到了雷志的信任，保留了在奇迹的职位和名声。
    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就要处理老婆和情人之间的问题。秦远找到倩倩摊牌，说为了女儿，必须和倩倩分开。倩倩哭得稀里哗啦，秦远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我还会按月供款的。本来房本上的名字就是你的，就算我留给你的一点补偿吧。”
    倩倩红肿着眼睛：“远哥，你真的要和我分开？”
    秦远心中也是异常难过，狠心道：“对不起，倩倩，你这样跟着我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踏踏实实的男朋友吧，是我对不起你。”说完狠心走了，只留下窝在沙发里哭的倩倩。
    和倩倩分开后，秦远变成了二十四孝老公和老爸。除了认真工作，就是在家陪老婆孩子。老婆以为他被包有为害了之后看破了人生，失去了拼劲儿，只是想在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禁暗自庆幸，这件事情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损失了很多的钱，但是换回了一个老公，不像自己从前那样，只是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所以，秦远的老婆整天欢天喜地的，甚是满足。
    秦远看到自己只是按时回家，自己的老婆就跟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心中很是可怜她，也坚信自己浪子回头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今天一经王涤非提醒，秦远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觉得自己想要做好一个好老公，好爸爸。单是每天按时回家陪老婆和孩子还是不够的，还应该积极健身、饮食清淡，保证长命百岁。
    秦远一边吃着王涤非煮的餐蛋面，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心想：奇迹最不缺精英，也不缺帅哥。论相貌赵总最帅，而且霸气外漏。雷总生得也很清秀，书生模样，看上去就是聪明人，但是风格太过*。一个桀骜高冷，一个温润如玉。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类型。本来环肥燕瘦，各有优势，但是碰到这王涤非，似乎都略有逊色之处。这个王涤非的五官不如赵总俊美，气质不如雷总斯文，但是举手投足风格大气、稳健优雅，有点儿像那个传说中的上任董事长成建宇。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难怪赵总的太太会常常往他跟前凑了。
    想到这里，连忙摇头，恨不得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打自己两耳瓜子。
    自己可是奇迹的人，被雷总派来看着对手的，怎么对手只给自己煮了一碗餐蛋面（主要还是自己动手煮的），劝了自己两句，自己倒要完全倒戈了？
    秦远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就算不说话，也能吸引和震慑别人。王涤非的魅力就在于，是一个看上去，别人就会觉得他很有故事，很深沉的一个人。若论有故事，赵品凡和雷志都是有故事的人。
    赵品凡虽然生在富贵人家，但从小命运多舛，长大后更是经历了太多奇幻的事情。但是因为他外形偏冷，属于外冷内热型，看起来略带攻击性，不如这个王涤非显得谦和。雷志更是打小就生活坎坷，生活把他的性格磨平，失去了棱角，少了这个王涤非身上的王者气息。
    这个王涤非，秦远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但是仅凭直觉，就觉得他的背后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将他磨练成一个强大的存在，虽饱经风霜，却可以笑看风云；虽屡受磨砺，却可以历久弥新。胸中自有万千丘壑，表面却一片祥和。应该是典型的天秤座，傲然独立、与世无争。
    想着想着，连秦远都觉得赵太太不会和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了。
    秦远实在好奇，问无比安静平和的王涤非道：“王先生，您真得只是赵太太的同学？”王涤非摊开双手：“不然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

 第572章 渔翁得利

    秦远从猫眼中，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只见楼道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赵品凡，一个是雷志，都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秦远连忙打开门，把赵品凡和雷志迎了进来。雷志问：“屋里的摄像头撤掉了吗？”
    秦远指指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已经撤掉了，都放在桌子上了。”
    赵品凡问：“那天的视频拿到了吗？”秦远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赵品凡：“拿到了，赵总，这是那天的视频，您检查一下。”
    赵品凡将u盘插在手机上，查看视频。视频上，周小森帮助王涤非检查伤口，还换了药。
    赵品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雷志尴尬的咳嗽一声：“确实只是简单的上药，没有什么。”赵品凡冷冷道：“那也没法拿出来给记者们看，如果示众，恐怕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讲出来。如果再把王涤非为什么受伤的事情扯出来？恐怕这件事情就要坐实了。”话语间，已是满满的醋意，酸得雷志和秦远，都有点儿倒牙。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赵品凡问秦远：“王涤非在哪儿？”
    秦远：“刚才还和我在客厅里一起吃面，听到你们来就进卧室里去了。”
    赵品凡说：“我去找他谈谈。”
    雷志对秦远道：“辛苦你了，你回家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两个就好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对外提起。”
    秦远答应着离开，赵品凡敲了敲王涤非卧室的门。
    卧室里传来王涤非非常有磁性的声音：“门没锁，请进。”赵品凡推门进屋，看到屋里整整齐齐，桌子上两个镜框，一张是王涤非、周小森、苏苏等人童年时的游园照。一张是他们刚刚聚完会的那次拍的照片。两张照片上，周小森都笑得很灿烂。
    赵品凡皱眉，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涤非淡淡道：“坐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赵品凡在卧室里的一张小沙发上坐下，两个男人争锋相对。
    王涤非：“一个普通人，小森以前的同学。”
    赵品凡双眉一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出现得也太凑巧了吧？”
    王涤非：“赵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坏了你的事情，你就怀疑我是来故意捣乱的？”
    赵品凡冷笑道：“倘若不是捣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段视频？”
    王涤非也冷冷道：“我已经和你的下属解释过很多遍了，这段视频是被一个防盗摄像头录下来的，出于习惯，我忘记了关掉它，所以才会录下来当天发生的事情。我认为视频里的一切，可以对外证明我和小森之间是清白的。”
    赵品凡气急败坏，压低声音道：“但是我认为不能！”
    王涤非惊讶地看着他。
    赵品凡冷笑道：“难道你要我拿着这段视频，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对着记者们讲述，你和我太太童年时如何青梅竹马，多年不见后如何重新相遇，相遇后你又如何地舍身护她，她为了回报你又如何细心照顾你，一一讲给记者们听？你觉得这是在澄清还是越描越黑？就算你能瞒得了所有人，也瞒不了我。说吧，你忽然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王涤非依旧淡淡道：“我没有什么目的，t城也是我的故乡，我回来发展，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的。”
    赵品凡冷冷道：“给你多少钱，你才肯离开这里？”
    王涤非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没有人能够为所欲为，包括赵总你。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赵品凡目光如寒冰一般。
    王涤非毫无畏惧地迎着赵品凡的目光，朗声道：“小森是个好女孩儿，我从小就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今天我也看出来了，你非常在意她。可是，我觉得光紧张她和瞎吃醋，不算爱她。我希望你能相信她、尊敬她。至于这个误会，我听秦远说，你们奇迹明天要开记者招待会。我可以在记者招待会上向所有人解释清楚。”
    赵品凡皱眉道：“就算你能够骗得过所有人，我也不相信你，我绝不会让你出席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
    王涤非平静道：“我的腿没有受伤，你管不住我的。”
    雷志推门进来：“谈得怎样了？”
    赵品凡摇摇头：“看来他这样做不是为了钱。”
    王涤非大声道：“当然不是为了钱，这里是我家。看在小森的面子上，我已经容忍你们的同事许久了，请你们离开。”
    雷志看看赵品凡：“品凡，我们怎么办？”
    赵品凡对雷志道：“我们先回去吧。”
    王涤非对着赵品凡的背影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善待小森，我们两个真得没什么。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她的微信，也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你把她关了起来，不让她见人？”
    赵品凡回过头来，眼神灼灼：“小森是我的妻子，不用你操心。”
    雷志坚定道：“没错，他是你的妻子，但是假如你对她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
    赵品凡冲他挥挥拳头：“你想太多了，小森的事情永远不用你操心，你若是真心为她好，以后就不要再见她！”
    赵品凡决绝地离开王涤非家，雷志紧跟其后，留下一个表情复杂的王涤非。
    雷志车上，雷志问赵品凡道：“你认为这段视频还是不能拿出来当证据对吗？”
    赵品凡郁闷道：“视频里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一旦公布出来会更加说不清楚，还误导别人，觉得他们两个有情在先。我看这个项目，我们和志成谁也拿不到了，两方都成了loser。”
    雷志点点头：“没错，你刚才和王涤非在里面谈话的时候，我接到申菲一个电话，这个项目正式落到了华盛手里。我们和志成能洗白就不错了。”
    赵品凡苦笑：“单凭一个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记者招待会，又怎么能洗白一切？我正在考虑，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还要不要开？还是干脆沉默下去，让时间来说话？”

 第573章 潇洒离去

    雷志想了想，否定道：“现在取消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已经太晚了。如果放了记者们的鸽子，这件事情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到时就完全失控了。再说了，任何事情都不做的话，对奇迹的形象非常不利。而且，我们明天上午开完记者招待会，下午志成也会开。如果我们这边取消记者招待会，就全凭他们那边发出一面之词，似乎对我们更加不利。”
    赵品凡苦笑道：“栗总这个老狐某，可真会就坡下驴，见缝插针。一直也不见他们宣布要开记者招待会，澄清此事。我们刚准备上午开，他们就决定下午开，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时机。我们若是解释清楚了，他们就蹭热度沾光，表面自己也是清白的。我们若是解释不清，他们就吸取教训、趋利避害，大不了还可以落井下石，踹我们一脚。”
    雷志点点头：“全中，你分析的都对。所以王涤非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我们不用王涤非，不曝光视频，就怕被志成抢了先机。”
    赵品凡捂着头：“好头疼，我已经很久没有管过这些事情了，有点儿不习惯了。况且我还担心小森，虽然知道她就在云锦岛，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雷志说：“算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现在送你回家去休息吧，然后和公关公司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好？也许能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赵品凡对雷志说：“辛苦你了。”
    雷志苦笑：“每次你都留下烂摊子给我，我都习惯了。明天开完记者招待会后，你还要去找小森，需要精神充沛一些，所以干净回去养精蓄锐吧。奇迹这次又栽了个大跟头，伤了元气。罢了，就当做是交了智商税，以后慢慢恢复吧。”
    雷志把赵品凡送到他的公寓，这里是赵品凡和周小森第一次互换身体后，赵品凡天天呆的地方，那时周小森也是每天都来照顾赵品凡的。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赵品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又怎么睡得着呢？
    第二天，奇迹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在四十分钟前，赵品凡拿到了自己的讲话稿，他看了看，直接扔掉了，他对一脸愕然的雷志说：“我不是觉得你们替我起草的这份演讲稿不好，而是觉得我自己实话实说更好。我相信小森，也相信王涤非，更相信奇迹发展到今天，凭的是实力，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破坏了形象。我们可以当场播放视频，也可以叫王涤非来作证。我不会对大家隐瞒，也不会对世界撒谎。”
    雷志点点头：“明白，我最早认识的赵品凡又回来了。”
    赵品凡大步流星、昂首挺胸，满脸自信地踏入会场，迎接着闪成一片的闪光灯。
    记者一：“赵总，请问您太太与志成高层王涤非先生系初恋男女朋友关系的传闻是否属实？”
    赵品凡正色道：“不属实，他们只是一般同学。”
    记者二：“那赵总该如何解释，我们的诸多同行，将您太太和王涤非先生堵在王先生家中的事情？”
    赵品凡眼神横扫众人：“请问今天到场的各位中，有没有那日事发时在场的记者朋友们？”
    全场骚动，但是没有人肯站出来。
    赵品凡接着道：“肯定有，对不对？你们有没有想过，向你们提供这条信息的人安着怎样的居心？恐怕不是仅仅想要向大家讲述一段香艳绯闻这么简单，肯定是出于恶性商业竞争的目的。我不想为我自己和我太太做太多的辩解，也不想占用公众媒体太多的资源。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相信我太太和王涤非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会淡出大家的视野，希望大家相信奇迹，谢谢。”
    赵品凡说完冲着各个方向鞠了个躬，然后退出会场，从雷志他们安排的后门离开了。雷志追上来，急道：“品凡，你这是做什么？才说两句，你就要离开，别玩儿了。”
    赵品凡微笑道：“雷志，我是认真的，我想通了，只要我们在乎这件事，公众就会在乎这件事，欲盖弥彰。只有我们不在乎了，大家才会遗忘。这里拜托你了，我要去找小森了，我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雷志拉住他，急道：“品凡，那你为何又把王涤非叫来？”
    赵品凡笑道：“反正他总是要发言的，与其在志成的记者招待会上才让他说话，显得我们小气了，不如现在就让他说话，也显得我们大气。”
    雷志无奈：“你真得现在就要走？”
    赵品凡点点头：“是的，我等不及了，奇迹靠你了，好兄弟。等着我回来，带云锦岛的特产给你。”
    他说得那么轻松，好像他真得只是去旅行一样。
    雷志没有办法，拍拍赵品凡的肩膀：“小心点儿，我派车送你去。”
    赵品凡像刚才一样，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t城废弃的铁某旁，赵品凡从车上走下来。
    赵品凡给周小林打电话：“小林，把我在外婆家附近，安装一个去云锦岛的人造虫洞，坐标一定要设置对。”
    小林：“姐夫，我那只是玩游戏。是不是可以真得安装的上，我就不知道了。”
    赵品凡大声道：“没关系，就在你的游戏中安装。”
    小林眨眨眼睛：“你给我什么奖励？”
    赵品凡说：“各种口味的冰激凌，但是不许一次吃完。”“成交”，小林挂断电话。
    四野无人，赵品凡一个人慢慢地走，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间一道白光晃到了赵品凡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一辆绿皮火车疾驰而来，远远地与赵品凡擦肩而过，强劲的风袭来，最后一辆这种火车已于十年前退役了。火车上空无一人，火车驶过，赵品凡也失踪不见了。
    记者招待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周小森和王涤非的那段视频刚刚播放完毕。王涤非在一众记者的期待眼神中隆重登场。

 第574章 又见夕阳

    王涤非在台上坐定，他的身旁就是雷志。
    雷志忽然间感觉到他的杀气，直到刚才为止他还坚信：王涤非是一个比较诚实的人，他一定会如实的说出一切来。解释清楚他和周小森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还奇迹和志成一个清白。赵品凡一直怀疑他，是赵品凡因为吃醋而冲昏了头脑。而王涤非本人不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和野心家。
    但是就在王涤非迈着带着节奏的步伐走进会场，坐在雷志身旁的时候，雷志忽然间醒悟过来。赵品凡恐惧的事情将会成真，自己身旁的这个人一定会借着今天的事情大做文章，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雷志后悔了，但是已经太晚了，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记者一：“请问王先生，这次的事件是误会吗？”
    王涤非站起身来，向全场记者礼貌地点点头，他的风度和儒雅的气质折服了全场。
    王涤非：“这件事情，既是误会也不是误会。”
    大瓜一出，全场哗然。
    记者们议论纷纷：“什么意思？”
    “话里有话啊。”“我就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嘛！”
    雷志心想：“完了，该来的总会来。”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王涤非，可是王涤非已经无所畏惧了。
    王涤非侃侃而谈：“我和小森，奥，也就是赵太太，根本就是初恋情人。后来因为我离开t城求学，而暂时断了联系。应该是缘分吧，我回来后，很碰巧在t城河边见到小森。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忘记过她，而她虽然已经嫁了人，但似乎也还是很在乎我。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越聊感情越升温，我在心底埋怨自己回来得太晚了，我看她也有一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觉，我们两个都很难过。就在这时，一锅热汤洒了下来，我想都没想，就用自己的肩膀护住了她。我被烫伤了，她很难过，天天来照顾我。我的肩膀虽然很疼，但是我特别感谢那锅热汤，它似乎成了我们二人重续前缘的纽带。好几次，看着悉心照顾我的小森，我都想向她表白。但是道德伦理束缚了我，让我天天都有负罪感。我既放不下她，又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午夜梦回，我每每折磨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那天的事情发生，我终于可以直面自己的心灵，完全轻松了下来。今天，我想要当场问问大家，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是遵从道德，默默离开；还是遵从心灵，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出心中的爱？”
    台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雷志知道，赵品凡所有的担心都应验了，王涤非这番话和那段视频完全对上了，若是再说周小森和王涤非之间没什么，恐怕已经不会有人相信了。他现在才明白，赵品凡刚才就急着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事到如今，只有淡出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让这个高段位的戏精在台上表演吧，曲终人散，终有落幕的时候，到时候一切真相才会拨开云雾。而在此期间，他该得到什么，奇迹该失去什么，都已无力更改。
    王涤非说：“我知道，一会儿志成集团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一定会宣布将我从志成除名。不过，我不怕，我只希望大家帮帮我，小森已经失联了整整一天了，总想尽快联系到她。”
    雷志急道：“因为这次的事件太过突然，赵先生和赵太太已经离开t城，到别的地方去旅行了，请大家不要骚扰他们。”
    赵品凡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木屋的地板上，他高兴地跳了起来，这里果然是云锦岛。
    赵品凡走出木屋，看到不远处的海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正在凝望夕阳，正是周小森。
    t城，志成集团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王涤非再次出席，就坐在栗总身旁。
    赵品凡说得没错，栗总就是一只老狐某，他根据奇迹上午召开记者招待会，惨败滑铁卢的情况，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方向。
    栗总信誓旦旦道：“志成集团任人唯贤，既看重员工的品德，又看重员工的才能。但是痴情不是道德败坏，王涤非行事也算是光明正大，所以志成集团不会开除王涤非。会根据王涤非今后在工作中的表现再做定夺。”
    台下一片掌声。
    这一回合，除了奇迹输了，王涤非和志成都赢得了公众的好感。那被称为大肥肉的项目，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志成手中。
    傍晚，雷志望着奇迹窗外的夕阳，自言自语道：“小森，品凡，你们两个在云锦岛碰面了吗？玩得开心点儿，奇迹交给我吧。”
    云锦岛，赵品凡在周小森背后叫道：“小森，小森，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小森回过头来，看看赵品凡，又惊喜又难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品凡说：“小林告诉我的，他不是一般的男孩子，简直比好朗博先生还聪明能干。”
    小森难过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给奇迹和你，还有雷志惹了许多的麻烦。我那天想给你打电话的，手机却没电了，然后驶来一辆火车，我就又回到了云锦岛。对了，你是怎么来的？”
    赵品凡微笑道：“我也是坐火车来的，始发站就是你和小林的外婆家。”
    “又是人造虫洞对不对？”
    赵品凡点点头：“应该是的，现在除了你，谁在云锦岛。”
    周小森说：“他们都在，我带你去见他们。”
    夕阳落山，最后一丝红黄落入了大海，像是蓝色的绸缎中糅进了金丝红线，壮阔无比，美不胜收！

 第575章 互明心迹

    潮汐汹涌，天涯共此时，无论对于t城，还是云锦岛来说，都是崭新的一天。周小森和赵品凡沿着海边散步，海水不停地冲刷着周小森的脚背，周小森问颇有心事的赵品凡：“我们这次能不能在云锦岛多住几天，再回去？”
    赵品凡点点头，望向大海：“t城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们晚点儿回去。我们不回去还好；一回去，又要被那些记者尾随，连累奇迹和雷志。”
    周小森抱歉地望向赵品凡：“品凡，对不起，这次是我太任性了。”
    品凡替她整了整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把这一切都交个时间处理吧，有些事情我们当下无能为力，随着时间的迁移，就能找到最好的答案。”
    周小森说：“别的我还不担心，就是害怕我妈看到咱俩又离开了，会担心。”
    “你放心吧，我在离开之前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找到你了，要带你出去旅行散心。我还嘱咐雷志和苏苏，我离开后，让他们加多去照顾家里一下。”
    周小森流下泪来：“我太坏了，对不起妈妈弟弟，还有伊诺。也对不起你、雷志和苏苏。”
    赵品凡拍拍她的肩膀：“从此以后，要吸取教训，凡事都要听我的话。”
    周小森眼睛含泪，斜眼看着赵品凡：“我觉得你是趁机在内涵我。”
    赵品凡笑道：“哪有？”
    周小森反唇相讥：“怎么没有，你是直男癌入骨的大猪蹄子。”
    赵品凡伸了个懒腰：“说起猪蹄子了，好想吃肉，可云锦岛肉不多，只是海鲜多。”
    周小森笑道：“阿善这个大总管，得知你来，一定会给你加菜的。”
    赵品凡深情脉脉地望着她：“小森，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生气，一定要如实地回答我。”
    周小森眨眨眼睛：“你说。”
    赵品凡欲言又止。
    周小森急道：“你说呀！”
    赵品凡犹豫不决：“我说出来，不许生气！你真得只是去照顾王涤非，对他没什么感情对吧？”
    周小森瞪他一眼，撅起嘴：“我因为这件事，伤心失落地不知该到哪里去，最后莫名其妙来到云锦岛，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赵品凡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信你，当然信你，如果不信你，又怎么会找到云锦岛来？但是，我就是想亲口听你说出来，你根本不喜欢他，只是为了报恩，才去照顾他的。亲口听你说出这番话，我才觉得安心。”
    周小森拉起赵品凡的手，对着大海道：“这次是我欠考虑，惹出这样大的祸。我郑重向赵品凡道歉，以后做事要认真考虑，不会再鲁莽任性。王涤非是我从前的好朋友，但是赵品凡是我最爱的人，我以后会努力不让他伤心的。”
    赵品凡眼睛中星光璀璨：“既然向我道歉，向我表白，为什么不面对着我，倒要面对着大海？”
    周小森脸庞红红：“得理不饶人，你既然听到了，干嘛还要废话？”
    周赵二人相视一笑，误会全消。
    太阳暖洋洋地照射着海面，阿善走了过来，挥手大喊：“喂，你们两个，原来躲在这里偷懒，走，和我去见月儿。”
    周赵二人跟着阿善去见了云锦女王，中午时分又见到了文医生、左丹、毛斯理他们。一行人围在一起吃鱼肉火锅，这是女王的发明。女王在暖泉古镇呆过一段时间，擅长做农家菜。回到云锦岛后，发明了鱼肉火锅。用岛上各种奇葩的香料，做成浓香扑鼻的锅底，然后涮入各种鱼肉和海鲜，以及岛上的奇奇怪怪的蔬菜，再用麻酱蘸料蘸着吃，既新鲜又好吃，味道相当不错。鱼肉火锅是岛上宴请宾客的最高待遇，众人一边吃一边笑称是沾了阿善的光。
    阿善拿了岛上猴儿酿造的果子酒，敬大家道：“也不知道云锦岛最近刮得是什么风，没想到，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回来了，还能聚在一起，吃顿鱼肉火锅，实在是太好了。”
    周小森问文医生：“文医生，你不是在美岛开诊所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医生说：“我一天前回来的，开诊所太累了，想来这里休息一下，看看朋友们。”
    毛斯理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他和左丹一起在美岛巡捕房复了职。
    毛斯理说：“我和左丹有休假，所以就回来了，顺道想告诉大家一些事情。小森，你为什么和品凡也回来了？”
    周小森说：“我们两个吵……”
    赵品凡赶忙把一大块儿鱼肉塞进周小森嘴里：“我们两个也是想大家了，回来散散心。”
    阿善高兴道：“太好了，以后云锦岛就是大家的度假圣地，只要大家有时间，就尽管回来。有吃不完的好东西，看不完的好景色，聊不完的天。”
    文医生说：“那个坏朗博，只做过一件好事，那就是留了个人造虫洞在云锦岛，让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周小森纳闷道：“文医生，我知道坏朗博在云锦岛留了个人造虫洞，但是我们都不太会使用方法啊。文医生，你难道是从美岛直接通过人造虫洞来到云锦岛的吗？不是从美岛坐船到伊甸园岛，然后再坐船到这里的吗？”
    文医生摇摇头：“和大家说实话吧，心理医生也会有心理问题。我这段时间太累，压力太大，我感到很孤独，无人诉说。本来是想坐船先到伊甸园岛，然后再到云锦岛来找阿善。没想到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直接把我带到了这里。那天我从诊所出来，本来想开车到码头去租一条船。没想到路过火山的时候，神秘隧道出现，我依稀看到一辆列车从隧道中开出，就想赶紧刹车，可是太晚了，来不及刹车。而且我还意外的发现，列车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云锦岛的海边。”
    左丹惊奇地张大了嘴巴：“你也看到火车了吗？我和老大也看到了列车。”周小森看看赵品凡，两个人脸色苍白，似乎在对彼此说：“原来都是因为列车，才能来到这里。”

 第576章 甜蜜乐园

    左丹说：“我和老大复职后，就继续查陈家的事情。陈家的事情还真是多呀，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薇罗娜，还有上次把你们接走的彭洲，原来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涉及到一大摊子事。我们两个非常想找到大家，和大家商量一下对策。阿善这里自然是接不到电话的，给小森和品凡打电话，他们两个都关机。于是我就开车带着老大去找文医生，想和文医生商量一下如何联系到其他人。没想到路过火山时，也看到了那条时有时无的隧道，一辆无人的列车驶来，我们两个也被带到了这里。”
    文医生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都是通过同样的方法来到云锦岛的。”
    周小森插话道：“不止你们，我们两个也是这样来的。”
    “奥？”众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周赵二人。
    周小森说：“我心情不好，在t城一块儿偏僻的地方漫步散心，手机没电了，所以左丹给我打不通电话。那里有一段废弃的铁道，我看到一辆列车驶过，上面也是空无一人，然后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阿善心细如发，看看周小森，又看看赵品凡：“等等，小森，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是不是你们两个吵架了？”
    周小森悻悻道：“是拌了几句嘴，不过现在已经和好如初了，小吵怡情嘛！”
    阿善有感而发道：“是啊，小吵是可以增进夫妻感情的，我现在也想和月儿吵嘴。可是一来她没时间，二来我也不敢和她吵啊。”
    左丹和毛斯理相视大笑：“女王背后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文医生也笑道：“阿善，我觉得你的心理也出现了问题，等有时间我好好给你诊断一下啊。”
    阿善郁闷道：“你们这帮损友，我全心全意招待你们，你们却全都拿我开玩笑。品凡，你也是碰到了无人的列车，然后就回到了云锦岛吗？”
    赵品凡点点头：“是的，我大概知道了小森失踪的方位，就赶到了那里。很快便有无人的火车驶过，醒来后，我已经身在这里，见到了小森。”
    文医生总结：“关键词就一个——无人火车。看来人造虫洞这次又变幻了载体，阿善，你带我们再去看看云锦岛的虫洞入口吧。”
    阿善带着一行人进入“黑暗森林”，去看人造虫洞的入口。
    现在“黑暗森林”已经不再黑暗了，被女王用来大面积开发，种植巧克力和咖啡，准备建设成甜蜜乐园。
    众人走在森林中，处处看到的都是岛上原住居民，在这里种植咖啡和巧克力的热火朝天的劳动画面。不禁感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初的黑暗森林，被陈家利用，黑暗残酷到了极致。如今被完全改造，则是充满阳光和希望。
    那个人造虫洞的入口，周围有众人把守。
    阿善说：“坏朗博就是从这洞口逃掉的，月儿怕他再从这里回来，很想把洞口封上，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封上，所以就派人把守这里。心想就算坏朗博回来，看守的人拦不住他，也可以有人来通报一下消息。”
    毛斯理叹道：“坏朗博毕竟带了一部分属于史前文明的能量走，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小心为妙，谁也不知道他还在酝酿什么坏水儿。”
    文医生摸着下巴，思考道：“我们显然都不是通过这个虫洞回来的，说明有人新造了虫洞给我们，这次我们都坐无人火车回来，大概不是巧合，而是他的一次实验。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安置新的人造虫洞给我们呢？”
    周小森说：“我怀疑是小……”她想要说，她怀疑这个新建虫洞的人是她的弟弟小林。
    赵品凡再次赶紧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小林的事，还只是猜测，不要着急把他说出来。”
    周小森想：摩羯座的人就是心细如发。但是也采纳了赵品凡的意见，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故地重游，都想起当初和坏朗博搏斗时的情景。
    当初坏朗博绑了众人，目的是找到藏在云锦岛的史前文明的入口。众人在一座奇幻的山洞里，发现了云锦岛上保留的史前文明：这里的暗河底存有大量的石油；沼泽中存有大量天然气；熔岩中蕴藏着各种珍贵金属和矿物质；就连石壁都喷涌出巨大的能量；壁画记录了史前文明的发展历程。但是这些东西都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空气罩子笼罩着，没人能够靠近。壁画上显示，只有云锦女王用云豹牙才能打开透明的空气罩子。
    坏朗博逼迫云锦女王用她身上佩戴的云豹牙打开透明罩子，然后又勒令所有人帮他开采能源。因为他控制着女王和受伤的毛斯理，众人被逼无奈，只好帮他开采了一部分能量，坏朗博将这些能量扔进人造虫洞，运到未来去了。
    众人越看越心疼，互通眼色后，合力将坏朗博踢进了人造虫洞，坏朗博和巨大的能量一起消失不见了，黑暗森林和云锦岛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能量已经损失了一大半。通过这件事情，云锦岛的土著意识到，女王月儿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于是女王重获王位。大典结束后，女王将山洞封上，又派人把守在虫洞四周，就是防止坏朗博卷土重来。
    文医生叹息道：“设置新虫洞的人显然是爱我们的，他知道旧虫洞里都是能量，如果我们再通过旧虫洞来来去去，肯定会受到辐射和伤害，于是就设置了新虫洞给我们。这次虫洞轨道被设置成了列车，非常安全。”
    众人都同意文医生的说法，阳光照射着这片美丽的岛屿和这片美丽的森林，众人畅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这里的空气中将会到处都飘散着咖啡的醇香和巧克力的甜香，成为名副其实的甜蜜乐园。那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第577章 人去楼空

    云锦岛下午茶时分，众人吃着牛油果做的点心，喝着蓝莓和火龙果果汁，品尝着各色新鲜水果。
    周小森问毛斯理：“毛探长，你说美岛发生了很多事情，陈家众人和薇罗娜、彭洲都有问题，讲来听听啊。”
    毛斯理喝了口咖啡：“你们要先听谁的故事？”
    周小森举手：“彭洲，我对彭洲最感兴趣，想听彭洲的故事。”
    毛斯理道：“也是和他有缘分，我病好复职后，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和彭洲有关。他们村子里的村民来报案，说他们村的彭洲已经失踪很久了。我一听彭洲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和齐嘉一起到云锦岛，把你们两个接走的彭洲，于是便分外上心。”
    周赵二人听毛斯理提起往事，一起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坏朗博被大家踢进了虫洞，云锦岛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就在周赵二人在思索该如何回到t城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大叫赵品凡的名字，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周小森和赵品凡跑到外面一看，看到齐嘉和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被当地土著捆绑着，正要押送到女王的吊脚楼去。齐嘉和岛上的人语言不通，为了试探赵品凡究竟在不在岛上，便大喊赵品凡的名字，彭洲看她大喊，也帮着她大喊，最终唤出了赵品凡和周小森。
    赵品凡看到齐嘉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来找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周小森在感动之余，又觉得心中酸酸的，有些醋意，但是看到有一个笑嘻嘻的彭洲时时刻刻缠着齐嘉，似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无论如何，彭洲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他被云锦岛的风物完全震惊了，缠着周小森和赵品凡问东问西。周赵二人便带着齐嘉和彭洲把云锦岛好好游历了一番，在这个过程中，四人之间逐渐消除了心中的嫌隙，成为了好朋友。齐嘉看到周赵二人之间的感情，根本就是真心相爱、至某靡他，也就断了和赵品凡重归于好的念头。更何况，每次都还轮不到她吃醋伤心，那个烦人的彭洲就来缠她，弄得齐嘉也没有时间心情和精力再去多想周赵二人之间的事情。
    周赵二人见彭洲对齐嘉那么好，也很放心。后来，彭洲便开着游艇，把周赵二人和齐嘉一起带回了美岛，回到美岛之后，周赵二人先回了t城，彭洲办好了手续，也和齐嘉一起去了t城。再之后就发生了周赵二人怀疑彭洲是哈瑞克的事情，直到最后肯定了彭洲就是传说中的神秘画家班瑞克。现在他们听到毛斯理说查到了一些关于彭洲的事情，就分外感兴趣。
    只听毛斯理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这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就和左丹一起去调查。我们当时有几个怀疑方向，一是他可能外出参赌，所以还没有回来；也有可能外出旅游或探亲；遭人绑某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有接到勒索电话。更何况我们问过彭洲的邻居了，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一个人独自居住，被人绑某的可能性不大。村民也否定了，他可能参赌的可能性，因为他没有这个习惯。探亲也不可能，没听说他还有什么亲人。至于出去旅行，他们也有所怀疑，彭家只是普通的菜农，丢下这么多的菜，忽然出去，有些奇怪。彭洲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和村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害怕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来报了案。”
    周小森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去了t城，谈不上失踪。”
    毛斯理喝喝了口咖啡道：“我当时也这样想，但是查遍了卷宗，并没有彭洲移民的记录。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第一，彭洲的邻居们根本不了解他，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甚至连他有游艇都不知道，只认为他是一个普通的菜农。一个人低调可以，但是居然如此掩饰自己的身份，那么就太奇怪了。第二，彭洲如果是坦坦荡荡地移民，那么应该和邻居们告知此事，处理掉家中的菜园和房子，既然什么都没有处理，只能说明他不愿意声张此事。
    明明是好事，却要做得如此神秘，充分调动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和左丹赶到了彭洲家，看到他家大门紧锁，门缝儿上结着蛛网。屋子周围是菜园子，里面的菜倒是长得很好，想必是朋友的邻居常常帮他浇灌。我们打开房门，看到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证明就算是彭洲回到美岛后，也没回来过这里，这里已经被他完全放弃掉了。
    我们查了个够，彭洲家除了破旧的家具和烂掉的菜，什么东西都没有。更证实了我俩关于他已经放弃了这里的推断。那么，新的疑点产生了，一个普通的菜农怎么买得起游艇？”
    我们又询问了他的邻居们，他们说他爸爸喜欢画画，他外出留过学，回来后就蜷缩在家里种菜，谁都不知道他很有钱。
    我和左丹又去游艇会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消息来。我回顾了一下美岛最近发生过的大事，最大的一件就是班瑞克在拍卖过程中突然毁约，然后便消失了，完全没有了音讯。我核对了一下时间，班瑞克毁约的时间正好是彭洲和齐嘉离开美岛，去云锦岛寻找你二人的时间，当时有一个灵感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彭洲可能就是班瑞克。”
    此话一出，如同巨石惊起千层浪，在座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品凡看了一眼毛斯理，缓缓道：“没错，我和小森也怀疑彭洲就是班瑞克。”
    毛斯理点点头：“但是，很快就从t城爆出了消息，班瑞克另有其人，叫什么范……”
    周小森接话道：“叫范海，不用问，他一定是假冒的。”

 第578章 真真假假

    t城，彭洲正在用心地临摹一幅古画。齐嘉来了，给他带了些水果，担忧地看着窗外：“彭洲，品凡哥他们又出事了。我想去安慰他，可是雷志说他们又去旅行了。”
    彭洲头也不抬：“那条新闻我看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就是行事太高调的人的烦恼。我最近也很烦恼，你为什么不安慰一下我？”齐嘉看看堆在角落里的那一沓子山水画和书法，叹息道：“我看你非常懂得化解自己的烦恼，早就移情于书画了，还有什么好安慰的？”
    彭洲抬起头来笑了笑，脸上蹭了一块儿墨迹，把毛笔放在砚台上：“我还想学刻印，这样吧，一会儿和我去出吃饭，再买些工具。”
    齐嘉有点儿不相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吧，范海顶着班瑞克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你也不想办法，就安安静静地躲在这里做宅男了？”
    彭洲挠头：“不是不管他，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别着急，欲速则不达，君子报某，十年不晚。我该出手时自会出手的。我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他一败涂地，我能安全的保护自己。t城对于我来说毕竟还有点儿陌生，我不敢太招摇。”
    齐嘉点点头：“你考虑的也对，你就准备自学成才了吗，不喝席乐和好了？”
    彭洲苦笑：“我后来给他发过微信、打过电话，可是他都不理我了，我想明白了他是个老顽固，只要他心里还生我的气，八匹马也拉不回，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看我一眼。等他气消了再说吧，好了，好了。肚子饿了，我今天忙着练字画画，连早餐还没有吃呢，我们就两顿合一顿，去吃炸糕好不好？”
    t城菜馆里，彭洲向又脆又糯的大炸糕下手。美岛居民爱吃油炸食品，这里的大炸糕又做得特别香甜，彭洲拿出潜水的本事，低头深呼吸，也不嫌烫，偌大的炸糕，几乎一口一个。
    齐嘉看着他，劝道：“又没有人跟你抢，能不能吃慢点儿？小心噎着。”
    彭洲顾不上说话，含含糊糊说了一句，齐嘉却根本没听清。
    齐嘉竖起耳朵：“你说什么？”
    彭洲咽下口中的食物，一字一顿道：“我的麻酱豆角和汤呢？”
    齐嘉叹口气，帮着彭洲催要食物。
    菜馆的墙上悬挂着电视，电视里本来在演甜甜腻腻的偶像剧，不知是谁更换了频道。忽然变成了新闻，女主播骄傲地介绍说：“拥有这双重画家身份的范海，准备在t城美术馆再开一个大型画展，并且宣布今后不再创作后现代画作。”
    彭洲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忽然就被呛到了，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齐嘉连忙帮他盛汤：“让你慢点儿吃你不听，你看，被呛到了吧？”
    彭洲一边喝汤一边嘟囔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想和他计较，他却变本加厉。”
    齐嘉说：“我看这是他的短板，他是怕露馅儿，才这样做的。”
    彭洲皱眉，又塞了个炸锅进嘴：“我要赶紧想办法了。”
    齐嘉说：“这样正好，那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吧，抓紧时间想办法，不要再去买印台了。”
    彭洲摇摇头：“磨刀不误砍柴工，印台还是要买的，至于如何惩罚那个冒牌货，山人自有妙计。”
    云锦岛，毛斯理和周赵二人一致认为，彭洲才是真正的班瑞克，而范海绝对是假冒的。周小森小心翼翼地问毛斯理：“毛探长，你不会供出彭洲来吧？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毛斯理点点头：“彭洲没做过什么坏事，倒是接济过美岛的穷人。他把美岛的高层得罪了个遍，我如果说出他来，他会很危险。现在反正有人冒名顶替他，就让那个人背锅吧。等我回到美岛后，就告诉彭洲的邻居们，说他已经在别处定居了，把案子消了就好了。”
    周小森松了口气：“没想到一向铁面无私的毛探长，也能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因人而异，变得开明了许多。我替彭洲谢谢你。”
    毛斯理长叹一声：“也是这些年的经历教育了我，非黑即白也不对，推着走吧。”
    赵品凡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既得陇又望蜀。这个范海已经很出名了，却总是妄想着更加出名，连班瑞克这块蛋糕也要分。他也不想想，卧在班瑞克手里的不只有蛋糕，还有匕某、某药。弄不好就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连自己现在的名望也要搭进去。”
    毛斯理道：“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就是一个贪字在作怪。比如陈家的人，哪个不是如此？”
    周小森好奇问道：“对了，薇罗娜现在摇身一变，不是已经变成了班瑞克的情人了吗？她现在怎样了？范海可以假冒班瑞克，薇罗娜也可以假冒班瑞克的恋人，那么他们两个有没有互动？”
    毛斯理点点头：“互动得好极了，范海的妻子前几年去世了，范海无家一身轻，正好和薇罗娜勾结，薇罗娜当众证明范海就是真正的班瑞克，范海也当众证明纳薇罗娜就是他的情人。两个人一拍即合，俨然成了情侣。大众又怎么知道，其实这两个都是假的？”
    赵品凡叹口气：“有这两个假的也好，正好掩护了那两个真的。只要耐得住寂寞，彭洲和齐嘉是可以在一起过踏实而稳定的生活的。古人讲树大招风，爱出风头可真不是好事情。彭洲一向很低调聪明，希望这次能咽得下这口气。”
    t城，彭洲在看美岛的新闻，变色道：“我原来就讨厌那个薇罗娜，果然没看错她，她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她居然对媒体说范海就是班瑞克，而她就是范海的恋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齐嘉安慰他说：“事已至此，就不要生气了。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再找个好的时机，拆穿他们就好了。”
    彭洲不置可否，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灰败。
    齐嘉关切道：“你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彭洲声音颤抖道：“我刚从微博上看到的，我表妹结婚了。”

 第579章 逐出家门

    齐嘉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也觉得别扭。看着彭洲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高兴道：“你表妹结婚是好事啊，你为什么那么难过？难道你喜欢你表妹？”
    彭洲摇头：“美岛也没有那么落后，我表妹结婚，我伤心是因为，他们——谁都没有通知我。”
    齐嘉纳闷道：“不通知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彭洲惆怅道：“我请了一个电脑高手，帮我搜索到了我表妹的微博，偷偷关注了她的微博。她在微博上公布了消息，说她今天结婚，我才知道的。”
    齐嘉更加奇怪：“为什么这么复杂？你和你的亲戚们都不联系吗？还有，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亲戚啊？奥，对了，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离开美岛后，没有给他们留下新的联系方式，所以他们通知不了你。”
    彭洲眼神黯淡，伤心道：“根本不用给他们留联系方式，因为他们早已经不把我当亲人了，他们一起把我清除出群。”
    齐嘉“啊”了一声：“为什么会这样？”
    彭洲咬咬嘴唇，沮丧道：“其实有亲戚和没亲戚一样。我妈离开后，她那边的亲戚都不和我们联系了。我爸说了，主要是嫌他没出息，嫌我们穷。”
    齐嘉看着悲痛欲绝的彭洲，也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
    彭洲说：“有一段时间，我留学回美岛后。和一个舅舅，两个姨姨都联系上了。他们见我刚刚留学回来，觉得我还有些前途，于是就建了个微信群，也把我拉进了群中。我觉得也许可以通过他们找到我妈，于是就积极和他们联系。可是他们似乎也不知我妈在哪里。然后，数不清的烦恼就来了。
    先是大姨找到我，和我借一大笔钱。我问她用这笔钱来做什么？她对着我哭诉说，我表哥做生意赔了一大笔钱，需要用这笔钱来救急。我是有这笔钱，于是就借给了她。大姨又问我这笔钱是哪里来的？我说是我在外面留学的时候半工半读赚的。大姨点点头走了。
    舅舅又来了，他详细地询问了我留学时学的是什么专业，回来后有什么打算？我只好告诉他我是学经济的，回来后准备找个企业工作。舅舅听了直点头，催促我赶紧去找工作。我问舅舅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想等到我工作后，帮助我表妹在大公司也找一个工作。不脏不累可以坐办公室的那种，平时有空调吹，薪酬也相当不错的那种。最好周围都环绕着男性精英，将来可以保证表妹找个好老公。
    你也知道，我学经济回来只是为了继续冒充班瑞克，营销我的画儿，不是为了到大公司去上班。于是我就对我舅舅说，我想回家陪着我父亲，照顾他。我舅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质问我将来准备靠什么生活？我说我准备今后靠种菜生活，我舅舅气得对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没出息，和我爸一样是个窝囊废，留学回来还是甘心做菜农。
    我静静地听着他骂我，忽然间发现，他们联系我，就是对我有所图。一旦发现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把我一脚踹开。骂到最后，我舅舅又哀求我，希望我好好的在大城市里找个工作，把表妹也带出去。她学历不高，样子也不好看，但是又想嫁个有钱人，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忽然间对他们充满了厌恶，他们从来都没有管过我，也没有理过我的父亲，就因为我留学回来，居然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表妹嫁的好不好？居然成了我的责任。
    我舅舅的举动更加坚定了我要回老家去做菜农的决心，我告诉他，我不会在大城市找工作，我就要回家去照顾我父亲。听完这些话，我舅舅把我赶出了他家。
    这时我大姨又找到了我，说我表哥的钱又都赔完了，让我再借给他们一笔钱。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不会再借钱给她了。大姨指着我的鼻子臭骂了我一顿，说我是个小气鬼，我妈当初离开我们父子是对的。
    我很伤心，告诉我大姨今后不想再见到他们。大姨狠狠地对我说他们也不想再见到我，而且之前向我借的钱，不会还给我。就这样，我把大姨和舅舅全部都得罪了。
    就在我伤心无比的时候，我二姨找到了我，我对她的态度很冰冷，直接问她，是想要借钱还是想要帮她的孩子们找工作？二姨却塞给我一笔钱，她说这么多年来从没有照顾过我们，很内疚，听说我爸爸病了，希望我用这笔钱给我爸爸买些好吃的，也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我妈妈。我问她知不知道我妈妈现在在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看到她衣着朴实，眼眶深陷、面黄肌瘦，额头白发飘飞，一副很憔悴的模样。猜想她应该没有多少钱，身体也不大好，这些钱应该是她全部的积蓄。我坚持推脱不要这些钱，可是二姨不肯，执意让我收下这些钱，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开心。于是我勉强收下了这笔钱，二姨匆匆离开了。
    过了几天，我想去看二姨，准备把她给我的钱还给她。我想对她实话实说，告诉她我其实很有钱，可以帮她换一座房子，而且以后我会照顾她。没想到，二姨的房子里只有大姨和舅舅。
    他们两个黑着脸，问我来干什么？我说我来看二姨，他们冷冰冰地说：‘她脑子不好，患有严重的健忘症，已经走丢好几天了。’
    我呆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见二姨家非常凌乱，想必已经被舅舅和大姨他们翻了个遍。”
    听到这里齐嘉纳闷道：“你大姨和舅舅在找什么？”
    彭洲冷冷道：“他们在找什么？当然是在找钱，不过看着他们生气地样子，我知道他们应该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这才明白，二姨在偶尔清醒时，大概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就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可是我却不理解她，以为她和舅舅大姨他们一样，只是想着如何利用我。
    得知二姨失踪后，我便到处去找她，可是我到了好几个城市，悬赏了很多钱，都没有找到她。我打开手机，想要问问舅舅大姨他们，有没有二姨的消息，没想到却发现已经被他们移出了家族群。”
    齐嘉听彭洲诉说着家族往事，感同身受，想起自己的哥哥，也很难过，不禁流下泪来。

 第580章 满山梅花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满了山坡——张枣。
    彭洲眉头紧缩，满面忧伤：“我花了很多钱，找过了很多私家侦探，但是都没有找到我二姨，也没有找到我妈。我不想在加入我们的家族群中，只是找人搜索到了我表妹的微博，为的就是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到了我二姨的下落，也许我就能知道消息。”
    齐嘉很同情他，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你二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彭洲摇摇头：“我等来等去，只等到我表妹结婚的消息。到今天为止，我想明白了。我和二姨一样，都是被他们驱逐出群的弃卒。他们不会在微博里公布任何关于我们的消息，因为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自从齐嘉认识彭洲以来，见他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从未如此伤感过。他的眼睛红红的，表情哀苦，齐嘉忽然产生了冲动，很想拥某一下他，给他一些温暖。
    彭洲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看齐嘉：“我表妹这次算是如了心愿，她在微博上炫耀说她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这个有钱的男人起码比他大了二十多岁，矮胖、秃顶、油腻、猥琐，但是表妹站在他身边笑得洋洋得意，仿佛自己嫁给了一个白马王子。
    她微博上晒出的东西不是化妆品就是包包，根本没有亲戚们的信息。我又明白了，他们真不愧为是我妈的亲戚，除了我二姨，他们都那么自私、冰冷。然而我也后悔，好几次我都情不自禁地想：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不就是钱、利益、名声和好处吗？我既然有，为什么不能给他们？
    大概是因为我恐惧吧！这些东西，我连我的父亲都舍不得给，连自己都舍不得用。我自卑，我害怕自己一旦承认拥有这些东西，然后就会迅速失去。我生怕这是一场梦，等我醒来后，就变成一片虚空。我生怕那些被我戏弄过的坏蛋会躲在角落里，看到我稍一大意就冲出来掠夺走我的一切，把我再踢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为了那些可怜的自我保护意识、可悲的敏感和怀疑心，一念之差，我放弃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亲之外，最关心我的一个人，我再也见不到我二姨了。
    她的房子就座落在半山坡上，她的儿子和爱人都没有了，我从她的房子出来，看到梅花落满了山坡。后来，就连那栋房子也被我大姨和舅舅卖掉了。我怕二姨会在偶尔的清醒时分，找到这里来，于是常常回到那里，希望和她能不期而遇。但是我从来没有再碰到她，也没有看见过任何亲戚，只是每次去都会沾满一身的梅花。”
    彭洲泣不成声，齐嘉轻轻某住了他。
    彭洲说：“我画过一幅画，题目就叫《梅花与后悔》，被人买走了。我当时故意把它放在网站上，希望有人能认出那里，但是没有。买走这幅画的人也很神秘，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齐嘉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彭洲眼神热烈地看着她：“齐嘉，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齐嘉点点头：“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云锦岛，女王月儿宴请周赵二人还有文医生等人。女王对赵品凡道：“我觉得我们岛上有很多的项目，可以和你们的公司合作，考虑一下吧。”
    赵品凡认真道：“可以考虑，这次我回去后，会拟定个方案，到时还需要女王配合。”
    女王点点头：“只要是互惠互利，我都会开绿灯的。”
    女王举起酒杯：“赵先生，我敬你一杯酒。”
    赵品凡绅士十足地点头，两个人微笑着碰杯。
    他们用的都是云锦岛出产的陶土杯。
    女王说：“如果这杯子可以换成水晶玻璃杯，那么就更完美了。”
    赵品凡微笑道：“这好办，只要对外通航，云锦岛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繁华盛地了。”
    周小森问阿善：“云锦岛准备通航了吗？”
    毛斯理插话：“看来是早晚的事情了。”
    阿善崇拜地看着女王：“月儿的气场好足。”
    毛斯理对周小森说：“你老公的气场也很足。”
    文医生说：“两个典型的摩羯座，不过看得出，他们彼此都很讨厌对方。现在的和睦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为了达成目的才会彼此客气。”
    周小森笑道：“文医生，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好像开始研究星座学了。”
    文医生说：“心理医生也得明白市场需求，会些星座学的常识，似乎能够更加让病患信服。”
    阿善得意洋洋：“我倒希望他们两个彼此讨厌，要是赵品凡喜欢月儿，还有我的份儿吗？”
    周小森不服气道：“事实证明，品凡根本不喜欢你家女王，否则他做前前前任皮叶黑的时候，就和你家女王在一起了，又何苦等到现在？”
    阿善抬杠：“月儿这么美，这么有气场，人美路子野，哪会有男人不喜欢她的？”
    文医生和周小森面面相觑，两个人均想：阿善一定是忘了，当初女王选妃的时候，文医生和阿善都是候选人，那时他们是如何反抗的？
    周小森问毛斯理道：“彭洲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薇罗娜的事情主要是她和范海相勾结。毛探长，你刚才说从陈家的人身上又调查出许多事情来。还有什么事啊，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毛斯理说：“当然可以。先说陈家大夫人，察猜供出许多大夫人做的坏事来，我们已经让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周小森关心道：“对了，察猜现在好吗？他和他的女儿快见面了吧？”
    毛斯理点点头：“他现在很好，现在这里有了人造虫洞，我相信，他们父女俩团聚的日子已经不太远了。”

 第581章 月夜危机

    当天晚上，周小森觉得赵品凡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他和女王聊下一步的合作时，喝了些果汁，回来后就变得有些不像赵品凡了。他的某量一向很好，但是非常自律，没有特殊的应酬，绝对是滴某不沾。然而他今天只是喝了一些果汁，脸却红扑扑的，和他每次越喝越脸色越白的情况不太一样。周小森摸摸他的头，问赵品凡：“你是不是不舒服？”
    赵品凡摇摇头：“我只喝了很少的果汁。”
    周小森说：“你的额头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赵品凡说：“我也不知道。”
    周小森问：“你和女王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赵品凡说：“聊云锦岛通航和下一步合作的事情。女王现在变得好奇怪。”
    周小森眨眨眼睛：“哪里怪？”
    “她忽然间好懂得做生意的事情，我都快被她镇住了。”
    周小森笑道：“她在美岛的时候，天天看电视，新闻、财经、八卦娱乐、肥皂剧，什么都看，好像学会了不少东西。世隔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女王也成长了，变成了现代人。你也不要总是用老眼光看她。”
    赵品凡用手揉着太阳穴，怀疑道：“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对劲。女王刚才和我畅谈金融知识，那谈吐和学识哪里像是跟着电视自学成才的？简直像是在商场里奋斗了好多年的人。”
    周小森笑笑：“有点儿夸张了吧？品凡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浮夸了，非常不像是一个摩羯座应有的自我修养。”
    赵品凡苦笑：“摩羯座应有的自我修养是怎样的？”赵品凡看到竹桌上有一壶茶，倒了一杯喝了个底儿朝天。
    周小森说：“腹黑、自律、刻板、沉闷。”
    赵品凡微笑道：“这不是在夸我，对吧？”
    周小森说：“你现在变得阳光了很多，都是因为你和我互换身体时，狮子座的基因影响到了你。”
    赵品凡看着她，越笑越坏：“比如呢，举个例子。”
    周小森歪着脑袋想了想：“比如做事很冲动。”
    赵品凡眼睛眯成月牙儿：“我哪里做事冲动了？”
    周小森不好意思地低头：“比如误会我和……”
    赵品凡轻轻嘘了一声，阻止她：“如此星辰如此夜，不要提别人。你说我冲动，我就冲动好了。”
    赵品凡靠近周小森，周小森已经能听到他蓬勃的心跳声。
    木屋窗外，一轮圆月就挂在窗户上，映照得屋里亮堂堂的。云锦岛上有许多花卉都是在夜晚开放的，它们所吐露出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散，闻起来比世界上最高级的香薰还要让人舒服。偶尔会有一两声鸟啼，低声细语的，更衬托出小岛的安静，正如唐诗里所说的“鸟鸣山更幽。”木屋里静得只剩下赵品凡的心跳声，周小森不知为何，逐渐感到害羞和紧张，她的心跳声也变得越来越响，似乎在呼应赵品凡的心跳声。
    月光下，赵品凡的脸庞逐渐变得朦胧起来，那样俊美的一张脸庞、清秀的眉毛、会说话的眼神，好看的嘴唇轮廓，连额头的那道疤痕，看起来也似乎温柔如水……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甘愿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寻找自己，疼爱自己，肯为自己吃醋。一人如此，夫复何求？
    赵品凡的声音在周小森的耳边轻轻响起，听起来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那甜蜜而低沉的声音在说：“小森，我想要一个女儿，也想要一个儿子。”
    周小森面红耳赤，想要逃脱，但是觉得没什么力气。都是月亮惹的祸……
    忽然间，有人在撞门，周小森跳起来：“是谁？”
    赵品凡也惊觉起来，但是他的状态还是不太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儿颓废。
    有人破门而入，是女王身边的一个叫做石头的很高很壮很凶的女人，带了许多女王身边的随从来。
    石头趾高气扬，看也没看周小森一眼，扯着破锣嗓子对赵品凡说：“赵先生，女王现在要见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赵品凡萎靡不振地摇摇头：“夜深了，我哪里也不去，要在这里休息。”石头强硬道：“不行，女王吩咐过了，她有非常要紧的事，必须现在见你。”
    赵品凡说：“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跟你们走。明天一早，我自会面见女王。”
    石头看看左右随从：“不行，你要是走不动，我们可以抬你走。女王的命令，谁敢不听？”
    赵品凡皱眉道：“别忘了，我们只是云锦岛的客人。”他的意思是，我们只是云锦岛的客人，不用随时随地听女王调遣。石头白眼一翻，厉声道：“没错，别忘了，你们只是女王的客人。”石头的意思是，你们能在这里呆着，全靠女王，竟然还敢违背女王的命令？
    周小森看情况不妙，大声道：“我要见皮叶黑。”现在阿善是云锦岛上的皮叶黑，情急之下，周小森只好求助于阿善。
    石头用眼神冷冷的横了她一下：“皮叶黑已经睡着了，女王吩咐不要打扰他。”
    周小森越想越觉得不对，现在的时间并不是很晚，阿善平里是个夜猫子，怎么会睡得这么早呢？更何况今天他连酒都没有喝，晚宴上一直在嘻嘻哈哈的和大家开玩笑，精神好的很，怎么会马上就睡着了呢？周小森看看神情委顿的赵品凡，伸出双臂拦在他面前：“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代替他去见女王。”
    石头一把推开周小森，恶狠狠道：“走开，你听不明白啊？女王要见赵先生，不是见你。”
    赵品凡看见她们对周小森动粗，急着去保护周小森，大声道：“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石头斜着三角眼，冷冷道：“整个云锦岛上，除了女王能用得动我，还有谁能弄得动我？你不要再抗拒了，来人，把他抬走。”
    赵品凡想要使出跆拳道自保，可是不知为何，四肢无力，被几个女人制服，扔在一张竹椅子上，抬走了。周小森追在后面，被几个随从用长矛赶走了。

 第582章 机智救人

    周小森眼睁睁看着赵品凡被女王的人带走了，连忙去找毛斯理、左丹和文医生，并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毛斯理的一双猫眼炯炯有神：“我今天晚宴的时候，就觉得女王有点不对劲儿，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
    周小森最讨厌这他这种事后诸葛亮、超级马后炮地态度，急道：“你既然早就发现女王不对劲，为什么不和我说？”
    毛斯理辩解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又没有证据，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说出来做什么？再说了，发现女王不对劲，要和阿善说，和你们说做什么？”
    周小森快要哭了：“阿善更不对劲，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左丹傻笑：“小森，这就是你不对了，已经是夜晚了，阿善睡着了很正常。”
    周小森脸色苍白，眼角含泪，对文医生道：“文医生，他们两个都不可理喻，你跟我一起赶紧去救品凡。”
    文医生点点头：“我也觉得女王不太对，我们跟你一起去，我也担心阿善。”
    毛斯理摸摸下巴：“吊脚楼周边肯定有很多人把守，我们如果从正面进去，肯定是会被拦住的，得想个办法。”
    左丹说：“老大，我们两个假装吵架，可以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掩护文医生和小森偷偷进去救人。”
    文医生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看情况而定，伺机而动吧。但是穿现在这身衣服不行，我有云锦岛侍卫的衣服，是和阿善要的。小森，我们两个赶紧换上。”
    毛斯理竖起大拇哥：“文医生，你怎么连这个心眼儿都有，佩服佩服。”
    文医生严肃道：“人一越居高位，我们这些他们身边的朋友也要为自己想好退路。”
    周小森四人赶往女王居住的吊脚楼，毛斯理和左丹先出现，周小森和文医生偷偷躲在树后，远远观望。
    毛斯理大声对守卫说：“我要见皮叶黑。”
    左丹更加大声：“我也要见皮叶黑。”
    守卫：“皮叶黑已经休息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闹事，小心吵到女王，赶紧离开。”
    毛斯理：“皮叶黑既然已经休息了，那你给我们两个评评理。你这家伙太不像话了，又蠢又黏人，每次都坏事。”左丹反唇相讥：“你才蠢，你不仅蠢，而且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是谁救了你？是我，没有我，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两个人吵得认真，几名守卫信以为真。一个小头领劝道：“我们正在执勤，没有时间给你们两个评理，你们赶紧走开。石头统领说，你们在云锦岛白吃白喝，简直是这里的毒瘤。只不过大家碍于皮叶黑的面子，不能赶走你们。她正想找个机会，抓住你们的错误，把你们驱逐出岛。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一会儿等她巡逻回来发现了，一定会把你们赶出岛的。”
    毛斯理大叫：“我们在这里白吃白喝？我们为这里做了多少贡献，你们不知道吗？”
    左丹也呼呼道：“没错，要不是我们。你们这里早就被坏朗博折腾干净了，还想通航？别做梦了。”
    毛斯理和左丹开始一起往里闯：“我们要见女王，问问她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两个人急匆匆往里赶，和一众侍卫纠缠起来。
    周小森和文医生见时机到了，低着头挤进人群，悄悄溜进了吊脚楼。阿善在一楼睡得昏天黑地，文医生帮他把了把脉，摇头：“阿善没事儿，好像是醉了。我们赶紧去找品凡。”二楼无人把守，却摆满了珍贵的药材和矿石。
    这时，三楼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周小森和阿善赶紧奔上三楼。只见赵品凡摔倒在地，女王穿着艳丽的长裙，床上扔着许多名牌化妆品、首饰和衣服。
    周小森扶起赵品凡：“品凡，你怎么了？”
    赵品凡懊恼道：“没事，我和女王正谈着话，忽然间摔倒了，这把竹椅坏掉了，明天要修一下。”
    周小森拍拍心脏道：“吓死我了。”
    赵品凡看看她，装模作样道：“小森，文医生，你们怎么来了？”周小森刚要说话，文医生咳嗽一声接过话去：“小森说你今天喝多了，然后又被女王请了去，怕你胡言乱语，冒犯了女王，就拉我来看看。”
    女王脸色铁青：“好了，我们两个的事情也谈完了，你们把他带回去吧。我手下这帮白痴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人来通报一声？”
    周小森见赵品凡和女王都在演戏，也不多问，跟文医生一起掺着赵品凡就走。走到二楼的时候，文医生悄声道：“我怕遇到那个什么石头，会对我们不利。不要再从正门离开了，这里有窗子，我们从窗户逃走就好了。”
    赵品凡苦闷道：“我恐怕跳不了窗子，腿脚一直发软。”
    文医生想了想：“我先跳下去，接着你。让小森把你推下来。”
    三人分别跳出窗子，文医生和周小森搀扶着赵品凡离开了吊脚楼。吊脚楼附近也安静了，想必是毛斯理和左丹看到周小森和文医生偷偷溜进了吊脚楼，于是也早早撤了。他们都怕碰到了，石头那个蛮不讲理又凶恶彪悍的女人。
    三人逃回周赵二人的住所，周小森给赵品凡倒了杯茶水，担心问道：“女王把你抓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赵品凡脸色微红：“也没什么，就是迷惑我，还和我谈合作的细节。她根本是个经商的老手，思路清晰，熟悉市场，我觉得她很奇怪。”
    后半句话，周小森根本就没听进去，她急得都快哭了：“什么叫迷惑你，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赵品凡脸色苍白，苦笑道：“迷惑我？自然是女人对付男人的固有套路，不过你放心，我一直在努力把持自己。”
    周小森越想越生气：“说清楚点儿，什么叫女人对付男人的固有套路？”
    赵品凡脸色通红，看看文医生，不好意思道：“小森，文医生还在呢，我们先说重点，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
    周小森执着道：“这个问题就是重点。”

 第583章 不为所动

    赵品凡见周小森对这个问题执着不放，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文医生。
    文医生会意，咳嗽几声：“小森，我找来谈谈我对今天这件事情的看法。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疑惑不解的，等我走了之后再探讨啊。我觉得今天的重点有三个：一、为什么女王深夜会请品凡过去，还弄醉了阿善？而且品凡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对。二、以前我们在云锦岛的时候，二楼储藏的都是一些水果和农产品，然而今天那里存放的都是珍贵的药材和矿，聚集在一起，还被打好了包，一幅随时会被运走的架势。就算女王在和品凡在谈同航合作的事情，也不至于甄别得那样详细。储藏在二楼的全是价格不菲的东西，我想从前的女王也没有这样的眼光。岛上哪样东西值钱，哪样东西不值钱，能分辨得这么清楚。”
    赵品凡点点头：“没错，刚才女王在和我谈做生意的具体项目中，并不包括这些药材和矿石。”
    文医生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女王并不打算拿这些东西来和你做生意，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它们运走。”
    赵品凡肯定道：“没错，我想是这样的。”
    文医生说：“第三，我认为女王床上的东西都不属于原来的女王。”
    周小森大声道：“没错，月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名牌化妆品、包包，还有首饰？”
    文医生看看周赵二人，郑重道：“所以总结一句，这个女王……”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文医生，你的意思是，这个女王不是原来的女王月儿？”
    “没错。”
    “那她是谁？”
    “太可怕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人是阿善。”
    三人议论纷纷。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周小森透过缝隙一看，只见毛斯理和左丹站在门外，连忙给他们二人开了门。
    毛斯理和左丹看到愁眉不展的三个人：“你们都刚回来了，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们救不出品凡呢。
    左丹兴奋：“你就感谢我们吧，两个不但掩护你们，把你们偷偷放了进去，还把石头也给引走了。”
    文医生纳闷道：“石头回来了吗？女王说她巡逻去了。”
    毛斯理点点头：“是的，这个又凶又丑的婆娘回来了，让人抓住我们，说要把我们关到榕树洞里去。我当时心想：坏了，好男不和女斗，我们两个大男人总不能跟这些女人真得动起手来。”
    左丹笑道：“就算动起手来，我们也打不过她们。”
    左丹说了实话，毛斯理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毛斯理说：“还是左丹这家伙聪明，转头就跑。”
    左丹插嘴道：“哪里是聪明？我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就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吧。于是就拼命跑。后来跑到了龙血树下，那帮女人也不追我们了。”
    毛斯理眉毛一挑：“恐怕那帮女人，明天还会找我们麻烦。”
    左丹：“老大，你简直是杞人忧天。等到明天阿善醒来，自会保护我们，我们还怕那群女人干什么？”
    毛斯理摇头叹气，拍拍左丹的肩膀：“兄弟，你可真能拆我台，你总是打岔，我都讲不下去了。”
    周小森笑道：“听你们两个讲述这段经历，简直像是在讲三句半一样。不过，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真正的兄弟情。”
    左丹瞪了毛斯理一眼：“什么真正的兄弟情？你干嘛当着那群女人骂我，说我又蠢又黏人。”毛斯理猫眼一翻：“哪里是真得骂你？我们两个那是在演戏呀，假装吵架给那帮女人看，你还说我忘恩负义呢，我也不高兴。”
    左丹气得鼓起腮帮子：“反正是你不对，是你骂我在先的。”
    兄弟两个几乎要动手打起架来了，文医生拆架劝道：“好了，你们两个刚才是周瑜打黄盖，苦肉计，千万不要当真。”
    周小森也说：“是呀，不要入戏太深，伤了和气。”
    赵品凡说：“我们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得处理，女王有问题，我们得赶紧救出阿善，想办法离开这里。”
    文医生眼神飘向窗外，月朦胧，鸟朦胧，薄雾迷蒙。
    文医生轻叹一声：“等天亮吧，天亮后，看看阿善会不会醒，女王会怎样对待我们？看看品凡的身体会不会完全恢复？”
    众人都离开了，愁云也遮住了周小森的眉头。
    周小森拿了手帕替赵品凡擦擦脸和手，忧愁道：“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你还是很不舒服吗？”
    赵品凡看着她淡淡笑道：“在你身边，觉得好多了。”
    周小森嗔怪道：“肉麻。”
    赵品凡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周小森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放不下：“那个女王究竟怎么迷惑你了？”
    赵品凡苦笑道：“就是靠得我很近之类的，不过你放心，她吸引不了我的。当年不行，现在更不行。摩羯座的意志是很坚定的。”
    周小森忧虑地看着他：“真得吗？”
    赵品凡笃定地点点头。
    周小森忧心忡忡：“可是女王很漂亮的，具有一种张扬的美，而且气场两米八，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赵品凡摇头：“我不觉得你很了解男人？”
    周小森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
    赵品凡微笑着，将周小森轻轻环绕在自己的手臂中。
    赵品凡柔声道：“如果你了解我，就不要离我那么远。”
    第二天早上，赵品凡感觉自己恢复了体力，他对周小森说：“我们两个去给大家准备些食物，不要让大家再吃岛上的东西了。”
    周小森点点头：“是怕女王给我们吃的东西里有什么？”
    赵品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是啊。”
    周赵二人通知了众人，不要随便吃岛上的食物，然后两个人便动身去觅食。二人采摘了一些仙人掌的果实和野菜、野花生，赵品凡捞了些鱼，二人返回竹屋，匆匆加工。等到大家都醒来的时候，就可以靠这些食物充饥了。
    就在快要吃完食物的时候，阿善跑来了，对着众人大叫：“你们也太不够朋友了，为什么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欺负月儿。”
    众人彼此对视，心想果然被女王恶人先告状了。

 第584章 追女计划

    面对不明就里的阿善，左丹说：“什么我们欺负女王，分明是女王……”赵品凡和文医生不约而同地捂住左丹的嘴，左丹口中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左边眼睛瞟向赵品凡，右边眼睛瞟向文医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许自己辩解。
    阿善也吓了一大跳，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赵品凡说：“我昨天晚上只是被女王请了去谈通航的事情，小森他们误会了，所以才会闹出这一场闹剧。”
    周小森不明白赵品凡为什么要这样说，没想到文医生却补充道：“品凡说得没错，一会儿我们就去向女王赔礼道歉。”毛斯理也明白了二人的用意，脸上露出一只花猫才会有的微笑。
    阿善见他们态度诚恳，气也消了一大半。看看几人吃的食物，叹气道：“云锦岛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你们不吃。偏偏吃这些东西。我去叫他们送些美食来给你们。”周小森刚要阻拦，毛斯理道：“好极了，我还没吃饱，你快点去吧。”阿善走远，周小森和左丹望向其余几人，纳闷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全都变了味儿？”
    赵品凡说：“要想查出女王究竟是什么人假扮的，救出阿善，保证我们安全的离开云锦岛，我们现在就不能和假女王撕破脸。”
    文医生接话道：“没错，不但不能和她撕破脸，还得装出一副效忠她的样子来，只有麻痹了她们，让她们对我们疏忽大意，才能最终达到我们的目的。”
    毛斯理猫眼一翻：“我觉得整件事情中，女王倒不是唯一的关键，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我们可以利用她的特殊地位，查出事情的真相。”
    文医生想了想道：“你是说阿善？”
    毛斯理摇头：“阿善已经彻底被假女王迷惑了，不会帮助我们的，有一个人比他更有用。”
    赵品凡眼睛一眨：“你是说石头。”
    毛斯理点点头。
    周小森不解道：“你疯了，那个凶恶的女人怎么会帮助我们？”
    毛斯理眼睛闪闪发亮：“如果我们对她没有什么用处的话，她自然不会帮助我们。但是如果她觉得我们很有用的话，说不定会和我们做这笔交易的。”
    周小森还是不明白：“现在是在云锦岛，她们的地盘儿，对于她们来说我们能有什么用处？”
    毛斯理看看文医生：“如果没有用处，有好感也行。”
    周小森奇怪道：“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这个女人看到我们，一副非常讨厌我们的样子。怎么会对我们有好感？”
    毛斯理嘲笑道：“她只是对你没好感，并不是对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感。对某些人就有好感得很，比如……”一边说一边看向文医生。
    周小森终于明白了：“你是说石头对文医生有好感？”
    毛斯理尬笑。
    文医生却严肃道：“好像的确如此，我可以试着接近她。”
    左丹同情地看着文医生：“文医生，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周小森也无奈道：“好悲情的美男计。”
    赵品凡也感慨道：“委屈你了，文医生。”文医生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啊！”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给文医生设计追女方案。
    毛斯理问：“你们说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喜欢什么？我们必须投其所好，才能帮助文医生追到她。”
    赵品凡说：“应该是花。”
    周小森撅嘴道：“明明知道，也没见你送过我几次花。”
    毛斯理摇头：“你这想法太浪漫，是追求小森这样的年轻女孩子的方法。云锦岛到处是花，像石头那样的彪悍女人，未必会喜欢。”
    左丹灵机一动：“那一定是钱，女人都喜欢钱的。云锦岛上的通用货币是云豹牙，让文医生送那个坏女人一串云豹牙，她一定会动心的。”
    周小森对着左丹怒目而视：“胡说八道，内涵女性，难道你们男人就不喜欢钱了吗？”
    左丹叹息：“喜欢，当然喜欢了，我就很喜欢钱。”
    毛斯理说：“左丹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把身上的云豹牙都捐献出来。”
    所有人都掏空了口袋，拿给周小森，周小森用裙子上的飘带，把云豹牙精心地串成一串。
    毛斯理又精心打量了一番文医生，幽幽道：“相貌是没问题，品凡，你是不是再帮助他整理一下。”
    赵品凡说：“我去找工具，把他的下巴再刮干净一些，就没问题了。文医生帅得很呢。”
    周小森看到文医生站在微风里，玉树临风、斯文得体，再想想体形庞大、毛孔粗大、眼睛像铜铃、头发乱得像鸟窝，一张咧到腮帮子下面的大嘴的石头，不禁轻轻打了个寒颤。心想文医生这次的牺牲也太大了些，忍不住对文医生肃然起敬。
    文医生说：“好了，已经准备得够充分了，我因为职业病的问题，每天都用心观察身边的人，对于这个石头也观察得比较仔细。大概知道她的好恶，了解她的习惯，懂得她的心理，你们放心吧，我应该能够成功地完成任务的。不过，我还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准备。”
    说完文医生就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然后众人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也不知道文医生在忙些什么。周小森扒开灌木丛偷看，发现文医生背对着她。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文医生在忙什么。
    文医生似乎在打磨什么东西，他一边忙碌一边说：“这是个秘密，你们不要偷看，算我求你了。”
    周小森想大概是文医生害羞了，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不知道好了，也算是对他的尊敬。
    周小森回到众人中间，这时阿善来了，说已经替众人向女王求了情，女王答应见他们，接受他们的道歉。阿善拿出一些药材，说这是他的珍藏，女王现在喜欢这些东西，让他们把药材送给女王，好讨她的欢心。大家都看看文医生，想起他说的话，都觉得他说的不错。以前的女王月儿，并不是这样看重这些药材，现在的假女王，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人正要去往女王的吊脚楼，阿善说：“女王把暖泉旁的一间茅屋赐给了我，我在里面藏了些食物。你们先过去吃饱了，再见女王吧。你们刚才吃的那些东西，又怎么能吃饱呢？再说了，女王还要梳妆打扮，在她没有打扮好之前，是不会见任何人的。我刚才就是隔着帘子跟她说的话。”
    众人愈发觉得疑云重重。
    周小森忍不住道：“以前的女王又怎么会花这么多时间装扮自己呢？”
    阿善挠头自责道：“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样精心打扮还不是为了我？再说了，这都是她原来住在我的小屋里，天天没事干，只能看电视，跟电视里的化妆节目学的。”

 第585章 漏洞百出

    阿善的小屋里，储存着鱼干、面包果和*果，众人又补充了些食物和淡水。阿善带着众人去给女王道歉，在准备进入吊脚楼的时候，遇到肩膀像男人一样宽广的，穿着蓝色衣服，乍着双手，背影看起来像一只庞大的海鸥的石头。
    周小森回头看了一眼海水，不知为什么海水呈现出一种玫瑰红色，好像是在为文医生营造氛围，空气中弥漫着盐的气息。
    众人鱼贯进入吊脚楼，文医生就站在周小森的前面，周小森看到他看了石头一眼。
    石头对所有的眼神都是倨傲冷漠轻蔑的，并且透露出恶狠狠的凶光。但是轮到文医生的时候，眼神似乎温柔了一丝。
    大概是只有文医生愿意和她对视目光的缘故吧，其他人都顶多只是用眼角余光微微扫视她一眼，换上赵品凡和毛斯理，是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石头喘气如牛，她虽然看不起这群岛外人士，但是却不允许他们不尊敬自己。她心中汹涌着愤怒，心想找个机会要给你们几个好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女王要见他们，她胆子再大都不敢造次，她毕竟是依附女王的。
    周小森等人见到了女王，女王已经梳洗完毕，正在用餐。她吃三文鱼肉和新鲜果蔬，还配着一杯果汁。背后是她的床，半卷着闱幔，床上干干净净，那天堆满床的名牌化妆品、包包、衣服、首饰，统统不见了，想必是早已被收拾妥当，藏了起来。
    周小森仔细观察女王，发觉出她与真正的女王月儿有许多不同。月儿在美岛居住的时候，确实也学过化妆，但毕竟是初级阶段，看起来很粗糙。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个化妆高手，既保留了女王原有的野某美，又将妆容描画得精致妩媚。月儿是没有耳洞的，她却有极为细小的耳洞。女王脖颈处的皮肤很粗糙，她却很细致。怪不得她不怎么见我们，就是怕被我们发现。相差如此巨大的两个人，我们是见不到她，所以发现不了。但阿善与她朝夕相处，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真是一个大猪蹄子，简直太不靠谱了。
    阿善说：“月儿……”
    女王脸色一沉，咳嗽一声。
    阿善会意：“女王，我的朋友们来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他们都喝多了，见你派人请走了品凡，于是产生了一些误会，他们都知道错了。”
    女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掌很白皙。右手的中指上是一颗硕大的黄金珍珠戒指，也是云锦岛的产物。周小森想：月儿在美岛的时候，天天都做家务，她的双手是没有这么细腻白嫩的。这一点也可以证明，眼前这女王是假的，浑身上下，漏洞百出。可惜阿善什么都发现不了。若不是看他那又憨又糙的样子，实在是原装的。我都要怀疑连他也是假的了。女王听阿善说完，把目光投向众人。
    赵品凡硬着头皮道：“女王，昨天我们确实比较冲动，对女王多有冒犯，还请女王见谅。”
    文医生也说：“女王，看在我们都是好朋友，出生入某的份上，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次。”
    女王傲慢地点点头，锐利的眼神望向周小森。
    周小森脸一红，嘻嘻笑道：“对不起啦。”
    女王环视众人：“既然大家都道歉了，昨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赵先生，我们的生意还是要做的。”女王挑逗的眼神在赵品凡的脸上转了几转，于无声之中饱含千言万语，还话里有话。
    周小森气得又要发作，被赵品凡捏了捏手指，示意她千万不要冲动。
    周小森于是沉默了。
    这时石头进来了，她在女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女王对阿善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带你的朋友们下去吧，好好招待他们。”阿善答应着，喜滋滋地带着大家离开了吊脚楼。
    文医生又看了一眼石头，周小森明显看到石头也在回望文医生。
    时间接近中午，赵品凡拿了竹篾编的虾篓在捞虾，周小森在给一些果实去皮。毛斯理和左丹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文医生正在托着腮帮子，思考什么问题。
    忽然间听到争吵声和脚步声，周小森抬头一看，发现毛斯理和左丹向这边跑了过来，石头带着几个随从在追赶他们，石头的腿一瘸一拐的。
    周小森对赵品凡和文医生说：“不知他们两个捣什么鬼，一定是招惹到了石头，才被她追赶着满岛逃窜。”
    赵品凡看了一眼原处，笑嘻嘻道：“文医生，做好准备了，这两个家伙在为你制造机会呢。”
    文医生沉重地点点头。
    毛斯理和左丹看到已经接近文医生，一前一后跳进灌木丛，消失了踪影。
    石头满脸怒火地追了过来，知道周小森他们和毛斯理、左丹是一伙的，也不向他们询问，直接对身后的几个随从指着灌木丛道：“你们，进去捉住他们。”
    那些随从答应着纷纷跳入了灌木丛。
    石头正准备也跳入灌木丛，却被文医生拦住了，文医生说：“你的腿已经受伤了，灌木丛里都是荆棘，扎在伤口处会很疼的，你不要再进去了。”石头一愣，咆哮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当然不想让我抓到他们，可是他们太可恶了。”
    文医生平静道：“我是为你好，信不信由你。”

 第586章 出师未捷

    石头瞪了他一眼，一只脚踏进灌木丛，大叫一声，又把脚抽了回来，她显然又被刺伤了。
    文医生淡淡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但是前提是你必须信任我。”
    石头冷冷地翻着白眼：“没这个必要，过几天自会好的。”
    文医生不再说话，继续捣鼓他的草药。
    石头对着灌木丛厉声道：“你们几个笨蛋，抓到人没有？”
    石头的随从们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头发上都是蓖麻和荆豆。她们摇头：“里面没人，被他们跑掉了。”
    石头气苦：“还不赶紧去追？”
    随从们都奔跑着去追了。
    石头也准备离开，文医生又道：“你的腿再不治疗，明天会化脓。”
    石头迟疑了一下。
    文医生给周赵二人微微使了个眼色。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走，小森，跟我去大海里采些海带和紫菜。”一边说一边拉走了周小森。
    两个人表面上走远了，中途又折返回来，藏在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偷偷观看。
    赵品凡小声对周小森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不磊落了？”周小森小声回答：“这样做才叫磊落，如果我们现在离开，留下文医生和石头一男一女在这里，才叫不仗义呢。”
    赵品凡讪笑：“其实也没什么啦，你想多了。石头再彪悍，毕竟是女子，不能把文医生怎么样的。”
    周小森撇撇嘴：“你们男人总是过分自大，对女人存在误解。我倒觉得文医生肯定打不过石头，连实战经验都比不上石头。你不要那么多话啦，如果被石头发现了，我们做的那些准备就前功尽弃了。”
    赵品凡无语，微笑。
    文医生对石头道：“我知道你不让我帮你包扎，是不相信我。不过我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绝不会在治病救人的事上，动歪主意。你愿不愿意为让我帮你治疗，随你的便。不过，若是你明天的腿伤得更重了，女王恐怕不会再让你在她身边当差。你也知道，一旦有人替换了你。你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石头见周赵二人走远，心中的戒备放下了一大半。文医生因为职业优势，善于察言观色，石头的内心他猜得非常通透，这番话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句句为她设身处地着想。所以一击即中，硬生生把石头铁石心肠一个女汉子说动了。
    石头看看文医生和他手中的草药，犹豫道：“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文医生不回答，看了石头一眼：“你为什么讨厌他们？”
    石头想了想，咬牙切齿：“他们在岛外生活得都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到我们岛上来捣乱？”
    文医生淡淡道：“这么说，你是嫉妒他们？”
    石头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文医生看着她的眼睛：“除了这一层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是他们守护了云锦岛，否则这里会是一片废墟。”
    石头不服气：“不知他们守候着这里，我们也一直在守护这里。”
    文医生柔声道：“这是当然，但是你们是应该的，他们却不是。”
    石头先是软了下来，随后愤愤不平道：“可是，女王不喜欢他们。我听女王的话，服从女王的命令，当然女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文医生想：问题的关键关在假女王身上。
    文医生叹了口气，给石头包扎好了腿上的伤口，嘱咐道：“这两天尽量不要吃海鲜，等伤口长好了，再吃海里的东西。”
    石头不信：“不吃海里的东西，吃什么？云锦岛上的一大半食物，来自大海。难道天天只吃果实和野菜？”
    文医生不理她：“可以吃些肉。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反正受罪的是你自己。”
    石头看出他为自己好，点点头。
    文医生俯身收拾草药，一个海鸥形状的石雕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石头捡起来左右把玩，好奇道：“这是什么，真好玩！”
    文医生微笑道：“我用这里的石头雕刻出来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石头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她已经完全被海鸥形状的石雕吸引了。高兴道：“真的吗？你的手真巧。”
    文医生点点头。
    周小森轻声赞叹道：“上午文医生一直在灌木丛中磨呀磨的，还不肯告诉我他在打磨什么，原来磨的是这个。简直太有章法了，我发现要是文医生肯专心撩妹的话，就没你们几个人什么事儿了。”
    赵品凡附和道：“说得是呢，套路好深，原来越深藏不露的越是高手。”周小森瞪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学学吧，昨天还出了个馊主意，让文医生送花，简直太low了。”
    赵品凡叹息：“摩羯座本来就不善表达，更何况，我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互换了身体，我是你，你是我，让我如何追你？你追我还差不多。再说了，光从自身条件来说，也得你追我。”
    周小森啐他一口：“自恋，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赵品凡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石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石雕，刚要将石雕装进怀中，忽然又将东西递还给文医生，大声道：“我不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文医生一愣：“为什么？”
    石头问道：“你这石雕，是不是要用云豹牙换？我可没有。”
    文医生摇摇头：“当然不用，我做这东西又不用钱，纯手工制作，真心送你的，希望你早些好起来。”
    石头愣住了，看着文医生道：“你说真的？不会让我出卖女王？”
    文医生点点头：“当然不会！”
    石头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周小森小声道：“是不是该送云豹牙了？”
    赵品凡摇头：“不应该，太冒进突兀了。”
    正在紧张的时候，周小森和赵品凡忽然觉得有人从背后抓住了他们两个的衣领，把他们从巨石后面拽了出来。

 第587章 身在此山

    正在巡逻的石头的随从发现了躲在巨石后面的周赵二人，把他们从巨石后面拽了出来，扔到了石头和文医生面前。本来变得柔顺的石头，看到此情此景，立马又变回了一块儿易燃易爆炸的愤怒的石头。她用三角眼斜倪着文医生，冷冷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周小森解释道：“不关他的事，是我们两个觉得好奇，才躲在石头后面偷看的。”
    石头愤怒得对自己的手下说：“把他们两个关进榕树洞去。”
    文医生阻拦道：“他们两个又没犯什么大错，为什么把他们关进人出洞去？”
    石头郁闷道：“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戏弄我、骗我，还不叫大错吗？你要是再替他们说话的话，我连你也关进去。快点儿，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两个都关进去。”最后一句话是对她的随从说的。
    赵品凡说：“我们要见你们的皮叶黑。”
    石头冷笑：“别动不动就搬出皮叶黑来，他忙的很，顾不上搭理你们。再说了，他也要听女王的话，女王直接吩咐过我了。你们几个若是有半分可疑之处，都可以把你们关进榕树洞。现在你们鬼鬼祟祟地偷听我和文医生说话，就是居心不良，我完全可以把你们关起来。”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心想石头之所以可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一味豪橫，就是受到了女王的示意。到目前为止可以肯定，这个假女王肯定不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两个想到这一层，都感到十分恐惧。
    文医生大声说：“他们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们两个吧，他们没有恶意的。”
    石头看了他一眼，又捏了捏手中的石雕，眉毛抖了抖：“好吧，看在你的份上，这次先饶了他们两个，如果再有类似的鬼祟行为，我不会再心软。但是他们两个必须先向我道歉。”
    文医生给周赵二人使了个眼色。
    周小森撅撅嘴：“石头姐姐，对不起了。”
    石头的目光射向赵品凡，赵品凡淡淡道：“抱歉，下不为例。”石头点点头，恶狠狠的警告他人：“今天我是给文医生面子，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儿。”
    石头对随从说：“我们走。”
    文医生大声道：“我那两个朋友（他指的是毛斯理和左丹），只是贪玩而已，也请你饶了他们两个。”
    石头不置可否，背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她的人走远了。
    周小森对文医生道：“好险，幸亏有你在。”赵品凡说：“对不起，是我们两个耽误了事情的进程。”文医生想了想：“她既然收下了石雕，说明第一步成功了。”
    周小森夸赞道：“文医生你真有办法，硬是把一个凶神恶煞的女汉子，变得温柔了许多，不愧为顶尖的心理医生。”
    赵品凡说：“对你刚才的表现不卑不亢，不软不硬，恰到好处。对付她这样的女人，如果太过*，她会看不起你。如果强硬些，她又会发火。你的处理方式真是颇为到位。”
    文医生苦笑：“你们两个不用一个劲儿吹彩虹屁给我，要感谢她的腿伤，明天她腿一疼了，自然会来找我。”
    周小森不信：“你怎么知道明天她的腿还会疼？我看她的腿伤得不是很重，也许明天可以忍过去的。”
    文医生微微摇摇头，眼睛望向远处：“我的包扎方式是专业的，她不会感到疼痛。明天药劲儿一过，她就会感到疼，她自己又不会换药包扎，所以一定会来找我。我趁机多问她关于女王的事情。你们两个要多劝着点儿阿善，我怕他不知道真相，会越陷越深，被假女王所利用。”
    周赵人点点头。
    周小森说：“我们现在试着告诉阿善真相，你们说他会不会相信？”赵品凡摇摇头：“难说。”
    文医生幽幽道：“依阿善的性格，我们明确告诉他，他一定不会相信，而且会有一种耻辱感。女王是他的妻子，怎么可能通过别人之口告诉他，女王是假的呢？”
    周小森郁闷道：“关于这一点我就想不通了，阿善以前是个私家侦探，假女王身上漏洞百出，为什么我们都能发现，而他却发现不了呢？”
    赵品凡说：“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道理了。”文医生说赞同道：“不错，我和阿善是多年的朋友，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对于工作目标非常警觉，但平时在生活中却又是个粗线条的男人。他对女王完全的信任，完全得放松，警惕性不会那么强。这个假女王，又是一个思路缜密之人。肯定是用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了阿善，或者说是故意躲着他，对他若即若离。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是一个看不清的状态，所以阿善什么都发现不了。”
    周小森忧心忡忡：“照你这么说，阿善比我们还危险？”
    文医生点点头：“不错，接下来，我主攻石头，你们两个看着阿善。毛探长聪明得很，他懂得在什么时候如何协助我们，就是方法有点儿戏。”
    赵品凡说：“如果我们想要阿善意识到女王是假的，不能直接告诉阿善，要引导他自己去发现。”
    文医生点点头：“不错，不过你们要千万小心。”
    周赵二人和文医生达成一致，晚上他们来到阿善在暖泉旁的小木屋里，看到阿善一个人在喝闷某。
    阿善看到他们，非常高兴：“你们两个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自己喝酒太闷了。又怕打扰你们，所以没去叫你们。本想去找毛探长和左丹的，但是没找到，不知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再加上月儿不喜欢他们两个，我就尽量少跟他们两个接触。他们两个也是，在岛上也有点太调皮了。今天戏弄月儿，明天戏弄石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虽然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和我关系非常近，但这岛毕竟是月儿的。你们在这里都算是客人，凡事都要遵守岛上的规矩，不要太恣意妄为。”
    周小森想：看来女王没少和阿善说我们的坏话，连他的看法都变了。
    赵品凡却说：“你放心，我们会帮你劝他们两个的。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也都聚过了，我们想回去了。”
    阿善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点儿诧异，有点儿失落地望着周赵二人。

 第588章 疑云缭乱

    气氛沉闷，阿善忽然说：“真羡慕你们，我也想回去了。”
    赵品凡叹息一声，很理解地拍了拍阿善的肩膀。
    周小森说：“其实你也可以回美岛住一段时间的。”
    阿善摇摇头：“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月儿。你别看她是这里的女王，挺不易的，好多事情都需要她处理，她身边的那个石头，凶神恶煞，对她未必是真心的。而且总是嚼舌根，没少说我坏话，弄得月儿和我也很疏远。”
    周小森趁机说：“我们都很讨厌她，你能不能劝劝女王，换掉这个石头，不要再用她了。”
    阿善郁闷地摇摇头：“我劝过了，可是月儿很信任她，不肯换掉她。”
    赵品凡沉吟着问道：“女王是什么时候问用的这个月儿？”
    阿善回忆道：“在你们没来之前的，一个多星期前。我们两个在海边散步，因为想安安静静说说话，所以就没有带什么随从。走到榕树洞附近的时候，月儿说她觉得这里阴森森地，很恐惧，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感到不舒服。我还劝她，把关人的榕树洞减少一部分，都用来储存瓜果蔬菜，这样就不会有阴森的感觉了。她也点头表示同意，忽然我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因为我二人想要独处，所以这片海域是没有人的，怎么会突然有人经过呢？我想到这里就追过去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只猴子，被我惊动后，攀援着跳跃走了。我赶紧回到女王身边，发现她还好端端得站在原地，只是手破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看我离开后，想去追我。没想到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把手碰破了。”
    赵品凡耸耸肩：“奇怪，摔了一跤，只是摔破了手吗？怎么个破法，蹭破了，还是有淤青？”
    阿善脸蛋红红，继续回忆道：“都不是，似乎有一排牙印，像是被咬伤的。我当下就问她是不是被什么动物袭击了，她说没有，是被沙土压的。我看她没什么事儿，也就没多心。但是，我们在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从榕树洞里传出了声响。我正要去看看，却被月儿推走了，她说这里好害怕，不要回头，赶紧走吧，于是我们就离开了那里。”
    周赵二人对视了一下目光，都怀疑真女王就是那次被冒牌货换掉了。
    阿善的眼神越来越惺忪，打着饱嗝慢悠悠道：“第二天，月儿就启用石头……”话还没说完，就醉倒在了桌子。
    周赵二人大吃一惊，赵品凡看看他，又看看杯中的液体：“醉倒了，这都不像是阿善的酒量。他喝的只是猴子酿的果子汁，度数非常低，根本不容易醉。阿善又很能喝，咱们来的时候，他刚刚喝上，没喝几杯，这根本不合理。”
    周小森思忖道：“你那天也是这样，喝了些果汁就不对劲了，果汁一定有问题。”
    赵品凡说：“大概假女王就靠这个麻痹阿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那个石头一定知道假女王的来历，她很有可能是假女王的帮凶。假女王自己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下一步我们就要看文医生是否能突破石头这条防线了。”
    二人安顿好了阿善，回到住所。看到文医生、毛斯理和左丹三人。
    文医生：“刚才石头来找过我了，来和我说了一些话。”
    众人尽皆惊诧，问道：“她为何有来找你，动心了吗？还是另有什么事？”
    文医生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她来给我送了些吃的，说是不能白拿我的石雕。然后我们两个就谈了两句，我给她做了催某，问出一些真相来。”
    众人都摩拳擦掌，激动异常，眼神齐刷刷望向文医生。
    文医生说：“以前她对我们持有敌意，不肯与我对视。就算偶尔对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而且充满警惕和敌意。这次不一样，她就是抱着想要和我聊天的目的来的，也很放松，这才让我有机可乘。我觉得她很孤独、也很惧怕，戒备之心虽强，但是内心深处非常想找人倾诉。对于心理医生来说，这是最好的一种状态，非常容易突破。所以，我们两个的目光只对视了一会儿，她就说出了实话。她本是岛上的一个孤女，没有家人，相貌粗陋，靠打鱼种田为生，因为住得偏僻，连朋友也几乎没有。她也想去女王身边当差，但是根本轮不到她。有一天，她正在海边编织渔网，看到一个女人从海底钻出，身上穿着的却是现代化的潜水衣，脸上戴着面罩。石头看呆了，那女人摘掉面罩，石头更是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她是见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女王。女王看到她，笑笑说：“我可以给你很多的云豹牙，但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石头呆呆道：“我不要云豹牙，只要今后能在你身边当差。”
    穿着潜水衣的女王愣了一下：“这个好办，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话。”
    石头说：“你是女王，我当然会听你的话。”
    穿着潜水衣的女王说：“我需要先在你家住几天，你看到我的事情不能和别人说。”
    石头摇头：“不行，云锦岛上的人都知道，女王是住在吊脚楼的。”
    穿着潜水衣的女王说：“那个女王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石头睁大眼睛，摇头不信：“那怎么可能？”
    穿着潜水衣的女王说：“如果我是你，就选择相信。那个女王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而我却可以让你在我身边当差。哪个女王对你有利，哪个女王就是真的。”
    石头别她的这句话俘获了，她想了一会儿，终于大声道：“没错，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就这样，那个女人住在了石头家，并且叮嘱石头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她的存在。
    那女人说话算话，给了石头很多云豹牙。因为钱的力量，石头非常信任她。她白天神出鬼没的，过了几天后就问石头，能不能进入榕树洞？
    石头想了想，回答道：“我还真有办法。”

 第589章 榕洞哭声

    周小森听文医生讲到紧张之处，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急道：“从石头的住处能通往榕树洞，好惊险呀，监某风云吗？然后呢？”
    文医生摇摇头，无奈地双手一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小森气道：“怎么可能？”
    文医生看看毛斯理和左丹，懊恼道：“都怪这两个家伙，突然出现。石头被他们猛然惊醒，不大相信得看看我，又看看他们两个，好似被吹到半空的一张白纸，骤然失去了上升的气流，瞬间坠地，最后把目光惊恐地集中在我的身上。
    她颤抖气急败坏地问我：‘你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摇头：‘什么都没做。’
    石头那张圆脸开始好像要起化学反应似的，从红润转成了黑灰，眼神开始露出微微凶光。但是她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呆住了。她一定是想起，这条腿还需要我继续帮她治疗。她的喉咙一吞一吐的，仿佛愤懑的情绪如同硕大的疙瘩梗着咽喉。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像撒了气的皮球，被烈烈的海风推着前行。”
    周小森埋怨毛斯理和左丹：“你们两个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差一点儿就要知道答案了，被你们破坏了。”
    毛斯理双手一摊，满脸无辜：“我们是怕她对你做了什么，赶回来救你的。”
    文医生生气道：“周小森，赵品凡，你们管不管他们两个？”
    周小森毛探长伤好后，就没有那么矜持了，也不装酷了，有点儿放飞自我。总是和左丹在一起游戏人间，整天嘻嘻哈哈的，变得快乐一些了。她非常为毛斯理的这种转变而感到高兴。
    周小森微笑地答复文医生道：“好，我来管理他们，让他们不要再胡闹。”
    赵品凡则皱眉深沉道：“按照石头的话分析，假女王是有备而来，她对云锦岛和真女王非常了解，所以才能冒充云锦女王。试想一下，对女王特别了解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岛上的人了，一定还有岛上的人和她里应外合。”
    众人听了赵品凡的分析都是大惊失色：“是谁出卖了我们？太可怕了，原来我们身边还藏着无间道。”
    赵品凡摇摇头：“可以猜想，这个内应在云锦岛的地位非常高，因为他（她）给假女王提供了很多云豹牙。”
    毛斯理猫眼一亮：“似乎除了阿善，没有人能够做到。”
    周赵二人摇头：“一定不是阿善，我们刚从他那里回来，发现他也被人控制了，整天浑浑噩噩的。”
    左丹摇头：“那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文医生想想道：“你们忘了一个人，他也很了解云锦岛，而且带走了很多云豹牙和云锦岛的其他资源。”
    众人异口同声道：“你是说坏朗博？”
    文医生点点头。
    赵品凡：“有道理，女王的吊脚楼二楼收集了许多珍贵药材和矿石，都打包好了，准备带走，一定是坏朗博酝酿的这场阴谋，目的还是云锦岛的资源。”
    周小森：“我们再脑洞大开猜一猜，有没有可能坏朗博就是假女王？”
    文医生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也不用猜。石头说了，她有办法进入榕洞，我怀疑他们合谋把真女王月儿藏进了榕洞中。”
    赵品凡点头：“没错，我们刚才问过阿善了，阿善说有一次他和女王在无人海滩散步，后来他发现了人影，就去追寻，没有追到，回来后女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那里就离榕树洞很近，我怀疑假女王在那个时候把真女王打晕，然后交给了石头，石头把真女王送进了榕洞。”
    毛斯理猫眼一翻：“虽然解释的清，但是还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假朗博策划得这一切，为什么不直接把真女王送入虫洞，这样岂不是神不知某不觉？”
    赵品凡眼神闪烁：“也有这个可能，我们去榕树洞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左丹：“可是我们该如何进入榕树洞呢？”
    文医生：“进入榕树洞的关键就是石头，没在女王跟前当差之前，她就可以进入榕树洞，成了假女王身边的红人之后，她直接掌管了榕树洞的钥匙，整个云锦岛上，除了假女王，只有她一人能够进入榕树洞。”
    几人趁着夜幕，偷偷溜到石头的住处。石头虽然现在变成了红人，和以前的孤女身份天壤悬殊，但是却没有更换住所，看来她的住所果然有秘密。
    文医生伸手敲石头家的门，众人躲了起来。石头睡眼惺忪地打开竹门，看到文医生站在月色下，脸上先是一个惊异的表情，然后变得喜悦起来。文医生管不了那么多了，推开石头，径直走进竹屋。周小森等人见状，也纷纷走进石头居住的竹屋。
    石头大惊：“这么晚，你们来干什么？”
    文医生关上门：“石头，带我们到榕树洞去。”
    石头怒道：“不可能。”
    文医生眼神灼灼，望向石头，石头被控制住了。
    文医生重申：“带我们去榕树洞。”
    石头忽然抬开自己屋子角落里的一块木头，里面露出一个大洞，洞中阴气逼人，石头拿了火把，跳进大洞。众人跟着进入，只留下左丹把守。
    大洞曲曲折折，非常漫长，不知通向何处，洞廊深邃而阴暗。众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看清，石头家的地洞通向榕树洞。
    文医生问石头：“你家为什么会有这个洞，是谁留下的？”
    石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众人忽然听到一阵幽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在洞中带着回声传来，非常吊诡，还时不时夹杂着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t城，夏天的晨曦照射到窗前，席乐无聊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寻找理由，劝说自己应该起床了。如果再晚些，就要迟到了，恐怕来不及买早点了。
    他睡眼朦胧地轻轻收拾床铺，生怕吵醒还一起同住的父母，他到洗手间完成清晨的洗漱，然后轻轻地收拾书包，开门、关门。拿着自己的神器——公交卡（席乐是少有的不会使用手机支付的年轻人），坐电梯下楼，开启了一天的江湖。
    初夏的早晨，路边的树间是一片蓬勃的新绿，肥大的喜鹊和麻雀在枝叶间蹦跳。微风不停地吹拂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顺便也没放过席乐永远长不大的那张圆脸。以至于他眯着眼，总感觉这个夏天就这么永远停了下来。
    赶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席乐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小鱼缸，鱼缸是玻璃的，里面养着一条小金鱼，金黄略带一些桔色。席乐已经很久不画鱼了，但还是怀念从前画鱼时的那段光阴。
    鱼缸将他的圆脸放大了好几倍，根根胡茬儿在略微稚嫩的皮肤上显得那么不自然，自从岁月开始在席乐的脸上用工，即使他如何认真的拿刀片在脸上反复刮，也不能完全除去胡茬儿的痕迹，那张圆脸永远留下了证明时间的清灰色印记。
    “你能离我远些吗？你的脸好大！”钟乐说。她忽然出现，是喂鱼来的，两个人分别出现在鱼缸的两旁。
    钟乐被席乐从她老家请了回来，也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工作。他们两个本来有情，但是谁也不肯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僵持起来。席乐觉得自己没房没车，和钟乐表白，是让钟乐跟着自己受苦。钟乐觉得席乐还不是很喜欢自己，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既然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一个女生，还是应该矜持一些比较好。
    席乐眯眼微笑，把脸往后挪了挪，安静地坐在了画案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钟乐。
    “你今天有事儿吗？光看我干什么？也不说话，无聊不无聊？”钟乐问。
    席乐说：“没事儿，但是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钟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我给你破破案，猜猜你早餐吃的是什么？”
    “什么？”
    “芝麻烧饼，因为芝麻还在嘴上呢。”
    “不全对”，席乐一边说一边露出满脸坏笑：“准确说是芝麻烧饼夹酱牛肉。”
    钟乐啐他：“你会聊天儿吗？！难怪你没女朋友！不理你了，画你的画吧！”
    这时齐嘉和彭洲走了进来，席乐本来咧开嘴要笑，后来想起来自己好像和彭洲还没和好，应该记一下仇，所以就把头转到了一旁，仿佛对他们两人置若罔闻。
    齐嘉买了些蛋挞和点心，对席乐说：“大画家，彭洲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不要再生气了。”
    席乐今天还真没吃太饱，他闻着蛋挞的热腾腾的香气，看看不太鼓的肚子，揶揄道：“我哪里是大画家了，我可不敢交他这样的朋友。谁都敢怼，还把我拉下水。”
    彭洲刚要反驳，齐嘉连忙捂住他的嘴，只是微笑着递过蛋挞去。
    彭洲低声说：“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中午请你吃饭，能不能赏个脸？”
    席乐说：“不用了。”
    钟乐插嘴道：“我劝你还是去吧，我和方店长中午要出去买教材和本子，没人给你订外卖，你自己又不会。”
    齐嘉和彭洲微笑了。
    席乐狠狠瞪了给自己拆台的齐嘉一眼：“我不会自己下饭馆吗？你不会给我订好了再走吗？”
    钟乐看了看齐嘉：“对不起，我顾不上。”

 第590章 绘画斗法

    吃饭的时候，彭洲对席乐说：“我才是真的班瑞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郑海太嚣张了，我要给他下战书，挑战他。到时你来给我做助手，在t城我只认识你这一位画家。”
    席乐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不相信你，更不会帮你。”彭洲问道：“为什么？”
    席乐说：“我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根本不想出名，为什么要帮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更何况我从你身上一丝一毫都看不到潘瑞克的影子。”
    彭洲说：“你和我来，我证明给你看我就是班瑞克。”
    彭洲家，彭洲拿出那幅《海边的女孩儿》，指着齐嘉说：“你看看，这幅画很有名，画的就是她。你对比一下画中人和齐嘉的侧颜，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席乐歪着脑袋仔细对比了一下，点点头：“不错，但是像，嗯……确实是画得是齐嘉。”
    彭洲说：“您应该也知道这幅画背后的故事，本来这幅画已经拍卖出去，但是因为中途生变，我的和地址暴露了，我的对头——美岛陈家的人派了打手来抓我。我当场中止了拍卖，带着画和齐嘉离开了。”
    席乐仔细鉴别那幅画，思索道：“这画儿用的布料是美岛出产的亚麻布，颜料里有龙船茉莉的香味，拼写上的错误相当于防伪标记，的确是班瑞克的签名。画法、画风、用色、布局，都是是班瑞克的风格无疑。综合各个元素，这画的确是班瑞克的真迹。但是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班瑞克，也许你只是很意外的得到了这幅画。至于这画中人的侧颜非常像齐嘉，但是也只是像而已。在这世上，连相貌相似的人都多得很，比如我就知道一起很著名的案例（他指的是裴明冒充赵品凡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表面，画中人是齐嘉，你就是班瑞克。”
    席乐在此之前，是吃了一些不懂法律的亏的，所以现在分析问题特别讲究证据。
    彭洲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也松动了，你也相信我就是班瑞克，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而已。这样吧，你来说，你怎么样才相信我就是真正的班瑞克？”
    席乐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当场画一张和这《海边的女孩儿》一模一样的画，不参考原画。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如果构图、技法、用色，签名都相差无几，我就相信你是班瑞克本尊，可以吗？”
    彭洲眼睛一亮，似乎是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他忽然笑了，大声道：“很好，非常公平，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但是要先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要先把画框做好。”
    他打开衣柜，席乐发现里面的衣服很少，但是藏了许多麻布和颜料，彭洲拿出麻布，又从窗帘后面拿出一个小画框，熟稔地绷起画框来。
    席乐在一旁静静地端详着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又连贯，又敏捷的动作，眼神里都是赞叹。
    彭洲绷好画框，给画布上漆，在等干的同时，打开颜料罐子，龙船茉莉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又清新又怡人。席乐深深呼吸一口，微微点点头，似乎对眼前人就是班瑞克的事实又笃定了一层。
    彭洲用调色盘调色，他的用色非常讲究。然后用画笔蘸了颜料，在画布上作画，全程一气呵成，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油画颜料不容易干，齐嘉不时地帮他用吹风机烘干。
    彭洲表情专注，签上了自己的签名，签字笔飞驰，流利到连一点儿羁绊都没有，显然这是他写惯了的签名，连那个拼写错误都深入人心。
    当时间指向三十分钟的时候，彭洲潇洒地给整幅画作喷上了定画液，然后瘫坐在椅子上，感叹道：“席老师，交作业，你看看合不合格。”
    席乐点点头：“我相信你是真正的班瑞克，下一步，说说你的计划吧，如何拆穿范海？”
    彭洲想了想，萧瑟道：“我还是没有胆量暴露出我自己来，我怕美岛那群恶人会对付我。我不想承认我自己是真的，但是我想明白了，只要指认范海是假的就可以。”
    席乐轻叹：“说得没错，但是具体的计划呢？”
    彭洲眼睛望向窗外：“我想和他来一场绘画比赛，我们两个通过直播的形式比试，到时我蒙面参加。我在绘画的时候，还请席老师关注他在绘画上的漏洞，总结几条他不是班瑞克的实锤证据，到时让我有据可依，可以当众指出他不是班瑞克。”
    席乐踌躇道：“好主意，你蒙面，我也可以蒙面，就像假面歌王那样。既可以拆穿范海，又可以保全我们自己，我答应你。”
    彭洲和齐嘉相视一笑：“太好了，谢谢你，席乐。”
    席乐沉吟道：“那你准备比赛画什么呢？”
    彭洲眼神像一口无底的井那样深邃，他幽幽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想要比赛画人。如果画景物的话，太容易雷同了，画人才是绘画的最高境界。”
    席乐想想道：“我赞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需要我们找个模特，找个什么样子的好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骨骼清奇，和一般人不一样的？”
    彭洲眼神镇静：“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个丑姑娘，来作为我们的模特。”
    听了彭洲的话，席乐和齐嘉都觉得意外，一起纳闷地望向彭洲。
    彭洲解释道：“美女谁不会画啊，最关键是把丑女画出美感来。不是简单的美化，而是既尊重她的原貌，又能表达出她的内心世界，让人看起来觉得丑得很舒服，有一种来自心灵的震撼。”
    席乐点点头：“想法不错，可以大显身手，听起来我都想参赛了。就像弗洛伊德（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孙子），女王曾经六年七十二次一心求他画像，但是他根本不以为意。
    直到女王的工作人员去他的画室找到他，他正在给一个普通村妇画画，头也没抬地说道：‘我正忙着，如果女王实在想叫我画，那就请她到我这里来，我抽空给她画一张’。
    兴奋的女王推掉重要公务，穿戴整齐、打扮漂亮，来到弗洛伊德的画室。没想到弗洛伊德正在休息，一口拒绝了女王。后来，女王多次上门，都是赶得不巧。弗洛伊德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始终没有被女王画成画像。
    六年时间过去了，女王在七十多次登门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佛洛依德给她画的画像。从表面上看，这幅画像并不美观，甚至说有点儿难看。但是女王认为这幅画深入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成功地表现出自己的压力和忧郁，是众多画像中最有意义、最为真实的一幅，也是她自己最喜欢的一幅。”
    彭洲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要好看的画像，直接拍照就可以了。但是艺术不一样，艺术是复杂的表达，要传达出更为深刻的东西，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
    席乐说：“我看你以前的画作，和弗洛伊德的笔法倒是有些神似，但是范海的不同，他的技法没问题，非常醇熟，但是太油滑了，只是擅于临摹，不是顶级艺术该有的境界。我相信你们两个一旦比试的话，世人一定分得出来，谁才是真正的班瑞克。”
    彭洲眼睛含泪：“还有很多背后的故事，我需要慢慢讲给你听。我想拆穿范海，为班瑞克正名，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班瑞克并不仅仅是我，还是我父亲。我们父子二人一起努力，才成就了这个班瑞克。我不能让一个冒牌货，霸占了我父亲那么多年的努力。”
    席乐点点头，拍怕彭洲的肩膀：“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帮你正名的。这样吧，你在网上挑战范海，我去帮你找模特。”
    席乐开始了自己的寻找丑女孩儿之旅，不试不知道，一试才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本来席乐所处的地形是非常有利的，他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工作，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就座落在大型综合商场之中，透过玻璃窗就可以看到人来人往。
    席乐一有时间，就开始寻找丑女，可是来来回回的，美丽的、整过形的、打扮过度的、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孩儿多，丑得真实的女孩儿实在没有几个。如果有，当席乐鼓足勇气说明来意的时候，就要被怒目而视，被臭骂道：“你有病吧，我才不去呢！”
    晚上，当席乐和彭洲、齐嘉一起吃饭的时候，席乐说出了自己的遭遇，齐嘉笑得连腰也直不起来，捂着笑得疼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也太直男了吧，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和目标人物说的？”
    席乐委屈道：“我哪里直男了？我说得很委婉，我说我们要举办一个晚上的绘画比赛，想请你当模特，穿着衣服的那种，有酬劳的，你愿意参加吗？”
    齐嘉点点头：“听了你这番话，目标人物一般什么反应？”
    席乐说：“四分之一直接瞪我一眼，匆匆离开；四分之一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四分之一说：“骗子，再不滚开，我就报警了”；四分之一问：‘为什么选我？’”
    齐嘉笑道：“这些反应都正常，倒是你，这样做，确实显得有点儿不大正常。”
    席乐反问：“哪里不正常了？”
    齐嘉道：“这些女孩儿肯定不认为自己丑，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好看，你直接请她们当模特，一是你会被认为是骗子，一是会被认为你准备恶搞他们。”
    听了齐嘉的话，席乐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天下大忌，没有人肯承认自己丑，女人更不会，暗示也不行。
    席乐问：“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跟她们说？”
    齐嘉说：“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来试试。”

 第591章 绘画斗法

    初夏的空气温热而潮湿，不一会儿，学生三三两两带着画具来画室了。
    席乐匆匆将空酒瓶与水果摆出了一组静物。孩子们都在找自己的位置，用手比划着，眯眼规划着自己画的构图，这些小窍门都是席乐教给他们的。席乐大声道：“上课了。”
    下课后，齐嘉已经等在西瓜门外了，齐嘉对席乐说：“走吧，找模特去。”
    席乐和齐嘉在咖啡屋里喝着咖啡，席乐问：“请问我们这是在找模特，还是在偷懒？”
    齐嘉喝着咖啡：“当然是在找人，不是所有的找人都像你那样，焦虑地站在楼梯口，皱着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珠子乱转，让人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像发海报的。”
    席乐无话可说，喝了口咖啡道：“好吧，彭洲现在在做什么？他给范海下战书了吗？”
    齐嘉眨眨眼睛：“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估计还没睡醒。战书肯定是没下的，他的做事效率完全看心情，有时很快，有时很慢，互慢互快。”
    席乐脸色难看：“真是皇…不急太…”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
    齐嘉笑道：“这可是你自黑，不关我的事。还有，你不要总是絮絮叨叨不停，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聊天的。看着窗外，寻觅目标人物，发现后告诉我，然后我去谈判。”
    席乐叹了口气，目光盯着窗外。看着看着，居然让他看到一个久违不见的人，他以前的同学陶小雨。他的心*了一下，往事浮上心头：
    大三那年，席乐的同桌陶小雨，梳着马尾辫儿，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珍珠奶茶，一边吸着，一边用大眼睛瞟着陈飞，喝奶茶的声音很大。
    席乐感到头晕：“小雨你能不能小点声，上自习课呢。”
    陶小雨用大眼睛看着席乐，继续吸着珍珠奶茶，就好像那杯奶茶永远吸不完似的。
    齐嘉的话打断了沉思中的席乐，齐嘉好奇地问：“发现目标人物了，怎么好像三魂失了六魄似的。”
    齐嘉顺着席乐的眼神望去，只看到一群叽叽喳喳的白领女性，手提名牌包，三五成群的涌进咖啡馆，其中就有陶小雨。她留着干练的短发，一身职业套装，青涩褪去，只剩稳重。但是五官还依稀是少年时候的模样，席乐是画家，一般留意过的人，无论他们如何变化，只要不整成另一个人，几乎都还是认得出的。更何况是像陶小雨这样的，对于他来说刻骨铭心的人。
    齐嘉失望地问：“没有疑似目标人物啊？难道你认为她们丑。”
    席乐吓得赶紧去捂齐嘉的嘴：“不要胡说。”
    但是为时已晚，那些白领女性纷纷瞪向席乐和齐嘉。
    席乐怕陶小雨认出自己，慌忙低下头，往事又游离回来：夏日里的每一天感觉起来都是不真实的快，席乐完成了他的静物色彩画，夕阳斜下，金红色的余晖抚摸着画室的每一个角落。
    陶小雨看了脚边一眼，对席乐说：“你知道有一个说法吗？”
    席乐在端详自己的画，不经意道：“什么？”
    “就是当你左脚的鞋带儿松开时，一定是有人喜欢你了？”
    席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画中，他认为有一部分画得不够好，在考虑该如何修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吗？”
    陶小雨没有再说话，只是失落地离开了教室。
    席乐也是在准备去食堂打晚饭的时候，踩到了自己的鞋带，差点儿摔倒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左脚的鞋带儿松开了。
    席乐看着空空荡荡的门框，陶小雨刚才从门框离开了。席乐就这么一直盯着那门框看，感觉好像门框此时能安慰他什么似的。
    一片红红的暖阳下的操场上，杨树槐树绿得一塌糊涂，杨花槐花像雪一样白。
    陶小雨对席乐说：“毕业了，我想去s城工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席乐断然拒绝：“不能，我必须留在t城。”
    “为什么？”
    “我不能离开老爹老娘。”
    理由很充分，陶小雨没有再说话。
    t城的夏天周而复始。
    第二年的夏天，席乐在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了对面大街上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行走的陶小雨，他很欣喜，想走过去问问陶小雨，她什么时候从杭州回来了？
    一辆红色的巴士车经过，陶小雨不见了。席乐过了马路，想去追，但是发现自己的鞋带儿开了，又是左脚的，他犹豫了。
    回家后，席乐辗转地向同学们打听，陶小雨是什么时候从s城回来的？同学们都说，她根本没去s城。同学们还给了他陶小雨的电话。
    席乐当时很冲动，想给陶小雨打电话，但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和鞋带儿。他想等到有了房子和车，再给她打电话吧。可是席乐一直没能拥有房子和车。
    后来席乐的手机坏了，陶小雨的电话没有了。也是因为房子和车，还有工作的缘故，席乐不肯参加同学聚会，所以再也没见到陶小雨。
    而现在，又是一个夏天。
    席乐从回忆中走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一个丑女做模特而已，没想到这个任务道阻且长，自己连青年时期的爱情都找到了，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丑女。席乐觉得这件事情和讽刺。
    席乐听着包括陶小雨在内的白领女性们在对面的桌子上嘻嘻哈哈，他仔细辨别着陶小雨的声音，心脏扑通扑通的。
    齐嘉问：“席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席乐脸上发烧，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席乐，是你吗？”
    席乐浑身的细胞都变得慌张起来，他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席乐抬头木讷地看着陶小雨：“是我，你不是去s城了吗？”
    陶小雨目光幽怨：“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席乐如芒在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陶小雨看看齐嘉，又看看席乐：“不打扰你们了。”
    席乐想说：“你误会了。”可是一想，现在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用？
    齐嘉提醒他：“你别再低着头了，她已经走了。”
    席乐忽然扭头寻找着什么。那群白领女性不见了，包括陶小雨在内。席乐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茫然地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塑。
    齐嘉说：“席乐，你鞋带儿开了。”
    席乐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又矮又胖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方形的身体上驮着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浑身都是此起彼伏的脂肪。头发很油腻，小眼睛，扁平的草莓鼻子，焦黄的脸色。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大衣，像一个正在滚过来的足球。
    席乐对齐嘉说：“目标出现，就是她了。”
    齐嘉深吸一口气，迎上去前去，微笑道：“这位女士，你被我们的画家相中了，他想邀请你，给你画一幅肖像。”一边说一边回头对着席乐微笑着招招手。
    席乐不明就里，也冲着齐嘉微笑着招招手。
    那个女人眨眨深陷在肉里的眼睛：“你们是骗子吧？”
    齐嘉拿出她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打工时的工作证：“当然不是了，我们正规的艺术机构，诚招模特。”
    那个女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大衣：“我可不做人体模特。”
    齐嘉继续微笑：“那是当然，女士，你可以穿上你认为最漂亮的衣服，请我们的画家给你画一幅肖像。你想，拍摄艺术照片都要花很多钱的，更别提纯手工的画像了，你这次真是赶上了，我们将免费为你绘制。”
    那女人眼睛放光，居然也有一丝美感了：“真的？什么时候画？”
    齐嘉脸上依旧带着一个非常机械的微笑：“一周之后，一会儿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下一步该怎么操作，我会通知你的。”
    “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普通的画画吗？什么叫下一步的具体操作？”
    齐嘉耐心解释道：“奥，是这样的。这次我们搞了一个网上的直播比赛，两名顶尖的画家，一同为你画肖像，胜出的人，将拿下年度绘画大奖。对于女士你来说，这是一个爆红的好机会。”
    胖女人越听越兴奋：“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成为网红？”
    齐嘉认真道：“不是可能，是肯定会变得很红很红。”
    胖女人激动道：“天呐，我喜欢，好的，我同意。”
    齐嘉也高兴道：“好极了，这位女士，请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胖女人将电话号码给了齐嘉，然后神秘兮兮地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请讲。”
    “为什么选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属于那种常规意义上的美女。”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美女，而是另类美女，就是说你很独特。我们的画家都是审美极强的艺术家，比起通常意义上的美感，他们更喜欢创新的与众不同的美。”齐嘉竭尽所能地胡说八道。
    胖女人信了，她双眼闪烁着幸福的泪光，当下给她妈妈打电话：“妈妈，我被伯乐相中了。”

 第592章 绘画斗法

    模特已经锁定了，彭洲看了胖女人的照片，兴奋地直搓手：“太棒了，席老师，你简直是太有眼光了。”
    席乐瞪他一眼：“你交待给我们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你呢，给范海的战书下了没有？”
    彭洲说：“我现在就下。”然后噼里啪啦，用手机敲字。
    半个小时后，彭洲将手机递给席乐和齐嘉看：“你们看，这样措辞犀利不犀利，可行不可行？”
    席乐一看，只见彭洲的战书上写着：“范海先生，我才是真的瑞克，我对你冒充我一事，感到非常愤慨。为了证明真假，我要向你宣战，我们两个给同一位模特画肖像画，画得更有艺术深度的那位，就是真正的班瑞克，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署名是班瑞克。”
    席乐点点头：“我看行，我们这边准备就序，就等着大鱼上钩吧。”
    范海非常沉得住气，一周都没有回复彭洲的挑战，但是这件事情也被迅速炒了起来。
    一周后，范海终于回复了，同意应战。双方将时间敲定为周日的上午，挑战者和应战者同时直播，模特直播，范海请了几位大师级的评委。
    席乐对彭洲说：“这些评委都是范海请来的，一定会偏向他，对你很不利。”
    彭洲淡定道：“没关系的，既然模特是我们找的，比赛规则是我们定的，那么评委就让范海去找好了。反正我一直偷偷摸摸地自己画画，除了你，也不认识什么画家朋友。而且我们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在乎那些评委说些什么。关键就看你了，靠你总结几条范海不是班瑞克的证据。再说了，范海明显不是班瑞克，一画就会露馅儿，到时若是那些画家睁着眼说瞎话。等于是自毁声誉，我想他们也会掂量着该如何为好，不会一味胡来。”
    席乐认同彭洲的说法，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周日上午十点，三方视频同时在线。先是齐嘉向大家介绍了这次的模特杜玲玲女士，杜玲玲一露面，围观的人就直线激增。
    齐嘉见形势大好，连忙乘胜追击，对杜玲玲进行了采访。
    齐嘉问：“杜，女士，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杜玲玲傲娇道：“我没有工作，确切地说是不用工作。我是全职太太，我老公养我。”
    弹幕唏嘘一片，大部分夸赞：“前方高能。”
    齐嘉又问：“那你的理想职业是什么？”
    杜玲玲想了想，大言不惭：“空姐。”
    弹幕增了一倍，围观者增了两倍。
    “你认为两位画家为什么会请你做模特？”
    “因为我与众不同。”
    观看的流量继续刷新。
    “你认为你美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我认为自己很美。”
    “还有谁这样认为？”
    “我老公。”
    弹幕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怎么不懂得照照镜子？”
    “两名画家是故意的吧？”
    “这戏真好看。”
    “我忽然也觉得这女人好美。”
    “疯了吧？”
    齐嘉见局面即将失控，赶紧转变话题，但依然是放了个“易燃易爆炸的”危险命题：“最后一个问题，你杜女士，你认为你身上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杜玲玲用胖手拨弄着自己紫色衣服上的胸针，坦坦荡荡道：“自信！”
    评价区炸了：
    “最大的优点是不怕丑。”
    “最大的优点是勇敢。”
    然后所有的弹幕都变成了鼓掌。
    杜玲玲从此跻身一线网红。
    然后是席乐介绍了彭洲，彭洲戴着面罩露面。
    弹幕又是一片哗然，口径空前一致：“摘了面罩，露出庐山真面目。”
    就连范海处都提出了质疑：“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彭洲回复：“班瑞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范海气愤：“胡说八道，装腔作势。”
    彭洲说：“我这样并不影响比赛，我的画作就是我的真面目。”
    范海说：“那好，如果你输了，就摘下面罩。”
    彭洲沉默一分钟，回复四个字：“一言为定。”
    轮到范海那边自我介绍，范海义正言辞道：“我就是班瑞克，班瑞克就是我。我不用自我介绍，否则这么多年就白画了。我做范海的时候，天下闻名；我做班瑞克，更是闻名天下。有些宵小之辈，想要趁火打劫，分我点奶酪，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不可能。今天，我将开启正义之战，让那些冒充我的无耻之徒，输得心服口服。”
    范海请来的评委，齐刷刷地给予他掌声。弹幕也是一片支持。
    杜玲玲端坐在椅子上，席乐宣布：“比赛开始。”
    范海和彭洲紧锣密鼓地綳画框、调颜料、画画。
    范海请来的评委说：“一闻到这熟悉的龙船茉莉的香味，就知道范先生是真班瑞克无疑了。”
    席乐在镜头前冷冷的回怼道：“比赛正在进行中，请不要误导观众。”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幅肖像画按时完成。
    两幅画作同时面向围观群众，范海的一幅，既还原了杜玲玲的神韵，又美化了杜玲玲的容貌，画家的画笔是最好的滤镜和修图工具，连杜玲玲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美，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在镜头前大叫：“老公，原来我这么美，你真有眼光。”
    评委们齐刷刷竖起大拇哥：“真棒，经典。”
    范海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弹幕川流不息地滚动：
    “班瑞克就是班瑞克。”
    “如果出的起钱，我也想让他给我画一幅。”
    “这个女人真幸运，是锦鲤吧？”
    镜头给向彭洲的画，画上是一个身体变形的奇丑无比的女人，比雷诺阿和佛洛依德笔下的女人还要胖。五官扭曲，表情夸张，但是眼神非常真实，流露出极为复杂的内心世界。
    杜玲玲生气道：“你这个冒牌货，为什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连弹幕都忽然间神奇地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令人恐惧的安静。

 第593章 绘画斗法

    三个直播现场都是一片寂静，连对范海的夸赞声也停顿了，范海脸色铁青，眉头紧皱，不时地给他请来的团队使眼色。团队里的几名评委想开口，但是看看彭洲的画作，又重新把微张的嘴巴闭好。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弹幕开始以流星雨的形式滚滚而至，评论区炸了锅：“不用问，蒙面人就是真的班瑞克。”
    “虽然一美一丑，但是艺术境界一低一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就算完全不懂画儿，也看得出来啊。”
    “我专门去美岛看过班瑞克的涂鸦，就是这个风格，风格就是一个人的名片，掩饰不来，伪装不来。”
    更有人说：“蒙面人画的这幅太震撼了，太高级了，我早就觉得那个范海根本不是班瑞克。”
    然后有十几名著名画评家联名证明蒙面人才是真正的班瑞克，而范海是假冒的。
    范海请的评论家忽然间纷纷离席，范海拉住一位：“秦老，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呀！”
    被范海尊称为秦老的画评家满脸无奈：“小范，不是我不帮你。怪只怪人家很明显是真的，如果我今天睁着眼说瞎话，以后就没法再在艺术界混了。”
    范海见挽留不住、大势已去，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杜玲玲见大势已去，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接到电话：“杜小姐，我是奇趣娱乐公司的，能不能和你谈谈合作的事宜？”
    杜玲玲愣了一秒钟，然后猛的扔掉电话，煤气罐的身形居然跑出了豹子的速度。她一边冲向卧室一边大声喊：“老公，我成功了，有公司要签我了。”
    席乐对着镜头大声说：“哪个才是真正的班瑞克？估计大家心里都有数。感谢大家的围观捧场和支持，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正式结束。”蒙面的彭州对准镜头大声说：“谢谢大家，再会。”
    关闭了摄像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彭洲和席乐击了一下手掌，庆祝他们的胜利。
    彭州摘掉头罩，大汗淋漓地对齐嘉说：“热死我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齐嘉，我要喝冰镇可乐。”
    齐嘉说：“不行，只能喝牛奶。”
    席乐对彭洲说：“好了，你终于成功捍卫了班瑞克的尊严。这幅画简直太棒了，居然丑得那么美。”
    彭洲擦擦汗水道：“也要谢谢你的朋友，帮我隐藏了这里的ip。否则我们很快就会被范海他们发现的。”
    帮助彭洲隐藏ip的人是雷志，席乐出面去拜托了雷志。
    席乐说：“不谢，今天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是不言而喻的。本来我很紧张，他总结的要点不够，不能说服大家，让他们明白你才是真正的班瑞克。哪想到事实胜于雄辩，我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全世界就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班瑞克了。在真正的顶尖的艺术面前，语言永远是苍白的。”彭洲拍拍席乐的肩膀：“谢谢你，席老师，这次全靠你了。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着实做了不少工作。”
    席乐心事重重：“你倒不用谢我，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很忧虑。现在大家都知道班瑞克就在t城，我怕他们会下功夫找你。”
    彭洲眉毛一扬：“这个问题我也想了，我们需要再演一场戏，告诉全世界，我已经不在t城了。”
    小林身体很好，几乎从来不去医院，但是最近有一件很恐惧的事情围绕着他，这件事情也令周小森的妈妈宋艳丽万分头痛。
    小林需要去医院接种水痘疫某，伊诺在学校的时候已经接种过了。他回来后伸出胳膊向全家人炫耀：“我今天别提有多勇敢了，打针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哭，班里的女生都崇拜我。”当时家中除了宋艳丽和小林在场，还有苏苏和雷志，他们一起给伊诺鼓掌，伊诺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伊诺是个聪明而沉稳的孩子，从来不喜欢自夸。但是很明显，没有惧怕打针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次英雄壮举，所以他今天的举止有些飘飘然。小林人高马大，已经是一个憨憨的大男孩儿了，但是一听到“打针”两个字就变得不寒而栗起来，一个人埋头吃饭。他因为很少生病，所以几乎没有去过医院（除了小时候去诊断是不是孤独症儿童的那一次）。
    因为几乎不去，所以医院对他来说变得很神秘，对打针输液等治疗手段，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但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宋艳丽看看小林，对苏苏说：“苏苏，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小林也需要接种水痘？”苏苏查了一下，点头道：“是的。”
    没想到小林忽然歇斯底里道：“我不打针！”然后丢下饭碗，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卧室，重重的把门关上。
    苏苏笑了：“原来小林这么大了，还怕打针。”看到小林的表现，伊诺更加自信了。
    宋艳丽对苏苏说：“苏苏，我记得你小时候生过水痘的。”
    苏苏眼神远眺，充满回忆：“是啊，那时我妈刚离开我，我就生了水痘。还是阿姨你让小森来提醒我，不要受风，不要抓脸，否则会留下疤痕。”
    说到这里苏苏低下了头：“小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好想她。”
    雷志看看宋艳丽，打圆场道：“快了，他们两个只是去旅行了，很快会回来的。”宋艳丽说：“是啊，水痘这东西，虽然传染，但是只要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第二次了。你生水痘的时候，小森已经生过了，所以她可以去看你。但是小林没有得过，还是有会被传染的危险的。可是他对打针如此抗拒，该怎么办呢？”
    雷志起身：“我来劝劝他。”
    雷志一边敲小林卧室的房门，一边说：“小林，你是男子汉，不能怕打针。”小林在房间里喊：“我没有生病，不打针。”
    “这是预防针，为了保证你不生病的，否则生病了岂不是更难受？”
    “我不会生病的。”雷志无奈，继续循循善诱：“其实打针不是很疼，就一秒钟的事情，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不好，你再说打针的事，我就不教你玩儿虫洞游戏了。”
    雷志拜下阵来。
    伊诺说：“小林哥，连我都不带怕打针，你还比我大呢，怎么会怕打针呢？难道你没有我勇敢？”“你没有我壮，所以会生病，要打针，我不需要打针。”
    伊诺败下阵来。
    苏苏眨眨眼睛：“小林，如果你乖乖打了针，我请你吃豪华自助餐。”
    小林：“不吃，也不打针。”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办法了。宋艳丽忽然想起了什么：“小林，煎饼超人命令你打预防针。”
    小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小林从房间中默默的走了出来，一幅可怜巴巴的神情：“那就打吧，不过我要吃豪华自助餐。”
    小林惊天地、泣某神地痛哭了一场，终于打完了预防针。然后脸上挂泪，嬉皮笑脸地吃了苏苏一顿豪华自助餐。
    可是晚上的《煎饼超人》动画片又劝大家不要暴饮暴食，太胖的孩子们应该通过运动和健康饮食减肥。
    伊诺得意地说：“我不怕。”
    小林看看自己的将军肚，默默地踩到电子秤上，量了体重，自言自语道：“六十五公斤。妈，六十五公斤胖不胖？”
    宋艳丽正在洗碗，头也没抬：“胖！”
    小林问还在看动画片的伊诺：“什么运动最减肥？”伊诺的目光只顾盯着煎饼超人，敷衍道：“我们老师说是跳绳。”
    小林拖来一根跳神，一口气跳了三百下。
    宋艳丽和伊诺都没有顾上去关注他，其实一个典型的孤独症儿童是很难学会跳绳的，但是小林跳绳，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跳跃那样协调舒展，而且呼吸匀称，似乎再跳三百下都毫无问题。
    小林跳完绳，又去称体重，郁闷道：“变成六十六公斤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跳了半天绳，居然涨了一公斤。
    小林刚要质伊诺的跳绳减肥法，没想到电视里的煎饼超人却说：“跳绳、游泳、骑脚踏车都是很不错的减肥法。”
    煎饼超人的话是不会错的，小林又拿起跳绳跳了三百下，然后信心满满地踩上电子秤去称体重。然后之后小林就悲剧了，他可怜巴巴道：“还是六十六公斤。”小林觉得自己被煎饼超人和伊诺联合起来欺骗了。
    彭洲在网上以班瑞克的名义宣称，为了寻找更多的素材和模特，他将要周游世界去了，再次感谢t城的粉丝对他的支持。
    席乐叹息：“好拙劣的谎言，不知那帮盯着你的人，尤其是范海之辈，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找你？”
    彭洲笑道：“随他们去吧。”齐嘉说：“那你们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席乐说：“我被很多人缠着，问班瑞克究竟在哪里？我说我也没有见过班瑞克，我只是他聘请来的助手。不过有很多人不相信，总是纠缠我，但是范海没有找过我。”
    彭洲摇摇头：“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594章 拼装高手

    伊诺考试考了全班第一，雷志奖励他一套乐高玩具。这是一套庞大的太空空间站积木模型，由无数的小型积木插片组成。伊诺非常激动，嘱咐雷志要和他一起来拼装积木。因为他觉得这么大的工程，他自己是应付不来的。他不敢让小林知道他的宝藏所在，因为他怕小林弄丢了他的积木插片，那些小小的插片，如果丢了一个，就会影响这套空间站的完整。而小林粗手大脚的，又最爱丢三落四，伊诺实在怕他破坏了自己的空间站。雷志来了，伊诺顾不上好好吃饭，把雷志拉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像一本书样厚的图纸，郑重地用剪子剪开第一袋积木插片，宣誓他的空间站正式动工。
    正当雷志和伊诺，一点点对应着图纸，费力地拼装空间站的时候，小林忽然间野蛮地推门而入。
    伊诺紧张地蹦跳了起来，伸手直往外推小林：“小林哥，你快去看《煎饼超人》吧。这里不好玩，我和雷志叔在做作业呢。”
    瘦小的伊诺又怎么推得动人高马大的小林，小林用眼睛瞥了一下满屋子的积木插片和图纸，眼睛一亮：“你们在拼积木吗？在拼什么？”伊诺继续往外推小林：“太空空间站了，你又不懂。”
    小林眼睛发直：“我也想玩儿。”伊诺着急道：“这个玩具不适合你，你赶紧出去搭建你的饼干塔吧。”
    小林说：“伊诺，我们一起玩吧。”
    伊诺皱眉：“等我拼完第一袋积木插片儿，就和你一起玩儿别的游戏。”
    小林央求道：“我不想玩别的游戏，就想玩这个。”然后冲着雷志大喊：“雷志哥，我也想插积木。”
    雷志累了一天，也对伊诺这浩大的工程望而生畏。他想伊诺和小林都是孩子，也许让他们一起玩就可以把自己解脱出来了。伊诺小心眼儿他也知道，他对伊诺说：“伊诺，你就让小林和你一起玩儿吧，如果弄丢了一块，我就买一套新的给你。还可以买更大更复杂的给你。”
    伊诺问道：“当真，你没有骗我？”雷志笑道：“这种小事，我怎么会骗你们？乖，你们两个玩儿吧，我去客厅看会儿电视，今天晚上有直播的电竞比赛。”
    雷志溜之大吉，一套新积木就能解决的问题，又何必要浪费时间呢？
    伊诺见雷志走了，单凭自己的力气，又不可能推走小林，只好一边翻看图纸，一边对小林说：“好吧，小林哥，我让你和我一起玩。但是这项工程非常复杂，你一定要听我的指挥，我让你看哪页图纸，你就看哪页图纸，我让你找哪种积木插片，就找哪种积木插片。不许自己乱来，更不许弄丢积木插片，听到没有？”
    伊诺用图纸遮着脸，没有看到小林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听到小林的回答声，只听到吭哧吭哧的沉重的喘气声。
    伊诺感到不对劲，连忙拿开罩在脸上的图纸去看小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惊呆了，像书一样厚重的图纸也被他扔在了地上。
    只见小林双手翻飞，连眼睛也不眨地在拼装太空空间站，根本不用对照图纸，大半个空间站已经被他建设起来了。
    伊诺大喊：“小林哥，你不要乱拼。”
    小林根本不理他，继续飞速地搭建太空空间站。
    伊诺仔细去观察小林已经完工的一部分工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胡乱搭建的。伊诺完全愣住了，任由小林像个机器人一样在搭建空间站，而他自己根本插不上手。一个小时过去了，小林插上了最后一块积木，拍拍手道：“好了。”伊诺慌忙捡起扔掉的说明书，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空间站的成品，然后他张大的嘴就再没有合拢起来。
    这时雷志走了进来，问道：“孩子们，拼得怎么样了？”看到已经完成的空间站，顿时吓傻了。
    半晌才道：“伊诺，这么快你就拼完了？你也太聪明了吧。我看图纸复杂着呢，就算是我，估计也得拼个三四个小时才能完成。”
    伊诺摇摇头：“不是我拼的。”
    雷志更惊讶了：“那是……”
    伊诺指指小林：“是小林哥拼好的，他没有参看图纸，两个手一起开工，全程只用了五十五分钟。”
    雷志也完全呆住了。
    后来，雷志又给伊诺买了航空飞机模型、火箭模型，甚至是复杂的恐龙化石模型。但每次都被小林发现，抢过去拼装完毕。于是伊诺决定不再玩乐高积木了。他还唱了一首歌儿给小林听：“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小林照例用手捂住耳朵，苦闷道：“不要再唱了！”
    伊诺继续唱，对于他，就连小林这样的高手也无计可施了。
    就在雷志发现小林实在是不对劲的同时，苏苏发现她的父亲苏叔，也着实有些不对劲了，他最近又有些钓鱼成瘾。
    苏叔的一生，离不开“鸡”和“鱼”两个字。苏叔靠炸鸡店为生，炸鸡是他的专业。业余时间，苏叔则热爱钓鱼，越有心事的时候越爱钓鱼。
    t城也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座钓鱼之城，包括t城河在内的随处可见的河流，给钓鱼爱好者们提供了大展拳脚的空间。
    在苏苏帮苏叔看店的时候，苏叔就拿着他的装备，带足了吃的和水，坐在河边悠悠地钓鱼。脚下的这条河流，对于苏叔来说，是熟悉无比的，年轻的时候，他每每在河中嬉戏，总会有鱼虾与其作伴，偶然还会遇见几只王某与他打招呼。现在他已经不求遇到它们了，只求能够钓到它们。但就算是运气好，也只是能钓到一些拇指粗细的小鱼了。
    苏叔

 第595章 陈年秘密

    苏苏最近沉迷于购物，原来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就有购物狂的趋势。后来因为认识了雷志，忙着电竞队的事情，就渐渐买得少了。现在有了闲暇，又开始频繁购物。总觉得自己既缺这个，又少那个。这个现在买有优惠，很划算，以后买就会多花很多钱。奔着省钱的经济实惠的原则，苏苏囤了很多的东西，每天拆快递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快乐。然而，很快又会忘了自己究竟买了些什么东西，于是便开启了周而复始的循环购物模式。
    尤其是那些可爱的商品，都有着精美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包装，都有着奇奇怪怪的不同的香味、颜色和功能。各种神器，让生活变得如此容易。关键它们都很便宜，买了似乎也不会影响到眼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清澈的小河，白色的石头，红色的鱼，绿色的水草，都摇曳在小河的波光里。生活。更何况各种优惠活动，让你觉得不马上购入，简直对不起整个世界。
    苏苏买了各种色号的口红，像油画棒一样，每当到它们，苏苏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她想起童年时代，为了得到一包蜡笔，她和小森需要攒很久的零花钱。苏苏买了很多的银闪闪、亮晶晶的首饰，因为苏苏的妈妈喜欢首饰，买了这些首饰，让苏苏有一种自己妈妈回来陪着自己的感觉。苏苏还买了很多电子产品，因为她知道雷志喜欢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可以缩短她和雷之间的距离。苏苏还买了许多按摩仪和渔具给苏叔，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够孝顺，因为她的父亲年轻时候也很苦。
    所以说，苏苏无论买再多的东西都是情有可原的。她似乎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种情结，那些心中的千千结。
    苏叔发现了苏苏的问题，在一次苏苏回家陪他吃晚饭的时候，苏叔给苏苏夹了一个虾仁，叹息道：“孩子，不要再买那么多东西了，不要和爸爸学。就算雷志赚得多，你也悠着点。不要像爸爸以前那样，后悔都来不急了。”
    苏苏故作镇静道：“还说呢，我那么爱购物，不都是遗传吗？你想想你买了多少东西？光盲盒就买了那么多，后来还是我做网红的时候，一点一点帮你卖掉的。”苏叔已经戒了酒，他像喝酒一样喝了一杯茶，闷闷道：“爸爸以前不好，爸爸不对，对不起你。”说完眼眶红了。
    苏苏双眼通红，埋怨道：“你这是干嘛呀？好端端的煽什么情？你是叫我回来陪你吃饭，难道是叫我回来陪你哭的？”
    苏叔又喝完一杯茶：“对，我们不提往事了，你，以后少买点儿东西，多存点儿钱吧，男人再好，也有靠不住的一面。”
    苏苏的一滴泪掉进米饭里，她低着头，没让苏叔发现她的眼泪。
    苏苏鼻子一抽一抽道：“我倒是不同意你的说法，你就很靠谱呀，我妈走后一直陪着我，也没有再娶老婆。虽然喜欢胡乱投资，给我增添了不少负担。但是因为有你在，我还是觉得生活得很开心，起码放学后和小森有炸鸡吃。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炸鸡吃？”
    苏叔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炸鸡虽然好吃，但是是用来解馋的，不能天天吃，太油腻了，多吃菜吧。雷志很好，不要做让他不开心的事。”
    苏苏眼睛红红，皱眉道：“爸，你为什么今天要和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这样吧，明天你去钓鱼休闲，我帮你看店。”
    苏叔喝着一杯茶，心里想我哪里是看店太累了，我是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又不能跟你说，所以才感到累的。
    苏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埋怨道：“行了，爸，你不要再喝茶水了，一边吃饭一边喝茶，对胃也是不好的。”第二天，苏叔去钓鱼。他找了一条僻静的小河，t城随处是这样的河。初夏的阳光暖洋洋的，眼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清澈的小河，白色的石头，灰色的游来游去、到处穿梭的鱼，绿色的水草，都摇曳在小河的波光里。苏叔垂下鱼竿，摆放好他泡满菊花枸杞山楂的大保温杯，然后开始静静的享受钓鱼的时光。
    黄绿色的榆钱一大串一大串结在榆树上，阳光穿透树梢，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但是苏叔的心里却不聆静，很多往事都在阳光下现形，无处遁逃。
    苏叔出生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里，家里开酒坊，苏叔的父亲是个手巧之人，什么都会做，酿酒、酿醋、做熏肉、打月饼，只可惜命短，人早早没了。苏叔的妈妈改嫁了，十岁左右的苏叔被送到县城，跟着姑姑和姑父。
    苏叔姑姑和姑父家有很多孩子，苏叔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他从小人小某大，懂得如何偷馒头、偷花生米吃而不被发现，懂得如何在给姑父打酒的时候趁机揩油水，懂得如何用家里的废品换糖吃，懂得跟在大人后面冒充他们的孩子，混进电影院里去看电影。除了学习不好，他懂很多事情。
    长大后，考不上学的他，也不甘心再呆在县城里。他和他姑姑说想到外面去闯闯，姑姑把大表姐一个月的工资偷偷给了他，那本来是准备用来给大表姐买自行车的。
    苏叔来到大城市——t城，去学了理发。他的手巧，很受女顾客的欢迎，苏苏妈就是他在理发店打工时认识的，两个人一见钟情，但是又相差悬殊，苏苏妈是有正式工作的。
    为了能够过上理想中的生活，苏叔开始拼命赚钱，他借了很多钱去炒股，结果都赔光了，因为心不在焉，苏叔烫坏了一个大客户的发型，那个富婆大嚷大叫，大吵大闹，苏叔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将那富婆回骂了一番。
    富婆发誓今生和苏叔势不两立，还要把苏叔不够专业，而且喜欢骂人的事情传播到整个理发界。苏叔愣住了，他知道富婆是完全可以说到做到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钱，只要一家发廊一家发廊的去宣扬就可以了。
    苏叔的老板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开除了。苏叔又找了几家发廊，没有人肯用他。那些发廊老板们都说，偶尔烫坏了一个客人的发型，是小事情。但是不肯认错，辱骂对方就是大事了。发廊是服务行业，他们谁也不敢用苏叔这样桀骜不驯的人。
    干这一行的全靠口碑，苏叔在理发界无法立足，只好去开大车。幸好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聪明手巧，学什么都快，但就是干什么都不成功。当时的苏叔是不明白这些的，是他现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一边垂钓一边思考人生才总结出来的。苏叔靠开大车赚了些钱，他的最后一笔生意极其艰苦。那次是在极其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运送一大车货物到极远的地方去，年关将近，没有人愿意再跑长途，但是酬劳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苏叔思考了二十分钟，接下了这笔买卖，但是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苏苏的妈妈，苏叔当时的未婚妻在内。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的清晨，苏叔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踏上了旅途。那时手机还不流行，几乎没有人联系得上他。他在路上吃了很多苦，三餐都是方便面，有时遇到堵车，吃喝拉撒都需要在车里解决。半个月后，大年二十九晚上，他终于胜利归来。
    又脏又臭，又黑又瘦，半个月没有洗澡，头发胡子都很长的苏叔回到他独自一人居住的小窝儿，发现屋子里的灯居然是亮的。
    他的心一暖，已经想到了屋子里的人会是谁。
    他推门进屋，果然看到他的未婚妻、苏苏的妈妈坐在桌子前，满脸焦灼。听到门响后，急忙回头，看到了长须飘飘，破衣烂衫的苏叔。
    苏苏的妈妈又惊又喜：“你怎么才回来？你到哪里去了？”苏叔把一个红蓝编织袋重重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都给你。”苏苏的妈妈一看：“里面是整整一口袋的钱。”苏叔用跑大车的积蓄，在灵根胡同买了一个小房子，租了一间店面。他想婚后要过稳定的生活，就不跑大车了，应该做点儿小买卖。本来理发是首选，但是早年的事情让他产生了心理阴影，他见卖炸鸡和汉堡比较赚钱，就开了个炸鸡店。
    婚后的生活本来很幸福，女儿苏苏出生了，又有另一家人搬来了，成为了苏叔家的好邻居。那家人姓周，也带着一个和苏苏同岁的小女孩儿，男主人周大进也是开大车的。几年过去了，本来两家人都生活得其乐融融，但是苏叔在做生意之余，觉得无聊，又开始偷偷炒股，尝试各种理财。一开始小小的成功鼓舞了他，他越陷越深，终于重蹈覆辙，又赔了一大笔钱。苏苏妈妈离开了他，只留下苏苏与他相依为命。
    风吹花落，一些白色的缤纷的花瓣落在苏叔的肩膀上、河面上，苏叔的鱼竿却始终没有动一下，没有鱼上钩。

 第596章 陈年秘密

    苏叔的鱼竿动了一下，似乎有鱼上钩。他把鱼竿拽上来，鱼钩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苏叔慈祥道：“小样儿，你们这些狡猾的鱼，也懂得和我摆乌龙。”苏叔继续钓鱼，一个小男孩儿骑自行车经过，后面跟着他的爸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就让苏叔想起了小林和他的爸爸周大进。
    苏苏的妈妈走了之后，周大进尝尝陪着苏叔一起吃饭喝酒，诉说男人之间的烦恼。苏叔的炸鸡店打烊后，一盏孤灯之下，是两个男人长长的疲累的背影。周大进有一次喝醉了，透露出周小森不是他和宋艳丽的亲生女儿，是宋艳丽的一个好朋友的孩子。
    苏叔本来醉意朦胧，但是听到这件事情后，完全清醒了。他看看醉得一塌糊涂、满脸通红的周大进，知道他说得不是假话。心中对他的同情油然而生，以前以为他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知比自己幸福多少倍。现在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大进的女儿并不是他亲生的，看来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了。周大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心事从来都是深藏在心底的。如果不是醉酒，这样的话是不可能对自己说的。出于对周大进的同情，苏叔也决定替他保密。
    保密归保密，但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后，苏叔就对周小森特别关注。他仔细看了看，果然周小森既长得不太像周大进，又长得不太像宋艳丽。他看着为着家里默默操劳的，已经生出几根白发的周大进，心想一个人为什么会老得快呢？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心里有事儿。倒是自己虽然没了老婆，但是闺女很可爱，只要不旧病复发、去胡乱理财，炸鸡店赚的钱足够自己父女两个生活，还能三餐都吃到热乎饭。
    一想到饭，苏叔便感到饿，他掏出闺女给他做的三明治，开始就着热水吃干粮。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苏苏非要做这些洋快餐给我，其实哪有烧饼夹牛肉好吃？或者还不如买个炸糕带着呢。”
    不论苏叔对三明治有再多的微词，但既然是女儿亲手做的，那必须是需要吃得干干净净的。苏叔三口五口吃完三明治，然后便继续钓鱼。树间虫鸣偶尔躁动，布谷鸟轻啼几声，更加衬出此处的静。
    吃饱了的叔叔便有些打盹儿，往事再次浮上心头。宋艳丽生了个男孩儿，那天苏叔去医院给正在陪护的周大进送饭，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病房中，周大进带着宋艳丽去做康复检查了，还是婴儿的小林已经睡着了。苏叔答应周氏夫妇，帮他们看着小林。苏叔只有苏苏一个女儿，看到周大进的胖儿子，非常喜欢，也发自内心地替周大进高兴，不时地帮熟睡中的小林掖掖被角
    病房里本来还有一家人的，但是当天上午就出院了，新的产妇还没有住进来。所以当时的病房里，只有苏叔和尚在襁褓中的小林。
    苏叔看小林睡得非常香甜，就拿出手机玩手机。
    小林一直很安静，等苏叔看手机看到自己都觉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忽然朦朦胧胧发现小林的床上是空的，小林不知到哪里去了？
    苏叔大急，连忙喊：“小林，小林。”可是四周寂寂，无人应答，也没听到婴儿的哭声。
    苏叔急出一身冷汗来，窗户紧紧锁着，小林不可能醒来后爬到窗台上，然后从窗户上掉下去。更何况小林只是没出生几天的婴儿，连翻身都不会，怎么可能从小床上爬走呢？更不可能有人从窗户爬进来，偷走了小林。
    苏叔又看看病房门口，门也是好端端地关着的，如果小林是从病房大门离开的，一定会经过自己，可是显然也没有。苏叔只是一直在看手机，又不是睡着了。怎么会硬生生地就把小林给丢了呢？
    苏叔细思极恐，看看时间，周氏夫妇马上就要回来了，可是自己却好端端地把孩子丢了，真是奇了天下之大怪，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苏叔没有办法，推开病房门去找护士询问，迎面却看到周氏夫妇回来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二人交待，赶忙又退回了病房，他的眼神绝望地向小林的小床上瞟去，这一看简直震惊地要晕厥过去了，他又看到婴儿小林安安稳稳地躺在小床上，已经醒来了，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目光好奇地四处乱瞟。
    苏叔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揉眼睛，但是他没有看错，小林的确躺在小床上。苏叔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是没有叫出声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因为周氏夫妇已经走了进来。他们看到小林已经醒来，不哭不闹，状态十分安详，感谢了苏叔。
    苏叔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他和周大进一样，有了秘密，只能把今天的奇遇藏在心底。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想起那天小林像变魔术一样忽然消失，又忽然回来，都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又丝毫猜不透这是为什么？
    小林长大后，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苏叔心里更加犯嘀咕了。直到有一天。苏苏告诉苏叔，像小林他们这种孩子，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苏叔才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揣摩：怪不得小林那么神秘，原来是来自星星的孩子。既然是从星星上来的。当然与众不同了。
    想到这里，苏叔的鱼竿使劲往下沉，苏苏赶忙收杆，一天手掌大小的鱼被钓了上来。
    苏叔高兴道：“不错，大鱼，今天收获真不小。”
    苏叔见时间还早，又安好了鱼饵，将鱼钩丢进水中。
    暖风微醺，苏叔守着鱼竿睡着了：
    青年周大进在擦拭自己的卡车。
    青年苏叔经过，对周大进说：“老周，我今天晚上想要去冻肉厂拉点儿货，能不能借你的车用用？”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也要出车。”
    “那行，我找别人借。”
    一只莽莽撞撞的蜻蜓撞到了苏叔的额头，把苏叔从小憩中惊醒了。
    苏叔醒来后看着水面，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水下有鱼经过，调动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第597章 陈年秘密

    往事也在涟漪中闪烁：
    十多年前的一个深夜，中年苏叔开着借来的车，行驶在陡峭的山路上，他非常困，强打着精神。驶过一个急转弯，他忽然不认识自己身在何处。汽车升腾了一下，穿过了一个隧道，为了快，苏叔破坏了交通规则。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超速了，因为汽车的轮胎似乎有一种飘移的感觉。
    苏叔想把速度降下来，但是似乎太晚了，他的车已经驶出了隧道，忽然，他的左右眼睛被两辆车灯同时照耀：两辆车迎面快要撞上了，但是作为从第三个方向驶来的车，苏叔的车的速度更快，另外两辆车都是猛地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开苏叔的车。然而太晚了，另外两辆车撞到了一起，苏叔的车侥幸躲过一劫，撞得很惨烈。
    苏叔知道自己有责任，但是他承担不起责任，他还要照顾女儿，他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逃逸了。逃逸的时候，苏叔瞥了一眼卡车的车牌号，没看太清楚，但是他怀疑那是周大进的车。
    苏叔很犹豫，想回去看看，可是他心里非常害怕，又感到冷。他对自己说：“怎么会这么巧呢，一定不是大进的车，肯定是我慌慌张张地看错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如果交警赶到了，我就跑不掉了。这里是山路，没有摄像头的，两辆事故车辆都走，如果现在逃，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还出现过第三辆车。”
    苏叔一鼓作气、急匆匆地把车开回了家。幸好苏苏和小森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去了，没有人对他问长问短、问东问西。苏叔忽然发现，没有老婆也很好。
    头疼欲裂的苏叔从睡梦中醒来，想着要赶紧去周小森家确定一下，昨天事故现场的那辆大车是不是周大进的。
    在周小森家门外，看到两个陌生人从周小森家出来。
    苏叔心中一凌，感觉这一切不对劲。他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周小森家传出一个女人低沉而憋闷的哭声。
    苏叔敲门。没人开门。苏叔敲门大喊：“老周、小森妈，开门。”
    半晌，门终于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脸泪痕、披头散发的青年宋艳丽。
    宋艳丽眼角朝里屋瞥了瞥：“小林睡了，我们小声说话。”
    年苏叔和宋艳丽坐在沙发上。苏叔：“老周呢，还没回来？”
    宋艳丽用手绢捂着嘴哭：“他回不来了。”
    苏叔惊奇地张大嘴巴。
    宋艳丽：“老周出车祸了，人没了。”
    苏叔震惊：“什么情况？”
    宋艳丽悲痛欲绝：“他和人撞了，对方也死了，只留下个男孩儿，那男孩儿没事。”
    苏叔结巴：“谁的责任。”
    宋艳丽：“警方正在调查，说很奇怪，似乎双方都不是肇事者。”
    苏叔眼珠转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对方的人。”
    苏叔结巴：“他们来干什么？”
    宋艳丽支支吾吾：“他们给了我一笔钱。”
    苏叔：“不是警方还没查出谁是肇事者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钱？”
    宋艳丽：“他们是豪门，这起车祸，涉及豪门丑闻，他们不愿说出去。”
    苏叔的眼珠又转了一下：“什么意思，不查究竟谁是责任方了？”
    “查，警方还会继续调查。但是我们暂时先私了，不大张旗鼓地公布出去。”
    苏叔叹气：“两条人命，瞒不住的。”
    宋艳丽又掉下泪来：“这个我懂，不过老周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出去打工赚钱。有了他们给的这笔钱，我和两个孩子能暂时生活一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就算查清楚大进的死，对方是肇事方，又能怎样？他们也死了人，顶多是赔钱，现在他们一上来就把钱给了我，解决了我的现实难题，里外里结果是一样。大进的死，我以后不想再提了，也不会告诉孩子们实情。老苏，你也要帮我保密。”
    苏叔眼神中闪过悲凉、悔恨和痛苦：“我会照顾你们娘仨的的。”
    宋艳丽泪光闪闪：“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现实了，对不起小森她爸？”
    苏叔摇摇头：“不是，人总要向前看的，我理解你，你们孤儿寡母也要生活。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
    几天后，苏叔递给宋艳丽一叠报纸：“小森不在，我才敢说的，现在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说法都有，有的说是大进的责任，是大进喝了酒，有的说是对方的责任。”
    宋艳丽没有接过报纸，只是用小林的一件小衣服遮住了脸，呜呜咽咽地哭……
    当天晚上，苏叔一个人在炸鸡店里喝酒，他做了很丰盛的一桌子菜，摆了两个酒杯，两个酒杯里都倒满了酒。
    苏叔独酌一杯，对着空空荡荡的朱椅说：“老周，喝一杯吧，我想你了，想和你聊聊天。你尝尝，我的鸡蛋是不是炒老了，羊肉又炒得太嫩了？我这道糖醋面筋是新学的菜，你嘴最刁了，尝尝入不入你的口？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红豆馅炸糕，没有你在，我吃这些东西，都感觉不香了。”
    苏叔吃了些菜，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老周，我对不起你，我当时不能确定那辆车就是你的，而你就在车里，所以我没管你。老周，我不知道那里为什么会有隧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路，更不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周，我知道错了……”
    苏叔的鱼竿猛烈地摇晃了起来，他从回忆中醒转，连忙收杆，一条一寸长的大鱼从水面跃出，苏叔大叫：“得嘞！”
    夕阳西下，苏叔带着收获的两条鱼和水桶渔具，准备回家。他把东西放在他的三轮车上，然后给苏苏打电话：“闺女，晚上回来吃鱼，让雷志也回来。”

 第598章 陈年秘密

    宋艳丽在家中包饺子，她拌的是白萝卜馅儿的饺子，加了韭黄和猪肉。小森和小林的爸爸周大进，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馅儿，这种喜好曾经鼓舞着宋艳丽，让她不断地勇于实验，将各种可搭配的食材，巧妙地融合，用各种调味品辅佐，最后巧妙地包容进饺子这个小小的乾坤中。这么多年来，每当宋艳丽思念周大进的时候，就包一种有着奇怪的内心世界的饺子。
    宋艳丽坐在厨房的窗户前包饺子，席乐会送小林和伊诺回来，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宋艳丽很担心，这凑趣的雨会在他们放学的时候下，于是一直密切的注视着窗外的变化。
    本来是晴好的下午，阳光很足，家里也很闷热、气压相对较低。但是一阵风刮来，吹来很多乌云，燕子偶尔经过，飞得很低。宋艳丽家的楼层低，还能看到翅膀像黑丝绒、蓝丝绒一样的蜻蜓低低地盘旋着掠过。
    风吹进开着的窗户里，屋子里不再闷热，变得非常凉爽。风越吹越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宋艳丽赶紧关上了窗子。
    窗外的树枝在摇动，行人们的脚步似乎也加快了。天空变得昏黄起来，屋子里的光线似乎瞬间就遁逃得干干净净，一下暗了下来，黑得像夜晚一样。
    宋艳丽连忙擦干净手，给席乐打电话。席乐说在公交车上，还剩最后一站地。虽然知道席乐带着伞，但宋艳丽还是准备到公交车站去迎接他们。
    宋艳丽走在小区中，肆无忌惮的风把小区里的花草，吹得东倒西歪。行人们快速奔跑，也像这花草一样，在风中东倒西歪。闪电划过天际，骤然一道白光又将世界点亮，像是完全变暗的手机屏幕忽然被调到了最高的亮度。闪电只是匆匆的过客，在它经过之后，四周又暗了下来，一颗炸雷的巨响震耳欲聋。
    宋艳丽的心一惊，慌忙撑开伞，这样猛地一开伞，伞被风吹得完全冲上，像是一只竖起利刺的刺猬。宋艳丽将伞纠正过来，就听到伞顶上传来砰砰的声音，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好在宋艳丽已经赶到了公交车站，雨点连成一串一串的珠子，又急又密的砸下，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在雨中驶来，水洼变成了喷泉。来的车是四十八路，就是小林他们坐的那一路。
    席乐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下车，非常狼狈，幸好有宋艳丽撑了伞来接他们。
    回到家中，雨已经变为了倾盆大雨。先是豆大的雨滴“啪啦啪啦地敲在窗户上，然后变成刷刷的雨幕，整个世界雨气升腾，雨雾氤氲。
    小林还没有擦干净身上的水，就急不可耐地坐在电脑前，被宋艳丽批评了一顿，小林委屈地撇撇嘴，席乐也说：“小林，这样容易中电，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宋艳丽叫小林吃饺子，小林非常不情愿，席乐去叫他，发现他看的视频非常奇怪。好像是一个三层的立交桥，三辆汽车撞在一起，又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席乐催促道：“小林，吃饭了，一会儿饺子就凉了。”
    小林不回答。
    席乐走近他，小林惊觉，赶紧关了电脑。
    吃完晚饭，雨势渐弱，天空渐渐变亮，呈现出一种刚刚被水洗过的青蓝色。等到宋艳丽刷完碗，雨完全停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挂在天边。窗子分外明亮，打开窗户，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小区里草更绿、花更艳，整个世界都是澄澈和通透的。深深浅浅的水洼中，映出了小区中各式各样的风景，有高高的楼、绿绿的树，还有小孩子们快乐的笑脸。
    眼前的景象让宋艳丽不由地想起小林小时候的一件怪事，那次也是一个夏日的雨天。雨前，宋艳丽正带着小林在公园的轮滑广场里轮滑，小林穿上轮滑鞋，就像穿上了风火轮一样，游刃有余。说停就停，说走就走，躲闪腾挪、随心所欲。他一圈一圈地滑着，宋艳丽本来是紧紧盯着他的，可是被他绕来绕去的，竟然眼皮子打架，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等到宋艳丽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小林居然不见了，宋艳丽大急，连忙一路询问，一路去寻找小林。离奇的是，人们都说没有见到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小男孩儿。
    宋艳丽吓得六神无主，偏偏不赶巧，天空中雷声隐隐，天色骤暗，马上要下雨了。宋艳丽乱了分寸，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报警的事情都忘记了，自己一个人在公园里到处乱找，豆大的雨点儿落了下来，宋艳丽想到小林只穿了一件短袖衫，会被淋透的，心中更加焦灼了。
    雨越下越大，后来还夹杂着冰雹，宋艳丽满脸是雨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泥，就在她完全绝望的时候。雨停了，天空放晴，宋艳丽颤抖着起身，这才想起要报警的事情，可是她的手机已经被大雨淋得完全坏掉了。她想找个人借个手机，可惜大雨刚停，很难碰到人呢，当她跌跌撞撞地走到轮滑广场时，完全傻眼了，一个小男孩儿正在熟练地轮滑，身上干干的，一点儿都没湿，正是小林。
    宋艳丽跑过去，抱着小林就哭：“小林，你刚才去哪儿了，急死妈妈了。”
    小林当时还不太会说话，他把眼神扭向一边，不肯回答宋艳丽的问题。
    宋艳丽又问：“你的身上为什么一点儿都没湿，好孩子，你会躲雨对不对？”
    小林还是面无表情，试图挣脱宋艳丽，倒是宋艳丽身上的水把他弄湿了。
    宋艳丽用湿湿的手摸摸小林的头，高兴道：“原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是妈妈误会你了。”
    想到这里，宋艳丽忍不住摇摇头，心里想：女儿也好，儿子也好，都有点儿奇怪，不过他们都是那么可爱。
    忽然听到伊诺在房间里打喷嚏，宋艳丽连忙端了热牛奶给他，然后又去给小林送牛奶，小林在房间里玩电脑，屏幕上是三辆车将要相撞的视频。但是一辆小面包车成功地错过了，另外两辆撞到了一起，宋艳丽看到其中一辆大车的车牌号非常像是周大进的，便问：“小林，你在看什么？”
    小林关闭了视频：“没什么？”
    宋艳丽说：“我看那辆车像是你爸爸的车。”
    小林重新打开视频，却是《煎饼超人》。
    宋艳丽揉揉眼睛：“一定是我眼花了。”她心里想，大进出事故那次根本没有监控录像，如果有，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一定是我看错了。

 第599章 女王迷踪

    云锦岛，月已升起，月光撒满大地，笼罩着苍茫的暮霭。
    榕树洞中，周小森等人顺着断断续续的哭声，来到一个拐角处，看到有一个女子在哭，她背对着他们，肩膀耸动，周小森一眼就看出，她就是女王。因为那身形和真正的女王一模一样，倒是吊脚楼中的女王的背影相对有些单薄。
    周小森大叫：“月儿。”
    那人扭过头来，正是云锦女王，憔悴了不少，满脸是泪，看到众人惊喜道：“小森，你们终于来了，阿善呢？”
    周小森说：“月儿，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阿善还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走，你先跟我们出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众人带着女王向入口走去，周小森搀扶着女王，女王既伤心，又茫然地问周小森：“我为什么我失踪了这么久，阿善都不来找我，他现在人在哪里？”
    周小森轻叹一声：“你别难过，有人冒充了你，阿善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女王沉思道：“一定是那天袭击我的那个人。”
    毛斯理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来，必须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女王说：“那天，我和阿善在海边散步，我们两个想独处，就没有让随从跟着。我们听到有响动声，不像是风，阿善便跑去查看，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我拼命反抗，但是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来。我情急之下，咬了那人的手，那人吃痛，又用胳膊勒我的脖子。我又咬了他的胳膊，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就晕倒了，失去了知觉，等我再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有人每日送饭送水给我，他们只开一个小小的洞口，我见自己如何求助挣扎都出不去，特别着急，于是常常自己哭泣。”
    赵品凡冷冷道：“拜你所赐，我们都被这树洞关过，今天大概女王也真正领教过了这个树洞的滋味，我奉劝女王得救之后，不要再动辄就用这树洞关那些没有错，只是你不喜欢的人了。”
    女王点点头，环视着阴森森的树洞：“等我出去之后，以后不会再用这树洞关人了，只用它储藏东西。”
    文医生补刀道：“女王，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出去容易，重回王位可未必简单。”
    忽然听到洞口远远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都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恐怕出去也未必容易。”
    赵品凡脸色一变，低声道：“坏了”，迈开大长腿，朝着入口处狂奔而去。毛斯理也跟了过去，但是为时已晚，入口已经被人堵住了。
    毛斯理大喊：“左丹，左丹。”
    无人应答，文医生皱眉道：“左丹一定被人控制住了。”
    大家都是一脸惊恐，女王发出终极之问：“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郁闷道：“现在我们就是人家的掌中之物，被完全控制住了，还有什么好办法？”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嘈杂剧烈的响动，之后露出亮光，树洞的入口又被打开了，阿善大喊：“小森、品凡、文医生，你们在吗？”
    女王听到阿善的声音，颤抖道：“阿善。”
    阿善从入口跳了进来，接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女王，激动道：“月儿，你是真的月儿？”而人相拥在一起。
    赵品凡拉着周小森跳出树洞，看到假女王和石头都被绑着，女王的随从们正看管着她们二人。左丹躺在墙角，双目紧闭。
    周小森大吃一惊，急忙去摸左丹的鼻息，然后长长松了口气：“左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赵品凡叹气：“我们终于脱险了”，然后问假女王道：“你究竟是谁？”
    阿善拉着月儿走出榕树洞，对众人道：“她是陈泽芬。”
    毛斯理担心左丹，问文医生道：“左丹没事吧？”
    文医生替左丹把了把脉，摇头道：“脉搏很平稳，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打晕了，一会儿就会醒的。”
    文医生看到阿善很高兴，推了他一把：“我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冒充女王的人有可能是陈泽芬，只是没猜到你这家伙的狡猾用心，居然连我们都瞒过了。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善得意洋洋道：“你们这帮人，都太不够朋友了，低估了我的实力。你们难道忘了吗？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私家侦探呀。最早发现云锦岛的海滩有人影闪过，发现不对劲儿的人是我！”
    周小森惊喜道：“阿善，原来你一直在装糊涂。”
    阿善说：“一开始我也没有起疑，但是很快就发现从那天之后，女王有些不太对劲儿。我对月儿的生活习惯非常熟悉，又有着一个私家侦探的嗅觉，但让我确认她不是月儿的，是一个细节。月儿和我在北方小镇呆过，月儿和三山大爷学会了说儿化音，但是这个女王丝毫不会。我有几次开玩笑，说的都是我们在北方小镇的见闻，可是这个女王丝毫听不明白，只是随意一打岔，把话题转换成了别的，于是我意识到她不是真的月儿。
    假女王，也就是陈泽芬，怕我离她太近，会露出马脚。于是把暖泉旁的小屋赐给了我，还天天弄了些果子汁给我喝，喝得我整日昏昏沉沉的。我一感到浑身酸软，就知道那果子汁有问题，第二天就假装喝掉那些果汁，其实把它们都倒掉了。心里却下了定论：‘害我的人一定不是月儿，月儿一定不会害我。’”说到这里充满信任地看看月儿，女王郑重地点头。
    阿善继续对众人道：“我不敢去质问揭穿那个假女王，怕这样会对月儿更加不利。但是我心里非常担心月儿，悄悄找遍了云锦的每一个角落，但是都没有发现月儿的踪影。我最担心的事情，是他们把月儿扔进了大海，曾经深潜到大海中，但是什么都没有寻到。有几个夜晚，我都是整夜睡在海边的，看着月光洒满海面，看着日出日落、潮涨潮起。
    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月儿一定还在世上，假女王一定没有把她怎样，因为如果月儿的某体一旦暴露，后果会更严重。而且我有直觉，月儿一定还好端端地呆在这云锦岛上，只是被他们藏了起来，你们知道吗？一个私家侦探的直觉是很准的。
    这样一想，我就有了主心骨。我一边假装浑浑噩噩，一边趁机探查假女王究竟是谁，来云锦岛冒充月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的帮凶在哪里。我很快发现了线索，那就是石头。假女王一上台，马上提拔了石头，我于是便暗中调查石头。发现假女王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岛上的药材和矿物，我开始有点儿怀疑这件事情和坏朗博有关了，但我仍然不知道假女王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后来你们来了，你们可比我莽撞，我想也好，让你们去打草惊蛇，看看蛇会不会出洞。我日日装迷糊，可是却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我想设计一个把假女王和坏朗博一网打尽的计划。没想到，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
    周小森瞪了阿善一眼：“阿善，我看你也真够狡猾的。”
    阿善看看真女王：“这段时间里，每一天我的心都是纠结的。但是我知道想要保住月儿，就不能冒头。就在小森和品凡闯吊脚楼的那一天，我终于发现假女王就是陈泽芬。当你们都以为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跑到二楼检查了那里的所有东西，那些药材和矿物显然是要运走的，但是要运到哪里去呢？说来也怪，我居然在药材筐里捡到一只口红，上面是刻着名字的。”
    阿善从衣袋里摸出那只口红，递给周小森。那是一只黑色的刻着名字的专属特制口红，口红的帽顶处赫然是三个鎏金字“陈泽芬”。
    阿善说：“当晚我回到自己的住所，思考着该如何揭穿假女王。这时小森和品凡来了，因为还没有想好对策，所以依旧装醉。你们走后，我跟踪你们，看着你们找到石头的住所，制服了石头，打开了树洞的入口，还留下左丹在入口处，这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躲在门后，看到假女王陈泽芬带着随从赶来，她们打晕了左丹，准备封住树洞的入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想我该出手了，可是敌众我寡，而且坏朗博随时会出现，我该如何做，才既能战胜她们，又能救了你们呢？”

 第600章 叠加虫洞

    阿善说到惊心动魄处，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阿善脸上。阿善说：“紧要关头，我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到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东西从身上取出，却是数十颗云豹牙，串它们的铁蚕丝已经断开了。周小森等人都知道，这串云豹牙是云锦女王的信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断掉，因为铁蚕丝是云锦岛上饲养的黑蚕吐出的丝线，非常结实。
    周小森问道：“阿善，这些云豹牙为什么在你身上？”
    阿善看着那些散落的云豹牙，又看看真的云锦女王，幽幽道：“那日我和月儿在岛上散步，她嫌云豹牙挂在脖子上很沉，就摘了下来，我帮她拿着。后来我去追踪人影，回来后，真的月儿已经被陈泽芬换掉了。陈泽芬不是真女王，怎么会看重云豹牙呢，所以她一直没有向我要回云豹牙。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忘了这串云豹牙一直装在我身上。在当时的危机关口，我忽然想起，心中一下子有了主意。
    众人丝毫不怀疑他们女王的真假，是因为陈泽芬把自己的外形完全改造得和月儿一模一样。但是陈泽芬的许多行为举止却和月儿大相径庭。大家一时半会儿没有意识到，一是因为惧怕月儿的威严，基本不敢直视她，更别提观察她。二是因为陈泽芬也怕自己穿帮，于是故意疏远众人，把那些很熟悉她生活习惯的人通通都换掉了，只留下了像石头这样的亲信。
    所以说我要是想证明陈泽芬不是真女王，有很多方法，只要指出她的几个破绽，大家必然会对她产生怀疑。
    我想起品凡曾经告诉过我有一句诗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是有了全盘的计划。我猛然冲了出去，挟持了假的云锦女王，也就是陈泽芬。
    面对即将冲上来的她的随从，我举起手中的云豹牙，大声说：‘你们不要近前，都靠后，否则会对她很不利的。’
    众人投鼠忌器，果然不敢上前了。
    我说：‘云豹牙在我手里，我是你们的皮叶黑、女王的丈夫，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她不是真女王，她是一个假冒的。’
    众人听了我的话都很惊诧，但是并不相信。
    我又大声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我有很多证据，可以让你们相信我。”说到这里，我拿出印着陈泽芬名字的口红，指指女王，继续道：这是她的东西，她叫陈泽芬，上面还有她的名字，你们可以看一看。’
    众人传阅了一圈口红，但是都摇摇头，一个长者说：‘我们都知道这口红是现在的女王从岛外带来的，但是也不能证明她不是女王。’
    大家都点头，附和老者。
    我说：‘没错，确实仅凭一管口红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我有更加有力的证据。我记得每次在龙某树下祭祀的时候，女王都要用云锦岛的土著语，唱一段保佑词的。如果她是真的女王，一定会唱，否则她就是冒牌货，对吗？’
    女王的随从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
    我对假女王说：‘唱吧，是证明你真假的时候了。’
    她自然不会，众人议论纷纷。
    我说：‘既然这道题目你不会，那我就再换一道给你。’
    我请刚才发言的那位老者帮忙，用小刀割断穿着云豹牙的铁蚕丝，然后将那些云豹牙悉数收集起来，还和她要了一根新的铁蚕丝。
    我对假女王陈泽芬说：‘只要你把这些云豹牙按照云锦岛的方法串好，就可以证明你不是假的。’
    云锦岛上的人都知道，云豹牙的洞眼小，铁蚕丝却很粗，要在很短的时间内串好一串云豹牙，必须用云锦岛的特殊方法，需要从小练习，岛外人是绝对不会的，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学会。月儿曾经跟我说过，她的手指虽然粗壮，但是非常擅于串云豹牙，岛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说她是天生当云锦女王的料儿。可以说，如果一个人，既不会唱祭祀词，又不会串云豹牙。
    所有的人都看着假女王陈泽芬，希望她给她们个交代，她脸色苍白，用颤抖的手拿起云豹牙和铁蚕丝，根本串不进去。
    众人不再怀疑，绑了假女王，问我真女王在哪里？
    我让她们打开榕树洞的洞口，于是找到了你们。”
    真女王月儿说：“感谢大家救了我。”
    那名老者颤抖着问假女王陈泽芬：“你为什么要冒充我们的女王，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陈泽芬不回答。
    阿善说：“我来替她回答，她的真正目的，是夺走云锦岛的资源。就像吊脚楼的二楼，聚集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和矿石，是她准备带到别处去的，她和那个未来人坏朗博是一起的。”
    云锦岛众人明白了真相，纷纷点头。
    那名老者虔诚：“感谢龙某树，这次多亏了皮叶黑，才拯救了我们云锦岛。女王，我替大家说一句话，你虽然是刚刚被皮叶黑和这些贵宾从树洞中救出来的，但是我们已经吓怕了，你能不能向我们大家证明一下你才是真的女王？”
    月儿点点头，先是双手合十，唱了一段祭祀词。然后拿起云豹牙和铁蚕丝，打开戴着的戒指盖，从里面弹出一些颗粒，将那些颗粒涂抹在铁蚕丝的顶端，铁蚕丝便开始自动穿入云豹牙，不一会儿云豹牙就被串成了项链。
    众随从再无疑问，都给月儿行礼。
    周小森凑近赵品凡问：“这是什么魔术？为什么这些颗粒能让铁蚕丝能自动串入云豹牙。”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阿善小声说：“小森，你仔细看那些颗粒。”
    周小森凑近看那些颗粒，发现竟是一些几乎肉眼难辨的小虫子，它们可以拖着铁蚕丝钻进云豹牙。
    周小森感慨：“简直太神奇了。”
    老者行礼，然后指着陈泽芬和石头问：“女王，皮叶黑，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两个人？”
    女王看看阿善，阿善看看周赵二人。
    赵品凡脸色严峻，问陈泽芬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准备如何运走搜刮来的药材和矿石？”
    陈泽芬仰着脸，傲然道：“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赵品凡冷冷道：“你让我们放你走？”
    陈泽芬眨眨眼睛：“没错，我劝你们放了我，不然朗博肯定来找你们，你们将更麻烦。”
    毛斯理插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用你做鱼饵，把坏朗博引过来，将你们两个一网打尽？”陈泽芬冷笑道：“你想得也太简单美好了，我也就罢了，朗博是什么人？想必你们比我还了解，你们又能把他怎么样？”
    文医生轻轻推开众人，走到陈泽芬眼前，问道：“既然你和坏朗博是盟友，那这次他为什么不来救你？”
    陈泽芬愣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文医生。
    文医生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陈泽芬，陈泽芬被他炙热的眼神所吸引，眼睛中的狡猾之光渐渐褪去。片刻之后，脸色变得诚恳而平静，摇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周小森看着文医生的神态，明白了：一定是文医生怕陈泽芬胡说八道，控制了她，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些实话来。
    文医生又道：“你是怎么来到云锦岛的？”
    “和朗博先生坐人造虫洞来的。”
    “那你又是如何把女王关起来的？”
    “按照朗博的计划，我到了云锦岛之后，需要先寻觅一个助手。我看中了石头，她也同意与我配合。朗博知道女王的行踪，行动当日，让我事先潜伏在那片海域中，等到他给我信号，我就从海中游出上岸。朗博将阿善引走，我趁机弄晕女王，把她交给石头，关进榕树洞中，然后扮演女王。”
    众人皆听得咬牙切齿，非常气愤。
    文医生又问：“你们准备将岛上的资源运忘何处去？”
    陈泽芬据实回答：“准备运到未来去。”
    赵品凡对文医生说：“你问问她，她帮文医生做这些事情，会得到什么好处？”
    文医生依照赵品凡的意思向陈泽芬发问，陈泽芬说：“他会帮助我们陈家卷土重来，拿回云锦岛做基地。”
    女王怒道：“既然这样，我们断不能放了这个女人。”
    阿善看看众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对了，就牙还牙，把这女人关进榕树洞。”
    赵品凡看看真女王月儿：“女王陛下，你不要忘了，你曾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用这榕树洞关人。”
    女王点点头：“不错。”
    阿善瞪大眼睛道：“那我们该如何做？真得引坏朗博来吗？我们未必对付得了他。”
    毛斯理正色道：“坏朗博一定是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才没有出现的，他那样的人行踪莫测，又岂是能得来的。我毕竟是巡捕房的人，陈泽芬又是被通缉之人，我要带她回美岛伏法。”

 第601章 叠加虫洞

    陈泽芬逐渐清醒，自主意识恢复，听到毛斯理的话大喊：“不要。”
    赵品凡点头道：“我同意。”
    众人尽皆赞同。
    阿善思忖道：“你们该如何回去呢？难道是利用黑暗森林中的虫洞？我们还是完全掌握不了那玩意儿呀。”
    毛斯理看看左丹：“阿善，你提供一艘小船给我们，我和左丹把陈泽芬带回去。”
    面对毛斯理的提议，阿善犹豫道：“船的问题好解决，但是有风险，不够安全，海上的风浪从来都是不长眼的。”
    赵品凡想了想，也担心道：“阿善说得不错，我和小森也想回t城去，可是一来乘船肯定有风险，我们现在又无法驾驭人造虫洞，贸然离开不是好办法。二来，如果我们走了，坏朗博突然回来，阿善和女王将很被动。现在需要我们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文医生问道：“你有好办法吗？”赵品凡摇头：“没有，给我一点儿时间。”
    晚上，云锦岛上风云变色。赵品凡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竹屋外是一个圆圆的月亮，红色的光芒照耀进竹屋。
    周小森被他吵醒，看着赵品凡苍白的脸庞，关切道：“品凡，你怎么了？”
    赵品凡擦擦汗：“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爸爸了。”
    周小森知道，赵品凡的父母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赵品凡呼吸浑浊，心跳像擂鼓一样，问周小森道：“小森，你看这窗外的天气，是不是很不对劲。”
    周小森透过竹屋的窗户，看看外面的月亮和天色，点头道：“明天一定有风暴，月亮的颜色居然这样红，很奇怪。”
    赵品凡忽然屏住呼吸、凝神静听，脸色又变得严肃紧张起来。他说：“小森，我好像听到我的爸爸在叫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周小森用心倾听，窗外只有风声浪声，并没有什么呼唤声。她心里想：品凡的父亲早在他幼年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怎么可能在云锦岛上呼唤品凡呢？品凡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段往事，怎么还会有疑虑呢？他这是怎么了？是被噩梦迷了心智，还是发烧了？
    她伸出手去摸赵品凡的额头，发现汗涔涔的，并不发烫。
    赵品凡推开她的手：“小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真得很清醒。我真得听到我父亲在喊我。你听，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周小森感到毛骨悚然，她咬咬嘴唇：“品凡，我也很用心地听过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赵品凡起身，周小森紧张道：“品凡，你要做什么？”
    赵品凡认真道：“我要出去看看。”
    周小森连忙阻挡：“不要，外面显然要下大雨了，天空是猩红色，很可怕，连月亮似乎都不对劲。”
    赵品凡摇摇头：“我千真万确听到了我父亲的声音，而且很确定不是幻觉，我一定要去。小森，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周小森情急之下，抱住了赵品凡，哀求道：“品凡，不要。”
    赵品凡用手掰开她的手，摸摸她的额头，坚定道：“乖，听话，我一定要去，不然永远都会感到遗憾的。小森，外面危险，你在这里等我。”
    周小森拉住赵品凡，快要哭了出来：“既然你也知道危险，为什么还非要去？”赵品凡叹息：“有好多疑问，藏在我的心里已经太久了。我有预感，今天是将要知道答案的时候，所以我一定要去。小森，你若真是懂我，就不要拦着我。”周小森无奈道：“既然你非要去，那我陪你一起去。”赵品凡看着她，满眼疼爱：“今天的天气很诡异的，你不害怕吗？外面的环境似乎有点恐怖，你不怕危险吗？”
    周小森握着他的手，大声道：“跟着你，我什么也不怕。既然你有放不下的事，那我们就一起去探个究竟。”赵品凡点点头，和周小森手牵着手，走出了竹屋。
    外面风声鹤唳、波涛汹涌，天空、月色，还有龙某树，都是奇异的令人眼晕的红。周小森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赵品凡却径直向龙某树走去。
    龙某树在飓风中枝叶摇摆，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红色的巨人在舞蹈。周赵二人迎风走近，才发现龙某树树干上的脉络凸出窜动。一个树洞赫然出现，树洞那边一片明亮，不再是云锦岛的风景，似乎是另一番景象，周赵二人觉得好奇，走近一看，均是大吃一惊。
    原来树洞那边是一条山路，赵品凡惊异道：“这山路，是我和父亲出车祸那次走过的山路。”
    周小森更加紧张：“难道这树洞是虫洞？”
    赵品凡点点头：“我在云锦岛上呆的时间并不短，从没见过龙某树这样过。”
    天边忽然电闪雷鸣，赵品凡对周小森道：“我父亲的声音，一定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小森，无论如何，我要进入树洞去看看。那天的好多事情我都没有弄清楚，我一定要回去。”
    周小森忧虑道：“我们穿越人工虫洞无数次，每次都只是空间上的位移，从没有时间上的转移，我怕进了这个虫洞，就不容易回到这里或是回到t城去。”
    赵品凡眉毛抖了抖：“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我想见到我父亲。”
    周小森叹了口气：“罢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赵品凡又感动又担心：“小森，这一去前途未卜，你考虑好了，当真愿意与我一起去？”
    周小森认真道：“这种事还用考虑吗？我一向是陪在你身边的呀，干嘛还明知故问？”
    赵品凡握紧她的手，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
    周小森捡起一块儿石头，在龙某树上刻下一行字：“我和品凡有事先走了，朋友们勿念，署名周小森、赵品凡。”
    周赵二人一起钻进树洞，闪电像巨龙一样扭曲着划过天际，雷声炸响，树洞合拢，倾盆大雨哗哗而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602章 叠加虫洞

    发生在小林身上的怪事，总是特别多。关于这一点，他身边的人都曾见识过。
    雷志爱喝果茶，有一日带了小林和伊诺去喝果茶。他中途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听到伊诺对小林说：“这种柠檬百香果做成的果茶可真好喝，就是这家果茶店离我家太远了，如果大人不带着我们，我们就不能来喝。”
    小林眼神乱飘，没有回答他，这是他一向的状态，只是用力地吸着果茶。
    雷志摸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两个如果喜欢喝，我会常带你们来的，不过这东西里面糖份太高，还是少喝为妙，是我太馋，带坏了你们。”
    喝完果茶后，伊诺要求去买书，果茶点旁边就是书店，伊诺一进书店就兴奋到了极点。小林根本不喜欢书，只是趴在书店门口的结账台前看鱼缸里那条游来游去的红金鱼。
    雷志想：小孩子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然后便拿了电竞画报开始看。
    伊诺在书店里呆了接近两个小时，在此期间，小林去了两趟卫生间，都是让雷志带着他去的。之后他在雷志身旁安静地坐了一小会儿，就躲到了一个书架子后面。雷志用余光瞟到他没有离开书店，也就放心了，继续看他的电竞画报。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雷志忽然惊觉，自己的手机似乎不在口袋里了。他这才明白，刚才小林偷偷地坐在自己身边，是摸走了自己的手机。
    雷志起身去找小林，他在书架间穿梭，根本没有小林的踪影。
    雷志问伊诺有没有看到小林？伊诺摇头，反问他：“雷志叔，小林哥不是一直是徘徊在门口那里，和你在一起吗？”
    雷志更加郁闷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用“徘徊”，真是奇葩，更奇葩的是，小林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还带走了自己的手机。自己所坐的位置，就相当于书店门口，小林肯定是没有经由这里走出书店的。难道是小林在和自己躲猫猫，可是书店就这么大地方，自己已经地毯式搜索了个遍，分明没找到小林呀，这可该如何是好？
    雷志问书店收银员：“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一位少年，大约这么高，到我脖子这里。”雷志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小林的身高。
    收银员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整理账目，没有注意，不过他好像没有离开书店，像是躲在哪个书架子后面，像是在和你们闹着玩儿。”
    连书店收银员也这样说，雷志更急了，脑门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白毛汗，他一抬头，看到书店里的监控录像，连忙对书店收银员道：“能不能把你们店里的监控录像借我看看？”
    监控视频里，安安静静坐在雷志身边的小林成功地拿到了雷志的手机，一开始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后来就偷偷起身，藏到了第一排书架的最里层，然后就再没有出来过，伊诺跑过去仔细看了看，大叫：“雷志叔，这里没人啊。”
    雷志也跑过去仔细查看，确实没人，连一个仅有的蜘蛛网都是完好的，没人碰触过。如果小林来过，就凭他那茫茫撞撞的动作，一定会把蜘蛛网冲破的。
    雷志心中揣摩：视频上显示小林钻到了这里来，但是实际情况是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我该如何向宋姨和小森交代呢？
    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听到最里排的书架处传来响动，然后的掉落声，雷志等人马上跑向最后一排的里侧书架，看到许多书掉在了地上，然而却空无一人。雷志纳闷：“又没有其他人，这些书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掉了下来？”
    书店店员也困惑不解：“大概是我放书的时候没有放好，所以才都掉了出来。”雷志帮着书店店员重新摆书，他对伊诺说：“伊诺，小心书再掉下来，砸到你，你到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等着我好了。”
    伊诺听话地走出书架区，五分钟后就听到伊诺大喊：“雷志叔，你快来看。”
    雷志走出书架区，也吓了一大跳，小林正趴在鱼缸前看金鱼，手里还拿着雷志的手机。
    雷志冲过去，问小林道：“小林，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小林摇摇头：“我哪儿也没去啊，一直在书店里。”雷志不高兴道：“胡说。”
    小林撅起嘴来，眼神乱飘，嘴硬道：“我就是一直在这里。”
    雷志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就从他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惊讶地发现手机的时间停留在了四十五分钟前。他以为手机坏了，重新启动了手机，发现手机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书店店员看到小林，也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问雷志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雷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实话来，要不我们再看看监控？”
    雷志和书店店员又查了监控，看到他们在后排书架处整理掉落的图书时，小林从第一排书架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可是刚才他们连那里的蜘蛛网都搜查过了，也没看到小林的踪影。
    雷志和店员面面相觑，满心狐疑。店员尴尬道：“我们的监控录像有很多盲点，许多地方是拍不到的，总而言之，人找到了就好。”
    雷志挠头：“是啊，给您添麻烦了。”雷志想起自己常玩的一个高难度的游戏，还没有通关，自己很艰辛地打到了百分之六十，只剩下了一条命，可不要被小林破坏掉。
    雷志输入密码，打开游戏，发现游戏已经通关了。自己打前面的百分之六十，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有一个成语叫做“行百里者半九十”，用在游戏上特别合适，越到后面越难打，雷志计划起码要再花两个星期的时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点儿错不出才能打完整个游戏，做到通关。
    现在看着已经被顺利通关的游戏，雷志百感交集，不知是该为游戏顺利通关感到高兴好，还是为自己没有亲手打完游戏而感到惋惜好。
    雷志指着游戏问小林道：“小林，这个游戏是你打完的吗？”
    小林露出一个羞赧的表情，点点头。
    雷志激动而茫然：“小林，你是怎么做到的，只用了四十分钟就能打通关？”

 第603章 叠加虫洞

    小林昂首挺胸，非常骄傲，但是根本回答不了雷志的问题。不过他的不回答就等于默认。
    雷志在书店里找了小林半天，只是找了个寂寞。小林似乎完全消失了，却根本没有离开书店。雷志打了半天游戏，也只打了个寂寞，通关的王者是小林，似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从此，关于小林，在雷志的心底就多了两条终极之问。一，小林在书店中消失的那段时间，他究竟去了哪里？二，他为什么打难度那么大的游戏，却易如反掌？
    回到家中，宋艳丽刚好买了水果回来，小林看到有柠檬和百香果，忽然兴趣大发。他走进厨房，对宋艳丽说：“做花果茶吧。”
    小林说话从来都是没头没尾的，因为他似乎不太会使用主语和宾语。所以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不知是让宋艳丽给他做花果茶，还是他自己要动手做花果茶。
    宋艳丽一愣：“妈妈不会做花果茶。”
    小林不说话了，把宋艳丽挤到了一边儿，拿起刀就要切柠檬，宋艳丽急道：“小心切到手，我来帮你。”
    宋艳丽帮小林切了些柠檬，小林又把百香果递了过去，小林将切好的水果放进榨汁杯里，让宋艳丽帮忙榨汁，然后调配蜂蜜，弄好之后，递给伊诺道：“给你喝。”
    伊诺喝了一口，歪着脑袋在回味，雷志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心想伊诺的嘴很刁的，小林做的花果茶，他会喜欢喝吗？
    没想到伊诺却说：“好好喝呀，和今天在冷饮店里喝的一样。”
    小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雷志不相信：“我来尝尝。”
    他喝了一口，果然觉得味道很赞。
    雷志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小林：“你真是个宝藏男孩儿，是怎样做到的？为什么能把水果茶冲得这么好喝？”
    小林一语惊人：“比例对就可以。”
    雷志傻眼：“你只喝了一杯花果茶，就搞得明白比例？”
    小林不再去理他了，直接打开电视看《煎饼超人》。
    雷志帮宋艳丽刷完碗，看到小林已经在玩电脑了，画面上是三人叠加的虫洞，从第一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豪华轿车，从第二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从第三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大卡车。
    小面包车左扭右扭，躲闪过了另外两辆车，小轿车和大卡车则撞在了一起。
    雷志心痒难耐，走过去问小林：“小林，你究竟玩的是什么游戏啊？教我玩玩吧。”
    小林关掉画面，大声说：“不行。”
    小林平日里是个很随和的孩子，很少会如此坚决的拒绝别人。
    雷志说：“好了，我不学了，我走了。”
    雷志偷偷溜到伊诺房间：“小林在玩的游戏是什么游戏啊，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怪怪的？”
    伊诺不以为然道：“小林哥一直都很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习以为常了。其实我现在倒觉得他不怪了，只不过是他观察世界和思考问题的方式与我们不同罢了。还有，他有很多另类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管用。”
    听了伊诺的话，雷志彻底无语了，他觉得伊诺和小林一样，充满了蹊跷。
    伊诺最近喜欢研究恐龙，他缠着雷志给他买了许多关于恐龙的书。
    伊诺正在书房里认真地读书，小林走了进来，对伊诺说：“和我玩一会儿吧。”
    伊诺摇头：“不行，我没有时间，我正看得入迷呢。”
    小林向伊诺手中的书瞟去，书页上是一头梁龙和它的骨骼化石图。
    小林摇头：“错了。”
    伊诺不高兴道：“哪里错了，这套书是很棒的出版社出的，怎么会错呢？”
    小林认真道：“就是错了，我可以画出对的给你看。”伊诺笑道：“小林，你不要捣乱好不好？你又不喜欢恐龙。”
    小林说：“一看就知道是错的嘛，还用喜不喜欢，我画个对的给你。”
    小林抓起桌上的铅笔和白纸，几下画出一幅恐龙的骨骼图。
    伊诺沙雕了，到现在他依然不相信小林画的就是正确的梁龙骨骼图，但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画出骨骼图，就真是太夸张了。
    伊诺艳羡，对小林说：“小林，你教我画吧，我也想学画恐龙的骨骼图。”
    小林说：“好，我教你。”
    他拿起笔又在纸上飞快地画，三下五除二，带着三维立体效果的骨骼图跃然纸上。
    伊诺皱眉：“小林哥，你慢点儿画，我看不清。”
    小林说：“我再画一遍。”又是一分钟成形。
    伊诺弄明白了，他根本不会慢慢画。
    伊诺又出了主意：“这样，你画一笔，然后就停顿下来。我让你画，你再接着画。”
    小林答应了，可是再画的时候，伊诺发现，对于他来说，整个骨骼图就是一笔的事情，根本停不下来。
    伊诺感觉自己根本不可能学会，彻底放弃了，但是对小林的崇拜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席乐也是照顾小林比较多的一个人，小林也总是带给他惊喜。一天，席乐带着小林去坐公交车，小林非常喜欢坐公交车，席乐答应带着他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席乐被摇着摇着就睡着了，小林则在认真地数着站名。
    等席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倒数第二站了，席乐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公交站的牌子上写着“未来城站”，席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
    汽车停稳，无人上车，也无人下车，公交车继续向终点站驶去，没有调头，没有转弯，一路直行，周边的景物却非常熟悉。一会儿，公交车再次停了下来，席乐震惊到无法呼吸，原来这一站依旧是“未来城站”，公交车站的景色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席乐以为自己花了眼，使劲揉眼，没错，就是“未来城站”。席乐看看手表，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没错，时间是直线前进的，汽车走过的路线也是直线前进的，但是偏偏回到了刚才的那一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604章 叠加虫洞

    面对时间没有转折、空间没有转变，路线一直向前，却一前一后经过两个相同的车站的怪异现象，席乐完全懵圈了。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小林：“小林，错了吧？”
    小林激动地数着车站，听着公交车上的喇叭清清楚楚地说道：“尊敬的乘客朋友，未来城车站到了，请您做好下车的准备。”根本顾不上搭理席乐。
    席乐环顾车上，这辆车上空荡荡，没有别人了，只有他和小林两个人。
    席乐又问小林：“小林，我们下车吗？”
    小林摇头：“不下，我们在下一站——终点站下车。”
    席乐心中特别害怕，只好完全依靠小林，选择了没有下车。
    公交车继续开动，席乐心中纠结得很，不知公交车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万幸的是，公交车依照原定路线，行驶到终点站—清新小苑站，这里是一片新型住宅小区，那种生态环境实验住宅。小区掩映在花红柳绿中，伴随着小桥流水、假山凉亭。席乐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一时间看呆了，懵懵懂懂。
    席乐带着小林下了车，看看手表，又看看行车表，这辆车的确晚了五分钟。席乐听到驾驶这辆车的司机，和另一个司机在聊天。
    那个司机问道：“为什么晚了五分钟？”
    这辆车的司机说：“我也不知道，正在纳闷呢。”
    “堵车了吗？”
    “没有，很通畅，一切正常。”
    “等人了？”
    “没有，乘客很少。”
    “那可真奇怪了。”
    席乐心中纳闷：难道司机没有发现这辆车一前一后到达过同一个车站两次吗？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
    席乐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相信自己。
    席乐问小林：“小林，我们是不是经过了两次未来城站？”
    小林点点头：“对呀，是我特意设置的。未来城站离飞机场近，能看到很多的飞机飞过，而且在公交车上就能看到飞机和火箭的雕塑，我很喜欢，所以经过了两次。”
    席乐的眼珠都快从眼眶中凸出来了，他掐着自己的胖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经过了两次未来车站，是你捣的鬼？”小林大言不惭地点点头。
    席乐根本不相信，气呼呼道：“扯淡！”
    小林微笑了，不再辩解，眼神乱飘：“席老师，我们去清新小苑转转吧。”
    席乐一来心有余悸，他不喜欢涉足陌生的地方，就算是t城的陌生处也不愿意去。二来老娘今天还是包饺子，老娘包饺子的日子绝对不能晚回家，因为对于席乐家来说，饭凉了或者是饺子坨了，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席乐说：“不行，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车，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小林也不坚持，乖乖地跟着席乐等车，席乐忽然对小林说：“回去的时候不许再捣鬼了，要不我以后不带你出来坐公交车了。”
    小林听话地点点头。
    他虽然不相信那相同的两站地是小林设置的，但是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警告他一声。公交车返回的时候非常正常，但是已经开始堵车了。
    苏叔要早就见识过了小林的奇特，不过后来，他又和苏苏一起见识过了一次。
    那天，苏苏带小林到苏计炸鸡店去吃炸鸡，苏叔端了汉堡、薯条和炸鸡翅给小林，还有一瓶可乐。
    小林吃得很开心，苏叔正在清点帐目，他戴着老花镜，皱着眉头、唉声叹气，似乎怎么算都算不清楚。苏苏安慰他道：“爸，怎么了，是看不清还是算不清？”苏叔叹气：“既看不清，也算不清。”苏苏说：“我帮你算。”
    苏苏数学不好，但算账却很厉害。
    苏叔把账本让给她，她开始算账。可是没算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她以前的同学打电话给她，苏苏起身到信号通畅的地方去接电话。毫无例外，苏苏一讲上电话就没完没了。
    半个小时后，苏苏的电话还没有讲完。
    苏叔望着苏苏讲电话的兴高采烈的样子，叹了口气：“算账厉害又怎样，讲电话更厉害，等你打完电话，回来帮我算账，黄花菜都凉了。”
    苏叔无奈地坐在账本前，准备自己继续算账，忽然看到账本上有一个油汪汪的小手印，还有一串用黑色水笔写下歪歪扭扭的数字，有零有整。苏叔向罪魁祸首——小林望去，看到他已经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正在志得意满地喝可乐。
    苏叔严肃道：“小林，以后不要在我的账本上乱写乱画。”小林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继续喝他的可乐。
    苏苏听到苏叔有些生气了，连忙挂掉手机，赶了过来，问道：“爸，小林，怎么了？”
    苏叔说：“我一没注意，这个臭小子就在我的账本上乱写乱画，你看，他还给我写了一串数字，又不是用铅笔写的，涂都涂不掉。”
    苏苏说：“没事，我一会儿去买一罐修正液，帮你涂掉就好了。来来来，我继续算账。”
    苏苏埋头苦算了半天，忽然抬起头来，双眼茫然：“我的天哪，太神奇了。”苏叔正在炸鸡，大声道：“一个账本，有什么神奇的，难道我们这个月赚了一百万？”
    “不是，简直比赚了一百万还神奇，爸，你快过来看。”
    苏叔用围裙擦擦手，过来看账本，顿时也傻眼了，因为苏苏算出的账目数字，和小林写的那串数字一模一样，已经精确到了分。
    苏叔揉揉眼睛：“你算错了吧？”
    苏苏瞪着大眼睛摇摇头：“我又核算了两遍，没有算错。”苏叔看看小林：“那就是巧合呗。”
    “这也太巧了吧？”
    苏叔忽然间摘掉围裙，拉起小林的手：“小林，走，跟我出去，帮我个忙，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
    苏苏急道：“爸，你带小林干什么去？”
    苏叔兴高采烈：“我带小林买彩票去。”
    苏苏更急：“胡闹，你已经答应过我了，不再碰这些东西了。”
    苏叔哀求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让我试一次。”

 第605章 叠加虫洞

    一个小时后，小林坐在苏记炸鸡店的餐桌上，得意洋洋地吃着一大桶的冰激凌。
    苏叔郁闷地望着桌子上一大堆的彩票，苏苏嘲笑道：“怎么样，中大奖啦？”苏叔害臊地半捂着脸：“别提了，哪有大奖，连个安慰奖都没有。我也做过十几年的彩民，买了这么多年的彩票，花了如此多的钱，却颗粒无收，也是很难得遇到的境界。”
    苏苏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不止呢，这一大桶冰激凌也不便宜呢。爸，你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叔瞪了小林一眼：“都怨这个臭小子。”
    苏苏笑道：“是你自己贪心，别怨我们小林，我们小林是个天才，眼睛都不眨，就帮我算对了账目。我要带他去参加奥数考试，准能拿个第一回来。”苏叔嗤之以鼻：“跟我一样，想了个美。”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雷志的声音：“谁要去参加奥数？”
    雷志走了进来，苏苏说：“我要带小林去参加奥数。”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雷志听。
    雷志摸摸小林的脑袋说：“我完全相信，小林是个奇特的男生，他非常聪明，不是我们常人能比的。”
    苏叔想起往事，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苏苏问雷志：“你来干嘛，接我们吗？”
    雷志说：“是的，还有一件事，我最近手痒，想给爸做身衣服，顺便来给他量量尺寸。”苏苏拍手：“好呀，爸你快过来，让雷志帮你量一量尺寸，他做的衣服比外面买的舒服。”
    苏叔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羞涩地摇头：“我不要衣服。我想穿什么，你给我买不就行了？雷志这么忙，别让他在这些事上操心。”
    苏苏嗔怪道：“他不是说了嘛，他是手痒，你就让他给你做吧。”
    苏叔激动地答应道：“唉。”
    雷志说：“我的眼睛就是尺，一般看您一眼就能看个大概，不过，我也怕您的体重有变化，我估摸的数据不够准确，所以再帮您量量。”
    苏叔点头：“好。明白，没问题。”
    雷志的米尺还没掏出来，小林忽然说了三个数字。
    雷志呆住了，问小林道：“小林，你这三个数字都代表什么？”
    小林不理他，又重复了一遍三个数字。
    苏苏将三个数字写在纸上，自言自语道：“不管这三个数字代表什么，我们先把它们记录下来，也许一会儿谜底就揭晓了。我现在发现，小林哥做事总是有道理的。”
    雷志已经给苏叔量完了尺寸，脸色诧异道：“小林哥做事确实是有道理的，这三个数字就是爸的身量尺寸。一模一样，完全精准。我还吹牛说自己的眼睛是尺，原来人家的眼睛才是尺呢。”
    苏苏笑道：“小林是在向你宣战呢。”
    雷志不解道：“那也太神奇了，小林又不是干这行的，为什么眼睛和雷达一样？不行，我还是好奇，需要再测试一遍，小林，你说说你苏苏姐姐的尺寸。”
    苏苏脸色都气白了，大喊：“雷志，你胡闹什么？凭白地教坏了孩子。”
    说完还是气不过，冲过去揪住了雷志的耳朵。
    雷志求饶：“老婆大人，我错了，饶了我。”
    苏叔却对小林说：“小林，我这店有多高？”
    小林说出一串数字，苏叔认真地记录。
    苏叔又问：“有多宽呢？”
    小林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苏好奇地问苏叔：“爸，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帮炸鸡店再翻新一下，懒得测量了，正好问问小林。”
    雷志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小林真是个有用的男生。”
    苏苏摸摸小林的头：“等你姐姐回来，知道了你身上有这么多神奇之处，一定会很开心的。”
    周小森和赵品凡穿过龙某树的树洞，来到了赵品凡童年时，他爸爸出车祸的地点，一条滨海的山路，野草杂陈、荆棘丛生。
    当时夜黑风高，比较寒冷，但是草窠里却很温暖。赵品凡抱紧了周小森，他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冷峻道：“就是这里。”
    周小森：“品凡，我们赶紧想办法回家吧，这里是t城郊外，应该离我们的家不远了，只有这样我们才知道现在的时间究竟是那年那月。”
    赵品凡严肃道：“我觉得现在就是那天，稍等一会儿，也许能看到我想看的东西。”
    话音未落，就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三个叠加的虫洞，从第一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豪华轿车，行驶在山路上。从第三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大卡车，也行驶在山路上。从第二个虫洞，也就是中间的那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小面包车左扭右扭，躲闪过了另外两辆车，小轿车和大卡车则撞在了一起。
    小轿车和大卡车都撞得很惨烈，小面包车却没事，它只停了一下，像是车上的司机在犹豫，可是很快他就选择了逃逸，小面包车迅速地起动，慌慌张张地开走了。
    赵品凡咬牙切齿：“这个人渣。”拉起周小森的手：“小森，那小轿车就是我爸爸的车，走，和我去看看。”
    周小森的脸色却比他的脸色还要苍白，手脚冰凉，浑身抖动。
    赵品凡问道：“小森，你怎么了？”
    周小森看了他一眼，满脸恐惧，颤抖道：“我，我……”
    赵品凡爱怜道：“你是不是太冷了？”
    周小森颜色黯淡：“对，我太冷了。”
    赵品凡说：“我们去看一眼，然后赶紧离开。”
    两个人起身想要靠近小轿车，可是周小森的脚下一软，似乎站不来了。
    周小森脸色铁青：“品凡，你一个人过去看吧，我不去了。”
    赵品凡摸摸他的额头：“你状态不对，是病了吗？还是在害怕。”
    周小森声音嘶哑：“我害怕。”
    赵品凡抱起她：“没事，有我在，不要怕，我们看一眼，是不是出事那天的情景，然后我马上想办法离开。”
    赵品凡将周小森背在背上，靠近那出事的小轿车和大卡车，赵品凡听到周小森剧烈的心跳声，安慰她道：“小森，不要怕，很快我们就回去了。我是想，如果能救了我爸爸，岂不是没白来一趟。”
    周小森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慢慢靠近，看到一个小男孩儿从汽车中爬了出来，正是童年的赵品凡。

 第606章 命中注定

    周小森看到童年的赵品凡，心中一痛，对背着自己的赵品凡说：“品凡，我们不要再靠近了，我听过一种说法，根据物质守恒定律，两个你一旦靠近，会有一个消失掉的。品凡，我不能看着你消失掉，也不能让童年的你消失掉。”
    赵品凡也犹豫了。
    两个人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望着童年的赵品凡。只见他满脸是血，在雨中瑟瑟发抖。然后传来警车的声音，一辆警车开来。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下车，拿着手电照亮。
    周小森和赵品凡异口同声：“可乐哥哥。”
    手电的光亮晃到了童年赵品凡的眼睛。
    童年赵品凡下意识地遮挡自己的眼睛。
    一双大手伸过来，把童年赵品凡抱了起来。
    童年赵品凡看到一张刚毅的脸庞和炯炯的眼神，正是年轻时候的可乐哥哥。
    可乐警官用大手擦擦童年赵品凡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童年赵品凡呆呆地看着可乐警官。
    可乐警官把自己的皮夹克给童年赵品凡穿上，把他送进警车。
    童年赵品凡透过车窗看着警察们把他的父亲的尸体从汽车残骸中抬出。
    可乐警官坐进警察，摸摸童年赵品凡的头：“想哭就哭吧，你妈妈呢？”
    童年赵品凡眼睛里含泪：“我妈走了，不要我和我爸了。”
    可乐警官：“你和你爸爸开车要去哪里？”
    童年赵品凡抽泣：“要去找我妈妈。”
    可乐警官拿起车中的一瓶可乐：“喝点儿可乐吧，可乐能让人高兴。”
    童年的赵品凡被可乐警官带走了。
    赵品凡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周小森，发现她的眼睛正在盯着大卡车看，并没有关注童年的赵品凡。
    赵品凡疑惑道：“小森，你在看什么？”
    周小森忙乱道“没，没看什么。”
    赵品凡却说：“你做得对，我虽然记得我爸爸的车是和大卡车相撞的，但是一直不知道撞我爸爸的人究竟是谁？这次正好记住车牌号，回去后再继续查。”
    周小森的手更加冰凉了：“不是大卡车撞得你爸爸，他也是受害者，真正的肇事者是那辆面包车。”
    赵品凡点头：“没错，面包车的车牌号我也记住了。”
    周小森抖成一团：“责任方也不是面包车，是谁放了三个虫洞在这里？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场跨时空的车祸。”
    赵品凡冷冷道：“这一切都是阴谋，事情远远比我们猜想的还要复杂。”
    救援的车辆把赵品凡爸爸的小轿车和那辆大卡车拉走了，周小森的视野一直没有离开那辆大卡车。
    赵品凡感到肩膀上湿湿的，原来是周小森落下泪来。
    赵品凡感动道：“小森，你为什么要哭？是在为童年的我感到难过吗？”
    周小森点点头。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赵品凡的心里热腾腾的，他说：“小森，我们先想办法回去，既然这次能来到这里，那么下次一定还能来。我想把我爸爸救出来，这样我就不至于变成孤儿了。小森，你说这样好不好？你会留在我身边帮我的，对不对？”
    周小森没有应答，只是泪如雨下。夜空的雨也在丝丝缕缕地飘散。两个人都湿透了。
    赵品凡打着寒颤，微笑着嗔怪道：“小森，你不要再哭了，我的肩膀都湿透了，本来就在下雨，你也做哭包，我都被水包围了。”
    周小森哭着答应。
    赵品凡说：“傻姑娘，我也冷，快帮我想办法，我们赶紧回去，回云锦岛也好，回t城也好。有你陪着我，我才什么都不怕的。对，我们找那个树洞去。”
    赵品凡牵牵绊绊朝树洞走去：“这里比我们上次到的雪原还要冷，雪原上还有白梅盛开呢。小森，你还记得吧？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周小森模模糊糊道：“记得。”
    赵品凡怕她睡着，一个劲儿和她说话：“小森，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是你背我。我被人冤枉，是你把我背回家的。小森，我有时挺怀念过去的，做个女生也很好。”
    周小森继续断断续续道：“是的，做个女生也很好。”
    她感到自己清醒了一些：“品凡，我不是不赞成救你爸爸，可是时空的事情，我们能更改吗？是不是，一旦我们插了手，事情就会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赵品凡沉思道：“也许吧，但是我也试一试。小森，你在担心什么？”
    周小森说：“我担心失去你。”
    赵品凡沉默了：“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周小森说：“就算我或者我的家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都会和我在一起吗？”
    赵品凡不太明白：“小森，你在说什么？”
    周小森不感到冷了，反而浑身发烫，但是头很疼。
    周小森说：“品凡，你不要离开我。”
    赵品凡着急道：“小森，你为什么这么烫，你是不是淋了太长时间的雨，发烧了？”
    周小森浑身炽热，像烙铁一样，头脑晕晕沉沉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周小森看到赵品凡的脸色又变成了冰山脸，冷冷地看着自己：“我们分手吧，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周小森恸哭道：“品凡，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不想和你分手，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那个雨夜里，你已经答应我了，不会离开我。”
    赵品凡冷着脸：“我没有答应你什么，我只是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周小森猛地坐起，看到自己坐在床上，是赵品凡公寓里的松软的床，赵品凡穿着*的衬衫，关切地望着自己。
    周小森摸摸他的脸：“品凡，我们回来了吗？回到t城了吗？”
    赵品凡点点头：“我们回来了，你终于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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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7章 双人雨伞

    t城赵品凡公寓，赵品凡伸出手去，轻轻探了探周小森的额头。
    周小森却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赵品凡微微一怔，没说什么。
    他的头发微微卷着，小时候的样子依稀还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俊朗的五官，复杂的眼神，一道藏着太多故事的疤痕，只是小时的绝望，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坚毅。
    周小森思绪万千、情到深处，扑入他的怀中。
    赵品凡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忧虑地看着她：“你做噩梦了？梦到谁，梦到我？”
    周小森想要摇头，赵品凡把她从自己怀中拉出，抓着她抖动的双肩，盯着她闪避的眼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不要撒谎。”
    周小森只好点点头。
    赵品凡说：“那就好，梦到别人我会吃醋。”
    周小森无奈：“除了你，还有几个能入得了我的梦呢？”
    赵品凡了若无痕，淡之又淡：“我听到你在梦里一直喊：不要离开我，这是个关于分手的梦吗？”
    周小森沉默。
    赵品凡的眸子深不可测：“小森，你奇怪得很，为什么忽然间这般没有安全感？你不信任我？”周小森摇头：“怎么会？”
    赵品凡淡淡嗔怪：“你有心事，又不肯告诉我。什么时候你对我这般没有信心了？”
    周小森想说：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但是面对赵品凡冰山样的表情、炽热的目光，根本说不出口。
    赵品凡却端了药给她：“喝掉。”
    周小森听话地闷头喝药。把空杯子递给赵品凡：“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赵品凡眼神灿若星光，廖若海洋：“你晕过去之后，我背着你在雨地里寻找回来的入口，没有看到通往云锦岛的树洞，就沿着山路走，后来居然看到了出租车，我打了车，看到出租车上现实的时间居然就是我们的正常时间，高兴坏了。我看着我们两个狼狈的样子，怕吓坏妈，就让司机来回公寓开了。”
    周小森问道：“你身上没有钱，拿什么支付给司机呢？”
    “公寓里有钱，我拿了给司机，也给妈打过电话了，告诉她我们回来了，但是你有点儿感冒，怕传染给她和小林、伊诺，所以暂时先不回去。”
    周小森温柔如水：“好，都听你的。那我们在山路上看到的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品凡皱眉思考，默然道：“我也不知道，三个叠加的虫洞，仿佛是故意上演那一幕给我们看。”
    周小森知道他说得是对的，但是依然无比震撼：“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赵品凡无奈地耸耸肩。
    周小森感到浑身酸痛，脸上显现出难过的神色。
    赵品凡扶她躺下，给她掖掖被角，又放了一杯清水在床头柜上。用沉稳的声音道：“我给你煮了粥，现在喝吗？”
    周小森虚弱地摇头。
    赵品凡说：“我去一趟奇迹，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会儿吧。”
    周小森看着他耀眼的五官，心中百感交集。在他的面前，她连心事都不敢想，听说他要到奇迹去，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踏实下来，才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郁闷道：“又是雨，窗外又在下雨吗？品凡，记得带伞，早去早回。”
    赵品凡感觉到她的轻松，眼睛中闪烁过悲伤怀疑的神色，但是没说什么，点点头，随手拿了把伞，萧然地关门离去。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周小森看着熟悉的环境，伸展了一下四肢，昨天的那一幕又浮上心头：雨夜，三个叠加的虫洞，三辆驶出虫洞的不同类型的车辆，撞在一起的惨境。童年的赵品凡，他的可怜的父亲，青年时代的可乐哥哥，那辆不管不顾、肇事逃逸的自私的面包车，最让人揪心的是那辆大卡车。一想到那辆大卡车，周小森泪水涟涟。
    心事重重的她出了许多汗，加上头疼，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仿佛听到赵品凡昨天说过的话：“小森，我想回去，救我爸爸。”
    对，拯救父亲，这何尝不是周小森的心愿。
    不知睡了多久，总之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密码锁的声音响起，周小森猛然醒来，看到赵品凡带着风雨的气息走了进来。
    中午简单吃了些饭，整个下午，两个人漠然相对，居然很有距离感。周小森唯唯诺诺，什么话也不敢说。赵品凡的眼神似乎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挑剔，在云锦岛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不知被什么东西横亘在了之间，忽然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远之又远，隔着沟壑，隔着山岳。
    周小森躺在床上休息，手里拿着一本《绝代双骄》，赵品凡坐在床边的书桌上，拿着笔记本在看资料。两个人之间虽然有无形的屏障，疏远了许多，但在实际距离上却不肯疏远。尤其是赵品凡，总是在周小森身边打转，实在是和他冰山王子的气质内涵不符。但是那眼光是警惕的、刻意的，似乎在故意监视周小森。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得如此僵硬尴尬？但是谁都不肯出一份力，去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周赵二人就这样沉默对峙着，沉默是今晚的赵品凡的公寓。
    赵品凡扫了一眼周小森手中的书，淡淡道：“这套《绝代双骄》是我的。”
    周小森有些懊恼又有些挑衅：“当然是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赵品凡微微一笑，反问：“包括你？”
    周小森一愣，默默：“当然包括我。”
    赵品凡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周小森眨眨眼睛：“你又不爱看这些书，干嘛学我？买了这么多武侠摆在家中，准备熬来吃吗？”
    赵品凡悠悠道：“原来我也认为这些书很无聊，但是在你家做周小森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翻看你放在书架上的武侠，看着看着就上瘾了。原来那些侠客也有那么多的烦恼，看了那些简单的爱恨情仇，好多来自自己的烦恼仿佛都变淡了。”
    周小森微笑了，她终于觉得自己和赵品凡之间的气氛不像刚才那般僵硬了，她说：“我和苏苏小时候，就常常模仿这些作品中的人物。我们可没有你想那么多，只是喜欢那些小说里的帅哥，花无缺和江小鱼，都是那么可爱。”
    赵品凡歪歪头：“你觉得我像花无缺？”
    周小森眼波流转：“像，不过花无缺可比你的脾气好太多了。”
    赵品凡淡淡道：“我脾气很坏吗？”
    周小森并不接话，狡猾地笑笑。
    赵品凡若有所思：“你说花无缺是什么座？”
    周小森笑了：“恐怕也是摩羯座吧？和你一样。你好奇怪，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和陈泽芬一样。”
    赵品凡说：“有时候觉得星座学也很有趣，花无缺是真正的高傲，我不是，只是童年时代受了伤，心理阴影太大，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论高傲程度，摩羯座只是第四名，第一名是白羊座，我看花无缺是白羊座。”
    周小森笑了，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果然心情直接决定身体状况，她想：我不喜欢和品凡冷战的感觉，我是狮子座，最讨厌冷战。可是，卡车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又变得心事重重，刚才云开月明的心境又笼上了一层阴霾。
    赵品凡那边也是沉默，忽然间他猛地站起来，重重合上笔记本，无限凑近周小森。
    周小森闪躲：“我感冒还没好，会传染给你的。”
    赵品凡蛮不讲理：“不怕，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周小森气苦：“歪理。”
    赵品凡不理她：“刚才某人说了，包括某人在内的所有这里的东西都归我。”
    道理更加歪了，是都归你，也不用这样证实归属感呀？
    周小森要起身，抗议道：“那我回家，你也跟我回家，这样你就属于我了，一切我说了算。”
    赵品凡并不放开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动作却不冷淡：“小森，难道就连这种事情，你都要和我争个输赢吗？”
    周小森无语。
    良久之后，赵品凡停顿下来，眼神里有痛，半晌道：“知道为什么让你陪我呆在这里吗？”
    周小森摇头，看着他说一不二的表情，眼神中包含了多少焦躁和急迫，冰山下汹涌着的是澎湃激昂的海浪。
    周小森放弃，摇头。
    赵品凡沮丧道：“我忽然不自信了。”
    周小森心里也有事，连“为什么”三个字都没敢问出口。
    两个人都伤感。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
    傍晚时候，赵品凡出去给周小森买药，又买了些菜，回来时却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双人雨伞。一个双叉的伞柄，两个紧紧连缀的红格子大伞，像两朵并蒂盛开的花朵。
    周小森出了汗，病差不多好了，精神也极佳，饶有趣味地问赵品凡道：“哪里来的双人伞？”
    赵品凡笑容很迷人：“我买的，偶然看到，特别喜欢。就买了回来，我想这样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在雨天打伞出去。”
    周小森知道他还是很爱自己的，心里又甜蜜，又惆怅。

 第608章 回家奇遇

    第二天，周赵二人回家去看宋艳丽和小林、伊诺。赵品凡从网上买了许多伴手礼，作为礼物，准备分送给家人和朋友，把出去旅行的慌言编圆。一家人吃完饭后，赵品凡检查了伊诺的功课，非常感激，对雷志和席乐充满了感激。周小森听宋艳丽讲了许多关于小林的逸事，也是又惊又喜。小林一直是周小森心中的隐忧，现在看到他生活得很好，而且愈来愈往怪才的方向发展，心中非常替他高兴。话说回来了，因为照顾小林照顾的比较多，周小森早已习惯了小林的与众不同，她认为小林有时虽然刻板执拗，但其实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与众不同，却又独一无二的男孩子。
    周小森见只有宋艳丽和自己在屋子里，赵品凡在和伊诺聊天，趁机小声问宋艳丽道：“妈，我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开我们的？”
    宋艳丽的心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问周小森道：“都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为什么现在忽然想起问这个？”
    周小森看到自己妈妈不愿提及这段往事，也不愿硬问，让她难过。但是这一切更加证实了她的怀疑，她那天看到的情景一定是真的，丝丝的寒意从她的背脊上往外冒。周小森准备自己调查这件事了，但是她又毫无头绪。正在凌乱间，想起了小林，便起身去看望小林。
    小林正在房间里玩电脑，赵品凡就站在他房间的门外，失魂落魄地望着小林。赵品凡一向沉稳，打周小森认识他那天起，无论经历如何的大风大浪，赵品凡的扑克脸上都很少出现过这种表情。这种表情让周小森非常担心，她不知道是不是小林又闯了什么弥天大祸，让这位摩羯座男子如此惊骇。
    周小森也把目光投向小林的电脑屏幕，这一看，比赵品凡的反应还要过激。只见小林正在利落地滑动着鼠标，屏幕上是三个叠加的虫洞，正在有各类汽车从虫洞中行使出来，有的碰到在一起；有的躲过了其他汽车，胜利逃逸；居然和她和赵品凡在t城郊外的山路上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只不过汽车全部被换掉了，不是小轿车、面包车和大卡车，而是各种型号的车辆，甚至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车牌和车型。
    眼见赵品凡额角青筋崩裂，快要发作之时，周小森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然后抢先问小林道：“小林，你看的是什么？”
    小林玩的正high，头也不回，大声道：“虫洞飞车。”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种游戏？”
    赵品凡摸着下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小森好奇道：“感觉我们都生活在别人的游戏里一样，可是又有谁能主宰我们的命运呢？”赵品凡眉头紧皱，冷笑道：“能主宰我们命运的人可太多了，比如外星人、未来人。”
    说到未来人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惊。
    周小森颤抖着问：“难道是坏朗博？”
    赵品凡点头：“有可能，但是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关键是小林为什么会玩这种游戏？”
    周小森说：“我来问他。小林，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游戏？”
    小林说：“好找。”
    赵品凡靠近他，急切道：“小林，你教我玩玩好不好？”
    小林玩得如火如荼，顾不上理他。
    赵品凡深知他的生活习惯，不再问他，仔细观察他如何操作游戏，看了看，便有些明白了。
    赵品凡在纸上写了三个车牌号，递给小林：“小林，你把这三个车牌号输入游戏中，看看会发生什么？”
    周小森屏住呼吸，越来越紧张。
    小林很听话地把三个车牌号输入游戏搜索框，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半空中出现了三个叠加的虫洞，从第一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豪华轿车，行驶在山路上。从第三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大卡车，也行驶在山路上。从第二个虫洞，也就是中间的那个虫洞里驶出来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小面包车左扭右扭，躲闪过了另外两辆车，小轿车和大卡车则撞在了一起。
    周赵二人无比惊悚，但是惊悚的点不同。赵品凡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周小森却怕自己最不想让赵品凡知道的事情会马上暴露。
    赵品凡问小林：“小林，帮我查一下，当时驾驶这三辆车的人都分别是谁？”
    周小森阻拦道：“品凡，小林只是在玩游戏，怎么会查出当时的司机呢？”
    赵品凡郑重道：“我想试试，我觉得小林是个神奇的男生，很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也许他能做得到。”
    小林受到鼓励，得意道：“我能做到。”
    赵品凡高兴道：“好！”
    周小森却在心中暗叫：“糟了。”
    小林输入了小轿车的车牌号，赵品凡爸爸的资料显示出来。
    赵品凡点点头：“对，没错。小林，驾驶大卡车的司机又是谁？”
    周小森脸色惨白，悄悄走到客厅，把宋艳丽的电烙铁插到了电源上。屋子里瞬间停电，灯都灭了。
    只听伊诺大喊：“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电了，《煎饼超人》马上就要开始了。”
    赵品凡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小森，是停电了吗，为什么这么凑巧？”
    周小森忙说：“是我妈，我妈的电烙铁只要一直接插电源，就会跳闸，她又忘记了，所以停电了。”
    宋艳丽在厨房做饭，所以周小森气急之下，把责任都推到了宋艳丽身上。
    赵品凡没说什么，叹口气，打开闸门，连通了电源，然后急匆匆赶回小林房间去打开电脑。
    小林却不在房间里了，在和伊诺一起看《煎饼超人》。
    赵品凡央求他说：“小林，帮帮忙，再玩一遍你的游戏好不好？”
    小林摇头：“不好，那个《虫洞时空》游戏，一天只能玩一次。”

 第609章 冰山少年

    面对周小林说《虫洞时空》游戏一天只能玩一次的说辞，赵品凡根本不信。他自己打开电脑，查找了半天浏览记录，我搜索了半天《虫洞时空》这个游戏，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赵品凡虽然不像雷志一样是电脑高手，但也不差。然而这《虫洞时空》却如同无字天书，既深不可测，又无法寻找。似乎除了小林，便无人能够驾驭它。
    赵品凡懊恼地盯着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煎饼超人》的小林，完全无计可施。他知道小林是不能被逼迫的主儿，越紧逼便越会起反作用，一时间一筹莫展。
    好不容易熬到《煎饼超人》播放完毕，赵品凡凑近小林：“小林，只要你帮我打开《虫洞时空》这个游戏，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没想到小林异常有骨气道：“不要。”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第一个回合，赵品凡败下阵来。
    赵品凡想了想，请了伊诺出山。
    伊诺说：“小林哥，你要是肯帮我叔叔，我就把我的平板给你玩。”
    小林犹豫了一下：“不玩。”
    第二个回合，赵品凡再次败下阵来。
    宋艳丽：“小林，你要是肯帮你姐夫，今天晚上的排骨，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林没有犹豫，断然拒绝：“不吃。”
    第三个回合，赵品凡还是败下阵来。
    赵品凡去求周小森，周小森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今天是要把拒绝进行到底的节奏，品凡是无法得逞的，心中很踏实。笑嘻嘻地问小林道：“小林，你要是肯帮你姐夫，我就带你去游乐场。”
    小林迟疑了，皱着眉头不说话。周小森心里又紧张起来，在心里埋怨自己开的这个条件太有吸引力了，如果小林禁不住诱惑，答应了，这可糟糕了。对峙了几分钟后，小林很给力地回答：“不去！”
    周小森的一颗心完全咽到了肚子里，在心里给小林点了一万个赞，赵品凡完败。霸道总裁完全败给了冰山少年，周小森觉得神清气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成就感，赵品凡的脸却臭臭的，周小森对她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可是瞬间又清醒，并立场鲜明起来，心想一定不能动摇，要一直隐瞒下去，最好永远不让赵品凡知道，卡车司机是谁？
    赵品凡叹口气，对周小森说：“我走了，你走不走？”
    周小森说：“走。”
    话音未落，赵品凡便拉起她的手，大踏步地离开了宋艳丽家。
    夜色清凉如水，周小森说：“我们回家吧。”
    赵品凡满脸怅惘：“陪我去酒吧喝杯酒吧。”
    周小森从来没去过酒吧，也不觉得赵品凡像是爱去酒吧的人，当下心里忐忑不安。她觉得他一定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赵品凡拉着她的手，不容分说：“走吧。”
    一座牛仔风格的酒吧中，人们三三五五，喝酒划拳。酒吧的服务生看到品凡，脸上露出惊喜：“赵公子，好久不见。”
    赵品凡微微点头。
    周小森这次明白，原来三年来的形影不离、两次互换身体的经历，都让自己没有完全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他还是深不可测的海洋、高不可攀的冰山，不知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也许他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只是自己没能挖掘出来而已。
    周小森感到灼灼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自己，几乎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和赵品凡身上。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人生中的高光时刻竟然在此时此地。
    有几个男人挥手和赵品凡打招呼，那些翻翘着长长的假睫毛、撅着红红的嘴唇的美女们，一脸嫉妒地望着自己。周小森这才知道，这哪里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呀，简直是自己的危机关口。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只是狐假虎威故事里的那只狐狸。
    几个端着香槟酒的时尚女人，气势汹汹地向周赵二人走来。不知是天生的气质，还是整容过度，她们都挺着一张扑克脸，在迷茫的灯光下，周小森仿佛看到一副扑克向自己走来。
    她不知道赵品凡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她现在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的。
    女人们靠近，之一冷傲道：“赵公子，我们都知道你英年早婚，今天为什么肯带太太来？”
    之二娇俏：“赵公子，你是不是想我们了？”
    之三一肚子坏水：“琪琪，赵太太在，你不要僭越。赵公子，几年不见，你的品位又下降了，你究竟要自虐到什么时候？”周小森听明白了，这完全是赤某某的挑衅，品凡跟我在一起就会品位降低，就是自虐吗？
    周小森委屈地看着赵品凡，赵品凡握住她的手：“今天的酒我请，也算是带我老婆来看看大家。我对她很满意，也希望大家都祝福我们。”
    那些女人不再说话，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赵品凡也算是给足了周小森面子，但是他这谜一样的举动，让周小森彻底迷惘了，想不透他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赵品凡开始喝酒，周小森：“品凡，我们回去吧。”
    赵品凡红着眼睛环顾四周：“我想等个人，你喝不喝酒？”
    周小森摇头：“什么人？”
    赵品凡继续喝酒：“我只是来碰运气的，他不一定来。”
    “你以前常来这里吗？为什么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你？”
    “来过，很少来，但是发生过一件事，所以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我。”“什么事？”
    “以后慢慢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喝酒。”周小森在他耳边小声道：“品凡，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你因为你父亲的事情不开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解决问题好不好？”
    赵品凡的脸越喝越白，大着舌头道：“你陪着我？小森，我太了解你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两天，你一直心不在焉。你有事情瞒着我，却不肯跟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停电的事情是你策划的。你不想我回去救我父亲，你有私心，我对你好失望。”
    周小森被他说得脸上火辣辣的，分辩道：“品凡，不是你想得那样。”
    赵品凡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只有你陪着我，我不想你对我有所保留。”周小森眼中含泪：“我一定会和你解释清楚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赵品凡看着她的眼睛，这个英俊无匹的男人，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
    周小森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品凡，你不要再喝了，我们回家吧。”
    赵品凡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忽然头磕在桌子上，完全醉了过去。
    周小森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赵品凡弄回家。
    她想倒水给赵品凡喝，赵品凡却吐了她一身，周小森处理了半天，才帮他换好衣服，擦干净了脸庞，掖好了背角。
    周小森趁赵品凡睡着，偷偷躲到窗帘后面，给雷志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雷志惊诧的声音：“小森，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雷志，你一定要帮我个忙。”
    “什么忙？”
    “……”
    夜深人静，一缕月光透过纱帘，照耀着赵品凡的卧室。
    周小森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入，她想看看赵品凡怎样了？
    她走近赵品凡，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赵品凡的眼睛是圆睁的，酒似乎也醒了，正坦荡地望着周小森。
    周小森退后几步，惊道：“品凡，你醒了？”
    赵品凡声音嘶哑，虚弱道：“小森，你去哪儿了？”
    周小森赶忙说：“还说呢，你吐的哪里都是，我去给你洗衣服。”
    赵品凡伸出手去拉她的手，依恋道：“陪着我，哪儿都不要去。”
    周小森也握紧她的手：“好，都听你的。昨天晚上在酒吧，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回来，也不知道你要等的人，最后去了没有？”
    赵品凡摸摸头，显然是在克服酒后的头痛：“他呀，可遇不可求，以后再说吧。昨天都发生什么了，我喝断片了，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周小森嗔怪道：“你光在那里借酒消愁了，酒吧里的女人都是一幅要把我吃掉的样子。”
    赵品凡笑：“她们嫉妒你。”
    周小森：“知道了，你是万人迷，我是霸占了王子的灰姑娘，她们恨我是有道理的。”
    赵品凡微笑：“知道就好。”
    周小森歪着头：“你带我到那里去，是宣示主权的？还是警示我，还有许多女人盯着你的。”
    赵品凡笑道：“我真的是等人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发微信，或者发邮件。”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到那里去偶遇他，而且我也想让你见见他。”
    周小森说：“我以后再陪你去。”
    “不怕那些女人了？”
    “不怕，你是我的，我怕什么？”
    赵品凡悠悠道：“哪里显示我是你的了？”
    周小森用大拇指在他的俊脸上轻轻按了一下：“盖了章，不能再反悔了。”
    赵品凡抱住她：“我劝你多盖一些，一定不要把我弄丢了。”
    周小森听着他的心跳，心中非常纠结，她与赵品凡明明如此相爱，都舍不得伤害对方，但是不知为什么，大概就是因为虫洞叠加，看到了许多本来不可能看到的情景，所以才产生了芥蒂。两个人各有心事，但谁都不能说破。这横生的嫌隙，让两个人在对方的眼睛里不再明朗，而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所以让两个人又爱又痛，你舍不得离开对方，又彼此充满了怀疑。

 第610章 迷离档案

    周小森很晚才起，看到赵品凡还睡着，想起昨天半夜的折腾，弄得自己浑身酸痛。他一定是耗力太多，所以现在睡得很乖，紧紧裹着被子，把他自己蜷缩成了蚕蛹。一只温暖的手抓着周的手，周小森知道自己只要一动，就会把他吵醒，于是也不敢动。
    躺着不动就只好想心事，那辆卡车的事情，赵品凡的奇怪反应都让她心有千千结。最近赵品凡对她采取一种带着伤感的痴缠的态度，几乎每晚都与她亲近，这与他高冷、漠然、决绝的性格完全不同。总之周小森的心里堆满了不痛快，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只能顺其自然地跟着感觉走。
    中午时分，周赵二人回到宋艳丽家，看到小林房间里的电脑已经没有了，小林也不在，赵品凡冷冷扫了一眼这一切，没说什么。
    周小森心知肚明，因为整件事都是她安排的，她昨天给雷志打电话就是拜托他带走小林和电脑。她知道这件事拖不了太久，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拖一天算一天。
    为了掩饰自己幼稚的小心思，周小森故意替赵品凡问道：“妈，小林呢，他屋子里的电脑呢？”
    宋艳丽说：“家里的电脑坏了，雷志拉走去修了，小林和伊诺都跟他走了。”赵品凡拉开伊诺的抽屉，慢慢悠悠问道：“伊诺的平板，也被他带走了？”
    宋艳丽手里端着饭菜：“应该是吧。”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的脸色，却猜不透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她问宋艳丽道：“妈，他们今晚还回来吗？”
    宋艳丽摇摇头：“不知道，一会儿你们联系雷志吧。”
    赵品凡拿起筷子吃饭，脸上是深不可测的表情。
    中午吃完饭，周赵二人离开宋艳丽家，周小森怕赵品凡去奇迹询问雷志，拉着赵品凡说让他陪自己去买东西。
    赵品凡轻笑了，像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心，在讪笑周小森的幼稚行为。他对周小森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只要赵品凡不去找雷志，去使用《虫洞时空》调查当年的事情，无论去干什么，周小森都会答应。
    两个人走进影院大厅，赵品凡去取电影票，周小森去买可乐和爆米花，等她买好之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匆匆乘电梯下楼去了，正是可乐哥哥。
    赵品凡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小森，我们走，去找可乐哥哥。”
    赵品凡不由分说，拉着周小森飞奔，可乐哥哥步子大，下了电梯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影院门口，周赵二人追了出去，街道茫茫，已经看不到可乐哥哥的身影了。
    周小森的爆米花已经洒了一半，两瓶可乐因为装在袋子里，所以保存完整。
    赵品凡沮丧道：“跟丢了，我还有事情想问可乐哥哥呢。”
    周小森安慰他道：“我们一定还能再见到他的，还去看电影吗？”
    赵品凡摇摇头：“完全没有心情。”
    周小森叹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谁知两个人走到拐角处，看到可乐哥哥就等在那里，微微仰头，露出锐利的眼神：“你们两个小家伙找我？”
    赵品凡现在又高又挺拔，但是可乐哥哥还是把他归为“小家伙”的类型。
    赵品凡点点头：“可乐哥哥，我有事情要问你。”
    周小森拎起手中的可乐：“顺便请你喝可乐。”
    t城河边，可乐哥哥喝着可乐，问周小森道：“你弟弟最近好吗？”
    周小森点头：“很好。”
    可乐哥哥拍拍赵品凡的肩膀：“看来你不太好，说吧，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赵品凡目光闪烁：“可乐哥哥，当年我爸爸那场车祸，就没有什么疑点吗？”
    可乐哥哥犀利的眼神在赵品凡脸上转了一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又想起了什么吗？还是在怀疑什么？”
    赵品凡说：“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车祸，一定有问题。”
    可乐哥哥问：“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为什么突然又重提此事？”
    赵品凡回忆道：“这不是单纯的两车相撞，还有第三辆车在场，是辆面包车。”
    可乐哥哥目光灼灼：“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赵品凡迟疑：“我回想起来了。可乐哥哥，你一定要告诉我，当年与我父亲的车相撞的卡车司机是谁？”
    可乐哥哥看了一眼周小森：“对方也不是肇事者，这件事在当年已经妥善解决了，这么多年后，你再纠结于此，对自己和今后的生活都没有好处，你又何苦再执着下去。”
    赵品凡郁闷道：“什么叫对方也不是肇事者？”
    可乐哥哥说：“车祸双方都不是肇事者，应该有车辆逃逸，但是你舅舅强烈要求由成家承担全部责任，不再继续追查，给予对方一切赔偿，就是为了堵住对方的嘴，只求对方不要再闹大此事。所以……”
    赵品凡失望：“所以让我父亲做了肇事者？”
    可乐哥哥：“这件事是个奇案，等于不了了之。”
    赵品凡无比难过，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浑身颤抖。
    大白天的，店里无人，苏叔坐在炸鸡店大门口打盹儿，肥胖的身躯堵住了整个大门，鼾声震天。突然他一个震天的呼噜，把自己吵醒了，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惊呼：“怎么回事儿，打雷了么？”

 第611章 扫地大侠

    清晨，金红的耀眼的太阳从楼群中蹦出。t城河边，一片明艳景象。t城河浩浩汤汤，奔流入海。河面宽阔，有练习皮划艇的队伍。彭洲看得入迷，他是来晨练的，来了这里后，他入乡随俗，一改在美岛晚睡晚起的慵懒的起居习惯，在齐嘉的带动下，变得健康起来。
    他和齐嘉一起沿着河边奔跑，看到很多人在河边钓鱼，河两岸的美丽建筑一闪而过。跑累了之后，彭洲坐在河边的木椅子上休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欣赏音乐，有人在河边吹笛子，有人在吹萨克斯风。
    齐嘉说：“走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西瓜面试吗？我们去买早点。”
    彭洲微笑道：“面试我的人是席乐，他还能不让我通过？”
    齐嘉面无表情：“那可说不好，西瓜只缺一个人，据我所知，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也要来面试，也许人家更优秀，会把你挤下去。”
    彭洲傲然道：“你认为有这个可能性吗？我可是班……”齐嘉更加傲然：“万事皆有可能，你想说你是班瑞克对吧？西瓜只是需要一个管理库房、搞后勤的人，又不需要班瑞克，所以你不一定会被选得上。”
    彭洲眨着眼睛看着齐嘉，竟然无力反驳。
    齐嘉拉起发呆的彭洲：“好好吃早饭，然后去工作。”
    t城人把早餐看得非常重要，早市也向来热闹。新鲜的瓜果蔬菜，热腾腾的豆浆，金黄的果子油饼，石磨的煎饼，刚出笼的包子，*的豆沙包，又香又嫩的豆腐脑，又香又甜的面条。
    卷圈、嘎巴菜、牛肉烧饼、大饼加鸡蛋，都在属于它们的舞台上轮流登场。
    彭洲吃饱了早餐，回家梳洗整齐，和齐嘉一起赶往西瓜。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穿着的还是二十年前流行的衬衫，头发很浓密，但是因为是天生的自来卷，卷曲得像一座*，又像是一个假发套凭空罩在了头上。
    彭洲明白了，这人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席乐正在和他谈着什么，彭洲走了进去，看到对方是一张和善的面容，四五十岁年纪，浓眉大眼，高鼻梁，相貌不差，有点儿像风靡一时的电影明星刘华。
    席乐看到彭洲，指指那人身边的座位：“坐。”然后指着那位中年人道：“这位是许木老师，也是来面试的。”
    彭洲和许木握手，许木气质谦和，彭洲对他很有好感。
    席乐开启了滔滔不绝的介绍模式：“许木老师是t城美术大学油画系九六级科班出身，非常专业……”
    彭洲也听说过t城美术大学油画系，心中不禁纳闷：看这位许木先生正当壮年，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正是该辉煌、出成果的时候，为什么来这里打工？
    席乐却非常崇敬这位许木先生，大概t城美术大学是他的情结吧。最后敲定下来，彭洲和许木，他都聘请了。
    签完聘用合同，席乐让他二人回去做准备，明天就可以来工作了。彭洲和许木一起走出商厦，彭洲准备打车回家，问许木道：“许老师，您怎么回去？”
    许木的脸上露出一个唯唯诺诺的微笑，他一向是这样笑的，一开始彭洲认为这是谦恭，后来才发现他当真是有点儿怯懦。
    许木卑躬屈膝道：“我有车。”
    彭洲点头，目送许木离开，他非常好奇许木开什么档次的车，于是偷偷跟在他身后。没想到许木走到自行车棚，推出来一辆破旧无比的自行车。
    彭洲恍然大悟，原来许木指的车就是这辆。
    许木登上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就走，骑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弯腰捡起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像是一枚硬币。又骑了不出五米，忽然再次停下，彭州不知道他这次想要捡什么东西，于是悄悄地尾随过去。他目标不小，但是徐木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东西上，完全没有发现彭州。彭洲远远望去，看到许木这次捡起来的是一枚螺丝钉。彭洲忍不住对许木走了全新的认识，许木再次骑车而去，彭洲本来也要离开的，没想到许木第三次停了下来，彭洲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于是再次驻足观看。
    这次许木倒不是捡什么东西，而是自行车掉了链子，许木开始当街修车，眉头虽然紧皱，但手下却不紧不慢，直到修好后，将两只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骑车离开。幸好他穿的是件深色的衬衫，根本看不出油污。
    彭洲歪头想了一下，许木的一举一动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他觉得此人既有趣又邪乎，充满了神秘感，不禁对他十分好奇，居然十分盼望着明天能够早点儿见到他，和他共事聊天了。
    晚上，彭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这几日的遭遇之中蹊跷太多，于是准备上网查找一下。可惜搜索了半天许木，网上根本没有关于他的记载。彭州越想越觉得可疑，心想哪有这么多的巧合。我刚到西瓜来应聘，就有一个t城美术大学毕业的人才来和我竞争，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刚来t城，又没有什么仇家，为什么要来靠近我？对，我也是有敌人的，就是范海。莫非此人是范海派来的？想到这里，彭州忍不住心中一凌。
    彭洲心中起疑，琢磨着既然查不到许木的相关资料，那就查范海的，说不准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对应上。彭洲开始在灯下钻研范海的简历，不看则已，一看吓得脸色苍白。原来范海就毕业于t城美术大学油画系，而且是九六级。说来为巧，那一级的油画系只招收了一个班，三十人，换句话说，范海和这个许木是同班同学。
    彭洲一颗心咚咚乱跳，感觉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在逼近自己。他自言自语道：“好，你个范海，斗不过我，就安插一个无间道在我身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许木真是范海派来针对我的，他为什么要实话实说，明目张胆告诉我他是t城美术大学毕业，和范海是同班同学呢？他完全可以编个简历啊。还有，我

 第612章 扫地大侠

    彭州一夜无眠，细思极恐。无数个方案在脑海中碰撞，他想过要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一阵子，但是这个方案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了。他想我要不要这么怂呢，明明是范海假冒我，他不躲我，倒要我躲他？更何况我刚刚习惯了t城的生活，对这里无比喜欢依恋，难道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要逃走吗？还有就是齐嘉，彭洲非常喜欢齐嘉，还没敢第二次向她表白，就这样离开，实在是心中不甘。
    他也想过现在就到网站上去，再次警告范海，让他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但是仔细一思量，这个办法也不是太好。一是倒容易暴露自己，二是光做这种莫名的通牒，没有实锤证据，容易让粉丝们同情范海。思来想去，最后的决定就是按兵不动、将计就计。从明天开始靠近许木，暗中调查他的一切，然后再做定夺。
    他也庆幸好在自己警惕，已经查明了许木的身份。等于敌在明我在暗，完全有机会兵来将挡，水来土堰。也许还能化敌为友，反将范海一军。
    想到这里彭州又高兴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的，可是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夜晚已过，清晨到来。况且他还约了齐嘉去晨练，只好多喝了两杯咖啡，换上运动衣，去应齐嘉的晨练之约。
    彭州买了许多热腾腾的早餐，带到西瓜教育培训中心，请席乐和方店长等人吃。许木还没有来，彭州望眼欲穿地看着西瓜教育培训中心的玻璃大门，心中居然比盼情人还热切地盼着许木早点儿到来。
    十分钟后，主咖出现。只见许木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破布口袋，里面露出大葱和白菜的叶子。彭州心想：他带白菜和大葱来教育机构做什么？难道是要做静物？
    许木一定又是骑自行车来的，因为他满头是汗，还有氤氲的白色蒸汽在他假山一样的头发上空盘旋。他心急火燎的朝这边走来，彭州正要迎上去帮他打开玻璃大门，没想到却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许木高大的身形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原来是他走的太急，根本没有意识到玻璃大门是关着的，直接撞到了上面。
    培训机构里的一些学生和家长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彭州哭笑不得，连忙走出去，扶起许木。问道：“许老师，你没事儿吧？”许木站起来呲牙咧嘴道：“没事儿，我忘了这里有门。”
    彭州透过玻璃门，看到许木的额头淤青一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嘲笑他。两个人走进西瓜教育培训机构，彭州刚拿了早点准备递给许木。忽然听到徐木拍脑门大喊：“坏了，我的手机放在车筐里了，我现在去拿。”然后把他手中的破布口袋，往地上随意一扔，迈开大长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一棵卷心菜，几个柿子椒，还有几个洋葱，一颗西兰花，从破布口袋中滚了出来。
    席乐正好走了出来，皱眉道：“许老师真有创意，难道第一节课就教学生们画蔬菜吗？”
    彭洲叹口气，将那些蔬菜都捡起来，帮许木放回他的破口袋中。
    这时，许木垂头丧气却又火急火燎地回来，郁闷道：“我的手机被人捡走了。”彭洲安慰他道：“你别着急，我用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捡到？”
    许木说出一串电话号码，彭州拨通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喂。”
    彭洲正要开口，手机却被许木抢走了。只见许木神情紧张地听着电话，电话里的小伙子的生音道：“你们是在找手机吧？我捡到了，就在商厦的南门外，现在你们来取就好了，我等着你们。”
    许木慌忙答应：“好的，大哥，奥，谢谢你，大爷。”
    彭州满心疑云，打电话说捡到手机的人不是一个小伙子吗？怎么一会儿大哥，一会儿大爷的。
    许木手里还拿着彭州的手机，大步奔了出去。席乐提醒彭州道：“你快跟着他一起去吧，他手里还拿着你的手机，别再把你的手机也丢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彭州赶紧跟着许木。果然在商厦的南门外，看到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个手机，在冲他们招手。许木千恩万谢，点头哈腰的谢过了人家，拿回了手机。
    彭洲赶紧从徐木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无奈道：“捡到你手机的明明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嘛，你干嘛又大哥又大爷的叫了个够？”
    许木捂嘴嘻嘻一笑：“我没听出来，不过手机找回来了就好，要不回去会被老婆骂的。”彭洲明白了，身旁这人又惧内又神经，不过不知道是伪装的人设，还是本性如此，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位许木许先生深不可测了。西瓜教育培训中心，许木大口吃着彭州买来的早点。那些早点早就凉透了，但是许木却吃出了热气腾腾的即视感。他一边吃一边擦汗，从他的口中传出吧唧吧唧的大声咀嚼食物的声音。而且他相当能吃，把剩下的早点全部都吃完了。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对彭州道谢。彭洲好奇地问：“许老师，你带那么多菜来，是做什么？教学用吗？”许木羞赧地摇头：“不是，这些菜是给家里买的，下班后，回家做饭用。”
    彭洲还保留着美岛的大男子主义，问道：“你一个大男人买菜做饭呀？你老婆呢？”许木依旧羞涩得笑：“他下班晚，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
    彭洲郁闷了：“你可真不易。”许木更加害羞了：“人家赚的多，我每天买菜做饭是应该的。”彭洲看着他，是一个无比良善、没有城府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范海的无间道。

 第613章 扫地大侠

    席乐的眼光不错，许木做事是完全不惜力气的。无论是教课，还是整理库房、收拾教室，他都勤勤恳恳，认认真真。而且脾气极好，谁请他帮忙，他都答应，基本不会拒绝，所以很快在西瓜混个好人缘儿。但是也有问题，就是吃得多，走过的地方都能揩下一层油出来。
    机构里不要的白纸、塑料袋儿、绳子、皮筋，他都收拾起来装在自己的破布袋子里。学生们不要的颜料画纸，他也统统捡走，说是要回去画画。彭洲看他可怜，自己买了一套好的送他，可是第二天看到他依旧在捡学生不要的画材用，也就完全无语了。
    许木去买饭，对那些盛饭的小哥大妈们极尽谄媚，为的就是让人家多给他盛些饭。所以每次，许木的饭盒总是特别满。
    除了骑自行车爱捡东西（除了捡过硬币和螺丝钉外，还捡过小盒子、矿泉水瓶和废报纸），平时上班爱丢东西外（继丢手里之后，后来又丢过工作证、进门卡等无数东西。就是没有丢过钱，因为他身上也没什么钱）。
    许木还喜欢各种薅羊毛。下课的间隙，他常常会掏出手机来，紧张地攒积分，领签到金，种水果。一分钱二分钱的，攒得惊心动魄。他熟悉各种可以从网上赚钱的操作，有时走路赚钱，有时浏览网页赚钱。常常是彭州正在和他一起走着，他忽然停下来，打开手机，二话不说地点来点去。
    总而言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大家感到有点儿不屑，但是我对他充满了同情。讨厌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鄙视不起来，也尊敬不起来。
    但是有一次，许木扫地的情景把彭洲震撼到了。许木拿着扫帚，认认真真地扫，不放过每一粒沙土。方店长对他说差不多就得了，但是许木不同意，许木说很多孩子来这里上课，地上沙土太多，容易把孩子们滑倒。于是许木把一个扫地机器人就能干的很好的工作，干成了一项艺术。后来关于他的绰号就流传开了，叫“扫地大侠。”彭州一开始还对他心存芥蒂，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含沙射影，问东问西，想要知道他来西瓜做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哪知许木根本毫无心计，断断续续的就把他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了彭州，而且并不像是假话。
    终于有一天，彭州问出了他心里最想问的一句话：“许老师，你认识范海吗？”
    许木低下头来，眼神黯淡：“认识，我的同班同学。”
    彭州心中咯噔一声，心想照这个情形看，许木肯定不是范海派来针对我的人，如果是的话，又怎么会如此坦然的和我实话实说呢？也许是他道行高，故意这样？可是他看看老实巴交的许木，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实在不像是一个狡猾的人。
    彭洲又问：“你和他还有联系吗？”许木失落道：“没有，人家是大画家了，哪里能看得上我？”
    “你又没有联系过他，怎么知道？”
    许木叹气：“我这个样子，哪敢联系他呀，还不被人家笑掉大牙。别说他了，其他的同学我也都没有联系过，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失联的人。”
    “那您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一所私立学校里教书，后来那所学校撤走了，我也失业了。失业的时候正赶上老婆生孩子，老婆赚的多，看完孩子就去上班了，我就在家里带孩子，后来又照顾了几年老母亲。等孩子上学了，老母亲也去世了，我才出来找工作。没想到早和社会脱节了，找不到好工作，只有这里请我。不过我觉得这里也很好，所有的同事都对我很好，而且不用早到和加班，还能买菜做饭、照顾上家。”
    彭洲无话可说了，心中充满了对许木的同情。半晌才又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放弃画画了？”
    许木失落道：“也谈不上放弃还是没放弃，断断续续画着，但是速度极慢。也不知道该画些啥，有时画人物，有时画静物，有时画风景。你看，我都拍下照骗来了，你看看。”
    许木从手机里调出他画的照片，彭洲看了看，觉得技法没问题，但是思路太旧，没有创新，只能称得上画的还不错，不能成为艺术。而且这些照片也确实没几张，表明他这些年的确没有好好努力。
    彭洲长叹一声，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许木到这里来纯属偶然，和范海没有关系。
    彭洲问许木道：“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木看着自己的脚尖：“先这样吧，这样挺好。”
    彭洲也觉得他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得过且过就足以了，看着他那随遇而安，满脸幸福的样子，心中又羡慕他，又替他难过。
    许木却喜滋滋地说：“你知道吗，我女儿又得了一百分。她的脑子乐聪明了，一定是遗传了她妈妈。幸亏没有随我，我的脑子笨，拼命学了三年，才考上t城美术大学。我女儿一定是要考最好的大学的。
    连女儿的功课我都辅导不了，有一次辅导拼音，就教错了人家。女儿从来都是得100分的，但是那天只得了95分。回家后就哭了，以后再也不让我辅导功课了。好多事情，我都得靠我老婆。所以家务就多做一些吧，谁让我比人家赚的少，人家是家里的顶梁柱呢？”
    许木非常坦然地说出这番话，显然是多年来，已经完全习惯了家中女强男弱的阵势。但是彭洲去悲催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他忽然觉得许木非常像自己的父亲，但是又比自己的父亲幸运。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妈妈抛弃了，但是许木正享受着家庭的温暖。还有女人可以养他，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供养。
    许木是喜剧的，但是听过他故事的人都杯具了。

 第614章 扫地大侠

    彭洲看着许木，又一个主意浮上他的心头。他想虽然许木不是范海派来的，但是毕竟认识范海，和范海是同学。自己可以反其道行之，让他去接近范海，然后监视范海的一举一动，让许木做自己的无间道。
    许木看样子，像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和心计的人，自己如果下功夫忽悠他一番，估计他会听话的。但是很快，彭洲否定了自己的这个骚操作。许木毕竟是个老实人，只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生活，范海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自己又何苦为了一己私利，把他拉扯进自己和范海的矛盾中来呢？
    赵品凡在急切地想要知道那辆小面包车和大卡车的司机都是谁，却又求之不得之后，性情大变，及时改变了策略，他变得不想再知道关于面包车和大卡车的任何事情了。他只是天天晚上到某吧去，等他要等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小森陪着他，看着他一天天表面佯装冷静，内心却极度焦灼，心中百感交集，又担心他，又恨自己。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下去，找到小林，让小林帮他查到了卡车和小面包车的主人，然后把他们的信息写在了纸上。周小森急匆匆赶往赵品凡公寓，可是公寓里却没人，周小森给赵品凡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赵品凡说他在奇迹开会，一会儿就回公寓，周小森就决定在公寓等他。
    周小森在公寓中等赵品凡，看着卡车司机和小面包车司机的名单和信息，还是犹豫不决。她想了想，忽然重新拿起一张纸，在上面重新编写了一份信息，然后把小林给她的信息撕得粉碎，扔进了马桶，然后放水冲得干干净净。周小森也不知是什么在操纵着她，反正她像是入了迷一样。
    当她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席乐给她打电话，对她说西瓜教育培训中心来了两位新老师，让她来见见人。周小森见赵品凡公寓离西瓜不远，就赶到西瓜，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笔直的老师正在扫地，他扫地的样子非常优美，像一只具有雅趣的仙鹤，大扫帚扫下去，地面顿时干干净净。
    周小森问：“您好，您就是这里新来的老师对吗？”
    那个像仙鹤一样笔直的男子点点头：“我叫许木。”
    席乐听到周小森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把许木引荐给周小森，还说另一位是彭洲，反正你也认识，就不做介绍了。
    周小森看了许木的履历，也觉得他实在是个人才，感到非常高兴，和许木聊了几句，就在这时，赵品凡来了。赵品凡看到手中抱着大扫帚的许木，惊呆了，大喊：“许老师，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
    周小森完全傻眼：“品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认识许老师吗？”
    赵品凡点点头：“认识，我天天去某吧等的人就是许老师。”
    许木看着赵品凡，揉揉眼睛：“你是？”
    “赵品凡。”
    许木点点头：“赵品凡，奥。我想起来你了。你找我做什么？”他永远是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周小森也纳闷：“品凡，你为什么要找许老师？”
    赵品凡看到许木非常激动：“许老师，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详谈。”
    周赵二人和许木坐在咖啡馆中，许木摇头：“我不喝咖啡，怕睡不着觉。”
    赵品凡对服务员说：“那给许老师来一杯花果茶。”
    许木继续摇头：“我不喝甜的。”
    赵品凡又道：“那好，来杯牛奶。”
    周赵二人对许木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位扫地大侠生活简朴且讲究，极其看重养生，所有不利于健康的食品都坚决不会入口。
    许木喝着牛奶，没错，四五十岁的身材笔直的男人喝着牛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却又似乎顺理成章。
    周小森忍不住又问：“品凡，这次你可以告诉我们事情的原委了吧？”
    赵品凡眼神游离，似乎回到了那个生铁般寒冷的夜晚。又白又弯的月亮高高挂在天际，童年的赵品凡绝望地从车里爬了出来。
    赵品凡得救了，但是他的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他躺在床上，只有他的舅舅和表哥会来看看他。他他觉得很寂寞，直到有一天，许木来了，他当时是赵品凡上的课外班的老师。赵品凡在课外班学围棋，许木却是美术老师，围棋老师太忙了，没时间来看赵品凡，老好人许木老师就来了。赵品凡和他不是很熟，但是那天他的笑容给赵品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赵品凡已经记不清许木当时和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温顺的男子在自己绝望的时候给自己带来的安慰。
    赵品凡讲述了这段过往，许木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这么高大了，难为你还记得。”
    周小森还是不明白：“那你为什么去酒吧等许老师，许老师实在不像是爱去酒吧的人啊。”
    许木脸红了一下，赵品凡说：“我刚回t城时，有一次有个应酬，去了某吧，在那里见到了许老师。”
    周小森还是不明白：“许老师去那里做什么？”
    许木的脸更红了，盯着自己的脚尖。
    赵品凡说：“许老师在那里打工。”
    周小森好奇道：“原来许老师的经历这么丰富，在那里打什么工，调酒吗？”
    许木尴尬地摇头。
    赵品凡问许木：“许老师，我能跟小森说实话吗？”
    许木点点头。
    赵品凡说：“许老师在那里打扫卫生，他扫地非常棒，秒杀所有人。”
    周小森这才明白，扫地大侠的称号是由来已久的。

 第615章 扫地大侠

    赵品凡看看老实巴交、满脸不好意思的许木，便道：“许老师，过去的事，还是你来说吧。”
    许木喝了口牛奶，踌躇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最忙的时候，白天做一份工作，下午又在课外辅导班教孩子们画画，就是那时认识的品凡。后来我失业了，是正业和副业一起失，我没收入倒也没关系，有我老婆……”
    许木说到这里，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这个笑容里居然同时包含着羞愧和得意这一对无比对立的元素，这本来是水火不容的一对表情，但是在他的脸上却变成了矛盾的统一，这让许木看起来是那样深不可测、遥不可及。
    周小森替他解围“然后呢，你为什么要去某吧打工？”
    许木叹息：“也不为什么，说来话长，那时我老婆在外面忙，我在家里闲着。有一段时间她总是连晚上都要出去应酬，我有点儿不放心，有一次便跟着她。”
    周小森知道许木提到的“有点儿不放心”，也有双层含义。既是不放心他老婆的安全，也是担心他老婆有出某的举动。
    许木继续道：“我发现她一连好几天到那座某吧去，就跟了去，但是我穿的破破烂烂，那里看我不像是来泡吧的，就不让我进。”
    赵品凡不高兴道：“狗眼看人低，许老师，你就是脾气太好，任由人欺负。”
    许木擦擦汗：“没关系的，正事要紧，和他们计较什么。”
    周小森好奇道：“许老师，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别生气。您之前也工作了很久，应该多少有些积蓄，身材又好，为什么不稍微注重一下衣着呢？”
    许木倒很坦然：“我一向来不讲究穿着，更何况我的收入远远少于我老婆，能省就省些吧。我被某吧的门卫拦在了外面，进不到里面去，但是却并不灰心，我看到某吧的外墙贴着一则招工启事，招收一名打扫卫生的临时工，于是便动了心思。当下我就对门卫说，我是来找工作的。他看了看我，终于相信了，把我带进了某吧。
    应聘我的居然是一个长着大板牙的女人，她梳着男人一样的短发，穿着一身清洁服，头上用蓝色的塑料袋套着头，面目狰狞，她的标签就是嘴里那对硕大的板牙，看过他的牙，就不会认为世界上任何人的牙大。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大概对我很有好感，直接就对我说：‘月薪三千，干不干？’
    我压根没有打算长干，她不给我工资我都答应，于是赶紧答应。
    大板牙扔给我一把扫帚，和一套工作服：‘现在就上岗，干吧！机灵点儿，哪儿脏扫哪儿，别惹客人生气。’
    我求之不得，穿了工作服，戴上口罩，拿了工具，赶紧窜进酒吧，看到闪耀的灯球下面，我老婆在和她的几个闺蜜喝东西聊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不是来见男人，和闺蜜们出来放松一下，我是完全支持的。我使命已成，准备离开。”
    赵品凡插话道：“就在这时，你遇到了我？”
    许木点点头：“是的，我本想离开，看到你趴在桌子上，一幅很难受的样子，便走过去询问。你断断续续讲了你的事情给我听，我安慰了你几句，给你倒了一杯温开水。你喝了水，舒服多了。周店长，我和品凡的交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周小森说：“许老师，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森就好了。”
    赵品凡看着许木，脸色温柔祥和，他缓缓道：“我回来之后，跟着表哥打理奇迹，一开始不是很顺，齐航公开和我叫板，白行礼暗中和我对抗，我受了几次挫折，一个人跑到某吧中去减压。没想到第一次就喝过了，感到很难受，朦胧中看到一张戴着口罩的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那是一双鹿一样善良的眼神，就是许老师的眼神，但我当时还没有认出，眼前人就是许老师。
    我喝了他给我倒的温开水，觉得舒服多了。我问他能不能把我扶到外面去，帮我打一辆车。许老师把我扶到了外面，送上了出租车，这时他终于摘掉了口罩，当我认出他时，出租车已经开动了。我没有来得及问清楚许老师的联系方式，但是我很感激他。
    第二天我又到某吧去，想要找到许老师，但是空等了一晚，他都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成了某吧的常客，男男女女都认识我，但是再也没有见到过许老师。我初见许老师的那天，不是太清醒，没有分辨出他可能是在哪里打工的。后来，我看到大板牙在酒吧里收拾，才想起许老师那天和她穿着同样的工作服，我才猜到许老师可能是到那里工作的。我去询问板牙女士关于许老师的信息，可是她怒气冲冲，她说许老师看上去挺老实的，就没有问他的具体情况和联系方式，但是许老师非常不靠谱，她以为许老师会干很久，结果只干了一会儿就跑掉了，还拿走了她的一套工作服和一幅口罩。”
    许木听到这里捂嘴笑了笑：“我把品凡送出酒吧后，心想我老婆的问题也解决了，我还回去干什么呢？于是就回家去了。”
    品凡说：“许老师，能找到您真好。我难过的时候，非常想见到您，想当面和您道一声谢，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周小森听他只是想等到许木，向他道一声谢，长长松了口气。
    赵品凡心情好了许多，对许木说：“事情也真是凑巧，我在酒吧等了你那么久，都没有等到，原来你在西瓜教书，实在是太好了，我很开心。”
    许木露出一个善良的微笑，周小森不得不承认这位扫地大侠实在是一位老好人。
    赵品凡开车带周小森回家，因为找到了许木，赵品凡心情不错，周小森趁机说：“品凡，雷志把小林的电脑修好，送回来了，我让他查了卡车司机和面包车司机的具体信息，抄在一张纸上，你要不要看？”
    赵品凡瞥了一眼那张纸，冷冷道：“不用了。”
    周小森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手里捏着那张纸，尴尬极了。
    周赵二人和许木接触不多，只觉得他是一个怯懦到没原则的老好人，彭洲对他的认识则比较立体，他最近才知道许木还是个凡尔赛文学的高超段子手。
    熟了之后，彭洲总请许木和席乐一起吃饭，他觉得三个男人都是搞艺术出身，一定有的聊。午休间隙，正好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以打发用来等待下午上课的无聊时间。而三个男人中，自然是彭洲最有钱，所以顿顿饭都是他买单。
    无论吃什么，许木都吃得很香，既声势浩大，又场面壮观。无论是响亮的咀嚼声，还是热气腾腾的既视感，都吸引着别人也多吃。
    半个月下来，彭洲和席乐都胖了，只有许木依旧如同仙鹤一般笔直苗条。当他不拎着他的破布袋子的时候，喜欢双手背后，非常有大侠的风范。
    席乐说：“你知道武侠小说里最厉害的是哪一位侠客吗？”
    彭洲乱猜了一通，都被席乐否决掉了。
    席乐说：“是一个无名的扫地僧，他在少林寺里只负责最初级的工作，但是接触到许多武功秘籍。通过耳濡目染，他成了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但是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危急时刻显现出了真功夫，天下震惊。但是他却受到了惩罚，因为别人认为他偷学了武功。”
    彭洲听席乐讲完故事，又看看许木，眨眨眼睛：“你认为许老师就是扫地僧？”
    席乐点点头：“你看看他，不像吗？”
    许木将最后一个烤包子塞进自己口中，又喝了一口汤，然后冲着二人呆萌地嫣然一笑。
    那张恰似刘华的脸，在彭洲眼前绽放开来，彭洲被惊艳道，大声回答：“像，非常像，简直是神似。”
    又连着聚餐了几天，席乐揉揉肚子，拒绝道：“你们两个都瘦，天天吃喝就罢了，我可不行。我一米六的身高，已经逼近一百五十斤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就要变成一个皮球，满地打滚了。”
    席乐从三人中撤了出来，只剩下彭洲和许木两个人天天一起去吃午饭。许木从来没有准备回请过彭洲，彭洲只是看着他吃饭就很开心。他一直想询问许木关于范海的事情，但是都没有问出口，所以每天的午餐时间，许木反客为主地成为了主场。
    许木说：“你知道吗，我老婆昨天一晚就买了八千多块钱的东西？”
    彭洲问：“都买些什么呢？”
    “名牌的鞋子、衣服、包。”
    彭洲看看依旧穿着旧衣的许木问：“给你买了吗？”
    许木一愣，然后局促地摇摇头：“没有，是给她自己和我女儿买的。”
    彭洲想，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经济基础的话，当然是这样的可怜，就像我的父亲。
    彭洲对许木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恨不得自己去给许木买一身衣服，但是又觉得这是在羞辱他，不敢轻举妄动。
    许木又说：“我家有一百七十多平米，但是我老婆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什么东西啊？你的画儿吗？”
    许木摇摇头：“就是我平常积攒的那些东西。”
    彭洲想起那些螺丝钉啊，曲别针呀，硬币什么的，这次倒是比较同情许木他老婆。

 第616章 万丈深渊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周小森睡得很熟，这次醒来的是赵品凡。他披衣坐起，月光映照着他雕塑一样的侧颜，他矫健的身材。赵品凡回望了一眼坠入黑甜梦乡的周小森，表情极为复杂。刚才他用了很多力气，所以她很累。
    他轻轻走出卧室，走进自己书房，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幅眼罩。这幅眼罩是申菲给他的，申菲找他来投诚，留下了这个见面礼。本来赵品凡还在犹豫，要不要使用这件东西，但是周小森刚才的举动激怒了他，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改变一下计划了。
    台灯的光照射着那幅黑色的神秘的眼罩，和月光的照射完全是两种效果。上午的情景逐渐浮上赵品凡的心头：
    上午十点，奇迹大厦，赵品凡办公室。申菲走了进来，关紧房门后，开门见山道：“赵总，我再说几句你不喜欢听的话。”
    赵品凡淡淡道：“只要是有用的话，我都爱听。”
    申菲飒爽道：“好极了，赵总，既然奇迹是你的，就麻烦你多上上心。现在你把奇迹交给雷总，雷总又无比相信那个秦远，我觉得这对于奇迹的长久发展并不利。”
    赵品凡的表情更加淡漠了：“你的意思是让我防着雷总？”
    申菲毫不掩饰地点头：“不错，这是常识对吗？无论雷总和您有多要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吗？”
    赵品凡点点头：“对，有道理。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
    申菲愈加严肃：“不完全是。赵总，您总不在奇迹，是不是有很多家务事要处理？”
    赵品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你僭越了。”
    申菲笑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要干涉你的家务事，而是想帮你解决。上次赵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志成那个王涤非，离开t城很长一段时间。在奇迹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所以说，对于赵总来说，没有家事，与赵总相关的所有事情，恐怕都是奇迹的事情。”
    赵品凡哼了一声，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因为家事，耽误了奇迹的发展。”
    申菲掏出眼罩：“我的意思是，有了这个眼罩，可以解决一部分的家庭琐事。”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赵品凡从回忆中走出来，看着这个眼罩，想到申菲把这个眼罩的神奇之处和使用方法都清清楚楚告诉了自己。她是在暗示自己，可以通过这个眼罩控制周小森，要不要这样做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赵品凡把玩着眼罩，第一次无比犹豫。面对童年的事故，与自己毫无嫌隙的小森变得奇奇怪怪。一开始赵品凡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周小森的躲闪和隐瞒让他无比懊恼。他本来以为，她是他的，对自己毫无保留、一心一意，但真是遇上事情，她一点儿都不犹豫地选择了欺骗和背弃自己。这让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摩羯座，忍无可忍。
    赵品凡冷冷地看着周小森做的哪些小把戏，心想我尽可以任由你折腾，但我要弄清楚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赵品凡不与她正面发生冲突，而是趁宋艳丽家没人的时候，在小林的卧室里偷偷安装了摄像头。所以小林帮助周小森搜索卡车司机和小面包司机的事情，赵品凡全程看在眼里，小面包车的司机也就罢了，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他请清楚楚看到小林的电脑屏幕显示卡车司机的姓名是周大进，还听小林喊了一声“爸爸”。
    赵品凡颤抖了，原来和自己父亲相撞的人居然是周大进。本来他也是受害者，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周小森的态度激怒了他。她为了瞒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宋艳丽和自己的舅舅更倒好，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甘愿让自己的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肇事者、替罪羊。
    他无比可怜那个早已于冰冷之夜离开自己的父亲，他先是被自己的母亲抛弃，然后被全世界抛弃。那些活着的人有哪个想到了他的处境，理解到他的心酸。他们让他如此悲惨地独自离去，还背负着罪名，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呢？作为他的儿子，赵品凡接受不了，他几乎崩溃了。
    周小森，那个自己无比珍爱的人，不知出于怎样的目的，竟然编了一份信息给自己，她当自己是傻子吗？还心急火燎地到处找自己，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欺骗自己。赵品凡冷冷地暼了一眼那份她编写的假消息，心中发出了苍凉的笑声。我最爱的人，你该让我如何对待你呢？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赵品凡想起了那个两次于绝望之中给自己带来希望和火花的人，他就是许木，赵品凡看到他之后，心里宁静了许多，他准备下一步就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了。在清冷的灯光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父亲离开那天的山路旁的万丈深渊。
    周小森母女欠下的债要还，那个小面包车司机做的孽也要偿。
    赵品凡联系了戴维，让他去做这件事，无论什么时间，一旦查到这个面包车司机人在哪里，情况如何，都要立刻汇报。
    正当赵品凡把玩着眼罩的时候，戴维的电话打了进来，赵品凡在心底说一声：“好极了”，然后放下眼罩，接通了电话。
    戴维在电话那边说：“少爷，一切都查清楚了。面包车的主人叫刁伟，但是那天开车的人不是他，他把面包车借给了别人开，是那个人惹的祸。”
    赵品凡严肃道：“谁？”
    “居然也是熟人，他的名字叫苏立志，太太的闺蜜，苏苏小姐的爸爸。”
    “苏叔？”
    “是的。”
    “确定？”
    “确定！”
    赵品凡挂断了电话，他的表情异常凄厉。

 第617章 薄雾弥漫

    夜间下了大雾，能见度不足五十米。t城如同仙境，周小森醒来，没看到赵品凡，于是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周小森便给雷志发微信，问赵品凡在不在奇迹？
    雷志说赵品凡不在。
    周小森找不到赵品凡，居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她回到自己妈妈家，看到妈妈在家里到处摆放了长绿芽的紫色葱头，看起来倒是很有诗意。
    周小森问宋艳丽：“妈，你这摆的是什么阵？”
    宋艳丽说：“你这孩子，就会胡说八道，我哪里是摆什么阵？这是微信上看的，可以防感冒。”
    周小森点点头：“行，很好，倒是很有创意。”
    宋艳丽给她做了鱼和青菜，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吃完饭洗锅的时候，周小森缺定小林听不见才说：“妈，我爸究竟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宋艳丽正在用抹布擦碗，听到她的话，动作慢了下，敷衍道：“心…心梗。”
    周小森哗哗地放水冲碗：“我爸他是什么时候发病的，什么症状，你叫救护车了吗？到了医院医生是怎么说的，总共花了多少钱？”
    宋艳丽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碗放在一边，伸手去关水笼头：“你这孩子，洗碗不要放这么大的水，既浪费水又洗不干净。”
    周小森很不耐烦地又把水笼头打开，继续哗哗冲碗。
    宋艳丽也有点儿生气了，伸手去推周小森：“你不要干活了，去客厅里坐着吧，我来。”
    周小森含泪看着她道：“你不要转移话题。能不能老老实实回答我，我爸到底是怎么没的？”
    宋艳丽用围裙擦干净手：“说过多少次了，过去的事我不想提。提起来又有什么用？为什么非要揭开我的伤疤，还要在伤口上撒盐？难道我都说清楚了，你爸就能回到我们身边？小森，我不知道你又听说了什么或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能不能放过我？你和品凡说离开就离开，我什么时候干预过你们的事？”周小森愣住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没有见过宋艳丽和自己发脾气。但是宋艳丽说的话又句句在理，她又反驳不了。宋艳丽走出厨房，绝望地躺在床上，捂住心口。
    周小森又觉得很抱歉，怕她不舒服了，倒了杯水放在她的床边，对小林说：“小林，姐姐先走了，要是妈妈不舒服了，你马上打电话给我。”
    小林听话地点点头。
    周小森离开宋艳丽家，一时间不知开到哪里去，迷迷糊糊的，走到了苏叔的炸鸡店门口，看到苏苏正帮着苏叔忙前忙后，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走进了店中，苏叔看到周小森来了，非常高兴，对苏苏说：“苏苏，小森来了，快，你们两个坐着聊。”
    苏苏看到周小森，非常高兴，端了两杯玻璃瓶装的可乐：“喝这个吧，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都是喝这个的？”周小森点点头，喝着可乐，看着苏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苏叔端了一盘子哈密瓜给她们：“小森，吃水果，苏苏现在不怎么吃炸鸡了，说是怕胖，这那是我新买的，很甜。”周小森谢过苏叔，继续愁云惨雾地喝可乐。苏苏：“怎么今天这么闲，有空儿来看我？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和赵品凡吵架了。”说到这里，苏苏耸耸肩：“其实有架吵是好事，你看我，想和雷志吵架，都找不到他人。还有，你们家赵品凡用人也太狠了点儿吧？搞得雷志天天不回家，好像奇迹是他的一样，结果白白的是给你们做嫁衣裳。你们就算欺负他是裁缝出身，也不能太过分啊。”
    苏苏像发射弹药一样停不下来，周小森默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喝完了一瓶可乐，然后开始吃瓜，成了真正的吃瓜群众。
    苏苏说得口干舌燥才肯停下来，喝了一口可乐，看着发呆的周小森生气道：“喂，小森，怎么沉默是金了？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找我来不是聊天，而是入定来的？”周小森忧愁而小声道：“苏苏，我怀疑我父亲的离世，不是像我妈说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苏苏也是一愣：“你为什么这样说？周叔离开我们，不是因为心梗吗？”周小森小声而坚定道：“肯定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三车相撞的事故。”
    “肇事者找到了？”
    忽然店里传来巨响，原来是苏叔把锅打翻了，幸亏油是凉的，否则会烫到的。
    苏苏和周小森顾不得再谈秘密，都连忙跑过去帮苏叔整理现场。
    苏叔惊慌失措，满脸阴霾。
    苏苏埋怨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苏叔脸色苍白，颤抖道：“没什么，年龄大了，手抖。”周小森细心问道：“苏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叔赶紧摇头：“不是，我好着呢，就是岁数大了手笨，你们两个继续去聊天吧，我来收拾。”
    苏苏望望流了一地的油，叹息道：“小森，你还是回去吧，我换个时间再找你，这一地的油得赶紧处理，要不然，晚饭时间就没法营业了。”
    周小森捋起袖子：“我来帮你们。”
    苏苏摇头，往门外推她：“我可用不起总裁夫人，你一会儿不去接伊诺吗？”
    周小森想了想，她确实把接伊诺的事情忘记了。她尴尬笑笑：“对，一会儿是要去接伊诺，我总是不务正业，依靠你们太多，所以不太熟悉业务了。”
    苏叔听说周小森要又，脸色缓和了许多。
    周小森离开苏记炸鸡店，发现自己的牛仔裤腿沾了一大片油，看看时间还早，准备先回公寓换身衣服，然后再去接伊诺。
    周小森走进公寓，想起今天一天，自己都没有找到赵品凡，于是掏出手机继续给赵品凡打电话，可是还是无人接听。
    她看到公寓里似乎有变化，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不完全一样，赵品凡杯子里的水没有了，她怀疑赵品凡曾经回来过。她换好衣服，路过赵品凡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的，而以前这门都是敞开的。
    周小森心念一动，推门走进书房，看到书桌的一个抽屉微微开了一条缝，周小森被好奇心吸引，冲着那条缝隙走了过去。

 第618章 好奇之心

    好奇之心总是引领着进步，当然也常常惹人闯祸。如果亚当夏娃不是因为好奇，也不会吃那个苹果。如果牛顿不是因为好奇，也不会研究那个苹果。人们对缝隙的好奇也是由来已久，芝麻开门背后隐藏的就是一道神秘的缝隙，缝隙意味着宝藏、秘境，或者是灭顶之灾。
    周小森的手放在抽屉的缝隙前，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书房是赵品凡的，她只是进去找过武侠小说看，关于赵品凡的东西，她一概不动。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引领着她，非要她去拉开抽屉看看不可。
    周小森犹豫再三，还是拉开了抽屉，然后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她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来，纸上的内容让她难以置信，她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周小森的电话响起，才把发呆的她惊醒。她以为电话是赵品凡打来的，连忙去接电话。打电话给她的人却是苏苏，苏苏的声音很焦急：“小森，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
    苏苏在电话里埋怨她道：“不是说好了你今天接伊诺吗？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去呀？伊诺的老师都急了，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周小森恍恍惚惚：“我现在就去接。”
    苏苏急道：“你别去了，我去吧，我已经在半路上了，知道你有心事。好了，我挂了啊，你休息一会儿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周小森放下电话，赵品凡走了进来。
    周小森头也没回：“这张纸上的信息，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吧？”
    赵品凡冷冷道：“为什么这样问？”
    周小森痛苦道：“你是摩羯座啊，做事细腻刻板，谨小慎微，如果不是故意想让我看到抽屉里的秘密，又怎么会故意留一条缝隙给我？再说了，公寓里还有你的密室，如果你真想对我保密的话，完全可以把这张纸放在密室里。还可以把它撕掉，烧掉，有一万种方法瞒着我。可是你故意留下这道缝隙给我，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切。”
    赵品凡恢复了一张冰山脸：“小森，你千方百计瞒着我，我却直接告诉你，这样不好吗？而且是你算计我在先的。”
    周小森眼中泛着泪光：“我哪里是在算计你，我是怕你离开我。”
    赵品凡眼睛中寒光闪烁：“你明知道三车相撞，是个巨大的阴谋，为什么不让我调查，还阻止我调查？”
    周小森看看他，泪光闪闪：“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怕无论牵扯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影响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赵品凡靠近她，咄咄逼人：“难道你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小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会蠢到认为会永远埋葬这件事情的真相吧？”
    周小森落下泪来：“没错，与你相比，我就是蠢的。”
    赵品凡冷笑着怼她道：“你不是蠢，你是自私，你要保护你父亲，要保护你母亲，甚至保护苏苏和她的爸爸，唯独不在意我和我父亲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有多惨，小时候的我有多惨。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自私。”
    周小森站起来气苦道：“你说我可以，但是不要用这样的恶意来猜度我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赵品凡的眼神里全是伤感：“对不起，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无福消受父爱，跟母爱更是相冲。你不让我说，我可以不说，但是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就算苏立志也是被人操纵的，但是他肇事逃逸和见某不救毕竟是实情，我不会放过他的。”
    赵品凡说完就转身要离开，周小森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品凡，苏叔肯定是要问的，但是我们冷静一下，不要吓到他们。”
    赵品凡脸色铁青，狠狠甩开她的手：“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
    周小森还要冲过去劝阻赵品凡，迎接她的只有被摔上午冷冰冰的门。
    苍白的太阳一点一点从爬满雨点的玻璃窗中透出来，秋天了，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但不是大晴天。周小森的心中阴云惨淡，阴雨密布，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周小森想来想去还是给雷志拨通了电话，雷志说他在家里，因为太累了，回家休息。周小森问他苏苏在不在家，雷志说不在。周小森说我现在去找你，然后挂断电话。
    这是一个寒冷的秋天，时近傍晚，又冷又湿，石阶上长满了青草，楼房上爬满了藤蔓，到处都是一些长着又小又圆的红色树叶的树木。
    雷志家的楼层不高，雷志正站在窗前凝望周小森，他的眼神让周小森感到温暖。
    正在周小森和雷志谈话的时候，苏苏把伊诺送回了宋艳丽家，她买了些水果给小林和伊诺吃。只见宋艳丽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周小森今天也是古里古怪的，所以没敢多问。
    宋艳丽说：“苏苏，以后不要买葡萄了，小林和伊诺都不喜欢吃，我血糖有点儿高，也不敢吃。”
    苏苏说：“这是新品种，名字好听极了，叫阳光玫瑰，又甜又香，还有玫瑰味儿。”
    宋艳丽：“谢谢苏苏，不过不要浪费钱了。这葡萄一定很贵，咱省着点儿花啊。”
    小林却说：“我要吃葡萄。”
    宋艳丽对苏苏说：“这可奇了。”
    苏苏不做声，只是笑。宋艳丽洗好葡萄，小林吃了好一大串，伊诺就依旧不吃。
    宋艳丽说：“看着着葡萄很酸的，青绿色，小林为什么吃了那么多？”
    苏苏塞了一颗葡萄在宋艳丽嘴里：“很甜的，尝尝才会知道。”宋艳丽说：“小林一定是知道这葡萄甜才吃的，这臭小子可有鉴别美食的本领了。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苏苏好奇笑问：“甜不甜又闻不出来，小林为什么看一眼就会知道？他一定是听我们说这东西很贵，所以才觉得好吃，才肯吃的。”
    伊诺跑过来告诉苏苏：“小林哥确实看一眼想要吃的东西，就知道好不好吃。他挑山竹，挑橘子，挑西瓜，都是行家，就算有再多的水果，他也一眼就能挑出最好的那几个来。”

 第619章 “通感”神技

    苏苏看看伊诺：“胡说，越传越神了，难道小林长着一双x光眼？”
    伊诺睁大眼睛：“真的，关于小林哥的这项神技，我已经研究很久了。一开始我以为小林哥和西晋时期的宰相王戎一样，是靠经验来选择美食的。王戎小时候很聪明。一天，他和几个小伙伴到城外去游玩。远远看见大路边有棵李树，上面沉甸甸地挂着满树熟透的李子。于是大家一哄而上去摘果子，只有王戎一个人站在旁边不动。有个小朋友问：‘王戎，你还站那里干啥呀？为啥不摘果子？
    王戎说：‘这李子是苦的，不能吃。’
    果然，吃了李子的人把嘴里的果实都吐了，有人干脆跑到王戎面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李子是苦的呢？’
    王戎说：‘这棵李树在大路边，如果是甜的，早就被人摘光啦。这是棵野生的李树呀！’”
    伊诺摇头晃脑地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苏苏忍无可忍，打断他，摇头道：“好了，不要在掉书袋了，我知道你聪明。小林这个岁数的男生，能靠什么经验？他哪里有什么经验？可是，如果小林不是靠经验，又是靠什么来判断食物好不好吃的呢？”
    伊诺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是靠数据。”
    苏苏傻眼：“东西好吃不好吃，还和数据有关系啦？”
    伊诺眨眨眼睛：“有一次，席老师花了很多的钱，买了个西瓜，小林哥看到之后，就在纸上写写画画，什么糖分含量、水分含量的，还有百分比，最后的结论就是，这颗西瓜很难吃。然后就走掉了，不肯吃西瓜。我灵机一动，和席老师打了个某，说这颗西瓜很难吃。席老师不相信，他说这颗西瓜他昨天刚买了一颗给他老爹老娘，非常好吃，所以今天又给我们买了一颗，很贵的，不可能不好吃。我说如果我输了，就介绍我们小学的漂亮女老师给他，如果他输了，就得给我和小林哥买冰激凌。”
    苏苏笑道：“席乐只会买又贵又不好的东西，不用问，这次肯定是他输了。你这个小坏蛋，就会欺负老实人。”
    伊诺辩解道：“我可不是欺负他，是愿某服输。席老师打开西瓜之后，发现那是一颗大生瓜，味道和黄瓜也没什么区别。席老师没办法，给我们买了两杯好好吃的冰激凌。”
    苏苏不相信道：“觉得这还是碰巧，如果是这样的话，宋姨以后去买菜都带着小林不就行了，远远看一眼，就能买到最好的瓜果蔬菜。”
    伊诺耸耸肩：“按道理是这样的，不过宋姥姥和你一样，头发长、见识短，不肯相信小林哥拥有这项特异功能。”
    苏苏去咯吱伊诺：“你这坏蛋，还公然嘲笑我们，谁给你的勇气？”
    伊诺赶紧求饶：“苏苏姨，这是我苦心钻研的学术问题，你一定要相信我。”
    “学术问题，有没有科学依据？”
    “有，我上语文课的时候想明白了，有一种修辞叫‘通感’，就是视觉、嗅觉、听觉、味觉和触觉可以通用，我觉得小林哥的五官就是拥有这项通感功能，所以才能远远隔空地判断一件东西好不好吃的。比如他的视觉就具有嗅觉的功能，看一眼，就闻到了气味；他的听觉就有味觉的效果，听一听水果所散发出来的声音，就尝到了味道。视觉和听觉加起来，就等同于触觉，可以判断出来带壳儿的水果，内里部分是好是坏。”
    苏苏笑道：“你也太能胡编乱造了，简直把我绕晕了。”
    伊诺说：“苏苏姨，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咱俩也打个某吧，赌小林哥究竟有没有这项特异功能，如果你赢了，我就在雷志叔面前，拼命说你好话。如果你输了，就给我俩买冰激凌。”
    苏苏轻轻拍了伊诺头一下：“我就知道你套路深，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冰激凌。不过，打某可以，但是冰激凌不行，今天天气太凉，买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伊诺赶紧和他拍手：“成交。”
    苏苏问：“那我们该怎么比？”
    伊诺说：“我们三个一起去菜市场。”
    菜市场中，苏苏指着一个硕大的榴莲问：“这个榴莲好不好？”
    小林摇头：“不好，里面还没熟透。”
    苏苏走过去，买下了那棵大榴莲。
    苏苏看中一个很漂亮的菠萝：“这个菠萝怎么样？”
    小林盘算道：“糖分是…，酸度是…，除了酸点儿，没毛病。”
    苏苏又买下了这个菠萝。
    最后，苏苏看中百香果：“这些百香果好不好？”
    小林说：“坏的多，好的少。”
    苏苏说：“你挑十个坏的给我。”
    小林依言为苏苏挑了十个百香果。
    三个人把这许多水果运回了家，一一验证。
    果然榴莲很生，菠萝很酸，十个百香果都是坏的。
    苏苏无话可说，为小林和伊诺在网上订购了巧克力蛋糕。
    宋艳丽无奈道：“人家去菜市，是买好水果，你们三个倒好，买了一堆烂水果回来，还高兴成那样。”
    苏苏说：“起码证实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确实是值得的。”
    宋艳丽不解：“证实了什么问题呢？”
    苏苏摊开双手道：“证实了伊诺很聪明，小林很神奇，这几百块钱，是值得花的。”
    宋艳丽叹口气，走开了。
    苏苏问小林：“小林，你究竟是怎样判断出这些水果的好坏的。”
    小林果然说：“靠糖分、水分、酸度等数据啊。”
    “那这些数据你又是如何得出来的？”
    “看一看，听一听，不就知道了嘛？”
    苏苏彻底无语了，完全相信了伊诺的话。

 第620章 误会至深

    t城，雷志家，周小森把赵品凡对她的误会，还有叠加虫洞中三车相撞的离奇事情告诉了雷志，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雷志也很无奈。
    周小森越讲越伤心，雷志不知该怎么安慰它，就礼仪式地拥抱了她一下。没想到，苏苏正好回来，看了个满眼。
    苏苏又惊又怒，大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雷志和周小森一惊，连忙分开几步。
    周小森：“苏苏，你误会了。”
    雷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苏苏大叫：“我讨厌你们两个”，转身就跑。
    雷志看看周小森，周小森顿足：“赶紧去追呀。”
    雷志一路追去，周小森也跟着追，但是崴了脚，实在追不动了。
    她停下来，气喘吁吁，看看天边，天边呈现出异样景象。
    苏苏心中升腾着一团怒火，拼命奔跑，越跑越热，一口气跑到苏记炸鸡店，迎面撞到一个人，那人面如冰山，却是赵品凡，看来处，他显然是刚从苏记炸鸡店走出来。
    赵品凡扶了她一把，但是沉默不语。
    苏苏也没心情和他说话，直接本进炸鸡店。
    炸鸡店里，苏叔背对着她，苏苏扑到他身边：“爸，他们都欺负我。”
    苏叔形容枯槁：“谁？”
    苏苏哭道：“小森和雷志。”
    苏叔魂不守舍，摸摸苏苏的头道：“孩子，记住爸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苏苏完全不懂：“爸，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苏叔茫然地摸摸她的头：“以后会懂的，不要和小森计较，咱欠她们的。”
    苏苏抬起泪眼：“欠什么？”
    苏叔幽幽道：“孩子，你回家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时，雷志走了进来，哀求道：“苏苏。”
    苏苏不去看他。苏叔说：“孩子，乖，和你老公回去吧，你嫁人了，不要总赖在爸爸这里，要学会独立，照顾好自己，爸爸范过的错，你都不要范。”
    苏苏泪眼婆娑：“爸，你在说什么？”
    苏叔冲雷志挥挥手：“雷志，你带她回家去吧。”
    雷志扶起满脸是泪的苏苏。
    苏叔摇摇晃晃站起身：“我也该回家了。”
    雷志：“爸，我送您回去。”
    苏说摇头：“不用。”
    周小森崴了脚，坐在路边，不知道雷志追到苏苏没有。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赵品凡走下车来，看了一眼她的脚。
    周小森忧虑：“品凡，你怎么在这里？”
    赵品凡一把抱起她，把她塞进车里，冷冷道：“回家。”
    t城有一个著名的网红打卡胡同。一日，胡同口苏记炸鸡店的老板神秘失踪，谁也不知道老板到哪里去了？
    这家店对于胡同来说居功至伟，很多游客都被这里香脆的炸鸡味吸引，但是未必进去，倒是顺便成了逛胡同。胡同里各种小店儿三三两两的布局在主道两旁，咖啡馆旁边是一间甜品小店，相映成趣。每到中午时分，商业街写字楼里的白领们总是结伴而行，莺声燕语，准时飞来。或到美甲店打磨纤纤玉手，或三五成群栖息在甜品店中消磨时光。
    一个秋天的下午，天气不太好，炸鸡店里进进出出来了不少人，但都不是来买炸鸡的，好像全是些和老板苏叔认识的人，他们在店中又哭又笑，后来店中又恢复了安静。根据炸鸡店旁美甲店老板阿美的视角，苏叔肯定没有离开炸鸡店。
    阿美平日里很捧炸鸡店的场，隔三岔五去买个炸鸡汉堡什么的。苏叔看她是邻居，就总是多给她些，阿美和整条胡同里的小老板们一样，对苏叔的印象很不错。
    这天，阿美在美甲屋中闲来无事，因为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她就拿着手机，趴在窗户前玩手游。眼睛累了就望望窗外，先是看到一个开着好车的英俊男人下了车，走进炸鸡店。
    阿美知道苏叔的女婿很能干，长得也很帅，但是今天这位显然更帅、气质更好，贵气逼人。
    阿美心想：这是苏叔交了好运，还是我交了好运呢？
    她连忙关闭手游，穿了件漂亮的外套，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假装到苏记去买炸鸡，然后趁机欣赏一下那位高富帅的丰姿。阿美清醒地知道，这些高富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之所以过去不是为了钓到鱼，就是为了看看鱼的。给自己无聊的人生增加些乐趣。
    路过镜子的时候，阿美觉得自己的脸不够白，嘴唇不够艳，慌忙补补妆。等到她磨蹭了半天，走到苏记炸鸡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店门上挂着的“营业中”的小牌儿被翻成了“现在闭店”。
    阿美敲敲门，叫了几声“苏叔”，无人应答。阿美把耳朵贴在大门上，想听听这位高富帅在和苏叔说什么，但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阿美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店中。
    阿美在自己的店里踱着舞步，琢磨着：这个有钱人肯定是和苏叔来谈收购的，想买苏叔的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太好了，苏叔可以回家去享受天伦之乐，我也可以和这帅哥做邻居，天天目睹神颜，那简直是太好了。想到这里，阿美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样的人怎么会亲自经营炸鸡店呢？肯定是租给别人呀管理呀，看来自己的美梦又打了水漂。
    阿美在游戏里打的天昏地暗，养生壶里的秋梨银耳莲子沸腾着，壶盖儿哆嗦着与壶沿儿打架。
    阿美感到肚子饿，真想吃炸鸡了。她抬头看看窗外，正好看到那个男人走出了苏记炸鸡店，阿美连忙又去买炸鸡，没想到迎接她的还是“现在闭店”的闭门羹。
    阿美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小书架上放着的几本娱乐杂志，忽然间脸色大变，赶紧拿起一本仔细看，自言自语道：“原来刚刚走的那个男人，是奇迹的董事长呀，苏叔的女婿也是奇迹的，大概是他女婿给递了话，让这位董事长来照顾一下苏叔吧，真可惜，我刚才应该硬闯进去就对了。”

 第621章 风云变色

    可惜我们这个时空不同于朗博那个时空，没有后悔药卖，所以阿美的后悔无法被拯救。
    然而无巧不成书，阿美刚放下杂志，就看到苏叔的女儿风风火火推门走进炸鸡店。阿美知道苏苏以前做过网红，现在又嫁了个又帅又有前途的老公，心中对她羡慕嫉妒恨，忍不住和苏苏比较着外貌。心想：也没长得多漂亮吗？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穿衣服的品位也和我相仿。为啥她就那么好命，嫁了那么好的男人？可是看她整天似乎也不太开心，幸福指数似乎还不如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美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但是阿美已经不想出门去买炸鸡了。凭她的直觉，她觉得苏叔的店里今天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自己还是不要那么不长眼，去打扰人家了。苏苏给自己泡了个方便面，又喝了半壶养生汤，觉得幸福的人生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阿美刷完碗，看到苏叔的女婿一脸严肃地走进苏叔的店里，阿美在心里说：我的预感没错，今天还真是有大事发生，这几个人为什么组团来这里呀？
    半个小时后，雷志带着苏苏离开了。阿美正玩游戏玩得高兴，顾不上去探望苏叔了。屋外的天空突然不知从哪飘来了一片云，慢慢的遮住了笼罩在胡同里的阳光。与其说是胡同不如说是一条狭长的小街，顿时一股风从整个胡同穿流而过，在外面的人们都打了个寒战，刚才的猫儿们瞬间不知踪影······
    店铺门口的小招牌在风中抖动，一个闪电从云中划过，一阵滚雷瓮声瓮气的从天空滚过。
    “大晴天的，哪来的雷呀？手机里没看预报有雨呀。这下今天看来是不上人儿了。”不知是哪家店里传来抱怨声。
    胡同口此时有一个黑衣男人，戴着一副墨镜，面无表情，大步走向苏记炸鸡店，推门而入。他的身材特别高大，脑门几乎要碰到门框了。
    正在愣神儿的苏叔明显感觉来者不善，想必不是吃鸡的。他抬头看着墨镜：“大哥，您是要点儿什么？”
    墨镜说：“给我来份炸鸡腿儿。”
    苏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稍等，我马上给您做。”
    苏叔起身转过头就要往后厨走。墨镜紧随其后带上了店门，又将“营业中”的小牌儿翻成“现在闭店”。
    空中又是一个响雷，大风在胡同中将所有能响的物件摆弄的叮当乱响。
    此时轰隆一个响雷！炸响在天际。
    美甲店灯光恍惚，阿美大叫：“通关了！我又通关了，今天好顺。”
    大雨倾盆，秋天下这么大的雨，实在是稀罕。
    赵品凡把周小森从车中抱了出来，周小森非常窘迫，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走。”
    赵品凡冷冷道：“别动，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自作主张。”
    周小森看着他冰山一样的面容，心想：自作主张不是因为受你影响吗？我做了两次摩羯座，摩羯座的人就是我行我素，喜欢自以为是的。
    回到公寓后，赵品凡就没有再理过周小森。他把他自己锁在书房里，窗外是狂风暴雨，黑漆漆的一团。屋子里面，光线也是昏暗的，周小森打开了所有的灯，还是觉得不够明亮和寒气逼人。
    周小森自然是吃不下东西，但是觉得赵品凡应该吃一些，她在网上用心点了皮蛋瘦肉粥和酥饼，还有一些小菜。外卖送来了，她蹦蹦跳跳地去接收，这个情景让她想起了从前，赵品凡是她的时候，也是这样金鸡独立地去接收外卖，那时还有吴硕和他们两个搅和在一起。
    周小森颇为费力地拿着外卖来到书房门口，敲门道：“品凡，开门，吃些东西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拿了吃的，我就走。”
    门内传来赵品凡冷冷的声音：“不需要。”
    周小森柔声道：“品凡，多少吃一点儿吧，要不对胃不好，现在还是热的，一会儿就凉了。”
    里面半晌无音，周小森不甘心，继续敲门：“品凡……”
    里面传出更加冰冷的带着怨气的声音，似乎已经在空气中凝固住了：“我只怕伤心，不怕伤胃。”
    周小森无语，沉默道：“那好，我把饭给你放在饭厅的餐桌上，你要是饿了，就热了吃。”
    书房里再无声音。
    周小森也没有胃口，窝在床上，心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半夜醒来，她蹦跳出卧室，看到赵品凡的书房门依旧是紧闭的。
    周小森敲敲门：“品凡，你睡了吗？书房太凉，又没有床，你还是到卧室来睡吧，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卧室里依然没有声音。赵品凡的冷暴力让周小森又懊恼又恐惧，但是又无计可施。
    周小森再次睡去的时候，开始断断续续做噩梦。一会儿梦到自己爸爸，一会儿又梦到苏苏和苏叔，一会儿又梦到赵品凡，都是一张苦瓜脸，怒火腾腾的眼神，周小森从梦中惊醒，擦擦额头的汗，一瘸一拐地去看赵品凡书房的门，没有商量的紧闭着。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周小森看看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调成了静音，上面有雷志的电话，还有苏苏的电话，苏苏打了至少有十个电话。除了他们两个的电话和微信留言，还有宋艳丽的电话，仿佛全世界都在寻找自己。
    周小森顾不上听留言，赶紧打给最为焦急的苏苏，电话通了，苏苏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电话中大喊：“周小森，你们把我爸爸弄到哪里去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小森纳闷道：“苏叔不见了吗？他没有在家里，或是苏记吗？”
    电话中传出直击耳的声音，苏苏在大吼：“哪里都没有人，谁都没有见过他。我爸丢了，周小森，我已经报了警，你警告赵品凡，如果他不择手段，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的。”

 第622章 众叛亲离

    周小森急道：“苏苏，你别着急，我帮你再好好找找，你放心，品凡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对苏叔做什么的。”
    苏苏却依旧恶狠狠道：“如果你们敢动我爸爸一根毫毛，我要你们好看。”
    苏苏刚挂断了电话，雷志的电话就挤了进来。
    电话中传来雷志深沉的声音：“小森，你和品凡在一起吗？苏叔，奥，我爸人不见了，品凡和这件事无关吧？”
    周小森说：“应该无关，他整晚都和我在家，没有出门，苏叔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他也不是那号人呀。”
    雷志在电话中有点儿焦灼：“我自然是相信他的，但是事情闹大了，苏苏像疯了一样，已经报了警。她说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品凡做的。”
    周小森说：“我现在就去问品凡，你稳住苏苏。”
    雷志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周小森给宋艳丽回了个电话，宋艳丽也是在询问苏叔的事情，说苏苏气哼哼地找到了她，她莫名其妙，问问周小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小森安抚宋艳丽道：“妈，有点儿误会，你先别担心，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告诉你的。”
    宋艳丽疑惑道：“你苏叔没事儿吧？”
    周小森故作轻松：“当然没事了，你管好两个孩子就好。”
    周小森使劲敲品凡的房门：“品凡，看门，我有急事。”
    品凡不理。
    周小森开始砸门，半分钟后，赵品凡打开门，周小森看他双眼通红，但是发型一丝不苟，显然是一夜无眠。
    赵品凡眼神又冷又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小森说：“苏苏打来电话，说苏叔不见了，向我们要人。”
    赵品凡生气道：“那个人不见了，关我什么事？难道你和她一样认为，人不见了，和我有关？”
    周小森语塞：“没错，是这样的，肯定和你无关，我可以替你做证，我只是问问。”
    赵品凡一把推开他，又要关门，大声道：“你永远做事都不动脑子，只擅长伤害最在乎你的人。”
    周小森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门，不让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她苦苦哀求道：“品凡，我知道苏叔不见了，和你没有关系。可是假如你再躲在里面的话，我们就说不清楚了。我们现在去找她们说清楚好不好？”
    赵品凡眼睛里全是伤：“不好，我没做过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赵品凡稍一使劲，将周小森完全推出书房。周小森无奈地拍门，门再也不开了。
    书房的门是不开了，但是公寓大门响了起来，外面是苏苏撒泼的声音：“周小森，开门。”
    周小森不知所措，还是打开了门，苏苏头发凌乱，像一只来寻仇的狮子。
    苏苏气急败坏：“赵品凡人呢？他把我爸爸藏在哪里了？”
    周小森解释道：“苏苏，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一直和品凡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不可能是品凡把苏叔藏起来的。”
    苏苏冷冷道：“我既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他。昨天赵品凡刚找过我爸，今天一早他就不见了。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他当然可以不离开公寓，他一个电话，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周小森，你彻底忘了，忘了我爸爸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你勾某雷志，我就不提了。但是你们对我爸不利，往他身上泼冷水，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周小森一阵气苦，颤抖道：“苏苏，你话要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勾某雷志了。”
    苏苏急红了眼：“就是在我家，你们两个拥抱在一起，悱恻缠绵，简直当我不存在。”
    周小森无言以辩。
    书房的门忽然开了，赵品凡冷冷地走了出来，眼神狰狞恐怖，对着苏苏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苏看到他，猛地冲了上去，揪住赵品凡的脖领：“你把我爸藏到哪里去了了？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赵品凡一个闪躲，推开了苏苏：“他去哪里了，与我无关，我不会采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他的。这是我家，你疯够了没有？”
    苏苏大叫：“我已经报了警，你们别想逍遥法外。”
    赵品凡冷笑道：“不用你操心，我会配合调查的。”
    苏苏见自己对他的要挟没有效力，看了一眼周小森，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坏坏道：“我不操心别的，只替你操心，你最爱的人和你最好的朋友勾某在一起，你迟早会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我祝你早日成为孤家寡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赵品凡的眼睛中快要喷出火来，他如针似刺的目光盯着苏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付出代价。”
    苏苏大笑：“好极了，我会等着的。”苏苏怒气冲冲得离开赵品凡的公寓。
    赵品凡把目光转向周小森：“她说的都是真的？”
    周小森摇头：“当然不是，雷志只是安慰我……”
    赵品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不信任她的表情：“那就是苏苏说得都是真的。”
    周小森很委屈，很受伤。
    赵品凡叹息一声，也离开了公寓。
    一个小时后，周小森接到了庞警官的电话，让她去协助调查。周小森去了，庞警官和小邓说，赵品凡已经来过了，并无可疑，按照惯例，再找周小森了解一下情况。周小森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是没有提叠加虫洞的事情。
    庞警官说苏叔的失踪的确特别蹊跷，昨天有目击者看到苏叔从下午两点起就没有离开过苏记炸鸡店，炸鸡店对面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苏叔离开过炸鸡店，当然也没有陌生人进入。但是苏叔今天一早确实不见了，他女儿到处找他，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小森想起苏苏，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周小森说如果她想起什么，或是发现什么，一定会来告诉庞警官和小邓的。
    周小森走在大街上，赵品凡发了几张照片来，却是他和美女亲密的照片，周小森知道他是故意的，然而没有办法。周小森知道他伤透了心。

 第623章 诸多怪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几日的周小森充分见识到了“人若倒霉，喝凉水也塞牙”的真谛。先是乘公交车的时候，因为神情恍惚、心不在焉，被后门夹了手。她拖着受伤的手，去医院做了包扎。当她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手机接二连三收到七八条短信，打开一看，周小森彻底傻眼。短信记录显示：“你的尾号为xxxx的卡于下午一点十分，消费一万元。然后是八千元、五千元……”，最后显示卡片的额度已经用够了。
    好端端的一张大额度的卡被刷爆了，周小森先打电话到银行去挂失。这张卡的问题还没处理好，另一张卡又开始被恶性消费了。
    周小森完全明白了，知道自己卡片密码的人只有苏苏和赵品凡两个。赵品凡自然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那就只剩下了苏苏，这完全是苏苏的行事风格。
    周小森的一只手行动不便，只好用另一只手拨电话给苏苏，因为动作慢了点，这张卡很快也被刷爆了。
    苏苏一开始不接电话，大概是在忙着刷卡。等到卡片被刷爆的短信发送到周小森的手机上的时候，苏苏才肯接听了电话。
    周小森虚弱道：“苏苏。”
    电话那边却是一个高八度的彪悍的声音：“是我，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赵品凡告诉你了，你们把我爸藏到了哪里？”
    周小森好声好语：“不是的，苏苏。我已经去找过庞警官和小邓了，积极配合调查。你相信我，苏叔很快就会被找到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就等你找到后再联系我吧。”
    周小森赶紧道：“苏苏，我的两张卡都刷爆了，是不是你刷的？”
    电话那边凶神恶煞：“是我刷的。我心情不好，只好购物解闷儿。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难道你不支持我？而且你有的是钱，你老公也有的是钱，就算是借给我的不可以吗？”
    周小森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赵品凡是曾经要把自己的附属卡给她，但是周小森没有要。狮子座是骄傲的，周小森也有赚钱的能力，为什么非要花爱人的呢？西瓜就运行得很好呀，每个月的收入，刨除运营成本和给席乐、方店长他们发工资的钱，足够周小森母女三人的日常开销。而且有一段时间，周小森常常通过虫洞离开t城，装一张附属卡在身上也不方便，所以她没有要赵品凡的卡，几乎也没有发过赵品凡的钱。
    但是所有独立女性的骄傲都是以省吃俭用为前提的，周小森自己赚的钱虽然养家糊口没问题，但是如果用来购买奢侈品显然是不够的，周小森从没有购买过奢侈品，就算她的身份是总裁夫人，她也半分不敢纵容自己。换句话说，她觉得她现在的经历，还有身边的朋友以及亲人爱人，就是她最奢侈的东西，不用再用奢侈品来装点自己的人生。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卡还是用来购买了无数的奢侈品，只不过购买者不是她自己而已。
    面对电话那边苏苏的蛮横，周小森没有任何办法，好在她只有这两张信用卡，既然已经被苏苏刷爆了，所以便再没有什么恶性消费的危险。
    周小森对着电话说：“苏苏，只要你喜欢可以买，我也不用你还。”苏苏在电话那边夸张地笑：“不用还真是太好了，小森我告诉你我都买了什么。一万多块钱的羊绒围巾，一万多块钱的靴子，五千块钱的运动套装，八千块钱的耳环。我还看中一个包，但是需要三万块钱，你的卡被刷爆了，买不了，要不你再借给我？”
    周小森叹息一声，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沟通下去，于是挂断了电话。她现在最急需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她欠下的债。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拿赵品凡的附属卡，否则被苏苏恶意刷了去的话，自己该如何向赵品凡交代呢？周小森不想让赵品凡认为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贪图他的钱，本来他们两个之间很有默契很有信任的，但是被这次的事情完全销毁。自己在赵品凡的心中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和骗子无异，否则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周小森有一笔积蓄，作为定期存款，应该够还苏苏今天欠下的卡账，但是那张存单放在宋艳丽家。
    周小森打了车回家，向宋艳丽讨要那张存单。宋艳丽担心道：“小森，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对吗？你们几个都不对劲。”周小森叹了口气，看到小林不在家，安慰宋艳丽道：“妈，你别担心，很多事情都是暂时的，我会努力解决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希望你告诉我实情，我爸到底是怎么没的？”
    宋艳丽愣了一下：“一切都是这件事惹的，对不对？”周小森郑重的点点头。宋艳丽痛苦道：“你爸出了事故，我拿了对方一大笔钱，答应他们不会再追究此事。你当时去参加夏令营了，我怕你知道了不同意，就没有告诉你，还编了个别的理由。我怕你知道后会恨我，所以连钱的事情也不敢告诉你。”
    周小森看着自己母亲，郁闷无比：“所以大学的学费我有钱交，你骗我说那是你和我爸留下的积蓄，其实是对方给我们的补偿款。小林病了，你也有医药费，那些钱都是从这里面出的。”
    宋艳丽流着泪点点头：“小森，你能不能原谅我？”
    周小森仰头绝望：“你根本没有做错，干嘛需要我原谅？也许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我最受不了的是，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之后我又问过你很多次，可是你一直不告诉我实话。还有，你知道吗，和我爸碰撞在一起的那辆车的司机是谁？”宋艳丽睁大眼睛：“是谁？”
    周小森擦擦泪道：“是品凡的爸爸，现在他不原谅我了。”
    宋艳丽满脸惊讶：“为什么这样巧呀？小森，我去找品凡解释一下好吗？”
    周小森绝望地摇摇头：“不用了，他恨我，也恨你，他不想原谅我们。”

 第624章 美甲店主

    周小森换清了卡帐，注销了那两张银行卡。自从那日离开公寓之后，周小森再也没有见到过赵品凡。赵品凡再没有回过公寓，他的围棋，他藏在密室里的玩偶，他的财经杂志，科学杂志，武侠小说，通通都不要了。包括被他留在公寓里的周小森，和两个人从最初的误会冲突到相识相知相识的美好回忆，统统也都不要了。赵品凡走的潇潇洒洒，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周小森不是没有主动找过他，但是他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周小森去过两次奇迹，都被前台拦在了门外。周小森试图联系赵品凡的秘书薇薇，但是薇薇直接把周小森拉黑了。周小森也给雷志打过电话，第一次的电话是苏苏接的，把周小森好一顿冷嘲热讽。第二天雷志悄悄打来电话，说赵品凡找了个理由将雷志停职了，雷志也帮不上周小森的忙。
    周小森无奈，天天看着赵品凡泡某吧的照片，照片里莺莺燕燕，围绕着他。他面无表情，但是心里的愁苦，周小森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小森也做过摩羯座。
    周小森整夜失眠，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要赶紧找到失踪的苏叔。周小森来到苏记炸鸡店，发现虽然店门紧闭，但是炸鸡店门口人山人海，有好多游客居然在拍照。周小森真是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在她站在一旁发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美女，美女。”
    周小森回一看，只见炸鸡店旁边的美甲店旁，一个衣着花里胡哨的年轻女人正在冲着她打招呼。
    周小森指指自己：“你叫我？”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点点头：“是，来，你来。”
    周小森不知道叫自己做什么，还是走进了她的店中。
    她的店中花花绿绿堆满了东西，八卦杂志、各种颜色的指甲油、塑料花、小零食、各类毛茸茸的卡通玩偶、锻炼神器，一个吃饭用的简易桌子，养生壶里煮的是红豆汤。饭味儿和廉价化妆品的香味儿掺杂在一起，熏得人脑仁儿疼。
    周小森好奇地问她：“你找我？”
    那个俗艳的女人点点头，神秘兮兮道：“美女，美个甲吧。”
    周小森失望地摇摇头，拖着疼痛的受伤的手，转身准备离开。她对那个咋咋呼呼的女人说：“不了，我的手受伤了，不适合美甲。”
    那女人不依不饶道：“不碍事，我会躲开你的伤口的。你到这儿来，不就是想打听事儿的吗？只要你美个甲，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呢。”
    周小森愣住了，回头望着那个话里有话的女人。女人拍拍真皮椅子（恐怕是店中最值钱的一样东西）：“坐，我认识你，你以前总来苏叔的店里买炸鸡，你难道不想知道苏叔失踪的前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吗？”
    周小森看着这个洞穿一切的女人：“美一个甲多少钱？我没有做过这个。”
    女人狡猾地摇晃着一只手掌：“这个数。”
    “五十？”
    女人娇笑：“妹子，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上个世纪的人。五百，您呐！”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把周小森按到了椅子上。
    周小森企图坐起来：“太贵了，我不做了。”
    女人再次用力，把她按了回去：“做吧，我保证你收获会比付出多。再赠你个手部精油护理。”
    周小森还要挣扎，女人已经拧开了一瓶孔雀蓝色的指甲油：“已经打开了，算你的啊！”
    “这个颜色也太鲜艳了吧。”“鲜艳点儿好看，你看我的都很鲜艳，不好看吗？”
    女人一边说，一边伸出她的俗艳的手指。
    周小森无话可说。
    女人一边帮她美甲，一边絮絮叨叨：“我叫阿美，和苏叔很熟的。”
    听她提起苏叔，周小森的心咯噔一声。
    阿美继续道：“妹子，你是苏叔以前的邻居？”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
    “嗯，苏叔做的炸鸡好吃，一般来找她的都是回头客。你是不是她闺女的朋友？”
    周小森继续点头。
    “我看你脾气不错，怎么能受得了他女儿？他女儿好傲的，脾气又坏，以前做过什么网红？”
    周小森不喜欢听她说苏苏坏话，岔开话题道：“为什么会有游客在苏叔的店前拍照？”
    阿美用小镊子在粘花：“苏叔不是离奇失踪了嘛，这件事情传了出去。这里就红了，很多人到这附近来拍照，连带着我们的生意也都好了很多，真是托了苏叔的福了。”
    周小森看着阿美得意洋洋的样子，心想：既然你生意不错，干嘛还非要狠狠敲我这一笔？
    阿美头也没抬，但像是看透了周小森的心思，赔笑道：“今天上午正好没生意，看到你了就想和你聊聊，主要还是对你印象不错。”周小森苦闷：合着被你敲了一笔，还是你对我印象好？真会卖乖，话都被你说了，横着竖着，里里外外不吃亏。
    想归想，周小森却正色问阿美道：“这也怪了，苏叔离奇失踪的事情，又是被谁传出去的呢？”
    阿美冒出没心没肺的笑声：“是我，聪明吧？我简直带旺了一条胡同。”周小森怼她：“本来这条胡同也很火的。”
    阿美狂妄道：“因为我不就变得更红了吗，这年头红哪还会有顶峰呢？妹子，是不是我要去做网红的话，一定比苏苏当年红。”周小森不想和她探讨有关苏苏的事情，心下一动，继续问道：“阿美，是不是苏叔失踪那天，你也在店里，看到了些什么？”
    阿美得意道：“全程在线，全程目睹，我是那个悬疑剧里的，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目击证人。”
    周小森浑身*：“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和警方说过了吗？”
    阿美举起手发誓道：“当然说过了，我是良好市民。看在五百块钱美甲费的份儿上了，我还可以再给你讲一遍那天发生的一切。”

 第625章 目击证人

    阿美说：“我这人直觉很准的，那天下午我就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天下午，先是来了个很帅很有钱的小哥。”
    周小森心想阿美说得这人一定是赵品凡。
    阿美幽幽道：“那个男人霸道的很，直接关了炸鸡店的门，和苏叔在里面谈了很久。后来他走了，苏叔也不肯开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后来苏叔的女儿苏苏来了，在店里大哭大闹，我都听到哭声了，直到她老公来了。她老公你知道吧，高高瘦瘦的，戴副眼镜，人很斯文。以前是打游戏的。”
    周小森纠正她：“电竞。”
    阿美讪笑道：“对，电竞，后来去了奇迹集团，好有钱的，不过人很低调。”
    周小森说：“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阿美说：“苏苏她老公带走了苏苏，可是苏叔还是不肯营业，店门口那个暂停营业的牌子，也没翻过来。好在我吃了方便面了，为不着急买炸鸡。就在这时，天气变了。本来那日天气也不好，但是也没预报有雨。傍晚时分，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下了很大的雨。在下雨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看到阴沉的天气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苏叔的炸鸡店，他轻轻一拧，苏记反锁的大门就就被打开了。”
    周小森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苏记的大门是反锁的。”
    阿美叽叽喳喳道：“我八卦呀，我看人都走了，就想去苏记安慰苏叔，没想到怎么拽，门都打不开，这才知道门是反锁的。我在门外拍门叫了几声，苏叔也没理我。我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美甲店。可是那个长得像柱子一样的大高个儿，轻轻一开，门就开了。然后他又关上了店门。”
    周小森震惊：“这个男人的出现，你和庞警官他们说了吗？”
    阿美小鸡啄米般点头：“当然说了，可是他们没有找到这个人，也没有找到证据。”
    “什么意思？”
    阿美抬头环顾一圈，眼神飘向窗外：“你别看这附近都是摄像头，但是什么都没拍到。所有的图像中都没有那个男人，搞得就和我说谎一样。”
    周小森更加惊慌：“摄像头都没有拍到？”
    “是啊，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所有能拍到苏记店门的监控里，都是只有风暴雷雨。”
    说到这里，阿美停了下来，捂着嘴惊叫道：“什么照片都拍不到，难道是……？”
    周小森知道她在猜测什么，摇摇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你想得那样。后来呢？”
    阿美瞪大眼睛：“后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我怀疑苏叔就是被那个人带走了。”
    周小森问：“你会画画吗，能不能把那个人的样子画下来？”阿美尴地笑笑：“我只会化妆，不会画画，如果我会画画的话就去考美术学院了，还在这里开美甲店干什么？好的，完成了，五百块，童叟无欺。”
    周小森看看自己孔雀开屏一般的手指，郁闷地想：就搞成这个样子，还童叟无欺？也对，我又不是童，也不是叟，欺骗我一下也没什么的。这五百块钱花的，真是买了个寂寞。如果阿美没骗我的话，那么她说的这个人一定是朗博，只是不知道是好朗博，还是坏朗博？叠加虫洞和三车相撞的事情，只有他们能搞得出来。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我该如何继续调查这件事呢？
    周小森走出美甲店，漫无目的地在胡同里闲逛，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叫她：“小森，小森，周小森。”年轻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听惯了的声音，但不是赵品凡，不是吸乐，也不是雷志、彭洲。
    周小森猛然回头，却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她的大学同学吴硕，那个总想做吴昌硕，却连自己都没做好的吴硕。
    周小森惊讶：“吴硕，你怎么在这儿？”
    吴硕手里捧着两杯饮料，人胖了许多，但是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很好。他看了看周小森的手指，双眼放光：“刚做了美甲吗？真好看。小森，你的变化可真大。原来你不爱打扮，但是现在也打扮起来了，所以人特别的精神、有气质。”
    吴硕一向嘴甜，公开恭维周小森，面不红、心不跳。
    周小森倒有点儿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你来这里也是打卡的？”
    吴硕笑道：“对，我是来陪我女朋友逛街的。”周小森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吴硕讪笑道：“离了三次婚了，这是现任女友，也快准备结婚了。”周小森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
    吴硕望望远处：“小森，我女朋友在那个店里做美容呢，时间还早着呢。这样，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坐下谈一谈，很久没见了，有好多心里话想和你说。”
    周小森本来没什么心思和他聊天，但是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不忍拂他的心意，和他坐在了长椅上。吴硕递了一杯饮料给她，周小森拒绝了。
    吴硕自嘲地笑：“我差点忘了，自从你有了那杯高级奶茶，就不喝这些饮料了。”周小森不高兴道：“你干嘛要这样挖苦我？”
    吴硕讪笑：“我羡慕嫉妒恨呗，我是醋坛子。”
    周小森轻叹一声：“怎么样？这些年过得好吗？”吴硕眼神远眺：“说不上好不好，钱没挣多少，老婆倒是换得很勤。”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会这样？”
    吴硕叹息：“有她们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不过大概还是我的原因多一些。”周小森看着他躲闪的眼神：“为什么这样说？”
    吴硕脸色阴沉：“说来话长，小森，我没有好好工作，精力都用到婚姻上了，我很后悔。”

 第626章 换来换去

    风穿过树梢，树叶哗哗做响。午后的阳光照在青砖和卵石堆砌的胡同的悠长小路上，大片的半绿半黄的叶子飘落下来，那坚韧的树叶的根部，很适合玩一种被叫做“拔根”的游戏。现在的小孩子是不会玩这种游戏的，与电子游戏相比，这种玩法太寒酸了。
    周小森满眼都是感伤和怀旧，她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脚尖，对吴硕说：“上学的时候，你一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也很拼，那时我们都很看好你。”
    吴硕幽幽对周小森道：“是的，那时我的想法是找个好工作，然后拼命赚钱、努力攒钱，买房子、娶老婆、教育孩子，然后自然地退休、老去，安度晚年。就像是所有人的一生，复制粘贴过来，就是自己的一生。”
    周小森的眼神划过吴硕的脸庞：“既然已经打算好了，那为什么后来又要改变呢？”
    吴硕坦然道：“一开始是因为你，我挺受伤的。按道理，你长得算不上是漂亮，家庭更加糟糕，并不是我选择的理想类型，就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周小森点点头：“没错，我是‘扶弟磨’类型的，依照当时的情况，无论哪个男生选择我，都会有很重的负担。”
    吴硕惨然笑笑：“所以上天给你派来一个赵品凡，他可不怕你是‘扶弟磨’。”
    周小森听到赵品凡的名字，心中就有些凄凄惨惨戚戚。
    吴硕见周小森不说话，继续道：“可是赵品凡一介入，我就非常难过，生怕他抢走你。可是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肯定是竞争不过他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赢家，无论怎么样，都能成功。”
    周小森想起赵品凡凄恻的眼神，心想赵品凡这样的赢家也是可怜得很的。
    吴硕继续道：“在赵品凡面前，我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当时心灰意冷，只好寄情于她人。就在那时我认识了我的第一个老婆，这是我们在大厦顶楼看到的那个。”
    周小森说：“我想起来了，那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对，那天你和赵品凡在抓娃娃。”
    “对，你很正式的把你的第一任老婆介绍给我们，像是在炫耀。”“没错，我是想气你们的。”
    “可是我很替你高兴。”
    “小森，你还是善良的。”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结婚后，我帮她找到了工作，落下户口之后，她就和别的男人跑了。”
    周小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硕，轻轻叹了口气。
    吴硕说：“最亏的是，我还给她买了辆车，幸亏房子没写她的名字，否则我就亏大了。还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我和她离婚后，发现她欠了许多卡帐。我开始感谢那个把她带走的男人，他简直解决了我后半生的烦恼，不然我会背负许多外债的。
    周小森叹了口，想起了自己被苏苏刷爆了的两张卡。
    吴硕继续道：“我颓废了一阵时间，但是我的同事告诉我，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很快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儿给我，这个女孩儿比我的第一任老婆长得还漂亮。而且对我特别温柔，这让我很快开始飘飘然。我天真地认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道理。”
    “后来她成为了你的第二任老婆？”
    “是的，我们两个是闪婚，我和第一任老婆还谈了半年的恋爱，和她只认识了一个月，然后就在一起了。”
    “那为什么又分开了？”
    “发现自己做了背锅侠。”
    “什么意思？”
    “她是我同事的人，我同事有老婆，她有了宝宝之后，同事就把她介绍给了我。你说我是不是背锅侠？”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有一次她给我同事打电话，被我听到了。我很生气的问她，她承认了，我们很快离了婚。”
    周小森也唏嘘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敢踏入婚姻了。后来我认识了我的第三个老婆，麻辣烫店里的服务员。她长得很普通，但是一张圆脸，一对酒窝，总是带着笑。每次都送我个烤*、烤玉米什么的，要不就是送我瓶可乐。再之后，我就请她出去吃冰激凌，看个电影什么的，也买小东西送她。慢慢的，就在一块儿了，但是我父母不喜欢她。
    她和我结婚之后，就不工作了，但是也不好好在家做饭，经常只是点外卖，也不打扫屋子。被我妈撞见过好几次，我妈说她，她就和我妈顶嘴。婚前的温柔劲儿荡然无存。有一次，她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搞得我妈心脏病复发，进了医院。我妈出院后，我就和她离了婚。在离婚之前，我和她谈过一次。她轻蔑地对我说：别以为我找你是喜欢你，是我想要熬几年，落个t城户口。早知道，你们这样容不下人，我就不找你，白白浪费了我这大半年的时光。”
    周小森说：“这次一定要选对人。”
    吴硕兴奋地直搓手：“我这次的女朋友又落落大方，又善解人意。主要是她的爸爸能帮到我。小森，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她。”
    周小森看看吴硕充满市侩的目光，摇头道：“不用了，吴硕，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祝你幸福。”
    吴硕伸出手去，两个人郑重地握握手。
    忽然周小森听到一阵嘎嘎的高跟鞋声，然后是一杯凉凉的饮料劈头盖脸地泼了她一脸。
    周小森一愣，那些汁汁水水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是谁把饮料都泼在了她的脸上。
    只听到吴硕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骄横的女人的声音：“我在惩罚不要脸的女人。”
    吴硕焦急地辩解：“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两个是偶遇的。”
    “我不管，我看她不顺眼。走，你现在马上跟我走，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尴尬的睁不开眼的周小森听到吴硕的声音：“小森，对不起。”
    然后吴硕就被一个女人拽走了，只剩下看热闹的一大群人，和无比狼狈、厄运连连的周小森。

 第627章 神奇姐姐

    有人递了纸巾给周小森，周小森用纸巾擦擦眼睛，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头发盘在头顶，戴着珠光宝气的发簪。她穿着一身白底碎花的裙子，应该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披着苹果绿色的针织衫，更显得肌肤胜雪。那个女人伸出*的手臂，又递了一张纸巾给周小森。
    周小森一边道谢，一边用纸巾擦干了头发上的饮料。这才看清那个女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美丽女人，一张鹅蛋脸，柳叶眉、杏子眼，鼻梁高挺笔直，一张不大不小的嘴，五官宝光璀璨。除了亮晶晶、光闪闪的发簪外，耳环、项链、戒指、手镯都看起来价格不菲。手腕上挎着的一只黑皮包包，也明显是贵价货。
    那个女人对环绕着周小森拍照的人说：“不要拍了，看她也是个可怜人，放过她吧，再说了她是受害者，我替她说句话，不要把她放到网上。这里是文化胡同，大家既然是来打卡的，就文明待人吧。”
    很多人听了那女人的话，收起了手机。
    那个女人同情地看着周小森，问道：“你和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为啥被人欺负成这样连一句话也不说？”
    周小森苦笑：“那男的是我多年不见的同学，也赶上我倒霉，与他多说了两句话，就被他的女朋友泼了饮料。”
    那女人说：“快回家去吧，擦洗干净。”
    周小森点点头：“谢谢你。”
    第二天早晨，周小森一早就沿着t城河散步。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这段日子总是失眠，她想运动一下，出出汗，产生一些多巴胺，也许会快乐一点。结果巧了，她又碰到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帮助了她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高级的粉色的运动衣，梳着丸子头，戴着名牌的运动表，是专门出来遛狗的。她与周小森相视一笑，问道：“你也住在这附近？”
    周小森指着身后的高楼：“我住那里。”
    那女人说：“巧了，我也住那里？怎么从没见过你？”
    周小森心想：我在这里住的很少，自然不太认识邻居。就算是住的时间长，我也是那种来去匆匆的人，不太会认识附近的人。
    那女人说：“既然是邻居，一会儿一起吃早餐吧。反正我很闷，想找个人陪我，你介意不介意？”
    周小森点点头：“好。”
    “你工作吗？”
    “我有个教育机构，规模不大。”
    “需要天天到店里去吗？”
    “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那好极了，我们等到十点去吃早餐。”
    “十点才吃早餐？”
    “我的生活习惯是这样的。”
    周小森说：“也好。”周小森感谢她昨天的帮助，想请她吃顿饭。自然要按照她的生活规律来。
    那女人说：“互留个微信吧，然后我回去化妆。”
    这个女人叫窦依依，比周小森大几岁，周小森管她叫窦姐。
    因为一会儿有事情要做，虽然是简单的吃顿饭，但是周小森也感觉生活充实了起来。
    她回到公寓里开始整理屋子，梳洗打扮。她和窦姐约着在小区门口见面，窦姐晚到了五分钟，但是正装赴约。名牌风衣，高档丝巾，夸张的高跟鞋，一脸浓妆，但是看起来非常美丽，相比之下，周小森显得非常寒酸。
    窦姐说：“我们去星光城吧，开我的车去。”
    这个建议不在周小森的认知范围内，一来星光城只适合吃午饭，并不适合吃早饭；二来星光城离这里非常近，走几步就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开车？
    周小森说：“星光城好近的，我们走过去吧。”
    窦姐笑道：“别开玩笑了，只要能开车的地方，我是绝对不走的。”
    本来步行十分钟就能到的商厦，两个人开车用了半个小时，而且这里的停车费非常昂贵。
    周小森问：“我们吃什么去？”
    “烤肉。”
    “早餐吃烤肉？”
    “我一向如此的。”
    周小森不再言语了，准备舍命陪君子。
    店员们都窦姐毕恭毕敬，周小森明白了，她是这里的常客。
    窦姐点的都是硬菜，奥，不，硬肉。和牛、羊排、五花肉，蔬菜拼盘也是一大盘，还有解腻的洋葱、生菜、泡菜和小吃、果汁、海鲜汤。根据周小森的目测，这一顿早饭起码要花四百元左右，周小森想起昨天被苏苏恶意刷掉的那些钱，有点儿心疼。但是在心里嘱咐自己道：昨天多亏窦姐仗义执言帮了自己，花四百元钱感谢她也是应该的。
    菜品都上齐了，周小森要动手烤肉。窦姐尖叫：“不要！”
    周小森以为她在菜里发现了虫子或头发，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窦姐却拿出手机，对着菜品拍照道：“一般我吃饭都是先拍照的，如果不拍了照是绝对不可以动筷子了。”
    周小森捂着心口：“好的，我明白了。”
    “你要不要上镜？参与我的朋友圈？”
    周小森连忙闪开：“不用了，我不需要曝光率。”
    窦姐拍了半天，然后开始捣鼓她的手机。
    周小森像小丫鬟一样给她烤肉烤菜，帮她盛各种蘸料。
    窦姐手里发着朋友圈，头也不抬道：“多放辣。”
    周小森放了许多辣油，窦姐终于发完了她的九宫格。鼻子嗅一嗅：“好香呀，谢谢你小森。”
    周小森实在是一大早吃不动烤肉，可是窦姐吃得津津有味，又挥手加了个果盘。
    周小森抢着结了帐，她猜得没错，果然是四百多。
    窦姐笑靥如花：“吃得好满足，一会儿的午饭我请。”
    周小森愣住了，心想刚吃完早餐，就惦记午饭，窦姐的食欲还真是不错。
    窦姐说：“走吧，陪我去给我家的詹姆士买奶茶，给伊丽莎白订购蛋糕。”
    周小森好奇：“他们是你的孩子？”

 第628章 神奇姐姐

    面对周小森的问题，窦姐捂嘴笑，她的大钻戒发出彩虹的光芒：“对，可以这么说，他们是我的孩子。”
    周小森心想依照窦姐的品位，肯定她选的蛋糕是极干吃的，我也可以买了给小林和伊诺吃。
    没想到真相让周小森匪夷所思，窦姐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宠物店。窦姐一进店门，就热情地跟店主打招呼。
    店主无限殷勤：“窦姐，您来了。詹姆斯的心理疾病最近好些了吗？”“好多了，我是来给它订奶茶的。”
    “香芋味？还是鸳鸯？加不加红豆珍珠蒟蒻。”
    “香芋味，所有的配料都加。”
    周小森看到店主在紧锣密鼓的制作奶茶，奶茶的纸杯上印着小狗的图案。
    店主把做好的奶茶交给窦姐，问道：“记得周三带詹姆士来上亲子课。”
    窦姐点点头：“晓得了。”
    周小森听得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詹姆士窦姐的小孩儿还是窦姐的宠物狗。
    大姐的目光又飘向了小猫专柜。店主善于察言观色，连忙满脸堆笑道：“给伊丽莎白定制个奶油蛋糕吧，鲜奶做的。”窦姐点头：“好，把具体的款式给我看看。”店主递上来一个大画册，窦姐翻开选择，周小森也探过头去，只见上面是花花绿绿的蛋糕，非常漂亮，当然价格也非常不美丽。
    窦姐选了个中档级别的，周小森知道她给小林和伊诺买不起，于是退后几步。
    窦姐付完帐，对店主说：“奶茶和蛋糕做好了，直接送我家就行了。”然后对周小森说：“走吧，我们去购物，十二点准时吃中午饭。”
    周小森郁闷道：“我们十点刚吃了烤肉，十二就要吃中午饭吗？”
    窦姐点头：“那是当然了，吃饭要规律，你要是吃不下就少吃点。这样吧，我们中午吃鱼，好消化，我请你。现在我们去购物，购物很燃烧脂肪的，一会儿你就饿了。”
    周小森很快发现自己沦为了窦姐的拎包机器人，窦姐每个店铺都要进，每个店铺都要买买买，小到彩妆系列、首饰零碎、网红商品、玩具鞋袜；大到衣服箱包、家具家电，仿佛她的钱是大风吹来的。
    这一购物，时间就流逝得很快，很快就是下午一点了。从这件事来看，窦姐其实是很双标的。她所坚持的中午十二点必须吃饭的规律，与她购物的激情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当她终于买累了的时候，她才一看表，拍拍脑门道：“糟了，错过吃饭时间了，我们现在赶紧去吃饭。”
    周小森说：“这也没什么糟糕不糟糕的，晚吃一会儿没关系的。”
    窦姐皱眉道：“不行，太晚吃饭，会影响我们三点的下午茶的。”
    周小森瞪大眼睛：“三点还要吃下午茶？”
    窦姐白了她一眼：“当然，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儿，一顿都不能少。”
    中午又是一顿丰盛的双拼烤鱼，还有无数的配菜、主食，窦姐专门点了咖啡，说是提神和助消化。周小森是吃不下什么了，但是窦姐的胃口很好。周小森知道这顿饭也不便宜，她已经没有再抢着结账的勇气了。
    吃饭的时候，窦姐给她的老公发语音：“别人的老公都在发红包，让自己的爱人去买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我的呢？”
    窦姐发完语音，放下手机，问周小森：“妹子，你结婚了吗？”
    周小森点点头。
    “没有人给你发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吗？”
    周小森窘迫：“恐怕没有。”
    窦姐的手机响，她高兴地去看手机：“我的来了。”
    窦姐用手指点红包，看完数目后眉花眼笑：“你猜是多少？”周小森根本不想猜，但是不想扫她的兴，所以只能配合她：“五十二？”
    “那是其他人的红包。”
    “五百二？”
    “太少了。”
    “五千二？”
    “还少。”
    “难道五万二。”
    窦姐笑吟吟：“没错。”
    周小森酸酸地想：赵品凡从来没有给自己发过这么大数额的红包。
    刚才的疑问浮上周小森的心头，她问窦姐：“詹姆斯是男孩儿，伊丽莎白是女孩儿？”
    窦姐点头：“没错。”
    “他们是你的儿女？还需要上亲子课？你可以带他们来我的西瓜，西瓜的课程都是很好的。”
    窦姐一愣，然后笑弯了腰：“小森你搞错了，詹姆斯和伊丽莎白是我的儿女，但它们是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用不着上你们的课程。”
    周小森奇怪道：“小狗和小猫还要喝奶茶，吃蛋糕，上亲子课吗？”窦姐笑道：“当然了，这是科学饲养宠物的方法。我还没有孩子，就把詹姆斯和伊丽莎白当成儿女了，我很疼它们的。”
    周小森彻底无语了，她想我好歹也当了一次富人，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呢？难道我是假富豪？
    窦姐起身：“走吧，我带你去美甲。”
    周小森不解：“我刚做的美甲，为什么还要美甲？”
    窦姐不屑一顾：“就因为你刚做了美甲，所以我才要带你再去做美甲，因为你的美甲实在太丑了。”
    周小森一下午都和窦姐泡在美容店、美甲店、足疗店里，下午三点左右，窦姐点了下午茶外卖，让人家送到美甲店里来了。是一盒马卡龙、一份巧克力蛋糕，还有一壶花果茶。
    周小森的美甲又花了八百块，但是从妖娆的孔雀蓝变成了轻盈的淡粉色，确实好看了许多。
    周小森心想：我得赶紧和窦姐告别了，再这样消费下去，又要刷爆一张卡了。没想到窦姐也说：“行了，累了，要回家了。”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
    周小森说：“好的，我也回去了。”
    窦姐说：“我和你投缘，聊的特别开心，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去坐坐吧，我带你去看看詹姆斯和伊丽莎白。”
    周小森刚要推托，窦姐却说：“我家里还有很多有趣的宠物呢，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周小森一来不好再拒绝，二来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呆着，身边的朋友都不理她，所以就跟着窦姐去了她家。

 第629章 神奇姐姐

    窦姐家果然豪阔，除了卧室、客厅、饭厅、书房、衣帽间外，还有许多房间，窦姐把它们利用得很奇特。首先是一个盆景间，里面摆满了各种植物盆景，矮牵牛、刺柏、发财树、富贵竹。带着小桥流水的假山盆景，模仿海洋的热带鱼大鱼缸，大型的热带植物应有尽有。让周小森觉得如同回到了云锦岛，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名状。
    在云锦岛，她和赵品凡还海誓山盟，两心相许，那时的他完全信任自己。不像现在，两个人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似乎都填不平。
    窦姐看她神游万仞，问道：“小森，你怎么了？”
    周小森凄凄惨惨一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窦姐说：“我就是看你一直心事重重才带你来散心的，走吧，还有更好玩儿的东西给你看。”
    周小森跟着窦姐走入另一间房间，里面都是保温的玻璃箱，饲养着热带的爬行动物。时间在这些动物的笼中像是静止的，它们睁着大大的无神的眼睛、吐着长长的恐怖的舌头，展现着黑色的绿色的花纹，显示出一种另样的美丽。
    窦姐得意道：“这些都是我的宠物。”
    周小森通过虫洞，曾经到过无数奇妙幻境，对于窦姐来说，无比新奇的这些爬行动物，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
    她看着煞费苦心饲养这些奇奇怪怪的宠物的窦姐，实在无法理解她这是探险精神还是好奇心作祟。周小森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喜欢饲养爬行动物的人，是因为内心的防御机制太强。周小森觉得窦姐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倒是赵品凡比较像是这种人物。
    她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还是赵品凡。到处都是赵品凡的影子，随处都是赵品凡的气息，赶不走、挥不去，那一颗曾经跃动在自己胸腔里的属于赵品凡的心，好像就伴随在自己左右。
    窦姐看她脸色煞白，关切道：“小森，你怎么了？这里是不太热了，有点受不了？”
    周小森点点头：“是，这里太闷了。”周小森和窦姐坐在她家的客厅里，客厅中非常通风。白色的真皮转角沙发，应该是经典款，坐在上面非常的松软舒服。詹姆斯、伊丽莎白喝完了奶茶，吃完了蛋糕，都惬意地卧在沙发旁，窦姐轻轻地抚摸着它们。
    客厅中，光线充足、阳光温暖、名画悦目、花香扑鼻，有人端来了热牛奶。墙上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大照片，那个男人的相貌有些女性化，看起来比窦姐小着十岁左右。
    窦姐翘着靓丽的兰花指在喝红茶，用的是白瓷镶金边的杯子。她眯着眼睛看着墙上的那个男人的照片，满脸陶醉，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帅吧？”
    周小森点点头：“他是？”
    “我老公。”
    周小森礼貌地夸赞：“非常帅。”
    窦姐伸了个懒腰，得意的炫耀：“你说的对，他简直太完美了，不仅帅，还聪明能干，尤其是对我特别的好，刚才发大红包给我的人就是他。”周小森看着已经换上了粉色绸缎裙子的窦姐，心想豪气的女人最好命。窦姐虽然花钱豪气，自己不太赞同，但是做人也是很豪爽的。
    窦姐非常缺乏倾诉的对象，打开了话匣子就合不上。她的话如同绝堤的江水，滔滔不绝地宣泄而下，所有的女人似乎对自己的恋爱经历都如数家珍，周小森只好做了她的听众。
    窦姐说：“我离过一次婚，我的第一任先生也是一位帅哥，开设计公司的。他也很爱我，肯为我花钱。但是我俩性格合不来，总是吵架，后来就分手了。我得到了一套房子，和不菲的赡养费。我就参加了驴友团队，到处去旅游，结果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我们两个一见钟情，非常谈得来，但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他，分开之后我拉黑了他的微信，删掉了他的电话号码。”
    听到这里，周小森轻轻“啊”了一声。
    所有讲故事的人都喜欢读者的积极互动。窦姐对周小森的配合非常满意，她翘起二郎腿，这是一种准备娓娓道来的姿势，然后挥挥手，对钟点工道：“来些蛋卷和巧克力曲奇。”
    带着奶油香味的点心新鲜出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小森闻了之后有一点恶心的感觉。
    窦姐说：“来，小森，吃一些。”
    周小森摇头：“我不饿。”
    窦姐赶紧道：“接着我们刚才的话题，对了，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周小森的心情很复杂，既想离开又不愿意离开。想离开的理由是，一个刚刚受了感情挫折的人，不想再听别人炫耀她的甜蜜爱情。不想离开的理由是，离开这里，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赵品凡的公寓里？在充满他的痕迹的房间里，孤零零、冷冰冰地一个人呆着。
    赵品凡是不会回来的，苏苏和自己反目了，雷志碍于各方面的原因不敢来见自己。回自己妈妈家，又怕她啰嗦。
    倒是一个刚刚认识的窦姐陪了自己一天，自己挺感激她的。没有她，自己将多么空虚寂寞冷，会陷入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中，用痛苦噬咬着自己的心。
    所以，当周小森的心劝她离开的时候，她的腿却没有离开沙发。都是沙发惹的祸，这个沙发太舒服了。窦姐催促道：“你说呀，我讲到哪里了？”
    周小森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缓过神来：“讲到你删除了你老公的一切联系方式。”
    窦姐眼睛一亮：“对，我虽然对他印象不错，但是觉得他比我小，又没结过婚，而且对他的家庭背景、工作履历，我都不太熟悉，我也怕碰上骗子。自己劝自己不要对爱情有太多的幻想。我删干净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心中是有点痛的。但是这样有利于我铁了心，不与他有任何纠缠。”
    听到这里，周小森觉得窦姐还是有勇气的，她幽幽问：“后来他又找到了你？”窦姐的眼睛再次微微眯起：“要说他想找到我真不是难事，他问了几个驴友，虽然我事前嘱咐过他们不要泄露我的联系方式，但是还是有人像成全我们两个。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的，记得我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宴请了我们两个所有的共同的驴友朋友们。我当众问他们，是谁把我的电话给我老公的，他们只是笑，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承认。我急了，他们又每个人都承认。所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给我俩重新搭起这座鹊桥的人究竟是谁？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素人月老是谁？但是我很感谢他们，所以我动不动就请所有的驴友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唱k，感谢他们的撮合之恩。”
    周小森好奇：“难道你老公也没有告诉过你？”
    窦姐摇头：“没有，他的嘴更严。他怕我记住了他的电话号码，不肯接听他的电话，就拿了陌生的电话号码打给我。我接了，他说他就在我楼下。我从窗户中望到了他，他很俗气的，使用了所有求婚的手段，如放彩色气球、大屏幕显示、点歌、自弹自唱情歌，他自认为很浪漫，我却被他搞得非常不好意思。后来有件事情感动了我，让我下定了决心，决定再次勇敢的踏入婚姻。”
    周小森纳闷地问道：“是一件什么事呢？”

 第630章 神奇姐姐

    窦姐笑得志得意满：“他买到了三样东西给我，他的诚意深深打动了我。”
    “是什么东西？”
    “t城只有一个的限量版的包；t城只有一件的限量版大衣；还有一件古董红木家具。”
    周小森想，原来窦姐所谓的诚意还是买买买，不过是限量版的买买买。
    窦姐说：“后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再后来的后来你也知道了，我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我和他的朋友都成了朋友，围在我身边的都是年轻人，小森，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幸运？”周小森点点头，外面虽然是深秋，寒意逼人。但是窦姐的客厅里暖风熏人，周小森觉得自己真得应该走了。
    她站起身告辞，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相貌清秀，正是窦姐的老公。
    窦姐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迷恋的笑容，依然端坐着，笑道：“你回来了？”
    窦姐老公点点头，目光射向周小森：“这位是？”
    “我朋友。”
    窦姐的老公走到周小森身边，伸出手去：“你好。”
    不知为什么，周小森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非常眼，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周小森和窦姐的老公握了握手，他自我介绍说：“我叫乐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小森也自我介绍：“我叫周小森，我们没有见过面。”窦姐赶紧插在他们二人身边：“你们两个怎么会见过面呢？小森，你不是要走了吗？我现在送你出去。”
    周小森点点头。
    乐悠说：“就请周小姐在家里吃饭吧。”
    周小森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事。”
    窦姐说：“对呀，我已经打扰小森一天了，让她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乐悠看了一眼窦姐：“依依，一会儿我妈妈要来吃饭。”
    窦姐忽然像霜打了的玫瑰，又慌又乱，又惊又恐，眼睛无神，刚才的精神奕奕的漂亮，一下子减了一大半。她猛然想起周小森，忽然握住周小森的手说：“小森，你留下来吃饭吧，我们今天晚饭的菜肴特别丰盛。”
    周小森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一点儿也不饿。”
    看来窦姐是非常怕她的婆婆，也就是乐悠的妈妈的。
    周小森还有拒绝，窦姐一个劲儿冲她眨眼，给她使眼色，恳求她留下。
    周小森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这时，门又开了，一个穿着素雅、相貌美丽、气质好贵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一看就是乐悠的妈妈，窦姐的婆婆。因为她的五官和乐悠长得非常像，但奇怪的是，她长得和周小森似乎也有几分相似。
    乐悠嘴里叫着“妈”，迎了上去，窦姐紧跟其后，但是低着头，没有出声。
    乐悠的妈妈没有看他们两个，眼光自打进屋后，就一直聚焦在周小森身上，没有离开过。
    她的目光像孙悟空用金箍棒划下的圆，周小森被锁在她的目光中，居然没有感到窘迫，而是感到非常舒服，这是一次非常奇怪的体验。
    乐悠的妈妈直接问窦姐：“这位姑娘是？”
    窦姐不敢抬头：“是我新交的朋友，我想请她在家里吃晚饭。”
    乐悠的妈妈露出一个微笑：“很好，你交的朋友中，就这位姑娘让人看起来最觉得舒服。”
    周小森不知道为什么窦姐的婆婆对自己印象这么好，她也对窦姐的婆婆印象很好，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包括乐悠，周小森也对他好感满满。
    乐悠的妈妈试探着去拉周小森的手：“姑娘，坐。”
    周小森和她坐在沙发上聊天。
    乐悠和窦姐站着陪同在一边。
    “姑娘，你和依依是怎么认识的？”
    “窦姐帮过我。”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周小森。”
    乐妈妈点点头：“冒昧的问一句，你妈妈姓什么？”
    乐悠插嘴：“妈，哪有一见面就问人家这个问题的？”
    乐妈瞪他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我和客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然后满脸堆笑，声音特别温柔：“周小姐，奥，孩子，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我就是最近在研究姓氏，所以才问一下的。”
    这是一个多么牵强的谎话呀，但是周小森还是认真地回答：“我妈姓宋。”她也对乐妈充满了好感。
    乐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乐妈表情复杂，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窦姐撅着嘴，不时地看看乐悠。她实在搞不懂，自己婆婆拉着自己新认识的朋友，问东问西干什么，难道是要把自己换掉？想到这里又急又恼，悔恨自己不该把周小森带回来。
    乐悠笑着打岔：“妈，你是在查户口吗？再问下去，周小姐，都要害怕了。”
    乐妈点点头，冲着乐悠道：“对，你说得对，不问了。周小姐，你比乐悠大两岁。”
    这句话说的更是云山雾罩，让人搞不清状况。窦姐心想：说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要给乐悠换老婆？可是说来说去，小森也比乐悠大呀。难道是在讽刺我年纪大了？想到这里，窦姐赶紧插嘴：“妈，小森已经结婚了。”
    乐妈一愣，又问周小森道：“孩子，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对你好不好？”
    窦姐和乐悠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清为什么乐妈对周小森的一切都那么感兴趣。
    周小森也觉得紧张和纳闷，但是她看到乐妈的眼神诚恳，充满关切，实在是不像有什么恶意。
    也就认真地回答道：“他在奇迹集团工作，对我很好。”
    乐妈点点头：“那就好。”
    窦姐：“饭好了，我们吃饭吧。”
    晚饭果然很丰盛，将近十个菜，乐妈挨着周小森坐，就不停地夹菜给她。
    窦姐气呼呼的，心想怎么自己从来没有过这项殊荣？以后是坚决不能再把周小森带来了，否则自己的位置不保。
    乐悠则说：“妈，你不要一直帮人家夹菜，你又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乐妈不高兴道：“她一定是喜欢吃鱼的，我怎么不知道？”
    乐悠顶嘴：“你怎么可能知道？”
    周小森刚要安抚二人，说自己的确很喜欢吃鱼。但是那条清蒸鱼和葱丝的巨大的腥味，冲撞着她的脑袋，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忽然很想吐出来。但是这是在人家家吃饭，菜肴又很精美。如果吐出来的话，就太不礼貌了，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于是周小森拍着心口，强忍了下去。
    乐妈和乐悠还在顶嘴，周小森看了看那道荷叶鸡，突然感到异常的头痛。她想今天大概是陪着窦姐在外面转悠了一天，没有休息过，又吃了太多的东西，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必须忍住，要不就太对不起窦姐一家人的盛情款待了。
    周小森夹了一筷子的冰糖山楂，吃在嘴里才觉得舒服了许多。烤羊排端了上来，闻到羊肉的膻味，周小森再也受不了了。连忙起身，奔到卫生间，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窦姐来看过她一次，然后，乐妈也来了。
    周小森刚要说：“不好意思。”话没说完，又开始吐。
    乐妈干脆走了进来，轻轻拍她的背。
    周小森想要说声谢谢，但是又难受了，接着吐。
    乐妈对窦姐说：“你去帮她倒一杯温开水。”
    窦姐虽然不乐意，但是也不敢反驳，听话得去了。
    周小森停止了呕吐，喝了温水，觉得舒服多了，乐妈把她扶到沙发上，柔声道：“孩子，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这句话如同一声炸雷在周小森的耳边崩裂开，周小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第631章 莫名其妙

    乐妈说：“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周小森愣了一下，摇头：“不。”
    乐妈眼神犀利：“为什么不，什么意思？”
    周小森忧郁道：“他很忙，来不了。”
    乐妈掏出手机，一意孤行道：“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给他打。再忙也得来接你。”周小森固执地摇头，挣扎着起身：“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现在我就回去。”
    乐妈伸出手制止她，神情严肃：“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还是他对你不好。”
    周小森含泪否定：“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回去，我先走了。”
    乐妈叹了口气：“你非要回去也行，让乐悠送你。”
    窦姐急了：“妈，这怎么行？”
    乐妈冷冷地看她一眼：“怎么不行？”
    窦姐心里打着小算盘，又猜不透乐妈的心思，对周小森又有点儿嫉妒，哀怨道：“小森是我的朋友，我开车送她回去不行吗？”
    乐妈铁青着脸：“你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窦姐委屈：“我啥时候毛手毛脚了？”
    乐妈的眼神像x光一样，在窦姐脸上转了一圈：“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吧，让乐悠开车，我也陪着我们，两个一起送小森回家。”
    周小森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乐家的规格待遇这么高。
    窦姐完全怔住了：“有这必要吗？”
    乐妈不理她，对乐悠说：“乐悠，你跟我走一趟。”
    窦姐极为恼火，想要发作，被乐悠使眼色压制了下去。
    周小森倒是满心愧疚，觉得非常对不起窦姐。
    周小森再次强调道：“我们是邻居，我住的地方离这里非常近的，走几步就回去了。”
    乐妈坚持：“那也不行。”
    乐悠开车，乐妈陪周小森坐在汽车后面。
    气氛尴尬，周小森不知说什么好。
    从汽车的反光镜里，可以看到乐悠面无表情，乐妈心事重重，好像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震动，对于周小森自己还要大。沉默了半晌，周小森才酝酿出几个字“谢谢阿姨”。
    这几个字居然给予了乐妈极大的触动，乐妈像是受了刺激，又高兴又难过，瞬间泪光闪闪。
    乐悠从反光镜里看到乐妈的反应，眉头紧皱，满脸问号。
    乐妈说：“好孩子，委屈你了。”
    周小森非常窘迫，不知该回答什么。
    忽然间汽车停了下来，停在赵品凡的公寓小区门口，乐悠说：“到了。”
    乐妈埋怨：“开进去。”
    周小森赶忙说：“不必了，已经到了，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乐悠也说：“对呀！”
    乐妈愠怒：“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把她送进去，我还要把她送上楼。”
    乐悠无奈道：“啊，您今天也太奇怪了，非要去人家做什么，难道是要去*的老公兴师问罪？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您不要插手。”
    乐妈急道：“你这孩子尽胡说八道，谁说我要去兴师问罪了？我就是去认认门儿。”
    乐悠更迷惑了：“妈，你究竟是怎么了？周小姐是依依的朋友，你去人家认什么门儿？”
    周小森也不解地望着乐妈。
    乐妈觉得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既然送人家，就要把人安全地送到目的地，这样吧，我陪周小姐上楼，你就在地下车库等着好了。”周小森推脱不了，带着乐妈来到赵品凡的公寓。赵品凡并不在家，也没有回来过。
    周小森要给乐妈倒茶，被乐妈拦住了。乐妈在房子里简单转了一圈，点头道：“没想到你这里，离乐悠那里那么近，也是缘分啊。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居住环境不错。”
    乐妈拿起书桌上的一张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合影看了看：“这就是你老公吧，人长得倒是挺帅，但看起来不像是太好处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
    说完自觉失言，连忙掩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不要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周小森纳闷地看着对自己热情过度的乐妈，乐妈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来：“小森，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周小森送她到大门口，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周小森一眼，凑到周小森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小森，你要早一点到医院去检查，让你老公陪着你。如果他还是忙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乐悠陪你一起去。”
    周小森虽然想这个乐妈古里古怪的，实在不明白她的用意是什么。但是知道她也是一番好心，不忍拂她心意，所以就郑重地点点头。
    乐妈离开了，周小森这才结束这一天的如梦如幻、光怪陆离的社交生活。
    除了今天的这些像走马灯一样，离奇古怪地闪过周小森生命的过客外，最让周小森感到意外和恐惧的是她自己在窦姐家餐桌上的反应，和乐妈的谶语。
    她应该去验证一下的，但是不敢，并且害羞。想和赵品凡说，但是赵品凡正在对她冷暴力。想和自己的妈妈说，但是又恼她欺骗自己，而且也怕她担心。想和闺蜜说，但是现在就没有闺蜜了。剩下的朋友，和雷志正处于避嫌阶段；美岛的那帮又都是粗豪汉子。
    周小森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样孤独，在关键的时刻，连个可以谈心事的人也没有。
    她自己不好意思去药店，懒得去医院，甚至连动都不想动了，周小森绝望地躺在床上，苦闷地凝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毫无疑问，t城大学的深秋是最美的。昔日碧绿的林荫小道，现在像泼了油彩的画卷，红黄绿三色奔放着艺术感。小路的尽头是学术报告厅，赵品凡坐在学术报告厅的第一排，认真地听着魏铭教授的学术报告。
    报告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学生们围着魏铭教授提问，赵品凡满腹心事地看着他们。终于所有的问题都解答完了，学生们都离开了。
    魏铭教授看了一眼赵品凡：“你在等我？”
    赵品凡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第632章 魏铭教授

    赵品凡和魏铭教授走在小路上，魏铭教授问道：“我记得你，你女朋友呢？你们两个的事情解决了吗？”
    赵品凡犹豫：“算是解决了。”
    魏铭眼神灼灼：“搞学术的人不会这样说话。”
    赵品凡说：“魏老师，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魏教授看着他郑重的样子，对他说：“跟我来”。
    魏教授和赵品凡在他办公室谈了很久。赵品凡走后，魏教授端了茶杯，站在窗前。赵品凡说的话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他忽然发现原来赵品凡的遭遇竟然跟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量子力学和虫洞都在他们的人生中起着重要作用。
    魏铭他爸属龙，他也属龙。龙生九子，魏铭上面有八个兄弟姐妹。
    魏铭出生在一个富裕的村落，村子靠海，生满了枣树。那些枣树上长满了天下驰名的冬枣。这种枣于秋末成熟，你们看看窗外的秋色，知道家乡的枣已经成熟了。
    魏铭从小躺在枣树下长大，那些存活了上百年的古树，将土壤中的悄悄养分转化为最甜美的味道，魏铭朋友很少，常常对着这些古树说话，古树渐渐都变成了他的朋友。
    魏铭从八九岁起，打理枣园就成了他的任务。牛顿是被苹果砸出了灵感，魏铭看枣园子的时候天天被枣砸。这种枣弹力球大小，素有仙果之称。秋末时分，就算是绿色的，也非常好吃，富含水分和维生素c。魏铭在枣园中看着圆润碧绿青翠的果实，逐渐变成半绿半红，又变成全红。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画家的，没想到却成为了物理学家。
    魏铭是勤快人，放假的时候就在枣园里看书，这里非常安静，闻着枣的香气，读书的效率快了许多，饿了就摘几颗枣子吃。有时从家里带来的饭菜，这里靠海，有玉米面饽饽和辣炒蛏子。一个人小时候吃惯了什么，长大就爱吃什么，所以，魏铭最爱吃的东西就是海鲜和冬枣。
    读累书的时候，就在枣树下种一些香菜、萝卜和白菜、黄瓜，魏铭的八个姐姐和哥哥在家中因为各种事情打成一团的时候，魏铭都在躲在枣园里安安静静地读书。哥哥姐姐过好他们的生活没有？魏铭不知道，但是魏铭却弄好了他的学业。一到枣园，魏铭的思路就无比清楚，读任何书籍都事半功倍。
    他是十六岁的大学生，三十二岁的教授，海归、量子力学专家。时间被魏铭利用得恰到好处，仿佛他在一年就顶人家的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魏铭身量不高，肤色白皙，五官都是小巧精致的，眼神睿智。总是穿着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他做了大学教授后，回家来看父母。当时村里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搞不清魏铭在哪里高就，更搞不清他研究的是什么，但是把他传的神乎其神，奉为全村的骄傲。
    魏铭的老父亲望着他的背影，颤抖着对他老母亲说：“这是真龙啊。”
    老母亲嘴一撇：“看枣园的真龙？”似乎在讽刺魏铭老爹，埋怨他让儿时的魏铭干了太多的活儿。
    魏铭老爹自然听得出来，回敬道：“你懂啥？不让他看枣园子，能有娃的今天？”
    魏铭老娘巾帼不让须眉，很有见识：“都是靠娃自己努力，和你那枣园子有啥关系？”魏铭老爹生气：“咱那枣不甜、不香？电视里说了，里面都是啥维生素？常吃那东西的人就是聪明，我看咱老九就是沾了那维生素的光。”
    魏铭老娘撇撇干瘪的嘴：“从老大到老八，哪个不看枣园子？为啥就出了个老九？还是老九自己聪明、努力。”
    魏铭老爹正在这里等着她，还击道：“从老大到老八都不行，就是因为他们看枣园子看得少。”
    魏铭家老年组的辩论赛没辩出啥结果，魏铭离开了故乡。
    魏铭脾气不好，他的女儿讽刺他是白羊座，所以才会这样。魏铭本来最不信这些，但是周小森和赵品凡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些观点。
    赵品凡讲到了一些关于虫洞叠加的事情，想让魏铭帮他解开这件事的背后之谜。魏铭一时间半信半疑，赵品凡走后，他看着窗外，想起自己刚买了新车，今天应该去提车，忽然间有些犹豫。
    魏铭平日里搞科研很忙，本来没打算学开车，但是一件事情刺激了他。六年前，魏铭女儿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但是还要上学，魏铭就买了把轮椅，天天接送孩子上学。但是歧视链就展开了，很多出租车司机不愿意拉他们，因为怕轮椅弄脏或磕碰到他的车。就算有好心的司机愿意拉他们，如果有其他乘客等着打车，也会早他们一步捷足先登。
    魏铭受了一段时间的气，立下了自己学开车的决心。他怕挨教练的骂，四处寻找慈祥的教练，有学生给他推荐了一位，但是魏铭还是没少挨骂。
    磕磕绊绊中，魏铭终于成功的拿到了驾照。但是购买汽车开始摇号了，魏铭忍着手痒，开不到车，便月月摇号，但是从未成功过。直到上小学的女儿长成大姑娘，考上大学，魏铭的车号还遥遥无期。六年后的一天，魏铭觉得实在不想再摇下去了，就花钱拍了个车号，去提车那天，魏铭请了自己的一名博士研究生，陪自己去提车。
    有学生坐在自己身边，魏铭小心翼翼地把车开了回来，不像在开车，倒像是在驾驶宇宙飞船。回到家后，魏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成功驾驭汽车的快感让他比得了什么科学大奖还感到幸福充实得意。
    整整一个星期，魏铭都没有再碰过汽车，完全沉浸在对空气动力学的研究中。但是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一名有经验的司机了，懂量子力学的人应该汽车也开的不错吧？
    一周后，魏铭自己去4s店挂车牌，一切本来都是稳妥的，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魏铭的新车和大门剐蹭了。
    魏铭茫然地下车，脑子里一黑，仿佛看到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颗流星的碎片击中了他的空间站。4s店的保安关切得问：“魏老师，您没事吧？”
    魏铭摇头，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他女儿打来的。女儿在电话里说：“爸，告诉你个好消息。”
    魏铭看看自己受伤了的新车，脑子里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女儿不耐烦道：“爸，你在听吗？”
    魏铭嗯了一声，女儿说：“爸，我摇到了号了，第一个月就摇到了。”
    魏铭愣了：“摇到什么号了？”
    “车牌号呀。”
    “你摇车牌号做什么？”
    “我考了驾照了，为啥不能摇车牌号？”“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三个月前。”
    “为什么我不知道？”
    “是你说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什么事情都和你商量了。”
    “我是说过，可是不包括重大事宜。”
    女儿嗤之以鼻，嗔怪道：“这算哪门子的重大事宜？”
    魏铭无语：“摇下车牌又怎样？对了，你是摇了多久才摇到的车号？”
    “我第一个月摇，就摇到了。”
    女儿的话完全颠覆了魏铭的认知，他不高兴道：“开玩笑。”
    “哪里开玩笑了？不信你回来看我的摇号记录。爸，你说这个车号该如何处理？”
    魏铭和女儿赌气：“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长大成人了，不用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商量。”
    女儿说：“别呀，爸，这属于重大事宜。”
    “那你为什么不早摇一个月，非得等我拍了号，你才摇下号来，简直是故意的。”
    “爸，这就是你不讲理了，就算我早摇一个月，也未必能摇得到。好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你说这个车牌该怎么处理吧？”
    “要么作废，要么买车，当然是你自己买车，我可不给你出车钱。”魏铭完全是在赌气。
    魏铭女儿却很从容淡定：“那好，我买一辆车自己开，前提是你要先借钱给我。”魏铭觉得自己完全被女儿套路了。
    魏铭返回4s店，看着自己的车被重新喷漆。一段往事浮上心头：小时候，魏铭去枣园旁边的井里打水，看到里面有一张男人的脸凝望着自己。魏铭眨眨眼，那个男人也眨眨眼。
    魏铭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失魂落魄地逃掉了。
    他翻来覆去一夜没睡，还是不甘心，少年时代的他就不相信科学以外的东西，第二天又跑到井边去看，又看到了那张脸，他冲着那张脸叫喊，那人都不回答他。他好奇心起，捡了一块小石子朝那人扔了过去，想看看那人的反应，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颗石子垂直降落，却直至消失都始终没有砸到那个男人的脸上。第三天，那个井中的男人消失了，永远消失了，魏铭再也没有见过他。
    小时候的魏铭自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后来，经过多年的科学研究，魏铭终于想通了，其实那个男人离自己很远很远，而且也许只是镜像而已。只有虫洞或者是影像传输，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第633章 视线之外

    魏铭虽然是量子力学界数一数二的专家，但是他小时候遇到的问题，和赵品凡问他的问题，他都解释不了。长大后，他每次回老家，都要去那口井边看看。但是始终没有再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以至于后来这口井完全枯了，没有了水，最后被封住，拆掉、填平。但是这段离奇的童年经历一直缠绕着魏铭，甚至激发了他去研究量子力学。
    秋色满窗，他隐隐约约地觉着赵品凡讲的虫洞叠加、三车相撞的事情与他童年的经历有关，但是具体的联系和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清的。但是他暗中下了决心，要探明这一切。
    周小森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可以肯定自己有了宝宝，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赵品凡。在大街上，有女孩子向她兜售玫瑰，她就买了一枝，带回家后，本想插到花瓶里的，但是忽然起了测试之心。
    她轻轻扯掉一片玫瑰花的花瓣，嘴里念叨着：“告诉”；又扯掉一瓣：“不告诉”。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了不告诉上，周小森点点头，自言自语：“对，不告诉他，就这么定了。”
    周小森站起身来去拿扫帚，扫干净了地上的花瓣和光秃秃的花枝，然后把它们倒进垃圾桶。她转身离去了，可是垃圾桶里的花枝上，一片绿叶的里面，分明还裹着一片花瓣，是周小森刚才摘掉别的花瓣的时候，不小心连带扯下了这片花瓣，而她自己也没有看清而已。
    周小森给自己煮粥喝，她随手抓了一把红豆要扔进锅中，忽然间想到这件事应该三局两胜比较合理，她开始数她手心中的红豆。“不告诉”、“告诉”……，最后一颗红豆落在“不告诉”上。
    周小森叹息了一声：“不告诉，两次都是不告诉，已经很明确了，我也不用再测试了。”
    周小森将红豆扔进锅中，又放了栗子、红枣、花生、莲子、核桃、葡萄干，她要给自己煮一锅香喷喷的粥，她需要营养。
    当周小森离开厨房的时候，地上有一颗孤零零的红豆，是周小森刚才无意中从掌心中漏掉的。
    扫地机器人开了进来，把这颗红豆吞进了肚子里。
    周小森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她什么都不知道。
    赵品凡的书房里有一幅画，画上面有一盏灯，那盏灯忽然亮了。亮了几下，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周小森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连忙湿着手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给她打电话的是乐妈，自从那天在窦姐家相识后，乐妈就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和最在乎周小森的人。她第一天认门之后，第二天就给周小森送来了许多新鲜水果，和许多有营养的东西。然后陪着周小森去检测，确定后，又很替周小森高兴，同时也对赵品凡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周小森对于她的心路历程经过了很大的转折和变化，一开始对她毕恭毕敬，认她摆布，后来又觉得她烦，也有几次对她顶嘴，拒绝她的好意，不服从她的安排。可是乐妈丝毫不生气，总是好言好语、低声下气地安慰她。
    时间久了，周小森渐渐习惯了她的唠叨和爱护，甚至她一天不来，都觉得心里不够踏实，倒是疏远了宋艳丽。乐妈看她对自己放下了心中的防线，非常高兴，更是大手笔地给周小森花钱。买各种各样的东西送给她，周小森也从坚决不要变为了坦然受之。
    窦姐和乐悠也来看过她几次，窦姐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不解、吃醋变成了过分殷勤，大概这就是讨好她婆婆乐妈的一种手段吧？周小森觉得乐悠也并不讨厌，只是有些娘，但是心地很善良。
    乐妈要去找赵品凡算账，但是周小森拦住了她，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乐妈看着她叹了口气：“孩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呀？”
    说得周小森悲从中来、眼泪纷纷，乐妈居然也陪着周小森哭了起来。周小森感觉仿佛这才是自己的亲妈。
    两个人擦干泪后，乐妈说：“孩子，要不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我那里地方很宽敞，也方便照顾你。”
    周小森摇摇头：“不用了。”
    乐妈想了想说：“要不你搬回你妈妈那里去吧，让她照顾你。”
    周小森依旧摇头：“我和品凡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想把我有了宝宝的事情告诉我妈。否则她会很担心的。”
    乐妈说：“可是这也藏不住、瞒不了呀。”
    周小森说：“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乐妈眼睛通红地看着周小森森，满脸怜惜：“你这孩子，太固执了。哎，怪谁好呢？”
    这个时候，忽然间公寓的密码响了起来。周小森以为是赵品凡回来了，整个人都呆在了。
    进来一个人，却不是赵品凡，正是宋艳丽。
    宋艳丽说：“小森，你最近很少回家，我来看看你。咦，有客人呀？”
    宋艳丽看了一样乐妈，忽然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手里提的鱼虾掉了一地。
    乐妈重重咳嗽了一声。
    周小森帮宋艳丽捡东西，埋怨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宋艳丽呆在那里发愣。
    倒是乐妈先开口做了自我介绍：“小森妈妈，我是小森朋友的妈妈，碰巧认识的，来看看她。”
    周小森文到鱼腥味，开始大口干呕，两个妈妈都跑过去，帮她拍背。
    宋艳丽急道：“小森，你这是怎么了？”
    周小森无法回答，乐妈抢先道：“没什么，好事。”
    宋艳丽愣了一下，转身就走。
    周小森赶忙道：“妈，你干什么去？”
    宋艳丽头也不回：“我去找赵品凡。”
    周小森脸色苍白：“不要去，不要找他。”
    可是宋艳丽已经走出了公寓，门被冷冰冰地关上了。
    周小森要追出去，乐妈慌忙拦住：“小森，你在家里休息。我去帮你追你妈。”

 第634章 兴师问罪

    宋艳丽气冲冲地走出小区大门，乐妈追了上来。
    乐妈说“艳丽。”
    宋艳丽不理她，伸手打车。
    一辆出租车开来，宋艳丽开门上车，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奇迹大厦”，乐妈也跟着上车。
    宋艳丽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乐妈说：“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你冷静一下，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宋艳丽生气道：“怕我把事情搞砸，当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狠心扔下小森这么多年，现在倒回来做好人。”
    反光镜中，传来出租车司机警惕的眼神。
    乐妈小声对宋艳丽说：“我们找个地方掰开揉碎了说，不要在人家车上大声喧哗。”
    宋艳丽瞪了她一眼，小声埋怨道：“就你会做好人。”然后满腹心事地看着窗外，不再理乐妈。
    奇迹大厦到了，乐妈赶紧递上了钞票，并对司机说：“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
    出租车司机瞬间对乐妈印象极佳，满脸堆笑地道谢，又看了宋艳丽两眼，心想一定是你这个凶女人不讲理，还是这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比较温柔大方。
    宋艳丽看出出租车司机的偏见，心中比吃了黄连还苦，但是和她一个外人说不着，更没有辩解的必要，也无需和乐妈争车费。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欠了她太多太多，只出了这么一点点的车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眼前的女人穿的好，肤色保养得好，头发还很黑，没一根白发；皮肤*，没有一丝皱纹。岁月似乎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穿得很一般，苍老不堪，白发多、皱纹多，就是个十足的大妈。要知道当年自己也是一个美女，而且和乐妈的年纪差不多大。现在自己看起来像是比人家大了十多岁，本来还以为自己养了个女儿，现在看来，女儿也要被人家认回去了。想到这里满心凄楚，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忍不住泪光闪闪。
    为了掩饰自己的难过，宋艳丽赶紧推门下车，乐妈跟在她的身后。
    宋艳丽迈着大步向奇迹团走去，乐妈在她身后追，劝道：“艳丽，我们如果是为了小森好，就不要冲动，女婿在奇迹集团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这样，贸然上去找他打架，会让他难堪的，对小森也不好。”
    宋艳丽停下来，盯着她：“说清楚了？谁女婿？”
    乐妈一怔，赶忙道：“自然是你女婿。”宋艳丽冲着她狠狠翻了翻白眼：“知道就好，不要总在背后搞小动作。”然后又转身大踏步往前走。乐妈追上她：“我没有搞小动作，艳丽，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和小森的认识纯粹是偶然，是我的儿媳妇先认识的她。”
    宋艳丽脸色铁青：“我不想再听你撒谎了，我听够了。难道你还嫌坑我们娘儿俩坑的不够吗？”
    乐妈愧疚道：“我知道我无法弥补以前的错，艳丽，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小森。这样，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好了，再去找赵品凡谈好不好？”
    宋艳丽固执己见：“我没什么和你好谈的。”
    宋艳丽冲进奇迹大厦，保安拦住她：“对不起，老夫人，赵总说不见您。”
    这句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雪山崩塌前飘落的最后一朵雪花。
    宋艳丽沉下脸大声道：“谁是老夫人了？你才老，你们全家都老。”
    保安愣住了，来来往往的职员，都停下来，注视着宋艳丽、乐妈和保安，议论纷纷。
    宋艳丽用手指着电梯怒道：“他凭什么不来见我？我问你，凭什么？”保安吓傻，不敢说话。
    乐妈拼命把宋艳丽拽出奇迹，宋艳丽使劲挣脱她：“你干什么？为什么拦着我？”乐妈说：“就当我们是为了小森，不要闹了好不好？”宋艳丽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小森的事情不用你管。”说完又转身离开，她这次准备去公交车站坐公交。
    乐妈在后面追，忽然间崴了脚，大叫“啊”。
    宋艳丽本以为她在使诈，不想搭理她。可是见她没有追上来，而且从背后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宋艳丽回头，乐妈半蹲在地上，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确实不像是装的，再看到她穿着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冷笑道：“你踩了个高跷，满街跑干啥？能不崴脚吗？”
    乐妈痛苦道：“还不是为了追你，才会这样的。”
    宋艳丽说：“你活该。”乐妈疼得直喘息：“是，可是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医生给乐妈上药，乐妈不停地叫唤。宋艳丽冷冷地望着她：“干嘛让你儿子来陪着你？”
    乐妈说：“不让他们来，就是为了和你单独聊聊。”宋艳丽：“多余，我可不想和你聊。”
    乐妈拽拽她衣襟：“求你了。”
    宋艳丽撅嘴：“烦人。”
    乐妈的住所，有阿姨端上来绿茶。宋艳丽酸酸道：“好，很好。如果不要女儿，就能换来这样好的生活，也是值得的。”
    乐妈羞得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艳丽，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宋艳丽用极其伸展舒服的姿势坐在金色的大沙发上，既哀怨又仿佛是在宣示主权：“不辛苦，因为女儿是我的。”
    乐妈低下头：“那是当然，我一直没有和小森相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宋艳丽看了她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乐妈拉住她的手，诚恳道：“艳丽，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我怎样才能补偿你一些呢？”宋艳丽眼睛含泪：“要是就是图钱，我当时也不会收养小森。连小森她爸离开我们，我都宁愿要了对方的钱私了，就是想让孩子们过稳定的生活。你看我，又不讲究吃，又不讲究喝，哪里需要钱。”
    乐妈流下泪来：“和你比，我又渣又浑。艳丽，对不起。”
    宋艳丽也垂泪道：“可是，我还是没看好孩子，她有了宝宝，她老公居然连个面都不露，气死我了。”

 第635章 兴师问罪

    乐妈说：“那孩子，就是小森的老公，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两个是怎样认识的？”
    宋艳丽陷入回忆：“小森的老公叫赵品凡，按道理也是个好孩子。他俩是因为小林，也就是我儿子认识的。我儿子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脑子有点儿毛病。”
    说到这里，乐妈同情地看着宋艳丽。
    宋艳丽幽幽道：“一次，小林跑丢了，他姐姐去找他，找到他后，小林和她姐姐耍脾气，非要买什么饼干，那天下着大雨，他姐姐只有一把伞，没法带他去，幸好遇到品凡，品凡好心帮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但是不幸的是路上出了事故，小森的腿受伤了，品凡特别热情，总来照顾她，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乐妈沉思：“照这么看，小森的老公应该是个好脾气的呀。为啥现在这么绝？他们俩因为什么冷战？”
    宋艳丽摇头：“他俩的事情，我哪搞得清呀？品凡啥都好，人品好，家世好，相貌好，人又聪明正直。就是家庭不幸，从父母那里没有得到什么爱。至于脾气秉性嘛，总变，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又变得和小森一样，特别热情踏实。所以我也搞不清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乐妈纳闷：“不对，你刚才说的话前后矛盾。先是说他家世好，又说他家庭不幸。他的原生家庭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幸福还是不幸福？”
    宋艳丽看了她一眼：“品凡虽然出生于富贵人家，但是富贵人家的环境不一定有多好。你也看过电视的，那些有钱人家不是宅斗就是争产，哪有时间管孩子，给孩子爱呢？当然，你现在也是有钱人，应该很有体会的。”
    乐妈抗议：“不要动不动就讽刺我一下。你的意思是品凡虽然出身于豪富之家，但是从小的家庭生活支离破碎，并不幸福。”
    宋艳丽点头：“没错。总而言之，品凡是个好孩子，就是受小时候遭遇的影响，性格古怪，老是变来变去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对小森是真爱。就是最近这次，他们闹得有点大。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搞不太清楚。”说到这里，宋艳丽的眼神有点暗淡。
    乐妈安慰她道：“艳丽，谢谢你把小森照顾得这么好，让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中。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这些年我对你和小森的亏欠。但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尽力而为的。”宋艳丽瞪她一眼：“女儿是我的，你亏欠啥了？”
    乐妈点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宋艳丽问她：“我看出来了，这些年你过得不错。为好，你能幸福，也是好事。”
    乐妈脸红羞涩：“我对不起小森，对不起你，所以也不配和小森相认。我离开之后，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赚钱，后来认识了乐悠他爸，过上了好日子。但是这么多年良心一直在痛。”宋艳丽颤抖了一下：“既然早就过上了好日子，你为啥不早点回来看看小森？”
    乐妈说：“一开始我被婆婆看着，什么都不敢做，只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公婆、照顾儿子，连家门都不怎么敢出，生怕被人家抓住把柄，撵出门去。熬了很多年，公婆先后离开了，我才得到一点自由，我托人打听过你的消息，但是我老公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我在调查他也在调查我。我怕小森的事情被他知道，就不敢再联系你们了。又过了几年，我老公也没了，我也拿到了遗产，正好我儿子找了个这里的老婆。我就赶紧回来看你们了。”
    宋艳丽越听越气：“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小森永远是排在最后的。等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处理妥当了，才回来找小森。小森对于你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偶尔想起来的消遣。反正她也不会认你，所以无所谓。”
    乐妈点头：“艳丽，批评得都对。我是比较渣，我知道有你在，小森不会受苦，我就是看准你，吃定你了。”
    宋艳丽一阵气苦：“你也太过分了。”
    乐妈用纸巾擦泪道：“我对不起你们，余生我会尽我最大的力气去弥补。但是我不会认小森，小森永远是你的女儿，只是你的女儿。”
    宋艳丽点点头：“也好，希望你说到做到。”乐妈说：“我会遵守承诺的，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小森和她老公的矛盾问题。现在这倔小子就是不肯理我我们，不愿见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又不能再去奇迹闹，还得给他保留面子，不能激化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
    宋艳丽想了想：“我也是糊涂了，找他去干什么，给他打电话说不就行了？”
    宋艳丽打电话，先是没人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
    宋艳丽气得青筋暴裂：“这个倔小子，真是够浑的。”
    乐妈献计：“要不给他发微信吧。”
    宋艳丽看了她一眼，受到了启发：“对，我有他微信，趁他没拉黑我，现在就给他发微信。留言。”
    乐妈眨眨眼睛：“你准备怎么说。”
    “直说。”
    宋艳丽直接给赵品凡发微信，说小森有了宝宝，让他回家去看她。
    乐妈也给周小森发微信，说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
    周小森躺在床上休息，看到乐妈的微信，但是已经不对赵品凡回来报什么信心了。
    她恍恍惚惚睡着了，半夜时分，觉得有人似乎坐在自己身边，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周小森瞬间惊醒，借着月光，看到赵品凡脸色凄凉，坐在自己身边，连忙翻身坐起。
    赵品凡伸手打开台灯，看着周小森道：“吓到你了吧？”
    周小森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高兴道：“品凡，你肯回来就好，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很害怕，不知该怎么办？”

 第636章 兴师问罪

    赵品凡问：“你妈在微信里跟我说的事情是真的？”
    周小森踌躇道：“她说什么了？”
    赵品凡拿出手机，让她看微信。
    周小森红着脸点点头：“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赵品凡脸色深沉，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半晌赵品凡道：“你先回家住几天吧，让你妈妈照顾你，我这两天还有事要做。”
    赵品凡站起身就要离开，周小森大惊失色，生怕失去他，拽住他的衣角：“品凡，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赵品凡神色坚定：“你不能去，你好好在家里呆着。”
    周小森颤抖道：“为什么？”
    赵品凡眨眨眼睛：“你说为什么？”
    周小森站起身来，双手环住赵品凡：“我可以的，我行，品凡，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
    赵品凡从自己身上扯下她的手，强压着怒火：“胡闹。”
    周小森落泪：“我不知你这是怎么了，不知你要干什么去，不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品凡，我们两个不是很好很好的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品凡冷冷道：“以后你会明白的，我现在必须离开了，好自为之。”然后迈开长腿，头也不地迅速离开了。
    周小森追出去，只有冰冷的关闭的门。周小森鼻子一酸，泪水涌出，完全崩溃了，冲着那残忍的冷酷的门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赵品凡，你这个绝情的摩羯座，你倒底有没有心啊？”
    周小森打开门，赵品凡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楼道、空荡荡的风，还有赵品凡刚才留下的程式化的套话。
    周小森乘坐电梯追了一路，除了冷空气，什么都没剩下。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公寓的密码响，乐悠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搀扶着乐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宋艳丽。
    周小森肿着眼睛，郁闷道：“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密码？”
    乐妈抛锅，指指宋艳丽：“是你妈告诉我的。”
    宋艳丽却在关心另一件事情：“品凡回来过吗？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周小森支支吾吾道：“回来过了。”
    乐妈：“他现在人呢？”
    “走…走了。”
    宋艳丽着急：“你和他谈过了没有？”
    “谈…谈过了？”
    “他说什么？”
    “他…他说让我先回家住几天。”
    乐妈也有些生气：“他什么意思？让你回娘家去，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该干什么干什么，放心玩失踪？”
    周小森遮掩道：“他真得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乐悠冷笑：“还有什么事情比要做爸爸了更重要？”
    周小森又痛苦又尴尬：“不是这样的，也许他有他的难处。”
    乐悠也急了：“他能有啥难处？你也太糊弄了吧。”
    宋艳丽转身又走。
    乐妈：“干嘛去？”
    宋艳丽指着屋里的众人道：“今天谁也不许拦我，谁拦我就跟谁急。”
    乐妈让乐悠扶着她，一瘸一拐走到宋艳丽身边。
    宋艳丽瞪眼：“不要拦我，我警告你。”
    乐妈大声道：“我不是拦你，我陪你一起去。”
    周小森哀求两位妈妈：“算了吧，再给品凡一些时间。”
    宋艳丽对乐妈说：“你照顾小森吧，我去找赵品凡。”
    乐妈撸起袖子决然道：“乐悠，你现在送我们两个去奇迹集团，今天他们要是再拦我们，我们就闯进去。”
    乐悠摩拳擦掌：“没问题。”
    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这样扔下周小森走了，怒气冲冲地开往奇迹集团。
    周小森给赵品凡打电话，他依旧是不接不听不回微信。
    奇迹集团，三个人要闯进去。照例保安拦住了她们。
    宋艳丽板着脸：“你也知道拦不住我们，最好放我们进去。”
    保安赔笑：“我不是拦您，赵总真得不在。”
    宋艳丽怒道：“那我找雷总。”
    “雷总也不在。”
    宋艳丽更加恼火：“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要亲眼去看。”
    保安一愣：“那您几位稍等，我请示一下。”
    三分钟后，赵品凡的秘书薇薇风风火火来到大堂，对宋艳丽说：“老太太，赵总和雷总真得都不在。您要不信，我带你们到他们办公室去看看。”
    宋艳丽把目光投向乐妈，靠近她嚼舌根道：“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这俩人就算是在奇迹，也会藏在别处，不会待在办公室，让我们找不到他们，目的就是把我们骗走，怎么样，我们还上去吗？”
    乐妈眼睛珠子咕噜一转：“就算是这样，也得上去看一看，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我们要是连上都不上去，岂不是更中了他们的道儿？”
    宋艳丽点头，对薇薇说：“行，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薇薇带着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三十一层，雷志的办公室在这层。薇薇刷卡进入，乐妈左顾右盼：“乖乖，这里跟迷宫似的。”
    雷志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宋艳丽嘟囔道：“这个雷志也不靠谱，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和赵品凡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乐妈的眼里却全是艳羡，问薇薇道：“你们这位雷总，在奇迹里是什么级别？”
    薇薇说：“副总之一，董事。”
    乐悠插话：“他以前不是打电竞的吗？”
    薇薇说：“雷总是赵总的朋友。”话里有话，不言而喻。
    乐妈眼睛放光：“一个朋友，就有如此的待遇，真是不简单啊。”
    宋艳丽顾不上揣测她心里在想什么，对薇薇说：“你继续，带我们到品凡到办公室里去看看。”
    薇薇又把他们带上了三十三楼。
    乐妈的重点便有些跑偏，光顾着欣赏赵品凡的大办公室了。
    宋艳丽气不打一出来，既生赵品凡的气，又生乐妈的气。她对薇薇说：“既然正主儿都不在，那我们就走了。”
    薇薇毕恭毕敬地把他们送出奇迹大厦。
    宋艳丽看着乐妈：“走吧，白耽误了一上午功夫，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下一步怎么办，你说吧。”
    乐妈想了想：“我也没啥好办法，要不我们先回小森的公寓去，再从长计议。”
    宋艳丽瞪了她一眼：“再从长，宝宝都要生下来了。”
    乐妈说：“那咱办？”
    宋艳丽说：“你说帮我来找人，结果一进奇迹，就光顾着参观，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是去那里打卡旅游的。你平时跟我伶牙俐齿的，结果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说，也不帮我向那些人施压，恶人都让我一个人做了。人家白带我们转了一圈，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一无所获？”
    乐妈把乐悠支走了，让他去开车。她也不恼，笑嘻嘻劝道：“艳丽，你也别太着急。来了这一圈，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我弄清楚了几个状况。女婿也不是不认账，就是工作忙，露面露得少。连奇迹集团里的人都尊称你为老太太，说明对你的总裁岳母身份是极为认可的。你又何苦着急呢，男人总是要在外面拼的，有我们两个妈在，还怕照顾不好小森吗？”
    宋艳丽急道：“在我这里有，几个状况你也要搞清楚。第一，是你自己说的，坚决不会认小森，所以别口口声声女婿女婿的，要分清是谁的女婿。第二，我也不是要他放弃工作照顾小森，但是他现在这个态度就不对，不理不睬，人间蒸发。以后你要是支持我，就跟我一起去找。如果另有想法的话，那就不要跟着我了，碍手碍脚，给我徒增烦恼。我从来没觉得把女儿嫁给他是高攀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他的钱。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小森现在是最需要他陪在身边的时候，再忙他也得抽出时间来照顾小森。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就是被奇迹集团的阵势吓到了。觉得小森嫁了个有钱人，我们就什么都能忍。小森不是你，不是图赵品凡有钱才嫁他的。”
    乐妈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听你的，陪着你，做你跟班。女儿是你的，女婿也是你的，我只是陪同人员。”
    宋艳丽瞪她一眼：“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去看小森。”
    乐悠开着车，送她们两个去赵品凡公寓。宋艳丽的眼睛一直瞟向窗外，忽然间大叫：“停车。”
    乐悠一个急刹车，乐妈身体猛地往前冲，头磕在了前面的靠椅上。
    乐妈埋怨道：“你们这一老一少，是要干什么呀？”
    乐悠委屈：“宋姨让我停车的。”
    宋艳丽望着车窗外，怒气冲天：“赵品凡就在路边的咖啡馆里，和一个女人一起喝咖啡。走，下车，你跟我去找他。”
    乐妈的眼睛顺着宋艳丽凝望的方向望去：“影影绰绰的隔着玻璃窗，确实看到对面的咖啡馆里，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女人喝咖啡。”
    宋艳丽冲下汽车，乐妈对乐悠说：“你在车里等着，我陪你宋姨去看看。”
    乐悠说：“行，有需要叫我。”
    宋艳丽冲进咖啡馆，乐妈跟在后面。
    乐悠叹息：“又有好戏看了。”

 第637章 兴师问罪

    宋艳丽推开咖啡馆的门，也没管紧跟在身后的乐妈，玻璃门拍回去，拍到了乐妈，乐妈发出一声大叫。
    宋艳丽走到赵品凡桌前，敲敲桌子。
    赵品凡看到她，脸色沉了沉：“妈，我正在谈事。”
    喝赵品凡一起喝咖啡的人是齐嘉，宋艳丽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转：“齐嘉对吧？”
    齐嘉鼻子还是有点儿歪，她看看赵品凡，看看宋艳丽，不情愿道：“阿姨好。”
    乐妈追了过来，好奇地盯着赵品凡看。
    宋艳丽对赵品凡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赵品凡微微弓了一下腰：“好，妈，你坐吧，喝点儿什么？”然后看看乐妈：“这位是？”
    乐妈看他英俊，心里对他很有好感，自我介绍道：“我是你妈的朋友。”
    赵品凡叫来侍应生，点了两杯热柠檬水。
    宋艳丽在他身边坐下，带着审判的眼神：“昨天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
    “为什么不回复我？”
    赵品凡沉默，脸上阴晴圆缺转了个遍，皱眉：“我已经回去看过小森了，也和她说得很清楚。”
    齐嘉站起身：“品凡哥，宋姨，你们两个先聊，我先走了。”
    宋艳丽带着几分冷淡，几分威严道：“不许走，坐下，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齐嘉看看赵品凡，赵品凡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坐下，齐嘉只好又局促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艳丽犀利的眼神盯着赵品凡：“你和小森都谈了些什么？”
    赵品凡眉毛抖了抖：“小森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我让她先回娘家去住几天，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就去找她。”
    宋艳丽看看赵品凡，又看看齐嘉：“处理什么事，关于她的事？”
    齐嘉着急辩解：“阿姨，你误会了。”
    乐妈捅捅宋艳丽：“艳丽，有话好好说。”
    宋艳丽不去理她，直勾勾盯着赵品凡。
    赵品凡严肃道：“妈，这件事真的与齐嘉无关，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这样做，是真心的为小森考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们解释清楚的。”
    宋艳丽摇头：“我们给你时间，谁给我们时间？宝宝也不会给小森时间。”
    赵品凡说：“我不是不管宝宝，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我现在回去面对小森的话，只能给她带来负担。”
    宋艳丽大怒，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赵品凡脸上挨了一巴掌。赵品凡挨了一巴掌，绝望得看着宋艳丽，然后起身离开，齐嘉追了出去。
    乐妈郁闷道：“艳丽，你一向脾气很好的，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冲动，事情不是越搞越砸吗？”
    宋艳丽用手捂住头：“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忍受不了他对小森这样不冷不热，不理不睬，有啥难处又不明说。这个什么摩羯座的性格，也就小森受得了他。换作我就不行。”
    乐妈愁苦：“那现在怎么办，你把他打跑了，他更不会回来见小森了。”
    宋艳丽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也不指望他了，我们回去接小森，把她接回我那里去，我照顾她。”
    正说话间，乐悠走了进来，高兴道：“宋姨，我简直太崇拜你了，刚才的情景我都看到了，你怒打负心汉的样子，简直是又爽又帅，特别像灭绝师太。”
    乐妈一个劲儿瞪他：“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唯恐天下不乱呀？”
    宋艳丽却说：“好孩子，你说得对，就该痛打负心汉。辛苦你帮我们开了一上午的车，走吧，现在我们去小森那儿，把她接回我家去。”
    乐悠点点头：“唉！”
    公寓里的电梯中，乐悠在地下停车场停车。宋艳丽问乐妈：“你儿子知道他和小森的关系吗？”
    乐妈摇头：“不知道，我不敢说，我只是说我认出来了，小森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所以一定要帮你们出头，我儿子很听话的。”
    宋艳丽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儿子很好，倒是没见过你儿媳妇。”
    乐妈叹息：“唉，我儿子啥都好，就是娶的这个儿媳妇实在不合我意。”
    宋艳丽看她一眼：“孩子们的事，你不要干涉太多。”
    乐妈满脸后悔：“就是因为管得太少，才会导致现如今这个局面。他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觉得他很听话，就把心事都放在他爸爸身上。他爸爸离开我们之后，我还是觉得他太听话了，不用我操心，就算是用时间去自己消遣也好，用时间去调查你和小森的下落也好，就是不肯用在他身上，结果他认识了现在的儿媳妇，非要和她在一起，我怎么说都没用了。”
    电梯还在运行，宋艳丽好奇道：“你现在哪儿媳妇哪里不好？”
    乐妈无奈道：“人长得漂亮，虽然没工作，倒是也有钱。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吞吞吐吐的。”
    “就是比我家乐悠大好多。”
    “现在流行这个，只要人家两个相爱，你不要指手画脚。”
    “我可没有。就算再不满意，可是儿子非要娶她，我也拗不过儿子。我就是想要个孙子，可是儿媳妇年龄大了，我怕不好生。”
    宋艳丽瞪了乐妈一眼：“你的思想怎么那么守旧呢？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会不好生？”
    乐妈自嘲地一笑：“也是。小森的宝宝出世了，你可让我帮着带啊。”
    宋艳丽一愣，认真地看了看乐妈。
    乐妈紧张：“艳丽……”
    宋艳丽说：“那是自然，我一个人哪里带的过来，你可不要偷懒。再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得照顾呢。”
    乐妈高兴道：“太好了，我给你打下手。”
    “到时你可不许偷懒。”
    “那是自然。”
    电梯咣的响了一声，赵品凡和周小森的小家到了。

 第638章 来自星星

    宋艳丽去按密码，按了三次，都显示说不正确。
    乐妈在一旁只顾着捣乱，埋怨宋艳丽一定是按错了。
    宋艳丽不耐烦道：“那好，你来按。”
    乐妈也按了两次，还是不对。
    门忽然打开了，开门的人是周小森。
    宋艳丽和乐妈面面相觑。
    乐妈：“小森，门坏了。”
    周小森面无表情得摇头：“不是，是我把密码换掉了。”
    宋艳丽和乐妈都是一愣，宋艳丽发作道：“小森，你这是做什么？”
    周小森说：“改了密码，你们就不能随意进来了。”乐妈说：“小森，这就是你不对了，防谁也不能防着你妈和我呀。”
    宋艳丽看了一眼公寓里面，发现里面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门口放着两个行李箱。周小森对乐妈说：“我不是防着你们，我是另有打算。”
    宋艳丽好像有点儿懂了，看着周小森道：“小森，你这是要？”
    周小森恋恋不舍地环顾着公寓里的一切，幽幽道：“我改了公寓的密码，已经发微信告诉品凡了。我不是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进来，而是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品凡是一个非常不会设计密码的人，他的公寓是很容易被人破解的，所以我帮他换了一个复杂一点的密码。因为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乐妈结结巴巴：“那你去哪里？”周小森看看自己的行李箱：“我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了，我和我妈回家，以后好好的过日子，重新开始。”宋艳丽也怔住了，片刻道：“那品凡怎么办？”
    周小森平静道：“他说他有事情要做，要离开我一段时间。既然留不住他，又不能跟他一起去，那就都由他好了。”
    宋艳丽抱住她，痛哭道：“孩子你受苦了。”
    乐妈也垂泪：“你们两个都受苦了。”三人纷纷落泪，吓坏了赶上来的乐悠。
    周小森重新回到婚前的生活，每天和妈妈，弟弟还有伊诺生活在一起。
    她会到西瓜去，帮助席乐和方店长做一些事情，生活得比较充实和有意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小森都是东奔西跑的，和家人接触得较少。这让她现在想起来觉得比较愧疚，虽然每一次的出行都是必须的，但是她自己对家人来说也是必须的。自己这些年显然对他们关心爱护不够。
    自己的妈妈宋艳丽本来就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还遭遇了许多不幸，中年丧偶，她应该是最苦的。可是自己还因为父亲离开的事情怨恨她，再次伤了她的心。周小森不止一次想，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换成自己该怎么办？想了许久，她才明白，也许自己还不如妈妈做的好。
    周小森看着现在整日沉浸在书房中给自己研究营养食谱的宋艳丽，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她悔恨自己太多的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而不是舍身处地得替妈妈着想。
    周小森看着奇奇怪怪的小林，觉得小林这几年的发展显然超越了自己的想象。换句话说，小林还是自己和赵品凡的媒人呢。试想想，当初小林一意孤行地要去动物园玩、在街上走丢，在雨中坚持要去买饼干，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赵品凡相遇相识。自己和赵品凡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但是小林安然无恙。所以说小林是神秘的，而且愈发神秘了。
    后来，所有接近过小林的人都告诉过周小森关于小林的神秘之处，但是周小森始终是麻痹和习以为常的。小林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小林的所有奇怪之处，她都能理解和忍受。她懂的，小林这孩子叫做来自星星的孩子，他们不是傻也不是呆，他们就是与众不同。
    小林是上不了学的，永远也不能跟正常人完全一模一样。如果他们被治愈了，也只能叫做趋同，而无法变成正常人。
    但是周小森从未气馁过，她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陪伴，能让弟弟过上精彩的人生。但是她食言了，起码最近这几年，她就没有好好照顾过弟弟。
    关于小林的未来，周小森规划过，赵品凡也规划过。周小森曾经想过帮弟弟开饼干店，因为小林喜欢饼干；赵品凡还曾经买下星座西饼屋送给小林和宋艳丽，但是因为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店里的工作太过沉重繁琐。而且宋艳丽还要照顾伊诺，所以没有经营下来。周小森也曾经想过让小林到苏叔的炸鸡店中帮忙，但是现在两家搞成这样，估计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周小森知道，小林虽然上不了学，但是并不代表他学不了东西，他还真是一个学什么都能成功的孩子，只是学习的方法和别人不同，但是他又显然不能靠这些为生。
    现在家里的菜都是伊诺帮助宋艳丽从网上购买的，然后宋艳丽到楼下的小超市去取。周小森陪着宋艳丽去取了几回菜，发现小超市现在经营得非常红火。人们在这里买菜，取快递，买桶装水，买零食。周小森就想着等到小林成年后，就给他开一间这样的小超市。
    至于伊诺，伊诺最让人心疼，却又最让人省心。他聪明、懂事，是奇迹未来的继承人，周小森看到他就想起成建宇、尹岚和赵品凡。周小森叮嘱自己，品凡不在，自己一定要加倍对伊诺好，以弥补这个孩子心中的缺失。
    乐妈一家的加入，让周小森的日常生活变得无比热闹。周小森这才知道，原来乐妈是自己母亲的至交好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乐妈会对自己这样好。虽然还不能完全解释得通，但也基本合理。
    乐妈几乎每天都来，笑嘻嘻的来看自己，然后和自己妈妈拌嘴。有时乐悠和窦姐一起来，窦姐笑称这一切都是缘份。
    周小森顾不上烦恼，顾不上胡思乱想，因为她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赵品凡了，每个晚上，她都睡得很好，头一挨到枕头，就会坠入黑甜梦乡。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好，一定可以尽早迎来霁月风清的那一刻。

 第639章 来自星星

    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周小森在和方店长一起讨论增设课程的方案。一个年轻的姥姥和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的四五岁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她们三个人都穿的非常时尚，但是满面愁容。
    方店长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周小森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个小孩子身上，她发现小孩子虽然相貌清秀，但是面无表情，不看自己，非常像小时候的小林。
    周小森问这孩子的妈妈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小男孩儿还是小女孩儿呀？”
    小孩子的妈妈说：“他叫笑笑，是个小男孩儿。”
    方店长插嘴：“是小男孩吗？我都没看出来，为什么给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呀？”
    笑笑的妈妈和姥姥都有些犹豫，没有正面回答方店长的问题。
    周小森拿了玩偶逗笑笑玩儿：“笑笑，笑一个。”
    笑笑不看她，也不看玩偶，自己跑到鱼缸前去看那些美丽的热带鱼。周小森看看笑笑姥姥，又看看笑笑妈妈，目光中带着质询。
    笑笑姥姥自我解嘲地笑：“他虽然叫笑笑，可是不爱笑，我们给他起名字叫笑笑，也是为了让他多笑一下。”周小森心中明白了，问笑笑的两位家长：“你们想给孩子报什么课程？”笑笑姥姥与笑笑妈妈对视了一眼：“你们觉得什么课程适合他，我们都可以报名的。”
    这次轮到周小森和方店长相互对视，周小森走到笑笑身边，半蹲下来。
    方店长有些担忧：“小森，你要注意身体。”
    周小森冲她摆摆手，意思是不打紧。她看着笑笑的眼睛：“笑笑，你喜欢画画还是唱歌？”
    笑笑并不理她，继续看那些彩色的鱼。
    周小森转到另一边，冲着笑笑右边的耳朵道：“笑笑，你喜欢哪条鱼，我送你好不好？”
    笑笑忽然露出一个傻笑，但是完全不是对周小森的笑，而是对那些鱼的笑。
    周小森打开手机放了一段音乐，笑笑马上振奋起来，去追寻那音乐的出处。
    周小森把手机给了笑笑，然后问笑笑的姥姥和妈妈：“你们带孩子看过医生没有？”
    笑笑妈妈低头不语，笑笑姥姥把孩子抱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周小森的手机，还给周小森。
    笑笑咧嘴大哭，笑笑姥姥递过去自己的手机。笑笑马上不哭了，接过他姥姥的手机，熟练地搜索音乐。
    方店长递过去一个海苔卷，笑笑高兴地吃了起来。
    笑笑姥姥用手掀起覆盖在笑笑左边耳朵上的头发，周小森看到笑笑左边的耳朵不是展开的，而是折叠在一起的，像是一个包好的饺子。
    笑笑姥姥说：“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样，但是他左边的耳朵听得到声音，他很喜欢音乐。”
    周小森点点头：“他是不是还不会说话？”
    笑笑姥姥一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表情。可是笑笑的妈妈不时地冲她使眼色，似乎在阻止她说出一切。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笑笑姥姥看看手表：“你一会儿还有演出，你先走吧，我和两位老师聊一聊。”
    笑笑妈妈还在迟疑。
    笑笑姥姥催促她道：“你快走吧。”
    笑笑妈妈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前对着笑笑说：“笑笑，我走了。”
    笑笑完全沉浸在手机游戏中，看都没看她妈妈一眼。仿佛对于他来说，他的妈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周小森和方店长都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周小森清清喉咙：“笑笑姥姥，您今天带笑笑来是……”
    笑笑姥姥扯下系在脖子上的名牌围巾，长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方店长倒给她的菊花茶，喝了个顶朝天：“哎呀，憋死了我了，我女儿在，什么都不让我说。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到这里，说这里有亲子课，老师们对待孩子特别耐心，我就带我家笑笑来了，正赶上他妈今天也有时间，就和我们一起来了。他妈爱面子，什么都不许我说，可是我家笑笑的情况一点儿也不好。你们都看到了，笑笑已经四岁半了，一个字也不会说，连妈妈都不会叫。我也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可是他一看到医院的大门就大哭大闹，我们根本进不去呀。人家都说贵人语迟，我们就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别人家四岁岁半的孩子都会背唐诗了，我心里急呀。去了几家幼儿园，他都不合群，有时会躺在地上打滚，所以都被人家退了回来。一位园长告诉我，她们怀疑笑笑是自闭症。我女儿忙，我也忙，他姥爷更忙。我们不知该把他送到哪里去了？听说您这里有全天的课程，而且教孩子教的特别好。我就带笑笑来了，请你们一定收下他，多少学费我都出。”
    听完笑笑姥姥的叙述，周小森非常感同身受。她想起小林小时候，自己陪着宋艳丽带着小林去医院诊断的时候，也是无比艰辛的。于是她沉默了。
    方店长插嘴道：“您说您女儿忙，您忙，孩子姥爷也忙，那孩子的爸爸呢？”笑笑姥姥苦闷道：“唉，说来话长，我就都说了啊。我女儿是弹钢琴的，笑笑他爸爸是她的同学，家里有个红木家具店。我女儿回来发展后，隔三差五跟着乐队去演出。笑笑他爸开始追我女儿，每场演出都去捧场，结束后就请全乐团的人吃宵夜，唱k什么的。时间一久，我女儿就被他感动了，非要嫁给他。我和笑笑姥爷看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也还算有礼貌，想着这个年代恋爱自由。就没有过多地干涉他们的婚姻。
    他们家当时表现得很爽快，在好地段买了房子，还装了一屋子的红木家具，特意给女儿买了价值不菲的名牌钢琴。我们见他家这么有诚意，也说不出什么，给他们两个买了车，还给笑笑他爸买了块名牌手表。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婚后他们两个的小日子还过得不错。但是后来我女儿有了笑笑，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640章 来自星星

    不得不承认，笑笑姥姥讲故事是很有一套的。层层铺垫，起承转合，该设置悬念的时候就设置了悬念。
    方店长完全被她带入到故事情节中，惊诧道：“有了宝宝是好事，怎么还能引起轩然大波呢？”
    笑笑姥姥和方店长年龄相仿，非常同情她，也被笑笑姥姥强烈的语气激发起了八卦心。
    笑笑姥姥说：“笑笑他爸陪着我女儿去做产前检查，医生告诉他们笑笑的耳朵有些问题，让他们尽早考虑该怎么办？两个人就因为这个产生了分歧。”方店长低声道：“笑笑的爸爸不让要笑笑？”
    笑笑姥姥怒道：“没想到这小子外表长得斯斯文文的，心可够狠。我女儿和我们商量，孩子只是耳朵有些毛病，将来做个手术是能治好的，就是我们花些钱的问题。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小瑕疵就葬送一条生命。我和笑笑姥爷都同意我女儿的看法，但是笑笑他爸那个臭小子不同意，他说与其这样麻烦，还不如把孩子拿掉。反正他们两个都年轻，还能有孩子。”
    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周小森不方便提供太多的意见。她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宝宝，心想如果换做自己是笑笑妈妈，也会做出和她同样的决定的。
    方店长急道：“结果你们没有劝服笑笑爸爸？”
    笑笑姥姥更加气愤了：“当时我就表态了，我说给孩子以后治疗的钱我来出。可是笑笑他爸又问，如果孩子听力不好，是个聋子该怎么办？我说还能咋办？凉拌。做个人造耳蜗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方店长赞道：“还是姥姥豪爽，怎么样，把孩子他爸镇住了吧？”
    笑笑姥姥长吁短叹：“当时他是被我们镇住了，同意把孩子保留下来。坏就坏在，不该放他回家。他回家和他父母商量后，又变了卦。”
    方店长听到这里，也只剩叹息了。
    笑笑姥姥继续道：“这两天一大早，这臭小子又来了。他说他这次来是帮他父母带个话，他们家是要讲究优生优育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如果我女儿坚持要的话，他就和我女儿离婚。我拍桌子大骂，他这属于遗弃，他敢提出离婚，我们就敢和他把官司打到底。我老公更是直接拿起了扫帚，这臭小子就这样被我们扫地出门了。”
    周小森看看一脸清秀，头发长长的笑笑，想起自己的弟弟，还有没有出生的宝宝，心中对他充满了同情，心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一定会全力帮助这个孩子的。
    方店长问笑笑姥姥：“姥姥，后来怎样了？”
    笑笑姥姥愤慨万千：“后来我们还是大意了，上了这臭小子的当。自从和笑笑他爸那个臭小子意见不和之后，我女儿就再也没有回过他们两个的小家。那臭小子玩了一个月的失踪，过了一个月后，又提了两大包东西来找我女儿。我一开始把他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家。可是他态度好极了，在门外一个劲儿的央求，说是来看看我女儿，给她送一些贴身衣物过来。我女儿早就想回一趟他们的家了，回去拿些东西。她托她爸帮他回去拿，我们那位也是不想见这臭小子，所以拖延着一直没有回去。现在好了，既然他主动送过来，也算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下。我们就在猜想，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给他打开了门。他果然送来了一些我女儿的日常用品，还买了许多水果和营养品给我女儿。我们做父母的必然不愿意看到孩子的婚姻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也就麻痹了，让他们两个见了面。”
    笑笑姥姥这句话严重刺激了周小森，到现在为止，赵品凡连水果和营养品都没给自己买过，似乎连笑笑爸爸这个渣男都不如。周小森听到这里满心委屈，眼泪汪汪。
    笑笑姥姥也落下泪来：“那天他俩没有吵架，似乎还谈得非常融洽。那臭小子走了之后，我们就问我女儿，他是不是回心转意了？我女儿说是。我想事情折腾到这一步，总算有了个好结果，和我们那位也长长松了口气。
    我们那位向我女儿提出个问题，他为啥不接你走？我女儿说，他说他父亲身体不好，他要帮他父亲看店，顾不上照顾我，让我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他那边忙完了就来接我。我们相信了他的话，被他骗了。”笑笑妈妈的遭遇完全戳中了周小森的痛点，她也是被品凡赶回娘家的人，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来看过她。她鼻子一酸，眼泪奔涌而下。方店长的眼圈也红了，连忙给笑笑姥姥和周小森两个人递纸巾。
    笑笑姥姥擦干眼泪，停顿了一下，又道：“那臭小子以后就是断断续续得来了，直到我女儿生下了笑笑。笑笑的右边耳朵是好好的，但是左边耳朵确实有问题。笑笑出生的那天，他爷爷奶奶，还有他爸都来了。他爷爷奶奶拉着脸，二话不说，扯开孩子的头发，只顾检查他的耳朵。看到左耳朵像个饺子，立马脸色铁青，转身就走。笑笑他爸这个臭小子，只看了孩子一眼，就去追他爸妈了。他们连一分钱，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就这样三个人一起离开了。”
    方店长义愤填膺：“真是太绝情了。”
    周小森轻叹一声。
    笑笑姥姥说：“我们自然也被气坏了，怕我女儿在月子里哭。不敢当着她的面生气，于是约了笑笑爷爷一家人谈判，饭馆还是我们定的。他奶奶冷酷无情，把我们都训了一顿，说我们不相信医学，非要生下一个残疾的孩子来，丢他们家的脸。我们气坏了，问他们以后如何打算。他们说孩子他们是坚决不会管的，你们不是曾经说下了大话，要花钱给孩子治疗，和抚养孩子吗？那孩子就归你们好了。”

 第641章 来自星星

    方店长说：“笑笑姥姥，你们也真是不幸，这么奇葩的亲家都被你们碰到了。”
    笑笑姥姥垂泪：“谁说不是呢？我们不幸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孩子可怜。”
    方店长：“后来他们当真就没有管过孩子？这种事情他们真做得出来？”
    笑笑姥姥冷笑：“我要是你我也不相信，原来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从那以后，小小的爷爷奶奶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儿。等到笑笑妈妈出了月子，我们就和她商量，如果不想离婚，就不要总在娘家住着，还是回她自己家去比较好。有什么矛盾，小两口自己商量着解决。毕竟他是笑笑的爸爸。也许他每天看着笑笑这么可爱，就会回心转意的。”方店长摇摇头，不以为然：“笑笑姥姥，不是我说你，我要是你，就坚决不把女儿送回去。”
    笑笑姥姥满脸沮丧：“说起这事我也后悔，大人怎么都好说，就是苦了孩子。”一边说一边轻轻摸了摸笑笑的头。笑笑还在玩手机。
    周小森把起笑笑，把他放在木马上，笑道：“笑笑，玩一会儿木马吧。”然后按响了木马上的音乐。笑笑又被木马上的音乐所吸引，把手机塞给了周小森。
    周小森将手机还给笑笑姥姥，劝道：“姥姥，还是让孩子少玩手机吧，对眼睛不好，也不利于他和别人交流。”
    笑笑姥姥连忙点头答应。方店长问道：“后来怎样了？”
    “我们送我女儿和笑笑回他们家，发现门锁已经被他们换了。笑笑姥爷气坏了，赶紧给那个臭小子打电话。臭小子回来了，解释说是前几天家里被盗了，所以换了个锁。我们不想和他分辨，只想解决问题。他说家里被盗了，非常乱，让我们先回去住几天，等家里都安排好之后，会来接我女儿和笑笑的。我们自然不信，强逼着他打开家门，发现家里还真是被盗了。所有的红木家具消失殆尽，名牌弹钢琴也不见了，空荡荡的，真像是被贼偷了一样。我们这才明白，趁着我女儿生孩子的空档，他们家连东西都转移走了。”
    周小森也觉得这家人太过分了。
    笑笑姥姥幽幽道：“他们家完全是不想再过下去的架势，我们找到笑笑爷爷奶奶家，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我怀里抱着孩子，拼命跟那胖老太太逗嘴。我说他们冷血，无情无义，他们说我们不懂医学，愚昧无知。既然他弄走了我们的钢琴，我们就要回我们的车和表。没想到都被笑笑他爸这个渣男卖掉了。
    再后来就是无穷无尽的争吵，我女儿那么斯文的人，也得天天跟他们吵架。我都怀疑笑笑到现在为止都不会说话，就是当时受了惊吓。”
    周小森看着笑笑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道：“有这个可能。”
    方店长问：“那笑笑爸妈，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我们就和他们僵持了这么多年，笑笑三岁的时候，笑笑他爸提出分手。我女儿不同意，倒不是还和他有什么感情，是有一次我们看到他的车上坐着别的女人。现在不和他离婚，就是为了拖着他，恶心他，让他过得没那么舒服，也解解我们心头的怨气而已。”
    方店长摇头：“您听我的，我也是过来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该分开的时候不分开，三个人都痛苦。”
    笑笑姥姥哀叹：“你说这些道理我都不懂，可是房子写的是笑笑他爷爷的名字，家具又被他们都弄走了。孩子长到现在，他们一分钱抚养费没有出过。我们和他要一个月两千块钱的抚养费，他们家都不肯给。编了个谎话，说笑笑她爸没有工作，红木店濒临破产。恐怕连一个月八百块钱的抚养费都不愿意出。虽然我们不指望这些钱，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周小森听得寒意入骨，她想自己可能也得面临独自扶养孩子的窘境，心中不禁悲悯无助。
    笑笑姥姥擦擦眼泪：“现在笑笑他爸，已经正式起诉我女儿了，非要和我女儿离婚不可。我们也请了好律师，要告他遗弃，无论如何也拖他个三年五载。让他谈一个女友，就吹一个，才不让他过得那么逍遥呢。所以我女儿现在，隔三差五要演出，要打官司，没有时间照顾笑笑。我和笑笑姥爷都做着生意，自然也是没什么时间。还请你帮帮忙。”
    周小森虽然并不完全同意笑笑姥姥的做法，但是她愿意留下笑笑来，能帮他多少就帮多少。笑笑姥姥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千恩万谢，感谢他们收留了笑笑。
    笑笑姥姥离开后，周小森和方点店长商量，想要开一个专门招收这样孩子的班，帮助他们一点点进步、成长。
    晚上，吃过晚饭后。乐妈一家三口来了，开了两辆车来，说是要带周小森一家去看星座主题的礼花表演。
    烟火表演在游乐园举行，宋艳丽本来不想去了，但是小林和伊诺都想去看。
    宋艳丽对乐妈说：“要不你们带两个孩子去，我在家陪着小森。”
    没想到周小森却说：“我也想出去转转，透透气，一个人在家呆着很闷的。”
    乐妈说：“走吧，出去散散心，我们多注意就好了。我带了两辆车来，就是为了把大家都带去的，依依早就在网上把票买好了。”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t城游乐园。t城游乐园中灯火辉煌，挂满了各种卡通形象的灯饰，天气虽然寒冷，还是有很多人等待着看星座主题的礼花表演，据说一共要放十二响礼花，每一响代表一个星座，周小森想那么第一响应该就是摩羯座，如果能和品凡一起来看，该有多好呢！

 第642章 礼花满天

    t城游乐园，完全被布置成了卡通世界、童话王国。彩色气球飘飞，彩带缠绕，霓虹闪烁、音乐振奋。各种形象的卡通布偶在和小朋友们拍照，旋转木马带着悦耳的音乐在不停地转动。海盗船和过山车前尖叫一片，乐悠带着小林和伊诺去坐飞碟了。周小森和乐妈、宋艳丽、窦姐四人坐在休息区，等着看烟火表演。
    晚上八点整的时候，烟火就会绽放，从白羊座到双鱼座，依照春夏秋冬的星座变幻顺序轮流登场。这次烟火表演做足了宣传，两三个月前，花花绿绿的海报就已经张贴满了t城的大街小巷。包括公交车的座位椅背上，和地铁的站台上，还有许多大巴车的车身上
    这场烟火表演是由顶级的礼花设计师设计的，以十二星座为主题，选了几个城市巡演。不仅吸引了t城的游客，连很多居住在附近区域的游客也慕名而来。
    窦姐买了观景台的票，又买了许多冰激凌、饮料、点心、糖果和膨化零食。窦姐永远都是花钱的一把好手，只要给她花钱的机会，她就会尽量展现出花钱的实力。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她买不到的东西。
    小林和伊诺玩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等周小森等人在观景台上坐好的时候，烟火表演的倒计时已经响起了。周小森凝望着深邃的晚空，只见月郎星稀、宇宙浩瀚。夜幕是巨大而安详的，与喧嚣的外部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夜空似乎在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告诉人们，唱跳是你们的事，静谧是我的事。
    周小森想起和赵品凡上一次同看烟火的经历，心中酸楚。那次是在t城大厦的顶层观赏新年倒计时，两个人心意初许，非常甜蜜，之后还碰到了吴硕和他的长发女友，那位美女应该是吴硕的第一任妻子吧，现在吴硕已经分分合合n次了。自己和品凡之间也发生了数不清的事，光阴荏苒、物是人非，看着这令人沉醉的夜空，又怎能让人不伤感呢？
    倒计时结束，白羊座的礼花升上夜空。一头梦幻蓝色的山羊在群星间绽放，游乐场中掌声雷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仰视的。紧接着便是金灿灿的金牛，出于对灿烂的敬畏，周小森也鼓掌。
    可是当她的目光不小心瞥到观景台的入口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离开，正是苏叔。周小森一愣，看看宋艳丽，宋艳丽正和伊诺、小林站在栏杆的最前排看烟火表演。很多人站在他们身后，把他们团团围住，就算现在大声呼喊宋艳丽，她也未必听得见。就算听得见，也不可能很快从人群中挤出来。周小森又看看乐妈、乐悠等三人，他们三人离自己近，但是他们三人根本不知道苏叔的事情，又何必惊扰他们。
    周小森想了想，迅速起身，去追苏叔。因为人们都在看烟火表演，只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并没有出去，周小森小心地逆行，尽量不碰到其他人。
    观景台外倒是空空荡荡，百分之九十的观众都聚集在观景台上。苏叔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周小森犹豫着是要继续往前追，还是退回观景台去。
    夜风凉薄，周小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想自己现在有了宝宝，有没有人陪在身边，还是小心为妙。夜风吹动空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彩带和风铃、铃铛等挂饰都在叮当作响，周小森感到有些害怕，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周小森正要转身返回，这次又看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个子极高又极为壮硕，和地球人站在一起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感觉。这个背影，周小森也是熟悉无比的，是朗博的背影，但是是好朗博还是坏朗博，她就分不出来了。
    周小森更加紧张，时间进退两难，左右为难。两个声音开始在她的心中辩论。
    其一：“就凭你现在这种状况，不要作了，赶紧回去吧。”
    其二：“可是前面一个身影分明是苏叔的，苏叔神秘失踪在先，现在居然在这里露面，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还有一个身影是朗博的，那是好朗博还是坏朗博？都背负了太多的秘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他们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其一：“可是这也太危险了。”
    其二：“你什么样的危险没有经历过呢？苏叔不会伤害你的，你想想苏苏吧，她因为苏叔的失踪，根本不能原谅你。难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就去看一眼，反正你带着手机的，只要看看他们在做什么，马上打电话给品凡，不就行了？”
    其一：“可是品凡不接我的电话。”
    其二：“那现在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接了电话，就跟过去看看。如果打不通电话，那就马上退回观景台。”
    周小森还是被自己心底的声音说动了，她一边朝着两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去，一边用颤抖的手拨通了赵品凡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四声，电话的声波虽然小，但是因为在这寂静城夜空中，又配着周小森的心跳声，所以显得格外震撼，夸张。
    正在周小森无比失望，认为赵品凡不会再接自己的电话了，准备挂掉的时候，那端忽然传来了：“喂，小森吗？”的声音。
    声音低沉而熟悉、刻骨铭心，正是赵品凡的声音。
    像是考试的时候拿到了试卷，可是发现自己一道题都不会答，但是冥想之后，似乎又豁然开朗。像是在幽闭的黑暗的楼房中误打误撞，但就是找不到出口，但是忽然又找到了出口。
    周小森又惊又喜，百感交集，她颤抖着对着话筒道：“品凡，是我，你终于肯听我的电话了。”
    那边沉默半晌，周小森非常紧张，怕他再次挂掉电话，焦虑到甚至有点儿结巴道：“品凡，我……”
    赵品凡的声音再次传来：“小森，你还好吗？”
    “我还好。”
    “为什么气喘吁吁的？你在哪里？”
    “我在游乐场。”
    “大半夜的，你身体不方便，到那里去干什么？”声音带着愠怒，是典型的摩羯式的品凡体的发脾气。
    “我本来是来看烟火的。”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
    “可是我看到两个人，你猜他们是谁？”
    “是谁？”
    “失踪的苏叔，还有朗博，不知是好朗博还是坏朗博？”
    “胡说八道，小森，你不要瞎折腾了，还是赶紧回家吧，没有人陪着你出来吗？你把电话给他们，我来跟他们说。”
    周小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镇静道：“品凡，你听我说，我现在非常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和你说一下，今晚，在t城游乐场，有一场大型的，以星座为主题的烟火表演。我和我妈，带了伊诺和小林来看，还有几位朋友。在观景台的入口处，我看到苏叔的背影，人家都是进来，只有他匆匆离去，我就跟了出来。走出观景台，没看到苏叔，但是看到了朗博的身影，我确定一定是他。因为只有他是这么高大的，和我们的体型有些区别。”
    赵品凡在电话那边急道：“这又怎样，小森，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来解决。你只要负责照顾好宝宝和你自己就行。你赶紧回去！”
    周小森心中一热：“品凡，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不要挂断电话，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马上就要接近他们了。”
    “胡闹！”赵品凡的声音已经很严厉了，但是升空的烟花淹没了他的声音。
    星座烟火已经绽放到狮子座，紫色的骄傲的狮子在夜空中雄姿英发、威风凛凛，周小森想：对，我就是骄傲的勇敢的狮子座，我要去探求事情的真相。
    走过一片树林，一条小河，朗博的身影就在前方，时隐时现。
    赵品凡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小森，你站在原地不要动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但是在漫天烟火的绽放中，赵品凡的声音并没有力度，而且信号似乎不太好了，有点儿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然而周小森完全没有发觉，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要跟踪的人身上。
    在一片模拟的七个小矮人住的蘑菇房子前，朗博消失不见，苏叔更是早就没了踪影，周小森不知道该继续往哪里走，再往前就是瀑布和喷泉了。
    天边忽然好一阵明亮，摩羯座的烟火绽放了。绿色的草原背景，银白色的半人半鱼的图案，时大时小、时隐时现，旋转闪烁，璀璨夺目、靓丽非凡。
    周小森停下来驻足观看，顿时呆住了。她对着电话大声说：“品凡，我给打微信视频，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看摩羯座的烟火了，真的好美，今天所有烟火中最美的一种。”
    周小森给赵品凡打通视频，视频里赵品凡苍白而紧张的脸。
    赵品凡哀求道：“小森，快点儿回到人群中去，不要吓唬我。”
    周小森却把镜头冲着天空：“品凡，你看，摩羯座多美，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看的。”
    赵品凡说：“小森，我求你。”
    周小森心想：这样真好，吓吓你也好，不然你是不会紧张我的。
    摩羯座的烟火把这段黑洞洞的区域照得宛若白昼，神奇的人和事在周小森眼前展开了，视频那边的赵品凡也看得清清楚楚。

 第643章 摩天轮上

    一个小型摩天轮从河流中升出，一共有十二个座位，灯光闪烁，璀璨夺目，与天空的烟火交相辉映，看起来是那样的奇幻和不真实，但是又是确确实实不存在的。
    周小森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离开，她拿着手机走近，似乎想把这一切，录得更真实一些，好给赵品凡看。赵品凡在视频里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
    一个座位在她面前停下，摩天轮戛然而止。座位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油腻的大叔，在炽烈的光线下，周小森清清楚楚看到他的面容，正是苏叔。
    周小森激动地大叫：“苏叔，你去哪里了，我们全世界的找你，都找不到，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叔一只脚踏出了门外，愁眉不展：“小森，我先下去，下去后和你说啊。”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别着急下来呀。想明白了吗？想明白了就下来，没想明白就继续坐。”
    苏叔听到这句话，另一只脚就愣是没敢再往外迈。刚才迈出的那只脚，也讪讪的伸了回来。
    周小森环顾四周，去寻找说话的人，但是四周寂静，没有看到丝毫人影。不过通过说话的声音判断，周小森觉得这人应该是朗博，然而依旧无法判断出好朗博，还是坏朗博。但是看这行事作风和说话的蛮横程度，周小森心想此人十有八九是坏朗博，不禁心中一凌。
    苏叔脸色煞白，落寞地蹲在摩天轮中，像一只被关着的动物，他郁闷道：“大哥，我已经在半空转了无数圈儿了，实在转不行了。我岁数大了，又有高血压，转得我直想吐。你再这样让我转下去，要是我的心脏病犯了，彻底gameover了。那就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叔有个打电竞的女婿，自己平时也玩游戏，所以游戏术语出口成章。
    那个虚空中的声音像是在故意戏弄他：“就算你gameover了，我也能让你重启；就算你说假话骗我，我也能获取你记忆里的真实信息，只不过你要受些罪而已。如果你不想吃更大的亏，受更多的罪，那就要乖乖的和我合作。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
    苏叔快哭了，对周小森道：“小森，你别淌这浑水了，赶紧回去吧。我继续坐我的摩天轮玩儿，有机会了再和你解释吧。”
    摩天轮座位的门响了起来，通知将要关闭。周小森着急地四顾大喊：“不要关门，不要关门坏朗博，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鼓起勇气，伸出双臂，拦在摩天楼座位的门前，不让门关上。
    赵品凡在视频中大喊：“周小森，你这个蠢材。快让开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要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了，马上离开。”
    苏叔也可怜巴巴：“小森，不要挡在这里，容易夹到你的。摩天轮一旦转动起来，也会撞到你的。叔不是个好人，不值得你这样帮我。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回去后告诉苏苏，我有今天是罪有应得，谁都赖不着。”
    周小森眼泪汪汪：“无论坏朗博再不堪，毕竟是未来人。这个摩天轮的座位门不会没有自动感应装置，连我们平常的电梯都不如。我相信，只要我拦在这里，门就不会关上，摩天轮也不会继续转动。我要带你走，把你交给苏苏，要不这个臭丫头总是和我怄气。”
    坏朗博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周小森，你胡说什么，你才不堪，你才坏。我查过你们的字典了，坏有四层含义：恶劣；受到损伤；不完美；程度深。哪层含义都与我不匹配，你们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我是坏朗博？”
    周小森心想坏朗博的思维果然和我们不一样，要不也不会和我较这个真儿，也许我再努努力，可以说服他放了苏叔。并且弄清楚他把苏叔抓了来，反反复复坐摩天轮干什么？
    这时赵品凡又在视频里大喊大叫起来，周小森看了一眼手机，想让赵品凡放心，可是手机显示电量严重不足，周小森只看到了赵品凡焦急的面容，他身后的背景，不再是室内，而是黑洞洞的户外，周小森知道，赵品凡已经来寻找自己了，她想：那我就更加不用怕了，我现在所做的只是需要拖延时间，等待品凡来就好了。品凡有我的手机定位，他一定能找到我的。
    可是摩羯座主题的烟火绽放之后，烟火表演似乎暂停了，夜空又变成了寂寥的模样，从观景台那边传来一阵阵的音乐声。周小森看过烟火表演的节目单，知道摩羯座的烟花绽放后，会稍作休息，穿插歌舞表演。
    坏朗博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小森，我知道你心里再想什么。你想拖延时间，让赵品凡来救你们，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设置了真空保护膜，也就是被你们那里称为结界的东西，赵品凡就算赶来，也不会看到你们，更不会找到你们。”
    周小森吃惊，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手机电量本来就不够了，现在信号全无，一片黑屏，果然和赵品凡的视频已经中断了，周小森又拨弄了几下键盘，手机自动关机了，怎么开也开不了机。
    苏叔哀求坏朗博：“大哥，这事都是我一个的错，和孩子无关，你放了小森吧。”
    周小森说：“苏叔，你不要求他，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本来是跟着你的，但是出了观景台之后，你就完全没了踪影。这时候，坏朗博又出现了，他应该是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然后又打开了结界，让我看到这一切。”
    坏朗博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一身黑衣，狞笑道：“没错，我就是故意引你到这里来的，你猜的没错。”
    周小森直面朗博，大声问道：“你引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抓了苏叔来，还让他反复地坐这摩天轮？”
    观景台中，直到摩羯座的烟花绽放完毕，歌舞表演开始，宋艳丽带着伊诺和小林回到休息区，众人人才发现周小森不见了。
    宋艳丽问正在自拍的乐妈：“小森呢？”
    乐妈左顾右盼：“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宋艳丽焦急道：“没有呀，我带着孩子们在栏杆那里看烟火，没让小森过来呀。我觉得那里太挤，怕挤坏了她。我不是让你照顾她吗？”
    乐妈微微歪了一下头，用手比划道：“让我想一想，一开始，小森就坐在我旁边，乐悠和依依也坐在这里，小森还吃了些山楂卷。后来，乐悠和依依到那边去拍照，只剩下小森坐在我身边，再后来，乐悠和依依叫我过去帮他们两个拍合影，我就去了，然后跟着他们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烟火表演。再后来，再后来……”
    宋艳丽急道：“再后来怎么了？”
    乐妈脸色越来越不对，喃喃道：“再回来我就回来了。”
    “没问你，小森呢？”
    “好像没看到小森。”
    “那你为啥不找，为啥不告诉我一声？”
    “我以为小森去卫生间了，或者是找你们去了。她那么大的人了，我觉得就算是她随意逛逛，也是很正常的事，也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艳丽拍桌子怒道：“你也太不负责任了，你有没有把她当……”
    “女儿”两个字险些从宋艳丽的嘴里脱口而出，不过她看到了乐悠和窦依依的怀疑的眼神，愣是硬生生地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乐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央求道：“艳丽，你先不要生气，我们马上就去找小森，你看好两个孩子啊。”
    窦依依举手插话道：“好像放第三个烟火的时候，小森就往观景台外去了，我以为她去接电话了，嫌这里太吵，而且信号不好，所以就离开了。”
    乐悠松了口气：“依依说得对，可能是小森的电话还没打完，所以没回来，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找。”
    宋艳丽生气：“电话怎么可能打这么久？”
    窦依依吐吐舌头：“我的电话一般都打这么久。”
    宋艳丽彻底没了脾气。
    忽然周小林幽幽道：“也许姐姐迷路了。”
    乐妈大叫：“天才，小林说得对！游乐场和迷宫似的，也许小森出去接了个电话，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这里来了，反正我是常常干这样的事情。小林简直是太聪明了！”
    乐悠和窦依依都随声附和。
    乐妈又一拍脑门：“对呀，我们先去找，找不到还可以利用游乐场的广播设备呼叫小森，她肯定听得到的。”
    乐妈等三人出去找周小森了，宋艳丽失魂落魄地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休息区，心乱如麻。
    四十分钟过去了，烟火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宋艳丽也没有看到乐妈等人回来，更不见周小森。她焦急地给三个人轮流打电话，居然谁也不接，而且不接的原因竟然都不一样。有“暂时无人接听的”，有“已关机的”，还有“已发送语音留言的。”
    正在焦虑间，双鱼座的烟火升空，浩瀚的夜空又变得绚丽而璀璨了。

 第644章 烟花易冷

    就在宋艳丽急得坐卧不安的时候，烟火表演彻底结束了。繁华过去便是落寞，越绚烂越辉煌，随即而来的便是越凄冷越孤独。喧闹的观景台上人群散尽，刚才骤然升起的温度瞬时直线下降，韩意袭来，宋艳丽打了个冷颤。看来那首歌中唱的没错，确实是烟花易冷。
    寻找周小森的广播声响彻园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余音空绕，结果全无。观景台的入口处依旧空空荡荡，宋艳丽知道孩子们冷，拉起他们两个的手，叹息道：“不等了，我们走。”
    伊诺问：“不找周老师了吗？”
    宋艳丽：“不找了，咱们回家。”
    小林却古怪地一笑：“好。”
    宋艳丽带着两个孩子正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月而来，颀长挺拔，在灯光下拉得长长的。
    伊诺扑了过去：“叔叔。”正是赵品凡。
    赵品凡把他抱了起来，掂了一下：“又重了，很好！”然后把伊诺放了下来，摸了摸小林的头。
    小林冲着赵品凡咧嘴一笑。
    宋艳丽淡淡道：“来找小森吗？我们也找不到她了，我这个做妈的，又把自己的孩子给丢了。”说到这里，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赵品凡正色道：“我听小森说，你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这样吧，妈，你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吧，找小森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负责把她找到。”
    宋艳丽听他这样说，急道：“你联系到小森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赵品凡说：“她刚才给我打了视频通话，我才赶来找她的，可是忽然她的手机断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了。”
    宋艳丽像是抓住了救生圈：“品凡，我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小森，不要再把她弄丢了。”
    赵品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魏铭教授来。他们找遍了游乐场，都没有找到周小森。
    赵品凡按照视频结束前的定位地址，来到蘑菇屋和喷泉、河流附近，只见一切如常，并无异样。然而却不见视频里的摩天轮。
    魏铭沉思道：“这虽然是座小型摩天轮，但要是瞬时把它搬走，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这里并没有大型机械出现过的痕迹，说明并没有起重机之类的工具，将摩天轮运走。泥土地上连人的脚印都被抹去了，说明根本没有太多的人来过。更不可能有人把它拆成零件，陆陆续续运走。那么，这摩天轮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赵品凡想了想：“虫洞，一定是有人开启了虫洞，摩天轮从虫洞中消失了。”
    魏铭看了赵品凡一眼：“我没有见过你们所说的虫洞，你们的虫洞庞大到可以吸走一座摩天轮吗？”
    赵品凡摇摇头：“好像不可以，我们见到的大多是未来人制作的人造虫洞，是作为交通工具使用的。容几个人穿过还可以，直接弄走了摩天轮，仿佛还没有这个规模。就算是仅有的一两次天然虫洞，也不可能如此庞大。”
    魏铭摸着下巴：“那摩天轮和小森都去哪里了呢？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们看不到？”
    赵品凡仔细品位魏铭教授的话：“您是说有平行空间或结界？”
    魏铭眉毛一扬：“也有可能是真空保护膜，利用伪装和光线效果，消解了声波，隐藏起了一些景象。”
    赵品凡说：“您的意思是，就算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我们也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魏铭点点头：“而且他们也看不到我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赵品凡怅惘地环顾四周，大叫：“小森，小森，你在哪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四野寂寂，空余回音。斗转星移，万籁俱静。
    周小森与赵品凡的实际距离不足十米，但是却宛然在两个世界中。周小森问坏朗博：“为什么让苏叔一直坐摩天轮，你的摩天轮有什么特别？”
    坏朗博坏笑：“你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叔脸色铁青：“小森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不要让她参与进来。”
    周小森心中犹豫，她在外面呆得太久了，感到寒冷。又站得太久，感到疲累。手机彻底黑屏，知道赵品凡轻易找不到自己了，心情完全凉透。紧张、害怕、后悔，各种情绪缠绕着她。她仰望着摩天轮散发出的光芒，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和恶心。她半蹲下来呕吐，苏叔跑过去，拍拍她的背：“小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坏朗博的目光在周小森的身上转了一圈：“这你都看不出来，她有小孩子了。”
    苏叔问：“小森，是不是真的？”
    坏朗博说：“我们的眼睛都相当于四维彩超，看个这个还不是小菜一碟？”
    苏叔站起身来：“那你必须马上放小森走，否则我会和你拼了的。”
    坏朗博冷笑，挑衅道：“就凭你，拿什么和我拼？”
    苏叔拦住周小森身前：“我已经对不起她爸爸了，不能再对不起她。当年我见某不救，明明知道车中的人是我的朋友，却冷酷地离开，让她们孤儿寡母吃了很多年的苦。”
    周小森听到苏叔提起伤心往事，心中难过激荡，看着苏叔日渐臃肿的背影，却固执地护在自己前面，对他当年放弃救助自己父亲的恨意，似乎减轻了一丝。周小森想也许苏叔当年离开是有难言之隐的，一会儿定要问问清楚。
    没想到坏朗博却说：“行了，炸鸡苏，你就别装了，为什么不告诉周小森实话，周大进根本不是她亲身父亲，宋艳丽也根本不是她亲身母亲。”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在周小森耳畔回荡：“周大进根本不是她亲身父亲，宋艳丽也根本不是她亲身母亲。”
    周小森大惊失色，*了几下，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苏叔，颤抖道：“苏叔，他在说什么？”
    坏朗博冷冷道：“你明明听到我说的话了，而且听得很明白，只不过是内心不相信而已。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我获取的信息不会是错的；二，我不会说假话。’你要是还是不相信我，就问炸鸡苏，炸鸡苏，告诉她真相。”
    周小森睁大眼睛，借着摩天轮上的灯光，盯着苏叔道：“苏叔，你告诉我，这个坏人说的都是假话。”
    苏叔满脸愁苦，郁闷道：“小森，这个，这个？”
    周小森难以相信，两行泪水奔涌而下：“你们胡说，你们都胡说。宋艳丽和周大进不是我父母，那么谁是我父母？”
    坏朗博看看摩天轮，对周小森道：“你不相信我可以，正好你陪着炸鸡苏，坐一遍这摩天轮，就可以看到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你不是一直在问我，这个摩天轮是干什么用的吗？我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让炸鸡苏坐这摩天轮？现在我告诉你，这个摩天轮是可以倒转的时间尺，可以转回去看到以前发生的事情。有这说废话的时间，还不如干脆坐上去试试。坐上去，就可以看到你的生身父母了，就会弄明白你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了？”
    坏朗博走到周小森身后，拎起他的脖领，把她扔进了摩天轮中，他身材高大，非常有劲儿，拎起周小森，就像拎起了一条鱼。
    苏叔还在反抗：“你让她坐这个，会伤害宝宝的。”
    话还没说完，苏叔也被扔进了同一个车厢。
    坏朗博说：“不会伤害到宝宝的，不要瞎操心了。”
    车厢的门被关好了。摩天轮开始缓缓地旋转。

 第645章 生活之谜

    摩天轮缓缓启动，一个机械的女声道：“时光摩天轮带你去解开生活之谜，请系好安全带。”
    周小森曾经坐过无数的交通工具，乘坐声称将要去解开什么生活之谜的时光摩天轮，肯定是第一次，本来就是一次渺茫未卜的尝试，它居然还提醒自己系好安全带，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有些滑稽和讽刺。
    周小森系好安全带，生怕勒到宝宝。她看了一眼苏叔，苏叔的神情还是很紧张，苏叔强忍着害怕，劝慰周小森道：“小森，是有点儿刺激，但是没危险的，就是转多了有点儿晕，你争取转一圈，就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翻了翻衣服口袋，半晌从里面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儿，递给周小森道：“要是觉得恶心，就往这里吐。”
    周小森拿着苏叔给她的塑料袋，想起从前在他的店里吃了无数的炸鸡，作为长辈，他基本还是合格的，只是不知道与自己父母的恩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吊诡的是，现在自己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搞不清楚了。坏朗博明明白白的说过：“宋艳丽不是自己的妈妈，周大进也不是自己的爸爸。”
    摩天轮的速度开始加快，苏叔屏住了呼吸。周小森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虚拟的钟表盘面，上面是二十六个刻度，但是指针仍有三个，和时针分针秒针一样，是粗中细三个类型，周小森不知道这些指针代表着什么。
    细针开始逆向拨动，倒退着旋转了不少，中等程度的指针倒退了一个小格，较粗的指针纹丝不动。
    苏叔解释道：“细针代表日，中等程度的指针代表月，粗一点儿的代表年。”
    周小森恍然大悟，时光摩天轮是往回走的，周小森即将看到过去的日子。
    周小森的双眼望向摩天轮外，忽然时空旋转，光线穿梭、画面切换，黑夜变成白天，游乐场变成了赵品凡的公寓。
    周小森没有在公寓中看到自己，却看到了乐妈。乐妈在帮自己整理床铺，周小森觉得一阵阵感动，那天自己可能去医院做检查了，所以不在家。乐妈在家中等待自己，帮自己整理房间和做饭。
    乐妈整理得非常认真，忽然她捡起一根头发，观察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她的包包中。周小森心中一凌，知道那是自己的头发。
    乐妈停止整理，离开公寓，打车去了医院。然后打电话，一个医生下来接她，她把周小森的头发给了那位医生，又从她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一起交给那个医生，医生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根头发装进档案袋中，然后走进了化验室。
    周小森大概已经猜到了乐妈想要做什么，又想起自己和乐妈见面后的每个片段，乐妈的相貌、乐悠的相貌，为什么都似曾相识？心直口快的窦姐还说过一次：“你们三个看起来有点儿像呀。”当时乐妈的脸马上红了，周小森还以为窦姐在开玩笑，现在看起来，都是有原因的。
    画面中的乐妈焦急地等在化验室外，周小森心中小鹿乱撞，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渴望那个结果，还是在惧怕那个结果。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乐妈，乐妈颤抖着双手，掏出一份化验报告，目光直奔结论，结论显示：“匹配度百分之99.99。”
    乐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周小森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乐妈，但是亲生父亲是谁还并不知晓。宋艳丽，关键在宋艳丽身上，既然乐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由宋艳丽把自己抚养长大？
    宋艳丽和乐妈看起来好像并不认识，那显然是在演戏，她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并且隐瞒了自己太多的东西。
    画面一转，时空切换为一个上午的咖啡厅，阳光慵懒，靠窗的位置上，赵品凡和齐嘉在喝咖啡。
    齐嘉说：“小森有了宝宝？这是好事呀，祝贺你要当爸爸了。”
    赵品凡面露忧愁之色。
    周小森的心咚咚乱跳，心想这就要解开为什么品凡这段时间对我如此冷淡之谜了。
    画面中，齐嘉试探着又问赵品凡：“有了宝宝，你不开心？”
    赵品凡脸色忧郁：“怎么会呢？但是我有一些顾虑，所以现在还无法面对小森。与其天天与她朝夕相对，把这种不愉快的情绪传染给她，影响她的身心健康，影响宝宝的发育，倒不如先和她保持距离，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完了，才与她坦诚相对。”
    齐嘉叹息道：“品凡哥，其实你和小森闹别扭、打冷战，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可是为什么我就高兴不起来呢？”
    赵品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别捣乱，你和彭洲在一起好好的，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人，对你也是真心的，是命运恩赐给你的礼物，你要珍惜他。”
    齐嘉吐吐舌头笑道：“知道了，你是小森的嘛，我懂，我可不敢再觊觎你了。因为对你不能忘情，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也伤害到了许多人。品凡哥，你说得对，现在我和彭洲一起挺好，他这个宅男，只要不涉及到班瑞克和他的画，他就与世无争、生活得非常低调和随意，我感觉和他相处得比较舒服，不会再对你产生幻想了。”
    赵品凡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没错，我倒是个很麻烦的人。”
    齐嘉愣了愣：“不要这样，我认识的赵品凡一向嚣张得很，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怎么现在如此颓唐呢？”
    赵品凡愁眉不展：“我父亲和她父亲去世的事情如果弄不清楚，我怕我们两个不能心无芥蒂地继续在一起。我不敢面对小森，也是这个原因，我不希望自己戴着面具和她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想起我的父亲和那场事故，我怕自己心里的不痛快会影响到小森的心情，更何况，她还有了孩子。”
    齐嘉不解道：“那怎么办，难不成你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小森分开？”
    这个疑问正是周小森心中的疑问，她很感谢齐嘉帮她问出了终极之问。

 第646章 生活之谜

    赵品凡坚定地摇头：“就凭我俩之间的这些纠葛，我又怎么能与她分得开呢？”
    齐嘉疑惑道：“既然你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你明知道这样对她、你，还有你们的宝宝都不好。”
    赵品凡喝了一口咖啡：“我在努力查明真相，也在找心理医生咨询，我希望调整好心情，可以坦坦荡荡地去见小森。”
    “可是这段时间，小森够难过的。你忍心吗？”
    “不忍心又怎样，我们做爸妈的人，应该学会坚强。我需要锻炼，小森也得锻炼。”
    周小森泪目，终于明白了赵品凡的用意。
    就在这时，宋艳丽和乐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来找赵品凡算账。
    画面终止，那个刚才劝自己系好安全带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如果你认为，已经看到了你想看到的真相，可以按停止按钮，然后选择离开。”
    虚拟的画面又在周小森眼前浮现出来，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停止键，但是周小森没有选择按下去。
    周小森看了一眼苏叔，苏叔的眼神迷惘地望向窗外，也是在看有关他的生活之谜。周小森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这次机会，就要看个清楚，把那些未解的谜团，都一次解决个清楚。
    因为没有按下停止键，所以摩天轮继续转动，那个虚拟表盘接龙停止按钮出现。
    虚拟表盘的细针开始疯狂转动，不粗不细的针也转了几圈，粗针不情愿地逆时针转了一个格。
    周小森忽然灵光一闪，这个虚拟表盘的作用她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表盘会有二十六个格，因为今年自己二十六岁。刚才看到的是一个月前的景象，所以代表日的细针倒退了不少，不粗不细的代表月的指针往回退了一个格，而代表年的粗针没有动。
    现在连粗针都回转了一个格，说明周小森即将看到发生在她二十五岁时的未解之谜。周小森在想：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什么未解之谜了吗？但是想来想去，想不到。
    周小森又想：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谜呀，是不是哪个年份没有谜，就会跳过去，代表年月日的指针不会再转回去。
    带着这些疑问，二十五岁的景象在周小森的眼前展现开来。
    画面中出现的人却是王涤非，周小森小学时代的班长，又帅又有才的那位。人也很温柔、体贴入微、善解人意，还救过周小森。与赵品凡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讲理。看似人畜无害，但是曾经因为各种原因搅和在周赵二人之间，后来引发轩然大波，弄得奇迹股市动荡，害得二人差点儿反目，后来幸亏人造虫洞出现，把二人都送到了云锦岛，周小森和赵品凡之间的矛盾才得以化解。
    看到王涤非出现在画面上，周小森想：原来我生活中也有与他相关的谜，看来他之前和我说的并不全都是实话，品凡是对的，是我高估了王涤非，误解了品凡。
    王涤非进入华盛董事长办公室，周小森紧张地想，原来他真得和华盛有勾结，品凡对他的怀疑并没有错。
    华盛老总把王涤非的简历扔还给他：“像你这个级别的人才，我每天都要见十个八个的，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用你？”
    王涤非想了想：“因为我和他们都不同，你用我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华盛老总双手一摊：“不好意思，恕我直言。无论是从简历上，还是从你本人看，都看不出你的与众不同之处在哪里？你在外面表现得并不好，拉菲公司就是因为你犯了巨大的投资失误，所以才开除你的。你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到t城来的，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
    周小森看到这里，心想王涤非可不是这样和自己说的，他说自己是因为想家才回来的。
    王涤非眨眨眼睛：“我是有一次失误，可是不能证明那是我的过错，也不能证明我没有用。”
    华盛老总鼓掌笑道：“说得有理，不过你可不是一次失误，我也查到了，你的陋习可不少。比如某某，你懂的。”
    王涤非脸微微一红，瞬间恢复了不动声色：“那些并不影响我的工作能力，您也懂的。”
    华盛老总向前探探身子：“但我不是一个光听人说的人，我需要看到成绩。”
    王涤非眼神笃定：“我会尽快让你看到我的成绩的。”
    “同类型的公司，华盛在t城只能排第三，为什么不面试另外两家，反要到华盛来？还是都已经面试过了，被人家拒绝了？”
    王涤非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另外两家不要我是多么错误，您今天肯见我，是英明无比的决定。”
    华盛老总大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想尝试一下的想法了。这样吧，我给你出个题目，我没少受那两家的气，一有好项目，就被他们两家抢走了。只要你一次把那两家都打击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位置，副总都可以做。”
    王涤非眼神闪烁了一下：“说话算话？”
    华盛老总正色道：“我能有今天，靠的是人才，你若当真是人才，我又怎会骗你？”
    王涤非点点头：“想一次报仇，我倒真有点儿灵感，不过需要点儿时间，和您的帮助。”
    “奥，什么帮助？”
    “帮我进入志成。”
    “是排行第二的志成，不是排行第一的奇迹？”
    “不错！”
    “替你进志成倒是不难，不会我前脚把你送进去，后脚你就和我断了联系吧？”
    王涤非正色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相信你有一万种方法收拾我的。”
    华盛老总再次哈哈大笑：“说得有道理，也还算有自知之明。”
    王涤非离开华盛老总的办公室，便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事情，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周小森看得浑身是汗，几乎可以肯定媒体将自己和王涤非曝光的事情纯属是一场阴谋，而不是意外了。

 第647章 生活之谜

    代表年月日的粗中细三根指针继续逆转，周小森看到小林拿了宋艳丽的手机在偷偷玩耍儿，推算了一下年月，那个时间，应该是周小森和赵品凡被海啸带走的日子。
    宋艳丽从来没有给周小森讲过，在那段难熬的岁月里，她和小林、伊诺三个人是如何渡过的，但是稍微想想也知道他们的不易。现在生活将明明白白地给予周小森答案，这对于她来说，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悲还是喜？
    宋艳丽看着两个孩子吃饭，她却吃不下，她对着周大进的照片悄悄抹泪：“大进，你保佑你女儿和女婿早点儿回来吧。”
    伊诺一边吃饭，一边玩平板；小林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
    周小森含泪笑着埋怨：“什么臭毛病呀，我妈也不管，一边吃一边玩，这顿饭得吃到什么时候呀？”
    伊诺虽然一边吃一边玩，但是宋艳丽的垂泪，他也瞥在眼里，他是一个正常的聪慧的孩子，就是太过内敛，成建宇和赵品凡都是内敛的人，他在这方面像足了他的父辈。
    伊诺悄悄对周小林说：“小林哥，宋姥姥哭了，应该是想我叔叔和周老师了。”
    小林这是一脸得逞的坏笑，用油汪汪的刚刚撕扯过鸡腿的手指头在宋艳丽的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伊诺见他完全不在线，嗔怪道：“小林哥，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周小森太熟悉小林这样的表现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全神贯注，时而漫不经心。
    面对伊诺的质问，他干脆来了句：“看你手机黑屏了该怎么办？”
    伊诺气愤道：“凉拌。小林哥，你真讨厌，人家好端端地和你说话，你又走神儿了。‘看你手机黑屏了该怎么办？’，别以为我没听过这句话，这句话是煎饼超人说的，你老是拿动画片里的话应付我。”
    周小森心想：伊诺，你有所不知，小林还真不是拿动画片里的话来敷衍你，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意的。想当初小林开口说话晚，后来只会说词汇，却不会自己组织句子，他就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学说话，硬生生地背会了好几部动画片。结果更是让大家大跌眼镜，他居然将这些动画片里的人物对画无缝衔接地运用到了生活中来。虽然用的有些生硬，但是基本都对路。小林硬是这样学会了说话，还顺带学会了满口的成语。你说，生活是不是总给你惊喜呢？
    所以小林这句“看你手机黑屏了该怎么办”必有深意，生活马上就会给我们答案的。
    周小森眼前的画面显示，小林正在给宋艳丽安装手机app。周小森想：难怪妈妈老埋怨自己的手机速度慢，被小林不时地安装app，手机内存能不小，速度能不慢吗？
    手机显示新程序安装完毕，周小森看到那是个图标非常滑稽可笑的app，好像是煎饼超人的图案，周小森有点儿奇怪：什么时候，煎饼超人的形象都被人拿来做手机app的logo了呢？在她的印象里，《煎饼超人》的动画片根本没有那么普及，故事情节无比幼稚，画风音乐也没什么魅力，似乎只有小林喜欢看，连带着伊诺也喜欢，后来甚至连雷志和赵品凡都有些痴迷。男人，真是一些幼稚的动物。周小森想到这里，微笑着耸耸肩。
    这个新安装的手机app的名字居然叫做“最强手机”，周小森忍不住笑了。小林的确不是普通的孩子，这么二的手机程式也只有小林能找得到。
    中午刷完锅，宋艳丽戴上了老花镜开始看手机，周小森的心中有些酸楚，已经忽视自己的妈妈太久了，连她看东西需要戴老花镜，鬓边星星点点都是白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虽然一切证据显示，她的确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确实是她把自己养育成人的。从这个道理层面来看，周小森觉得自己不用再看下去了，但是这些生活之谜的解开，让她又不忍按下停止按钮。
    宋艳丽有时会浏览一下新闻，自从周小森和赵品凡失踪，她常常会看一下有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然后她会到网站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物廉价美的东西，可以提前购置，比如两个孩子的衣服鞋袜，比如牙膏香皂等日常用品。
    但是今天她的微信特别多，一个一起晨练的伙伴给她发微信借钱，说暂时借来周转，下午就会还给她，一开口就是两万，宋艳丽有这笔钱，但是需要去银行提取出来，比较麻烦。她还不会用手机存钱取钱。
    所以宋艳丽迟疑了一下，那个人便在微信上喋喋不休地展开攻势，说是她很快会还回来的，实在是有急用，要求宋艳丽马上把钱打过来。
    旁观者清，虽然隔着重重时空，周小森也看得出这个着急借钱的人非常有问题，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了，那个人还声称下午就还钱。很明显是个骗局吗，如果马上有钱还，又怎么会差这么几分钟，而非要从别人那里倒腾钱过去？
    但是善良的宋艳丽一直盯着那条微信在看，似乎动摇了，好像很想帮助那人解决困难。
    那人见宋艳丽没有回复，又展开了绵绵攻势，信誓旦旦道半个小时后就会还钱。谎言已经越来越假了，半个小时后就能还的钱，还借来干什么？但宋艳丽好还是相信了。
    周小森心想那些张贴在小区门口和楼道、菜市场的防诈骗海报，宋艳丽每次都非常认真地看，但是看来似乎什么经验也没有学习到，依然什么防备心都没有。
    说来奇怪，宋艳丽的手机刚才速度还很快，但是现在明显变慢了，而且信号开始变差。宋艳丽想给雷志发条微信，向他借两万元钱，用来帮助自己的晨练伙伴。但是微信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离她不足一米处，伊诺也正在使用手机，他的信号却是满格的。
    周小森想：这也太奇妙了，明明是同一个区域，为什么信号差异如此之大？宋艳丽又开始给雷志打电话，但是仍然打不通。宋艳丽没有办法，只好拿固定电话给雷志打电话，雷志接了电话，答应用微信给宋艳丽转两万块钱。
    周小森替宋艳丽捏着一把汗，心想雷志为什么这么糊涂呢？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打钱给自己妈妈。大概是他工作太忙了，要不就是太宠着自己了。周小森想到这里觉得非常感动。
    周小森努力回忆，有没有宋艳丽向自己哭诉被骗的经历。似乎也没有，要么是妈妈被骗了也不肯说，要么？
    宋艳丽的手机响了，雷志把两万元钱打了过来。正好宋艳丽的那个晨练伙伴又发来微信，再次催钱。
    宋艳丽哆哆嗦嗦地给那人转账，但是不会操作，就请伊诺帮忙，伊诺正在帮宋艳丽操作，等到运行到需要输入密码的一步时，忽然手机完全黑屏了。
    伊诺尝试着重新启动，但是很怪异，无论伊诺的小手如何按那个启动键，手机都没有反应，这时电视里传来煎饼超人的声音：“看你手机黑屏了该怎么办？”
    这句话是煎饼超人对庞然大怪说的，庞然大怪的武器就是手机，现在它的手机黑屏了，只好认输跑掉，煎饼超人获得了胜利。这部动画片的故事情节就是这么cheap,这么low，可是小林看得津津有味。
    周小森在虚拟画面中看到这一切，忽然间觉得这部动画片简直充满了哲理，生活通过煎饼超人告诉我们许多道理。
    宋艳丽没有办法，只好把黑屏掉的手机放在一边。这时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宋艳丽接听电话：“奥，老王呀，我正给你打钱呢？什么，你的微信号被到盗了，有人在利用你的微信到处骗钱。你已经报警了？奥，好的。骗子也找我了，向我借两万，我不太会用手机，就没打过去。好的，好的，你也别着急。”
    宋艳丽挂断电话，擦擦额头的冷汗，给雷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用钱了，又不会给雷志转回去，让雷志自己来转回去，然后帮她修理一下坏掉的手机。
    雷志来了，宋艳丽的手机却又变好了，开机容易、速度飞快，信号满格，但是小林刚才安装的煎饼超人的手机app却不翼而飞了。骗钱把戏告一段落了，周小森终于明白了小林的那句“看你手机黑屏了该怎么办”意义深远。
    周小森豁然开朗、醍醐灌顶，她看着画面里的小林微笑了，小林真是一个神奇的男孩子。他仿佛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切，只是拿《煎饼超人》中的段子戏弄了一下众人。
    如果不是通过这个摩天轮，周小森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真实的故事。小林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周小森还书不忍心按下停止按钮，摩天轮继续逆向旋转，周小森不知道自己马上会继续看到怎样的生活之谜？

 第648章 生活之谜

    苏记炸鸡店，苏苏冲进炸鸡店，眼见几个债主，有的端着一锅薯条，有的端着一盆子鸡腿，有的手里抱着一箱可乐。苏叔蹲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债主一：“苏苏，别怪我们无情，做你家的债主真可怜，像要饭的，只能拿点儿吃的当利息。”
    债主二：“我也不富裕，苏苏，想想办法，把你爸欠的钱还给我们吧！”
    债主三：“哎！”
    债主都走了，苏苏看了一眼苏叔，眼睛中泪光闪烁。
    苏苏到雷子裁缝铺去找雷志，看到金培正在里面和雷志说话，但是两个人似乎有些谈崩了，最后不欢而散。
    金培走出雷子裁缝铺，戴着一副大墨镜。直奔电梯，出了大厦，上了车，正准备开车。
    苏苏敲敲她的车门：“金小姐，您应该认识我，您的手下找过我。”
    金培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苏苏，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你就是那个什么周小森的闺蜜？”
    苏苏点点头：“是的，我叫苏苏。”
    金培冷笑：“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你要是同意与我合作，明天就到我公司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签了约就回不了头了。到时你若不忍心下手，那么吃亏的可就是你了。”
    苏苏：“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先回答我，你和雷志究竟是什么关系？”
    金培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喜欢他？我告诉你，只要你肯与我合作，得到雷志不是什么难事！”
    金培的车绝尘而去，苏苏望着汽车卷起的烟尘，咬咬嘴唇：“小森，对不起。”
    摩天轮中的周小森想：原来苏苏是这样背叛得我们。
    指针转动，时空转换，画面切换到t城大学，一个懒洋洋的下午展现在周小森的面前，无比美好的大学生活在时间的轨道中出现。一个篮球带着青春的气息，扑面飞来。周小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走路的姿势却是赵品凡的专属。
    周小森明白了，她即将看到的是，自己和赵品凡互换身体之后，所发生的的事情。
    赵品凡模样的人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却是周小森。篮球迎面飞来，就要砸到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的头上。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长臂一伸，下意识地帮赵品凡挡开了那颗球。一个篮球滚到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脚底。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俯身捡起篮球，忽然浑身的细胞都失控了。她下意识地大踏步行进拍球，球从胯下穿花跃过，三步一个大灌篮，投球，把篮球还给了篮球场内穿红色运动服的男生。
    那个穿红色队服的帅哥竖起大拇指：“厉害，够专业，飒！”一边夸着，一边拍着球跑向篮球场中心位置。
    一个队员跑过来，对穿红色队服的帅哥说：“队长，小亮拉肚子，来不了了。”
    红队队长：“开什么玩笑？对方实力很强的，没了中锋，没什么胜算的可能了。”
    队员：“找替补吧！”
    红队队长：“咱家的替补最不擅长小亮的位置。”
    队员：“那怎么办？”
    红队队长：“请外援吧！给我套队服。”
    红队队长说完，抱着队服跑向场外。
    红队队长对吴硕：“喂，吴硕，帮个忙，我们队缺个人。”
    吴硕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帮黄队了。”
    红队队长一愣：“那怎么办？”
    吴硕摊摊手：“请别人吧！”
    红队队长四处张望，看到了和赵品凡走在一起的周小森。
    红队队长指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对吴硕道：“我想请他。”
    吴硕咬牙切齿，恨恨道：“你别胡闹，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红队队长望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眼馋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吴硕还要说话。
    红队队长已经跑出了篮球场。
    红队队长看看站在周小森旁边的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微笑：“吴硕说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来看你女朋友？”
    吴硕穿着黄色运动衣跑了过来：别瞎说，“小森是我们学生会的，不是他的女朋友。”
    红队队长对周小森：“哥们儿，帮个忙，一会儿管盒饭。”
    周小森一愣：“什么忙？”
    红队队长：“我们的中锋挂了，你帮个忙，替一下他。”
    周小森纳闷：“我行吗？”
    红队队长：“别谦虚了，哥们儿。你的身手我看了，行家呀。”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插嘴：“打一场吧，帮帮他。”
    红队队长赶紧把他们的队服递给了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周小森拿着红色队服左右为难。
    红队队长纳闷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周小森犹豫：“我在想到哪里换衣服比较合适？”
    红队队长瞪他一眼：“在这儿换呀，你又不是女生？”
    周小森：“我就是……我就是不好意思。”
    红队队长伸手就去扯她的t恤：“不要矫情了，时间紧迫，就在这里换吧！”
    周小森的上衣被他一扯，露出健硕的肌肉。
    周小森大急，赶紧用手去捂住露出来的八块腹肌：“你干什么？”
    红队队长：“哇塞，体型不错，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不用自卑，快换吧。”
    周小森环顾四周，满场都是换衣服的男生。
    吴硕嘴里叼着哨子：“准备了，准备了，比赛快开始了。”
    周小森娘兮兮、委委屈屈地换掉上衣，捂着裤链道：“下身无论如何我也不换了。”
    红队队长生气道：“那怎么行？都是整齐划一的队服，就你一个人穿条西装裤子，像什么样子？真服了你了。”
    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固执地摇头，满脸通红，露出一个很娘的动作。
    摩天轮里的周小森看着自己当时的傻样子，忍不住笑了。
    红队队长拍拍手：“红队都过来。”
    几名穿着红色队服的花样美男围了过来。
    队员们：“队长，什么事？”
    红队队长：“围成一圈，让这位新加盟的朋友换裤子。”
    红队队员们打量着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嘻嘻哈哈围成一圈，面向周小森，把周小森围在了正中。
    周小森傻眼，“大叫：这怎么行？成了被人围观换裤子了。”
    红队队长大喊：“你们几个混球，向后转。”
    红队员集体向后转。
    周小森一边换裤子，一边悲哀地想：真是活久见，居然被一群男生遮挡着换衣服。人生啊！
    周小森心想：这一段场景我也在场，有印象，它要告诉我的生活之谜，又是什么呢？
    球赛过后，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圈粉无数，被女生们围着签字合影。周小森风光无限，光去享受这份殊荣和高光时刻了。
    在不远处的绿茵草地上，红队队长在和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聊天。
    红队队长：“他们都说他是你男朋友，对吗？他可真优秀。”
    摩天轮里的周小森想，赵品凡当时一定是否定了，就凭他那么臭屁的性格，肯定是忙不迭地摇头。
    没想到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却点了点头，脸上居然露出微微的得意和自豪的神色。
    红队队长羡慕道：“你们两个可真是郎才女貌。”
    面对这么甜的齁人的赞美，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依旧没有否定，反倒是大大咧咧地照单全收。
    摩天轮里的周小森看到这一切，心想：我以为那时候的品凡非常讨厌我，没想到不是的，他居然肯承认当时和我在一起了。原来他

 第649章 生活之谜

    周小森想这个摩天轮的好处在于，不仅可以看到许多没有解开的生活之谜，还可以看到那些自己非常想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人，比如建宇哥。
    摩天轮在这个时候忽然变成了许愿树，它真得帮助周小森完成了她的愿望。
    t城河畔，t城河水滚滚东流。成建宇凭栏远眺，一个墨镜男走过来，正是吕星林，与他并肩而立，两个人一起眺望茫茫河水。
    周小森在心底说：“建宇哥、吕星林，你们好。”
    成建宇看也不看吕星林一眼，淡淡问道：“怎么样，都查清楚了吗？”
    吕星林：“车撞得很严重，但不知是和什么东西相撞的，没有肇事车辆，没有毁损的公共设施和建筑，警察也在查。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像是和卡车相撞过。”
    摩天轮中，周小森想，原来吕星林在向建宇哥汇报我和品凡那次出事故的情况。
    成建宇皱眉：“为什么又是卡车？现在卡车很少吧？”
    “如果不是卡车，就是其他大型车辆。”
    “出车祸的地方没有摄像头？”
    “有，不过据说品凡少爷的车到了分岔路的位置就不见了，那里有很多盲区，可能没拍到。”
    “品凡的汽车监控影像里也没有线索？”
    “这件事最奇怪，汽车监控器和他们二人的手机都恢复了出厂设置，什么都看不出来。”
    周小森的弟弟有没有说什么？
    “那男孩子好像智力有点儿问题，从他嘴里问不出有效信息。”
    “品凡知不知道周小森的真实身份？”
    “应该不知道。”
    “周小森来找品凡干什么？难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暴露了？”
    “不会的，当时的事情是以赵家人的身份处理的，没用奇迹的名义，所以周小森的妈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成建宇点头，剧烈咳嗽。
    吕星林：“老板，你要抓紧时间看病了，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成建宇：“好，这里风大，我先走了。”
    成建宇转身离开，吕星林头也不回，继续望着滚滚东流的t城河水。
    周小森看到成建宇，泪流满面，她在心里说：“建宇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而且那时就在调查我。你太聪明了，比伊诺和品凡还要聪明，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不怪当时的你对我有偏见和怀疑，起码后来你对我是非常信任和关怀的。只要能再见到你一次就好。”
    摩天轮还在转动，周小森心里想：按照时间的逆向顺序，也许马上就会看到我和品凡第一次互换身体时的事情了。我想知道当时，小林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他又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粗中细三个指针转动，果然差不多转到了那个时刻。周小森眼前的图景变成了赵品凡飞驶的车中。那时周小森和赵品凡因为小林刚刚认识。
    赵品凡开车，周小森和周小林坐在后排。周小林手中举着两筒饼干。
    从汽车导航中传出一个美女温柔的声音：“前方有隧道，长1.2千米，限速60公里。”
    周小林想都没想：“这条路上没有隧道。”
    赵品凡脸色如冰川冰山，也是想都没想，驳斥道：“胡说。”
    周小森一脸诚恳，只顾护着弟弟：“小林是行动的导航仪，他一般不会说错。”
    汽车前方是一座在雨中看起来模模糊糊的隧道，隧道中灯光幽暗闪烁。汽车驶入隧道。赵品凡、周小森、周小林三人均满脸惊讶。隧道内灯光忽明忽暗，电流穿梭。
    周小森感到恐惧：“小林说得没错，也许这条隧道还没修好。”
    导航又开口了，但是似乎已经完全混乱了：“请注意，汽车正在经过隧道，隧道长1.2光年，不限速。”
    周小森更加恐惧：“什么鬼，不是1.2千米么？”
    赵品凡脸色苍白，忽然踩了下油门。汽车升腾起来，周小森和赵品凡之间像产生静电似的，一道道的电流在二人的身体间闪烁穿行。
    这时车中传出了手机铃声，周小森看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是从小林的包中传出来的。
    周小森听出这手机的铃声是自己的爸爸周大进留下的手机的铃声，满脸惊慌：“小林，爸的手机是不是在你这里？”
    在汽车的颠簸中，周小森翻开小林的包，拿出那款老手机。老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显示出一个又像是山羊犄角，又像是鱼尾巴的和大屏幕上显示过的一样的图案。
    周小森被剧烈的电流击中了，汽车背后却是巨大的声响和如白昼般的光亮。
    赵品凡下意识地往副驾驶的方向转动方向盘，汽车一个急刹车，周小森的身体向前仰，手机从她的手中飞出。
    周小森失去了知觉。
    赵品凡也失去了知觉。
    手机飞舞在半空，小林伸手抓过手机。
    摩天轮中的周小森清晰地看到汽车中升腾起真空保护膜，像一个鸡蛋壳一样将周小林团团围住，而自己和品凡，却没有东西保护。那真空保护膜就是坏朗博刚才使用的那种，原来这东西不止可以把膜中的人和外界的人断然分开，还可以让膜中的人不受到伤害。
    这件事让周小森更加吃惊，她反复想：小林究竟是什么人，平日里他就够奇怪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更加让人觉得奇怪。难道他和坏朗博一样是未来人？他不是妈妈怀胎十月生的吗？一个谜解开了，但是另一个更加巨大的谜又横亘在了周小森的面前，她还是不能离开摩天轮。
    苏叔坐在她旁边，看到的显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眉头紧皱、长吁短叹。周小森不知道他坐了一圈又一圈，到底在寻找怎样的生活真相。她想一会儿摩天轮停止的时候，她一定要问问苏叔，他在帮坏朗博寻找什么？也许自己能给他们答案。
    摩天轮继续逆向转动，周小森目睹着各类真相，忘了冷也忘了累，更加忽略了，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在寻找她。
    摩天轮又把镜头给了小林，宋艳丽在厨房做饭，周小森不在家。看起来五六岁的小林一个人在客厅里玩耍，他想看电视，但是遥控器放得太高，他够不到。他走到电视前，捏紧小拳头，对着电视大声喊：“我要看动画片。”
    几秒钟后，电视屏幕闪了几下，居然变亮了，电视里放映着《花仙子》的动画片。
    那时的电视机根本不是智能遥控的，周小森家的电视旧了，又不舍得换，遥控器又不好用，需要靠近电视机，使劲按开关键和换台键才能观看，没想到小林只是冲着电视机喊了一嗓子，电视就打开了。
    小林显然对《花仙子》不满意，大声喊：“不看这个。”
    电视机居然又闪了一下，换成了《猫和老鼠》。小林看得津津有味，大笑起来。
    摩天轮中的周小森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小林还真不是普通人，原来他的世界这样丰富多彩，充满了奇幻。
    宋艳丽端着饭菜从厨房中走出来，电视机忽然灭了。宋艳丽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看到小林傻笑着对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忍不住叹了口气，哀伤道：“傻孩子，总是一个人发呆傻笑，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小林总是对宋艳丽的洗衣机感兴趣，但是宋艳丽不让她靠近洗衣机。宋艳丽不在的时候，小林偷偷跑进卫生间，对着洗衣机道：“一二三、转动。”
    洗衣机开始疯狂地转动，周小森想：原来，我家的老洗衣机是这样坏掉的。妈妈还为这件事难过了许久呢。
    摩天轮转动着，周小森又看到了令她感动的事情。周小森写了一篇作文，发表在《t城优秀少年作文上》，宋艳丽帮她拿到了稿费。宋艳丽问她要用稿费买什么，周小森说要交给妈妈使用。宋艳丽说既然是你得的稿费，你就自己花，如果不够的话，妈妈可以补钱给你。
    周小森在读书的时候，看到女作家张某玲用她的第一部稿费买了一只口红，当时她对口红还没有概念，现在也没有概念。苏苏也不懂口红的概念，她建议周小森买发卡。
    周小森摇头拒绝了，其实她早就看中了一个冰激凌蛋糕，是她爸爸周大进带她出去玩的时候，路过加油站的时候发现的。周大进的车停在一旁加油，周小森在旁边的蛋糕店中看中了一款美丽的冰激凌蛋糕。她想买来庆祝小林的生日。但是钱不够，她就想让宋艳丽帮她补齐，然后全家人一起给小林过生日，还要请苏叔和苏苏来吃。
    宋艳丽知道了这件事，她不想让孩子拿出这笔她自己赚来的钱贴补家用。她有时心疼小森太懂事了，少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应有的快乐和任性。
    宋艳丽偷偷打电话给周大进，让周大进去买那款蛋糕。周大进下午就开车回来了，带回了那个周小森心仪已久的冰激凌蛋糕，还请了苏苏一家来吃，圆了周小森的心愿。
    周小森省下了这笔钱，到书店去买了一本《稻草人》，还用剩下的部分请苏苏看了《玩具总动员》的电影。
    看到这个被解开的生活之谜，周小森泪眼迷蒙，心想生活就是要告诉我，宋艳丽和周大进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小林出生了，婴儿小林喜欢粉色的手绢，他的手绢都是由周小森来洗的。
    但是有一次，周小森帮他洗干净手绢、晾干后，和自己的手绢混淆了。周小森拿了小林的粉色手绢就去上学了，她在路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想给小林送回去，但是来不及了。
    周小森上了一节体育课，可是下课的时候，那块手绢却不见了。周小森沿着校园仔细寻找，甚至连垃圾桶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块手绢。
    周小森觉得对不起小林，准备再给小林买一块儿，可是又没有带钱。她准备回家摔了存钱罐，然后拿了硬币去给小林买。没想到回家后，看到小林正握着那块粉色的手绢儿，玩得很开心。
    周小森以为宋艳丽又给小林买了一块儿，可是仔细看那手绢，上面还有她自己绣的歪歪扭扭的“小林”两个字。
    小林躺在婴儿床上随手乱抓，走马灯的风铃越转越快，后来旋转成了一道白光，逐渐变慢，上面挂着粉色的手绢，手绢上绣着小林两个字，正是出自周小森的手笔。
    原来这块手绢，是这样被小林弄回来的。

 第650章 交换风波

    代表年份的指针指到周小森九岁那年，周小森知道自己九岁那年，家里发生的最大的事件就是小林出生了，周小森心想：小林出身之谜终于要解开了。
    那是一个春天，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通往医院最近的道路，是那条悠长古朴的小巷。小巷有些年代了，还是青砖。早晨的时候是集市，新鲜的瓜果蔬菜应有尽有。还有卖早点，卖鱼和肉类的。最大的特点是有卖花人，所以小巷总是香的。周小森提了一保温桶的红枣小米粥去给宋艳丽送早饭，然后去上学。
    摩天轮里的周小森看着自己少年时代的背影，忍不住泪眼婆娑。小林刚出生两天，这几日都是阴天，但是小林出生后，天气变得阳光明媚，苏叔还和周大进开玩笑说：“这太阳是小林带来，送给我们的礼物。”
    周小森来到病房，病房里没人，只有婴儿小林躺在小床上。周小森把盛粥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去逗弄小林。
    摩天轮中的周小森看到这一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想小林小的时候，自己总是这样逗弄他玩儿的。小林是和自己不太一样，他长得虎头虎脑的，非常结实，一双大耳朵，特别可爱。小林的五官长得是非常好看的，卷曲的长睫毛，毛茸茸的眼睛。高鼻梁，嘴不大不小。看起来很精神的，一点也不像一个有问题的少年。想到这里，周小森满心的酸楚。一是因为小林和自己长得不太像这个想法，小林和自己当然长得不像了，因为自己和小林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小林才是宋艳丽和周大进的孩子，而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乐妈，至于亲生父亲是谁？到现在还是个谜。
    周小森感到难受的第二个原因是，为什么小林这样好的孩子是一个有问题的自闭少年？他是和其他的男生不一样，可是那是他观察世界的方式不一样，他的思维逻辑与众不同。人们喜欢把另类的人认为是有病。可是周小森不这样想，她认为小林是个天才。
    摩天轮里的周小森看着只有九岁的自己疼爱地逗弄着出生只有两天的小林，她忽然间有一个奇怪的发现。婴儿床里的小林似乎不太像她印象里的婴儿期的小林，在周小森的意识里，小林一直是一个型号偏大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样。但是画面中的这个婴儿小林，特别瘦小，还是瓜子脸。小林从小到大明明一直都是圆脸啊。婴儿从小到大的变化确实是难以估量的，但是，周小森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紧接着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周小森手中的红布偶老虎忽然停住了，周小森挥舞的胳膊停顿在半空，周小森的嘴半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窗台上蹲着的两只麻雀歪着头，一动不动的变成了雕塑。
    *的墙上挂着一个时钟，时钟上的指针停止在了早上七点整的时刻，时针，分针，秒针都停了。摩天轮中的周小森，一颗心咚咚直跳，这分明是科幻世界里的时间静止。周小森回忆往昔，可是自己从没有遭遇过时间静止啊，也许是遭遇过了也毫不知情。可是为什么偏偏在小林刚出生的时候，会遭遇时间静止呢？
    眼前的画面中，在小林婴儿床的上空，忽然开了一个洞，伸出一双美丽的女人的手，只能看到手而已。这双光洁润滑的手无比美丽，惊世骇俗。她把一个胖滚滚的无比可爱的男婴，放到了床上，又顺势抱走了小林。
    周小森她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有人先是让时间静止，然后利用虫洞，把真的小林换走了，而是留下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婴儿？一切都太吊诡了，周小森猛然醒悟，现在这个小林和自己一样，也不是宋艳丽和周大进的孩子。那么问题来了，真的小林在哪里，眼前这个小林又是谁？
    忽然间，病房中响起一个女人的非常美丽而动听的声音：“孩子，你现在听到的话将成为你的封存记忆。你的名字叫做杰卡，我是你的妈妈，我们来自3055年。我无意中看到一本日记，知道从前的生活丰富多彩。我太爱你了，总想给你最好的人生。于是我不想把你留在我们的时代。我们的时代虽然先进，但是太枯燥了。
    我想你让你拥有缤纷瑰丽，充满温情的一生。所以原谅我，我把你送回了从前。用另一个婴儿的命运和你做了交换。无论在哪个时空，我的做法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我想冒这个险。我可以肯定，你的新妈妈，会用心用力爱你。而且，我也保证，会把这个和你做了命运交换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好好抚养。
    杰卡，原谅妈妈，虽然现在你会忘了我，但总有一天会想起我。也许你会埋怨我，也许你会感激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尝试一下。好了，就说这么多，孩子再见。”
    话音结束，虫洞闭合。时钟的指针又开始滴滴嗒嗒的旋转，麻雀不再是雕塑，啄了几下窗台，然后飞走了。
    周小森又开始若无其事地逗弄弟弟，一个圆润的小林已经彻底代替了一个瘦弱的小林，但是周小森丝毫都不知道。
    这时宋艳丽和周大进走了进来，宋艳丽看看墙上的时钟，对九岁的周小森说：“小森，你该去上学了，吃过早点没有？”
    九岁的周小森：“吃过了，这州是苏叔让我送来的。爸，妈，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把小林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周大进说：“奇怪，刚才护士在的。她让我陪你妈去做检查，她说会一直看着小林的，她为什么不在病房里？”
    这时一个护士气喘吁吁得跑进来：“不好意思，刚才隔壁房间一直有人在哭，我去看了一眼，就马上回来了，离开前后不到五分钟。”
    宋艳丽微笑着道：“没关系的，我女儿来了，她看着小林呢。小林这不好好的，在婴儿床上玩呢吗？”
    周大进和护士同时望向小林，都点点头。
    宋艳丽爱怜地抱起小林，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五官。
    周小森非常紧张，她以为宋艳丽里能看出什么来，可是宋艳丽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的亲生孩子，被未来人做了交换，可是她丝毫不知。
    看到这一切，摩天轮里的周小森细思极恐，她想所有见过真的小林的人的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一定都被那个未来人抹掉了，一个疯狂的让人难以理解的未来妈妈。
    周小森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摩天轮还在旋转……
    周小森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乐妈和宋艳丽，年轻的苏叔和周大进，还有那时尚是婴儿的自己。她眼睁睁地目睹，乐妈如何受了骗，又偷偷地离开。宋艳丽和周大进如何接纳了自己，并全心全意给予自己母爱和父爱。
    周小森在心底对自己说：“周大进和宋艳丽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就是生活帮助自己解开的真实的谜底。
    周小森终于有勇气按下了停止按钮，苏叔看到她结束时光之旅，也停了下来。区别是，周小森更加笃定，苏叔更加烦躁。
    摩天轮车厢的门打开了，坏郎博问周小森：“怎么样，你想了解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吗？”
    周小森淡淡道：“知道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无从知道。”
    坏郎博把头转向苏叔：“怎么样，我让你找到东西你找到没有？”苏叔苦闷地摇头：“还是没有，你不要再难为我了，求求你。你说话算话，放了小森吧。”
    周小森纳闷地问坏郎博：“你到底让苏叔帮你找什么东西？”
    苏叔悻悻地问坏郎博：“我能把你要找的东西告诉小森吗？”
    坏郎博怪目一翻：“当然可以，我倒建议你好好问问她，也许她倒真能解开你的生活之谜。”
    苏叔一愣，大叫道：“没错，这事儿也许还真和小森有关。”
    周小森被他们两个说懵了。
    苏叔振奋道：“小森，你有没有印象，你爸爸，也就是周大进，有一个手机，旧款的，屏保是你们全家的照片，他出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部手机。”
    周小森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他们要找的就是小林手里的那部。周小森心情复杂地看看苏叔，心想：就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父亲见死不救。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作为父亲的挚友，他这样做实在是太自私了，就算现在他极力地保护自己，但是看起来还是让人那么得鄙视。
    周小森又看看坏郎博，心中的算盘打得飞快。她想：这个坏蛋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父亲的旧手机？难道和小林有关？小林也是未来人，而且比坏郎博所处的年代还要靠后许多。但是小林始终是个孩子，为了保护小林安全，我不能说出小林来。谁知道坏郎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知道他会怎样对待小林？反正无论未来人多有能耐，他都看不透我们的内心，这是好郎博亲口告诉我们的。而且我们善于伪装，善于掩藏心事，但是他们在这个方面，非常不擅长。
    苏叔看着周小森发呆，着急道：“小森，你倒是说呀，有没有看到过你爸爸的那款旧手机？你爸爸出事后，那款手机究竟去了哪里？”

 第651章 时空约定

    看着坏郎博和苏叔着急地想要找到那部旧手机的样子，周小森心想：关于这部手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如此重视。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就凭坏郎博的神通广大，又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到这部旧手机，那为什么他会不知道这手机在小林手里呢？难道是小林的本领比他更高强，可以屏蔽这部手机的信号，小林简直太神奇了。坏郎博逼着苏叔坐了许多次摩天轮，苏叔都没有找到这部旧手机的下落，可是为什么我能看到？难道是他们不瞒着我？小林的亲生母亲，带走了我的弟弟，可是时空浩瀚，我又去哪里寻找他们呢？难道我妈妈宋艳丽，就永远不能再见到她的亲生儿子了吗？
    周小森眉头微皱，想着复杂的心事，坏郎博虽然猜不透她在思考些什么，但是凭借他在这里的经验，也知道周小森对于那部他迫切想要得到的手机，知之甚多。想到这里，坏郎博一边狞笑着，一边控制住了苏叔，对周小森大声威胁道：“赶紧说出那部手机的下落，否则他会很惨。他可是你父亲的朋友，还是你朋友的父亲。”
    这么绕口的关系，从坏郎博口中说出来，听起来不仅瘆人，还有些滑稽可笑。
    苏叔被郎博胁迫，叹气道：“大哥，你拿我威胁她没用的，她父亲去世的时候，是我见死不救。我女儿也算计过她，我们一家人对她都不好，她不会管我的。我坐了一百多遍你的摩天轮，也没有看到那部手机的下落。她只坐了一遍，又怎么能看到？这样吧，你放她走，我接着坐摩天轮，就算坐一千遍，一万遍，也帮你找到那部手机，行吗？”
    坏郎博冷笑道：“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对你也屏蔽了这部手机的信号，所以无论你再坐多少次，都找不到那手机。只有周小森知道，我是不会放他走的。”
    苏叔哭兮兮道：“可是小森有了宝宝，你不要再逼她了，我不想再伤害她了。”
    苏叔良心未泯，说出了肺腑之言。但是这句话似乎给了坏郎博提示，坏郎博凝望着周小森，眼睛中凶光乍现，他又冷又狰狞道：“周小森，你听好了，如果你不马上说出那部手机在哪里，我会把你的孩子送到另一个时空，让你们永远母子分离。”
    周小森又气又怒：“你们这群坏蛋，又想故伎重施。告诉你手机在哪里也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这部手机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你为什么非要得到它？”
    坏郎博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为了向未来运送你们的资源，我曾经尝试着同时打开多个虫洞，但是实验总是失败。最接近的一次，我同时打开了三个虫洞，但是却造成了跨时空的交通事故。不巧的是，我的计算工具也坏掉了，可以同时开辟三个虫洞的数据全部丢失了。无论我再怎么回忆和重新实验，那些数据也找不回来了。我曾经多次往返事故现场，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后来发现，因为当时的磁场辐射，所有车辆的行车记录仪都被破坏掉了，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数据。我有做了严密的调查，查出那几个人的手机也都被格式化了。只有一个手机没被格式化掉，那就是周大进的手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猜测到那部手机，有可能记录了当时的数据信息。所以我迫切的想要得到这部手机，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关于那部手机的所有信号，我都追踪不到了。这也太奇怪了。”
    周小森恍然大悟：“原来品凡爸爸出事，我爸爸出事都与你有关。”
    坏郎博不屑一顾：“是又怎样？”周小森眼里冒出怒火：“你这个幕后真凶，虽然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坏郎博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能把我怎样？”
    周小森坦然而坚定：“确实我们现在不能把你怎样，但是我敢保证，你也找不到那部手机。你想想，也手机早坏掉了，开不了机了。”
    郎博冷笑：“开不了机？只是你们开不了机而已。这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
    “也许早已经被当做废品回收，压成了金属片呢？”周小森冷冷地问道。
    郎博嚣张道：“就算这东西化成灰，我也能从中得到我想要的数据。”周小森大声道：“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不相信，你们可以永远为所欲为，总有人能管得了你们。”
    听了周小森的话，坏郎博大怒，伸手向她的头顶拍去。
    可是一个东西从远处抛来，打到坏郎博的手上，坏郎博吃痛，大叫一声：“啊，是谁，谁能进入我的真空保护膜？”
    周小森看到跌落在自己脚底的，袭击坏郎博的东西，居然是个塑料制成的玩具飞镖。
    一个声音朗朗响起：“这位女生说得不错，总有人能管得了你们。”
    周小森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而年轻的男人屹立在光源尽头。此时月光像特意似地照耀着这位翩翩少年，他的面庞被光雕琢得晶莹而精致，双眼英气逼人。
    坏郎博仔细看了看来者，忽然面色惨败，丢下苏叔就要遁逃。他开启了一个规模较大的虫洞，虫洞将时光摩天轮吸了进去，坏郎博也准备通过虫洞逃走。被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年轻男人一下子揪住了后脖领。
    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刚才，坏郎博揪住苏叔的衣领，就像轻轻松松拎着一条鱼。现在，坏郎博被来者拎着，也像轻轻松松拎着一条鱼。
    周小森大声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时空追缉者，我负责维护时空的秩序。”周小森心中一动：“我有一件事情，想起你帮忙。”
    那人指着郎博道：“等我处理了他，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人说完，带着坏郎博从虫洞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撤走了时空保护膜。
    原来这位时空追缉者还是一位成语爱好者。

 第652章 难以判断

    真空保护膜被撤走，周小森和苏叔站在蘑菇房子旁，夜幕星辰，光影叠映，万籁俱静，一切如旧，刚才的事情宛若一场梦，了无痕迹。苏叔颤声道：“小森……”
    周小森看看他：“苏叔，我们回家吧，苏苏很担心你。”
    苏叔点点头。
    这时传来赵品凡的声音：“小森。”
    那张魂牵梦绕，让人又气又爱的脸庞出现在周小森眼前。
    泪珠在周小森的眼眶里打转，她转身就走。
    赵品凡追到她，抱住她：“小森，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好找。”
    周小森怕伤到宝宝，不敢挣扎，委屈道：“你终于肯理我了吗？”赵品凡叹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找到你就好，我带你回家。”周小森依然赌气：“我不回，我回我妈妈那里。”
    赵品凡无奈道：“也好，那我送你们回去。”赵品凡冷冷地看了苏叔一眼：“走吧，我也送你回去。”
    苏叔看看赵品凡，又看看周小森：“孩子，我对不起你们。”
    赵品凡语气如冰：“这笔帐以后再和你算。”
    赵品凡把苏叔送回了家，车上只剩下他和周小森两人。
    赵品凡诚恳道：“小森，对不起。”
    周小森还是没消气：“道歉有用，要警察叔叔干嘛。”
    赵品凡柔声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我和魏铭教授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光是你和苏叔呆的那块地方，我们两个就找了n次，但都没有发现。”
    周小森生气道：“你找我就找，惊动魏教授干嘛？”
    “关于虫洞叠加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所以去请教了魏教授。我们到处找不到你，我看他太累了，熬夜太辛苦，就让他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接你，我们两个一起去拜访他好吗？”周小森本来不想答应他，总想和他对着干。但是想到自己的事情还麻烦到魏教授，心中十分不忍，心想总要给魏教授一个交代的，于是就答应了赵品凡。
    到了宋艳丽家楼下，赵品凡想要送周小森上楼，被周小森拒绝了。赵品凡可怜巴巴地没有再坚持，周小森想：原来你也有今天。
    赵品凡送她上了电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周小森没有回头。
    赵品凡在她身后喊道：“小森，明天我来接你。”
    周小森不置可否，电梯门合上了。
    周小森痛苦地想：“多少次了，一直我站在你背后哀求你，今天也让你尝尝求人的滋味。”她回到家中见到宋艳丽，宋艳丽不敢多问，只是说：“孩子，你回来就好。”
    周小森感念宋艳丽对自己的好，抱住自己妈妈痛哭一场，流泪道：“妈，苏叔找到了。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宋艳丽也很感动，拍拍她的后背道：“好孩子，你从来都只是帮妈妈，从没有气过我，到时妈妈连累了你许多。你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可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周小森点头答应，母女两个尽释前嫌，心贴得更近了。
    周小森关了手机，给手机充电，一夜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晨十一点左右了，宋艳丽给她做了丰盛的早餐。
    还没等周小森在餐桌旁坐定，乐妈来了，又带来了许多丰盛的早餐。
    周小森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今后对待乐妈的态度，那就是不怨恨她、孝顺她，在心里把她当成妈妈之一，但是也不与她相认，配合两位妈妈，保持现在的不破不立的状态。
    乐妈叽叽喳喳问了一通，周小森都解释清楚了。她告诉乐妈，她昨天一直跟着苏叔，后来迷路了，再后来赵品凡找到了他们两个。
    乐妈说：“原来这个赵品凡在关键时候还有些用处。”
    乐悠和窦姐来了，周小森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乐悠的第一眼，就觉得和他似曾相识。因为他才是自己的亲弟弟。除了弟弟外，她还收获了窦姐这样一位弟媳，也是收获颇丰了。
    家里顿时变得热闹和喧嚣起来，就在这时赵品凡也来了。
    众人看到他都异常客气，只有周小森冷冷的，她心里的结还没有解开。
    周小森还是履行承诺，和他一起去看魏教授。
    在魏教授家，周小森把她昨晚的遭遇告诉了魏教授，想了想，觉得事关重大，隐去了小林是未来人一段。
    魏教授双眼迷茫，眉头紧锁，沉思道：“原来真空保护膜的事情是真的，在未来世界可以如此通用，但是这对地球的影响太大了。”
    周小森纳闷道：“会有什么影响啊？”
    魏教授心情低落道：“对空气、压力、重力，乃气候都有影响，更何况，随处可营造*，也是难以评断的一件事情。”
    周小森和赵品凡面面相觑，都认同魏教授的观点。
    魏教授叹息道：“我很幸运认识你们，可以提前知道这么多未知的事情，但是又隐隐觉得这样不好。很多科学问题，有时也关乎哲学和伦理道德。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小心谨慎。”
    赵品凡问：“以后我们再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魏教授仔细想了想：“两条原则：一是尽量维持原貌；二是尽量顺其自然。”
    赵品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赵二人离开魏教授的家，周小森问道：“苏叔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赵品凡脸色严峻，深沉道：“其实刚才魏教授已经给出了我答案。”
    “你的意思是，要参考魏教授说的两条原则？”
    “是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根据魏教授的两条原则，你该如何处理有关苏叔的事情？”
    “小森，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对，可是我不能保证，我心里的答案，就是你心里的答案。”
    赵品凡看看一脸委屈的周小森，轻轻叹道：“你心里，对我还有气。”
    周小森肯定地点点头。
    赵品凡微微一笑：“有气很好，说明你还在乎我。”
    周小森推门就要下车，生气道：“不是冷暴力，就是嬉皮笑脸、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赵品凡用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点头道：“能！”

 第653章 怦然心动

    赵品凡对周小森道：“小森，我想我心中的答案，和你心中的答案是一致的。虫洞叠加是坏朗博造成的，是一次失败的实验，我们都是这场时空实验的受害者，包括苏叔在内。他见某不救确实不对，我很生他的气，甚至狭隘到生你父母的气。因为我觉得我爸爸太可怜了，无论身前生后，都被人弃置和误会，所有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践踏他。
    可以通过这一段时间，我想通了，魏教授刚才的两条原则更是让我茅塞顿开。在那个情况，苏叔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是也做到了尽量保持原貌，尽量顺其自然，从这个角度来看，苏叔没有做错，换成我们，也许还没有他做得好。我们谁都不是你说的那位时空追辑者，没有评判的权利，就把这一切都交给他吧。
    往事难追、逝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而且这叠加虫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缘分，就是从那里来的。”
    周小森愣住了，想起了在摩天轮上看到的有关赵品凡的一些桥段，心想品凡还是很爱我的，只不过他性格如此，有了什么心事，就爱钻牛角尖。有时不爱与我沟通，又怕伤到我，就躲在角落里，悄悄消化。他既然想通了，又这么诚恳地向我道歉，我也没必要总生他的气，更何况，在王涤非的事情上，我确实做得也不好。就算我们两个扯平了，看在宝宝的份上，吓唬一下他，然后原谅他。
    赵品凡见她沉默不语，柔声道：“小森，和我回家去吧。我想你了。”
    周小森故意吓他：“当初是你丢下我的，我可不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赵品凡低声诚恳道：“确实是我不好，看在宝宝的面子上，原来我好不好？”
    周小森故意阴沉着脸埋怨道：“你也知道还有宝宝呀？从来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你就没有关心过他，要是宝宝小气的话，会记仇的。”
    赵品凡露出一个惨兮兮的表情：“我会弥补的。”
    “拿什么弥补？”
    赵品凡郑重道：“拿我所有的爱。小森，给我一次机会吧，跟我回家，回到我们的二人世界中去，我想你了。”
    周小森气道：“我不相信你。”
    赵品凡淡淡道：“跟我回家去，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我不同意。”
    赵品凡的霸道总裁范儿开启：“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周小森抗议：“难道你是要把我绑回去不成。”
    赵品凡傲然道：“不错，就是要把你绑回去。”
    赵品凡开始开车。
    周小森急道：“你带我到哪里去？”
    赵品凡并不看她：“回家，回我的公寓去。”
    “你上午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和我妈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好了，反正我要你从今天起跟着我。”
    “你怎么能这样耍无赖？”
    “带我自己的老婆回家，怎么叫耍无赖呢？”
    “你就算把我强行带回去，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会偷偷溜掉的。”
    赵品凡冷笑道：“你尽可以试试，我有一百种方法困住你。”
    周小森反驳：“胡扯，就算你是如来，我也不是孙悟空。”
    赵品凡胜券在握：“还是那句话，你尽可以试试。”
    周小森有点儿软了：“可是我有很多东西，还在我妈妈那里，我要回去拿。”
    赵品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了，我们都买新的。”
    “你是直男审美，你买的东西，我不喜欢。”
    “那好，你自己来买。虽然我一直觉得我比你有品位，不过既然这些东西是你要用，那就都听你的。”
    周小森郁闷：“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我的卡都被苏苏刷爆了。”
    “一会儿我把我的附属卡给你，我的卡刷不爆。”赵品凡豪横得不得了。
    周小森虚弱道：“那也不能浪费。”
    赵品凡摇头：“小森，你好烦啊，难道每个即将成为妈妈的人，都会这么烦吗？”
    周小森咬牙切齿：“赵品凡！”
    赵品凡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汽车的速度加快。
    汽车回到赵品凡公寓，赵品凡拽着周小森上楼，然后飞快地按下一串熟悉的密码，公寓的门打开了。
    周小森进入公寓，赵品凡把公寓的门关上，然后紧紧抱住了周小森。
    周小森不高兴道：“快放开我，会挤到宝宝的。”
    赵品凡放开她，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件奇珍异宝。
    周小森凶他道：“为什么又把密码改回来了？这个密码有太多人知道了，我妈、乐妈都知道。”
    赵品凡眨眨眼睛：“我喜欢这个密码，这个密码有你的味道。”
    周小森脸红：“胡扯！密码怎么会有味道？你这个通感也太离奇了。”
    赵品凡只是笑，不理她。
    周小森坐在沙发上休息，赵品凡轻声问她：“乐妈是不是我的另一个岳母？”
    周小森火起：“你查过她们了？”
    赵品凡点头：“我必须保证你身边的人不会伤害到你。”
    周小森不知道是该感动好，还是该气愤好：“表面听起来，你这样做是为我好，实际上你……”
    赵品凡一本正经道：“实际上也是为你好！”
    周小森彻底无语了，只好听从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的操控。
    赵品凡在她耳边柔声说：“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周小森太累了，睡了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卧室的门正对着的客厅的角落里，依旧摆放着那个大鱼缸，里面多了一白一黄两条金鱼。因为周赵二人常常不住在公寓，这里已经很久不养鱼了。
    周小森高兴道：“糖果和咸盐又回来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粉红色蛋糕，上面装点着蓝莓、草莓和树莓。
    赵品凡戴着围裙在做饭，走出来严肃道：“小森，你要多注意了，走路要稳，不要再蹦蹦跳跳的。”
    周小森看着俊朗脱俗的他，忽然间觉得怦然心动。

 第654章 另有其人

    当周小森正在打量着为自己做饭的赵品凡，心中无比踏实温暖的时候，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苏苏。
    周小森生气地想：这个臭丫头，终于想起我来了吗？她马上接了电话。
    赵品凡冷冷道：“原谅我那么难，原谅闺蜜却这么容易，周小森，你的心长得可真偏。”
    周小森大声地冲着电话嚷嚷：“苏苏，你太过分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生你气了，不想和你说话。”然后气鼓鼓的挂断电话。
    苏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周小森口口声声说不接，眼睛却不停地瞟向电话。赵品凡说：“既然你不想接，那么我帮你。”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要拿走周小森的手机。
    周小森连忙护住自己的手机：“不要管我，我现在就接。”
    赵品凡摇摇头，走开了。
    周小森再次接通苏苏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苏苏谄媚的声音：“好小森，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周小森气愤：“不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苏笑翻：“小森，咱俩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
    周小森怒道：“你打给我，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刚学了很多哲理吗？”
    苏苏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是买了很多东西给你，奥，还有给宝宝的。还有，我把刷了你卡上的钱还给你。马上转账，你注意接收啊。”
    苏苏说完，挂断电话，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周小森转账。周小森果断地接收，心想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诚意。
    然后便是敲门声，赵品凡去开门，大批的快递陆续送到。赵品凡马不停蹄地接收快递，接收到牢骚不断。
    周小森嘲笑他道：“牢骚满腹防肠断，咦，你不是不爱说话吗，为什么比我还像话痨？正好有了苏苏买的这些东西，我就不用去我妈妈那里拿我原来的那些东西了。对了，你直接把我带到这里来，有没有给我妈打电话？”
    赵品凡一愣：“哎呀，我给忘了。”
    周小森郁闷：“赵品凡呀赵品凡，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
    敲门声起，赵品凡站在猫眼前望了一眼，紧张道：“坏了。”
    “什么坏了？”
    “来了，都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谁来了？”赵品凡回答道：“所有人，开不开门？”
    周小森愣道：“开，总不能把他们都拒之门外吧？”
    门被打开了，大批人马涌了进来。包括宋艳丽、乐妈、乐悠、窦姐，浩浩荡荡。乐妈先发制人：“品…赵先生，上午你只是说带小森去看一位朋友，然后就把她送回来。结果怎么着，送到你自己家里来了？”
    赵品凡已经派人调查过她了，并不敢太得罪她，双手一摊笑道：“乐妈，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家就是她的家，她回自己的家，又有什么问题？”乐妈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对于赵品凡这样的女婿，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她都是满意的。所以只是象征地询问一下，况且对于赵品凡的逻辑道理，她一个字也反驳不来。
    窦姐本是花痴一枚，见到赵品凡这样的男生就心动，而且她和她婆婆一向面和心不和。于是噗嗤笑道：“妈，人家赵先生说得没错。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要插手。”乐悠拽拽窦姐。
    宋艳丽说：“品凡，你把小森接回来，就要好好对她、照顾她，不要再和她怄气。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联系我。”赵品凡郑重点点头。
    赵品凡的饭做得不错，晚饭后，周小森正倚在床上，研究《准妈妈指南》，忽然看到赵品凡走了进来，满脸疑惑的表情，很严肃地问周小森道：“小森，你最近有没有进过我的储藏室？”
    一提起赵品凡的储藏室，那里可是曾经惹下轩然大波的地方，一段往事浮上周小森的心头：
    当时还是周赵二人互换了身体后不久，也是在这间公寓中，外形是赵品凡的周小森一直在照顾左腿骨折的外形是周小森的赵品凡。一个晚上，周小森拖着地，来到一间紧闭的卧室门前，于是一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的灯亮了，房间中的情景把他吓了一大跳，里面是一个小隔间，摆满了各种小模型，卡通人物玩偶。哆啦a梦、海绵宝宝、圣斗士群星、汤姆、杰瑞、巴斯光年、托马斯、小羊肖恩、海贼王等等等等。
    一个精致的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童年赵品凡和他年轻英俊的爸爸，美丽妈妈的合照。赵品凡妈妈五官的轮廓与赵品凡一模一样。三个紧紧依偎着，笑得十分甜蜜幸福。周小森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心想：这是什么地方，秘密空间？
    正在小森陶醉在这个装满卡通人物造型的神秘的地方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怒不可遏的声音：“把门关上！谁让你进这里来的？”
    周小森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发现赵品凡坐在轮椅上，就在自己身后，脸色铁青。因为现在他的外形是自己，所以出现在周小森眼前的是一张狰狞的长发女孩儿的脸。周小森还不知道自己愤怒起来是这个样子，不得不说赵品凡让当时的周小森重新认识了自己。
    赵品凡一把推开周小森，猛地把门关上，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然是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暴怒。
    周小森惊讶：“这些……是你的？童年珍藏？”
    赵品凡*：“不用你管，出去！”
    周小森：“我不是故意打开这间房门的，只是想帮你打扫一下里面，你也没说不让我打开这间房门呀？”
    赵品凡目光冰冷：“现在知道了吧，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会发生第二次！”
    周小森疑惑地点头：“知道了，不过里面也没什么值得背人的东西呀。”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的脸色还很难看，抱着肚子故意轻松大笑：“哈哈哈哈，你居然……看起来冷冰冰的，看不出你还喜欢收集玩具。”
    赵品凡咬牙：“出去！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周小森发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至于吧？我可是来照顾你的！”
    赵品凡再次*：“不需要，出去！”
    周小森无语又惊异：“你！”
    赵品凡执拗地重申：“我再说一遍，出去！”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品凡操纵着轮椅，来到大门前，打开大门，头也不回：“你不走，我走！”
    周小森大叫：“等等！”
    周小森走出赵品凡家，赵品凡家的门被关上了。
    走出赵品凡家门的周小森才发现，她的脚上只穿了一双拖鞋。
    这一次，是周小森因为误入赵品凡的储藏室，而被懊恼的他赶出了家门。还有一件与储藏室有关的事情，发生在建宇哥去世后不久。

 第655章 另有其人

    周小森满世界得寻找赵品凡，就是找不到。在赵品凡的公寓中，客厅里没人，周小森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没人。周小森推开厨房的门，厨房没人。周小森推开卫生间的门，也没人。周小森在赵品凡的储藏室门口站住，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三分钟后，周小森推门而入，看到赵品凡对着成建宇的遗像，蜷缩在储藏室中发呆。
    周小森走近他，低声道：“品凡，节哀，不要太难过了。”
    赵品凡没有抬头，眼神温柔得有点儿吓人：“小森，谢谢你。”
    周小森伤感道：“谢我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客气？”
    赵品凡用手背擦擦眼睛：“谢谢你在建宇哥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在陪伴他。谢谢你和我互换了身体。让我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哭。谢谢你替我处理其他事情，让我可以躲在这里，一个人静一会儿。”
    这两件事给周小森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她以后都没有再进过赵品凡的储藏室，她把那里命名为赵品凡的“秘密空间”。既然是他的领地，就要完全留给他。两个人无论有多么相爱，都要给对方留有空间。
    赵品凡这点就做得不好，大概是和摩羯座的个性有关吧，要么就是天生生冷的性格，霸道总裁范儿深入骨髓，赵品凡总是希望可以完全掌控周小森的所有。一旦发现周小森有事情瞒着他，又会勃然大怒，愤而放手。
    要么抓得太紧，要么放得太快，这是赵品凡在处理感情中的问题。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自己认定为是禁地的地方，赵品凡却再次怀疑自己曾经进去过，周小森也懵了，认真道：“我从没进去过啊。“
    赵品凡沉思：“乐妈她们来看你的时候，也没有进去过吗？”
    周小森想了想：“没有。从卧室门的角度可以看到储藏室的门，我从没有看到他们进去过。我知道你很紧张那里的，所以很注意，也警告过他们，我可以保证，他们没人进去过。”
    赵品凡点点头：“难道有贼来过？”
    周小森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我搬回去住的时候，就更改了一个复杂的密码，这个密码除了发微信告诉了你之外，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不会有人进来过的。再说了，我们这里的保安系统一级棒，如果不知道密码，恐怕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
    赵品凡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接纳了她的说法，但是眉头紧皱，显然还没有释怀。
    周小森站起身来：“你发现什么了？为什么如此肯定有人来过，难道储藏室被翻得很乱吗，我去看看。”
    赵品凡陪着周小森来到储藏室门外，周小森推开储藏室的门，这里是声控的灯，门一被打开，灯就全部亮了，照射着一个卡通的世界，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的卡通玩偶都被摆放得井然有序。
    周小森呆住了：“这不像是被人动过的呀，如此干净，又如此整齐。”
    赵品凡沉吟道：“小森，你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玩具上一定会落满灰尘的，可是所有的玩偶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你说，是不是很有问题？”
    周小森语塞：“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就有人来过呀？你玩具的摆放位置被动过吗？”
    赵品凡摇摇头。
    周小森说：“就是呀，摆放位置如果没有被动过，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赵品凡打开他的手机，调出来一张照片：“小森，你看看这个。”
    周小森仔细看那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也是储藏室里的玩偶摆放。
    周小森问道：“这照的是什么？”
    赵品凡道：“你也知道的，我很紧张这间储藏室，生怕有人进来。我设置密码的本领又不太强，我们两个有一段时间常常不在，我就拍摄了一张储藏室内部格局的照片。如果里面的玩偶的摆放格局有所变化，那么就说明，有人来过了。”
    周小森拿着照片对比秘密空间中的玩偶的位置，摇头道：“这里的摆设和照片上的摆设一模一样啊，没有人来过呀。”
    赵品凡肯定道：“一定有人来过。”
    周小森纳闷道：“为什么这样说？少了什么吗？
    赵品凡摇头：“不止没少，还多了一些东西。”
    周小森不解地张着嘴巴：“什么意思？”
    赵品凡从巴斯光年的身后拿出一个的火影某者的玩偶：“证据就是他。”
    “……”
    “这个玩偶不是我的，我虽然喜欢，却没有买到，但是却有人送了这个给我。”
    周小森更加惊异：“你是说有人进来，专门送了个玩偶给你。”
    赵品凡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有一点不准确，没有人进来过，他只是隔空送了我个礼物而已。”
    周小森完全迷惑了。
    赵品凡手里捏着一根头发：“我怕人进来，在门缝里夹了这个，可是我进来时，这根头发好端端地夹在门缝里，这件储藏室没有窗户，除了门之外就是墙。是一件密室，所以，既然头发没有被动，所以就说明没有人进来过。”
    周小森猜测道：“是不是来者很细致，发现了头发。”
    赵品凡否认道：“不可能，这个头发放的位置丝毫不错，没有人会做到这么准确的。”
    周小森呆住了，瞬间又醒悟：“你不是安了监控吗？我们不在的时候，可以自动开启的那种，查监控呀。”
    “查过了，监控也被人破坏掉了。”
    周小森也完全解释不通了。
    苏苏穿了一件肥大的裙子，来找雷志：“雷志，我买了件裙子，可是买肥了，你帮我改改。”
    雷志面无表情：“不改，你去找别人吧。”
    苏苏撒娇：“我知道错了，冤枉了你和小森，我向你道歉。”
    “不用向我道歉。”
    “那你原谅我了？”
    “可以原谅你，但以后不要再冤枉我。”
    苏苏眨眨眼睛：“那是当然，其实我想通了。”
    雷志淡淡道：“想通什么了？”
    苏苏：“其实你是水瓶座的，对狮子座和摩羯座来说，都很有利，所以你会同时帮助小森和赵品凡。”
    雷志脸色平静：“有他俩相爱就够了，不关我的事。”
    苏苏的眼神里闪烁着茫茫的火焰。
    雷志和苏苏一起去看周小森，周小森说：“能回到从前的感觉，真好。”
    雷志看了一眼周小森，又看了一眼赵品凡，冷冷道：“小森，我只是来看你，可没原谅这家伙。”
    赵品凡也冷着脸：“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准备记恨我，记恨到什么时候？”
    雷志眉毛一扬，翻翻眼睛：“反正我现在气还没消。”
    赵品凡面无表情：“下一盘棋吧，你若是输了，就不能再生气。”
    雷志更气：“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我要是赢了呢？”
    赵品凡拿出棋盘：“若是赢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雷志点点头：“好。”
    两个男人开始对弈，同样的英俊，同样的认真，同样的皱眉思考。
    周小森和苏苏面面相觑，分不清输赢。
    这盘棋大概下了一个小时左右，忽然雷志叹了口气，背部重重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把眼镜摘掉，一只手捏着鼻梁，沉重道：“我输了，我原谅你。”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面无表情的样子，又看看雷志苦闷的样子，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庆祝。
    面对雷志的认输，赵品凡却道：“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赢。”
    苏苏心直口快：“你没有赢，他没有输，那不就是打了个平局吗？好极了，好极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怄气了，还和好如初，该干嘛干嘛，行吗？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爸和我，我向你们承认错误，你们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好吗？
    雷志摇摇头：“不是平局。”
    赵品凡点点头：“对，不是平局。”
    苏苏彻底乱了：“唉，那我可真就被搞糊涂了，你们两个围棋天才给我科普一下。没有输者，又没有赢家，还不是平局，这叫什么棋？”

 第656章 另有其人

    赵品凡说：“是黑子赢了，但并不是我赢了。”
    周小森知道赵品凡一向是下黑子的，所以被他说蒙了。苏苏看看摆在赵品凡面前的棋盘上的棋子是黑子，郁闷道：“明明你是黑子，为什么黑子赢了却不是你赢了，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你一向是个说话最爽利的人呀，怎么今天变的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云山雾罩。”
    苏苏话音未落，忽然传来很轻微的鼓掌声。鼓掌者，并不是另外三人，而是另有其人。
    苏苏看看房顶，以为声音来自楼上。
    雷志重新戴上眼镜，环顾了一下四周：“是黑子赢了，但不是他赢了。”
    苏苏挠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都是谜之思路。”
    雷志忽然伸出长臂，在空气中随意触碰。
    赵品凡望着他：“你是怀疑有隐身人在我们身边。”
    雷志点点头。
    苏苏笑岔了气：“别闹了，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雷志淡淡道：“没有开玩笑，我和品凡都亲眼看到，他眼见就要输了，黑子却突然动了一下，凭空挪移到另一个位置，然后他就赢了。”
    赵品凡点头：“没错，我也看到了。棋盘只有这么小，我们两个又都眼睁睁盯着棋盘，凡是棋盘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
    苏苏更加惊愕：“所以你们怀疑有隐身人？不会的，我不信。”苏苏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周小森也正色道：“苏苏，有没有隐身人，我们不知道。但肯定有隐身衣，只要穿在身上，我们就看不到他，我们在美岛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些绝缘和隔光的材料做成衣服后，穿在身上，旁边的人就看不到你。这并不是什么科幻，就凭我们现在的科技，就快要做到了。”
    苏苏跳了起来，惊恐道：“那这里太危险了，隐身人随时会袭击我们的，我们赶紧离开吧。”
    雷志淡淡道：“危险倒也未必。”
    苏苏奇道：“什么意思。”
    雷志看看赵品凡：“起码这位隐身的客人，对赵先生好得很。”
    赵品凡说：“没错，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道只要我赢了雷志，他就会原谅我，所以就帮我赢了这局棋。”
    听了赵品凡的话，雷志笃定：“不错。”
    周小森附和：“有道理。”
    苏苏愕然。
    赵品凡环顾四周，正色道：“好朋友，很感谢你，那个火影的玩偶也是你送给我的吧？谢谢你，你能不能现身，我们见个面，请你喝杯茶。”
    放在棋盘旁的铅笔，忽然竖了起来，沙沙沙地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不用谢，我走了，你们不用害怕了。”
    然后门被打开了，瞬间又合上。
    苏苏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指着大门道：“这，这…啊…”
    雷志和苏苏离开了，赵品凡拿了一件周小森的衣服：“这样吧，我还是先把你送回你妈妈那里。”
    周小森看着他：“你要做什么？在家里等着那位帮了你的，来去自如的神秘客人？”
    赵品点点头：“不错，雷志说得对，他对我不但没有恶意，还都是好意，我一定要见见他。”
    周小森问道：“品凡，你说，会不会是好郎博来了？”
    赵品凡摇头：“不会，若真是郎教授来了，不会躲躲藏藏的。”
    周小森沉吟：“有道理，品凡，我是不会离开的，我和你一起，在这里迎接这位神秘朋友。”
    两个人安静地等待，赵品凡在看棋谱，周小森继续读她的《准妈妈指南》，忽然，摆放在书架上的《成语词典》被翻动了。
    周小森紧张地靠近赵品凡，赵品凡大声道：“喂，好朋友，你来了。”
    没人回答他。
    周小森灵机一动，忽然大叫：“你喜欢成语，苏苏说了许多成语，于是你就给苏苏鼓掌。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时空追缉者。”
    还是沉默，但是随即传来声响，一分钟后，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出现在周赵二人面前，正是周小森见过的带走坏郎博的时空追缉者。他的胳膊上似乎搭着一件什么东西，但是看不到，周小森猜想是件隐身衣。
    周小森非常兴奋：“你果然说话算话、信守承诺，赞一个！”
    时空追缉者笑道：“成语使用满分，但是我很好奇，问一个问题：‘赞一个’是成语吗，我怎么从没听过？”
    周小森笑道：“‘赞一个’不是成语，是网络流行术语，就是夸赞你的意思。”
    时空追缉者点点头：“当时你说有案子要问我，所以我回来履约。”
    周小森说：“不错，我要报案。不过，我有两个问题，先要问你。一，既然你来了，为什么不马上露面？二，你为什么要帮品凡？”
    时空追缉者看看赵品凡，忽然道：“这个事情，暂时要保密。我一定要先处理案子。”
    周小森妥协，给时空追缉者和赵品凡讲述了自己弟弟被交换的事情。
    时空追缉者面色凝重：“你说的这件事，性质很严重，我要去调查。”说完起身要离开。
    赵品凡拦住他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时空追缉者谦和道：“你说。”
    “你是如何处置坏郎博的？”
    “是有时空法的，坏郎博是要被关的。”
    时空追缉者又要离开，周小森叫住他：“等等，我还有问题。”
    时空追缉者一愣：“什么问题，很重要吗，能不能等我查完回来再问？”
    周小森摇头：“不行，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影响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我的问题是：你叫什么名字？”
    时空追缉者停顿了一下，正色道：“我叫黎辉。”
    话音未落，黎辉消失不见。
    周小森问赵品凡：“太奇怪了，他离开得也太快了。你说，他是通过人造虫洞离开的，还是只是穿上了隐身衣？”
    赵品凡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等到下次见面，你当面问他吧。”

 第657章 石头“病了”

    彭洲因为揭穿了冒充自己的范海，而得到了相对的安宁。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t城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宝藏城市，他不是沉浸在水墨丹青中，就是钻研古书历史，后来对文玩古董也有了兴趣。石头就是这样，走进了他的世界。
    他购买了各种攀山工具，到各地去欣赏美石。河套附近，有很多玛瑙石，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奇，用专用的手电筒照射一下，可以看出里面透露出莹莹的光芒，以淡黄色和红褐色为主。这是一种常见的不值钱的玛瑙石，但是这东西只要经过雕琢，还是很漂亮、气质高贵的。
    齐嘉和彭洲一起去看过几次石头，草滩上、河套边，总是有惊喜等待着他们。春到草原，天空晴柔蔚蓝，雪白的云就像棉花糖一样，那么舒心地飘浮着，草只露了尖，遥看浅绿近却无。刚刚解冻的海子波光粼粼，河套蜿蜒，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石头似乎已经在这里晒了千年的阳光。偶尔会传来百灵鸟的叫声，歌声在空气中飘过，羽翅在天空中划过。
    齐嘉俯身，在海子里看着自己的倒影，彭洲微笑道：“已经够美了，不要再照了。”
    齐嘉说：“我不是在臭美，只是看看我的鼻子歪不歪？”彭洲笑嘻嘻道：“我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你心情好的时候，鼻子都不歪，心情不好的时候鼻子才会歪。”
    齐嘉瞪她一眼：“那你就不要气我，这样我的心情不会波动，鼻子自然不会歪。”
    彭洲露出一个坏坏的笑：“能影响到你的心情波动，我在你的心目中有那么重要吗？”
    齐嘉脸一红：“你在我心里当然没什么重要的，不过现在是我和你两个人出来看石头，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自然会影响到我。”
    彭洲的脸上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好的，我明白了，我尽量不会气到你得，还会让你忘掉t城的那些烦恼，变得开心起来。”
    齐嘉这次跟着彭洲出来，是有些要故意避嫌之意的。赵品凡和周小森闹得那么僵，自己已经被周小森的妈妈误会过一次了，还是不要再被深入误会比较好。彭洲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恰巧在这个时候约自己出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次放飞的机会，看看青山绿水，忘记城市里的那些纷纷扰扰，也能加深一下对彭洲的认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欣赏那些美石，齐嘉对石头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看那些巨石的形状。彭洲却拿着专业手电照来照去，感叹道：“很多年前，这里一定是有火山的，不然不会有这样多的玛瑙石。”
    两个人走了很远的路，饿了渴了，就吃些面包，喝些牛奶。如此流连了一天，傍晚将至，美丽的霞光映照着草原，朔风渐烈，齐嘉有些担心道：“天马上就要黑了，看起来我们离宾馆还有很远的路，晚上我们住在哪里，难道在草原上露宿？”彭洲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齐嘉披上，笑道：“帐篷睡袋什么的，我倒是带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草原上野营。这里的初春太冷，说不定还有凶猛动物。”
    齐嘉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靠近彭洲，左顾右盼，生怕哪里会窜出一团黑影。
    彭洲是故意吓唬齐嘉的，看到齐嘉因为紧张害怕而靠近自己，非常得意，嘻嘻笑出声来。
    齐嘉知道他是在骗自己，用手拍了他两下，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快说，如果不露营的话，我们住在那里？”
    彭洲指着暮霭中的前方说：“看到了吗，那里有个大帐篷，是巴图家，我新交的朋友，我上次来就住在他家。那里有吃有喝，还很暖和，保准你晚上睡个好觉。”
    齐嘉觉得又累又饿，乏力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快走几步。”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到达巴图家，得到了巴图一家人的热情招待。
    巴图是一个肌肉健硕的草原男子，长着一张被草原的风吹成红褐色的面膛，浓眉大眼，说话粗声大气，但一看就是一名好客而热情的好人，巴图的妻子和女儿都很美丽。
    齐嘉在这里品尝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加了炒米的奶茶、酥油饼和烤羊肉。
    彭洲把自己带的巧克力和糖果送给了巴图的女儿，齐嘉没带什么礼物，就把自己包里带着的一些网红小玩意儿送给了巴图的女儿，包括取暖的手宝、护手霜、钢笔、卡通发卡和小手链。连彭洲都感慨，女人的包里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齐嘉又留了些钱给巴图。巴图推辞不要，彭洲说：“拿着嘛，就算我买你的石头。”
    巴图点点头：“走嘛，跟我去看石头。”
    巴图带着彭洲和齐嘉到了旁边的另一个，稍微小一点儿的帐篷里，齐嘉一进去就惊呆了，里面陈列着许多美丽的石头。有像红烧肉的，有像山峰的，有像西瓜的。还有许多黑色、黄色的、果绿色的石头，露出横切面，里面显示出美丽的风景，也是有山有水，有桥有亭，瑰丽多姿、美不胜收，把齐嘉都看呆了。
    齐嘉问道：“这些石头，都是从哪里来的？”
    巴图说：“是我们厂的产品，我们根据里面的纹路，雕刻出来，美不美？”
    齐嘉惊艳：“美得很！”
    彭洲解释道：“有些是纯天然的，比如肉石。有些是经过雕刻加工过的，比如山峰石，回去是可以当盆景的。我们买哪块？”
    齐嘉一块儿一块儿望去，看准一块儿鹅黄色横切面，里面的纹路像一只黑色的小猫的石头。高兴道：“我选这块儿。”
    巴图也兴奋道：“齐嘉，你真有眼光，这确实是块儿好玛瑙，里面的纹路是天然形成的，多像一只小猫。”
    三人回到巴图家的大帐篷，巴图的妻子正在给他们准备明天的干粮，一些饼，一些奶酪，还有一大袋子牛肉干。
    巴图的妻子问齐嘉：“你爱吃辣味的，还是原味的。”
    齐嘉尝了一下：“辣味的特别香。”
    巴图的妻子就又给齐嘉带了许多辣味的牛肉干。
    当天晚上，齐嘉就睡在晾晒牛肉干的毡垫旁，闻着牛肉干散发出来的香味。彭洲说得没错，她确实是睡了个好觉，尽管帐篷外疾风劲草，但是她盖着巴图妻子给她的绣花毡毯，又睡在睡袋里，又暖和又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彭洲和齐嘉离开要回t城去，巴图的妻子又给他们带了一大壶热奶茶，巴图架着马车送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坐火车。
    回到t城去，齐嘉就听说了赵品凡和周小森和好的消息，而且小森有了宝宝。彭洲提议要去看望周小森，齐嘉犹豫：“我们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
    彭洲看看那块他们从草原上背回来的，鹅黄色的，纹路像一只小猫的石头，问齐嘉说：“你舍不舍得送这个？”
    齐嘉说：“当然舍得。”
    彭洲说：“我听巴图说，这块石头的寓意很好。”
    齐嘉说：“那好，就把这块儿石头送给品凡哥和小森。”
    于是周小森就得到了这件奇妙的礼物，本来她将这块带小猫的石头摆在五斗柜上，但是五斗柜正对着鱼缸。
    赵品凡在喂鱼食的时候感慨：“糖果、咸盐，你们两个最近怎么不好好吃饭了？是不是天天对着那只小猫，被吓的？”他的话提醒了周小森，周小森心疼那两条鱼，想着没有必要让它们天天面对着自己的天敌，于是就把石头放在了赵品凡的书桌上。
    过了几天，赵品凡忽然问周小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块石头发生了变化？”周小森正在研究她的《准妈妈指南》，头也没抬：“胡说，石头能有什么变化？”
    “石头上的小猫，好像瘦了。”周小森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到了这一年中最好玩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赵品凡郁闷道：“不要不相信，你自己来看嘛。”周小森走过去仔细观察那块石头，惊奇地发现赵品凡还真没有说错。原来那小猫的体积要占凡石头横截面的三分之二，而现在明显缩水了，只占到石头体积的三分之一。
    周小森想了想，失望道：“什么嘛，彭洲光会吹牛了。还说石头横切面里面的小猫纹路是天然形成的，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仿佛是用黑色的墨水画上去的，说缩水就缩水了。”
    赵品凡沉思着摇头：“小森，你分析得也不对，如果这小猫的纹路是用黑色墨水画上去的，那应该是大片大片地掉色，而不是均匀地缩水。”
    周小森说：“是掉色还是缩水，是真是假，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周小森拿了块儿抹布，使劲擦石头上的小猫图案，结果一点颜色都没有擦下来，小猫好端端地蹲在石头上，只是瘦了不少。
    周小森说：“这也太奇怪了，我打电话问问彭洲。”
    赵品凡拦住她：“小森，算了吧，哪有人家送了礼物，我们还质问人家的？如果是被骗了，那肯定是人家骗了他。”

 第658章 石头“病了”

    又过了几天，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我发现那只猫又有变化。”
    赵品凡绕有兴味地凑到石头前，看了半天，纳闷道：“哪里？我怎么没有发现？”
    周小森遗憾道：“真是直男眼界，怪不得我剪短了头发，然后问你，我哪里变了，你都看不出来。你看那只猫的尾巴，原来很长，现在却变得很短。”
    赵品凡仔细看去，点头道：“是的，这只猫还在缩水。”
    周小森伸展了一下手臂，左右环顾：“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块石头离开了它原来的环境，就变成这个样子？”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懂，难道这块石头像植物一样，需要阳光和水？”
    周小森站起身来：“阳光这是能照得到的，我去给它弄些水来。”
    周小森将石头的底部泡在了水里，旁边还栽种了几根水草，看起来是一只小猫匍匐在丛林中，看起来也很有意境。
    可是又过了一天，石头的情况更糟糕了。原来莹润的鹅黄色的横切面，变得毫无光泽，色彩黯淡。又过了一天，居然有了裂纹，光泽的石头表面粗糙不堪，再也不是之前温滑圆润的样子。
    周小森连忙把石头从水中捞了出来，擦干净，放回原位——赵品凡的书桌上。然后，石头上的那只猫又开始了迅速的变化。先是变短的半截尾巴彻底消失了，再后来猫耳朵没有了，最后猫胡须也不见了。
    赵品凡的书桌上除了摆放了这块石头外，还有一只测量室内温度的温度计。当然也仅仅是摆设而已，周赵二人都很少去看那温度计测量出的室温。有一天，赵品凡忽然把那个温度计扔进了垃圾桶。
    周小森问：“怎么了，为什么要扔掉它？”赵品凡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道：“坏了，现在春天，室内的温度也就是二十度，可是这支温度计显示出的温度是三十九度，那还不是坏了？”
    周小森看看卧室墙上挂着的万年历，上面显示的室温果然是二十度。
    周小森纳闷道：“奇怪了，好端端的，这东西也会坏？”赵品凡很自然道：“这很正常，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有寿命的。”
    周小森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垃圾桶前去捡回那个温度计，她对赵品凡说：“温度计虽然坏掉了，但是温度计旁边的小*装饰的卡通造型很可爱，扔了太可惜，不当温度计，还能当个小摆设。”
    赵品凡淡淡道：“胡闹，任何测量数据的器械，一旦坏了，就必须要扔掉。否则不仅毫无用处，还会误导别人。”
    周小森却拿着那只温度计，不解道：“不对，这东西没坏呀。”
    “怎么可能没坏，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
    赵品凡一边不情愿地说着，一边走到了周小森身旁，目光望向温度计上所显示的数字。
    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温度是二十度，和万年历上的温度一模一样。
    赵品凡狐疑：“难道刚才是我看花了眼？”
    周小森帮他作证：“那倒不是，因为刚才你把这个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温度的确是三十九度。”
    “那现在为什么又正常了？”
    周小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有时候东西和人一样也会闹情绪闹别扭，变得和平常不一样的。比如我家的电饭锅，小林……”
    说到这里，周小森停住了，因为她想起了小林。小林本来就是个浑身是谜、与众不同的未来人，所以家里的电器会常常失控。可是小林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她自己和赵品凡两个人，她的电器会闹情绪的理论，又怎么说得通呢？
    赵品凡也说：“你也说了，小林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有些现象在他那里解释得通，但在我们这里就解释不通。”
    周小森想了想道：“我可以做个实验，实验一下这个温度计有没有坏。”
    整整一天，周小森都在实验。她把温度计放遍了公寓里的每一个角落，每放一个地方，就让温度计在那里呆够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再去核查温度。
    最后结果证明，无论放在哪里，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都只有二十度左右。就连下午两点的阳台上的温度，也只有二十三度，哪里来的三十九度？
    最后周小森把温度计又放回了书桌上的石头旁，半个小时后，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温度计重新显示出三十九度。
    赵品凡想了想，轻轻端起石头下的托盘，把石头放在了角落里，远离温度计。半个小时后，温度计恢复正常，又是恒常的二十度。
    由此，周小森得出结论：“温度计只有摆放在石头旁边，才会显示出三十九度。”
    赵品凡眉头轻皱：“又是石头在作怪。”
    赵品凡一边说，一边想将石头放回原位，他的手指无意中碰了一下石头，忽然叫道：“小森，你快来，这块石头好烫。”
    周小森走过去，伸手去摸那块石头，果然很烫，那*像是一个人发烧时的额头。
    赵品凡思考了一下，站起身来，从五斗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支温度表，并将它放在石头上，一分钟后，温度表上显示的温度也是三十九度。
    赵品凡叹息一声：“真是奇怪。”
    周小森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石头病了？”
    赵品凡点头：“你这个比喻很形象，的确是石头病了。确切得说，是发高烧了。”周小森见多识广，没有问石头为什么会病，只是问了一句：“我们该如何治好它呢？”
    赵品凡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周小森看着那块石头，上面的小猫纹路已经完全模糊了，缩成一团，像是小猫难受委顿地蜷在地上。
    周小森想了很多办法拯救这块石头和这只猫，包括把石头泡在冲好的感冒茶中，但是都没能成功。石头从鹅黄色的，散发出高贵光泽的玛瑙变成了一块灰暗的顽石，小猫纹路彻底消失。
    赵品凡说：“可以把它扔掉了。”
    周小森却不甘心：“就把它放在这里吧，也许还会有奇迹。”
    赵品凡想起自己的奇迹集团，点点头，同意了周小森的说法。
    齐嘉和彭洲来过一次，彭洲一进门，就询问他送周赵二人的石头摆放在了哪里，周小森没有办法，只好把石头指给彭洲、齐嘉二人看，于是彭洲看到了这块生病的石头。
    彭洲根本不相信，这块石头就是他带回来的石头。
    彭洲皱着眉头问齐嘉：“今天是愚人节吗？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齐嘉也是满脸疑惑地摇摇头。
    赵品凡说：“我们根本没有理由骗你嘛！”
    周小森附和：“就是，我觉得是你被骗了。”
    彭洲不高兴道：“齐嘉，你告诉他们两个，巴图是个怎样的人，我们怎么会被骗了呢？”
    齐嘉说：“品凡哥，小森，巴图一家人确实都是诚实善良的好人。而且彭洲上次从巴图那里买的石头，都好端端的在家里摆着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再说了，就算这块石头是被染色，伪装成这样的。以站在这样的室温，颜色也不会褪化得这么快嘛？我从那里带回来的牛肉干还没有吃完，石头怎么会变了呢？”
    赵品凡冷冷道：“那我们也没有道理，换一块石头来骗你们两个呀。”齐嘉点点头，对彭洲道：“说得也是，品凡哥绝不会这样做。”
    彭洲吃醋，生气地挽了挽袖口：“齐嘉，你不要这样左右摇摆，你到底站哪边的？”
    赵品凡冷笑道：“一块石头而已，你难为齐嘉做什么？”
    彭洲倒不是故意难为齐嘉，也不是多在乎这块石头，只是经历了范海的事情之后，他最怕被别人骗。石头毕竟是他从巴图手里买回来的，如果是假的，既没面子又伤心，让他情何以堪呢？
    周小森对彭洲道：“我们的确没有骗你，也没有这个必要。我都不觉得这块石头是假的，只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才会把石头弄成了这样。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问问你的朋友巴图，也许有什么秘密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周小森这句话倒是说得在情在理，彭洲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巴图没有手机，但是住所是固定的，我带着这块石头去问他。”
    齐嘉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赵品凡眉峰一挑：“我倒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我去找一下魏教授，看看他认不认识什么研究矿石的专家，测验一下石头的成分不就行了？”
    彭洲气呼呼道：“有这样的好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品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保持了沉默。
    魏铭教授果然给赵品凡介绍了一位矿物学专家—丰教授，丰教授带走了这块石头，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检测。
    一周后，丰教授给赵品凡打电话道：“您交给我们的石头，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最好来一趟，我有事情，需要当面和你谈。”
    赵品凡连忙答应，它带着周小森来到t城大学，找到了丰教授。

 第659章 石头“病了”

    丰教授指着那块现在变得灰蒙蒙的暗淡无光的石头说：“这块玛瑙的故事我也听说了，虽然离奇，倒也不是完全解释不通。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它既不是一块染色的造假玛瑙，也没有被掉包。这块石头的底座，铸造得极其精致，背面清清楚楚地写明是由某某厂雕刻加工，上面还有防伪标志。我查了编号，确实是真品。”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在外面呆了那么久，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到了我家，就仿佛生病了一般，最后完全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丰教授说：“这就需要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了，玛瑙属于隐晶质矿物，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它的形成要追溯到一亿年前，频繁的地壳运动导致岩浆喷发，待岩浆冷却时，在里面的大量气体形成气泡。这些气泡被冷却的岩浆封存起来，形成了很多微孔。微孔浸入含有二氧化硅的溶液凝结成硅胶，含铁岩石的可熔成份进入硅胶，如此反复，最后结晶为玛瑙。我测试了这块玛瑙里的成分，显然是块真玛瑙，忽然间灰暗如此，就像病了，丧失了生命力一般，是因为它遇到了‘衰变’。”
    赵品凡皱眉，难以置信道：“‘衰变’？丰教授，据我所知，玛瑙石的内部分子组成结构是很稳定的，不会轻易衰变。你也说了，它的形成是上亿年的事，难道衰变如此之快？”
    丰教授点点头：“不错，玛瑙的形成经过了漫长的时期，衰变自然也非常缓慢。除非是遇到了特殊的外力影响。”
    周赵二人听到这里，都感到非常震惊，赵品凡脸色苍白：“丰教授，您的意思是我家里有特殊外力，才使这块美丽的玛瑙变成了普通的石头。那么，这种外力究竟是什么？”
    丰教授缓缓点点头：“奇就奇在这里，至于这种特殊的外力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块东西，叫它玛瑙也好，石头也好，自从到了我们这里，无论如何检测，都看不出正在衰变的痕迹，自然也就查不出影响它的外力。现在，它似乎恢复了正常。”
    赵品凡担忧道：“这种外力，对石头的影响都这么大，会不会影响到人？也就是说，我的家，会不会很危险？”
    丰教授打量了一下他二人，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们两个最好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我也可以尽快到你家一次，帮你检测一下你家的情况。”
    周赵二人谢过丰教授，直接去医院做了体检，结果是两个人，包括胎儿，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二人开车回家，赵品凡还是忧心忡忡：“要不你，还是回你妈妈那里去住吧，我也回去。”
    周小森说：“你还是担心，我们家有什么神秘外力对不对？”
    赵品凡沉默道：“我们遇到的怪事还少吗？”
    周小森想想道：“你说，这块玛瑙的衰变，是不是和时空追缉者黎辉有关？”
    “有这个可能。”
    “我们和他约好了，在我们的公寓见面。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一定会回来的。”
    赵品凡笑道：“小森，以他的本事，你还怕他找不到我们吗？”
    周小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天，丰教授带着测量仪器到赵品凡的公寓测试了一下，然后对赵品凡说：“这里很好，宜居，一点儿问题没有。那块石头，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如果你没不着急拿回的话，就放在我的实验室里，做一个长期的监测吧。”
    赵品凡点头答应。
    彭洲知道了结果后，一言不发地整理了行装，齐嘉问他：“你还是准备去找巴图？”
    彭洲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我心里搁不住事儿，生来又爱探险。这件事情既然丰教授给不了答案，那我就亲自去找答案吧。你不要拦着我，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齐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包：“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也不会拦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说过了，不要拿这个包，它太难看了。”
    奇迹大厦，赵品凡正在办公室埋头工作，秘书薇薇推门进来：“赵总，楼下前台打电话来说，您岳母来了，要见您，问您该如何处理？”
    赵品凡头也没抬：“把老太太带上来吧。”
    “奥”，薇薇答应了一声，但是没有马上执行，反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赵品凡想着心事，自言自语道：“奇怪，老太太来这儿干什么？难道又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来兴师问罪？可是今天早上我离开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没得罪她，也没得罪她女儿，更没得罪小舅子，这是什么情况？”
    薇薇没想到昔日霸道总裁的心声已经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品凡抬头看她，淡淡斥责道：“去呀，愣在这儿干什么，去把老太太请上来，顺便准备茶。”
    薇薇还是没动，迟疑道：“可是……”
    赵品凡放下手中的笔，眉毛一扬：“可是什么，为什么还不去？”
    薇薇愣了一下道：“可是楼下前台说，来人不是宋老太太。”
    这次轮到赵品凡一愣：“不是宋老太太，是谁？我有几个岳母？”
    薇薇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干脆道：“前台发了照片来，是上次和宋老太太一起来的那个时尚太太。”
    赵品凡知道她说的是乐妈，一怔道：“是她呀，把她请上来吧。”他看到薇薇的眼睛里都是疑问，解释道：“她也算是我的岳母，不过是干的，她是我太太的干妈。”
    霸道总裁什么时候和秘书解释过什么，赵品凡的做法也算是奇葩了。
    薇薇得到答案，笑盈盈地去接人。
    赵品凡看她离开，松了松领带，喘了口气。心想：这个乐妈，也太嚣张，说好了不和小森相认，倒直接跑到奇迹来四处宣城是我的岳母，究竟是什么操作？
    乐妈穿着时尚，高跟鞋嘎嘎地丈量着赵品凡的办公室。
    赵品凡淡淡道：“乐妈，你今天来，难道就是参观我的办公室的？”

 第660章 岳父岳母

    乐妈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来是？”
    乐妈端起了茶，眼睛眯了眯：“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知道。”
    “小森知道吗？”
    “也知道。”
    乐妈喝了一口茶：“你们都知道，这很好，有什么打算？”
    赵品凡淡淡道：“没打算，据我所知，你已经答应我岳母了，不和小森相认。”
    乐妈也淡定道：“不错。”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
    乐妈玄妙地笑：“我想你帮帮你弟弟。”
    赵品凡一愣：“我弟弟，小林？”
    乐妈用双手架着赵品凡的办公桌，身体前倾：“我是说乐悠。”
    赵品凡反应过来：“没错，论血缘，乐悠才是小森的亲弟弟。可是，乐悠需要我帮吗，他不是好好的嘛？”
    乐妈眼圈一红，叹了口气：“千怪万怪都怪我不好，我既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儿子。当初我还不了债，就把女儿留给了宋艳丽。寻寻觅觅，本以为嫁入豪门，又生下儿子，以后就剩下安逸了，哪知道还要照顾公婆，放在儿子身上的心和时间倒不多了。公婆离开后，没几年，乐悠爸也没了。
    我以为乐悠爸留下的事业都是乐悠的，没想到，公司被乐悠爸前妻生的孩子们抢了去。我虽然每月得到的生活费不少，但是乐悠进不了他爸公司，被我宠成了妈宝男，整天无所事事，还娶了一个比他大好多的老婆。这是他唯一一件没有听我话，一意孤行所做的事情。我失败了，完败。我也曾问过他：‘孩子你缺母爱吗？’
    你猜他怎么回答，他说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败，丢了女儿，也没照顾好儿子。”
    赵品凡看着乐妈，心想：就因为你的自私，害了我岳母和小森。不过，乐妈还真是一个与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截然不同的女人，起码她肯为儿子着想。依照赵品凡的角度来看，他亲生母亲的所作所为是最错的，只要与她不同，就还有同情的余地。
    赵品凡问乐妈：“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乐妈一点儿也不含糊：“在奇迹安排个职位给乐悠。然后培养他，我相信他是可以帮到你的，不比那个什么雷志差。”
    赵品凡摆摆手：“我可以培养乐悠，但是不要牵扯旁人，也要给我时间。”
    乐妈点点头：“一言为定。”
    赵品凡冷冷道：“那是自然，我向来说话算话。”
    乐妈刚走不久，薇薇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赵总，楼下前台说你，你……”
    赵品凡瞪她一眼：“又怎么了？慢慢说。”
    薇薇整理了一下情绪：“楼下前台说，一个自称你岳父的人在楼下前台捣了半天乱了，说一定要见你。”
    赵品凡恼火：“我什么时候有过岳父？”
    薇薇吞吞吐吐：“这个我们也知道，可是来人坚称是你岳父，还说只要他能见到你，就有办法让你相信。”
    赵品凡的心中动了一下，他曾经派人查过周小森的亲生父母，乐妈是自投罗网的，但是周小森生父的信息线索不明，一直没查到，难道真是本尊找上门来？
    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发生的事情也真是太蹊跷了，所谓的岳母刚走，茶还没凉，所谓的岳父就又找上门来。难道他们两个是商量好的？
    可找上门来又能怎样呢？根据周小森的描述，对方只是一个顶级的渣男，他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要钱，就是要参与奇迹的事情，反正不会是真心来认女儿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直接找周小森好了，干嘛非要跑到奇迹来找自己？反正对方神通广大，肯定不是找不到小森，但是他偏偏精准地找到自己，目的就是来谈判的，当然也可能是有居心不良的人帮他。
    赵品凡迟疑地看着薇薇，心想来者不善，这一定是个很难缠的麻烦来了。如果见他，今天的事情一定会被夸大渲染，明天就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不见他，后果更是难测。自己是男人，这种事情总是要自己来处理的，难道留给小森？
    赵品凡不动声色地对薇薇道：“让他上来，看他说些什么。”
    五分钟后，薇薇带了个穿粉衬衣的中年男人进来，中年男人干脆利索，坐都没坐下，开门见山：“赵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在双方互不信任的前提下，是没有事情可以谈成的，这样吧，我先留一件东西给你，等你有了结论，我再来找你。”
    一边说一边当场拔掉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将头发装进一个信封里，最后把信封放在了赵品凡的办公桌上，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转身便走，没有半分犹豫。
    赵品凡喊住他：“等等，我该如何联系你？”
    那个男人头也不回：“我会再来找你的。”
    那个男人走了，赵品凡打开信封，看着里面那一根油腻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晚上赵品凡回到公寓，自从丰教授检测过，说这里没什么问题后，周赵二人就又搬了回来。
    晚饭过后，赵品凡将周小森揽到身边，用手臂轻轻环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知为什么，这个亲密的动作让周小森有些害羞。她的脸微微红了，想挣扎着推开赵品凡，但是赵品凡一使力，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了。
    周小森紧张道：“品凡，黎辉随时都会回来，他喜欢隐身出现，我们这个样子，如果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赵品凡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慵懒的表情：“他回来就回来好了，我们怕什么？难道夫妻在一起，会触犯《时空法》不成？”
    周小森失笑：“当然不是，品凡，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儿怪。”
    赵品凡淡淡笑着望着她：“没什么，我看到你和宝宝，心里踏实高兴。”
    周小森把头靠在他的紧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澎湃的心跳，轻声道：“我也是。”
    赵品凡用手指刮刮她的额头和面庞，脉脉道：“只可惜有宝宝在，我不能做坏事。倒不是怕那个黎辉，虽然他是个随时都会亮的一千瓦的大灯泡。”
    周小森捂住他的嘴：“品凡，不要瞎说。”
    赵品凡笑了，忽然伸手从周小森头上拔了根头发下来，迅速地放进了睡衣口袋里。
    周小森吃痛，捂住头问道：“品凡，你做什么？”
    赵品凡替她揉揉头，笑道：“有一根头发很丑，我帮你把它拔下来。”
    周小森哑然失笑：“胡扯，那么多根头发，都一样，怎么判断美丑？难道我有白发了不成？”
    赵品凡笑道：“不是白发，就是开个玩笑，你所有的头发都很美。”
    第二天，赵品凡拿到了检测结果，证明那个穿粉衬衣的男人，就是周小森的生父。
    粉衬衣的消息异常灵通，赵品凡刚拿到检测结果，回到奇迹集团的办公室，他就来了，要求见赵品凡。
    赵品凡只说了一个字：“见。”
    粉衬衣依旧开门见山：“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赵品凡点头：“你要什么？钱？”
    粉衬衣点点头：“你肯定是不想让我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的，所以要给我足够的钱，封我的嘴。”
    赵品凡淡淡道：“多少算足够？”
    粉衬衣笑了：“随花随有那种，我只是需要一个提款机。这本来就是我的一个愿望，却果然实现了。”说到最后，粉衬衣已经眉花眼笑了，露出白莹莹的牙床子。
    赵品凡脸色冷峻，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人渣。”
    粉衬衣更加高兴了：“贤婿啊，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赵品凡冷冷得看着他，不置可否。
    “说实话，论相貌，我女儿配不上你，家世更是别提了。你放着那么多的明星嫩模不娶，为什么偏偏选她，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赵品凡*：“滚，否则我叫保安来送你出去。”
    粉衬衣笑道：“贤婿呀，不要生气，我现在就走，我这个人的优点就是很识趣，缺点就是太识趣。只要钱拿的痛快，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烦恼的。”
    赵品凡皱眉道：“不要再四处宣扬，说你是我岳父。”
    粉衬衣笑道：“那是自然，我懂。”
    粉衬衣消失了，赵品凡郁闷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
    周小森和宋艳丽一起去买菜，两个人走出了菜市场，宋艳丽才发现没有买醋，她让周小森等着她，她转身回去买醋。周小森周身围着许多蔬菜和水果，等着宋艳丽，一个骑脚踏车的小孩子经过，碰倒了一兜橙子，橙子滚得哪里都是，周小森弯腰去捡。
    一个橙子越滚越远，周小森本想放弃，一个颀长的男子出现，帮她捡回了橙子，那男人抬起来，阳光照耀着他温润的脸庞，正是王涤非。
    王涤非把橙子放回周小森的袋子里，微笑道：“小森。”

 第661章 归来颜少

    宋艳丽临走去买醋时，把已经买到的蔬菜水果围了一个圈，周小森就站在圈子里。就好像孙悟空用金箍棒划下的保护圈，只要站在圈子里就是安全的，一旦离开就危险重重。结果一兜橙子被骑脚踏车的小孩子碰倒了，橙子撒了一地，周小森捡橙子的时候碰到了王涤非。
    王涤非五官精致温润，眼神星光璀璨，淡淡的微笑是那么和煦，和初春的太阳一样，暖洋洋的，但是周小森看到他之后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小森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赶紧躲进了自己妈妈为自己设置的蔬菜圈子。王涤非把捡到的橙子递给周小森，周小森发愣不接，王涤非弯腰将橙子放进周小森脚边的袋子里，然后直起身来，温柔地看着周小森的脸部表情，眼光里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猫捉老鼠般的戏弄神色。
    周小森的心砰砰直跳，神情紧张。两个人都沉默着，正是杨花飘飞的时刻，白色的飞絮在空气中弥漫，弄得人的身上和心中都痒痒的。
    周小森透过迷蒙的杨花，看着眼前这个人，就像隔着贺年卡里的白色的宣纸，王涤非童年的样子浮现在自己面前。
    五官还是那么清秀，但是去了稚嫩之气，增了儒雅之风。眼神还是那么澄澈，但是少了天真烂漫，多了深邃稳重。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梅岭香。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时光摩天轮告诉她真相，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为了一己私利，在背后是如何疯狂地利用自己，把自己和赵品凡逼上了危险的绝境。
    天气并不冷，但是周小森颤抖着，王涤非并不知道周小森复杂的内心活动，也不知道她知晓了过去的一切，只是关切问道：“小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温柔的有磁性的话语，但是在周小森听来却是无比阴森恐怖的声音。周小森想要拆穿他，却怕激怒他。幸好宋艳丽赶来了，宋艳丽认出了王涤非。
    小时候的王涤非，宋艳丽就见过，非常喜欢那个清隽的男孩儿。前一段，周赵二人因为他，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更是导致了二人的失踪。宋艳丽担心女儿女婿，仔细研究了这件事的始末，发现问题都出在这个王涤非身上，现在骤然看到他还在纠缠女儿。
    她心中一急，生怕又被人看到，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赶忙道：“王先生，我们先走了啊，回头见。”
    一边说一边匆匆拎起所有蔬菜瓜果袋子，搀着周小森就要离开。一时手忙脚乱，一个蔬菜袋子烂掉了，大蒜葱头滚了一地，王涤非安安静静地半蹲下来帮她捡。
    宋艳丽却说：“王先生，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你也不要捡了。再会啊，奥，不再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在这附近出现了，就算避嫌吧，否则我老太婆为了保护女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说完，慌慌张张拉着周小森走了。
    王涤非脚边都是葱蒜什么的，幽幽地望着那一老一少远去的两个人的背影。他的表情是淡漠深邃的，看不出内心活动，但是一丝狡黠轻轻划过眼眸。
    彭洲正准备买火车票去找巴图，席乐打来电话，目的是借钱。
    彭洲说：“钱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要说清楚，借钱干啥用？”
    席乐吞吞吐吐：“买画，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彭洲纳闷：“你也是个画家，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不去卖画，买画干什么？”
    席乐陶醉道：“你有所不知，我今天又去了艺术街区，在一家新开的画廊中看到一幅无名画作，说来也怪，这幅画和我有一种莫名的缘分，我一看到它，脚就挪不动了，非常想得到它，我一看，价位也不是很贵。当然是对你，对我来说，几万块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我会攒了工资，尽快还给你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彭洲道：“钱好办，不过我倒要去看看，是一幅什么样的画，把席老师吸引得颠三倒四，能让你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可以一掷千金。”
    席乐说：“你来了，看到这幅画后，就会明白的，无论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它，都是苍白无力的。它的用色、光线、构图，会给你一击即中的感觉，让你震撼心怡，无法自拔。”
    彭洲也是画家，对艺术作品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他被席乐营造的悬念弄得心痒难耐，大声道：“你告诉我，那家画廊的名字，我现在就去找你。”
    席乐在电话那边强调：“你来看可以，但是绝对不要跟我抢，这幅画是我的，你只有借给我钱的权利，而没有夺走这幅画的权利。”
    彭洲傲娇地笑道：“我可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吸引，再说了我自己的画也卖得好好的，干嘛要去买别人的画？”
    事实证明，彭洲要是打起脸来，也是很响亮的。那幅画真得很美，构图、笔触、用色、意境都属一流。谜一样的留白，画幅的核心是一个山洞，对面的阳光照射在山洞上，山洞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像一只正在酝酿润色珍珠的蚌壳，整幅画的光线都是流金迷醉的，让人一看就会有一种心灵静谧，想要沉浸其中的感觉。
    彭洲迷恋这幅画对光线和色彩的处理，看得目不转睛。
    席乐伸出胖胖的手指，在彭洲眼前晃了晃：“啥情况，入定了？”
    彭洲拨开他的手指，呆呆问道：“你说，这幅画的意境是不是比我那些海边木屋、林荫小道要高得多？”
    席乐眨眨眼睛，点点头：“没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彭洲瞪了他一眼：“你这么看低我，那为啥我的画那么值钱？”
    席乐叹息：“你会炒作呀。”
    彭洲不理他，继续观察那幅画：“这幅画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它所透露出来的神秘感。可惜不知作者是何人，奇了，既然不知作者是何人，为何放在这里拍卖？连这幅画背后的故事，都那么神秘。”

 第662章 奇画奇事

    席乐眼睛冒光：“关于这幅画的来历，我还真问了，我讲给你听。
    经营这家画廊的老板，也是画家出身，既喜欢绘画，又擅长经营。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便对画画生疏了。十几年前，他自觉在城市里呆的久了，很憋闷，就想到乡间去转转，找些灵感，练练手笔，觅回一些画画的灵气。
    普通的地方他不愿去，听人说有一处雪原风景奇美，就决定到那里去写生。一天，他雇了马车，在雪原上转悠，寻找奇景，无意中救了一位快要冻僵的青年，他送青年回住处，发现青年也是来写生的画家，他已经画了很多关于这里的画作，最吸引画廊老板的就是这幅有着七彩山洞的画作。
    青年喝了些姜汤，裹了两床棉被，在火炉边缓了很久，终于恢复了过来。他和画廊老板聊了起来，两个人聊得非常投机。青年非常有才华，但是无人欣赏，不太被市场认可。
    画廊老板指出了他绘画中的一些问题，说只要青年改掉这些问题，就会被收藏家们喜欢，必定前途无量。只要他肯改，画廊老板就会营销他，让他变为顶尖的画家。
    青年听了他的话，笑了笑，不置可否。青年看老板的眼神始终在这幅画上逡巡，就问老板是否喜欢这幅画，老板点点头。
    青年说为了感激老板的搭救之恩，愿意把这幅画送给老板。画廊老板很高兴地收下了这幅画。
    画廊老板在雪原住了几天，也画了些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画出的作品都不会超过青年，还是一心一意做老板比较好，于是就和青年商量，自己先回画廊去打点，等青年的身体完全养好了，就到画廊去找他，画廊老板会把他塑造成一位大画家。
    青年点头答应了，画廊老板就离开了雪原，并带走了青年送他的这幅画。等他回到都市后才发现，这幅画上没有署名。
    画廊老板想这也没关系，反正青年很快就会来找自己，到时让他补个署名就行了。没想到他左等右等，半年时间过去了，那个青年都没有来找他。给青年打电话不接，给他写信无人回复。
    画廊老板急了，亲自去了趟雪原寻找青年，但是当地老乡说青年早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的十年中，老板无数次派人去雪原或雪原附近打听青年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为了遵守对青年的承诺，他在自己的画廊里等了十几年，也没有等到青年。
    青年再没露过面，也未曾在任何电视媒体中出现，说明他根本没有大红大紫。至于他是根本不想被老板营销，躲起来过自己闲散的生活去了；还是在雪原中迷了路，没有走出雪原；都已经成了未解之谜。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画廊老板为了等青年来找自己，一直没有更换过画廊。但是最近，他不想坚持了。他已经认定青年是个不守承诺的人，准备完全忘掉这段过往，于是他把画廊搬到了t城，还打算忍痛低价卖掉这幅无名之作，和青年完全断掉联系，从此一了百了，再无牵挂。”
    席乐讲完了故事，依旧长吁短叹，颇为感伤。
    彭洲问道：“我认为，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这么便宜就捡了个漏，白白得了幅这么好的画。”
    席乐得意道：“那也是因为我有眼光，不过，这个故事太让人唏嘘了。因为这个背后的故事，我觉得这幅画更美了。”
    彭洲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席乐询问彭洲道：“关于这个故事，你怎么看？你认为是那个青年，不愿意按照画廊老板所提的意见，更改自己的绘画方向，也不愿被老板炒作塑造，失去自由，所以才没有去找那位老板。还是他在回去的路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没能走出雪原，所以才未曾赴约？”
    彭洲若有所思，感慨道：“这个我不知道，两个选项都有可能。不过，我倒觉得第二个选项的可能性不大。就算青年迷路，也不至于走不出雪原。他若消失了，难道他的家人就不找他？他人家蒸发的可能性不大，一定是悄悄躲起来了。”
    席乐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这个可能很让人遗憾，既然有大红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要呢？简直是个害怕改变、食古不化、执迷不悟的人！”
    彭洲摇头，表示想不通。他忽然噗嗤一笑：“不过，席老师，我有个发现。”
    席乐看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彭洲，纳闷道：“你又有什么新鲜发现？”
    彭洲怕他攻击自己，摆出一个随时躲闪的姿态，眨着眼睛笑嘻嘻道：“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和那个害怕改变、食古不化、执迷不悟的青年画家很像。”
    席乐一愣，果然发脾气道：“胡说八道，好端端地尽拿我开涮，不过……”
    这次轮到彭洲不解：“不过什么？”
    席乐笑道：“你说得也对，那个画廊老板非常像你。”
    彭洲眼睛珠子一转：“等等，你提醒了我，既然这幅画如此神秘，背后的故事又如此有趣，如果好好炒作营销一下，一定卖个大价钱。”
    席乐涨红了脸，怒道：“这幅画是我的，我说过了，你只有借钱给我的权利，不许打它的主意。”
    席乐终于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画，一路上，彭洲和他讨价还价：“席老师，买画的钱不用你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画属于我们两个共同拥有好不好？”
    席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不好。”
    彭洲试探着问：“你留着这幅画干嘛用，收藏，留着升值？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如现在就高价卖给我。我保证以后这幅画无论如何升值，都升不过我今天给你开的价。”
    席乐生气道：“我才不是为了钱，我就是喜欢它，要天天看着它。你看这幅画，既当代又神秘，美得让人窒息。”
    席乐越说越动情，眼睛里闪烁着陶醉的光芒。

 第663章 美的探寻

    彭洲和齐嘉第二天赶往河套地区去找巴图，在百灵鸟歌声的指引下，他们沿着银光闪闪的河流，来到巴图一家人所搭建的帐篷附近，可是天苍苍，野茫茫，时间尚早，没有风吹草低，也没有牛羊。连天的是浅浅的新绿，突兀的白石，彭洲站在一块大石上极目远眺，眉头皱了起来。
    齐嘉也踮着脚尖，用手掌遮着额前的光线，问道：“你看到巴图的帐篷了吗？”
    彭洲沮丧道：“没有，别说帐篷了，连个人影都不见，我想巴图一家一定是离开这里了。”
    齐嘉也郁闷：“按说人家游牧人家迁徙也很正常，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到哪里去找巴图呢？”
    彭洲从背包中拿出望远镜，又看了看，只见青烟缭绕，四野寂寂，焦虑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找不到巴图一家，而是我们晚上要到哪里去借宿的问题。算了，不找巴图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村镇，寻个住所吧。”
    两个人急匆匆向前赶路，阳光照射不到的背阴处，冬天积攒的尖冰还没有完全融化，在覆盖着冰花的河面下，河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一个人在吞咽着又稠又浆的粥。风声里夹杂着哨声，空气中酝酿着寒冷和潮湿。
    彭洲和齐嘉倒是走得热气腾腾的，彭洲看看齐嘉红扑扑的面庞，又看看逐渐黯淡阴郁的天空，心中愈发焦急，他害怕自己的冒失举动会给齐嘉带来什么危险。
    忽然听到齐嘉一声大喊：“彭洲，你快看。”
    彭洲顺着齐嘉的指尖远远望去，只见前方似乎有村落，袅袅的升起的炊烟证实了他们的猜想，似乎还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彭洲兴奋起来，拉着齐嘉的手：“太好了，齐嘉，我们得救了，快走。”
    他们当真是得救了，村子里的人收留了他们，他们向村民打听巴图的下落。这里的人都认识巴图一家，说巴图带着家人往石头加工厂去了，工厂离这里不是很远，也就是还有两三天的脚程。
    齐嘉郁闷：“两三天的脚程，还不叫远？”
    彭洲笑道：“对于莽莽草原来说，真不叫远了，可惜村子里没车，要不然我们搭车去，很快就到了。”
    齐嘉叹口气：“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好饿，好累。”
    当天晚上，彭洲和齐嘉住在村子里的空屋中，牛粪烧的火又旺又温暖，苞米很嫩，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和牛肉干是绝配，牛奶很香。
    彭洲吃完后，觉得身上很热，越看齐嘉，越觉得热。
    他眼神迷离：“齐嘉，你真好。”
    齐嘉微笑：“我哪里好，肯陪你冒险吗？”
    彭洲幽幽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肯陪你冒险，难道这还不珍贵吗？”
    齐嘉认真道：“你也陪我去过云锦岛，这次算还给你。”
    彭洲有点儿伤心失落：“我俩之间为什么还要提什么还不还的，干嘛非要这样说，干嘛非要和我计较？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齐嘉低下头：“明白，但是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吗？”
    彭洲正色：“当然不在乎，不要小瞧我。”
    齐嘉眼神交织着凄楚和畏惧：“过去也有个人说不在乎，但是他……”
    彭洲有点儿生气：“我知道你在说安俊，不过我是我，他是他，不要把我们两个相提并论。”
    齐嘉很是感动，柔声道：“知道啦！”
    彭洲挨着她，听着她的心跳声，就觉得很满足：“好了，我投降，有了这今天这次的经历，我承认根本离不开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齐嘉答应了一声，但是那声音很小，彭洲几乎没有听到。
    第二天一早，彭洲问齐嘉：“还是那个问题，两个选择：回去，还是继续探索石头的秘密？”
    齐嘉明白她的心意，歪着头望着他：“听你的，你若觉得放不下，我们就继续去探险，你昨天说了，如果能找到一个肯陪你探险的人，弥足珍贵，那我就做这个人了。”
    彭洲满脸喜悦，将齐嘉拉到身边：“我也承诺，不负如来不负卿。”
    齐嘉啐他一口：“油嘴滑舌，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读古诗词了？”
    彭洲用胳膊环绕着她，低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得意道：“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凡是美好的事物，我都要去探寻。包括石头，也包括你。”
    齐嘉仰望着他，眼神中星辉熠熠。不得不说，齐嘉是个典型的恋爱脑，她的行事作风有点儿古怪，但都是朝着爱的方向去的。
    两个人带足了干粮、工具和保暖的衣服，彭洲在出发前也做了功课，离这里大约半天的路程，就是有集镇的。如果没找到巴图，二人就在集镇里住下，休息一天再出发。
    天气不错，比昨天温暖了许多，春天的气息升腾在空气中，彭洲和齐嘉互明了心意，所以都很振奋，脚步也轻捷了许多。一路上看过了无数出自自然这位神奇匠人之手的美丽草滩、海子、石雕，饱饮着料峭春风和霜露，再聊聊对生命的体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彭洲看了看指南针和地图，叫道：“不好！”
    齐嘉被他吓了一跳：“为什么不好，会有天气变化吗？”
    彭洲表情古怪：“这件事真是让人挠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齐嘉严肃道：“到底怎么了？”
    彭洲憋不住笑：“我们走得太快了，马上就要到集镇了，你说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就在集镇上住下来，休息一下午？”
    齐嘉懊恼得拍了他一下：“坏蛋，吓了我一跳。”
    彭洲高兴道：“路边鸟声啼不住，双脚已过万重山。”
    齐嘉又拍了他一下：“不要卖弄文采，不要篡改唐诗，好土的。”
    彭洲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休整？”
    齐嘉想了想：“还是稳妥一点儿吧，下午我们住在集镇里，也可以在这附近逛逛。你看那边，草滩深处，好像有霞光。”
    彭洲点头：“好，都听你的。”
    二人在集镇安顿下来，吃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油饼。集镇里的人也认识巴图，证实了他们一家人往石头加工厂的方向去了，而且石头加工厂离这里并不是特别远了。
    下午，阳光晴好，彭洲和齐嘉带着相机去看草滩。新草以摧枯拉朽的阵势在草原上崛起，草滩茫茫，偶尔有鸟类经过，但是最奇妙的是，一大片紫色的霞光笼罩着草滩，让这里看起来瑰丽迷人。
    齐嘉感慨：“好美。”
    齐嘉看看自己拍的照片，发现里面的霞光是模糊的，她又前行了几步，一不小心，走到了草滩的尽头，相机中的霞光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齐嘉只顾着看照片，完全没有注意到草滩的尽头是一条沟壑。
    彭洲看到这一切，大叫：“齐嘉，回来，危险。”一边喊一边跑过去，伸开长臂去拽齐嘉。
    齐嘉一愣，脚下一滑，跌入鸿沟。彭洲没有拽到她，又因为身子前倾的力度太大，也跟着她跌入沟壑。
    沟壑不是特别深，但是也很难再爬回去。庆幸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摔伤，彭洲帮齐嘉摘掉挂在头发上的衰草，齐嘉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彭洲抱住她：“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齐嘉仰头看看头顶的草滩：“我们上不去了，该怎么办？”
    彭洲看看前方：“我们往前走走吧，看看有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两个人沿着沟壑行走，越走越感到寒冷，忽然间一阵耀眼的白光照射着两个人的眼睛，彭洲和齐嘉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沟壑里还有衰草和枯花，可是沟壑外却只剩下莽莽雪原，枯枝上结着冰晶，一个雪白的像蚌壳一样的山洞微微地张着迷茫的嘴，犹抱琵琶半遮面般，掩盖着内部的神奇世界。紫色的霞光照耀着山洞，山洞却发散出彩虹的光芒。
    彭洲一愣，拿出手机给齐嘉看：“你看，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和这幅画上的一样？”
    齐嘉看了看，点头：“这不是席乐买的那幅画吗？”
    彭洲激动道：“是啊，不是我看错了吧，真的一模一样。”
    齐嘉仔细对比了一下：“的确一样。”
    彭洲拥抱着她：“我们找到真迹了。”
    齐嘉拍了几张照片，退缩道：“可是我不敢过去看。”
    彭洲愣了一下，满脸留恋和不舍：“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山洞旁。”
    齐嘉微微颤抖道：“可是山洞里一定有古怪，我们两个刚刚在一起，我还想与你厮守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我不想冒险。”
    彭洲一怔，挠头：“可是有画家已经画过这山洞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否则，他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齐嘉说：“我们站在沟壑中，自然是没事的。但是如果再靠近那山洞，就说不好了。我也学过画画，你发现没有，那个画家的角度，就是在我们现在站的位置画的，我敢肯定，他没有离开过沟壑，更没有走进过山洞。”
    彭洲想了想：“没错，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这就回去。”但是他的话语里却都是留恋。

 第664章 雪怪原石

    齐嘉劝彭洲道：“你想想，这幅画为什么吸引你们？不就是因为它的神秘感吗？如果你把这里探索了个清清楚楚，连洞里有些什么都看到了，那这幅画的神秘感不就完全消失殆尽了吗？”
    彭洲嘴上说着：“没错，你分析得对。”可是一双脚却很诚实地不肯移动半分，头也不肯转回来，眼光痴迷地盯着那个山洞。
    齐嘉却被一种不详的预感所包围，她伸手去拉彭洲：“彭洲，不要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真正目的，是来调查那块石头的，巴图还没找到。不要横生枝节，算我求你了。”
    彭洲却忽然猛地挣脱开她，指着前方道：“齐嘉，你看，石头，对，就是石头。”
    齐嘉顺着彭洲的指尖望去，果然看到一块石头，那块儿石头卧在挂着冰晶的枯树下面，是潋滟高洁的紫色，横切面上有黑色的孔雀纹路，与彭洲齐嘉送给周赵二人的那块鹅黄色小猫石如出一辙。
    彭洲不顾一切地奔出沟壑：“我要去把那块石头捡回来。”
    齐嘉拦不住他，顿了顿足，只好跟着他跑了出去，那块紫色的石头躺在雪原之上异常美丽，刚才大概是因为霞光和角度的作用，导致他们两个并未马上发现。
    彭洲捡了石头，刚要转身，忽然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块墨绿色的石头，上面的黑色花纹是一只大公鸡。彭洲把紫色的孔雀塞到齐嘉手里，然后又去捡那块石头，哪知还没完，再往前还有红褐色的兔子。三步五步，就是一块石头，断断续续，一直到了洞口。
    彭洲一下子变成了掰棒子的狗熊，义无反顾地朝石洞走去，齐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声制止彭洲，可是彭洲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走，一直拽进了山洞中。
    齐嘉也跟了过去，阳光照射在雪原上，又反射进洞中，洞中弥漫着乳白色的光线，隔着这些迷蒙的光线，彭洲和齐嘉惊奇地发现，洞中全是彩色的石头，每块都有横切面，横切面中是类似各种动物的黑色纹路，除了动物之外，还有植物，像是一座又大又全的动植物标本博物馆。
    彭洲和齐嘉面面相觑，惊恐地张大嘴巴：“这究竟是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小森发现乐悠在奇迹上班，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而且还是窦姐告诉她的。
    赵品凡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饭了，他给周小森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正在通话的时候，薇薇进来了，告诉他：“赵总，那个自称是你……”
    赵品凡脸色一变，用手示意薇薇自己正在打电话，暗示她先出去，但是薇薇没听他的，没有离开，显然是有很紧要的事情发生了。
    赵品凡挂断给周小森的电话，看着薇薇：“有事吗？”
    电话另一端，窦姐听到了周小森的电话，警惕道：“电话不是品凡打给你的吗，为什么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周小森一愣，笑道：“窦姐，你的耳朵还真灵。是有一个女人，她是品凡的秘书，好像在向品凡汇报工作。”
    窦姐咬牙切齿道：“不就是那个薇薇吗？她总是招惹乐悠。”
    周小森纳闷道：“薇薇怎么会认识乐悠的？”
    窦姐愣了一下：“乐悠现在在奇迹工作，品凡没有告诉你吗？”
    周小森摇摇头，不解道：“乐悠去奇迹了吗，为什么品凡不告诉我？”
    窦姐笑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品凡肯定是不想让你费神，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周小森叹口气：“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我们这两天又话少得很，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大眼瞪小眼，各想各的心事。我知道他心里有事，问他他也不肯说。要不是我也做了一阵子摩羯座，真是要受不了摩羯座的男子了。”
    这次轮到窦姐讶异：“什么叫你也做了一阵子摩羯座，小森，你在说什么呀？”
    周小森心虚道：“我是说，我按照星座书上对摩羯座男子的分析，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换位体验。奥，对了，乐悠在奇迹做什么工作，上了多长时间的班了？”她急着转移话题。
    窦姐说：“乐悠在奇迹的后勤处工作，已经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了。”
    “乐悠怎么想起来去奇迹工作了？”
    窦姐满脸不乐意：“还不是都赖我婆婆，她就是妒忌乐悠总和我在一起，天天想着法儿的拆散我们两个，非说乐悠不能整天混在家里无所事事，非去求品凡，让他给乐悠在奇迹安排了个职务。小森，要说他也是够爱你的，要不是冲着你和宋姨的面子，依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听我婆婆的话？”
    周小森听了窦姐的分析，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品凡虽然表面上倔倔的，但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真得很好，也算是爱屋及乌了吧。难得的是，连对乐妈一家子都如此无微不至。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自己一声呢？
    窦姐见她发愣，趁机规劝道：“小森，不是我多嘴，奇迹那个地方，美女简直太多了，你现在不太方便，一定要小心，别让你的高富帅老公被人吸走了，我看那个薇薇就很危险。”
    周小森心想：薇薇？不会的。如果品凡喜欢她，早和她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倒是我做品凡的时候，和薇薇更近一些。当然这些话，窦姐是绝对理解不了的。不过注意一点也对，齐嘉的美女，的确是太多了。
    窦姐给她出主意道：“这样吧，小森，你和品凡说一声，让我也去奇迹工作吧，这样我既可以盯着乐悠，也可以帮你盯着品凡。”
    周小森推辞道：“他才不听我的呢，还是乐妈比较有办法。”
    窦姐也说：“没错，你这句话我同意，老太太实在是太能了，没有她打不通的任督二脉。”
    周小森心中翻腾：“是啊，的确很奇怪，品凡为什么如此听乐妈的话？以他的个性，不是旁人能够随意左右得了的。如果是爱屋及乌的话，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薇薇之所以闯进赵品凡的办公室，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粉衬衣又来了。
    赵品凡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薇薇道：“让他进来吧。”心中却恼火到了极点，现在距离粉衬衣上次来，只是时隔一个星期，虽然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摇钱树、提款机，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来得这样勤，就实在是太不让人舒心了。赵品凡心想：他这是逼着我要对付他，不给我留余地，就是不给他自己留余地。
    粉衬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寒暄道：“贤婿啊，好久不见。”
    赵品凡冷冷道：“哪里的事，分明是一个星期刚刚见过。”
    粉衬衣恬不知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品凡压低声音：“你又是来要钱的？如果总是这个速度，我估计我们两个之间的平衡要被打破了，我会考虑更换一种合作方式。”
    粉衬衣双手齐摆：“贤婿，你误会我了，我这次可不是来要钱的。我受人所托，来求你件事。”
    赵品凡想：来求我办事，还不如来要钱呢？再不解决了他，迟早要捅大篓子的。可是他毕竟是小森的生父，重了不行，轻了不行，真是棘手。
    粉衬衣道：“贤婿呀，你先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件事对于你来说，简单得很，就是奇迹和华盛的那个搁置项目，能不能重新拾起来？”
    赵品凡冷冷地盯着他：“华盛，奇迹？你说受人之托，托你的人是王涤非？”
    粉衬衣并不掩饰：“不错。”
    赵品凡“你之所以能找到我，也是因为他？”
    粉衬衣点头：“的确如此。”
    赵品凡冷笑：“既然你是我岳父，为什么偏要和他搅在一起？不如我们两个合作，跨过他，我会让你满意的。”
    粉衬衣愁苦道：“我也觉得应该帮自己的亲女婿，而不是帮一个外人，不过，我有把柄在他手中的，不帮他不行。况且，我自问智商和你差着好几个等级，你先联合我甩了他，然后有的是办法再甩掉我。到时，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想，我还是稳妥一点儿，有个同盟比较好，帮他就等于帮我自己对吧？”
    粉衬衣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一幅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庆幸没有上当的欠揍的可恶表情，赵品凡一阵愤懑，完全弄不明白周小森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生父？
    薇薇到乐悠所在的后勤处来领文具，乐悠悄悄问薇薇：“我刚才看到你带着一个穿着粉色衬衣的浮夸中年男人上楼，那人是谁呀？”
    薇薇不知道乐悠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他是赵品凡安排进来的。乐悠人生得好看，嘴又甜，穿着讲究，一看就是二代，非常讨公司里的女孩儿喜欢，女孩子们都喜欢和他说话。
    薇薇说：“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乐悠不依不饶：“我看你带她上了三十三楼，这个人是来找赵总的？”
    薇薇说：“你管好后勤部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难道他来找赵总谈生意？赵总会直接接待他？薇薇姐，求求你告诉我吧，我请你吃饭。”乐悠开始撒娇。
    薇薇心软了，心想告诉他也没什么的，于是道：“告诉你可以，但是必须保密。”
    乐悠保证：“那是一定，我嘴很严的。”
    薇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他说他是赵总的岳父，赵总也没有否认。”
    乐悠却是一幅受了惊吓的表情，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薇薇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还说粉衬衣浮夸呢，我看你比粉衬衣还浮夸！”

 第665章 爱情保卫

    乐悠一直以为周小森的父亲已离开他们多年，现在忽然又冒出一个穿粉色衬衣的人自称是赵品凡的岳父。
    乐悠想精明如赵品凡，怎么会允许一个冒牌岳父在奇迹横行霸道呢？所以这个粉尘一定真是他的岳父，可是周小森明明早就没有父亲了。难道赵品凡在外面另有女人，这个粉衬衣是那个女人的爸爸？
    乐悠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这个推断完全成立，心情不禁沉重起来。他自从见到周小森第一面，就对她颇有好感，觉得她很亲切。更难得的是自己的妈妈和老婆这两个刁钻的女人，居然都喜欢她。尤其是自己的妈妈，对她的喜欢有些邪乎。是完全投入的类似于母爱的一种喜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乐悠都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因为以前乐妈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这个周小森出现之后，乐妈的一部分注意力就偏移到了她身上，这样乐悠轻松了许多。
    然而乐妈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轻松太久的，她很快像变魔术一样给自己找了个工作来，居然还是奇迹的一个部门主观，工作既轻松又体面，还有许多娇俏的美女，莺莺燕燕地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乐悠一直惧怕窦姐的气势，自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每天有花样美女陪自己聊天，生活变得非常充实而有趣味，比天天守着一个彪悍的窦姐要快乐得多。乐悠在无比感谢自己母亲的同时，也开始佩服她的能量。赵品凡是什么样的人？一看他那张冰山一样的俊脸，就知道他很难缠，是一个主意超正，说一不二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霸道总裁，居然被自己的妈妈指挥得团团转，费尽心机的把自己安插进奇迹，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最适合的位置，这实在是太吊诡了。
    乐悠曾经就这件事请去问过乐妈，去之前他是做足了功课的。
    乐悠买了一条酒红色的开司米披肩，是乐妈这个年纪的女人最喜欢的材质和颜色，又买了一瓶香水，也是自己妈妈最喜欢的味道，然后请乐妈吃饭，说是要和她二人世界，烛光晚餐。乐妈果然很高兴，喝着红葡萄汁，微笑道：“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你请我吃饭做什么？留下你那个彪悍的老婆在家，你不怕回去后会变成手撕面包？”
    乐悠无奈地笑，一边夹了牛扒给乐妈：“这是亲妈说的话吗？我变成手撕面包，你很高兴吗？”乐妈用叉子拦住他的牛扒：“人老了，消化不了那么多肉了，我吃点蔬菜沙拉就行。”
    乐悠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谁说你老了？还是那么年轻，和我一起出门，就像是我的姐姐。”
    乐妈白了他一眼：“胡说，不过你老婆也比我年轻不了几岁。孩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娶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女人？难道是我从小对你照顾不够，你缺乏母爱？是，你小时候，我是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你爷爷奶奶和你爸爸身上，可是后来我也迷途知返了，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呀。你为什么非要选一个那样的女人呢？”
    乐悠被她说得无比尴尬：“妈，这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再说依依挺好的，除了年龄大点儿。又能干又不撒娇，又漂亮又不贪图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
    乐妈看着她，眼神恻然：“还能吃，还不生养。”
    乐悠生气道：“什么呀，那时我们还没有计划。”乐妈叹息道：“那就快点儿制定计划，你看你姐……”
    乐悠惊讶：“我姐？”
    乐妈吞吞吐吐：“你小森姐。”
    乐悠道：“妈，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那么本事？能说动赵品凡给我工作。”
    乐妈瞪他一眼：“什么赵品凡，没大没小的，以后在公司要叫赵总，在家里要叫姐夫。”
    乐悠点头：“知道了。老太太，你是怎么说动他的，给了我这么好的位置？”
    乐妈拍了他的手背一下：“谁说我老了，我哪里能说动他？还不是因为他看你是个人才，我去提议，她才答应的。”
    乐悠笑得嘻嘻哈哈：“我是人才？赵品凡又没和我见几面，就能发现我是人才？老太太，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
    乐妈丢了块纸巾给他：“把你脸上的胡椒汁擦一擦，都说过了，不要管我叫老太太。孩子，你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既然得到了这次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你爸就很能干，你应该是有他的遗传基因的。再说了，你姐……品凡肯定会看着你的，有的是前途，好好干，也不枉妈替你争取了一番。”
    乐悠说：“好，我听您的，一定努力，可是我就想知道，您究竟是怎么为我争取的？难道就凭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赵总就肯用我？”
    乐妈叹息：“他还是疼你小森姐呗，所以爱屋及乌，才肯帮咱的，也是感念咱照顾过小森。”
    乐悠思索道：“小森姐也不漂亮，为啥赵总那么爱她？”
    乐妈生气道：“我就觉得小森很好，比你的那个窦依依漂亮多了，最起码年轻。还有，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乐悠看了乐妈一眼：“妈，我怎么觉得小森姐的眼睛、鼻子都长得和你有点儿像呀？”
    乐妈下意识地去捂自己的眼睛，觉得不对，又去捂自己的鼻子：“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就算像，也不能说明什么！”
    乐悠对着玻璃窗看了看自己的五官：“奇了，怎么和我也这么像呀？”
    乐妈生气道：“你说她长得像我，你是我儿子，当然她就长得像你。唉，我都被你绕进去了。你刚才才说小森不够美，配不上赵品凡，现在又说她像咱俩，就是绕着弯子说咱三个都丑。你说，有你这样的傻孩子吗？”
    乐悠噗嗤笑了：“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说小森姐丑，我只是怀疑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妈，你想想，如果赵总真是那么爱小森姐，为啥又和小森姐冷战了那么久？况且小森姐，还有了宝宝。”
    乐妈沉思道：“年轻人的事我哪里懂？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能在奇迹立足，全仰仗你小森姐。我也去过几次奇迹，知道那里的美女特别多，所以你一定要守住底线。”乐悠脸红：“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守住底线的。”乐妈急道：“我可没让你守住底线，你和窦依依的事我不管。”说到这里，她凑近乐悠神神秘秘说：“我是让你看着赵品凡，别让那些环肥燕瘦缠绕他。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要早点儿告诉你小森姐，别，别告诉她，告诉我就行了。”
    乐悠愣了一下：“妈，你当真要插手别人家的事儿？”乐妈眨眨眼睛：“这哪里是别人家的事儿了？你姐……只有你小森姐好，我们才能攀上赵家这层关系。如果赵品凡被别的女人吸引走了，你在奇迹也呆不踏实，不是吗？”乐悠点点头：“明白，妈，你放心，我就算舍出自己，也要保住赵总。”
    乐妈嗔怪道：“油嘴滑舌。”
    自从和乐妈谈完心后，乐悠说到做到，他认为薇薇的位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一定要先把薇薇拉拢过来。第一薇薇离赵品凡最近，为人又可爱，只要自己把薇薇吸引过来，她就不会对赵品凡构成什么威胁。第二，在整个奇迹，薇薇是知道赵品凡行踪最多的人，只要把薇薇拉拢过来，赵品凡的一举一动就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乐悠说到做到，在薇薇身上下了一番苦功，薇薇果然成了他的好朋友，结果绿茶的消息没打探到，倒打听出一个粉衬衣岳父的事情来。
    乐悠自己弄不清下一步该怎么做，于是便去汇报给了乐妈，没想到乐妈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煞白，瘫坐在椅子上。
    乐悠连忙给她倒热水，帮她按摩，关心道：“妈，你怎么了？”
    乐妈拽着乐悠的手：“孩子，如果你再听到有关粉衬衣的消息，一定要马上来告诉我。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让那个粉衬衣知道你的存在，我怕他对你不利。”
    乐悠哑然失笑：“妈，你也太夸张了吧。粉衬衣又不是我岳父，怎么会对我不利呢？再说了，我人高马大，难道还怕他不成？”
    乐妈紧张道：“孩子，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在明，敌在暗，你不许和粉衬衣正面发生冲突，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你小森姐知道粉衬衣的存在。”
    乐悠笑道：“妈，你弄错了，是敌在明，我在暗，粉衬衣比较被动。”
    乐妈抓住他的手：“孩子，不要打岔，你一定要听我的。”
    乐悠看着自己被抓疼的手道：“妈，我听你的，你是不是也担心赵总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个粉衬衣是来敲诈勒索他的？”
    乐妈睁圆了眼睛：“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也有这个可能，我们盯紧点儿吧，别让你小森姐吃了亏。”

 第666章 一团乱麻

    一个中午，乐悠约了薇薇吃饭。窦姐因为薇薇和乐悠走得太近，醋意大发，决定要到奇迹去和薇薇摊牌。
    周小森知道了窦姐的打算，生怕她弄得太过难堪，就也跟了来，准备在关键的时候调节一下。
    两人下了车，窦姐正要气势汹汹地冲进奇迹大厦。
    忽然周小森拉住她，指了指对面的快餐店。
    窦姐一看，只见乐悠和薇薇正在快餐店里吃饭，谈笑风生。窦姐气不打一出来，拨通了乐悠的电话：“乐悠，你在哪儿呢，我今天煲了很好的汤，想给你送过去。”
    周小森看到快餐店里的乐悠神色慌张，他在电话那边说：“不用了，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中午不赶回奇迹了。好老婆，你不用给我送饭了，这样太辛苦了，我晚上回去喝个底朝天好吗？”窦姐咬着牙，强忍着怒火：“原来你不在奇迹呀，离奇迹远吗？我可以现在开车给你送过去，然后在奇迹大厦门口等你回来呀。”
    “远都很，而且我下午还要在这里忙，你千万不要过来呀。”窦姐铁青着脸，径直向快餐店走去，高跟鞋咣咣扣地，每一声都散发着怒气。周小森跟在她身后，连忙向快餐店里的乐悠和薇薇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想办法逃走。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忙着讲电话，一个忙着吃东西，谁也没有发现周小森的提醒。
    窦姐走进快餐店，大声道：“乐悠，你够了啊，居然学会了撒谎！简直太可恶了。”
    乐悠一愣，手机掉在地上，薇薇也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果汁。
    窦姐怒道：“乐悠，你本事了啊？说吧，你和她在这儿聊什么呢？”
    乐悠支支吾吾：“聊，聊公事儿呢。”
    窦姐涨红了脸：“说吧，聊什么公事呢？你一个后勤部的，她一个总裁的秘书，有啥公事儿可聊的。难道在聊总裁用了多少根笔？用了多少张纸？”
    乐悠郁闷：“就算不聊公事，同事在一起吃一顿午饭也总是可以的吧。”
    窦姐声如洪钟：“没错，是可以，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乐悠低头哀求：“依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不要在这里吵闹，这里离奇迹太近了，会被人听到的。到时候对我，对薇薇，还有对赵总都不好。”周小森也劝道：“是啊，窦姐，我们先回家，回家后让乐悠给你解释清楚。”
    窦姐的气还没消，怒不可遏道：“你也知道影响不好，那还要干出这种事来？”
    薇薇也生气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俩干了什么事儿了？我们只是同事，在外面吃一顿中午饭而已。你是他什么人，姐姐，还是妈，干嘛要这样不讲理？”这句话提醒了窦姐，乐悠居然没告诉这绿茶，他已经结过婚了？这个绿茶，居然敢说自己老，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窦姐把头转向乐悠：“你没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吗？”
    乐悠愈发理亏胆寒，颤抖道：“我，我……她们也没问，我还没来得及说。”
    窦姐的炮火又开始对准薇薇：“都怪你们这些自认的美女，连人家有没有老婆都没弄清楚，就和人家拉拉扯扯。一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了，真是让人看不起。”周小森扯扯窦姐的衣襟：“好了，窦姐，你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乐悠也说：“是啊，依依，你先陪小森姐回去。”
    窦姐不依不饶：“不行，你们两个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们刚才有说有笑的谈了些什么，我就不走。”
    乐悠看看周小森，又看看窦姐，郁闷道：“依依，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薇薇气得浑身直哆嗦，大骂乐悠道：“都怪你，非要约我出来吃饭，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却不敢跟你老婆说清楚我们刚才说了些什么，非要让她这么冤枉我。”说罢看向窦姐，歇斯底里道：“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老公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是他求我的，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个自称是赵总岳父的穿粉衣服的男人究竟是谁，总是来找赵总干什么？”
    这次轮到窦姐发愣，周小森彻底呆住了，两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乐悠，乐悠用双手捂住头：“天哪，全都说出来了，我是遮掩不住了。”
    一家几乎没什么人的咖啡厅中，坐着周小森、乐悠、窦姐三人。
    周小森问乐悠：“说吧，那个自称是赵总岳父的穿粉衣服的男人究竟是谁？”乐悠可怜巴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看到薇薇带了一个穿粉衣服的男人，上楼去找赵总，我就问薇薇他是谁，没想到薇薇说这个人自称是赵总的岳父，赵总已经见过他几次了，要钱给钱，无论开什么条件也都答应他。我就觉得好奇，以赵总的性格不像是一个轻易会被人威胁的人，更何况我也知道，你的爸爸早就不在了，所以我就缠着薇薇打听消息，想知道这个粉衬衣究竟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结果才约薇薇吃了一顿饭，就被你们发现了。照这个样子看，以后我也不可能再从薇薇口中得到什么消息了。”
    窦姐踹了乐悠一脚：“既然你是帮小森打听消息，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要当面撒谎。”
    乐悠满脸无辜：“小森姐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敢直接告诉她。告诉你，你又是个心里搁不住事的人，还是一样瞒不过去。”
    窦姐生气道：“那你的意思是，全赖我了，我今天还闹错了？”
    乐悠怕再次惹恼她，柔声道：“当然也不怪你，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和你们说嘛。”
    周小森一直沉默不语。
    窦姐忽然道：“小森，你说是不是就像电视剧里一样，你父亲尚在人间？”
    周小森摇摇头：“不可能。”窦姐想了想：“难道是品凡有了别人，这个粉衬衣是那个女人的父亲？”
    周小森还是摇摇头：“我觉得也不会。”
    窦姐完全傻掉：“那这个粉衬衣究竟是谁？”
    周小森叹息：“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找来了。”
    在时光摩天轮上，周小森早已看到了答案。

 第667章 人生如棋

    宋艳丽买了鱼和菜回来，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艳丽，艳丽。”正是乐妈的声音。
    宋艳丽回头四顾，终于在大树后面看到了戴着墨镜，神神秘秘的乐妈，乐妈从树后探出头来，正在向她招手
    宋艳丽皱眉走近她：“你这又是做什么？”
    乐妈小声道：“你知道吗？那个人回来了。”
    宋艳丽不解：“谁？”
    乐妈颤抖道：“小森爸爸。”
    宋艳丽以为她说的人是周大进，不屑道：“胡扯。”
    乐妈见她不信，顿足道：“我是说小森生父。”
    宋艳丽愣住了，手中的蔬菜和鱼掉了一地，鱼身上的水渍溅了乐妈一身。
    乐妈说：“艳丽，你先别着急，我让乐悠帮忙打听去了。现在还不能肯定，那个人就是他，只是疑似。而且他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还没搞清。”
    宋艳丽有些激动，对乐妈道：“我不管，这祸是你惹出来的，你要把这烂摊子收拾干净。你们两个，连一天父母的责任都没有尽过，现在小森有了宝宝，你们两个都回来捣乱，到底还有没有心？你去，现在就去，给那男人钱，让他赶紧离开t城，千万不要让小森和品凡知道这件事。”
    乐妈低下头来：“好像品凡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而且他正在处理。”
    宋艳丽一怔：“你是说品凡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乐妈点点头：“嗯，乐悠在奇迹上班的时候，看到过他去找品凡。这个消息也是乐悠告诉我的。”
    宋艳丽气急败坏：“把乐悠也牵扯进来了，你可真行。又不抚养女儿，还非要沾女儿的光，结果把儿子也搭进来了。”
    乐妈眼泪汪汪：“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艳丽想了想：“我还是给品凡打个电话，问问清楚比较好。”
    宋艳丽给赵品凡拨通电话，赵品凡在电话里问：“妈，你找我有事吗？”
    宋艳丽不去理在一旁指手划脚的乐妈：“品凡，最近有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找你要钱？”电话中，赵品凡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没有。”
    “没有就好，如果有，千万不要搭理他，肯定是骗子。”
    “我知道了。”赵品凡的声音冷静得像静止的冰湖，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乐妈问：“他说什么？”
    宋艳丽担忧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肯说，我才担心的。这孩子性格太内向，用小森的话说是什么摩羯座。他跟小森尚且有所保留，更别提对我们了。我估计粉衬衣已经去骚扰过他了，他怕小森和我们担心，所以才瞒着的。”
    乐妈又问：“那怎么办？”
    宋艳丽瞪她一眼：“就会问怎么办，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乐妈委屈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要再提啦，我们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两个女人正在商议，忽然背后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位美女，好久不见，你们要过什么关呀？”
    宋艳丽和乐妈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她们要过的关，承蒙她们刚刚提及的粉衬衣。
    确实是他，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油头粉面、嬉皮笑脸的样子，头发油光水滑，眼神欠揍，连额头上的皱纹仿佛都比两个女人少。
    粉衬衣一笑，露出满口金牙：“两位美女，你们好，别来无恙呀，你们又凑到一起了吗？这样太好了，我本来准备，一位一位去拜访的，现在可以同时见到你们两个，省了我不少的脚力，我真是太开心了。”
    乐妈害怕得藏到了宋艳丽身后，宋艳丽说：“不用绕弯子，你来找我们，究竟想做什么，照直说吧。”
    粉衬衣道：“好极了，既然你这么痛快，我就实话实说，我是专程来看看女儿的。”
    乐妈探出头来：“别诓我们了，你会想见女儿？还不是来要钱的。”
    粉衬衣笑道：“对了，老相好，我差点忘了，你后来嫁了个有钱人，现在是阔太太，救济一下你前夫我吧！”
    乐妈咬牙愤恨道：“做梦！”
    粉衬衣笑道：“我知道，你最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了，为了自己，连女儿都可以丢下，更不会管我这个前夫了。放心吧，我不缺钱，有那么有钱的女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还用得着去你们乐家讨钱吗？”
    乐妈又窘又急：“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了？当年不是你先丢下我和女儿不管的吗？还留了一大笔外债给我，你管过女儿吗？”
    宋艳丽冷冷道：“闭嘴，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不要在这里吵，女儿和女婿随时会回来的，被他们看见就不好了。归有章，你既然不是来要钱的，那就赶紧走。小森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我们没有告诉过她，品凡也没有告诉过她。你如果还想要钱的话，就不要去打扰她，否则我们谁都不会放过你。”
    粉衬衣狞笑着靠近宋艳丽：“就凭你，还想不放过我，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背后一声大喊：“归有章，你离我妈远点儿。”
    归有章是粉衬衣的原名，在t城，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宋艳丽、乐妈、粉衬衣都回头望去，发现迎面走来三个年轻人：乐悠，周小森、窦依依。
    窦依依问乐悠：“小森怎么知道这个油腻的男人的名字叫归有章？”
    乐妈向宋艳丽问道：“小森怎么知道，他叫归有章？”
    乐悠回答窦依依：“大概是赵总告诉她的吧。”
    宋艳丽对乐妈道：“大概是品凡告诉她的吧。”
    周小森却在心底说：“时光摩天轮早就告诉我了，这个坏家伙的真名叫归有章。”
    粉衬衣归有章见周小森对自己直呼其名，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仔细看看周小森的眉眼，觉得和自己还有乐妈都有几分相像，不禁高兴道：“女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668章 飞来危机

    对于粉衬衣归有章来说，人生如棋四个字，恰到好处地形容了他的境遇。说他人生如棋，不是说他遵守棋类规则；他不是受规则约束的人，没有落子无悔的信条，反悔，弃子，赖账，逃跑是常有的事情。说他人生如棋，不是说他步步绸缪，运筹帷幄，走一步看十步。他的生活一向是随心所欲的，该走就走，该逃就逃，完全是看心情的，有时也看经验和风向，所以几乎没有吃过亏。说他人生如棋，主要是他每走一步都有玄虚，不到最后一步，永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输赢也是未定的。当然也许到了最后一步，才能真正做到落子无悔。
    归有章听到周小森对他直呼其名，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儿，愣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道：“女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虽然他已经答应了赵品凡，只要拿了赵品凡的钱就不会和周小森相认，也不会来骚扰她，但是骤然与女儿相见，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他这次来，目的确实不是来见周小森的。他本来的计划是想找宋艳丽狠狠再敲一笔钱的。
    依照归有章贪婪的本性，早已经想好了一个一石三鸟的妙计，勒索了赵品凡，再来敲诈宋艳丽，最后再去坑乐妈一笔。然后就偷偷跑掉，这样就可以摆脱那个幕后操控他的人了。今天他本来认为自己出师大捷，一下子就找到了宋艳丽和乐妈两个人，没想到连周小森也惊动了。
    乐妈和宋艳丽的脸色都是难看异常，周小森却异常冷静，坦然对归有章说：“我知道你是我的生父，所以你也不用勒索我身边的人了，品凡已经给过你钱了，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说到这里环视了一下宋艳丽和乐妈：“她们也不会，你可以走了。”
    归有章愣了一下，满脸不相信和不甘心：“你，你不怕我到媒体上去骂你，说你不肯赡养我，说你老公为富不仁，道貌岸然？”
    周小森眼神凌冽：“嘴长在你身上，你愿意怎么说都好，难道我们还被抹黑得少吗？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才给你钱的，我为了保护他们不再受到你骚扰，也可以承受任何流言蜚语。你要是良心不会痛的话，就尽管去宣扬。我倒要看看，是你当时遗弃我们母女更加罪大恶极，还是我现在不肯受你勒索会犯众怒。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只要你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会请律师告你的。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赶紧走吧。”
    归有章被她的一席话震惊了，愣了半晌，不怒反笑：“好，够狠，像我女儿。你不给我钱也没关系，我也不会和你对簿公堂的。但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肯心甘情愿承认我是你爸。”
    乐悠忽然插嘴道：“小森姐，既然粉衬衣是你的生父，那谁是你的生母？粉衬衣为什么还要勒索我妈，我妈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究竟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小森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眼睛飘向乐妈。
    乐妈看看归有章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狞笑在他的唇边浮起。她想这一切都瞒不住了，还不如亲自给儿子和女儿一个交代。
    乐妈正色道：“乐悠，小森是你亲姐姐，是我和这个男人生的。她刚出生，这个男人就欠了很多债，丢下我们母女跑了。我一看自己既还不了债，又养不了女儿，就把你姐扔给了你宋姨，自己一个人走了。对不起孩子，我骗了你爸，也骗了你。我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全靠你宋姨和你姐，是拿她们两个的幸福换来的。”
    周小森擦擦泪水：“不，你错了，我跟着我妈很幸福，谢谢你当年的遗弃之恩。”
    乐妈听她这样说，流下了痛苦的泪水，颤抖道：“小森，所以你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是始终不说破。”
    周小森擦干眼泪傲然道：“不错，我和你打算的一样，如果没有今天这幕发生，也许永远都不会说破的。”
    乐妈痛不欲生，宋艳丽说：“小森，你说得对，你乐妈没有葬送掉我们两个的幸福，反而是成全了我们。既然知道了她当年的难处，那我们原谅她吧。”
    周小森耸耸肩：“我根本就没生过她的气，又何谈原谅。”
    乐妈看看周小森，她的脸色很平静，完全没有赌气的成分，这让她更加难过。她倒宁愿周小森怨她，怪她，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场，然后再抱着她痛哭一场。可是周小森现在这个样子，就完全把她当做了外人，她们两个之间是生疏的，隔阂的。她对于女儿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乐妈的心都碎了。
    乐悠看到这一切，扭头就走，窦姐去追乐悠了。乐妈看了看周小森，也去追乐悠了。
    周小森彻底明白了，在乐妈的心里，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人还是乐悠。她把目光投向宋艳丽，看到宋艳丽温暖关切的眼神，心想幸好还有你。
    忽然间，归有章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恐怖的表情，他忽然凑近周小森，小声道：“孩子，我也不想勒索你们，是有人逼我的。你帮帮我，救救我，看在我生了你的份儿上。”
    周小森眼神四顾，在寻找那个让归有章受到惊吓的人，她只看到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一闪而过，然后便只剩下晃动的枝叶、来往的人群。
    周小森问归有章：“谁在逼你？”
    归有章刚要开口，忽然间大叫一声，然后摔倒在地上，他的胳膊被一枝玩具弓箭射中了，那枝玩具弓箭本来毫无危害，但是箭头被人改装过了，打磨得很锋利，发射得又很准，所以归有章的胳膊受伤了。
    归有章大喊大叫，周小森和宋艳丽忙着叫救护车和报警，周小森跟着归有章去了医院。归有章并没有大碍，但是脸色苍白，目光散漫，似乎是受了惊吓。
    庞警官来给归有章做笔录，归有章却什么也不肯说了，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人要挟自己。周小森知道他被吓坏了，她把自己看到的戴黑帽子的男人穿梭而过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她已经对归有章失望透了。

 第669章 松果阴晴

    彭洲和齐嘉看到了满山洞的玛瑙石，都以横切面的形式存在，里面涌动着各种各样动植物的纹路，就像孕育着蓬勃的生命一样。
    齐嘉感叹：“太神奇了，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吗？风化？水磨？沙蚀？沉积？”
    彭洲摇头：“我倒觉得像是人为的。”
    齐嘉不解：“可是又有谁有这么大的功夫和精力，打磨了这么多的玛瑙石，还把它们都放在这山洞中呢？”
    彭洲思索道：“所以我们还是需要找到巴图。”
    齐嘉看着满石洞的宝光璀璨的石头：“我们要带一块走吗？”
    彭洲摇头：“我不忍心，总觉得这些石头就是属于这里的，把它们带走，就像是强迫它们离家一样。”
    齐嘉举起相机：“那我拍一张照片，好证明我们今天看到了什么。”
    彭洲想要阻拦她，可是太晚了，她已经对着那些石头拍好了一张照片。
    洞口隐隐地传来呼啸的风声，彭洲催促道：“我们赶快走吧，小心一会儿有风雪。”
    二人急匆匆地走出山洞，返回狭长的沟壑，一路疾行，找到他们坠落下来的那片草滩附近，天色擦黑，风声凄厉，一些衰草在半空飞舞，彭洲试图往上爬行，但实在是又冷又滑，几次都跌落回原地。
    彭洲看看齐嘉，忽然半蹲下来，对齐嘉道：“你踩着我的肩膀，看看能不能上去。”
    齐嘉犹豫，彭洲着急道：“没时间了，快点儿，天若黑了，我们想要回去就更难了。”
    齐嘉看看头顶的逐渐黯淡的紫色霞光，咬牙踩上彭洲的肩膀，握着一块石头，奋力向上爬去，然而一个没抓牢，眼见就要跌落下来。就在她的晃动导致扎马步的彭洲也站立不稳的时候，忽然头顶垂下一根绳索，一个憨厚的声音道：“抓紧。”正是巴图。
    齐嘉心中一热，有了动力，抓紧绳索，努力向上攀爬而去，果然在绳索的尽头看到巴图和两位老乡，巴图伸手把她拽了上去，然后又把彭洲拉了上来。
    彭洲和齐嘉终于得救了，两个人喜极而泣，巴图埋怨道：“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这里也敢闯？”
    彭洲眼睛闪烁着泪光激动道：“巴图，你太好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巴图说：“我本来在工厂里呆的好好的，有这里的老乡路过工厂，带了个话给我，说有一男一女一路寻我，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我一猜就是你们两个，担心你们不熟这里的地形迷了路，就向工厂请了个假，返回来找你们。到了集镇问了个够，才知道你们在这里住了下来，但是出去闲逛了。我左等右等你们不来，怕你们有危险，就带了两个老乡来找你们。这片草滩风景虽美，却危险得很，尤其是这沟里，要是掉下去就很难爬上来。谢天谢地，可算是在天黑前找到了你们，晚上气温低，就凭你们那小身板，哪里受得了？”
    彭洲已经感到寒意逼人了，他看齐嘉缩着脖子，冷得直哆嗦，难过道：“确实是我不好，我没想周全。”
    巴图拿出两件大衣，给二人披上，豪迈道：“啥也别说了，赶紧回去。”
    晚上篝火红艳，彭洲和齐嘉吃了滋香冒油的手扒羊肉，喝了热汤，终于缓过劲儿来。
    齐嘉看到桌上有一个海碗，里面摆放着五六颗松果，都像宝塔一样层层叠叠，卷曲得很好看，好奇道：“这里也有松果吗？”
    一个老乡说：“俺这里没松果，离这里上百里有一片松林，这是我专门去采过来的。”
    齐嘉笑道：“原来你们这么有情趣，这松果摆在这里可真好看。”
    老乡笑道：“姑娘家才讲情趣，我们讲啥情趣，我采这松果来是有用的。”
    齐嘉好奇：“这东西走啥用处？”
    老乡说：“第二天有没有风雪，除了看天，听天气预报，也可以参考这东西。这东西只要舒展开，就说明明天是晴天，要是卷起来，就说明明天是阴天。你看现在，这一碗的松果都是卷着的，说明天肯定有风雨。明天你们出发不了，还得在俺们这里住一天。”
    齐嘉眼神闪烁，火光把她的脸庞映得酡红明艳。她有点儿难以置信：“还有这说法吗？难怪我有时候见到的松果是舒展开的，有时候见到的松果又是卷曲的，我还以为它们只是长得不同，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
    老乡笑道：“啥学问呀，生活经验。”
    巴图问彭洲：“兄弟，你着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彭洲点头：“确实有。”然后一五一十，把那块鹅黄色的小猫玛瑙石变成一块普通石头的事情告诉了巴图和两位老乡。
    听到最后，巴图双眉倒立，有些恼怒道：“说来说去，你们是怀疑我用假玛瑙骗你们？”
    彭洲见他会错意，连忙摆手否定：“天地良心，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想来问问你。”
    巴图依旧气呼呼地不说话，似乎在想心事。
    齐嘉劝他道：“巴图大哥，你不要生气，我们两个没有丝毫怀疑你的意思，只是碰到了这样的怪事，实在放不下，才来找你的。实不相瞒，我们刚才掉到沟壑里的时候，曾经沿着那条深沟一直往前走，然后在沟的尽头看到一片雪原，雪原上有一个山洞。”
    说到这里，只听到咣当一声，一个老乡手里的海碗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齐嘉下意识地闭嘴，不敢再说下去，她看到巴图和两个老乡都是严肃。
    巴图结巴道：“你说你看到了雪原上的山洞？”
    齐嘉点点头：“是啊，我们不仅看到了那山洞，还走了进去。”
    一个老乡眼神迷离：“山洞里面是啥？”
    “全是玛瑙石，和我们的小猫玛瑙石一样的东西，各种颜色的横切面，里面的纹路是类似各种动植物的形状。”
    巴图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齐嘉说：“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我拍了照片的，拿给你们看。”

 第670章 误入尘网

    齐嘉掏出相机，给大家看照片，照片上哪有什么石头，只是各种奇幻的一圈一圈的光。就像你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夜里，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的热气，把你的眼镜熏成雾蒙蒙的一片，灯光照射在上面，你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迷离的光。
    齐嘉郁闷道：“怎么会这样？在洞里的时候，我还检查过照片，看得清清楚楚的。”
    彭洲说：“肯定是光线的问题，我当时就提醒过你不要照，我觉得那洞里的光线不对。”
    巴图和两个老乡面面相觑，显然不相信齐嘉和彭洲的话，不相信雪原上的山洞里，都是玛瑙石。
    齐嘉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失望道：“你们还是不信我们，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她，两个老乡不接话茬，巴图转移话题道：“你们刚才说，从我手里买的那块玛瑙石变成了普通的石头，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彭洲从背包里拿出那块毫无光泽的石头，递给巴图。
    巴图借着灯光左看右看，又拿出专业的小手电鉴别，最后看了石头托盘的背面，满脸疑惑道：“看这块石头的形状，确实和那块儿小猫玛瑙石的形状相似，雕工也符合我们厂的特点，背后的托盘上确实写的是我们厂出品的，而且有防伪水印。可是，我们厂出品的玛瑙都是要经过好几层检验的，又怎么会忽然间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呢？”
    彭洲说：“是呀，我们就是搞不懂这个，也相信你卖给我们的是真玛瑙，所以才来找你的。”
    巴图思索道：“明天要变天，我们在这里歇一天。只要天晴了，你们俩就跟我到石头工厂去。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那块带小猫的黄色玛瑙石，是我师父给我的，咱去问他，看他知不知道这玛瑙为啥一下子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一个老乡沉吟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大约是十几年前吧，有个画家来到了我们这集镇上，他是个瘦高个儿，人生得很斯文，在我二叔家借宿，总是到处去写生，他就总爱去你们今天出事的那片草滩上闲逛。他画了很多幅的画，就摆在我二叔家的南房里，我当时还年轻，爱看个新鲜玩意儿，总是去看他画画，他有一副画就是画的你们所说的雪原上的山洞。”
    巴图一惊：“雪原上的山洞，这不是传说吗，难道真的有？为啥我们本地人几乎没人看到过，总是外地人能看到。”
    老乡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大家都认为，他那幅画是因为听多了集镇上的传说，凭想象画出来的，我也问过他，可是他坚称他是亲眼看到了山洞，所以才能画出那幅画来的。那幅画特别的美，可惜后来又来了一位卖画儿的老板，把这幅画买走了。”
    彭洲越听这段往事，越觉得熟悉，他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老乡看：“你看看，那幅画是不是这个？”说来也巧，这幅画正是席乐向彭洲借钱买的那幅山洞图。
    老乡仔细看了看照片，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幅。”
    彭洲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乡指着山洞一角的青石道：“你们看这里，原本是我不小心弄了一块墨上去。当时我吓坏了，忙不迭地向那画家道歉，那画家的脾气好极了，一点儿都没生俺的气，他又调了些绿色，改动了一下，把那片墨迹修改成一块青石。俺看来看去觉得真好，心想他们画家就是手巧，三下五除二就能变废为宝。为这事，当晚俺还请他吃了饭，别看他人瘦，但是特别能吃，大饼吃了五六张，水煮羊肉蘸了辣椒油，吃了一大盘子。一吃饭就流汗，拿了块方格手帕，不停地擦汗。我和他聊的挺开心的，才知道他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
    彭洲眉头紧缩，对齐嘉说：“你有没有觉得，老乡所说的这位画家的行事，也很耳熟，就像是我们的一个老熟人。”
    齐嘉点点头：“嗯，我也猜到是谁了，但还是不能把这位画家和我们所想的那个人挂起钩来。”
    巴图插嘴说：“这画家后来到哪里去了？”
    老乡感叹道：“那卖画儿的老板说能把这画家捧红，画家就收拾了行李，雇了马车，带着他所有的画，离开了集镇，说是要投奔老板去，从此就和我们断了联系。”
    齐嘉问：“你们有没有这位画家的照片？”
    老乡想了想：“还真有，他在我二叔家借宿的时候，是带了镇上的介绍信来的，介绍信上有她的照片儿。我二婶儿爱留东西，啥也不扔，前两天我去他们家的时候，还看她翻箱倒柜地给孙子找纸，翻出了这封介绍信。他孙子要用这封信当草稿纸，被我二叔拦了下来，他说这毕竟是客人，要尊重人家的照片，就把这封信放进了他家的抽屉里。你们要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去我二叔家拿。”
    彭洲和齐嘉自然是赶紧点头，一会儿，老乡拿了介绍信回来，彭洲和齐嘉的怀疑不错，这位画家是他们的一个老熟人，扫地大侠—许木。
    齐嘉说：“果然是他。”
    彭洲则感慨道：“扫地大侠果然是扫地大侠，原来他这么厉害。”
    齐嘉问：“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去找那位画廊老板呢？”
    彭洲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先弄清楚石头之谜，然后就回t城去，搞清楚雪洞和画的事情，仔细审审许老师，他为啥不去找画廊老板？”
    齐嘉喃喃自语：“这位许老师，倒真像是个世外高人，既神秘莫测，又隐忍古奥，他到西瓜去工作，就像是误入尘网中一样。”
    t城午后，席乐在欣赏他买的那幅画，那画已经被他珍藏在家中，他反复看的是手机中的照片。许木在一旁打盹，睡得太投入了，身体坍塌下去，脑袋磕在桌子上，顿时磕了个油亮的比额头还大的包。
    这一磕类似于火星撞地球，震天动地的响声惊动了席乐，席乐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许木疼得呲牙咧嘴，但是非常坚强，没有叫出声来。席乐站起身来，准备给他找些药油揉一下，等席乐捧着药油回来的时候，发现许木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完美得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马上就要上下午的课了，可是许木睡得义无反顾，涕泗横流，鼾声四起。席乐几次试图叫醒他都没有成功，正在席乐一筹莫展的时候，钟乐和方店长抱了一大堆零食水果回来，钟乐喊道：“谁吃鱿鱼丝，今天的鱿鱼丝超市促销，我买了好几袋儿。”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沉浸在梦乡的许木老师，忽然坐了起来，揉揉睡眼惺忪的通红的眼睛，迷迷登登地举手：“我要一袋儿。”
    席乐实在想不通他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于是将一张胖脸凑到许木眼前去辨别他刚才是真睡还是装睡？要说他是装睡的话，似乎有点冤枉他。他明明睡得那么忘我，连脸上都印着桌布的痕迹。而且刚才自己尝试着叫他，根本没有把他叫醒。可是如果说他是真睡的话，为什么一听到“鱿鱼丝”三个字，他就猛然坐起，准确地说出自己要吃鱿鱼丝。难道鱿鱼丝是他的真爱？是潜意识里的结，是可以直击他心灵的音符？所以他才会一提起鱿鱼丝三个字，就幡然醒转？
    席乐望向许木，发现他根本没有多钟爱鱿鱼丝，他在大口的吃着薯片、山楂卷、麻辣鸭脖，换句话说，所有的零食对他来说都是直击心灵的。
    席乐明白了，他刚才还是在装睡，只有装睡的人，才是叫不醒的。
    席乐的手机就摆放在桌子上，一个花生壳掉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许木赔笑着去弹开手机壳，他的目光看到席乐手机上的画，完全惊呆了，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席乐想许木老师是行家，他一定也是喜欢这幅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没想到许木却问他：“这，这幅画，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口才不错，临危不惧，遇事不慌，性格慢悠悠的许老师居然激动到口吃了。
    第二天，草滩旁的集镇上果然刮起了白毛风，齐嘉看着那一海碗的松果，兴奋道：“这东西预言得还真准。”
    巴图和两位老乡顶着寒风进来，巴图对彭洲说：“兄弟，有件事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
    彭洲见他神情严肃，赶忙问道：“有什么吩咐，三位哥哥尽管直说。”
    巴图问彭洲和齐嘉二人：“你们当真看到了雪原上的山洞？”
    彭洲点头：“千真万确。”
    “你可知，那雪原上的山洞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传说，很少有当地人看到。上一个声称看到的人，就是十多年前的那位画家了，这一次就是你们。我们三个昨天晚上商量过了，你们刚来这里，不可能听到这个传说，所以一定是亲眼目睹了才告诉我们的。”
    “不错。”
    “我们想让你们带我们去找那个山洞。”

 第671章 人间清醒

    许木问席乐那幅山洞图来自何处，席乐骄傲地回答说：“这幅画是我的。”
    许木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你临摹的？”
    席乐一愣：“这画又不是名作，出自无名氏之手，我到哪里去临摹？它是我买的，在一家马上要关门的画廊里，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试着临摹一下。”
    许木小声嘟囔道：“它才不是出自无名氏之手。”
    席乐完全沉浸在画中无法自拔，他斜着眼睛端详手机上的照片：“太美了，角度处理得太棒了，甚至有些刁钻，也不知道那画家是怎么选的。不过这种美似乎无法复制，也许我临摹也临摹不来。”
    许木喃喃道：“这角度，哪里是画家选的？是自然帮他选的，他当时只有那一个选择。”席乐被他的话震撼了，回头看看一脸圣洁的许木，赞叹道：“徐老师，你一言点醒了我，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说得对，真是高手！”
    许木脸红了一下，忽然间抓紧席乐的手：“走，你现在就带我到那家马上就要倒闭的画廊里去。”
    席乐纳闷：“你去干什么？”
    许木想了想，张口结舌道：“我去看看，顺便捡漏。”
    席乐狐疑：“你舍得花钱买画？”
    许木犹豫了一下，严肃道：“别小看人，我为啥不舍得花钱买画？”
    席乐被他的气势震慑，他想：没错，许老师是科班出身，这几个月在这里打工，也赚了不少的钱，他想买画捡漏也很正常。
    于是席乐高兴道：“好，没问题，我陪你去，我先和方店长请个假。”
    席乐掏出了公交卡，对许木道：“许老师，你不要骑你的自行车了，我们两个坐公交车去，我请。”
    没想到许木却说：“我们两个打车去，我来付账。”
    席乐再次被他震撼到了。
    出租车驶向艺术街区，那所画廊前冷冷清清，大门上是一把无情的大锁，玻璃门上贴着画廊转让的通知。
    席乐摇摇大门，失望道：“已经撤摊了。”
    许木比他更加失望，目瞪口呆地看着转让通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不留个电话呢？”
    小饭馆中，席乐请客，要了几个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宫保鸡丁之类。
    许木满腹心事，郁闷地扒拉着米饭，菜倒是没少吃。
    席乐安慰他道：“许老师，您别太难过，那画廊里的画，我都看过了，也就是这幅好，其他的水平一般，不会有什么升值空间的。再说了，您自己也是画家，把自己的画弄火了，才是正道。”
    许木眼神凄楚冷峻，席乐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他这样过。
    席乐担忧道：“许老师，您怎么了？”
    许木淡淡道：“你画多少钱买了那幅《雪原山洞图》？”
    “几万块。”
    许木一声叹息：“买值了，我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了。”
    席乐点点头：“没错，是买值了，彭洲那小子还想和我抢，我……等等，你说什么，这幅画是你画的？”
    许木幽幽“嗯”了一声。
    席乐的眼睛快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了：“画廊老板说得那个答应了他，却没有再去找过他的画家就是你？”
    许木点点头，他的卷发高耸着，非常像一尊雕塑。
    “原来你在t城呀？”
    “我在，一直在。”
    “那你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给我机会又怎样，我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来了。”
    许木闷闷不乐，席乐替他感到无比惋惜。
    许木将碗中的疙瘩汤一饮而尽，对席乐道：“当时我从草原回来，先去看了我的老师。老师看我年纪不小了，非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想我事业没成，何以家为，于是一口推辞。老师跟我说这姑娘条件好得很，读书的时候就成绩一级棒，人长得高高大大的，非常漂亮。我不愿意也可以，但是要先跟人家见一面，也算给人家个面子。如果见完面后，还不同意，他帮我先个借口拒绝。我想老师讨要那个女孩儿的照片，老师说她说自己不上相，不肯给照片。老师倒是把我的照片给了那女生，女生对我还算满意，要求见面。”
    席乐相亲无数，听说许木也相过亲，颇感兴趣地望着他：“后来呢？”
    许木双手一摊：“后来我就去了，然后中招儿了呗。”
    席乐捂嘴笑：“许老师，你的道行还是太浅，只相了一次亲就被捕获了。要是换作我，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许木眼神忧郁：“我是个狗熊掰棒子的性格，做了这件事，就忘了那件事。”席乐笑道：“许老师，你要从实招来，这个女孩儿是不是就是嫂子？”
    许木点点头：“我听了老师的话，去和那女孩儿见面。那天我们约好在肯德基碰面，我一直盯着门口，先是看到一个胖女孩进来，我不满意，但是她也没有向我走来。然后又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女孩，幸运的是她也没有走过来。我越来越紧张，甚至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个子高高，穿着得体，披着长发，长相让人看起来觉得很舒服的女生走了进来，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非常希望她走到我的座位前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儿害怕。”
    席乐也跟着紧张：“然后呢，你等的人就是她对不对？”
    许木点点头：“没错，她环视全场，最后向我走来。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不把她的照片给我，这样子选择权和主动权就完全在她的手里，如果她见我真人和照片一致，看着还算顺眼，她就会和我见面，否则她就离开了。”
    席乐不寒而栗：“嫂子智商够高的，主意也正。”
    许木淡淡道：“所以我才会中招的。我都忘了那天我们两个聊了些什么，我只记得那天，我仿佛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我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听她说她家里的事情，心想就是她了。后来我们两个开始交往，我就把去找画廊老板的事情忘记了。”
    席乐想说你可真行，但是想想自己，似乎比他还不如，经常是为了老娘的饺子而放弃一些重要的机会。自己和他是半斤八两，一个藤上两个瓜，谁也不说谁为好。
    许木说：“我和她的关系稳定下来之后，就和她商量想去找画廊老板。我给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我说画廊老板会带着我和我的画儿去各地巡展，我被捧红之后，会带着许多钱回来，到时会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她却对我的话不屑一顾，她告诉我，她希望我去美术学院应聘当老师。那份工作又稳定又体面，而且可以照顾到家。
    我愣住了，她给我描述了她的想法，她是学工的女生，逻辑缜密，部署规划起来头头是道。她制定了未来五年的计划，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要孩子，如何攒钱，我听来听去，发现她给我安排的任务，都是让我打理家里，而她在外拼搏，根本没有给我留出让我画画、办展、泡圈，做宣传的时间。
    我表示不同意，然后我们两个之间爆发了第一次争吵，险些导致了分手。她和我赌气，我若不答应她的安排，就不理我。我的世界一下子冷清起来，我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是离不开她。而且她的安排合情合理，她是工程师，收入是稳定而稳健的。我去画画，不确定因素太多，也许大红大紫，也许无人问津。关键是只要失败，就会失去爱人，太不划算了。”
    席乐听得眼泪汪汪：“于是你就放弃了这次机会？”
    许木点点头：“我曾经想过，要去找那位画廊老板，但是我是要放弃的，找到他，又该如何开口呢？我思量再三，拖沓着不肯去见他，越拖得久越不想去，最后就彻底放弃了。”
    席乐感慨道：“你不后悔吗？”
    许木淡淡道：“有时也后悔，但基本不后悔。现在我有房子，有车，有家，有孩子，我老婆是工程师，确实比我挣得多得多。我原来在学校里当老师不是很累，还把孩子看大了。现在我在你们这边打工，和你们处的也很好，业余时间还能去钓钓鱼。该有的都有了，我很满足。就算我成为知名画家又能怎样呢？未必能得到这么多。”
    席乐听他如此说来，又痛心又无奈。他不得不承认，许木说得都对，他是什么都得到了，算得上人间清醒。就是可怜了那份才华，那次难得的机会，会一位画廊老板对他的十几年的期待。
    草滩旁的集镇中，两天后，海碗中的松果舒展开来，天气放晴。彭洲和齐嘉带着巴图等三人前往雪原，本来男人们都不愿意带齐嘉去，但是齐嘉强烈要求一起去，因为她想再看看那些石头，弄清楚那些石头为什么不能被拍照。彭州拗不过她，又看见有三个老乡同去，觉得危险不大，于是就同意了。
    几人先到了草滩，齐嘉抬头望望天空：“大概是和时间有关，今天没有霞光。”

 第672章 等待戈多

    草滩上，彭洲几人用绳索拴在腰间，迂回着下到沟壑中，然后沿着狭长的沟壑一直走到了尽头，只见雪原的巍峨，却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山洞。
    巴图等三人将目光投向齐嘉和彭洲，齐嘉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山洞呢，山洞到哪里去了？”
    彭洲嘴唇禁闭，一个字也没有解释，奔到雪原之上，跑到山洞的位置，踩踩脚下的雪地，然后用双手触碰着空气，最后失望地跑了回来，对众人道：“山洞不见了。”
    巴图脸色难看：“你们真没骗我们吗？”
    彭洲双手一摊：“骗你们对我们有啥好处？巴图，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我是个滑头吗？”
    巴图想了想，拍拍彭洲的肩膀：“算了，我信你们，大概正如传闻所说，本地人是无缘得见山洞的，走吧，回去吧，今天吃饱休息好，明天我们启程去石头工厂了。”
    第二天，巴图赶了马车，带着彭洲和齐嘉去往石头工厂，他们本以为石头工厂是一座大厂房，里面都是各色石头，凌乱拥挤，尘飞土扬，到处堆满了机器和碎石。哪知道到了之后眼前一亮，石头工厂就像花园一样，门外是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门口有位大爷看门，见是巴图，就放了他们进去。齐嘉和彭洲刚一进门，就看到石头磨盘，然后假山流水石桥，盆景园里都是各类的石头盆景，奇石园里是形状各异的怪石，珍宝园里是各类玛瑙石，雕刻成什么样子的都有，就是没有小猫石同款，仿佛那小猫石只应该存在于雪原山洞中，而不是这里一样。
    齐嘉问巴图：“这里就是石头工厂？”
    巴图点头：“对呀。”然后挠头憨笑道：“没见过这样的工厂吧，像花园一样，这都是我师父的功劳。他最讨厌脏乱差的环境，说石雕也是艺术，哪能弄得尘飞土扬的，他拿出自己一生的积蓄建立了这里，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心思都投入到了这儿。我一开始跟着他学石雕，后来就帮他卖石头，我们这里的石头销量不错的，所以我师父又把赚来的钱，继续投资到这里来，这里是越建越好了，可惜我师父操劳过度，身体可大不如从前了。”
    彭洲左顾右盼：“怎么没有见到他呀，我倒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关于小猫石的问题。”
    巴图说：“如果是雕刻小东西，我师父一般在工作室里操作，走，我带你们去。”
    三人进入一间屋子，听到机器发出的尖锐声音，一个穿着蓝布工作服的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花镜，正在机器前雕刻一只红玛瑙手镯。
    巴图不敢打扰他，背手站在老者身后等待，彭洲和齐嘉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老者，害他雕不好那只玉镯。
    十分钟后，机器终于停了下来，老者用旁边的水笼头洗干净手，不慌不忙、妥妥帖帖地用白毛巾擦手，又喝了一口清茶，才转过头来打量齐嘉和彭洲。
    彭洲和齐嘉见他是一位干净儒雅的老人，大概是和玛瑙石打的交道太多了，脸色也像玛瑙石一样温润光泽。他的眼神从花镜中飘出，淡淡问巴图道：“巴图，这二位是哪里的客人？”
    巴图毕恭毕敬：“师父，他们二位是从t城来的。”
    巴图师父温言道：“这姑娘应该是北方人，这位小伙子可不是。”
    彭洲说：“我在美岛住了很多年，但是我自问肤色不黑，说话口音不重，老师父，很多t城的朋友都看不出我不是北方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巴图师父笑道：“石头看多了，看人也变得准起来了。巴图，给你的二位朋友倒些茶来，时间不早了，你再去准备些饭菜。”
    巴图答应着去了，老者问二人：“t城离这里也不近，你们远道而来，是旅行？还是专程为了购买石头来的？”
    彭洲对他非常敬重：“师父，在t城的时候，我很爱石头，研究了许久，后来知道草原这边盛产玛瑙石，就常常来游玩，认识了巴图，我和他买过石头，非常喜欢，应该都是您的作品。但是有一块玛瑙石很古怪，回去后在我朋友家发生了衰变，没几天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您看。”
    彭洲从背包中掏出那块小猫石递给巴图师父看。
    巴图师父看了一眼，满脸沮丧懊悔：“不用看了，我全明白了。这原本是一块鹅黄色的玛瑙石，横切面上有一只小猫的纹路，对不对？”
    彭洲和齐嘉一*头。
    巴图师父叹息道：“这不是我的作品。”
    彭洲和齐嘉面面相觑，齐嘉说：“可是这石头的底托下面刻着咱工厂的名字，还有防伪的水印，就连巴图也说，它就是你的作品。”
    巴图师父双眼望天，怅然道：“苍天有眼，又有哪个说谎的人能瞒得过呢？我一生只做过这一次弊，现在就被你们找上门来，真可谓实属应该。”
    彭洲和齐嘉纳闷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t城，小饭馆里，席乐忽然激动地问许木：“其实就算是现在也不晚，你还能和他，那个画廊老板联系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为了等你，他一直没有更改过电话号码。快点儿，你现在就给他打一个电话，看他还愿不愿捧你？”
    许木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和他都不是原先的心气儿了。”
    席乐生气道：“他白白等了你十几年，你为什么连试都不愿试试呢？你知道吗？他口口声声说现在市场不太景气，不想经营下去了，其实是他对你失望了，心灰意懒才会这样想的。也许你找到他，他还会有勇气继续经营下去的。十几年前他给了你一次希望，你也应该给他一次希望，快点儿，打给他。
    许木愧疚道：“可是我的手机坏了好几次，早就把他的电话号码丢掉了。最早我是把他的手机号码记在小本子上的，可是那小本子，后来也被我爱人当废品卖掉了。”
    席乐瘫坐在椅子上，彻底绝望了。他想画廊老板简直是在等待戈多。
    许木的故事，惹得席乐倒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黑着眼圈起来，翻箱倒柜。老娘问他找啥，他说找一张画廊老板的名片。席乐记得自己明明把那些名片都塞到抽屉里，怎么现在一张都不见了？
    老娘说：“你要找那些名片干什么？你不是说，以后不想红了，要踏踏实实生活，不跟那些画廊里的人联系了吗。”
    席乐继续翻找：“哪里是我想红，我是帮别人联系，奇怪了，我明明就放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见了。昨天我也忘了，原来我留了一张我向人家买画的那家画廊老板的联系电话，睡了一觉才想起来。”
    老娘说：“行了，别找了，我偷偷告诉你，那些名片儿都去哪儿了？但是你不能告诉你爸是我跟你说的，要不他又该跟我打架了。”
    席乐一愣：“难道那些名片是被我爸拿走了？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老娘说：“别提了，你老爸最近加入了一个什么中老年省钱群，专门学习如何省钱。上面教大伙儿用孩子们不用那名片儿做扑克牌，你爸知道你有一大堆，也没啥用，于是就拿了去做成扑克牌，现在估计在外面和老张头儿他们捉娘娘呢。”
    席乐生气道：“他们也太有想象力了，什么中老年省钱群，简直是给孩子添乱群。”
    席乐一边说一边拿了衣服，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老娘在他身后喊：“你还没吃早饭呢。”
    席乐头也不回：“不吃了，哪有心情吃？”
    街心公园，有人在跳广场舞，有人在打拳，有人在吹萨克斯和口琴，也有人买了早点不回家，非要到这里来聊几句才肯走。
    席乐的老爹在和几个老头儿在打牌，用的正是席乐的名片儿制作成的扑克牌。席乐老爹是用了些心思精心制作的，上面的花纹都画的很漂亮，席乐这才明白自己的绘画天分是从哪里来，原来都是从老爹这里遗传来的。
    眼看席乐老爹马上就要赢了，却被冲过来的席乐搅黄了，席乐从所有老头儿手中抢过来名片，又把已经打在石椅上的名片通通收了起来。然后跑到一边去挨张寻找翻查。
    席乐老爹气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席乐一边翻找，一边回怼：“你才没有礼貌，干嘛没经过我同意，就随便拿我的东西。”
    席乐老爹险些气晕过去，大声道：“臭小子，你这是跟谁说话呢？你妈说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我才拿的。”
    几个老头议论纷纷，都是在指责席乐顶撞老爹的。
    席乐终于找到了那张他需要的名片，已经被他老爹制作成了红桃k。他将名片塞进口袋里，看到地上有一张宣传海报，就把海报捡起来，从上面撕下来名片大小的一块儿纸，掏出笔，将其画成红桃k，然后和其他名片混杂在一起，塞回到他老爹手中：“你们继续玩儿吧，不要再骂我了。”

 第673章 石头之谜

    席乐急冲冲地赶到西瓜教育中心，一把拉起正在吃面包片的许木，把画得花里胡哨的名片塞到他手里：“许老师，电话找到了，快打，快打。”
    许木一头雾水：“谁的电话？”席乐上气不接下气：“那位欣赏你的画廊老板，我买他的画儿时，不对，我向他买你的画儿时，留了一张他的名片儿，快打给他。”
    许木极其不情愿地拨通号码，谁知道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席乐一愣：“这是啥意思？”
    许木眼神空洞，摇摇头。
    方店长路过，提醒二人道：“怎么你们两个人，连这都不明白呢？就是你们想要打给的那个人换号了呗。”
    许木只难过了一会儿，瞬间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太晚了。”
    席乐郁闷：“还是太晚了，他换号了，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席乐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他似乎比当事人许木还要难受。
    石头工厂，巴图师父说：“事情要追溯到十年前，我到草滩集镇去采集石料，误打误撞，跌到一条长沟中，在那里捡到了这块儿鹅黄色的小猫玛瑙石，我被它震惊了，搞不清它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雕刻而成？”
    齐嘉叫道：“原来师父你也到过那条深沟。”
    巴图师父点点头。
    彭洲问：“师父，你可到过雪原，见过雪原上的山洞？”
    巴图师父摇摇头：“没有，我胆子小，没有再敢往前走。”
    巴图纳闷道：“师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讲过这段往事？”
    巴图师父背着手，在屋子里跺了几步，叹息道：“因为我心中有愧，没有勇气向你们提起。”
    巴图一直非常崇拜他的师父，听他如此说来，心中又是不解，又是难受，眼神纠结地望向他师父。
    他师父却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一样，神色颇为轻松，继续道：“我将这块儿小猫石带回了自己的工作室，仔细钻研了一番，发现这玛瑙石有雕刻过的痕迹，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但是那雕刻的水准神乎其神，又不是一般的匠人能做到的。我当时正在筹备一个石雕大赛，对手十分强大，我正头疼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战胜他，一个不光明磊落的想法浮上我的心头，我非常想拿这块儿小猫石去参赛，但是心里又忐忑不安。就这样挣扎了好几天，我的心思全部放在是否要作弊这件事情上，无心于雕刻自己的作品。等到快要交作品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雕刻出来的东西平庸无奇，根本赢不了比赛，于是我只能大着胆子，交出了小猫石。”
    彭洲问道：“后来怎样？”
    巴图师父说：“那还用问，小猫石巧夺天工，凡人技艺，无论再精湛，又怎么比得上这浑然天成的东西，自然是我夺得了大赛的冠军。”
    巴图皱眉道：“师父，您说得是灵石杯石雕大赛？”
    “不错，正是灵石杯。这次大赛给我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不仅让我在业内名气大增，而且还得到了许多奖金。包括这座工厂，都是我用这笔钱建起来的。当时我还不认识巴图，他是工厂建成后，我招来的学徒。
    虽然这块小猫石给我带来了莫大的荣耀，让我的一切都顺风顺水，但是我的良心一直不安，我毕竟是做了弊，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自己赚取资本。我内心难受，老是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对手拆穿，或被大赛除名。
    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来越讨厌看到小猫石，于是我就给他定了个较低的价位，在石头的底托下面刻下了工厂的名字，让巴图把他带走，我想无论巴图把它卖给谁都好，只要它离开我，也许我的良心会好受些。
    当然，为了不让巴图起疑心，我一直瞒着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块石头，就是我参赛的作品，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石雕。”
    齐嘉纳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块石头扔掉？”
    巴图师父苦笑道：“说来也怪就块石头，似乎和我特别有缘分，也是草原上民风淳朴、路不拾遗，我扔了几次都有人给我把它送回来。奇怪的是，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买走小猫石，直到你们出现了，才把它带走。
    巴图跟我说了你们把它买走了，我长长松了口气，以为从此可以从作弊的耻辱柱上解放下来，忘记这段往事，没想到的是，你们这么快又找了回来，而小猫石也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彭洲叹息：“原来这块小猫石和您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那您能不能帮我们解开这块儿石头变普通之谜？”
    巴图师父打量了他一番：“你是想问这玛瑙石为什么会变成普通石头？”
    彭洲和齐嘉一*头，就连巴图这个粗豪汉子也举起手：“我也想知道。”
    巴图师父眼神远眺，幽幽道：“说实话，虽然我研究了这么多年的石头，但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过雪原山洞的传说，也许和这件事情有关。”
    彭洲道：“师父，实不相瞒，这雪原山洞的传说我们不仅听过，还真真切切地见过、到过，进入过它的腹地，但是我们只知道这块小猫石来自那里，因为那里还有许多同款的玛瑙石，可是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衰变如此？如果说这种石头离开山洞就会变异的话，为什么它在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但是到了我朋友家中只呆了几天，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巴图师父一凌：“你们是说，雪原山洞中全是这种玛瑙石？”
    齐嘉道：“不错，山洞中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玛瑙石，以横切面示人，上面是类似各种动植物形状的纹路，与这小猫石如出一辙。”
    巴图师父手中捧着一杯茶，听齐嘉这么一说，右手一抖，茶杯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巴图关心道：“师父，你没事吧？”
    巴图师父定定神，摇头道：“没什么。”
    巴图起身清扫茶杯碎片。
    巴图师父看看齐嘉彭洲二人，淡淡道：“既然你们这样说，那就更加印证了传说是真的。没错，的确是很多人都听过有关雪原山洞的传说，但大部分人听到的都是片段，一定没有我听到的完整。我早年到处采集石料，曾经帮助过一位将近百岁的老人。他虽然高寿，但是耳不聋眼不花，脑子极为清楚，他给我讲过有关雪原山洞的传说。
    坊间传闻雪原山洞不是我们这个空间的东西，是另一个空间与我们这个空间相连的门，里面的东西，是另一个空间的人在我们这里采集到的，来到另一个空间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经过了他们的加工，他们不能再把那些东西原封原的还给我们，于是就把这些东西寄存在雪原山洞中。
    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都没有解决，于是那些东西就一直好端端的摆放在雪山洞里。雪原山洞偶尔会被我们这个时空的人看到，是因为有时它需要我们这个时空的阳光的照耀，于是才会在雪原上现身，让有缘人得以相见。
    说来也怪，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山洞很少让本地人看到，碰巧显现的几次，都是被外地人的偶然目睹，他们一走，这边又恢复了平静。”
    齐嘉恍然大悟：“怪不得虽然进了山洞，但是我却拍不下来照片。”
    彭洲则感到毛骨悚然：“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我们简直太危险了，差一点就到了另一个时空去，而且幸亏我们没带玛瑙石出来，否则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那么这块小猫石，又是被谁从山洞里带出来的呢？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一到了品凡哥家的公寓，就变化了呢？”
    彭洲和齐嘉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了。
    t城，席乐送学完画儿的伊诺和小林回家，小林要吃冰激凌，席乐就去给他买，等到一交完钱，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席乐大惊失措，两个冰激凌掉在地上。
    席乐在人群中穿梭，慌乱地寻找两个孩子，但是毫无结果，席乐拜托商厦的后勤人员播放广播，让两个孩子听到广播后，就返回西瓜去等自己，可是两个孩子并没有回到西瓜。
    席乐再次广播，可怜巴巴地哀求，如果哪位顾客看到两个孩子后，就请把他们送回西瓜去，必有重谢，但是依然没有结果。西瓜中的所有店员，都帮着席乐寻找，只留了方店长一人在店中蹲守，但是两边都没有回音。
    万般无奈下，席乐打电话通知了周小森和赵品凡，又问了宋艳丽和苏苏，两个孩子有没有直接回家，或是到炸鸡店去？答案都是否定的。
    周小森和赵品凡匆匆赶往西瓜教育培训中心，赵品凡对席乐说，让他先到商厦的保卫处去，看一下当时的录像。
    席乐看了录像，发现小林和伊诺是被一个穿着粉色衬衣的男人带走的。

 第674章 巡回搜证

    赵品凡带着周小森赶到商厦，与席乐碰面。席乐弄丢了两个孩子，非常难过，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已经要崩溃了。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让许木把他搀扶回西瓜去休息了。
    赵品凡和周小森看了那段归有章带走孩子们的视频，在画面中，归有章穿着通讯公司的工作制服（居然也是粉色的），脖子上挂着蓝色绳子的工作证，拿了新款的手机，让孩子们试用。两个孩子试用了一下，归有章又和他们说了一句话，两个孩子居然就跟着他离开了。整个画面的背景，都是胖胖的席乐在排队买冰激凌，然后交钱。他忙得不亦乐乎，都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
    赵品凡得知带走两个孩子的人是周小森的生父归有章，马上掏出手机要报警。他看了一眼周小森，发现她的脸上有犹豫不忍之色，猜出她虽然不肯认归有章，但女人总是心软的，真要报警抓他，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的。
    赵品凡叹了口气，给戴维打电话，让他尽可能多带人，在全城范围内寻找归有章。商厦里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已经报警了。
    周小森满脸疲惫，赵品凡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想安慰她几句，但是想到伊诺和小林的安危，自己心里也惶惑不安，又说不出来什么。两个人并排在商厦里的椅子上坐着，都是脸色苍白。
    赵品凡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不要太担心，归有章带走孩子们，目的肯定是为了钱。”
    周小森轻轻颤抖道：“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给我们打过电话，他如果是为了钱，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打给我们吗？”
    赵品凡看着她的眼睛：“也许……也许他正在找地方安置两个孩子，也许他马上就会打电话来，还有，伊诺和小林都很聪明的，也许他们已经逃脱了也说不定。你放心，现在的天眼这么厉害，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
    周小森抓着他温暖宽厚的手掌：“对，你说得对。”
    两个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赵品凡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小森紧张道：“是归有章。”
    赵品凡摇摇头：“不是，是戴维。”
    戴维在电话里说了一番话，赵品凡的脸色阴转多云，多云转晴，眼神里全是诧异。
    周小森问：“怎么了？”
    赵品凡看着她，双手一摊：“别担心了，戴维说两个孩子好端端地呆在我们的公寓里，没有和归有章在一起。归有章在市郊被抓住了，但是他拒不认罪，大声喊冤。我估计依照这个情况，他只要做完笔录，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果然很快商厦的工作人员，来告诉了他们同样的消息。
    周小森问赵品凡：“怎么会这样？”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知道。”
    周小森眨眨眼睛：“那归有章把孩子们带走，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把他们送回我的公寓？问题来了：一归有章并不知道我们公寓在哪里；二他又不知道密码，怎么可能进得去；三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折腾了个寂寞？”
    赵品凡说：“不要猜了，我们回公寓去问孩子们。大概是两个孩子们把他给耍了，然后自己回了公寓。”
    周小森说：“那也不对呀，如果这两个孩子是自己逃脱的，那么他们应该回我妈妈那里，不会回我们的公寓去啊？”
    赵品凡公寓，戴维站在门外，在等待赵品凡夫妇。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啦，对了，你怎么不进去，为什么要站在门外？”
    戴维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两位少爷不给我开门，我只好在这里等。”赵品凡笑了：“这两个臭小子”。
    戴维郁闷道：“我反复敲门，说我是戴维。可是两位少爷却说家里大人不在，不能给旁人开门，我只好一直在门外等着。”
    赵品凡嘴角含笑，对他说：“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赵品凡打开公寓的门，看到两个孩子正在里面，对着满屋子的零食胡吃海塞。
    赵品凡看了一眼垃圾桶，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三个杯子，问伊诺道：“实话实说，谁带你们回来的？”
    伊诺吃着炸鸡翅，吞吞吐吐道：“我们两个自己回来的。”
    赵品凡眼神古怪：“说吧，这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林自然是不理他们，伊诺满嘴糖炒栗子，囫囵道：“我们被一个假装是通讯公司的人骗了，带到了郊外去，我们趁他不注意，跑了，就回到了这里。”
    赵品凡笑道：“这么说你们还挺机警的，和煎饼超人有一拼。”
    周小林大声道：“对，就是煎饼超人！”
    伊诺连忙捂住他的嘴，他见自己几乎瞒住了叔叔，颇为得意：“那是当然，我遇到真正的绑非，都不害怕，更何况是这个傻乎乎的骗子。”
    赵品凡话锋一转：“你刚才说你被那个骗子带到了郊外，然后趁机逃了，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伊诺眼睛珠子一转：“我们打车回来的。”
    “如何支付的车费？”
    伊诺嘻嘻一笑：“我身上带了钱。”
    “为什么不回宋姥姥家，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想你呗了。”
    赵品凡拍了伊诺的脑瓜一下：“这些吃的，谁给你买的？”伊诺拍拍自己：“我买的呗，我有钱。”
    赵品凡诡谲一笑：“你们两个喝饮料，为什么用三个杯子？”伊诺一愣，推推周小林：“都怪小林哥呗，小林哥非要一边喝水一边喝饮料。”
    伊诺困难地给自己圆着谎，他看赵品凡不相信地看着自己，拽拽周小林的袖子，寻求支援道：“小林哥，对吧？”
    周小林一边吃红豆派，大声道：“不对。”
    伊诺郁闷，赵品凡沉下脸来：“伊诺，小林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要拉着他。”
    小林低下头去。
    赵品凡摸摸他的头：“垃圾桶里的冰激凌盒儿有三个，桌上的水杯有三个，袋子里的烤串儿，每种都是三根，除了我们之外，屋子里一定有三个人。说吧，还有谁？”
    一个声音响起：“好了，我自己主动出现，不要难为孩子了。”话音刚落，时空追缉者黎辉现身。
    周小森高兴道：“黎辉，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我托你调查的事情有什么线索了？”
    黎辉看看小林，对着周小森轻轻嘘了一声。周小森明白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与小林有关，慌忙闭嘴。
    赵品凡把小林和伊诺送回了宋艳丽那里，一路上不停地接收周小森的微信，说黎辉要吃烤红薯，黎辉要吃小笼包，黎辉要吃云吞面等等。
    赵品凡到处购买黎辉要的东西，怨声载道。心想这个时空追缉者也太能吃了，不知他这样算不算触犯了《时空法》。如果他再吃胖些，还能不能随意穿梭时空？
    黎辉大快朵颐地吃着赵品凡买回来的零食，周小森问道：“刚才当着小林的面，你不敢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突然回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黎辉说：“我是回来搜证的。”
    周赵二人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呀？”
    黎辉头也不抬：“我需要采集小林的相关信息，然后回去调查。”
    周小森紧张道：“你已经采集完毕了吗？会不会疼？”
    黎辉：“已经采集完毕，当然不会疼，和你们采集dna的方式差不多，我们利用声音采集。声纹也是独一无二的，只要获取小林的声音数据就可以了，但是一定要当面采集。”
    周小森松了一口气。
    赵品凡叹气：“你只是回来采集了个声音样本而已，为什么饿成这样？”
    黎辉呲牙一笑：“我不是饿，只是馋，不得不说从前的食物简直太好吃了，我们那个年代只可以吃胶囊。”
    周小森说：“欢迎你随时回来，我们请你吃大餐。”
    赵品凡想起了一件事，问黎辉道：“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有个朋友送了一块玛瑙石给我们，可是只在我们家里摆放了几天，那块玛瑙石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我们咨询了专家，专家说只可能是衰变，可是又没有什么引发衰变的原因。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块石头的蜕变之谜？”
    黎辉说：“很简单，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你们，这块玛瑙石是我让它变成普通石头的。”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和一块玛瑙石过不去。”
    黎辉说：“我是为了你们好，才这样做的。自从上次离开你们家后，后来我又来过一次，发现了这块玛瑙，我觉得它实在不应该存在于这里，就把它变成了普通石头。”
    周小森疑惑道：“它为什么不应该存在于这里？”
    赵品凡也好奇地说：“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把这块玛瑙变成一块普通石头的？”
    黎辉笑道：“这个并不难，只要把多晶体变成单晶体就可以了。”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什么？”

 第675章 未来可期

    黎辉说：“我在你家发现了那块玛瑙石，发现它很奇特，因为它的工艺显然不属于你们现在这个时空，我查了一下，大概是属于距今五六十年后的东西。五六十年后的东西在你们家中存在，这当然是违背《时空法》的。于是我展开调查，发现它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雪原山洞。”
    周小森好奇道：“雪原山洞？这是哪里？”
    黎辉说：“雪原山洞在河套草滩旁。”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赵品凡家的电视挥挥手，电视自动打开，出现了河套草滩的图景和地图。
    赵品凡忖度道：“没错，我曾经问过彭洲，他们就是在那里把这石头买回来的。”
    黎辉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偶遇了，雪原山洞不存在于你们的空间，是另一个空间与你们的空间相连的门。”
    周小森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雪原山洞属于另一个空间？”
    黎辉摇头：“也不是，它只是连接一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的枢纽。平常的时候，用肉眼是看不到它的。但是因为其需要能量补给，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雪原山洞会出现在太阳下，吸收太阳光，所以你们有可能在那个时间看到雪原山洞。”
    赵品凡问道：“你是说，这块石头来自于雪原山洞？”
    “是的，石料本身是属于你们这个时空的，但是雕刻方式是五六十年后的，我怀疑是有人采集了这些玛瑙，加工后，准备通过雪原山洞，带到另一个时空去，不知为什么，没有成功，只好将这些玛瑙暂时存放在雪原山洞中。有人误打误撞，闯入山洞，将这块小猫石带了出来。根据《时空法》，我只好将小猫石变成普通石头。”
    赵品凡问道：“那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快速衰变吗？”
    黎辉摇头：“不是，玛瑙石是多晶体，我只是将其变成了单晶体。”
    周小森茫然：“完全不懂。”
    黎辉说：“简单点儿说，单晶体是物体中所含的分子、原子或离子，在三维空间中呈规则、周期排列的一种固体状态。多晶体是整个物体是由许多杂乱无章的排列着的小晶体组成的物体。玛瑙是多晶体，我只要改变其内部分子的排列组合，就能将玛瑙石变成普通石头。”
    周小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可是又是谁将这块石头带出雪原山洞的呢？”
    黎辉摇头：“关于这一点，我没有进行调查。因为无论是谁把这块小猫石带出来的，只要他是你们时空的人，没有穿越时空的行为发生，都没有触犯《时空法》，我也没有资格处罚或教育他。所以就没继续查下去，小猫石变成普通石头，这件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
    赵品凡说：“关于这个答案，我们以后可以问问彭洲。他到草滩去了，就是想解开石头之谜。石头是他跟当地的老乡买的，我想可以查出来究竟是谁将小猫石带出了山洞。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想问你，那些其他时空的人为什么要雕刻了我们的玛瑙石带走？难道只是为了掠夺资源？”
    黎辉皱眉道：“这个问题真是有点儿细思极恐了，问题的关键不在玛瑙石上，而是在玛瑙石的内部纹路上。给你们透露一个秘密，雪原山洞中摆满了无数这样的玛瑙石，内部纹路是地球上的动植物标本图例。我怀疑另一个时空的人不是想要这些玛瑙石，而是利用玛瑙石记录你们这个时空的动植物，真正的用途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周小森震惊道：“原来只在科幻小说中看到地球人与外星人，现代人与未来人的关系有多么复杂，现在觉得这些事情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黎辉先生，我们曾经有个未来人朋友朗博教授，他给我们描绘了他们的世界，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时空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感兴趣。”
    黎辉想了想说：“我认为我们的时空有优点也有缺点，就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一样，都是不完美的。在我们那里，基础工程非常容易，高楼大厦、桥梁铁路都是5d打印的。举个例子，一幢打印出来的高楼，不仅外部结构坚固，连内部的桌椅摆设都可以一应俱全、一次到位。
    交通工具主要是海陆空三用的气垫车，城市开辟了地面、半空、高空等多条道路，只要行驶的高度不同，就可以避开其他车辆，完全解决了堵车和不好停车的问题。
    这些都是优点，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尤其是食物不好。我们食用人造的珍珠大米，这种米是用二氧化碳和水做原料，在阳光和人造叶绿素的作用下生产人造淀粉制造而成的。这种米的产量很大，但是我和你们这里的盖浇饭比较了一下，味道缺乏生命力，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还是种植出来的大米好吃。
    我们还吃五香鸡蛋，这种鸡蛋有小西瓜那么大，里面全是蛋白没有蛋黄，它是将人造蛋白灌进椭圆形的塑料袋，再用开水煮熟的。与你们的卤蛋、熏蛋、茶叶蛋、荷包蛋甚至是白水煮蛋相比，味道都要相差很多。
    肉类就更加逊色了，清蒸肉丸由人造肉酱制成，也有香味，但不知为什么，与你们的肉类相比，没有那种让人念念不忘的感觉，蔬菜主要是一些嫁接品种，主要是关注了营养的均衡才搭配嫁接在一切的，但是味道并不纯粹。
    当然连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只是在解馋时才吃的。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大部分时间，只靠服食胶囊补给自身所需要的能量。但是天气可以控制，阴晴雨雪我们说了算，不过似乎少了你们这个世界的惊喜。”
    周小森听得饶有兴味：“原来是这个样子呀，听起来你们的时空生活节奏更快。那你们剩下时间都做什么？”
    黎辉脸色一变：“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我也不知我们剩下时间做什么？这个哲学问题在我们的时空成了终极话题。他们都在讨论呢，还好我争取到了时空追缉者的工作，可以出来做时空旅行。但是这个工作也有危险，如果遇到时空挤压，我的很多时间也许都会被消耗掉。”
    周小森感叹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很不容易。为了慰劳你，我们会请你吃好吃的东西的。”
    赵品凡问黎辉：“两个孩子不肯说实话，我只好问你了，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是你把他们从归有章手里救出来的，是不是？”
    黎辉摇头：“那倒不是，我回来找小林搜证，看到他和伊诺正在t城郊外打车，两个人神色慌张，找不到交通工具，都快哭了。我想孩子嘛，我可以帮帮他们的，于是就现身了。我以为他们看到我会害怕，没想到小林却高兴了，管我叫‘煎饼超人’，我想他也许是认错人了，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不大惊小怪的害怕，就是见过世面的好孩子。我不敢带他们两个回周小姐的妈妈家，怕吓到老人，于是就带着他们回到了这里。伊诺是个小富翁，买了许多好吃的请我，我们三个一边吃喝一边聊天，成了好朋友。”
    周小森仔细打量了黎辉一眼，只见他穿一件金光灿灿的衣服，确实有些像煎饼超人，于是捂嘴笑了。
    黎辉说：“搜证完毕，我先走了，后会有期。等查到小林生母的消息后，我自然会来通知你们的。”说完，瞬间消失。
    周小森还在感慨黎辉来无影，去无踪；赵品凡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庞警官打给他的，请他去协助调查。
    周小森紧张道：“怎么了？”
    赵品凡看了她一眼，脸色微沉道：“归有章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人。庞警官让我带着小林和伊诺去协助调查。”
    归有章的的确确不见了。
    第二天，宋艳丽陪着周小森去做产检，宋艳丽去拿检查报告了，周小森坐在长椅上等待，一个小孩子摔倒在地上，周小森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把他交给了他妈妈。
    周小森直起腰来，还没来得及回头，感觉背后有人猛地一推，周小森站不稳，身子前倾，滚下楼梯去。等她醒来时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赵品凡脸色凝重地望着她。
    周小森急道：“宝宝呢？”
    赵品凡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小森，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
    周小森一愣：“什么意思？”
    赵品凡沉痛道：“宝宝没了。”
    周小森呆了半晌，哇地哭出声来。
    赵品凡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676章 连环迷案

    t城郊外僻静的山崖后，春天，植树节前后，一辆小面包车在t城郊外山崖后的荒地旁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群村民，手里拿着工具，他们是来开发荒地、植树绿化的。一个村民眼尖，看到荒地上有一辆被烧毁的黑色轿车，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对自己的同伴说：“这里发生过车祸，我们是不是报警？”
    他的同伴之一打电话报警。
    同伴之二好奇地跑到车子附近张望，车门早就掉了下来，被烧得只剩下废铜烂铁。他望车中瞟了一眼，然后便是一声尖叫，叫声中充满着恐惧。无数的麻雀被惊起，从石缝里、荒草中、树梢上，直愣愣地飞向蓝天。
    年轻英俊、星眉郎目、棱角分明的庞警官站在被烧毁的面包车前，荒地已被封锁了，警察小邓在他耳边道：“头儿，报案的是附近居住的一群村民，他们是来开发荒地的。据他们所说，这片荒地因为地处山崖后面，位置隐蔽，所以平日没有人来。今天一早，他们刚下了面包车，就发现了这烧毁的汽车，还有车中被烧之人。”
    女警小邓递过来一个名牌男士皮夹，道：“头儿，有发现，皮夹中有身份证和工作证，但是没有现金，还有两张信用卡。身份证和工作证上的署名都是同一个人，王涤非。”又将一只用透明塑料袋儿装着的名牌表递给庞警官：“还有这只表，也是在车上找到的。”
    庞警官眉头皱得更紧了，对小邓说：“查查这个王涤非是什么人，两张信用卡的主人是不是也是他？这种名牌表，都是有编号的，查查购买者，是不是王涤非本人？”
    小邓说：“王涤非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但是不知道此王涤非是不是彼王涤非？”
    庞警官摸摸下巴：“你是说这个王涤非有可能是和赵品凡发生过纠葛的那个人？”
    小邓道：“对。”
    庞警官道：“你去核实一下。”说完后退几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左手捏着下巴，右手抱着左肩，在思考汽车是从山崖上坠落下来的，还是先开到荒地上才出的车祸。扭头对小邓道：“你去通知鉴证科的人，让他们调查一下，这汽车究竟是因为发生车祸才烧毁的，还是开到荒地上后才被人制造成了车毁人某的假象？还有，让鉴证科的人尽快确定车上之人的身份，让法医尽快提供检验报告。要特别注意一下，除了王涤非的指纹，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另一位警官小阮插嘴道：“头儿，钱包里没有现金，难道是抢某？”
    庞警官摇头道：“胡闹，现在还有几个人用现金？钱包里没有现金很正常。”
    小邓也笑道：“头儿说得对，哪个笨贼，烧车后，还要留下这块表儿？你知道这块儿表值多少钱吗？八十万！”
    小阮说：“好贵，他哪里来的这些钱？”
    庞警官点头道：“工作证上显示王涤非是华盛集团的数据分析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王涤非不是志成集团的吗？”
    小邓说：“和赵品凡产生过纠葛后，不久他就跳槽跳到华盛去了。至于为什么又成了数据分析师，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阮问道：“数据分析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样有钱，一块表就八十万？”
    庞警官耸耸肩：“去问问就知道了。”
    华盛集团，华盛的老总不在，说是外出度假去了，庞警官询问了一下前台有关数据分析师的职责和作用。得知数据分析师是根据一些实时数据，以大数据为依托，对市场的前景和需求做出合理预测。王涤非早年在外面，就是靠干这个入行的。
    医院中，警察小邓在前面带路，一个脸庞方正、带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高大威猛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搀扶着一位清秀苗条的二十五六岁的姑娘，走向太平某。那女孩儿脸色苍白，腿脚不稳，搀扶他的男子轻声道：“小心点儿，我们就快到了。”
    女孩儿用颤抖的手颤颤巍巍地掀开蒙在床上的白布，看到的是疑似王涤非的受害者。连忙转身，眼见就要吐出来，搀扶他的男人敏捷地为她撑开一只塑料袋，女孩儿呜呜吐了很久，像是要把五脏六肺都吐了出来。那个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过了半晌，终于吐干净的女孩儿，头发飘散、眼圈发青、脸色惨白，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小邓道：“我认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他不是涤非。”
    小邓道：“李小姐，您的愿望虽然美好，但是法医已经证明，根据我们从受害者者身上提取的dna，检验出他就是王涤非。”
    那被称为李小姐的女孩儿忽然道：“涤非的背上有一道半尺长的疤痕，不知报告上提到没有？”
    小邓又翻看了一下检验报告，点头道：“没错，是有提到，受害者背部有一条15厘米左右的缝合型伤口。”
    李可眼前发黑，腿又是一软，浑身直哆嗦。
    那被称作徐先生的男子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小邓道：“李小姐、徐先生，如果确认完毕，就和我回警局吧。”
    警局审讯室，庞警官与那姑娘隔着一条桌子，相对而坐，小邓在一旁做笔录。
    庞警官问：“李小姐，说一下您的姓名、职业。”
    被称为李小姐的那位姑娘眼圈微红道：“我叫李可，是音乐学院教钢琴的老师。”
    毛斯理点点头道：“王涤非是你什么人？”
    李可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悲痛道：“是我未婚夫，我们原来打算下个月就结婚。”
    庞警官眼睛中掠过一片乌云，又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李可想了一下，回答说：“是两天前，也就是5月8日早晨，他的领带还是我帮他打的。”
    庞警官不相信道：“李小姐，你二人是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妻关系，你未婚夫失踪了两天，你居然不联系他、不报案，非等受害者被发现了了，你才来确认，于情于理于逻辑说不过去吧？”
    李可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后悔道：“他那天早晨和我说过，这两天会加班，晚上可能通宵。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工作一直很忙，常常晚上不回家，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而且我一周后会有一场音乐会，最近也常常整夜排练，所以我也没有回家。”
    庞警官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李可趴在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677章 准未婚妻

    周小森在医院里休养了几天，心情平复了不少。在这期间，庞警官和小邓来给她做了笔录。从医院的监控来看，从背后袭击她的人是一个子娇小，穿着一身深蓝色卫衣，用卫衣的帽子把自己的脸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应该是个女子。但是周小森实在想不起，自己得罪了哪个女人？
    于是庞警官怀疑这是一次随机的无目的报复行为，这种行为更加不利于调查。庞警官就归有章失踪和王涤非疑似出事的事情给周赵二人做了笔录，周赵二人在归有章失踪和王涤非遇害的时候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排除了他们两个的嫌疑。
    伊诺和小林倒是有嫌疑，但是谁又会怀疑两个孩子呢？更何况他们两个才是受害者，就算他们有动机，也不会把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归有章弄失踪啊？本来庞警官对两个孩子能独立从归有章手中逃出充满疑问，但是他也知道伊诺智商一百八，小林更是怪的邪乎，并不完全排除两个人能够从归有章手中逃出的可能性。
    这一天，周小森正在病房里休息，有人敲门，然后一阵花香扑鼻，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手里捧着一束花，身上穿着卡其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乌黑的长发用白色的手帕松松地系成麻花辫，斜倚在肩膀上，眉目清秀，但是神色憔悴、眼角犹带泪痕。
    周小森并不认识她，问道：“您要找谁？”
    那女人轻声道：“我找你。”她的牙齿如珠贝一般，煞是整齐好看。
    “您是？”
    “我是王涤非的未婚妻，我叫李可。”
    周小森愣了一下，指指自己病床前的椅子：“您好，请坐。”
    李可将手中的花摆在周小森的床头，柔声道：“对不起，到这里来打扰你。”
    周小森淡淡道：“没关系，有事吗？”
    李可面带犹豫，喃喃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听涤非提起过你，现在他……所以想来看看你。”
    周小森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她还是有话想和自己说，于是点点头：“谢谢，有心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一滴眼泪顺着李可的脸颊滑落下来，李可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擦擦泪：“其实也没什么的，涤非生前曾经对我说过，他愧对于你，所以我想替他来向你道个歉。”
    周小森淡淡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既然已经离开了，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而且我对他的不幸离开，也感到很难过，请你节哀顺变。”
    李可掏出手帕擦泪，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谢谢，我是叫你小森好，还是赵太太好呢？”
    “叫我小森好了。”
    李可忽然鼓起勇气：“涤非，涤非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又真诚又挑衅的问法，周小森被她问得心情十分复杂。
    周小森摇摇头，淡漠道：“对不起，我和他不是很熟。李小姐，我很累，想要休息了，如果你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了，就请回吧。”
    周小森显然是不想再和她谈下去，于是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李可起身，礼貌地告别后，向外走了几步，然后忽然转身，对周小森说：“小森，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谈论这些问题，不过，我虽然和涤非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似乎对他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他不在了，我才慌了，很想再多了解他一些，所以找了所有他认识的人。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实在忍不住，对不起。”
    李可还要再说什么，可是赵品凡忽然手里拿了个保温壶，推门进来了。
    赵品凡看到有陌生人在，一愣，李可脸一红，对周小森说了句告辞，然后匆匆离开了。
    赵品凡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满脸疑窦地问周小森：“谁呀，走错房间了吗？”
    周小森摇头，若有所思道：“她是王涤非的未婚妻。”
    赵品凡眉头一扬：“王涤非的未婚妻，这家伙行动够快的，刚回来时不是单身吗，这么快就有未婚妻了？”
    “不止有未婚妻，据他的未婚妻说，他还有个秘密情人，连他未婚妻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所以才来问我的，她把和王涤非认识的所有人都问遍了。”
    赵品凡眉头紧皱：“我要见庞警官，我怀疑这个女人和把你推下楼的人有关。”
    周小森拦住他：“等等，不要去，把我推下楼的人，一定不是她，也不会和她有关系。”
    赵品凡沉思了一下：“你是说，她和监控中的那个女人的身材不一样？”
    周小森点头：“没错，监控中的那个女人，身材很娇小的，但是她却高大了很多。而且穿衣风格和气质，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手不同，今天这位李小姐的手非常纤细好看，像是弹钢琴的。但是推我下楼的人，手很小，短粗有力。这位李小姐说，王涤非在外面还有一个情人，我怀疑是她。”
    赵品凡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不过她的出现，倒是启发了我们，推你下楼的人一定和王涤非有关。怀疑的事情不能报警，我让戴维先去查。”
    事情需要追溯到三天前，李可独自呆在她和王涤非的婚房中。
    王涤非的寓所是位于t城河边、繁华街区的豪华住宅，已经布置成新房。李可呆坐在自己和王涤非的婚床上，看着墙上两个人一起去旅行时拍的甜蜜照片，泪眼迷蒙。忽然听到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王涤非的好友徐伟通，也就是陪着她一起去做笔录的那个年轻男子。
    徐伟通将手中的一只保温桶放在餐桌上，道：“吃些东西吧，我给你带了粥，给我家做小时工的王阿姨熬的，我喝过，很不错。”
    李可看也没看那粥，摇头道：“我不饿。”
    徐伟通不再劝她，环顾了房间一周，目光在王涤非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停留了一下。

 第679章 咖啡馆内

    徐伟通开着车，李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徐伟通看看李可，想开口说话，但是因为李可正专心致志地望着窗外，所以忍住了，只好一心一意地开车。李可看看徐伟通，也想开口说话，但是看到徐伟通正在目不转睛地开车，也忍住了。
    又过了几秒钟，徐伟通实在忍不住，开口道：“涤非的离世，摆明了就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警方和保险公司一致认为这不是普通的车祸，都说还要继续往下查查查。他们喜欢查没关系，只是这保险就很难审批通过了。”
    李可面无表情，像是在听他说话，又像是根本没听到，忽然她指着窗外的一座大厦道：“这是你和涤非的公司吧？”车子路过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正是华盛集团的所在地。
    徐伟通点头道：“是！”
    忽听李可叫道：“停！”
    徐伟通来了个急刹车，两个人的身子都是向前一倾，徐伟通吓得脸色煞白，忙问：“怎么了？”
    李可指着车窗外的一家名为“随意时光”的咖啡馆道：“涤非是不是最爱和这里的咖啡？”
    徐伟通拍拍心脏，纳闷道：“你叫我急刹车，就是为了问这个？”
    李可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起，我忽然想喝咖啡。我知道涤非生前总是爱喝这个品牌的咖啡，所以……”
    徐伟通摇头道：“你确实够随意的，差点儿害得我犯了交规。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李可黯然道：“涤非都不在了，我的世界里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徐伟通道：“也不能这样说…对，涤非确实总来这里喝咖啡，他说这家咖啡馆简直就是为他设置的。一是离公司近，二是环境好、够安静，适合思考问题。三是这里的咖啡味道够醇正，正对他的胃。”
    李可眼圈一红，酸楚道：“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些。”
    徐伟通叹气道：“你也不和他一起工作，不知道也很正常！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商量。走吧，我们去喝咖啡，就当是缅怀涤非。”
    两人在咖啡馆内坐定，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围着红格子围裙，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儿拿来了菜单。这是一个美丽而清秀的女孩儿，*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嘴唇，眼神坚定而有灵气，她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橘子味道。
    闻到这股气味，李可的鼻子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仔细看了那女孩儿一眼。
    徐伟通看了一眼李可，问道：“榛果拿铁，怎样？涤非的最爱！”
    李可若有所思：“好。”
    徐伟通对那女孩儿说：“两杯榛果拿铁。”
    那女孩儿用笔记录了一下，是左撇子，然后转身去准备。
    李可盯着她的背影，徐伟通奇怪地问：“怎么，你认识她？”
    李可道：“不认识。”
    徐伟通耸耸肩道：“不认识她，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李可咬咬嘴唇，迷茫道：“总觉得她和涤非很像，又说不出是哪里像？”
    这时，那个女孩端来两杯咖啡。
    李可又是深深一嗅，像是在闻咖啡的味道，又像是在闻女孩儿身上的味道。然后对满脸狐疑的徐伟通道：“有两点倒是可以肯定，一是她和涤非一样，都是左撇子；二是他俩用的都是橘子味的洗发水。”
    徐伟通喝了一口咖啡，耸耸肩道：“纯属巧合，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我和老陈常来这里喝咖啡，这姑娘我俩倒认识，她的名字叫刘小晶。”
    李可一愣，道：“对呀，你们应该认识她。”端着咖啡朝那女孩儿望去，那女孩儿正在咖啡机前忙碌，看都没看他们第二眼。
    徐伟通道：“小可，我昨天将涤非笔记本上的东西拷回家细看，没发现他最新研究出来的那份数据。你知不知道，除了涤非的笔记本，他还有可能把数据放在哪里？”
    李可显然心不在焉，摇头道：“我不知道。”
    徐伟通皱皱眉头，柔声道：“小可，你再好好想想，这数据很重要的。”
    李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伟通，你是知道的，涤非的事情我从不过问。这两天我很乱，过了这两天，我帮你好好找找。”
    徐伟通还想再问，看了一眼满脸憔悴的李可，终于忍住了，低下头喝咖啡，不说话。
    李可有些过意不去，问道：“涤非研究的，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数据。你告诉我，我才可能帮你找到。”
    徐伟通想了想，道：“我也不瞒你，这是一份机密数据，谁掌握了这个数据，就如同掌握了一块肥沃的土地，随便做点商业项目，都会快速获取巨大的商业价值。涤非给这份数据起了个名字，叫‘完美数据’”。
    李可摇头道：“涤非有的时候总是很天真，这世界上又哪里会有完美的事情？”
    下班后的刘小晶穿着一身利索的网球裙，手中提着两杯榛果拿铁的外卖和一盒盒饭，急匆匆地向地铁站走去。走了两步，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赶忙回头。但是满街道的人海和陌生脸庞，并没有人尾随她。
    小邓将调查报告递给庞警官，兴奋道：“头儿，这是关于王涤非的一切资料，包括他的个人履历、财务状况和其他信息。有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使背后主使几乎昭然若揭了。”
    庞警官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道：“别卖关子，是哪条信息透露出了真相？”
    小邓道：“头儿，王涤非生前居然给自己上了巨额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就是他的未婚妻李可。”
    庞警官道：“你的意思是，李可就是幕后主使？”

 第680章 完美数据

    t城警局，小阮对庞警官道：“头儿，用您的至理名言说就是于情于理于逻辑，最大的受益人就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照这个理论推断的话，李可最有嫌疑。而且，王涤非失踪了两天，她都不报案？您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心大的未婚妻吗？”
    庞警官将资料合上，闭着眼睛道：“你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归有章找到了吗？我总认为他才是案子的核心。”
    小邓举手道：“头儿，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经过调查证实，归有章是周小森的生父，王涤非是周小森的同学，归有章是王涤非找回来的。本来是归有章带走了两个孩子，但是两个孩子好端端地自己回来了，归有章却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认为在这个扑朔迷离，头绪纷乱的案子里，归有章才是核心人物。李可是一个钢琴老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她能部署这一切，我觉得有点儿夸张。”
    庞警官睁开眼睛：“分析得不错，还有一个人，也有可疑。”
    小邓眨眨眼睛：“您是说华盛集团的老总。”
    庞警官点头：“没错，继续跟踪调查他。”
    小邓点点头。
    庞警官站起身来，在黑板上写了关系图，核心人物是王涤非，周围的人物分别是归有章、李可、华盛集团老总，还有一个问号。
    小邓问：“这个问号又指的是谁呢？”
    庞警官：“我们不是调查出来了么，王涤非还有个情人，叫什么来着？”
    小邓站起身来，擦掉问号，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刘小晶。”
    庞警官问：“她是干什么的？”
    “她在华盛集团附近的咖啡店打工，因为王涤非常常去那里喝咖啡，所以两个人就认识了，一度关系很亲密。用不用把她叫来做个笔录？”
    庞警官沉思着摇摇头：“不用了，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跟着她，看看她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保险公司会客厅，保险公司的职员将一份文件推向李可，道：“李小姐，调查结果出来了，根据警方的调查报告和我公司几位专业人士的裁决，我方一致认为王涤非先生的汽车燃烧是人为造成的。所以，我们不能对王涤非先生的事故进行赔偿。您若有什么异议，可以继续申诉或找警方了解一下情况。”
    t城警局，庞警官问道：“李小姐，你找我有事？”
    李可道：“保险公司说，涤非不是因车祸离世，我想知道他真正的去世原因。”
    庞警官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李小姐，你是否知道王涤非生前买了一笔数额极为巨大的人生意外险，受益人是你？”
    李可道：“我知道。”
    庞警官点点头，又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疑问，正值壮年的王涤非为什么会买保额这么巨大的一笔意外险，难道他未卜先知？”
    李可面罩寒霜，怒道：“毛警官，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俩合作骗保，还是我为了这笔保险，谋害了自己的未婚夫？如果是我俩合作骗保的话，是你们告诉我的，那人就是涤非，他很能赚钱的，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换这一笔钱吧？他若活着，赚的钱只会更多。若是你们认为我骗保，那就拿出证据来。”
    庞警官郑重道：“对不起，李小姐，你不要激动。是你来找我们了解王涤非去世的真实原因，我们才对你采取照例询问的。于情于理于逻辑，王涤非你确实有嫌疑。不过你放心，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王涤非先生离世的原因的，还他一个清白！”
    李可也安静下来，叹道：“这样最好！”
    庞警官又将一张照片推给李可，问道：“李小姐，你仔细看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可深呼吸了一下，向照片看去，说道：“认识，他是涤非的老板徐大有，华盛集团的大老板。我和涤非参加过他们公司的年会，在那里见过他。”说完之后，又警惕地看了庞警官一眼，疑惑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难道涤非的离世和他有关？”
    一直正襟危坐的庞警官靠回椅背，用复杂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可道：“也许吧，因为他也不见了。许大有早就离婚了，前妻和女儿移民了，说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国内没有亲戚。现在的华盛集团由副总徐伟通管理，徐伟通说许大有出国度假去了，许大有的护照显示也是如此，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联系到他本人。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们警方怀疑，王涤非的离世不是普通的车祸，与许大有有一定关联。”
    李可将身体重重靠在椅背上，叹口气道：“我也希望你们早日查出真相。”
    t城河边，浩浩荡荡的t城江边，李可望着茫茫江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徐伟通。李可接听电话道：“是，我也有事想找你，我们在随意时光咖啡馆见面吧！”
    李可还坐在王涤非最喜欢的座位上，要了两杯咖啡，等徐伟通。
    过了一会儿，徐伟通匆匆赶来了，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保险公司答应赔保了吗？”
    李可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他们说还没有调查完毕。”
    徐伟通皱眉道：“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需不需要我再托关系前去催催？”
    李可又是摇摇头，一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一边问：“你们的老总许大有，也知道涤非研究出来了完美数据吗？”
    虽然是李可一直搅拌着咖啡，倒是着急喝咖啡的徐伟通被热咖啡呛到了，咖啡洒了一桌子，正好被在吧台忙碌的刘小晶看到。她从吧台随手抓了块抹布，大踏步走了过来，帮徐伟通擦干净桌子。但是抹布太湿，徐伟通一时间倒有些无处安放他的胳膊，只好将双臂抱在胸前。
    李可却喃喃道：“涤非也是这样的，连抹布都拧不干。”
    徐伟通打断她道：“你为什么问起许大有？”
    李可想了想说：“今天毛警官告诉我，涤非出事之后，许大有就出国了，至今还没有联系到他。我想，涤非的离世和许大有的突然离开一定都与你说的完美数据有关。”
    徐伟通不高兴道：“小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警方的意思？”
    李可一怔，道：“我自己瞎想的。”
    徐伟通道：“你不要胡乱猜测，许总确实是外出度假了，他给我打过电话亲口说的，机票还是他秘书给买的。”说到这里，将头凑向李可悄声道：“带着小明星走的，自然不能让别人联系到他！”
    李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体，点点头。
    徐伟通又一皱眉，问道：“你认为涤非不是因车祸离世？”
    李可用手抱着头，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涤非没有离开我们，似乎还在我们身边。”
    徐伟通冷冷道：“我理解你对涤非的思念和心中的不甘，不过法医都说那人就是涤非。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以，但又怎能不相信警方？”
    李可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道：“无论如何，涤非的离世没那么简单，庞警官也是这样说的。”
    徐伟通点点头道：“或许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完美数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知真相。”

 第681章 度假村庄

    一处偏僻的度假村，细雨缠绵，雨水溅起一个一个小小的漩涡，绿树青葱掩映着一排复古式的房子。
    房间内，刘小晶正和一个男人激情澎湃，那个男人的脸看不清楚，只是背上有一道做手术留下的长长的疤痕。激情完毕，刘小晶披上浴巾去洗澡，等再出来时，床上空空，床头柜上是两杯空空的榛果拿铁,和一盒没有吃完的盒饭,那个男人不知去了哪里。
    郊区度假村外的一处山坡上，一辆灰色轿车旁边，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在抽烟，正是徐伟通，一个穿白色衬衫、面色阴郁的男子打着伞向他走了过来。那男子脸庞清朗英俊，长眼睛、高鼻梁、嘴唇有着很好看的轮廓，但是整个表情都冷若寒霜。
    徐伟通将烟头儿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望着白衣男子，不耐烦道：“最近警方监察得很严，你若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总让我来见你！”
    白衣男子走近他，冷冷问道：“你当然不想见我了，我问你，兄弟妻不可欺，你为什么要打小可的主意？”
    徐伟通辩解道：“谁打小可的主意了？你嫌弃她，为了躲开她宁愿装死，她却以为你真得不在人世了，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我和她也是朋友，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劝劝她都不行吗？”
    白衣男子正是假装车祸离世的王涤非。
    徐伟通这番话戳中了王涤非的痛点，王涤非道：“你只是劝劝她吗？劝她用整日泡在我的家里，无论小可去哪里，你都形影不离地跟到哪里吗？”
    徐伟通振振有词道：“我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是你不要她在先的，是你说和她在一起烦了，被她控制得喘不过气来。你说她不懂你，宁愿假装去世都想离开她。怎么，现在她不属于你了，你又后悔了。”
    王涤非气得浑身微微颤抖，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嘴唇抖动道：“你要是真对她好也行，你是为了要得到我的完美数据，才接近她的，你关心得只是我的笔记本电脑。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徐伟通漠然道：“我就知道你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王涤非人双眉一抖：“你这种人当然得防着。”
    徐伟通却陶醉地笑了，反问道：“怎么防，王涤非，你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不存在的人而已。”
    王涤非捏紧拳头，声音低沉道：“说吧，你怎样才肯离开小可？”
    徐伟通将头靠近王涤非，一字一顿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要你的女人，我要完美数据。只要你把数据给我，我就离开小可。否则，我让你人财两失，永远都只能做个不存在的人。你别忘了，现在全世界知道你尚在人世的只有我一人，你对外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来替你处理。”
    王涤非将手中的伞扔在地上，抬手就给了徐伟通一拳，怒吼道：“没想到，你是这种阴险小人，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我真是错信了你”。徐伟通一愣，退后几步，说道：“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涤非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徐伟通虽然高大些，但是王涤非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个人打了个平手。二人见谁也制服不了对方，于是都冷静下来，气喘吁吁地靠在栏杆上。徐伟通又点燃一支烟，还递给王涤非一支，王涤非犹豫了一下，接过烟。
    徐伟通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两个人抽着烟，徐伟通道：“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做事不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警方和保险公司都在怀疑你的死不是交通意外，小可很有可能拿不到那份保险。在这关键点上，你还作，到是假如小可一分钱也拿不到，你对得起她吗？”
    王涤非抽了两口烟，就把烟掐掉了，皱眉道：“警方和保险公司在怀疑什么，我们做得还不够完美吗？”
    徐伟通耸耸肩、叹口气道：“世界上除了完美数据，还有完美的事情吗？”
    王涤非摇头道：“你错了，完美数据也不是完美的。”
    徐伟通看了他一眼，回敬道：“至少现在它是完美的！还有，你问我警方和保险公司在怀疑什么，我哪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你刚刚研发出完美数据，就英年早逝，买了巨额的保险，受益人还是你未婚妻。如此老土又套路的桥段，傻子也要怀疑一下了。你放心吧，只要你这段时间乖乖地躲在这里，不要让人发现，我保证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你必须赶紧把完美数据给我，警方和保险公司约谈小可的时候，我都不能在场，只有用完美数据跟踪小可，才能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才可以让小可做好准备，确保应答如流，成功地拿到保险赔偿金。”
    王涤非想了想道：“完美数据我是带走了，不过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徐伟通吐了一口烟圈，道：“别玩了，以你的性格，会不留备份？”
    王涤非点点头道：“是有备份，但是在许大有手里。他呢，他人现在哪里？”
    徐伟通眉头紧皱，道：“集团欠下巨额债务，他外出躲债去了，对外宣称是谈生意去了，谁知道他在哪里？现在世界上只有你这一份数据，凭借着这份数据，我们的商业帝国就可以建成。涤非，你不要再装了，你知道我会去你家寻找完美数据。所以清空了笔记本，更换了开机密码。你是一个数据分析员，大脑堪比计算机，你手中会不留备份？”
    王涤非目光如炬，盯着许伟通看了半晌，认真道：“我手中是有备份，但是我要认真想清楚，究竟该不该相信你，该不该给你？”

 第682章 并非我茶

    度假村房间内，刘小晶在房间内坐卧不安，又不敢外出，正在惶惑之间，王涤非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刘小晶大叫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王涤非的身体却有些僵硬，下意识地往后退，还用手轻轻推开她。
    和王涤非同样敏感的刘小晶意识到王涤非对自己的嫌弃，像是可以洞悉一切般盯着王涤非脸庞，王涤非的脸上有被徐伟通打过的青紫的瘀痕和树枝刮伤的血迹。
    王涤非非常不想解释，刚开始在心里编造借口，刘小晶却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按在王涤非的嘴唇上，一边摇头一边轻声道：“不想说的话，什么都不用解释。只不过这两天，我下班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可是我一回头，又看不到有人。你是为了我，才过着这种见不到光的生活的，我真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连累了你！”
    王涤非松了一口气，心想徐伟通果然是通过跟踪小晶才找到这里来的，我本来不想再让小晶去上班了，但假身份还没有搞定，我们两个都躲在这里，外面的一切事情都不知道，也很不安全。更何况，如果我一死，小晶就马上辞职，也会引起警方的怀疑。逃离这里的计划要加速了，否则真得很容易暴露！
    他看看刘小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想：还有个人陪我闯天涯，也很幸福。此时若换了李可，非得刨根问底，吵个不可开交。确认过眼神，刘小晶就是和自己最像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他最了解自己，和她相处比和李可在一起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不过一想起李可，王涤非的心脏开始迅速跳动，还伴随着隐隐的疼痛。
    刘小晶见王涤非眉头紧皱，捂住胸口，关切道：“你快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王涤非从镜子中看着刘小晶曼妙的身材，不知为什么刘小晶又变成了李可，作为背景的自己越来越模糊。王涤非打了一个寒颤。
    刘小晶将水递给王涤非，看着他的脸道：“你很辛苦吗？很不舒服吗？”
    王涤非让她在床上坐下，面对面地望着她，握着她的手，勉强笑道：“小晶，你爱我吗？”
    刘小晶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整齐的、珠贝一样的牙齿，笑道：“当然爱你了，不然我天天乘完地铁、乘公交，还要步行，跑这么远的路来陪着你做什么？”
    王涤非也笑了，他有着和刘小晶一样好看的牙齿。他把刘小晶拉到自己怀中，柔声问道：“你究竟爱我什么呢？”
    刘小晶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小声道：“你英俊、神秘，最重要的是对我好。”
    王涤非摸着她的头发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你很像吗？”
    刘小晶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道：“虽然你一直对我说，我们两个很像，但我都没有注意过，现在仔细想想，咱俩确实很像。”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数道：“一咱俩都爱喝榛果咖啡，二咱俩都爱用橘子味的洗发水，三咱俩都是左撇子，四……”
    刘小晶越数越起劲儿，王涤非越听越得意，笑道：“咱二人当然很像了，完美数据不会找错的！但是你说的都是些表面上的相似，我们真正的相似之处是……”
    刘小晶忽然捂住耳朵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自己的老公和我一模一样，我们两个也根本不一样。”
    王涤非震惊地看着她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头，失望地喃喃自语道：“原来你爱我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相似！”
    刘小晶跳到一旁，一字一顿道：“你因为我的数据与你最相似，所以通过完美数据找到我。但是我不一样，我爱你是因为我们两个截然不同！除去我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表面上的相似，我觉得从本质上来看，咱俩的性格南辕北辙！”
    不知为什么，刘小晶的话让王涤非很是沮丧。他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想透透气。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地走到和徐伟通打架的山坡上。手扶着栏杆，望着山坡下茫茫的湖面，吸着一根烟。一幕幕的往事涌上心头……
    王涤非出事的十天前。
    王涤非办公室内，王涤非拿着电话，正在和电话那端的李可激烈地争吵，气道青筋爆裂。最后，他狠狠地摔了手机，这个时候徐伟通走了进来，问道：“这什么情况？”
    王涤非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伟通眉毛一挑，问道：“你想好了，真要这样做？”
    王涤非怒气冲冲道：“不这样做，又能怎样，简直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我整天没有自由，无时无刻都被她控制着。”
    徐伟通道：“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你俩都忙，常常见不到彼此，她虽然喜欢打电话给你，喜欢遥控你，但你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牢笼那么严重吧？说实话，李可挺好的，又漂亮又有气质。”
    王涤非愤愤道：“天天能见到面倒好了，我见不到她，她还用电话操控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徐伟通道：“那我又不懂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离开她，倒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布这样一个繁冗的局。”
    王涤非沉思片刻道：“我不能离开她，我俩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很爱我，我若和她分手，依她不依不饶的性格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会惹出很大的麻烦的。而且我俩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虽然想离开她，但是不想伤害她。我想过了，我车祸离世，对于她来说是最能接受的一种分手方式。这样的话，也许她会很快忘记我，而且我上了意外人身保险，受益人是她，她还能获得一大笔钱。”
    徐伟通摊开双手，道：“你这样为她考虑，说明你爱她，心里非常在乎她。”
    王涤非点头道：“没错，我想得很透彻，就因为我爱她，才要用这种办法离开她。只有这样，我俩才都能获得自由和新生。”
    徐伟通摇摇头道：“我不懂，也不同意，你说的这些都只是给你的喜新厌旧找借口而已！”
    王涤非激动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太小看我了。我对小可的爱已经转化成亲情，就像你和你的姐妹一样，也性格完全不同，但你仍然很爱她们。可是我想要的爱情不是这样，我想找一个完全懂我的人。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想要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可不是我的那杯茶。”
    最后还是王涤非说服了徐伟通，他们两个合谋演了这场闹剧。
    王涤非出事当天。
    王涤非将车撞上山坡，从手腕上摘掉手表，扔到车中；又拿出自己的皮夹和手机，扔到车外。扯下领带，脱掉西服外套，扔在车上，然后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一身黑色运动衣，戴上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背上一只黑色的双肩背，看看四周无人，转身离去。却没有走远悄悄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汽车附近的一切。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到达，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露出一个头来，开车的却是徐伟通。他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从车中走出，从汽车后备厢中又抬又拽，拉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塑胶袋来。那袋子显然沉重无比，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袋子弄出了车外。
    徐伟通从袋子中揪出一个人来，王涤非的视线被他的后背挡着，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那人穿着王涤非的衣服，丝毫不动弹，完全听凭徐伟通的摆布，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徐伟通将他扶进汽车中的驾驶座上，又捡起王涤非扔掉的领带，给那人系上。然后关上车门又从出租车上拿出一桶汽油，浇在车身和汽车轮胎上，又拿出一颗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了几口，将烟头扔在汽车上，自己匆匆开车离开。
    王涤非看着徐伟通离开，才真的转身离开。
    扶着栏杆的王涤非想起徐伟通抬拽进自己车中的那个人，猛地惊觉，拿出电话，拨通了徐伟通的号码。

 第683章 天作之合

    赵品凡告诉周小森：“归有章还是没有消息，但是王涤非的情人已经查到了，看着这家伙一幅深藏不露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一个恋爱脑。未婚妻漂亮端庄，情人也很可爱。”
    周小森瞪他一眼：“有一个真理，难道你没有听过吗？”
    “什么？”
    “永远不要在自己爱人面前夸赞别的女人。”
    赵品凡笑：“总要实话实说的嘛！”
    周小森去胳肢他：“你这摩羯座的直男癌又犯了吧？”
    赵品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胳肢他，迈着大长腿，嘻嘻哈哈跑开了。
    手机扔在沙发上，周小森看到赵品凡的手机上的页面是一个女生的微博，叫做“刘小晶的日常生活”。上面贴了很多女孩子自己的生活照，写了很多小作文，于是拿起来看了几眼，微博的文字里并没有提及王涤非。
    赵品凡见她放弃攻击，于是悄悄走回来，伸出长臂，从背后环住周小森的腰，因为刚才奔跑打闹，他现在的气息还没有喘匀，呼出的热气让周小森感到有点儿痒。
    周小森忽然感到无比温暖，她也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揽住赵品凡的脖子。本来她心里是很憎恨王涤非的，老同学一场，刚一回来，为了站稳脚跟，他就算计自己，让自己和品凡差点儿反目。如果不是因为时光摩天轮的警示，恐怕自己永远不会相信，王涤非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是现在他失踪了，周小森对他的恨似乎就一笔勾销了。虽然失去了宝宝，但是自己还和品凡好端端地在一起。但是王涤非呢，留下美丽的未婚妻、可爱的情人，却消失了。谈不上悲痛，但是周小森还是替他感到惋惜，觉得恩仇也泯散了。
    周小森看着刘小晶的微博，感叹道：“奇怪。”
    “什么奇怪？”
    “这个刘小晶，为什么和王涤非这么像？”
    赵品凡被周小森的这番话奇怪到了：“你觉得他们两个很像吗？那也很正常呀，他们两个是情人关系，肯定在很多地方是相似的，如果性格不合，又怎么会相爱。我看这个刘小晶，远不如王涤非的未婚妻，叫什么来着？奥，李可，远不如李可漂亮，如果不是特别懂，王涤非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寻个情人呢？”
    周小森抗议道：“你的直男思维又开启了，两个人的性格为什一样才会相爱，互补不行吗？比如我和你，狮子座和摩羯座，不但不是相似，甚至连互补也不是，简直是硬磕，我们不是也在一起了吗？”
    赵品凡笑得有点儿暧昧：“我们俩在一起是天意啊——天作之合，那种情况下，我能甩掉你吗？”
    周小森郁闷，在他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是我一直对你不离不弃好吗？”
    赵品凡点头：“对，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感到这么踏实的。”情到浓处，赵品凡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周小森也很感动，虽然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但是只要赵品凡在自己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我看了刘小晶的微博，觉得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童年经历，她和王涤非都非常相似。”
    赵品凡点头：“有这个可能，也许正是这份相似，才吸引了王涤非的。不然，他的未婚妻那么端庄漂亮，他为什么还要找个情人呢？我觉得王涤非是那一类人，他喜欢与自己相似的东西和人。”
    周小森闭着眼睛想了想：“也许吧，小时候，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和他性格差不多的类型。”
    赵品凡严肃道：“小森，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归有章最后一次来找我，不是和我要钱来的，他是让我退出项目竞争，把机会让给王涤非。他本来也找不到你们母女，是王涤非得知你的身世，然后找到了归有章。不知他抓住了归有章的什么把柄，操控他来给我们捣乱。所以……”
    周小森细思极恐，脸色苍白：“所以你怀疑归有章的失踪和王涤非的出事息息相关，你怀疑归有章是幕后主使，然后畏罪潜逃了？”
    “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背后还有主使者，他让王涤非出了事故，然后嫁祸给归有章，又让归有章失踪，致使这件案子成了无解的迷案。”
    周小森叹息道：“王涤非小时候成绩就好，这样的一个聪明人，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赵品凡也感慨道：“没错，说实话，他的确是个人才，正在搞一个关于完美数据的研究，非常有前途，可是非把事情处理成这样，也真是让人唏嘘。”
    周小森感兴趣道：“人太聪明了，也许就想走捷径，这可能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这个完美数据是做什么用的呢？”
    “用处多了，通过这个程式，可以研究分析许多市场现象，把握规律。甚至可以揣摩人心，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比如寻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
    周小森恍然大悟：“这就完全对上了，所以王涤非可以利用完美数据，轻而易举地找到归有章，还可以找到与他生活习惯相似的刘小晶。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我却觉得不寒而栗。”
    赵品凡说：“戴维查出来了，这个刘小晶就在华盛集团旁边的咖啡馆打工，我们要不要去喝杯咖啡，见见这个与王涤非相似的神秘女孩儿。”
    随意咖啡馆中，刘小晶并没有来上班，赵品凡问周小森：“要不我们喝杯咖啡，等等她，看她一会儿会不会来？”
    周小森却指指玻璃窗外，一个长发女孩儿正在停车。
    赵品凡一愣：“李可，我涤非的未婚妻？”
    “没错，看来她也是专程来会这位刘小晶的，总不会专程到这里来喝一杯咖啡吧？我是留下来看热闹，还是先离开。”
    赵品凡郁闷：“当然是先离开，这间咖啡厅空空荡荡，我们两个目标这么大，又怎么隐藏得了。我们两个都在这里的话，就要参演了，我可不愿意再上头条。”
    周小森拉起他的手：“那我们就赶紧撤。”

 第684章 螳螂捕蝉

    李可在咖啡馆中喝着咖啡，刘小晶没有上班，李可有些失落，但是又不愿意离去，只是坐在那里喝榛果咖啡，消磨着时间。一会儿，她看到一个而穿着网球裙的女孩儿匆匆走了进来，正是刘小晶，她那将前额的头发一甩而起的动作，看起来非常地帅气，竟然像足了王涤非。李可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李可已经跟踪了刘小晶几天，发现刘小晶总是穿着同一款式但是颜色不同的网球裙。这使她不禁又想起王涤非，王涤非就是这样，爱把同一款式的多种颜色的衣服买回家。自己曾经笑话过他太懒，他却理直气壮地说：“这样穿衣服不会出错，购买衣服的效率最高，也最简单，可以不占用太多的思考时间。”
    李可正在思索中，刘小晶麻利地换了制服出来，熟练地拖地擦桌子，她拖地的动作也像极了王涤非，左手用的力气非常大。她休息的时候，便向李可这边看来，李可以为她在看自己，后来才发现不是，她看的是自己这桌窗外的风景，窗外是一只小小的花坛，种满了紫色的薰衣草。李可想起徐伟通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座位是王涤非最喜欢的位置，几乎成了他的固定座位。
    傍晚，从咖啡馆回来，一连跟踪了刘小晶几天的李可走在小区内，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回头看看，只是看到被风吹动的树枝，一个人也没有。等她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却映出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想追上他，却又出现一个影子，把前面的影子拉近了路边的树丛。然而对于这一切，李可却完全不知情。
    树丛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徐伟通，一个是遮着头脸的消瘦男子。
    徐伟通急道：“王涤非，你疯了吗？你这样会把她吓死的！”
    戴着口罩的王涤非道：“我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打你电话你不接，到未来华盛去围追堵截你岂不是更容易暴露？知道你像苍蝇一样天天缠着小可，所以我只好到这里来找你。说，现场的那具尸体究竟是谁的？”
    徐伟通拍拍他的胸脯，理直气壮道：“是你让我给你善后的，我当时想和你商量方案，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想管，反正你自由了，要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了，只要我的方法能确保小可拿到保险赔偿金就行！怎么，现在又没有穿帮，你为什么又关心起你的身后事来了？
    王涤非叹口气道：“我当时太冲动了，没考虑那么多，但是现在一定要问清楚。”
    徐伟通道：“我从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一具因病去世的光棍儿，让那人冒充你。你放心，我都打点好了，没有人会追究的！”
    王涤非又道：“不对，我听说警方已经确定出事的人就是我，只是还没有最终确定这场意外是普通的车祸还是其他谋划。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让警方认为那人就是我的？”
    徐伟通平静道：“让警方认为那人是你并不难。首先，那人全身上下的dna都被我破坏掉了。我故意留下几根头发，都是你的，如果警方测dna的话，从这些头发上得出的数据正好与你的dna一致。我布置车祸现场的时候，一直戴着橡胶手套，警方自然找不到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的指纹。”
    王涤非指指自己的后背：“那这道疤呢？你也在那人身体上仿造了一道？”
    徐伟通道：“这个也简单，我照着你的疤痕切一道口子，再用针缝一下不就行了？法医检验的时候只能大概看出有这条疤痕，又不会深究。小可知道你背上有这道疤，她的口供正好帮助法医和警方认定了出事的人就是你！”
    王涤非拽住他的衣领道：“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徐伟通笑了，问道：“你现在是骗保，难道不犯法吗？再说了，就算警方找到我，我也可以一口咬定，伪装车祸现场是受你的指使，我只是收了你的钱。不，连钱都没收，我只是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帮你而已。你看看警方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王涤非掏出手机道：“我现在就报警，我们到派出所去说个清楚。”
    徐伟通笑着挑衅道：“好得很，我也想听听你和警方如何解释这一切？”
    王涤非无言以对，半晌才嘴唇哆嗦道：“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设了个坑来害我。”
    徐伟通笑道：“不是我挖坑害你，是你自己挖坑害自己。你本来事业爱情双丰收，可你仍不满足，非要所谓的自由。”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背诗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呵呵，现在好了，你真正做到了二者皆可抛。”
    王涤非黑着脸道：“我猜得没错，你不仅想要整个华盛集团，你还想要小可。否你天天去骚扰她、天天接近她不只是为了向她索要完美数据，而是你早就觊觎她。”
    徐伟通退后几步，点头道：“是你不要小可在先的，如今，你已经另结新欢，怎么，还不允许我和她在一起吗？”然后又皮笑肉不笑道：“就算你不允许又如何呢？这世界上再没有王涤非，你现在只是一个影子而已！你如果还想和你的小情人逍遥地生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完美数据交给我！”
    王涤非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徐伟通向后退一步道：“这样吧，我们俩做个交易。你把数据交给我，我主动离开小可！不过，如果我发现你给我的是假数据，后果会很严重。你不要忘了，很多事情还要我给你善后？”
    王涤非道：“我为什么要信你？如果我把数据给了你，而你又不离开小可，该怎么办？”
    徐伟通无赖道：“你还有的选吗？”
    王涤非默然。
    徐伟通看气氛僵持在那里，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涤非，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不会对你出尔反尔的！”

 第685章 平行的线

    李可在翻自己和王涤非的以前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男才女貌，都笑得十分灿烂。李可一边看，一边掉下泪来，泪水打湿了照片旁的字迹。哪行清秀的钢笔字是李可记录的拍照时间。正在兀自悲伤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李可擦干泪水，在猫眼中向外一看，只见门外站着徐伟通。
    李可打开门，徐伟通手中拿着一瓶红酒，满脸的兴高采烈。
    李可一怔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徐伟通见她刚刚哭过，眼角犹带泪痕，也是一怔，道：“小可，你是不是又想起涤非了，不要难过了，我给你看一件有趣的东西。”
    李可犹豫道：“太晚了，而且我也累了，老徐，你……”她显然是在下逐客令。
    徐伟通却不识趣地生硬推开门，当自己是主人般，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把手中的红酒随手放在餐桌上，满脸兴奋地对李可道：“小可，你猜我今天找到了什么？”
    李可异常平静道：“你是不是找到了涤非的完美数据？”
    徐伟通道：“正是！我想找个人庆祝，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我带了瓶好红酒来……”
    李可摇摇头，淡淡道：“涤非刚去世不久，我不适合做与你一起庆祝的人。”
    徐伟通脸露失望之色，停顿了一下，眼神重新燃起希望道：“我明白，不过这是涤非生前研究出来的东西，相当于他的遗物，你应该看一看，也许睹物思人，就和见到涤非本人是一样的！”
    李可一愣，点头道：“你说得对，能不能复制给我，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司的商业机密，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
    徐伟通帮李可将数据复制在王涤非的笔记本上，然后兴致勃勃地道：“小可，你知道吗，涤非真是一个奇才。他研制出来的这套数据，不禁能用于商业竞争，还能用来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你比如我，我把自己的数据输入系统，想寻找和自己最般配、最相似的人，果然还让我找到了，你猜那个人是谁？”
    李可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在思考徐伟通的话，但是她关心的重点并不是这世界上与徐伟通最匹配的人是谁。
    忽然间，她从旁边扯来一把椅子，对徐伟通说道：“你教我使用一遍，如何寻找与自己最匹配的那个人。”
    “好的！”徐伟通显然得意起来。
    徐伟通一步一步教李可如何打开操作系统，然后在数据编码库中将自己的性格特征寻找出来，一条一条输进去，然后开始搜索最匹配的人。显示的结果竟然是李可。
    徐伟通对李可说：“小可，你看到了吗？原来天底下最适合我的那个人是你！涤非也是挺幽默的，他给数据的这项功能起了个名字叫‘那杯茶’搜索，意思是通过这个搜索可以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别的不说，若是把这项功能和相关数据库建好卖给婚姻介绍所，就是一本万利。”
    李可满腹心事，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不是徐伟通想要得到的她应有的反应，徐伟通有些失望。
    李可却平静地说：“老徐，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谢谢你带来了涤非的数据。”
    夜深了，李可彻夜不眠，失去未婚夫的她一直沉浸在王涤非的离世中无法自拔。这套系统让她重新感受到了王涤非的存在，她不停地输入王涤非的性格特征数据，如：购物习惯、出行习惯、饮食习惯、身体特征等等。当墙上的钟表指向凌晨两点的时候，李可发现一个虚拟的王涤非，不过那个人的名字是刘小晶，是“随意时光”咖啡馆的那个女孩，她的一切的特征都和王涤非相吻合，像两条平行线。
    李可身后的墙上是一幅抽象画，灰色的背景，两条永不相交的黑色平行线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气氛劲爆的某吧中，坐在吧台旁的李可神情尴尬，手里握着一杯柠檬苏打水，一边不停地看表，一边焦急地左顾右盼，又度过了难熬的几分钟，才见徐伟通一身休闲装，梳了个油腻的背头，一脸高兴地朝自己走来。
    李可朝他招招手，徐伟通也笑着冲她点点头。他的脚步竟然随着音乐轻微地抖动起来，还不是地和周边跳舞的辣妹打招呼。
    李可的神色更加局促，对一下子坐在自己身边的徐伟通道：“伟通，我有事情要问你，为什么约我到这里来？这里好吵，说话都听不清。”
    在音乐的喧嚣和人声的嘶吼中，徐伟通凑了只耳朵过去，表示自己听不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李可又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徐伟通把嘴凑近她的耳朵，大声道：“我见你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太压抑了，想让你到这里来散散心。”他说着这些话，口中的热气喷到李可的脸颊上，李可觉得很痒，下意识地坐远了让一些。
    她坐远了些，徐伟通却又不依不饶地坐近了些。徐伟通看了看李可手中的柠檬水，冲着吧台里的侍应生打了个响指，道：“给我来两杯‘忘情水’。”
    李可连忙摆手制止道：“我不要，我已经点了柠檬水。”
    徐伟通从她手中夺过柠檬水，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大声道：“小可，你别开玩笑了，谁来这里喝这个？你相信我，维塔斯调的‘忘情水特别好喝！’”一边说，一边向吧台内的蓝发侍应生挤挤眼睛。
    那被叫做维塔斯的侍应生也冲徐伟通挤挤眼睛，转身去调制什么“忘情水”。
    李可见到的徐伟通一直是一本正经的，从没见过这样油滑而疯狂的他，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在闪烁的霓虹灯中，李可的眼睛逐渐迷蒙起来，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徐伟通……

 第686章 形迹可疑

    半年前，王涤非把李可介绍给他的同事兼好朋友徐伟通，当时的徐伟通衣着很朴素、为人也很踏实，李可大方地伸出手去要和他握手。他却闪闪躲躲、支支吾吾，先把自己的手在裤子上抹了几把，然后把手藏在了背后。
    李可不解地望着王涤非，不明白徐伟通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握手。王涤非笑着拉出徐伟通的手，递给了李可。徐伟通和李可握手的时候脸微微一红，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刚握完手，就羞涩地递过去一张纸巾。李可笑了，他也笑了。
    王涤非买了房子，徐伟通跑前跑后帮助他和李可装修、搬东西，还专门请了调音师帮李可调钢琴。新居落成，三个人在房子内其乐融融地吃火锅、喝啤酒。
    吃完饭，李可就弹钢琴给两个男人听。徐伟通和王涤非看李可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爱恋。
    在闪烁的灯光中，李可的思路回到现实，看着眼前举止浮夸的徐伟通，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当初那个老实人联系起来，心想这个老实人也转变得太快了。维塔斯将两杯五彩缤纷的饮料端给了他二人，李可问：“这就是‘忘情水’？”
    徐伟通端起一杯，喝了一口，大声道：“对，非常棒的享受，小可，你尝尝。涤非离开我们的这段时间里，你太苦了，喝些酒你就快乐了！”
    李可是因为心中有疑问才来找徐伟通的，她没心思喝酒，问道：“我问你，涤非和‘随意时光’咖啡馆里的刘小晶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徐伟通又喝了一口酒，眼睛一转，道：“你找我来就问这个？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是因为涤非总去咖啡馆喝咖啡认识的。”
    李可咬咬嘴唇，又问道：“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徐伟通双手一摊，皱眉道：“小可，你在怀疑什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李可迟疑了一下道：“那个刘小晶和涤非太像了，我怀疑，怀疑……”
    徐伟通又喝了一口酒，喷着酒气冲着李可道：“小可，如果他二人真有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继续痛苦下去？就会敞开心扉，开启新的生活？”
    李可难过得喉咙抖动，颤抖道：“伟通，你是最了解涤非的人，甚至比我还了解他，你这么说，就证明涤非和那个刘小晶，真的，真的……”
    徐伟通没有接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李可。
    李可摇头道：“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想要我别再伤心下去，所以故意顺着我的话，编出这个故事骗我对不对？”
    徐伟通道：“小可，涤非都去世了，我又何苦……是，我是不想让你再难过，可是，有很多事情是瞒不过去的。我……”他说得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与平日里口才流畅的他判若两人。
    李可再不相信，也无力替自己辩解了，更何况，这一点还是她先发现的。她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伤心到了极点，看到吧台上的‘忘情水’，一饮而尽。
    酒吧中的霓虹灯在晃动，音乐声像爆炸一样，李可头晕目眩，她刚才在伤心之余，没有想到这酒的后劲儿这么大。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拿起自己的手袋，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离开酒吧。双腿一软，差点儿摔倒。朦胧中，她看到徐伟通扶住了自己，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李可再醒来时，看见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家中的床上，盖着被子。衣服穿得完好，床头柜上还有一杯水，用的是自己的杯子倒的，这一切都非常像是王涤非的手法。李可的酒劲儿还没有过，头疼欲裂，模模糊糊中喊道：“涤非，涤非！”
    无人应答，李可这才意识到王涤非已经离开自己了。她努力地回想，昨天自己是在酒吧喝了“忘情水”之后才失去知觉的，最后的印象是徐伟通扶住了自己。一定是徐伟通把自己送回家的，可是，他怎么知道从哪里找到被子，还懂得用自己的水杯接水给自己喝呢？越想头越疼，她觉得家中寂静地可怕，于是打开了电视，看到t城电视台正在放直播节目。
    头上贴着创可贴的徐伟通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一个记者问：“徐总，完美数据一经问世，就受到各商家的一致好评。据我们所知，很多公司都购买了大数据系统，赚到巨大的财富。而在完美数据的研发和上市过程中，你居功至伟，请你谈谈你的感想。”
    徐伟通春风得意道：“完美数据从诞生到应用，是未来远洋集团全体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绝非一人一己之力。徐某不敢居功，却也不能避让。今天我宣布完美数据已经结束研发和试验过程，在今后会全面向市场推广。”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支持人道：“好，下面第二个人问题！”
    又一个记者问：“完美数据的发明者王涤非先生在数据刚诞生不久便遭遇车祸，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
    徐伟通道：“王涤非先生不仅是完美数据的发明者，还是我的好朋友。我对他的不幸逝世深表遗憾。只有完全发挥出完美数据的作用，才是对王涤非先生最好的怀念。”
    那个记者又站起来补充道：“听说警方和保险公司都在调查王涤非先生的事故，他们都怀疑王涤非先生不是死于普通的车祸。而且最为巧合的是，在王涤非先生去世前不久，他购买了巨额的意外伤害保险，受益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李可。您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徐伟通面色微微一变，咳嗽两声，尴尬道：“首先，王涤非先生究竟为什么罹难，我们都要听从警方的最终结果，不能妄作猜测。其次，据我对王涤非先生的了解，他生前非常爱他的未婚妻，所以他购买巨额保险，而且收益人是李可女士一事，我认为再正常不过了。最后，王涤非已经离开了我们，我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消费他，毕竟他给我们带来了这样的一件珍宝——就是我们的完美数据。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多一些放在完美数据上，少一些八卦，给泉下有知的王涤非先生一份尊敬和宁静。”
    徐伟通的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说完之后，全场静默。
    过了一会儿，另一记者站起来问：“请问徐总，华盛集团的老总徐大有先生现在人哪里？”

 第687章 无处寻觅

    徐伟通道：“先生为了完美数据的宵衣旰食，身体出现了问题，现在在度假。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集团将由我全面负责运营。”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表，道：“对不起，采访时间快结束了，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记者抢到话筒，问道：“请问徐先生，完美数据真得完美吗？”
    徐伟通眼神环顾会场一周，郑重道：“当然，我相信我的好朋友王涤非先生的能力！就像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本来认为自己的表现很完美了，但是昨天我不小心还是在家里摔了一跤，摔伤了头，所以得戴着创可贴上镜。以我这么帅这么追求完美的性格，显然是留下了不小的遗憾。但是没有办法，只要完美是大趋势，我们应该认同小遗憾的存在！”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李可坐在沙发上，也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王涤非走后，本来不爱喝咖啡的她，越来越迷恋这种味道了。她一边喝咖啡，一边自言自语道：“伟通头上的伤疤是他昨天自己在家中摔倒导致的吗？”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痛。她似乎模模糊糊想起来，昨天晚上一个一身黑色运动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冲着徐伟通的头打了过去，用的还是左手。她还想继续想下去，但是头疼得厉害，只好用手捂住头。
    毛斯理、小邓、小阮一起在电脑前看徐伟通的新闻发布会，小邓一边看一边道：“原来这个徐伟通口才还挺厉害的！”
    小阮笑道：“人家现在是华盛集团的副总，口才能不好吗？你知不知道，他的升迁速度简直像坐火箭一样快，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从部门主管，变成了副总。徐大有一人间蒸发，他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华盛集团整个帝国都归他管。我要是他，也放飞自我了。你说对吗，头儿？”
    庞警官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呵斥道：“我让你俩来看这段视频，不是让你俩向有钱人顶礼膜拜的。王涤非遭遇车祸、徐大有失踪，我们之前一直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李可身上。经过这一段时间对李可的跟踪调查，我倒觉得这个徐伟通更可疑，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和此案有关。所以就更不能错过，一切可能发现狐狸尾巴的线索！”
    徐伟通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用钥匙打开门，想关门时，门却关不上，一只手使劲一推门，一个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进入他的屋子，然后狠狠地将门关上。
    徐伟通打开灯，用朦胧的醉眼看看来人，口齿不清道：“是你呀，你还敢出来？对了，你就是一个影子，不晚上出来什么时候出来？”
    来人就是王涤非，他将桌上的一杯水泼到徐伟通脸上，道：“你这个混蛋，你要是再动歪心思，碰小可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伟通清醒了许多，抹抹脸上的水怒道：“你干什么？疯了吗？谁打小可的主意了，她为你伤心，在酒吧喝醉了，我送她回家，这也错了吗？”
    王涤非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揪起来，道：“你别当我是瞎子、傻子，小可从来不去泡吧，如果不是你约她，她会到那种地方去？她从来不喝水酉，怎么会喝醉，肯定是你灌她的!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灌她，还不是想得到她。你答应我只要得到完美数据，就不碰小可，真是混蛋!”说罢，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徐伟通用手抓住他的胳膊，坏笑道：“行了，你别没完没了，我不是没得逞么？好了，我答应你，离小可远些，你不要再不依不饶了！”
    王涤非在他对面的一子上坐下，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这个大数据系统不是完美数据，它一直存在一个漏洞，我还没有修改过来。”
    徐伟通甩开他道：“有漏洞就有漏洞吧，完美数据只是说来好听而已。它完美不完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涤非像是不认识似地看着他，失望道：“原来你在记者招待会上的慷慨陈词，都是骗人的！”
    徐伟通不屑道：“骗人又怎么了，做生意的，有几个人不骗人？完美数据不完美，你紧张什么，你现在名义上只是个不存在的人，谁也不会找你算账的！”
    王涤非急道：“如果不及时更正，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把完美数据推向市场？”
    徐伟通打了个酒嗝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不要怨我，这些都是许大有安排的。”
    王涤非道：“许大有到底现在在哪里？”
    徐伟通摇头摆手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他出国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换上我是他，有那么多的钱，又有完美数据当摇钱树，我也不回来苦熬，我也在外面逍遥了。”
    浑身上下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王涤非在电话亭给徐大有打电话，打了许久，那边总是无人接听。远远的，王涤非看到一辆巡逻的警车向这边驶来，扔下电话，匆匆离开了，只剩下垂下来的话筒“嘟嘟”地想。
    床上是熟睡的刘小晶，电脑旁是双眼紧盯屏幕的王涤非，他不停地输入徐大有的相关数据，在寻找他的踪迹。电脑验算搜索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已不在人世。”

 第688章 穿帮窘境

    一次商界精英的聚会中，赵品凡见到了现在独掌华盛大权的徐伟通。徐伟通举着水晶杯来找赵品凡，嘴里说着久仰久仰。赵品凡上下打量着这个平步青云的人，只见他一张方脸、眼神油滑，但是行为举止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是那种典型的生意人的面向。
    赵品凡微笑着与他碰杯，感觉他已有微醺之态，一种洋洋得意的情绪藏都藏不住了。
    赵品凡想：没错，平地升八级，换做谁也会飘的。王涤非出事、归有章失踪、许大有度假，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他有关，我还真应该好好和他聊聊。
    想到这里，赵品凡眉峰一挑：“我可非常期盼着和华盛合作。”
    徐伟通一愣，笑道：“那是，那是，我等的就是赵总的这句话。”说到这里，凑近赵品凡悄声说：“以前许总在的时候，总是与几个兄弟集团争抢内斗。我是非常不同意他的这个策略的，现在什么最重要？双赢！我已经想好了，今后要加强与几大集团的合作，尤其是奇迹，还请赵总赏我这个面子。”说完打了个臭嗝。
    赵品凡眉头微皱，瞬间恢复了平静，微笑道：“那是当然，别的不说，我们奇迹对你们的完美数据非常感兴趣，倒是还望徐总给我们参与的机会。”
    徐伟通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徐伟通从餐厅出来，在等他的代驾，大概是怕泄露什么秘密吧，他从不用司机，总是自己开车，不方便时就叫代驾。哪知他刚看了一眼手机，就不住被哪里来的一只有强有力的胳膊拽到了角落里。
    徐伟通刚要叫喊，看清了来人的眼神，认出他是谁，松口气道：“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
    来人摘下口罩，眼神凌乱，正是王涤非。王涤非冷冷道：“原来你也知道怕？我还以为你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干呢？”
    徐伟通又打了个嗝：“行了，你找我干嘛，赶紧说？我警告你，我叫了代驾的，如果他一会儿来了看不到我，给我打电话什么的，会让你暴露的。你暴露了没关系，不要连累我。”
    王涤非不容分辩道：“那你现在推掉代驾。”
    徐伟通郁闷地望着他。
    王涤非低喝：“快点儿，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徐伟通想了想，拿出手机，退掉了代驾。
    王涤非又伸手拽起他，把他拽到一个封闭的胡同里。萧瑟的夜风中，王涤非与徐伟通对峙而立。
    王涤非表情严肃道：“说，徐大有究竟在哪里？”
    徐伟通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在度假！”
    王涤非握紧拳头道：“你胡说，我已经用完美数据查过了，显示的结果是，他已不在人世。你说，车祸现场，冒充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归有章还是许大有？”
    徐伟通露出一个极为阴损的笑容，反问道：“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出来吗？”
    王涤非砰地给了徐伟通一拳，怒道：“我真是错信了你，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居然想利用完美数据，吞并华盛。”
    徐伟通擦擦嘴角：“涤非，你别傻了，你这么聪明，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苦心研究出来的完美数据送给那个又愚蠢又狡猾的废物？涤非，只要拥有这份完美数据，整个市场就是我们的。”
    王涤非挥手又给了他一拳，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市场不是我的，是你一个人的。警方不会放过你的！”
    徐伟通笑弯了腰道：“你错了，不存在的人是你——王涤非。许大有正在计划把自己的股份卖给我，而且正在委托专业机构帮他办移民手续，以后他就不会回来了，今后的华盛集团只属于我徐伟通一个人。华盛集团与你和许大有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个阳光晴好的下午，一连跟了刘小晶几天，李可终于等到了刘小晶下班，她看到刘小晶换下工作制服，穿了另一种颜色的网球裙，提了一杯榛果拿铁的外卖，匆匆离开随意时光咖啡馆，于是紧跟着刘小晶离开。
    刘小晶大踏步走着，李可一路小心跟踪。跟着她又坐地铁，又坐公交，见她进入度假村。她不敢跟着太近，等她完全消失在度假村中，才在前台给自己要了一间房间，然后到处继续寻找刘小晶。
    刘小晶敲了三下门，王涤非打开门。刘小晶进门时，装咖啡的塑料袋子夹了一下门，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
    刘小晶看看闪烁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数据。王涤非满脸疲惫之色，眼圈黑黑，神情萎靡，眼睁睁地盯着刘小晶手里的咖啡，打了个呵欠道：“你真懂我，又买了咖啡给我。我熬了一夜修改数据，再加上这一上午，都快撑不住了。”
    刘小晶把咖啡递给他道：“已经凉了，我帮你重新热一下。”
    王涤非脸上显露出疲倦之色，道：“我先不喝了，我想睡一会儿。”
    刘小晶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中午饭还没吃？”
    王涤非摇头道：“我没胃口。”
    刘小晶埋怨道：“真不明白你，你是因为不想过以前的生活，才躲在这里的？为什么又要重蹈覆辙，继续熬夜啊？弄得自己吃不下、睡不着的？”
    王涤非微笑道：“还有一点儿技术问题，需要我处理，等彻底处理完了，我就金盆洗手。”
    刘小晶眨眨长睫毛，看了他一眼道：“你答应过我的，要隐姓埋名，和我到国外去，现在你的假身份都做好了，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王涤非叹口气道：“等我把完美数据的漏洞彻底补上，我们马上就走。”
    刘小晶面露怀疑之色，问道：“你是为了完美数据才不走的，还是为了你的未婚妻李可才不走的？”
    王涤非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当然是为了完美数据，如果有成熟版的完美数据，下半辈子就都衣食无忧了。前提是我一定要把数据的漏洞修补好，否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的。”
    刘小晶道：“好吧，我相信你!”
    王涤非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将头温柔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总是如此善解人意。如果换成小可，肯定要不依不饶。”
    刘小晶听到他夸赞自己，笑魇如花，高兴道：“你是在说你的前女友么？确实我觉得她不如我了解你。不过她很痴情的，我刚才还看到她坐在你喜欢坐的位置上喝咖啡，喝的也是这中榛果拿铁。”
    王涤非听她如此说来，有些不忍，又有些失落。
    刘小晶看他情绪低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于是转过身子来，紧紧搂住她。
    忽然，门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一脸惊惑和悲愤的李可。
    李可委屈地看着王涤非，大叫一声，捂住脸掉头就跑。
    王涤非犹豫了一下，推开刘小晶，追了出去。

 第689章 画风突变

    李可怒气冲冲地跑下石梯，脚下一崴，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非常疼痛。她绝望地坐在石梯上，双手抱头，抽泣不止。王涤非追了上来，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用手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块儿白底儿灰格子的手绢。
    李可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扭动了一下肩膀，表示不想理他。
    王涤非叹口气，将李可受伤的腿拉向自己，用手绢儿轻轻替她擦拭伤口。
    李可怒了，用手挡开王涤非的手，低声呵斥道：“不要碰我!”
    她看到王涤非手中的手绢儿是自己的，更为生气。一把抢过手绢儿，扔在地上，狠狠地踏在脚底，还用鞋子踩了几下。
    王涤非轻轻地抬起她的脚，将手绢捡起来叠好，放在自己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柔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李可道：“你连我都不要了，还要这手绢儿干嘛？”
    王涤非无言以对，看看李可道：“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李可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珠，问道：“你为什要这样做，就为了躲开我，你宁愿装死？就为了这个女人，你愿意放弃一切？”
    王涤非想了想，叹气道：“是，你的爱束缚得我太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刘小晶赶了过来，李可指着她说：“所以你就去爱她？”
    王涤非看看刘小晶，又看看李可，点头道：“我用完美数据算过了，她最适合我。”
    李可泪流满面，这个时候一辆车在三人面前停下，徐伟通从车上下来，看看他们，然后对李可道：“小可，跟我走吧。”
    王涤非急道：“小可，你躲他远点儿，他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徐伟通环顾一下三人，对王涤非道：“王涤非，你制造车祸谋害许大有，我已经报警了！”
    王涤非道：“你终于承认了，车祸的受害者是许大有，怪不得我和警方都找不到徐大有，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徐伟通摇头得意地笑道：“不，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王涤非对李可道：“小可，你不要相信他！”
    李可对着王涤非绝望道：“你为了躲开我，假装车祸离世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害人，你真可怕，我宁愿根本没有认识过你。”
    王涤非还要辩解，山坡中远远传来警车的声响。
    徐伟通皮笑肉不笑道：“我劝你还是快点逃走吧，否则就逃不掉了。”
    王涤非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可，拽起刘小晶的胳膊道：“小晶我们走！”
    刘小晶却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王涤非急道：“为什么？我们的数据是最相近的，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刘小晶道：“原来你选择我，不是爱我，我只是你分析出来的数据而已？”
    王涤非哑口无言。
    刘小晶看看他，失望道：“我要的是爱情，不是数据，我不认为两个人的数据最接近，就最合适在一起。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不会跟你走的！”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李可指着徐伟通对王涤非说：“我也用你的完美数据计算过了，最适合我的人是他！”然后跑到徐伟通身边，拉起徐伟通的手，徐伟通用手搂住他的肩膀，得意地看了王涤非一样，将李可扶进车内，汽车绝尘而去。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彻底被抛弃了的王涤非，看了一眼李可和徐伟通，也转身逃离。
    徐伟通办公室中，徐伟通盯着电脑屏幕上，华盛集团的股票步步攀升。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他得意地坐着转椅转了一个圈儿，又拉开自己的抽屉，找出一张自己和王涤非、李可三人的合影，拿出来，用手指摸摸李可的脸庞，然后用手中的笔在王涤非的脸上画了个叉。
    徐伟通将照片放进抽屉，自己拿出一个小本，上面记录着李可最近的一些兴趣爱好和行为习惯，他将这些数据输入电脑，一边等待电脑的计算结果，一边在小本子上写下“追求小可计划。”
    写完后，志得意满的徐伟通向电脑屏幕望去，脸上却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原来李可最近的行为和数据完全不一致，似乎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徐伟通点燃一支香烟，沉思着。
    徐伟通看着拼命吃麻辣火锅的李可，诧异地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抽动了一下嘴角，纳闷地问道：“小可，你不是喜欢吃清淡的吗？这一点儿都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可瞥了他一眼，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原来是总有演出，怕长胖、怕坏了嗓子，现在我在休假，什么也不用怕了。”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片麻辣肥牛塞到自己嘴里。
    徐伟通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变成一个饕餮吃货，眼神非常复杂。他又问道：“小可，我知道你还因为涤非背叛欺骗你的事难过。不过，你为了这样一个渣男报复自己值得吗？”
    李可大大咬了口牛丸，牛丸中的汤水喷了徐伟通的手腕上，李可随意揪出一张纸巾，替他擦干净，笑道：“你觉得我为了报复王涤非自暴自弃，不是的，我忽然觉得这种没有束缚的生活很爽。”
    徐伟通见她对自己比较亲近，也很高兴，问道：“你真这样认为？”
    李可点点头道：“火锅很香，你不吃点儿吗？”
    徐伟通拿起筷子，也捞起一颗牛丸。
    赵品凡公寓，周小森在看新闻，嘴里嘟囔道：“华盛集团把他们的完美数据，吹嘘地神乎其神的，真有这么厉害吗？”
    赵品凡笑道：“前天聚会，我试探了一下徐伟通，他对这个完美数据非常有信心，最近华盛的股票涨得厉害，不知苏叔买了没有，如果买了，让他见好就收。如果出来之后，和现在的承诺不符，股票会跌得很惨的。”
    周小森若有所思道：“苏叔现在学好了，不炒股，只钻研新菜谱。你说，如果这个完美数据出来了，是不是就能找到归有章？”
    赵品凡想了想：“这个我不知道，但据说完美数据有什么‘那杯茶’功能，适合寻找另一半，可以解决许多大龄未婚青年的婚配问题。王涤非的这个项目，也算是有用的。我已经和徐伟通商量好了，出来之后，奇迹也买一套。”
    周小森警惕：“干嘛用？”
    赵品凡笑道：“寻找一个和我数据相同的人，寻找我的那杯茶。”
    周小森摩拳擦掌：“我看你最近是太安逸了，浑身发痒了对不对？”
    赵品凡赶紧跳开，求饶道：“开玩笑而已，我的茶天天跟着我，我别无他求。”

 第690章 爱的表达

    一周后，徐伟通举行完美数据的发布会。
    在闪光灯前，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徐伟通道：“让大家久等了，完美数据经受了各种洗礼和考验，向大家证明我没有说谎，完美数据真得是完美的。今天，我代表不能出席的许大有先生宣布：完美数据将于明日正式上市。”
    话音未落，台下掌声一片。徐伟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忽然间台下的记者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掌声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最终戛然而止，完全停顿了。
    徐伟通也觉察出情况不对，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通往后台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穿着笔挺西装的许大有正在自己身后。
    徐伟通的嘴张得几乎能放进去一颗鸡蛋，许大有在他身边的空座位上坐下，大声道：“因为数据存在漏洞，暂时不发布，同时因失察问题，解除徐伟通的一切职务。”
    台下的李可盯着徐大有看，只见他用左手握住话筒，眉头一皱、眼神坚定的神情，和王涤非一模一样。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路过李可的许大有将一张字条塞到李可的手中，李可趁人不注意，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用打印体打了一行字，上面写着“在云顶大厦的天台见。”李可拿着纸条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原来“云顶大厦的天台”正是她与王涤非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泪眼模糊，往事浮上心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涤非时的情景：
    云顶大厦天台被设计成了空中花园，李可和朋友约了在那里见面，结果朋友爽约，她倒第一次见到了斯文儒雅，眼睛里却是坚毅的王涤非。他满面愁容，望着城市中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大厦，满腹心事。李可被他文质彬彬的气质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王涤非也回过头来看了李可两眼。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带给自己很舒服的感觉，相视一笑。
    很快两个人就熟悉了，李可与王涤非常常约在那里见面，一次王涤非拿出一根多头的数据线送给李可，并对李可说：“你不是常常对我说，电脑的usb口不够用吗？这种数据线很好用，我送给你。”
    李可接过数据线，只见数据线上裹着两张花花绿绿的纸，打开一看，却是两张俄罗斯钢琴家演奏会的门票。
    李可会心一笑：“你从哪里买的这数据线？卖家既土豪又高雅，买数据线送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吗？”
    王涤非笑了，道：“小可，钢琴演奏会是明天晚上的，您若肯赏脸，我们就一起去！你若…总之票和数据线都给你，你想带我去也可以，带别人去也可以！”
    李可使劲憋住笑，认真道：“涤非，你太好了，我早就想和我男朋友去看这场演奏会了，但是买不到门票。谢谢你把门票送给我，真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
    王涤非听说她有男朋友，脸上露出尴尬和失望的表情，无奈道：“好吧，祝你们玩得开心！”说完，垂头丧气地就要离开天台。
    李可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真是个傻子！”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喂，it男，你也不问问我的男朋友是谁吗？”
    王涤非听到她的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豁然开朗，眉头都展开了，好看的嘴角边露出一个无比幸福甜蜜的微笑，转过身，冲着李可喊道：“你的男朋友是我，对吗？”
    李可笑着点点头，道：“你真笨！”
    王涤非迈开大长腿，几步跑回李可身边，一把抱住她转了个圈道：“太好了！太好了！”
    李可用手拍打他的背脊道：“快把我放下来，我头晕。”
    王涤非继续一边旋转，一边笑道：“我不，谁让你用这蹩脚的脑筋急转弯考我？”
    李可笑道：“谁让你不送花，别出心裁地送数据线给我。”
    王涤非停止转动，将李可放到地上，笑道：“数据线实用啊！”
    李可看看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数据线，笑道：“和你在一起，我会很闷很闷的！”
    在李可的回忆中，许大有来了，他手里拿了根数据线，正是王涤非和李可确定恋爱关系那次，王涤非送给李可的那款。
    李可看了一眼徐大有，双眸一抖，道：“无论你装扮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你！你是王涤非！”
    王涤非苦笑道：“我自作自受，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有眼无珠，错信了徐伟通这个小人。现在只有徐大有可以控制得了他，为了防止不完美的完美数据流入市场，成为祸害，所以我只能化妆成徐大有。我通过数据系统分析了许大有的特征，并通过反复练习模仿他，终于可以以假乱真。我没想到，还是一眼就被你认了出来。”
    李可冷冷道：“你不仅自作自受、有眼无珠，还是个全无心肝的家伙。我……”再也说不下去，垂下泪来。
    王涤非柔声道：“小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还全无心肝。上天已经把最对的人、最爱我的人赐给了我，我却不知道珍惜。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自己心中最爱的人始终是你，谁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小可，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从新来过！”
    李可冷冷道：“你都有了刘小晶了，我们两个如何重新来过？”
    王涤非沉默。
    李可又问：“你回答我，你是如何和刘小晶认识的？”
    王涤非的眼睛望向天空，悠悠道：“现在我清醒了，才真正明白，其实我和小晶的相识，是一场错误。亏我还一直沾沾自喜地认为，是自己用完美数据中的‘那杯茶功能’找到了她，呵呵，真可笑，这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事情？”

 第691章 喝茶始末

    王涤非说：“当时我研发出完美数据，为了测试，就打开其中的‘那杯茶’功能，输入自己的数据后，开始搜索与自己最相似的人，半个小时过去了，数据停留在一个叫做刘小晶的女孩儿的名字下面。网上关于女孩儿的信息只有一张看起来非常清爽利索的照片，和几条简单的履历。女孩儿没有微博，视频网站上也没有她的足迹，信息少得可怜。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女孩儿的低调、神秘吸引，所以便开始在现实生活中寻找他。
    很快便有了线索，我发现她其实是位天才少女，却甘愿扮玩偶、发传单。出于好奇，我来到她发传单的地方，递给大黄鸭一根数据线。
    大黄鸭拿起数据线放到眼前看了看，忽然间摘掉了鸭子头，露出一头因为流汗而黏在头上的湿漉漉的头发，和一张清秀的脸庞。
    女孩儿看着我笑：‘老板，你塞给我根数据线，几个意思呀？奥，还是特制的殿堂级发烧友数据线，你没看到我正在工作吗？’
    我说：‘刘小晶小姐，你作为一个it高手，就在这里扮大黄鸭、发传单，你不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吗？’
    女孩儿不满道：“我又不认识你，你查我干什么？浪费不浪费生命，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一边说，一边把数据线塞还给我，又将鸭头戴上，跑过去塞了一张传单给一位带小孩儿的妈妈，还和小孩子合了影。
    我手里依旧拿着数据线，笑盈盈地站在一旁，望着继续扮大黄鸭的刘小晶。
    半个小时过去了，刘小晶又发了一会儿传单，看我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摇摇头。等她再给一对中年夫妇发完传单后，一转身，我已经不见了。
    不知为什么，大黄鸭有点儿沮丧，垂头丧气的，脚步都呆滞了。忽然间，大黄鸭又兴奋起来，迈起了小碎步，原来她看到我又出现了，我手里端着两杯冰咖啡。我想我爱喝咖啡，她和我的数据高度匹配，我想她肯定也爱喝咖啡，于是就买了两杯来
    大黄鸭走向我，摘下鸭头，笑道：‘另一杯咖啡是给我的吗？’
    王涤非笑着说：‘当然！’
    刘小晶说：“我只爱喝榛果咖啡!”
    ‘我也是！’
    我觉得以刘小晶的才华，总扮大黄鸭有点儿太屈才了，于是想介绍他去华盛工作。刘小晶仰望着华盛集团的宏伟大字，不敢进去。我握住她的手道：‘跟我进来吧，这里才能发挥你真实的才干！’
    刘小晶后退几步，摇头茫然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还是想自由一些。’
    我觉得她的手发冷：‘你有点儿紧张，走吧，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减减压。’
    王涤非和刘小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要了两杯榛果咖啡。刘小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的紫云一般的薰衣草，放松道：‘我好喜欢这里！咖啡也好好喝。’
    我望着她说：‘你和我真像！你喜欢这里就好，只要你到华盛集团去工作，每个中午都可以来这里喝咖啡。’
    刘小晶却没有看着我，她的目光望向一则招工启事，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喜欢这里，也没必要到华盛集团去上班，我们可以更直接一些！’
    我一愣，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刘小晶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前台，向前台里胖胖的咖啡馆老板说了几句话，胖老板看了看她，点点头。
    刘小晶手里端了两块提拉米苏蛋糕，走回桌子，笑盈盈道：‘吃蛋糕，我请客！庆祝我找到了新工作！’
    我也很高兴：‘你答应去华盛集团上班了？’
    刘小晶摇摇头，卖关子道：“谁说我要去华盛集团了？”一边说一边指指胖老板，道：‘我要到这里来上班了，胖老板雇佣我了！’
    我很失望。刘小晶却说：‘我从今天开始，准备开微博，把自己的动态都放上去，这样就和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一样了。’
    我看她主意坚决，知道说服不了她了，只好由着她胡闹。闲暇的时候，我到‘随意时光’去喝咖啡，看到刘小晶在这里干得兴致勃勃。见我来了，就笑嘻嘻地帮他擦桌子，拿菜单。我看到刘小晶用左手拿着没拧干的抹布帮他擦桌子，又用左手写菜单，整套动作像极了自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刘小晶端来一杯榛果咖啡，殷勤道：‘你尝尝我冲的咖啡，可好喝了。’
    我假装生气：‘我不喝，好好的公司白领不做，非得到这里来冲咖啡。’
    刘小晶撒娇道：“我喜欢做这个呀，这个多好玩儿。而且，每次你来喝咖啡，我都能见到你，多好！”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和自己一样，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于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夸赞道：‘果然很好喝，否则就像你这样的，抹布都拧不干净，还用左手写菜单，老板早就炒你鱿鱼了！’
    刘小晶也笑了，眼睛笑成两条弯弯的月牙。”
    故事叙述完了，王涤非看着因为自己离开而难过异常、形销骨立的李可，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喃喃：“小可，是我糊涂，我想明白了，我不要完美数据，不要什么‘那杯茶’定律，我只要你！”
    李可的眼神中泛着泪光：“你到底想明白没有，你是爱我，还是爱她？是因为她离开了你，才来找我的吗？”
    王涤非诚恳道：“我以前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几天我彻底安静下来，也想清楚了，自己之所以会因为刘小晶而放弃你，是因为刘小晶是用完美数据搜索出来的人，更像是自己创作出来的一份成绩。我爱她是认为她是我的骄傲，仅此而已。不幸的是，我给了自己太多的心理暗示，所以以为自己爱上了她。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爱的人始终是你，活生生的你。那个管理我、干涉我，粗暴却又那么可爱的你！”
    王涤非的这番肺腑之言，却让李可的神色更加黯然，她从背包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倒在地上，摇摇头道：“你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我不是你的成绩，不是你的骄傲，也无法忍受你会为了一份成绩，而离我而去。涤非，既然你那么在乎数据，又何必回来找我？
    王涤非靠前几步，对李可道：“小可，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从新开始？”
    李可退后几步，用空水瓶指着王涤非的胸口道：“不好！你想回到从前、重新开始？不可能，太晚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我根本不符合你的‘那杯茶’定律。”说完一顿足，转身跑向从天台的入口，离开了天台。
    一阵风吹过，吹起王涤非悲怆的头发。
    庞警官来到咖啡馆，接待他的正是刘小晶。
    庞警官掏出警察证件，说：“刘小姐，我今天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刘小晶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眼睛直视着庞警官。
    庞警官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给刘小晶道：“你认识不认识这个人？”
    刘小晶靠回座椅：“认识！”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
    “他来喝咖啡，我卖咖啡，当然就认识了。”
    “刘小姐，听说你很有本事，是电脑高手，你应该知道，不实话实说的后果。”
    刘小晶翻翻眼睛：“他是通过数据找到我的，他对我很好，我也很

 第692章 纷乱的爱

    庞警官疑惑道：“他通过数据找到你？他为什么要通过数据找你？”
    刘小晶道：“完美数据是他研发出来的，他想找到和他最像的人，那个人就是我。你也知道的，现在完美数据满城皆知、沸沸扬扬，通过完美数据找一个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毛斯理又看看刘小晶，道：“你们俩确实很像，不过，我插一句嘴，你当时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吗？”
    刘小晶面露尴尬的神色，委屈道：“我很快就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我想和他分手，可是……可是他出了车祸。”
    刘小晶双眸抖动，想起了往事……
    屋子里乱成一团，屋子正中、最为醒目的是一台硕大杂牌组装电脑，刘小晶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拆卸她的电脑。门铃响了，刘小晶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戴上耳机，把声音放到最大，她又拆了一会儿电脑，感觉哪里不对。将耳机摘下，敲门声早就停了，她听到敲门声不高兴，听不到敲门声似乎更不高兴。她站起来，趴在门上，踮起脚尖，从猫眼望呀望呀，只看到空空的走廊。
    她失望地将门打开，忽然间一个人使劲挤了进来，正是刚才藏在一旁的王涤非。
    刘小晶将他使劲往门外推，又推不动，急道：“你这是干什么，强闯民宅吗？”
    王涤非一把抱住她，哀求道：“不要赶我走，也不要走！”
    刘小晶再推他，力气却小了很多，她不高兴道：“你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数据找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不喜欢你这样脚踩两只船！”
    王涤非诚恳道：“我也知道自己这样面目可憎，可是我知道小可的性格，我怕突然离开她，她会承受不了。”
    刘小晶泪流满面，猛地推开王涤非道：“那你可以选择离开我，我承受得了！”
    王涤非五官扭曲、表情异常痛苦道：“不，小晶，我很爱你，离开你，我承受不了！”
    刘小晶抽泣道：“话都让你说了，你说，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王涤非握住她的双手，央求道：“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天，刘小晶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地在咖啡馆内忙着，她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没有王涤非的电话，连一条微信都没有，她想起三天之约，也没有给王涤非打电话。
    第二天，人来人往、汽车穿梭，刘小晶站在喏人行道上等红灯，等着等着想起王涤非，掏出手机来看看，王涤非还是没有联系自己，刘小晶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红灯变绿，绿灯又变红，刘小晶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只要刘小晶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忘了红绿灯，忘了整个世界。
    刘小晶漫无目的地收拾着自己的屋子，屋子里井井有条，可是刘小晶只是机械地整理。终于她累得直不起腰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硕大的组装电脑前，电脑下方一条新闻蹦了出来，题目是“本市北郊发生车祸，数据分析师车毁人王。”
    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刘小晶的心扉，她的心突突直跳，手开始颤抖，她使劲全身力气才点开那条新闻，果然，照片上是王涤非的车，照片上的人却是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楚。
    刘小晶用眼扫了一眼新闻，看到死者系华盛集团的数据分析师王涤非，悲痛地捂脸恸哭。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熟悉的敲门声，刘小晶听到这声音，一跃而起，因为这敲门的声音像极了王涤非的敲门声。
    刘小晶以为自己产生的了幻听，猛地甩甩头，恐惧地犹豫地走向门口，敲门声还在持续着，而且略显焦急。
    刘小晶从猫眼儿向外望去，门外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运动衣，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根据身形，刘小晶一眼就认出这是王涤非，赶紧把门打开。
    王涤非进入屋中，摘下口罩，一把将刘小晶搂进怀中。
    刘小晶道：“就为了离开她，你选择了如此复杂、不能回头的办法？”
    王涤非把她搂得更紧了，卑微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刘小晶回忆完往事，看看坐在对面的毛斯理，只见毛斯理也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禁紧张起来。她虽然离开了王涤非，但也不愿看到王涤非坐牢，心想警方找自己来了解情况，自己稍有不慎的话，也许会暴露王涤非并没有离世的事实，心中忍不住七上八下。
    庞警官道：“关于王涤非，你还知道些什么，请如实透露给我们。”
    刘小晶摇摇头道：“我虽然和他很亲密，但是并不是和他很熟。我只是他找到的一份数据而已，你们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就去问他的未婚妻吧！”
    t城警局，庞警官在看王涤非的资料，照片上的王涤非英俊不凡，但是眼神阴郁。小邓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王涤非，纳闷道：“头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王涤非的照片看？”
    庞警官沉思道：“小邓，依照你们女同胞的角度来看，他算不算帅？”
    小阮插嘴道：“一点儿都不帅，起码不man。”
    庞警官啐他：“又不是问你，插什么嘴？”
    小邓笑道：“还算不错，比赵品凡稍微逊色一点儿。”
    小阮假装斥责她道：“会不会说话呀？和赵品凡比个什么劲儿呀，应该和老大比。”一边说，一边给小邓使眼色。
    小邓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比老大可不是不差了一星半点。不过老大，你问这个干什么？”
    庞警官神色严肃：“现在关于王涤非的案子，有三条线索，一是和完美数据有关，涉及的人包括许大有、徐伟通；二是和感情纠葛有关，涉及的人包括李可、刘小晶、周小森；三是和归有章的失踪有关，涉及的人包括周小森、赵品凡。两条线索都和周小森有关，但是周小森和赵品凡又有确定的不在场证据。对了，小阮，我让你们也注意盯着点儿周小森和赵品凡，有什么发现吗？”
    小阮说：“没什么发现，他们夫妇二人很安分，但是赵品凡的私人助理戴维在悄悄查徐伟通，可能是在寻找归有章的下落。”
    小邓说：“归有章是周小森的生父，他们寻找他也很正常，周赵二人不可能和这件案子有直接联系。”
    庞警官点头：“我也相信他们两个，但是我想不明白，归有章为什么会失踪？”

 第693章 终极对决

    某吧中，徐伟通一仰脖子，把杯中之物喝了个底朝天。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用手仿佛捏着鼻梁上的穴位，在反复思考记者招待会上发生的一切。他想起徐大有用左手抢话筒，还有那一甩头的动作。又想起王涤非平时也有这两个动作，心中一动，一屁股坐在电脑前，打开完美数据，同时输入王涤非的相关数据，开始监控王涤非，几分钟过去了，电脑显示出的信息是找不到王涤非的相关信息。徐伟通的额头渗出汗来，他用纸巾擦擦汗，又用完美数据搜索寻找许大有，发现许大有一切正常。他的面部表情越来越恐慌，双手开始颤抖，他又输入自己的数据，结论竟然是：不在人世。
    他明白了，完美数据已经崩塌，或者是被人操控了。他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只有王涤非了。王涤非要动手了，他也必须要摊牌了。
    王涤非寓所，李可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彻底离开王涤非。李可将自己的所有衣服放进皮箱，最后拿起王涤非送给她的那根数据线，想了想，也放进了皮箱。一切收拾妥当，坐在床上休息，毕竟有些恋恋不舍，看到王涤非的衣柜，忍不住将衣柜打开。只见里面放着清一色的灰色和白色t恤，灰色和白色的衬衫，灰色和白色的大衣，还有一模一样的牛仔裤无数条。偶尔有几件款式不同的衣服，都是自己帮他买的。李可想起王涤非爱穿同款服装的嗜好，随即便想起刘小晶，心如刀割，将自己给王涤非买的衣服都挑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儿扔进了走廊里的垃圾桶。
    李可又打开王涤非的电脑桌下面的抽屉，只见里面摆放着自己和王涤非的照片，忍不住泪水浮出眼眶，想把照片撕掉，终是不忍，赌气重重关上抽屉。正在纠结间，忽然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一惊，以为是王涤非回来了，慌忙跳起来，拉起皮箱，走到大厅，看到进来的人却是徐伟通。
    李可满脸惊讶，向后倒退几步，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有这里的钥匙？”
    徐伟通狞笑道：“你这一段日子精神恍惚，想搞到这里的钥匙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可又向后倒退几步，害怕道：“完美数据你都拿到了，华盛集团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你还想干什么？”
    徐伟通冷笑道：“什么完美数据？这数据是有漏洞的，王涤非又修补和升级了数据。他没告诉你吗？他没把新数据给你吗？”
    李可摇头道：“你们都把那数据当成宝，我却不稀罕！就是这数据害得我失去了一切，就算王涤非把修补后的数据给我，我也不会要！”
    徐伟通道：“你不要正好，我找不到王涤非了。他在记者招待会上一闹，华盛集团都乱成一团了，完美数据上市的计划完全泡汤。现在只有找到王涤非，拿到升级后的完美数据，才能弥补这一切。”
    李可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紧张道：“你以为王涤非会回到这里找我？”
    徐伟通面目狰狞，笑道：“他回不回到这里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你旧情未忘，只要你在我手里，就不怕找不到他！”
    度假村中，电脑前，王涤非眉头紧锁，手指在删除键前颤抖，他的内心显然充满了犹豫。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始输入指令，寻找完美破解完美数据漏洞的办法。良久，他终于破解了数据系统的问题，并全面升级了系统。这个系统瞬间变得更为强大。他输入徐伟通的资料，电脑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箭头，王涤非发现徐伟通在逃，他披上外衣，离开房间。
    t城警局，庞警官接了个电话，他挂断电话对小阮和小邓说：“线报说徐伟通带了李可离开了王涤非的寓所，大概李可不是情愿的，我们赶紧去救人。”
    公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公路下是茫茫的大海。王涤非开着车，终于看到前面一辆车，是自己的suv。王涤非用力踩了一脚油门，追上自己的车，这才看清，驾车的是李可，徐伟通就坐在她旁边，显然是被控制了。
    在数据系统的帮助下，王涤非成功拦截到徐伟通和李可，徐伟通用枪比着李可，要挟王涤非交出升级后的完美数据。
    生死时刻，李可喊道：“涤非，你走吧！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不用管我了，你去找刘小晶吧！”
    王涤非向李可喊道：“你错了，我自己更是大错特错，我以为自己不爱你了，想通过数据寻找更加适合自己的人。这几天，我才真正发现，自己迷失在数据里，却忽略了最真实的生活。我喜欢和你捆绑在一起的生活，我要重生一回。小可，你就当我重生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可摇头道：“其实我一直都认为你没有离开我。”
    王涤非问道：“那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李可道：“直觉！”
    徐伟通用李可威胁王涤非：“交出最新的数据系统，不然后果很严重。”
    王涤非对徐伟通道：“我可以把升级后的数据给你，你先放了小可。”
    李可道：“不能交出数据，那会出卖整个城市的人。”
    王涤非说：“我只要你!”掏出手机，操作几下，抬头对徐伟通道：“我已经发给你了，放了小可！”
    徐伟通拿起手机，操作几下，看到数据，非常得意。
    李可却哀婉地对王涤非道：“听到你最真实的内心，我满足了。不过一切太晚了，来不及了。”
    王涤非柔声道：“只要你肯原谅我，就不晚！”
    话音刚落，却见李可忽然启动了油门，准备冲向山崖。
    徐伟通万分惊慌，喊道：“你疯了吗？快停车！”
    李可说：“我不会停的！”
    徐伟通无奈，准备跳车。庞警官带人赶来，救了李可，并将徐伟通绳之以法。
    王涤非问李可：“你为什么不怕徐伟通？”
    李可道：“他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我有他的大数据”
    王涤非疑惑，李可笑道：“人心，人心才是真正的大数据。”

 第694章 奇货可居

    周小森接到庞警官的电话，说是王涤非已经自首了，他想见见周小森和赵品凡，所以拜托了庞警官打了这个电话。
    周小森难以置信，手脚冰凉，直到庞警官挂断电话，她都不懂自己也应该挂断电话，而任由手机嘟嘟响个不停。
    赵品凡走过来，帮她挂断电话，轻轻捂住她冰冷的双手。
    周小森喃喃道：“王涤非好好的，那车上那个出事的替罪羊又是谁？难道是归有章？”
    赵品凡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们见过庞警官和王涤非，这一切自会真相大白的。”
    t城警局，庞警官对周赵二人说：“我先把这件案子的始末简单和你们说一下，然后你们就可以去见王涤非了。王涤非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提了个条件，就是要在自首之后，见见你们二人。”
    周赵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庞警官说：“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要从先从王涤非说起，他是个聪明人，发明了个完美数据，至于这个完美数据是干什么用的，大概你们二人比我还要了解得多。本来王涤非前途无量，但是意外的是，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个恋爱脑，他对自己的未婚妻不满意，想要找到一个和他数据匹配的人，尝试一下真爱的滋味，于是他就找到了刘小晶。他的思路和常人不太一样，他想和刘小晶在一起，又舍不得和李可分手，让李可难过，于是就想起了个骗保遁逃的办法。他假装车祸离世，和刘小晶远走高飞。然后留下一大笔保险给李可，既能获得理想的爱情，又能不让自己的未婚妻感觉被遗弃。
    他这样做当然需要有人帮忙，就和他的好朋友徐伟通布了个局。这个徐伟通心思更多，既觊觎王涤非未婚妻的美貌，又想获得完美数据带来的巨大利润，甚至想霸占整个华盛集团，于是就欣然答应了王涤非。
    他们策划了t城郊区的车祸事件，用别人的诗体冒充王涤非。正赶上华盛集团的老总许大有外出度假，徐伟通拿着许大有留下的副总任命，挤进董事会，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很快就掌握了华盛集团。”
    赵品凡纳闷道：“华盛的那些董事就这么相信他？”
    庞警官道：“一开始也质疑，但是许大有只接徐伟通的视频电话，在电话里，许大有说徐伟通是他的全全代表，那些董事没办法，只好听徐伟通的话。”
    赵品凡眉头微皱：“看来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是徐伟通。”
    周小森关心的重点不一样：“那具冒充王涤非的诗体又是谁的？”
    “许大有的。”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如果诗体是许大有的，说明许大有一开始就遇害了，他又怎么在后来召开的董事会上给徐伟通打视频电话。”
    庞警官说：“我问过徐伟通了，因为和王涤非走得近，他早就掌握了一部分完美数据的使用方法，所以完全可以做出许大有给他打电话的视频。这家伙胆大心黑，听了王涤非的计划后，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连许大有也干掉，自己就可以同时坐拥江山和美人了。
    他平时在华盛没什么存在感，就是陪许大有吃喝玩乐的角色，许大有很信任他，他升迁也很快，华盛集团上上下下对他很是看不起，他心中存了一口恶气，总想找机会报仇，这次可真被他逮住了机会。
    王涤非让他帮忙制造一起假车祸骗保，让人以为王涤非是坠海离世的。但是徐伟通趁着和许大有玩乐的机会，谋害了许大有，把许大有放进了出事的车上，这样一来，王涤非也被他拉下了水，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周小森轻轻叹了口气，赵品凡知道她在想什么，握住了她的手，虽然说她很痛恨归有章，但还是害怕车上的那个顶替王涤非的人就是归有章。
    庞警官说：“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王涤非变成影子人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徐伟通拖下了水，再加上他又在李可和刘小晶之间左右摇摆，没有及时离开，当然他也根本无法离开。现在他的罪名不轻，但是很配合，他说很对不起你，所以想见见你们，我也答应了他。”
    周小森问：“庞警官，我想知道现在归有章人在哪里？”
    庞警官说：“归有章不是被王涤非找回来的，是被徐伟通找回来的。王涤非刚回来时有点儿混不下去，后来在面试华盛的时候，交了徐伟通这个朋友。徐伟通给他出主意，让他换一种思路。于是他和许大有签了个约，成了许大有放在其他集团的内应。
    他先是在志成，发现了你和赵品凡的关系，便利用你同时破坏了志成和奇迹的项目，立了功之后，回到华盛，虽然职位不低，但还是得不到重用，因为许大有只喜欢像徐伟通那样的人。
    当时完美数据已经快问世了，王涤非一方面为情所困，一方面觉得自己今后可以凭借完美数据衣食无忧，于是就决定离开，结果被徐伟通钻了孔子。徐伟通知道王涤非和小森的关系后，便利用完美数据调查小森，结果查出了归有章。他觉得归有章是奇货可居，于是找到归有章，对他又威胁又利诱，归有章到奇迹去威胁品凡，就是徐伟通安排他去的。
    归有章也想尽早摆脱徐伟通对他的控制，就想大大勒索你们一笔，然后逃走。没想到小森很刚，不受他的威胁。于是归有章骗走了两个孩子，到了t城郊区。没想到归有章太笨，两个孩子太聪明，孩子们把他耍了一通，逃走了。归有章阴差阳错，撞到了徐伟通在帮王涤非制造车祸现场，徐伟通招供说将归有章关在了郊区的一处废弃的房屋中，两天后去看他，他已经跑了，至于究竟跑到了哪里去，就不得而知了。放心吧，我们还在找他。”
    周小森得知归有章逃脱了，长长松了口气。

 第695章 鸡肋发明

    周小森见到了王涤非，王涤非形容憔悴，目光暗淡，但是看到周小森后，眼神闪烁了一下。
    王涤非淡淡道：“小森，赵先生，非常感谢你们能来，非常对不起，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
    周小森点点头，泪花还是闪烁了一下。
    赵品凡正色道：“你如此有才华，可惜认识了损友，走错了路，才会有今天的。希望你好好纠正，出来后，奇迹会给你机会的。”
    王涤非点点头，慨叹道：“谢谢你们如此宽宏大量，我跟着父母离开这里早，尝了不少人情冷暖。回到t城后，总是怀疑别人，自己发展不好就自怨自艾。结果有眼无珠，和小人混迹在一起，伤害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包括小森你，也包括我的未婚妻小可。我很后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反省一下，出去以后重新做人。”
    周小森说：“在你心里，到底是更爱李可，还是更爱刘小晶呢？”
    王涤非轻叹一声：“当时我没想明白，总觉得和小可在一起，有些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并不爱她，反而想通过完美数据找到和自己更匹配的女人。可是我又不忍心直接和她提出分手，也确实累了，想去过半隐居的生活，于是就想出了这个糟糕的办法，没想到害人害己。不过也让我搞清一个问题，我真心爱的人还是小可，不是小晶。很少有人会去喜欢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小晶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周赵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想：没错，我喜欢的正是你和我的不同之处。
    周小森安慰王涤非道：“只要想通了就好。”
    王涤非幽幽道：“小可来看过我了，说会等我的。现在我担心的人倒是小晶，她不肯来看我。小森，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能拜托你了，能不能方便的时候帮我去看看她，让她尽早开始新生活。”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我可以去看她，也可以去劝她。”
    赵品凡说：“听说这个刘小晶是it天才少女，我可以请她到奇迹工作。”
    王涤非摇头：“她性格不羁，不愿意过朝九晚五的生活，觉得再咖啡馆打工很好，就由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赵先生，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请讲。”
    王涤非目光坚定：“完美数据，我已经修改了两次了，但是还有漏洞，徐伟通也伏法了，这东西恐怕上不了市了。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辛苦白费，赵先生，我把完美数据无偿给你，你能不能请人将它改良，让它可以扬长避短、服务大家。拜托你了。”
    赵品凡一愣。王涤非目光含泪，冲他作了个揖。
    赵品凡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三个月后，一位撑伞的美丽女郎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上，正是李可。一个女侍应生向她走来，正是刘小晶。
    李可看看那女孩儿，微笑道：“榛果拿铁，谢谢。”
    女孩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左手在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下。
    李可走后不久，周小森走了进来，对刘小晶说：“来一杯奶茶。”
    刘小晶郁闷道：“哪有人常常来咖啡馆喝奶茶的？而且冲奶茶是根本看不出我的手艺的，我的专业是咖啡，咖啡，明白吗？”
    周小森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你了解着呢，你的专业是it，非要大隐隐于市，在这里冲咖啡。”
    刘小晶眼神望向窗外：“小森，谢谢你总来捧场，我已经走出阴霾了，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开开心心地生活了，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你看，刚才李可来了，我也是很平静地给她冲了咖啡。”
    周小森笑道：“她一定也是来专程看你的，可是我不一样，我是真得喜欢你冲的奶茶啊。”
    两个女生相视笑了，窗外的薰衣草紫艳高雅，非常迷人。
    t城郊外，王涤非出事的地方，正在圈建。路过巡查的警车中，坐着庞警官和小邓小阮，他们三个的目光都齐刷刷得盯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小邓道：“没想到被王涤非一撞，倒撞出个公园来。”
    庞警官叹口气道：“王涤非已经自首了，徐伟通也伏法了，归有章也找到了，这个案子该结束了。”
    这时庞警官的手机响了，小阮问：“头儿，你的手机响了。”
    庞警官说：“不用管，是手机程式在响。”
    小邓好奇道：“你安装的什么手机程式？”
    庞警官没有说话，给她看看手机。
    小邓笑道：“奥，原来你也用完美数据？”
    庞警官笑道：“这东西是方便，不过有些时候也不是很靠谱，我倒是觉得还是自己的直觉更准！一会儿我就卸载掉。”
    小邓道：“这个数据系统倒不是一无是处，‘那杯茶’功能就挺好，头儿，你也单身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用这功能给自己搜索出另一半？”
    庞警官笑道：“找老婆怎么可能靠数据，是要靠缘分的嘛！王涤非聪明反被聪明误，发明出完美数据，倒因为这个自毁前途。我才不学他呢。走吧，下一站巡逻。”
    警车开走了……

 第696章 私房钱事

    命运关上了席乐“买房”的窗，顺便带上了他“买车”的门，连他攒点儿零花钱的门缝都糊住了。席乐的人生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绝境，但是幸好他还有画画这项技术。对于席乐来说，画画是他的另一个时空。如果没有画画作为爱好，他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模一样，可以复制粘贴的。
    无房无车没老婆的三无人员席乐，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母亲强势，父亲自私，他经常在父母的争吵中郁闷地戴上耳机。当然，父母最后常常会把矛头对向他，质问他为什么不结婚？
    席乐心想没房没车没存款，年纪又大又不够帅，拿什么结婚。但是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如果对着父母说出来，父母会去医院安支架的。
    这是平凡的一天，席乐坐在摇摇晃晃的地铁上，忽然接到老娘的电话，老娘在电话中吞吞吐吐说：“那个小张又联系我了，希望我打五万块钱过去。”
    席乐一听就有点急：“哪个小张？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为什么要给他打五万块钱过去？你没看过那些宣传海报吗？不要轻易给陌生人打钱，小心上当受骗。”
    老娘在电话中申辩道：“小张不是骗子，你见过他的。你忘了吗，他人很好，送了很多东西给我们。”
    席乐闭着眼睛想了一秒钟，终于想起那个小张是谁了。
    半年前的某一个周末，席乐陪着老娘到菜市场去买牛羊肉。一个西装革履，满面堆笑的小伙子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她的皮肤虽然是黝黑的，但是一笑便露出*的牙齿，和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席乐不喜欢这种相貌的人，认为他们都很狡诈。不过他的潜意识大概是，对人家的年轻肯拼羡慕嫉妒恨。
    小伙子半弯着腰，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海报，殷勤道：“阿姨，我们店里卖保健品，您进店去看看吧，只要进店就送你两斤鸡蛋。”
    席乐皱眉，伸手就要推开他：“不要。”
    老娘却问：“你们的鸡蛋新鲜吗？”
    小伙子笑了：“绝对是好鸡蛋，只要您尝一尝，就知道了。”
    万般无奈的席乐陪着老娘坐在保健品店中，听着小伙子云山雾罩地介绍他家的保健品有多么神乎其神。有预防血管拴塞的，有提高免疫力的，还有促进细胞再生的。老娘的手里提着二斤鸡蛋，听得津津有味。席乐喝着人家的香茶，吃着人家的果脯，慢慢地也听进去了。
    两个小时候，二人买了一些保健品离开，小伙子又送了他们一箱牛奶。老娘心情舒畅，一路上都在夸这小伙子好。
    大概是因为心理作用吧，老娘吃了小张的保健品之后容光焕发，连头发都透着光泽，席乐感慨倒是也没有上当。因为席乐天天上班，不能总陪老娘去买菜，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地铁上的席乐在老娘的提示下想起了那位小张，就是送他们二斤鸡蛋和一箱牛奶的，卖保健品之人。听说老娘一下子要打五万块钱给他，席乐急了：“不就是送了我们二斤鸡蛋和一箱牛奶，怎么就叫送了那么多的东西？千万不要打钱，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席乐出了地铁口，就迈起小短腿，奋力向家中走去。
    看到老娘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急切的等着他回来，席乐的工资卡就端端正正的摆在茶几上。
    席乐生气道：“妈，就算你想买保健品，也不能一下子就给人家打五万块钱呀？”
    老娘解释道：“小张说了今天是搞活动的最后一天，充值五万，赠送五万，合适的很，过了这个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席乐急道：“瞎扯。”
    老娘摇头道：“儿子，小张是个靠谱的好孩子，你知道这半年人家送了咱多少东西吗？有那么大方的孩子怎么会骗人呢？而且我吃了他的保健品确实感觉很好，这次咱多买点儿，全家人一起吃。”
    席乐傻眼：“不就是一箱牛奶、二斤鸡蛋吗？能多到哪里去？”
    席乐话音未落，老爹就配合地拉开了壁柜，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东西。从做饭的锅到卫生纸，从各种厨房神器——榨汁机、绞肉机、真空炸锅、烤羊肉串机到各种洗涤神器——洗衣粉，洗衣液，洗衣球，洗衣凝珠，甚至还包括毛绒玩具、中国结，各种包包和手提袋。
    席乐老爹说：“你瞅瞅，这还不算多吗？还不包括那些吃的，我们平日里吃的粉丝，香菇，木耳，基本上都是那个小张送的，说实话，又不值几个钱，质量还一般般，我都是强忍着泪水吃下去的。你说，是不是把咱家当成废品收购站了。”
    席乐老娘生气地冲着席乐老爹吼叫道：“什么叫废品收购站？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那些吃的东西也很好，都被你吃完了还骂骂咧咧。”
    席乐郁闷道：“妈，他给你这些东西就是鼓励你买他的保健品。”
    席乐老娘说：“可是我觉得那些保健品很好，就是想买。”
    “你要想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席乐老娘的眼圈红了，你以为我要这些保健品来做什么？我就是想让自己的寿命长一点，好陪着你，你又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老婆和孩子，我和你爸不在了，谁来陪着你？
    席乐从来都拿他的老娘没有办法，尤其是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难道要回怼老娘说，当初是你不给我买房子的，是你对每个女生都过分苛责的，是我和那些女生谈恋爱谈的好好的时候，你非叫我回来吃饺子的？
    席乐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席乐要和最喜欢的女生谈婚论嫁了，女生约他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母亲却让他回家去吃饺子，席乐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家吃饺子，然后就接到了女生的电话，要和他分手。第二天，席乐买了鲜花去央求女生回心转意，女生却已经选择了去外地工作。
    席乐老娘喜滋滋地充了钱，拿回了一大堆保健品。很快，又有人敲门，原来是小张赠他们的保健床垫到了。
    席乐老娘感慨：“太值了。”
    席乐大脑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席乐老娘今天心情好，又在厨房中包饺子。忽然间，她大喝一声：“啊。”
    席乐以为老娘看到了蟑螂或者是老鼠，赶紧跑了进去，没想到老娘手里握着一个信口袋，脸色苍白，双手双脚都在颤抖。
    席乐抄起角落里的扫帚，眼珠儿警惕地东瞅西看，大声道：“妈，是不是有老鼠？”那样子像极了蓝胖子哆啦a梦。
    席乐本来就长着一张圆脸和圆圆的肢体，手脚都是又厚又圆，总是憨厚地笑着，曾经有同学拿他开玩笑，说他像电影明星哆啦a梦。现在他一幅紧张的样子，更是与机器猫如出一辙。老娘抹了把眼泪，冷冷道：“确实是有老鼠，还是只会藏钱的老鼠。”
    席乐一愣，席乐老爹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席乐明白了，对着老爹苦闷道：“爸，你为啥还藏钱呀？二十年前的教训你忘了？”
    二十年前，有一套房子很合适，但是席乐家的存款不够，房子被别人买走了。席乐和老娘一起坐公交车郁闷地回家，开门后却发现父亲正躲在厨房里数私房钱，那笔钱凑起来正好够他们买那套房子。
    那次，席乐的老爹和老娘差点儿离婚，最让席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爹居然还找私房钱，还攒房钱还不算，居然还把私房钱放在厨房里，简直一点进步都没有。

 第697章 天降房东

    家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时席乐接到雷志的电话，约他出去吃饭。席乐看看仍在互相赌气的老爹老娘，感觉呆在家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很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小声问：“就我们两个去吃饭吗？”
    雷志说:“不是，今天是彭洲的生日，大家都去给他庆祝生日，小森、品凡、苏苏、齐嘉都去。”
    席乐答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席乐丢下了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玩手机，谁也不理谁的老爹老娘，径直奔向了给彭洲过生日的饭店。
    桌子上是一个双层大蛋糕，雷志抱了吉他，苏苏拿着麦克风，清清喉咙道：“谨以这首生日快乐歌，送给彭洲先生。”
    彭洲摇头笑道：“不听这首，我要听《爱拼才会赢》。”
    苏苏笑道：“好，寿星最大，我们尊重彭洲先生的意愿，就唱《爱拼才会赢》。”苏苏会做那些网红的撒娇煽情举动，看得席乐觉得浑身酥酥的。
    音乐想起，雷志弹吉他，苏苏在唱歌，周小森、齐嘉和彭洲在喝彩，赵品凡不动声色，但是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席乐很感动，心想这就是我的朋友们，认识他们真好，起码不像以前那么孤独了。一曲完毕，苏苏大喊：“切蛋糕，吹蜡烛，许愿。”
    彭洲闭着眼睛许了愿，苏苏问他许了什么愿，彭洲笑笑不肯说。
    热腾腾的麻辣火锅散发出奇异的香气。席乐被这种气氛渲染，切实地证明自己是在生活，而不像每日那样，只是在复制粘贴父母的退休老人日程表。
    席乐吃不了辣，蛋炒饭上来后，他吃了很多，他看到镜子里自己浑圆的脸，悲从中来，眼眶湿润了一下。
    吃完饭，众人要去唱k。席乐毕竟惦记老爹老娘，准备回家了，但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包了。朋友们先一步走了，席乐是中老年人的做派，不会骑共享单车，也不会用手机坐公交车、坐地铁，想着这饭馆倒是离家不远，可以步行回去。
    夜风扑面，席乐走在街头，有一种悲怆和孤寂感。途径街心公园，忽然从路边的树丛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哥，求求你，救救我。”
    席乐被吓了一跳，推后几步，颤抖道：“谁？”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就要报警。
    树丛中露出一个女人圆圆的脸，那女人满眼求生欲，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许多，哀求道：“大哥，不要报警，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
    席乐一愣：“那你为啥大半夜的躲在这儿？”
    女子披着满头树叶左顾右盼：“有人在追我。”
    席乐也警惕地左顾右盼，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在盯着他们，但席乐是个胆小之人，他不敢趟这浑水，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席乐又后退几步，转身想离开，没想到一把被女人拽住了衣角。
    席乐生气*道：“松开。”
    女人带着哭腔道：“大哥，求求你了，不要走。”
    席乐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低头拨电话号码：“那好，我报警。”
    女人拼命摇动另一只手：，满眼惊恐：“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求求你，大哥。”
    席乐怒道：“你说有坏人追你，为啥不让报警？”
    那女人泪流满面：“我已经被这坏人跟了许多年了，以前也报过警，但是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怎么样。每次我把他跟着我的事情说出去，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席乐又环顾了一圈，并没发现这个女子口中的可怕男人。他觉得这个女人可能精神有问题，要不就是跟踪她的人特别狡猾，一直跟在暗处，瞅准了机会才跳出来意图伤害她。
    无论如何，席乐都不想再僵持下去，他猛地甩开那个女人的手，迈开小短腿，奋力向前走去。但是过了不久，他就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他，是个不太高大的人。
    席乐猛地转过头来，什么都没看到。他又猛走几步，看到一个圆脸女孩儿跟在他身后，正是刚才树丛中的那位。
    席乐郁闷道：“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别人跟着你，你就跟着我呀？我和你无缘无故，你非得把我拉下水干嘛？”
    那女生说：“大哥，只要你掩护我，那个男人不敢跳出来袭击我的，我求求你了，反正对你来说也没啥损失。”一边说，一边挎起了席乐的胳膊。
    席乐怒目圆睁，一个劲儿想要推开他，却推不开。那个女人的胳膊像铁箍一样缠绕着他的胳膊。
    席乐悲哀了，他明白了，那个女人完全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女人惨兮兮道：“大哥，你信我一回，只要有你护着我，那个人绝对不敢出现的，我家快到了，只要你送我到家门口，就算大功告成了。”
    席乐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自己就算送她回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能帮就帮帮他吧，总不能看着她落入坏人之手。
    女人化身人形导航仪，左转右转，把席乐带进了一所小区，席乐发现这座小区离自己家的小区倒是不远。
    席乐试图甩开女人，厌烦道：“到了，这次可以放开我了吧？”
    女人抬头看看面前的一幢楼，继续磨他道：“大哥，反正已经到楼下了。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就把我送上楼吧。万一那人躲在楼道里，忽然跳出来伤害我该怎么办？”
    席乐挠头道：“胡扯，我已经观察一路了，根本就没人跟踪你，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女人一脸认真：“我真没有骗你，对方很狡猾的。我说过了，只要有人在我身边，他就不会出现，所以我们两个才能安全回来。可是你现在离开的话，他又会随时出现了。”
    席乐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叹道：“好吧，我陪你上楼，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要再挎着我的胳膊了，否则被人看到，我就说不清楚了。”
    席乐跟着那女人一起上楼，看到楼道里有摄像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有摄像头就等于有了证据，起码不会冤枉我和那女人有什么了。”
    女人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席乐知道她家到了，感叹：“终于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席乐刚要走，又被女人拉住袖口，女人说：“再等我一分钟，等我打开门。反正你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在乎这一分钟了哈。”
    席乐无奈：“快点儿，你可真烦。”
    女人打开门，里面开着灯，女人观察了一会儿，屋里毫无动静，女人捂住心口，对席乐说：“灯是我离开时开的，就怕回来后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遭人算计。”
    席乐忍无可忍，继续拔腿离开。忽然电梯响，电梯门开。席乐发愣，那个女人忽然使劲把席乐拽进了自己家中，然后狠狠关上了门。
    席乐大吃一惊，急道：“神经病。”伸手连忙去开门，想要逃走。但是这女人家的门很刁钻，怎么打都打不开。
    席乐怒道：“赶紧给我开门，放我出去。”
    那女人说：“我可以不收你的房租的，你可以住在这里的。”
    席乐不知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咆哮道：“不用！”
    那女人可怜巴巴道：“我不是坏人，你认识我的，我们两个相过亲，只是你把我给忘了。”
    席乐受惊，回头看向那个女人，确实觉得她有点儿眼熟。

 第698章 各取所需

    席乐相亲无数，如果和哪个女人见过面，而现在忘记了也并不稀奇。他揉揉眼睛，似乎有点印象了。早已经忘记了是哪年哪月哪日，他似乎的确和这个女人见过面。当时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就不太好，这女人在相亲的全程都惊慌失措、如坐针毡，眼神乱瞟，席乐给她点了果汁，她也不喝，还好像很嫌弃那杯果汁的样子，用纸巾包了小拇指，惶恐地将那杯果汁推到一边去。那杯果汁很贵的，所以搞得当时席乐的心情就很不爽。
    席乐和她说话，可是她似乎都没有听进去，支支吾吾的，一副神游万仞的样子，好像和席可是在两个空间里一般。两个人只见了半个小时的面，那个女人就推说自己还有事，匆匆离开了。席乐知道她肯定是不同意的，况且就算她同意，自己也是绝不会同意的。但还是被她的没有礼貌刺激到了，耸耸肩，尴尬地离开了。回家后就和老娘说，以后这个介绍人再介绍的女孩儿都不要见了。
    命运向来就会捉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这个女人居然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又相见了。彻底证实了，席乐没有判断错，这个女人的确是神经兮兮的。
    对于她今天的这一系列骚操作，席乐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席乐直视她，郁闷地问：“就算我认识你、见过你，也是过去的事了，你非把我骗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敢肯定没有人追你，是你自己一惊一乍的。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女人看着他，委屈道：“我叫康蕾朵，你还记不记得？”
    席乐撇嘴：“和我相过亲的女人多了，我哪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
    康蕾朵停顿了一下：“好，我说重点，你没有房子，和爸妈住在一起对不对？”席乐生气的连耳朵根都红了，跳脚道：“什么时候我没有房子的事情，成了你的重点了？”
    康蕾朵见他生气了，慌忙摆手，声音软软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个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我记得和你相亲的时候你说过，你跟父母住在一起，特别不方便画画，你看我的房子挺大的，能不能你在我这儿画画？放心，我一分钱房租都不会收你的，水电费我来出。”
    席乐不高兴道：“你还没结婚吧？我们两个未婚男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说得过去吗？”
    康蕾朵连忙点头：“说的过去，就算是合租嘛，不过我不收你房租就是了。这房子是我自己的，你随意住。”
    席乐更加恼火：“你是在向我炫富吗？”
    康蕾朵又被他吓了一跳，摆手否定道：“当然不是，你也知道了，总有人跟着我，只要家里有一个人，我就安全了。要不这样好吗？我不但不收你房租，还每个月付一笔钱给你，就当作是工资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工作，靠吃老本活着，付不了太多钱给你。”
    席乐被她的卑微弄得莫名其妙，不开心道：“胡闹，我不同意，你赶紧给我打开门，我要回家。”
    康蕾朵家的门锁应该是特制的，从里面关上就很难打开，无论席乐怎么和那个锁较劲都打不开门，而且似乎越着急，就越难打开。
    康蕾朵瞅准这个机会，继续哀求道：“席乐，我求求你帮帮我，因为总有人跟踪我，我已经好几晚都没有合过演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撑不住了。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现在在西瓜教育培训中心教小孩子们画画，周六日陪老爹老娘买菜，你一定不会伤害到我的。”
    席乐没想到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居然把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震惊道：“不是吧，你居然跟踪我，调查我？”
    康蕾朵神情憔悴，两个大黑眼圈，眼睛里都是红丝，强大精神道：“席老师，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我经常在那条大路上躲避那个跟踪我的人，碰见过你几次。”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就一路跟着你，发现你的生活特别规律，就是两点一线，工作单位和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求你保护我的。我信任你，知道你不会把我怎样的？”
    席乐悲愤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会把我怎样？”
    康蕾朵说：“席老师，你放心吧，绝没有阴谋，我就是总被跟踪我的人困扰，想找个伴儿，这样我就安全了，起码可以好好睡一晚上。我这房子挺大的，房间那么多，如果你搬过来的话，专门有房间给你做画室，有房间让你休息，你考虑一下呀。”所有的房间都是特制的锁，只要你关上门，我真不能把你怎样，我就只图个心安，图个心安而已。”
    席乐看着面黄肌瘦的康蕾朵，忽然间明白了，她就是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他动了恻隐之心，有点儿动摇了。
    席乐问：“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康蕾朵警惕地摇头：“席老师你放心，那个人虽然常年跟着我，但是每次都因为我躲得快，所以没有被他伤害过。我已经摸透他的规律了，只要有旁人在，他是绝不会出现的。但是我身边的朋友都嫌我烦了，不肯再陪着我。席老师，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才麻烦你的。”
    席乐明白了，这的确是个需要治疗的女人，自己如果现在丢下她，会把她逼入绝境的。
    那女人见他沉思，打开书包，掏出一张身份证、一张泛黄的工作证递给席乐看：“席老师，你若是还不相信我，就看看这个。我以前有工作，但是被这个跟踪我的人搞的连工作也丢了。”
    席乐看看她的工作证，知道她以前是个白领，工作还不错，闹到今天这步也真是可怜，于是微微点点头。
    康蕾朵见他点头，高兴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对不对？”
    席乐心情复杂地想：“我象征着帮她几天，等到劝她去看医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我一个男人，她不能把我怎样的。更何况我也的确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席乐对康蕾朵说：“我答应你，不过今天晚上要先回家，明天早上和老爹老娘说好了，才能搬到你这里来。”
    康蕾朵先是高兴，之后又忧心忡忡，犹豫道：“席老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席乐不高兴道：“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以后怎么做室友？再说了，我想回家去拿几件衣服的。”
    康蕾朵想了想，终于打开门锁，放席乐离开了。
    席乐虽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康蕾朵也快速地关上了门。但是席乐还是能感觉到，从猫眼中射出来一束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走进电梯，完全离开。不知为什么，席乐的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回到家，席乐老爹老娘早睡了，席乐发现，自己的确是多余的。
    一夜无眠，席乐考虑了一整晚，还是准备帮帮康蕾朵，她毕竟和自己相过亲，倒也不算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第699章 同一屋檐

    第二天早晨，老娘给席乐买了豆浆油条，席乐说：“昨晚也没顾上跟你们两个说，我们机构给我们租了宿舍，离单位近，免费住。我觉得这样每天花费一个多小时在路上，太不值得了，想搬到宿舍去住，你们同不同意？”
    老娘看着席乐日益油腻的胖脸，心疼道：“同意，只要你愿意我就同意，你看你累的，人都瘦了。”
    席乐老爹手里转着文玩核桃，颤颤巍巍走来：“他哪里瘦了？都胖成冬瓜了。”
    老娘斜他一眼：“我还没和你和好呢，不要诋毁儿子。”
    老爹主动坐下来，喝豆浆，吃油条，转移话题道：“今天中午咱们两个吃啥？”老娘想了想：“蒸几个豆沙包，再熬点儿小米粥，然后拌个凉菜就行。”
    老爹一边打嗝一边嫌弃道：“又是老一套呀，要不我请你去吃汉堡包。”“想贿赂我？”
    “那你去不去？”
    “去，为啥不去，你请客。”
    “当然是我请。”
    席乐老爹老娘开始商量他们的事情，完全把席乐忘在了脑后。席乐再次证明，自己的确是多余的。
    吃完早饭，席乐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个行李包，然后对老娘说：“那我今天晚上就住宿舍了，你们不要等我了。”
    房间里传来老爹的声音：“你看见我的老花镜了吗？”
    席乐老娘不耐烦道：“在卫生间，你自己老乱放，还总要问别人。”
    席乐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多余的。
    席乐离开家，关上门，才从门缝里听到老娘的声音：“我要是包了饺子就给你打电话，你就回来吃饭啊。”
    席乐答应了一声，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席乐上网查了一下被迫害妄想症，发现对于这种患者必须用疏导的方式，劝说他们去看心理医生。席乐叹口气，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信念，准备去赴晚上的“聊斋之约”了。
    傍晚，席乐下班，从地铁站开始，他就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走到昨天路过的街心花园处，席乐猛然回头，对身后之人说：“康蕾朵，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康蕾朵从一棵树后钻了出来，呲牙一笑：“你发现我了？”
    席乐嗔怪道：“就你那点道行，有什么难发现的？你可真行，别人跟踪你，你跟踪我。”
    康蕾朵讪讪道：“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是怕你不会来我家，所以才跟在你身后的。”
    席乐瞪她一眼：“这还不叫故意？”
    康蕾朵看看他肩膀上的挎包，高兴道：“你是要去我家对吧？”
    席乐点点头：“不过，我得先找个地方，吃了晚饭。”
    康蕾朵笑道：“不用，我做给你吃，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那也总得买些菜吧？”
    “不用了，网上买。”
    康蕾朵家，昨天席乐来得匆忙，心神不宁的，也没顾上看看这所房子。今天一看，觉得她的房子果然很大，布置得也很简洁典雅。四室两厅两卫，是名副其实的豪宅。
    康蕾朵指着左边说：“男左女右，左边归你，右边归我。一人两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客厅和餐厅共用，很公平吧？”
    席乐和老爹老娘在小房子里挤惯了一下，忽然看到这么大的空间都将属于自己，心里又高兴又不安。
    席乐说：“我还是交些房租吧。”
    康蕾朵摇头：“真不用，就算是保镖费了。两个房间，你可以一间当卧室，一间当画室，还需要什么家具？我帮你置办。”
    席乐心中窃喜：“不用了，我自己买就行。”
    这时快递员送来了菜，席乐撸起袖子：“那我来做饭。”
    康蕾朵说：“今天我做吧，明天你来。你可以先在客厅里看电视，稍等我一会儿，电视柜里有零食，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先吃一点，垫个底。不过要注意大门的动静。我总是害怕自己在做饭的时候，跟踪我的人会闯进来，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在厨房做过饭了。”
    席乐好奇：“那你吃什么？”
    康蕾朵打开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康蕾朵忧伤道：“吃这个。”
    席乐对她的同情之心，已经如滔滔的t城河水了。
    康蕾朵的厨艺不错，麻婆豆腐、糖醋里脊、蒜蓉油麦菜，做得都很到位。康蕾朵一边吃饭一边唉声叹气，席乐不解：“为什么不开心？”
    康蕾朵眼圈红了：“今天有你在，我才能踏踏实实的吃一顿饭。平日里我都是端着泡面桶，站在猫眼那里吃，一旦发现风吹草动，随时准备逃跑。”
    席乐虽然对她的做法不以为然，但是也感到有点儿心疼。席乐第一天搬进来，不敢贸然劝她，转移话题道：“这房子，是你买的？”
    康蕾朵低头吃着米饭，一滴眼泪掉进碗中，哀伤道：“不是，这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就像我这不争气的，得罪了人，无法正常工作，无法正常生活，要不是父母留了房子和积蓄给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席乐看看她，默默递过一张纸巾去。
    席乐问：“到底是什么人在一直盯着你？”
    康蕾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掉落下来，泣不成声道：“都怪我不好，几年前，我去买西瓜，一个描龙刺凤的人插队，我说了他几句，他扭过头来恶狠狠地望着我，威胁不要让他再看见我，再看见我会狠狠教训我一顿。我本来就胆子小，回家后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强出头。
    后来接二连三发生了几件怪事，我走在路上，有花盆摔下来，虽然没有砸到我，但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过马路，有人在我背后狠狠推了一下，我回头去看又看不清是谁。我坐扶梯，扶梯忽然坏了，我看到那个描龙刺凤的人匆匆离开了，我恍然大悟，一切都是他在捣乱。我报警，但是并没有证据，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男人凶狠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这辈子都不会逃脱他的控制了。
    后来越演越烈，无论我走到哪里，那个男人似乎都会在我的身边出现。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我简直是落入了十面埋伏的包围圈中。后来我不敢工作了，干脆辞职，也不敢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住了，到处去朋友家寄宿。我怕会连累父母，从不敢回自己家去住。也幸亏当初这样做了，否则我现在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席乐听了她的遭遇，轻叹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康蕾朵用纸巾擦擦眼泪，继续道：“和你见面的那次，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但是凭我当时的那个情况，是不可能和任何人谈恋爱的。于是我也没留你的联系方式，直到几个月前，我看到你总经过那条大路，我于是就跟着你，发现你为人特别善良，生活特别有规律。我就想也许你能帮到我，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席老师，无论如何谢谢你，我现在很踏实。”
    她说完就哽咽了，席乐轻声道：“行了，你别难过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康蕾朵哭着点点头。
    席乐知道，就凭他这几日的观察，根本没有什么人在跟踪康蕾朵。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但是他决定先暂时先不说破她。因为她不可能从自己的幻觉中轻易走出来。需要席乐一步一步得带着她，帮她打破屏障壁垒，彻底走出阴霾和恐惧。
    席乐新换了住处，第一天肯定是睡不着的，他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到客厅里去看电视。他想起今天有球赛，于是把电视调成静音，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肚子饿了。康蕾朵的菜虽然做的不错，但是席乐光听她讲述她的遭遇了，也没多吃。席乐想起康蕾朵说电视柜里有零食，于是就打开电视柜，里面果然装了许多零食，蟹黄蚕豆、焦糖瓜子、威化饼、薯片、烤鱼片，应有尽有。虽然都是些让人容易头脑不清醒的垃圾食品，但是在这个时间段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
    席乐的胖手伸向一袋辣条，忽然康蕾朵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声音传来：“等等……”

 第700章 和睦相处

    席乐被夜半吼叫一震，受了惊吓，讪讪地缩回手来。他看到康蕾朵穿着一身运动衣，站在她自己的卧室门口，一幅随时就要逃跑的动作。
    席乐结结巴巴道：“我饿了，想拿点零食吃，你下午的时候说了，可以吃电视柜里的零食的。是不是我看电视吵到你了，害你没睡好？”康蕾朵摇头：“不是，我根本睡不着，我听到你在看电视，也想和你一起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席乐一愣：“当然可以。”
    康蕾朵高兴道：“那就不要吃电视机柜里的零食了，都不是什么健康食品，我做宵夜给你。”
    席乐茫然地点点头。
    康蕾朵做了煎牛排和沙拉，和席乐一边看球赛一边吃。
    席乐说：“简直是深夜放毒。”
    康蕾朵说：“可惜我为了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从来不喝九，要不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再配一点啤九或红九，那该多好。”
    席乐摇头：“不要，以后的晚上还是要好好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
    康蕾朵幽怨：“有多少个夜晚了，我都睡不着，我真想睡个好觉。”
    第二天，席乐发现自己流着口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康蕾朵也睡着了，双目禁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仍然很害怕。
    席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大叫：“不好，我晚了，要迟到了。”
    康蕾朵被他吵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顿足大叫：“坏人在哪里？不好了，我在哪里？”
    席乐一边奔向卫生间，一边嚷嚷道：“你不是睡糊涂了吧？这是在你家，没有坏人，只是我们两个昨天看球赛看到太晚，不小心都睡着了而已。你还好，我要迟到了。只是我不好，不是你不好。”
    席乐飞快地洗漱换衣服，当他拿了书包，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康蕾朵还站在原地发呆。
    席乐说：“我昨晚真的没有把你怎么样，你不要疑神疑贵了。”
    康蕾朵却陶醉道：“你是说我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当然了，睡着没睡着，你自己不知道吗？不行，我真得要迟到了，走了啊。”
    席乐路过康蕾朵身侧的时候，居然发现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席乐虽然很急，但还是停止了脚步：“你没什么吧，为什么笑？”
    康蕾朵笑得更开心了，雀跃道：“太好了，我居然不小心睡着了，席老师，你简直是太棒了。”
    席乐实在是搞不清，康蕾朵不小心睡着了，为什么是自己太棒了？但是他实在没有时间和康蕾朵分享她的心路历程了，他摔门离去，匆匆奔向地铁站。
    傍晚下班，席乐以为康蕾朵还会在地铁站对自己围追堵截，没想到她却没来。
    席乐一路嘀咕着回到康蕾朵的家中，刚一进门便闻到饭香菜香，席乐心花怒放：“八珍豆腐、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片，还有红烧带鱼。”
    康蕾朵端了米饭出来：“恭喜你，都猜对了。昨天那顿饭烧的太仓促了，今天我好好做了一桌菜，席老师，你来尝一下。”
    席乐知道制作这桌菜肴价格不菲，康蕾朵现在处于失业期，自己不能总白吃白住她的。于是道：“不是说好今天的饭我来做吗？”
    康蕾朵说：“你下班太晚了，自然由我来做，再说了我今天心情特别好，精力充沛。而且席老师，这顿饭我是专程感谢你的。就是因为你，我昨天才睡了个好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太美好了。”
    说到这里，康蕾朵伸了个腰：“不知为什么，睡眠这东西一旦被打开，就总是犯困。对了，你等一下，我还买了好东西。”
    康蕾朵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瓶红九，席乐摆手：“不行，我不能喝这个。”
    康蕾朵给他倒了一些：“就一点儿，点到为止。”
    席乐不忍心拒绝她，康蕾朵举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席老师，因为有了你，我的生活变得正常起来了。”
    席乐摇头：“已经感谢了很多次了，不要再感谢了。再说了，我也是受益者，我有了自己的画室，自己独立的房间，不用睡客厅了。还不用每天早晨和我老爹抢卫生间，简直太幸福了。”
    两个人惊奇地发现，他们两个居然非常谈的来，你一言，我一语，就多喝了些。
    康蕾朵脸颊红红道：“我问你个问题，一个女人不买包不化妆，会怎样？”
    席乐最不会答脑筋急转弯，局促道：“会变丑？”
    康蕾朵晕晕乎乎道：“你在讽刺我丑？”
    席乐看她还真不丑，摇头：“当然不是，你现在是我的房东，我怎么能说你丑呢？”
    康蕾朵舌头有点儿大：“虽然你是我的房东，但也是可以实话实说的，在我这里，你享有充分的自由，自由，真好。我因为被人跟踪，总是东躲希藏，一点儿都不能随心所欲。”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嗝：“你说，一个女人不化妆不买包儿，会怎样？”
    席乐说：“不知道，会没有信心？”
    康蕾朵摇头：“不是，你笨死了，我告诉你吧，答案是——会很有钱。”
    席乐笑了：“还真是脑筋急转弯，不过说得有道理。”
    康蕾朵神色黯然：“不过也不尽然，我就不买包不化妆，可是我一样很穷。”
    席乐还想劝她，但是不胜九力，头砸到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席乐是被榨汁机的声音吵醒的，橙子汁的清香扑鼻而来。
    席乐揉揉眼睛，看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浑身酸痛，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他去看时间，发现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七点半，自己完全赶得上去上班。
    餐桌上昨天的残羹冷炙已经都被收拾干净了，桌子上干干净净，厨房散发出煎鸡蛋的香味。
    席乐明白了，康蕾朵在给他做早餐。他坐直身躯，吞咽了口吐沫，觉得又惭愧又感动。
    康蕾朵却端了早餐出来，高兴道：“谢谢你，我昨天晚上又睡得很好，虽然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但是一觉睡到凌晨五点，我太满足了。”
    席乐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有价值。
    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席乐哼着小曲，忙里忙外，心情颇为愉悦。
    周小森问方店长：“席乐为什么这么开心，他和钟乐好事近了？”
    方店长摇头：“什么呀，两个人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周小森明白席乐的个性，叹息了一声。
    方店长说：“对了，昨天你没在，钟乐发短信来了，之前她不是在放年假吗？说是回家帮家里人收粮食，昨天她和我说，让我转告你，说谢谢你的照顾，她不准备回来了，就算辞职了。”
    周小森有点儿奇怪有点儿惋惜：“太突然了，就这么辞职了？”
    “对，其实我早发现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呆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席乐。席乐也不和她挑明，黑不提白不提，她自己觉得也没意思，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就离开了，我算了半个月的工资给她。”
    周小森点头：“对，不要亏着她，她也不易。这个席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方店长探头观察了席乐一下：“说来也怪，席乐这两天闷骚得很，心情好极了，特别像被爱情滋润到了。”
    周小森疑惑道：“难道真有新情况，找个时间审审他。”
    这时席乐接了个电话，眉眼马上耷拉下来，似乎心情十分沮丧。面对变化如此之快的表情，方店长好奇道：“席乐，谁给你打的电话？”
    席乐悻悻道：“老娘，让我晚上回去吃饺子。”
    方店长和周小森小声讨论：“为啥老娘让回家吃饺子还不高兴？肯定有情况。”

 第701章 树的光芒

    下班后，赵品凡来接周小森。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今天戴维说，在t城郊外，也就是归有章失踪的地方看到他，但是一瞬间他又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明白他的心思，诚恳道：“品凡，谢谢你。”他怕自己还惦记归有章的消息，所以一直没有放弃查找。
    赵品凡微笑：“别傻了，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说谢吗？”
    周小森笑道：“原则上是不用的，但是我今天忽然觉得很感动。”
    赵品凡沮丧：“难道我只有今天让你觉得感动吗？”
    周小森笑了笑，埋怨道：“不要别人一说你胖，你就喘好不好？”
    赵品凡目光坚定：“王涤非他们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还有两个谜没有解开。一归有章究竟在哪里？二谁把你推下医院的楼梯，害的我们失去了宝宝。这两件事情庞警官他们还在查，但是我也不想袖手旁观。
    听赵品凡提起失去的宝宝，周小森也是一阵揪心。
    赵品凡看她难过，笑笑道：“好了，不要想太多。我也是过惯了下班回家的重复生活，感觉有点闷，就当我们两个到郊外去二人世界好不好？看看树看看花也好，那里很神秘的。”
    周小森补刀：“不错，那里的确有树有花，风景优美，而且还有虫洞呢。对了，你是不是怀疑，到处找不到归有章，是因为他通过虫洞，到了别的时空？”
    赵品凡神情严肃：“有这个可能。戴维看不到虫洞，所以我们两个去碰碰运气。”
    “去可以，不要老搞突然袭击好不好？你和我妈说了？”
    “嗯，都说好了，告诉他们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汽车一路飞驰，周小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嘴巴张得老大，有节奏地打着呼噜。
    赵品凡一边开车，一边摇头：“这是得有多累啊，在车上就睡成这样？半点心肝全无。”看着她倚靠在半开的车窗旁，外面的风呼呼钻进她的肚子里，容易着凉。便升起车窗，然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替她合上嘴巴。
    时近黄昏，斜阳照耀着t城郊外那些郁郁葱葱的树，那些绿得发亮的树木，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看上去是那么的圣洁而迷人。
    赵品凡推推周小森：“小森，我们到了，你醒醒。”
    周小森揉揉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看到一棵树皮上长满眼睛图案的大树，不禁颤抖了一下。
    赵品凡感受到她的恐惧，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周小森指着那棵千眼大树：“你看，这棵树好怪。”
    赵品凡也盯着那树看了看：“并没有，树皮上是常常会有纹路的，这很正常，小森，你不要太感性。”
    周小森听到他说‘这很正常’这句口头禅，郁闷道：“又来了，赵先生，你也不要太理智。很多神秘之事不就是蕴藏在我们普通的生活中吗？”
    赵品凡点点头，也望向那棵千眼之树。
    忽然间，他们的眼前白光闪耀，不平常的事情的确发生了……
    席乐老娘包了猪肉大葱馅饺子，席乐两天没吃老娘的饭，自是有些想念，所以就多吃了几个饺子。老娘看他吃得香甜，一个劲儿给他夹饺子，还吩咐席乐老爹去给席乐盛饺子汤。
    老娘心疼道：“住公司的宿舍，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看他都瘦了。”老爹辟谣：“哪里瘦了？”
    老娘生气：“你就是不疼儿子。”
    老娘：“胡说。”
    席乐无奈地捂着耳朵，竟然非常怀念康蕾朵那里。
    吃完饭，席乐不顾老娘的挽留，还准备回到康蕾朵那里去。但是电闪雷鸣，下起雨来，席乐看看老爹老娘，不准备走了。
    老爹老娘开始看电视剧，席乐蜷缩在客厅角落里属于他的沙发床上，看到手机调成了静音，应该是他上完课就忘了调回来。上面有许多条微信和未接来电，都属于康蕾朵。
    康蕾朵先是问他几点回去，后来失望了，改成问他还回不回去？再到最后，所有的内容都改为了康蕾朵在陈述她自己的感受，她说她很害怕，又感觉那个跟踪她的人在她身畔游走。最后一条康蕾朵说：“我要逃走了。”
    席乐看到这里，大喊：“糟糕。”拿起伞，冲出了家门。
    上一次席乐义无反顾地冲进雨中，还是为了去探寻那本奇怪的书和虫洞的秘密。这次他居然为了一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冲到雨中去，的确像是大脑注了水才干出的事情。席乐顶着雷雨，费力地保持着一人一伞的平衡，他忍不住想，疯病是不是可以传染的？所以自己才会被那个康蕾朵变成了这样？
    席乐好不容易来到康蕾朵家，使劲拍门，却无人应答，席乐想：糟了，这样的天气，她还在外面乱跑，简直是疯的可以。他想了想，顿顿足，又冲进雨里，去四处找人。
    雨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席乐浑身都湿透了，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放弃，他吃力地检查每片树丛，他知道那个疯女人喜欢躲在树后面。
    席乐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康蕾朵，他实在又累又湿，快要崩溃掉了，干脆坐在湿透的长椅上，来了个自暴自弃式的休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席老师，是你吗？”
    席乐浑身一颤，就像电流游走了一遍，没错，这个声音正是康蕾朵的。
    席乐跳起来，看到穿着雨衣的康蕾朵，满脸水珠地站在自己身后，眼睛眨呀眨，高兴地望着自己。
    席乐大叫：“真讨厌，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害我一顿好找。大下雨天的，好玩是不是？”
    康蕾朵擦擦脸上的水珠儿：“不是，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害怕，心想不能坐以待毙，就跑了出来。以老师，没想到你能来找我，简直是太感动了。”
    席乐生气道：“你要是以后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做我的房东了。”
    康蕾朵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喷嚏。席乐怕她受凉，于是说：“赶紧回去吧。”一边说一边用他的破伞帮康蕾朵遮雨。
    康蕾朵提醒他道：“席老师，你还是给自己打伞吧，我穿着雨衣呢。”
    席乐眉头一皱：“少废话。”
    康蕾朵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浸泡在水里的笑容，但是席乐没有看到。
    康蕾朵家，席乐的心砰砰乱跳，他不敢看浑身水淋淋的康蕾朵，像兔子一样窜回了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等他出来后，发现康蕾朵在洗澡，于是到厨房去煮了姜汤。
    他把姜汤端到餐桌上，康蕾朵正在用*的毛巾擦拭头发，席乐心中小鹿乱撞。他不得不承认，康蕾朵长得难看，为人也够勤快，除了神经兮兮的，倒是没什么大毛病。但是神经兮兮就是大问题，席乐想起自己的老爹老娘，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接纳一个这样的人做儿媳妇的，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声叹息惊动了康蕾朵，她关切地问道：“席老师，你不开心吗，还是累了？”
    席乐看看她，把满腹心思都藏了起来，大口喝着姜汤道：“累了。”
    康蕾朵用勺子小口小口喝姜汤：“我知道自己不好，让你在你父母家没待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不去联系你，对不起。”
    席乐说：“没事，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咱们说好了，明天的早饭晚饭，我都包了。”他心里想：这样的一块膏药贴在身上，也是轻易摘不掉的。可是又不能见思不救，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康蕾朵大口喝着姜汤，高兴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相信，今天晚上我也一定能睡个好觉。”

 第702章 重要的事

    t城郊区，周小森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棵千眼之树。周赵二人对这一带颇为熟悉，但是从来没发现有这样一棵怪树。
    周小森下车，奔到树下，仔细观察那棵树上的密密麻麻的眼睛一样的图案。叹为观止：“太奇幻了，这些眼睛，是人用小刀刻上去的吗？”
    赵品凡也弯腰看那些图案：“应该是。不过很奇怪，这些图案都刻得很深，不像是有人刚刻上去的，倒像是早就被刻到了树上，随着树一起生长了许多年，才长成了这样。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来了这里这么多次，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一棵树？是有人用遮蔽之物遮住了这棵树上的图案，还是干脆连这棵树都一直处于被遮蔽状态？”
    周小森忽然揉揉眼睛，她发现那棵千眼之树下，有一件粉色的衬衣。周小森走近仔细看，赵品凡也发现了：“这衣服应该是归有章的，他曾经到过这棵树下。”说完她举目四望，然而鸟鸣涧幽，哪里有归有章的身影？
    赵品凡沉吟道：“庞警官他们为了寻找归有章的下落，早就对这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肯定是没有发现这棵树和这件粉衬衣。不知这树和粉衬衣突然出现，预示着什么？”
    忽然白光骤现，黎辉现身，和周赵二人打招呼道：“二位，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周小森开心道：“黎辉，见到你真高兴，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棵树很怪，才来到这里的？”
    黎辉道：“不错，这棵树和归有章的失踪都与小林的生母有关。我找不到小林的生母，她大概已经知道了我在找她，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躲着我。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这棵树。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周小森说：“是巧合。”
    赵品凡摇头：“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周小森吃惊地看着他：“品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品凡说：“我接手了王涤非的完美数据，雷志一直在改进数据中的漏洞。我就用数据试着寻找归有章的下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关于归有章的任何信息，但是最近忽然又有线索了，数据暗示我们他在这附近出现过，所以我带着你来找。我在数据指定的坐标处停车，你就发现了这棵千眼之树。”
    周小森望向黎辉：“这棵树到底是什么东东，为什么原来没有，而现在突然出现？为什么树身刻满了眼睛图案？”
    黎辉说：“这棵树是一个信号接收器，是小林生母放在你们这个时空的，目的是帮她监视她的儿子。小林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这棵树，辗转传送到另一个时空，显示给小林的母亲。
    归有章的失踪一定和他绑了小林有关，小林的生母急了，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带走了归有章。但至于归有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出现之后为什么再次失踪，我也还没搞清楚。但是这棵树显然是违背《时空法》的，既然我找到了它，就要销毁它。”
    周小森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有见过这棵树，而今天却可以看到了呢？”
    黎辉说：“以前是有强大的能量罩护着它的，所以你们看不到它。就像你在游乐场的时候，坏郎博通过真空保护罩，保护时光摩天轮不被人看到。但是最近，支持真空保护罩存在的能量减弱了，而且是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才导致这棵树展露在你们的时空中，能被你们的数据查找到，被肉眼看到。”
    周小森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要是你毁掉了这棵树，那么小林的生母以后不就看不到小林了吗？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正确的，可是总觉得有点残忍。”
    黎辉叹息：“义不容情，纵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赵品凡严肃道：“是不是假如毁掉这棵树的话，那小林生母的有关线索就会断了，就更难找到她了？”
    黎辉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也必须先毁掉它。我一直怀疑，小林生母之所以会撤掉支持这棵树的真空保护罩，就是想完全断了我找她的线索。这么做，证明她确实是一个狠角色，但我是决不会畏惧和屈服的，而且一定要依照《时空法》办事，我相信不靠这棵树，我也一定能找到她。
    说罢，黎辉伸出手去，按在树干上，千眼怪树化为乌有。
    周小森有些担心：“归有章被她带走，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黎辉摇头：“不会，我也查过了，归有章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不知在哪里而已。不过这样也好，他成了我寻找小林生母的新线索。好了，走了。”
    黎辉说完离开，豪不拖泥带水。
    周赵二人唏嘘感慨，赵品凡的电话响，这次打来的人却是伊诺。
    伊诺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你现在能不能马上回来？”
    赵品凡干脆道：“能，一个小时后见。”
    周小森纳闷道：“伊诺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品凡正色道：“不知道，不过他说重要，就一定很重要。”
    饭后，伊诺关紧房间的门，对赵品凡说：“叔叔，我有一笔钱，想要理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建议？”
    赵品凡笑道：“可以啊，你有多少钱？”
    伊诺说：“我有两万块。”
    赵品凡笑道：“不少啊，你这第一桶金是怎么得来的？”
    伊诺说：“你们给的压岁钱、宋姥姥给的零花钱，攒着攒着就这么多了，我想理财，让钱变得更多些。”
    赵品凡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钱变多了，用来做什么呢？”
    伊诺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处可多了，最关键的是，这是一种男人应有的能力不是吗？”
    赵品凡点点头：“没错，那我就帮你量身打造一个理财计划。”
    周末，席乐很难得地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泡了咖啡，放了音乐，支起画架，开始画画。但是有了时间，有了空间，脑袋里倒是一片空空，什么灵感也没有。
    如此蹉跎了半日，席乐一笔没画，他气呼呼地起身，推开门对康蕾朵说：“我要出去一趟。”
    康蕾朵正在收拾房间，问道：“你去哪里？”
    席乐说：“去守望者书店买书。”

 第704章 病中物语

    那天在t城郊区徘徊了半日，又坐在开着的车窗前睡觉吹风，周小森着了凉。当天晚上就闹起了肠胃感冒，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赵品凡半夜听到她的呻吟声，手忙脚乱地把她送进了医院。护士给周小森输液，病房里只剩下周赵二人。赵品凡看到周小森半靠在床前，脖子伸着，很不舒服，于是他坐在床头，让周小森靠在他怀里。
    周小森心中充满柔情蜜意：“品凡，记得吗？我们两个最初相识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那时我是你，你是我。”
    赵品凡看她脸色苍白，还强忍着疼痛说笑，很是心疼，帮她掖好被角，柔声道：“睡一会儿吧，多休息，病才会好。”
    周小森摇摇头：“我睡不着，你明天还有会，你回去休息吧。”
    赵品凡摆了个令周小森更加舒服的姿势道：“不用，我不困，在这里陪你。”
    周小森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非常想要放屁，但是离得赵品凡太近，虽然两个人关系亲密，但是也不好意思这样直接熏他。于是直起身子来，努力忍着，但还是没忍住，放了一个屁。
    赵品凡皱着眉头：“什么声音，什么味儿？”
    周小森满脸通红，小声道：“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赵品凡捂住鼻子，不高兴道：“早让你不要吃那么多寒凉辛辣的食物，你就是不听，你看，不是，你闻，放的屁多臭。这身体归我所有的时候，肠胃就保养得很好。”
    听他这样说，周小森的脸有些挂不住，反击道：“这次生病，可不是我吃冰激凌造成的，是被你坑害的，你非要带我到郊外去，还要开车窗。我是被风吹到了，才会这样的。”
    赵品凡眉头皱成一团：“不要冤枉别人好不好，哪有人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就睡觉的？很影响司机的，尤其是你的呼噜声，太有穿透力了，瞌睡虫是会传染的，你知不知道？”
    周小森回怼：“好，那我以后不坐副驾驶，坐后面。”
    赵品凡不高兴道：“你永远都不是一个正视问题的态度，就是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周小森眼泪汪汪：“我都病了，你还和我吵架。”
    赵品凡见她哭了，也不敢再说下去，但是为了表明他的不妥协，干脆闭上了眼睛。
    周小森累了，也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但是腹中绞痛，慌忙掀开了杯子。
    赵品凡郁闷：“你这又是干什么，难道还想着凉？”
    周小森忙乎着起身：“我要去卫生间。”
    赵品凡扶着她，手中高高举着输液瓶，引导着她进入卫生间。
    周小森看看墙上的挂钩，又看看卫生间的门：“你可以出去了。”
    赵品凡皱眉：“为什么？”
    周小森直接：“怕熏到你。”
    赵品凡更加干脆：“没这个必要，你那么笨，如果一不小心弄掉了输液瓶，会很糟糕的。”
    周小森郁闷地去*，赵品凡伸手去帮忙。
    周小森忽然感到不好意思，狠狠拍了他的手一下：“不需要你帮忙。”
    赵品凡吃痛，郁闷道：“周小森，你简直是脑子坏掉了。”
    周小森一个手输着液，只剩下一只手，解了半天没解开，赵品凡直接动手帮她解开。
    周小森面红耳赤：“你，你！”
    赵品凡不耐烦道：“快点儿吧，卫生间里很好玩吗？婆婆妈妈，忽然一幅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态度，我们俩的界限划得清吗？”
    周小森委屈地上完卫生间，赵品凡很温柔地帮她洗手，又把她搀扶回床上。看看晨光微弱地隔着窗帘，透进病房，赵品凡叹息：“折腾了大半夜，快休息一会儿吧。”
    周小森打了和呵欠：“我这次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诉我妈。”
    赵品凡点点头：“嗯”。
    不知什么时候，周小森的头靠在赵品凡的肩膀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胳膊轻微地疼了一下，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周小森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绕住，一双温暖的手在她背脊上轻轻拍了两下，周小森感觉很有安全感，又沉沉睡去。等她再醒来时，输液管已经拔掉了，朦胧中看到赵品凡英俊的脸。
    赵品凡端了小米粥给她：“先喝点儿粥。”
    被赵品凡喂了粥，这已经是周小森很久没有的待遇了。
    赵品凡看看表：”今天所有的安排我都推掉了，但是有个会改不了时间。我得离开一会儿，两个小时就回来，我给苏苏打了电话，让她来陪你，她正开车往这里赶。”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你走吧，小心堵车，我等苏苏好了。”
    赵品凡摇头：“我等她来，交接完了再走。”
    周小森表示抗议：“什么叫交接完了再走？我又不是货物，或是一件工作？”
    赵品凡笑了：“看来你的病快好了，否则也不会有心情开玩笑。”
    周小森刚要说话，赵品凡的手机又响了，是苏苏，苏苏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
    赵品凡挂掉电话，眉头又皱了起来：“苏苏赶着过来，和人家剐蹭了，那人不放她走，她来不了了，怎么办？”
    “没事，你去开会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一会儿护士来给我输液，我自己注意看着液位，有事就按铃。”
    赵品凡还在犹豫，显然有些不放心，但是薇薇打电话来催他。
    赵品凡说：“我还是给你妈打电话吧？”
    “千万不要，我可受不了她的唠叨，再把乐玛招惹来，她们两个光会聊天了，太烦了。”周小森掏出手机，装作在玩手机的样子：“你快走吧，不要打扰我玩游戏。”
    赵品凡叹了口气：“那好，我争取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点儿。”
    赵品凡离开，周小森看看空空荡荡的门，一种孤寂之感笼罩着她。
    半个小时后，有人推门，周小森以为是护士来了，没想到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第705章 理财少年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走进周小森的病房，周小森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一眼就看出她是谁。
    那个女人的眉宇五官跟周小林长得一模一样，周小森知道她一定是小林的生母。黎辉到处在寻找她，可是她却大摇大摆地来到自己的病房。不知道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惧怕黎辉找到自己；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才冒着危险来的。
    周小森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自己，根本忘记了按铃，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个女人满脸慈祥地看看周小森，伸出手去，在周小森的肚子上摸了摸，周小森只觉得一股暖流经过，肚子不疼了，头也不疼了，神清气爽，力气回升，非常舒适。她知道是这女人帮助了自己，感激地冲她点点头。
    那女人却说：“谢谢你，小森。”
    周小森发愣：“你弄错了吧，是我应该谢你帮我治好了病。”
    那女人淡淡道：“你对小林很好，我都知道，他在你们的时空过得很幸福，我很欣慰。”
    周小森认真道：“其实你不用谢我，我对小林好，是我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你带走的那个孩子呢，他好不好？”
    那女人说：“都是母亲，将心比心，小林的养母把他照顾得那么好，我当然也会好好照顾宋艳丽的孩子。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带他来见你们。”周小森不解道：“那你今天来，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为我来治病？”那女人说：“黎辉毁掉了我的千眼之树，我以后都看不到小林在这个时空的一举一动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周小森摊开双手：“怎么帮，为什么要帮？”
    那女人说：“我对你很了解，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我本来想直接去找宋艳丽的，但是考虑到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就来找你。无论如何，你们现在的生活方式是最平衡的。你想想，要是让你的养母宋艳丽知道，小林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后果会怎样？如果让黎辉找到我，宋艳丽在另一个时空的亲生儿子又会怎样？”
    周小森非常郁闷：“你居然要挟我？”
    那个女人摇头：“这不是要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周小森不高兴道：“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黎辉？”
    “黎辉确实神通广大，但是他只懂得按《时空法》办事，不懂得转圜。小林已经适应了这里，不可能再回去，宋艳丽的亲生儿子也适应了另一个时空，不会再想回来。若以黎辉的做法，会把两个孩子强行调换，对两个孩子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样做。”
    周小森生气道：“你简直是在逼我助纣为虐。”
    那女人将一个内存卡塞到周小森手里：“把这内存卡装进小林的电脑就可以了，而且，假如你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
    周小森说：“好，我答应你，这件事不对任何人说，但是你要告诉我归有章在哪里？”
    小林生母说：“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你就不应该询问归有章的下落，因为他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说完就离开了周小森的病房。
    周小森手心里捏着内存卡，浑身颤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护士走了进来：“周小森，该输液了。”
    周小森跳下病床：“不用了，我好了。”
    周小森打车回宋艳丽那里，在车上给赵品凡发了条微信：“我好了，现在回我妈妈那里，你不用再到医院去了。”
    两分钟后，赵品凡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周小森，我确实有会不能陪你，你不要赌气胡闹好不好？”
    周小森说：“我没有赌气，我的病确实好了，总在医院耗着做什么，一会儿你回来就知道了。”
    宋艳丽家空无一人，伊诺在上学，小林也被席乐接走学书法去了。周小森趁机把内存卡安放进了小林的电脑。
    宋艳丽买菜回来，看到周小森，又高兴又突然：“小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小森觉得自己帮助小林的生母欺骗她，很对不起她，一心想讨她高兴，于是说：“想吃你做的菜了，所以就跑回来了。”
    周小森说：“妈，你多做一个人的菜吧，肯定还会有人回来。”话音未落，赵品凡开门进来。
    宋艳丽很高兴：“原来你们两个约好一起回来吃饭，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周小森一个劲儿给赵品凡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出自己生病的事情来。
    赵品凡看看喜气洋洋的宋艳丽，终于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宋艳丽去厨房做饭，赵品凡一言不发，伸出手来，摸摸周小森的额头，然后眉头皱了一下。
    周小森嘻嘻笑道：“不烧了吧？”
    赵品凡觉得奇怪，又递过来一支温度计。
    周小森明白他的意思，很听话地测量体温，体温也正常。
    赵品凡难以置信：“为什么好得这么快？”
    周小森：“是我身体够好，够强壮呗。”
    赵品凡满心疑窦，不再理她。
    伊诺放学回来，看到赵品凡很高兴，问道：“叔叔，你是不是帮我想好理财计划了？”
    赵品凡点点头：“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要钱做什么？”
    伊诺说：“要钱当然是为了买东西。”
    “你缺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我会买给你的。”
    “用你的钱，没意思，我要自己赚钱自己花，更何况我要买的东西，就是不能用你的钱。”
    赵品凡完全被伊诺的这番话震慑到了，他很高兴伊诺有这样的商业头脑，和立志自己赚钱的决心。他想总有一天奇迹是要还给伊诺的，现在这小子就展露出精明的商业头脑，和期待自主投资的意识，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建宇哥，我很欣慰，你也很欣慰对不对？
    但是赵品凡也奇怪，他问伊诺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能用你的钱买的到，用我的钱买不到的？”
    伊诺得意道：“我要用钱帮小林哥买许多饼干，那《煎饼超人》的全套玩具，买鹦鹉和蝈蝈。”
    赵品凡摸着他的头，疼爱道：“你能替别人想，非常好。不过你有两万块钱本金呢，买这些东西送给小林，花不了多少钱的，不用再理财吧？”
    伊诺看着他，认真道：“送给小林哥的东西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我想买的东西却很贵。”赵品凡更加好奇：“你究竟想买什么？揭晓吧！”
    伊诺眨眨眼睛：“我想买你的时间，让你多抽出些时间来陪我，我知道，你的时间是很贵的。”
    赵品凡又惭愧，又感动，伸手抱住伊诺：“好，金钱往往就是放大镜，能看清人的本身。我一定做一个最好的理财计划给你，而且也会多陪你。”
    席乐送小林回来了，看到赵品凡，高兴道：“我正好有事情想求你，你能不能和我出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赵品凡看看伊诺，伊诺耸耸肩：“我说对了吧？你的时间是很贵的，还有很多人抢。”赵品凡听席乐说完了康蕾朵的事情，犹豫了。
    席乐明白他心里怎么想，有点儿激动：“品凡，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一定认为我很傻，非要管一个陌生人的事情，陷入这样一个泥淖中。但是我觉得这个康蕾朵真得很可怜，我若再不帮她，就彻底没人帮她了。我现在做了她的救命稻草，但是很有成就感，无论结果是怎样，我都不会后悔的。钱我是没有的，你能不能借给我，或者是从我的工资里扣。律师我更不认识，但是你和小森以前帮我请过个好律师，能不能再次请他出山？”
    赵品凡看着席乐的胖脸，心想要是今天没有伊诺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他。但是有了伊诺的事，就等于给了我借鉴，一个孩子尚且有那样的胸襟，我为什么不能帮帮朋友呢？就算是被骗，也顶多是损失一笔律师费而已。
    想到这里，赵品凡对着席乐点点头。
    席乐高兴极了，跳起来抱住赵品凡，大声道：“品凡，你简直是太好了。”
    赵品凡有点儿害羞，挣脱他：“不要这样，两个大男人，很丢人的。”
    晚上，赵品凡在灯下想事情，周小森问道：“席乐找你什么事？”
    “席乐心眼好，又在帮人。”赵品凡还没说完，电话响起，却是戴维打给他的。赵品凡对着电话嗯嗯了半天，挂断电话后，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周小森问他：“是有关席乐的事情？”
    赵品凡点头：“席乐想帮一个女人，我怕那女人骗他，就让戴维查了一下。事实是那女人并没有骗他。席乐认为她是被迫害妄想症，但戴维却有新发现，这个女人还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被迫害妄想症，最近确实有人盯着她，而且正如她所说的是一个描龙刺凤的大汉。”
    接完赵品凡的电话，席乐才知道，康蕾朵的担忧并不是病态的幻觉，而是确有其事。这个描龙刺凤的大汉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山穷水尽的康蕾朵呢？

 第706章 君子之痛

    康蕾朵家中，席乐把赵品凡答应帮忙的消息告诉了康蕾朵，康蕾朵激动地又蹦又跳，忘情地用手住了席乐的脖子。
    席乐被她的喜悦感染，也很开心，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感觉着她的心跳，一时间心猿意马、情难自禁。
    康蕾朵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没有把双手从席乐的脖子上撤离，反而圈得更紧了。
    席乐素了这么多年，突然在这样一个幽静的环境中，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如此忘我地凑近他。她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她的心跳像擂鼓一样，和他的心跳交织在了一起；她的眼神充满了渴望，似乎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幸福就在咫尺之外，只要席乐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腰，轻轻动作几下，她就是他的。但是……
    但是席乐是君子，不能乘人之危；但是这件事还没有汇报给老爹老娘，谁知道他们同不同意；虽然自己帮了她的大忙，受之无愧，但是这样太快了，总要一步一步来；但是如果进行了下一步，这一辈子就不能再更改了，自己是不是已经完全想好了，就认准她了？但是席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没有谁能给他点儿提示？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些必需品，但是席乐没有准备。
    席乐意乱情迷，胡思乱想；明显身体发热，激情万丈。
    康蕾朵也是心甘情愿、眼神迷蒙地看着席乐，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席乐忽然低沉着声音不耐烦道：“这样不好。”
    康蕾朵如梦如幻：“我是心甘情愿的，有什么不好？”
    但是席乐的身体冷却了下来，头脑也清醒了，忽然重重推开她，面红耳赤地摇头道：“还是要一步一步按正规程序来。”
    康蕾朵有点儿意外，有点儿尴尬，又羞又臊地看着席乐。
    席乐揉揉头发：“明天下午六点半，我约了品凡和小森一起吃饭，谈你的事，就在这附近的贵宾楼饭庄，你一定要来，把细节告诉他们，不要迟到。”
    康蕾朵点点头。
    席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躲回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只留康蕾朵一人，无比窘迫地站在客厅中。
    席乐一夜未眠，又是羞愧又是紧张。
    一正一邪两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争论。
    “你可真怂，就差一步了，为什么不动手？唾手可得的幸福呀，就这样眼睁睁看它溜走了。”“那不行，无论多想要也不行，一定要按照程序办事。等她解决完房子的事情，治好心病，等我成功了，我的画大卖了，老爹老娘都同意了，认认真真地谈场恋爱，然后领证，最后才能那样。”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黄花菜也凉了。”
    “那也得等，要一步一步来，否则就是不道德的。更何况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终会等到那一天的。”
    “可是那时都七老八十了，你还有力气吗？”“这个……”
    席乐烦躁地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可是数了上亿只绵羊也没睡着。
    第二天，为了直接避免与康蕾朵接触。席乐清晨六点就溜了出去，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看人晨练，看人钓鱼；听人拉乐器、吊嗓子。最后买了两个肉夹馍，吃得肚皮浑圆，然后去挤地铁上班。
    虽然磨蹭了半天，但还是到的太早。席乐很勤快地把整个机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等方店长来的时候，茶都泡好了。
    许木是一如既往地晚到，他和方店长看着席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想事情，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局促一会儿舒展；一会咬牙切齿，一会长吁短叹。整日里都是神魂颠倒，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店长问许木：“他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正常？”
    “不知道，这个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跟他那么熟，天天一起吃饭，你不知道吗？”“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店长，你说他是不是恋爱了？”
    “也有这个可能，又像又不像。”
    “铁树都会开花的，他也该谈恋爱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下班，我在地铁站看到他，但是他没看到我。他没回家，和一个女生，往其他方向走了。”
    “嗯，肯定有情况。”
    许木和方店长面面相觑，许木：“要不我们晚上下班跟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方店长：“你不用接闺女了吗？”
    “今天她妈休年假。”
    “好，一言为定。”
    下班后，许木和方店长一路偷偷跟踪席乐，但是心事重重的席乐毫无知觉，只是迈开小短腿奋力地向地铁站奔去，下了地铁之后，有人忽然跳出来，吓了他一跳，正是康蕾朵。
    康蕾朵是故意吓唬他玩儿的，席乐却颤抖一下，生气道：“干什么，很好玩吗？别人吓你，你吓我？”
    康蕾朵悻悻道：“不好意思，我想给你个惊喜。”
    席乐怒道：“没有惊喜，全是惊吓。”
    康蕾朵低头认错：“对不起。”
    藏在不远处的方店长和许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方店长不以为然：“席乐这是什么态度？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许木的关注点不同：“我觉得这个女生还不错，配得上他。”
    方店长问：“我们还要跟吗？”
    许木：“得出答案了，不跟了，回家。”
    方店长和许木撤了，浑然不觉的两个人朝贵宾楼走去，迎宾小姐问：“请问您有预订了吗？”
    席乐点头：“订了，赵先生。”
    迎宾小姐查了一下记录薄：“3号雅间，赵先生已经到了。”
    席乐和康蕾朵走到3号雅间门口，雅间门开着，只见里面坐了三个人。除了周小森和赵品凡外，还有一个男人。
    康蕾朵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掉头就跑，席乐赶紧去追她。
    席乐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来了又要离开。”
    康蕾朵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那，那个人……总是跟踪我的人，也在房间里。”
    雅间里的确有一个描龙刺凤的莽汉。
    赵品凡等人听到走廊里有动静，连忙追了出来。那个莽汉也跟了出来，对康蕾朵道：“没错，我是跟过你，但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样子虽然生得狰狞，但是声音却非常温柔。
    康蕾朵被席乐拽住，逃不脱，定了定神，忽然转过头来，冲着那个大汉道：“不是为了伤害我，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我做保镖吗？既然你承认就好，走，现在跟我去派出所，自首，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生活。”
    酒楼里的服务生问赵品凡：“先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品凡摇摇头：“不用了。”然后对众人说：“既然都来了，就坐下来慢慢谈吧，反正这里都是摄像头，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康小姐，高先生，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们今天一次解决清楚。”原来那个描龙刺凤的莽汉姓高。
    几个人坐在雅间里，席乐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赵品凡说：“席乐昨天和我谈了，要帮助康小姐夺回房产，我也答应了要帮忙。但是既然要帮忙，就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找人查了一下，康小姐的房产官司纵然有的打，胜算率极高。另一件事情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那就是康小姐并不像席乐说的那样，是一位纯粹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这件事情是有隐情的，因为她的确被人跟踪。”
    他的这番话一石惊起千层浪，席乐看看康蕾朵，那眼神似乎在说：“原来是我冤枉你了。”
    康蕾朵看看席乐，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赵品凡接着道：“不过高先生，也没什么恶意，这其中有很多的误会。高先生，你自己来向康小姐解释吧。”席乐把目光投向那位被赵品凡称为“高先生”的人，只见他梳着寸头，满脸横肉，一双小眼，肌肉结实，看起来的确是面目可憎，十分可怕。高先生开口，声音却与他本身的彪悍非常不符，是那种又糯又娘的沙哑声：“事情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胆子小……”
    听了这话，众人都被惊到了，实在不知道这五大三粗的高先生唱的是哪一出？就凭他这幅相貌，还威胁恐下康蕾朵，跟踪了人家十年，他若胆子小，那其他人不就都成了兔子胆量了吗？尤其是席乐的眼珠子，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席乐打断他的话：“高先生，请问您说得是您本人吗？”
    高先生说：“那是自然，你们不要被我的表面蒙蔽，我人是生得彪悍了些，但是绝对是守法良民，我是搞文学的，梦想是当一名编剧。”
    席乐又打断他：“等等，您能不能直接说重点？至于你的梦想是什么，似乎和我们这件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要再开启你的编剧模式了好不好？”
    高先生点头：“好，我长话短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第707章 躲了寂寞

    高先生的讲述让大家觉得哭笑不得，连康蕾朵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躲了个寂寞，是完全错付了，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可悲又可叹。
    原来这高先生虽然模样生得彪悍，但是为人胆子极小，上学时就常常受人欺负。参加工作后，在邮局做邮递员，负责送报纸杂志，常常受到流浪狗的欺负。
    面对如此不堪的局面，高先生便去问带自己的姜师傅，为啥自己样子粗犷，却总被欺负？
    姜师傅回答说是气场不够，高先生问如何提升气场？
    姜师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思考道：“人虽然生得憨，但是声音太绵软，先改变声音再说。”
    高先生对着《教父》、《古惑仔》等电影，学了许久恶声恶气，但是一开口，还是娘娘腔。
    姜师傅摇摇头：“算了，改声音这条路走不通，那就继续改变形象吧。由外而内地改变，从而改变自己的气场，给自己增添信心，估计这样就不再会被人欺负了。”
    高先生迷茫：“这该如何改？”他受姜师傅指点，剃了个板寸，弄了一身龙凤，果然欺负他的人和狗少了些。
    然而高先生是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并没有就此止步。在工作之余，他还喜欢搞个文学创作啥的。初识康蕾朵之前，他正在写小说，想要塑造一无赖，但是无论怎么写都不像，请人读后，人家都问：“你写的是不是个老好人，在装坏蛋？”
    高先生没招，天天思考这点儿事，把自己幻想成一个狂徒，买西瓜碰到康蕾朵那次，是他表演得最成功的一次。
    那日他很在状态，故意插队，被康蕾朵指责后又恶狠狠地与她发生争执，还说要她以后小心。完成了这一系列表演之后，他内心忍不住一阵阵狂喜，原来自己可以装得这么像。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躲在角落里，赶紧写完这一段，然后再环顾四周时，发现康蕾朵已经不见了。
    他觉得应该向康蕾朵道个歉，想起康蕾朵穿着很随便地来这里买瓜，知道她家离这里住的不太远，就准备明天再到这里来晃晃，也许能和她偶遇。反正他是邮递员，也经常来这边。
    第二天他又来这片儿寻找康蕾朵，巧的是，康蕾朵看到了他，他却没看到康蕾朵。
    康蕾朵自然想歪了，认为他是在找自己寻仇。再加上阴差阳错，康蕾朵碰到了几处意外，比如花瓶凭空掉下来，险些砸到康蕾朵之事。更加坚定了她认为他是来报复自己的想法。
    高先生一时没有找到康蕾朵，但是并没有灰心，连着来了几天，不停地向人打听康蕾朵是不是住在这附近。那几次他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但不是邮局给配备的那种绿色的自行车，邮局配的车已经被他骑坏了，他又自己花钱买了一辆自行车。
    事情辗转传到康蕾朵耳朵里，坐实了她被跟踪迫害的实锤。康蕾朵彻底崩溃，义无反顾地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但是高先生对这一切丝毫不知，以他那可怜的想象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神转折。
    找了几日后无果，高先生彻底放弃了。但是康蕾朵被他逼得也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前途。高先生虽然不再找她盯她了，但是她认为高先生一直在找她盯她。
    乌龙闹了这么多年，康蕾朵就不顺利了这么多年，高先生也一样。后来他失了业，宅在家里专职写小说，小说发表的机会小，他就改成了写剧本。
    他报了这方面的课程，苦心学了许久。但因为天赋缺失，总是完成度不够。好在有做邮递员的几年生活体验，还能写出一些小故事小段子，被圈内朋友带着，有时也能赚几个稿费。得到稿费的高先生，非常受鼓舞，可是在这条道路上全情投入，钱不够花了，也出去打打零工，赚够了饭费就又闭门继续写作。
    高先生在写作路上吃的苦，一点儿也不比康蕾朵得被迫害妄想症吃的苦少。多少次，他拿了自己的剧本去见客户，被人批得体无完肤。一个描龙刺凤的大汉，捧着自己的剧本，对着一屋子的编审号啕大哭。
    但是高先生和康蕾朵一样，是个痴人。只要认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但两个人的初衷不改。一个仍在写，一个仍在躲。
    然而无巧不成书，生活永远都比高先生写的剧本好看。最近，他又看到了康蕾朵。镜像效应开启，康蕾朵也看到了他。
    高先生写稿不太行，但是记人一流，也大概是得益于当年那件事给高先生的记忆太深刻。他偶然撞见康蕾朵之后。想起康蕾朵就是十年前被自己威胁过的人，又惊喜又内疚，一路紧追，想向康蕾朵道歉。
    康蕾朵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白混的，脚底抹油的功夫炉火纯青，还会反跟踪。她再次确自己不是有病，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误会了她。他越追，她就越逃，猫捉老鼠的游戏越演越烈。
    康蕾朵成功地避开了高先生，但也成功的避开了真相。这件当年就迷离的悬念，再次被映证。值得庆幸的是，康蕾朵认识了席乐，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席乐又懂得求助于赵品凡，赵品凡一出手，真相大白，迎刃而解。
    听完了全部真相的康蕾朵目光空洞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席乐担心她，关切地摇晃她：“喂，康蕾朵，你怎么了？”
    康蕾朵不答。
    席乐有点儿急，对周小森说：“她情况不太好，应该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我们找医生吧。”
    周小森观察了康蕾朵一会儿，摇摇头：“她没事，只是在想心事。”
    席乐无处宣泄，冲高先生发脾气道：“看看你干的好事，都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没有心？应该把你抓起来才对。”
    高先生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声音更加绵软了，像和了水的年糕。
    赵品凡正色道：“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高先生的确有责任，但也不能全部怪他，康小姐自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而且，高先生并没有触犯法律。”

 第七零八章 错付光阴

    席乐知道赵品凡说得对，无奈地看看康蕾朵，伸手去掐她的人中。
    康蕾朵回过神儿来，推开席乐：“干什么，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说完后，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席乐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眼神向周小森求助。
    周小森递过纸巾去，柔声安慰道：“康小姐，事情都过去了，你再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好不好？”
    高先生也眼圈红红，劝慰道：“都是我不好，请原谅我。”
    赵品凡说：“康小姐，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赶紧要回你母亲留给你的房子。我会帮你聘请律师的，请你赶紧振作起来。”
    高先生举手：“作为补偿，律师费我来出。”
    席乐瞪他一眼：“你有那么多钱吗？”
    高先生认真道：“我爸留给我一件古董，卖了就够了，没问题的，为了让我的心里好受点，这笔钱请一定让我来出。”席乐杯具了，觉得自己还不如高先生，因为自己完全不拥有财务自由。
    康蕾朵哭够了，对席乐道：“这次你明白了吧，我根本没有心理疾病。”
    席乐柔声道：“对，都是我不好。”
    康蕾朵又哭了起来。
    康蕾朵家，喝了席乐给她热的牛奶，康蕾朵终于平静下来。
    席乐问她：“你今后什么打算？”
    康蕾朵叹息一声：“打完官司，拿回房子后，要好好生活了，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只不过这么多年不上班，与社会也有些脱节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朝九晚五？”席乐鼓励她：“只要有信心，肯坚持，一定行的。”
    康蕾朵伤感道：“就算可以重新来过，可是这么多年错过的好光景，又有谁来补偿我呢？还有，可惜了我父母，也一起跟着我受罪，甚至在他们生病的时候，我都没尽到一个做做儿女的责任。”
    这句话说到了席乐的心坎里，他也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所错过的好光景。自己甚至连康蕾朵都不如，康蕾朵还有这样的一套大房子。但是幸运的是，自己还可以照顾父母。
    席乐半句牢骚都发不出来，他想了想，对康蕾朵说：“对了，现在也证实了，并没有人跟着你，我是不是也该搬出去了？”
    康蕾朵一愣，难过道：“你想要搬回来住，我自然不拦着，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想当一辈子你的房东。”
    很明显的暗示，席乐整个人完全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何面对眼前的女人。
    康蕾朵一步一步靠近席乐，席乐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声。
    席乐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处发出青蛙一样的吞吐声，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席乐又一次面对痛苦的选择，他是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的，但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进行得顺顺利利，没有被此事连累的原因是，每一次面对艰难选择的时候，都有人站出来帮他选择，那个人就是席乐的老娘。
    席乐看看墙上的钟表，晚上八点半，老娘还有可能打过电话来，让自己明天回家去吃饺子。席乐这才明白，这么久以来不是老娘的饺子害了他，而是老娘的饺子救了他。那些他内心实际上不想去做的事情，都会化作强大的心理暗示，吸引来老娘的饺子和电话，饺子只是挡箭牌。
    可是今天，为什么老娘不打电话来？难道是自己内心深处想和康蕾朵在一起？不行啊，自己还没带她见过老爹老娘，老娘还没答应呢。
    正纠结间，电话突然响了。席乐如释重负，高兴道：“我先接电话。”
    席乐心想老娘真是太给力了，可是打来电话的人却是周小森。
    周小森在电话里告诉席乐，赵品凡约了律师，明天上午九点在律师事务所见。让他明天带着康蕾朵一起过来。
    席乐放下电话，告诉康蕾朵明天上午去见律师。话还没说完，康蕾朵就扑了过去。席乐束手就擒……
    赵品凡教伊诺使用完美数据，他说：“你不是想合理投资吗？完美数据会给你答案的，你自己查找，寻找好项目，然后汇报给我，我帮你把关。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这样公平吗？”伊诺高兴道：“叔叔，你简直是太给力了。”
    第二天，赵品凡专门和周小森回来，询问伊诺完美数据使用得怎么样？
    伊诺说：“好极了，非常有收获。”
    赵品凡也很高兴：“已经找到好项目了？”
    伊诺继续点头：“是。”
    “什么好项目？”
    “油泼来子饼干。”
    赵品凡一愣：“什么，投资油泼辣子饼干？”
    “不是，是买。小林哥查到的，有一处饼干店卖油泼辣子味饼干，还有一处卖biangbiang面味饼干，我答应送给他的，叔叔，你带我去买。”
    赵品凡无语：“合着你们两个查了半天，不是找到了一个赚钱的项目，而是找到了一个花钱的项目。”
    周小森也有点儿着急：“伊诺，你把完美数据给小林玩了吗？他很能瞎折腾的，你不怕他捅出个大篓子来？”
    伊诺无辜地眨眼睛：“我也没有办法，我正在用完美数据查找东西，被小林哥看到了，他一下子就学会了，我也控制不住他了。不过他用的比我还好，查找出许多好玩的东西。”
    赵品凡摇头，微笑道：“到底还是孩子，上一分钟还说想要投资，下一分钟就去玩了。我一直怕伊诺太少年老成不开心，有小林在，倒是完全不用担心伊诺心情不好了。”
    周小森皱眉：“我是怕小林又作出什么yao来。”
    赵品凡安慰她：“不会的，完美数据已经被雷志改良过了，没有什么大风险的。”
    赵品凡在这边安抚周小森，那边周小林的电脑却在翻江倒海。完美数据和周小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生母交给周小森的内存卡发生了奇怪的碰撞，一个新的惊天大瓜长正在酝酿……

 第709章 连连看看

    一切回归平静，周小森和赵品凡开始过烟火气十足的日常生活。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和日用品，也去菜市场和花鸟鱼虫市场，晚上会去看电影，有时带小林和伊诺去看动画片，只有两个人一起去的时候，也看恐怖片或搞笑片。
    有时会到t城河边散步，看晚霞映照的河水，聊武侠小说或有关云锦岛或美岛的往事，也给阿善、文医生他们打电话，他们各有各的生活，陈家也安静了许多。有时约了雷志和苏苏、彭洲齐嘉他们去吃烧烤，或和乐悠、窦姐去唱k，也和西瓜的人聚餐。
    康蕾朵的官司打赢了，席乐和她躲躲闪闪，搞不清是不是在恋爱。大家明白席乐的脾气，谁也不敢问他。
    一个晚上，赵品凡公寓，赵品凡洗漱完毕，回到房间。他穿着新睡衣，口腔里散发出很好闻的柠檬味牙膏的味道，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泛着清光。脸庞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眼神很暧昧。
    此情此景，周小森明白了些什么，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
    赵品凡说：“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谈了，但是我怕你一直没放下，不敢说。”
    原来剧情不是按照周小森猜想的那样发展的，赵品凡是有正事要和自己谈。周小森因为刚才想多了，而感到不好意思。他们俩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她难得猜得这么错。
    周小森脸上一红，看看赵品凡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一凌，又猜不到他有什么正经事要和自己说。有点紧张道：“好，你直说好了。”
    赵品凡一幅很为难的样子，轻声道：“我们失去宝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个推你下楼的人没有再犯，又查不出她的动机，所以很难找，庞警官他们一直在调查，但是线索断了。”
    周小森没想到他和自己谈这件事，心中很伤感。眼眶红红的点点头：“我明白，我慢慢来，我相信一定会找到这个做案之人的。”
    赵品凡吞吞吐吐道：“我今天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在没有找到那个做案之人之前，我们除了耐心地等，还可以做一件事。”
    周小森好奇：“是什么，只要对调查有利，我一定帮忙。”
    赵品凡的心跳速度比刚才明显加快了不少，周小森感觉到他的兴奋，靠近他道：“到底应该怎么做，品凡，你说呀。”
    赵品凡嘴角微微抽动一下，露出一个得逞的浅浅的笑，眼神闪烁：“我们应该继续努力。”
    周小森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自己最早对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又被他一本正经的胡扯给带跑偏了。
    赵品凡表功道：“这段时间我滴九不沾，天天运动，甚至连咖啡也没有喝，已经做足准备了，我们两个一起努力。”
    周小森一愣，心想摩羯座就是这样，总是自作主张，还总是很得意。哀怨道：“什么呀，说得冠冕堂皇的，是你要努力。”
    赵品凡被她的这番话暗示得心痒难耐，修长的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又懒又笨，每次都不努力，让我怎么说你好？”
    周小森心想：每次都是你完全控制局面，我除了逆来顺受，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是赵品凡已经完全顾不上她在想什么了，因为他根本没用大脑在思考。他伸出长手长脚，擒住周小森，周小森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周小森还想说什么，被他堵上了嘴。
    赵品凡浑身都是悸动的，非常投入，周小森倒是不太专心，总是在想小林和他生母的事情。
    事后，赵品凡微微有气：“只能给你打六十分，勉强及格，你能不能提升一下自己。”
    周小森语结：“怎么提升？”
    这回轮到赵品一愣，粗着嗓子：“多实践吧。”
    周小森哭笑不得。
    伊诺查询了半天完美数据，最后选择将钱投到了苏叔的炸鸡店，开发新口味的薯条和炸鸡，谈好每卖出一份伊诺将得到一半分成。
    为了推广这两种口味的小吃，伊诺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他在同学群中推广，到奇迹的各个部门去游说职员们购买，周小森帮他在西瓜也做了宣传。得到收益后，伊诺更加起劲儿，动用了他的所有人脉，窦姐、乐悠他们都积极捧场，伊诺成了一个小富翁。
    周小森看着伊诺皱眉思考的样子，怀念道：“伊诺的样子，多像建宇哥呀。你确定鼓励他搞什么投资是对的？”
    赵品凡说：“以后他是要接手奇迹的，实际操作是最好的金融教育了。经过这一次，很多道理他就都明白了，而且他从前是一个不开心的孩子，你看他现在，多有动力，我觉得挺好。对了，小林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么安静？”
    周小森想了想：“他好像也在玩完美数据。”
    赵品凡微笑：“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总觉得小林在酝酿什么大事件。”
    周小森瞪他一眼：“你这是对小林的偏见。”
    赵品凡笑：“小林也是我弟弟，我对他的认知和你不同，我倒是觉得他有可能会解决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周小森心虚，在考虑要不要把周小森生母见过自己的事情告诉赵品凡。
    忽然小林推门进来，没头没脑扔下一句话：“去t城大学吧？”
    赵品凡好奇：“去t城大学干什么？”
    周小森也问：“去买新口味的饼干，还是你搜索到了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馆？”
    从小林嘴里是问不出答案的，小林重复着自己的初衷：“去t城大学吧。”
    周小森双手一摊：“t城大学很大的，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小林想了想：“去t城大学食堂去吃水煮肉片吧。”
    周小森点头：“倒是做过研究了，t城大学食堂的水煮肉片做得很好吃的，好的，我请你们去。”
    赵品凡问周小森：“小林不怕辣吗？”
    周小森回答：“只要爱吃，坚决不怕。”
    t城大学食堂，很多人在吃饭，周小林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赵品凡建议：“这里靠窗，风大，我们换个位置吧。”
    周小林固执道：“不行，我就要坐这里。”
    周小森看着两个喜欢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人对峙，心想二虎相争，倒要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然而赵品凡对小林是十分宠溺的，他和周小森还常常抬抬杠，对小林却十分迁就，居然很爽快道：“那好，就坐这里。”
    周小森恨他双标，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林大口吃着水煮肉片，居然丝毫不怕辣。好在他总是能同时给别人带来惊喜和惊吓，其余三个人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一个身穿格子衬衫、背着双肩包的少年人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满脸稚气，衣服上别着t城大学的校徽。
    周小森觉得奇怪：“你看那个男生，也就和小林差不多大吧，都已经上大学了。应该是天才少年跳过级吧。”
    赵品凡说：“这也很正常，现在的天才少年多得很。”
    周小森怜惜地看看小林，小林只顾着吃。周小森摸摸他的头：“小林今年也有十七岁了，要他也是普通孩子的话，那差不多也该上大学了。”
    赵品凡耸耸肩，捏捏周小森的手，安慰她道：“不要和别人比，这样没有意义。小林现在生活的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他压低凑到周小森耳边轻声道：“再说了，小林又不是属于我们这个时空的人，他的前途不是我们能担心得了的。”
    周小森点点头，目光又望向那个和小林差不多大的男生，只见他左顾右盼，环顾四周，并不去买饭，只是观察大家在吃什么。
    周小森小声对赵品凡说：“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男生有点儿奇怪。”
    赵品凡又搬出了他的口头禅：“这很正常，一般高智商的少年，都是有点儿奇怪。你看他的样貌，生得非常聪慧，眼神也很清亮，应该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那个男生把食堂里的人和他们买的饭菜都观察了个够，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个茶色的药瓶，从里面掏出三粒药来，怪异的是这三颗药的形状颜色都不同。一颗红色胶囊，一颗白色药片，还有一颗黑色药丸。
    周小森惋惜：“原来他身体不太好，需要吃药。”
    赵品凡摸着下巴纳闷道：“看着不像身体不好的，虽然看起来瘦，但是很有肌肉的样子，应该是很精壮彪悍的。”
    周小森诧异：“难道吃的是保健品？”
    赵品凡摇头：“我是非常不认同年轻人吃保健品的。”
    男生吃完药，喝了口水，闭着眼睛，似乎在品尝药的滋味。周小林却在一旁大快朵颐地吃他的水煮肉片，有时会吞口水，吧咂嘴，一幅很香的样子，似乎在给奇怪少年配音。
    少年闭着眼睛陶醉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餐桌。
    周小森说：“他这次应该是要去打饭了，我很有兴趣想知道，他会打什么饭回来，难道也是水煮肉片？小林的水煮肉片显然影响到了他。”

 第710章 连连看看

    赵品凡摇头：“我觉得他不是去打饭，而是要离开了。”
    周小森不服：“我不信，他还没吃东西呢，怎么会马上离开？”
    赵品凡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周小森来者不拒：“赌就赌，赌什么？”
    赵品凡邪魅一笑：“谁输了，就任由赢的人摆布。”
    周小森瞪他一眼：“赌就赌，谁怕谁？”
    那少年离开餐桌，果然走向出口，什么东西都没吃，就离开了食堂。
    赵品凡轻笑：“你输了。”
    周小森郁闷：“你们都是怪人，所以特别理解怪人。”
    赵品凡坏笑：“你要愿赌服输。”
    周小森啐他一口，脸红道：“当着孩子们，不要胡说。”
    谁知道小林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大声说：“不吃了，我们走吧。”
    周小森说：“你还没有吃完呢。”
    小林也不回答，径直走出食堂，似乎他今天到来的全部目的就是陪那少年吃饭，奥，不是，是陪那少年吃药。
    第二天还是周末，小林又要求当t城大学去，只不过这次要去篮球场。
    周小森纳闷：“怎么又和t城大学干上了？”
    不过t城大学篮球场充满了她和赵品凡的美好回忆，她又想起了那些又甜又虐的往事。
    赵品凡依旧对小林毫无原则，满口答应。
    t城大学篮球场，暖风熏人、落英缤纷，依然有红队篮队在打球。赵品凡带了颗篮球对伊诺小林说：“走，我教你们打篮球。”
    赵品凡腾挪跳跃、健步如飞，姿势漂亮极了。伊诺学得非常开心，小林偷懒，坐在篮球场外的长椅上东看西看，眼神乱飘。
    周小森伸手去拉他：“你看你都胖成什么了，不要再偷懒了，去和你姐夫、伊诺玩一会儿，是你提议来这里的。”
    周小森自然拉不动人高马大的小林，她看小林看远处看得出神，目光向远处望去，却依旧看到了昨天在食堂遇到的少年，他和魏铭教授一边走一边聊，周小森心想原来他和魏教授认识。
    周小森招呼了赵品凡去和魏教授打招呼，他们被路过的一排学生拦了一下，然后那名少年和魏教授就都不见了。
    一周后，周小林打电话给赵品凡：“我还要去t城大学。”他知道周小森会反对。干脆直接和赵品凡联系。
    赵品凡宠弟无极限，直接答应。
    周小森郁闷道：“小林是行为刻板，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胡闹？”
    赵品凡笑道：“去t城大学很好呀，让他们感染一下学术气氛，伊诺也很喜欢去。还有，我在那里的时候，喜欢喝食堂卖的冰红茶，你一会儿请我喝。”
    这次的目标是t城大学操场，很多人在那里做运动，跑步的、踢球的、轮滑的，各类健身，周小森有种预感，觉得一会儿还会碰到那位奇怪的少年。果不其然，那个少年背着双肩包又来了，坐在一角，翻出本书来看，他读得极为专注，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看书速度堪比扫描。一会儿就读完一本，然后又翻出一本书来。
    小林全程望着他，一幅痴痴迷迷的模样。
    周小森心软：“小林，你是不是羡慕人家可以在大学读书，所以才常常来的？”
    小林不回答，赵品凡说：“我很好奇，不知道他读的是什么书，我过去看一看。”
    周小森拉住他的手：“不要惊动他。”
    赵品凡滑着滑板从少年身侧一掠而过，少年又换了一本书，赵品凡又围着他划了一圈。
    赵品凡回来，神秘兮兮道：“你猜他读的是什么书？”
    周小森说：“一定是科学类读物，要么是天文地理？”
    赵品凡摇头：“不是，他在读历史书。”
    周小森奇怪：“读历史书读得这么快吗？像是在复印一样。凡是我们出现的地方，定会出现这个少年，实在是有些古怪了。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难道你还觉得这是巧合吗？”
    赵品凡说：“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反了，不是我们到哪里，这少年就在哪里出现。而是小林猜到少年会在哪里出现，他是专门来看这位少年的。”
    周小森看看小林：“你为什么要来找这位少年，又是如何找到他的？”
    小林支支吾吾半天，只吐出了四个字：“完美数据。”
    赵品凡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用完美数据找到了这位少年，目的是什么呢？你喜欢他，想和他做朋友？”
    小林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周小森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少年，那少年已然不见了。
    周小森郁闷：“来无踪影去无踪，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如此吸引小林？”
    赵品凡说：“起码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连我都对他充满了好奇。对了，魏教授好像和他很熟，我们可以去问问。”说完看着伊诺道：“你小林哥究竟是怎么利用完美数据找到这人的，他都输入了哪些限定条件，你看到了吗？”
    伊诺眨眨大眼睛：“小林哥肯定没有利用完美数据找人，他只是把完美数据和连连看游戏结合在了一起，发明了一种新游戏，叫做连连看看。”
    赵品凡拍拍小林的肩膀：“走吧，回家去让我们都见识一下你的连连看看。”
    小林的‘连连看看’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满屏幕的小林和那少年的照片，所有照片的背景都是t城大学，食堂的、操场的、篮球场的一连就可以消掉，但是其它位置的不行。
    赵品凡恍然大悟：“小林去的地方，都是这游戏图片上的背景，小林去了，那个男生就会去，然后一连就可以消掉，但是没去过的地方消不掉。这就是‘连连看看’的奥妙所在。”
    周小森傻眼：“为什么会这样，这也太巧合了吧？小林会发明出这样的游戏？还是有人发明了这个游戏，操控了他们两个？”
    赵品凡沉思：“不知道，总而言之，小林和那个男生都不是普通少年。现在要弄清楚那个男生究竟是什么人？”
    说完后，赵品凡柔声问小林：“小林，明天我们还去t城大学好不好？”
    小林点头。
    “去哪里呢？”
    小林随意指指一张照片，正是t城大学的学术报告厅，一般大型的讲座都在那里举行。

 第711章 待客之道

    t城大学学术报告厅人山人海，即将举行有关人工智能的讲座。赵品凡和周小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个座位，在座位上坐定后，便四处寻找那位奇怪少年。因为这次他们是抱着想要弄清楚少年的真实身份的目的来的，所以好说歹说，劝服了伊诺小林，留在家里。万一少年临时开溜，他们就可以尾随其后。
    满报告厅的人，周赵二人一一辨别，并未发现那位奇怪少年。直到学术报告开始，少年姗姗来迟，没有座位，就席地而坐。
    大约听了十分钟的报告，少年回头张望了一下出口，只见通往出口的路上都是听讲座的同学。除非他从那些同学们的头顶飞过去，否则很难离开。
    赵品凡回头看看自己与出口之间的距离，发现通道上也都站满了人，很不容易跨越过去，但似乎比少年的那条道路要好走些。
    正在庆幸之际，忽见少年起身，挤到窗边，从开着的窗户跨了出去，直接离开。虽然这是一楼，但是这一举动，还是大大出乎了赵品凡的预料。
    赵品凡起身奔向出口，周小森尾随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跑出报告厅后，那少年已踪影全无。
    周小森郁闷道：“难道又被他逃掉了？”
    赵品凡说：“走，我们去找魏教授，看看魏教授对他了解多少？”
    魏教授办公室，魏教授扶扶眼镜：“你们说的是哪一位呀？我每天都会接触很多学生的，每次讲座后，都有学生追随着我问问题，所以想不起来你们说的是谁。”周小森拿起书桌上的笔纸，将那少年的模样画了下来，然后递给魏教授看。
    魏教授说：“我想起来了，他是个留学生。”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留学生？”
    “对，他的外号好像就叫留学生，他来问了我几个问题，很有想法。但听起来不是在向我请教，而是像在考我。我当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回来思考了一下，发现他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足够我写5篇有价值的论文出来。但是当我再想找到他，告诉他我的思考答案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他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学生走了进来，交了份论文给魏教授。魏教授向周赵二人介绍说：“他是我的研究生马铮。”
    马铮看到周小森画的素描，微笑道：“怎么，你们也认识留学生？”
    周赵二人好高兴：“你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但是听说过他，他是学校里的红人。他一向独来独往，如江湖大侠一般。为人行事怪异，常常去食堂吃饭不点餐，只吃药。各种讲座都会去听，不喜欢了站起来就走，有喜欢的会缠着老师们提问，问题刁钻古怪，思路非常清奇。”
    周小森：“他是哪个系的？”
    马铮耸耸肩：“他自己声称是学历史的，但很多历史系的同学都说他不是他们班的。也有人问过他是哪个班的，他答非所问，说自己是留学生。他一开口说话，是标准的t城口音，大家都以为他吹牛，却也没人和他争辩，就当玩笑听。久而久之，留学生这个外号就传开了，大家都叫他留学生。”
    周赵二人异口同声：“原来如此。”
    二人离开魏教授办公室，周小森问赵品凡：“我有位同学留校在历史系做辅导员，我们要不要和她打听一下有关这位留学生的事情？”
    周小森的同学很热情，跟周赵二人说明来意后。摇头道：“你们说的这位神奇的同学我也听说过，他根本不是历史系的，历史系本来留学生就少，数来数去就那几位，连普通话都说不大清楚，我们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操着一口流利t城话的留学生。”
    赵品凡问道：“那你们从没有查过他的来历？”
    周小森同学笑道：“大学一向都是对外开放的，有来求知的同学，我们基本上采取鼓励的态度。只要他不违反校规校纪，我们是不会查他的。”
    赵品凡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想要见他，也只能靠偶遇了。”
    周小森同学点点头：“是这样的。”
    走出周小森同学的办公室，赵品凡望着偌大的校园叹了口气。
    周小森说：“你也别担心，还有个办法，就是根据小林的那个连连看看的游戏，带着小林来找他。我们来找他自然是要靠偶遇，小林来找他就是有的放矢了。”
    赵品凡点头：“也对”，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小超市道：“在那里。”只见少年手中拎着三杯冰柠檬茶，从小超市中走出来，向湖边走去。
    赵品凡连忙刷了辆单车，紧追而去。周小森看还有单车，也学着赵品凡的样子，骑了单车，跟了上去。
    湖边风景优美，芦苇随风摇曳，荷花开得正艳，大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态。少年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望着茫茫湖水，喝着一杯冰红茶，另外两杯端端正正地摆在他的身旁。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青砖碧瓦的教学楼和白色图书馆。水鸟飞过，在湖面滑行，姿势优美矫健。
    赵品凡走近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和他搭话。
    没想到少年先开口了：“买了冰红茶给你们，这算不算你们说的待客之道？”
    周赵二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少年还给他们两个买了冰红茶。
    少年淡淡道：“你们到处找我，是为了周小林，还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好奇心？”
    周小森紧张道：“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我弟弟叫周小林？”少年像个大人一般沉稳：“我也姓周，叫周游。准确得说，我才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但也不是你生物学上的弟弟，你生物学上的弟弟只有一个，名字叫乐悠。”
    周小森一愣，梳理了一下，震惊道：“你就是那个被带到未来的孩子，我妈的亲身骨肉？”
    少年周游还没有答话，赵品凡严肃道：“小森，有点儿不对，我的手机忽然没有信号了。”
    周小森看看自己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周游说：“为了躲避黎辉的追缉，我在这里设了结界，这样，没有能够人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谈。”
    周小森声音发颤：“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去看妈妈，为什么和小林一起捣鼓什么连连看看的游戏？为什么会说一口流利的t城话？”
    周游说：“你问题太多，我一个一个回答。我来这里，是来学习知识和文化的，你大概也听说了，我的外号叫留学生。”
    赵品凡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是未来派到现在的留学生。”
    周游点头：“没错。”
    周小森奇怪：“我们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科技和知识，是未来掌握不了的，还需要派你回来专门学习？难道是专程来学t城话的？”
    周游认真道：“来学习历史和哲学。未来发展过快，只注重科学技术，忽略了历史和哲学。我们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认为必须补上这一课，所以我就回来了。至于t城话吗，只要使用语言转换器，我想说哪儿的话，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当地方言。”
    周小森遗憾：“我还以为你是专程回来看妈妈的。”
    周游淡淡道：“我去看过她了，不过是偷偷看的。我若大摇大摆出现在她面前，还不把她吓坏了？”
    赵品凡问道：“小林和你玩什么连连看看的游戏，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周游摇头：“我养母叮嘱过了，要让小林快乐地生活，不要让他知道太多。所以我一开始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没想到，小林利用什么完美数据，感应到了我，总发起邀请，和我玩什么连连看看的游戏。因为这个游戏，我们两个的磁场纠缠在了一起，所以我总得像老鼠躲着猫一样，躲着他。所以今天和你们见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们卸载掉那个连连看看的游戏和完美数据的程序，不要再把我和小林捆绑在一起。”
    周小森失望道：“你不准备和小林换回来了？”
    周游摇头：“事已至此，再做交换，就是再一次触犯《时空法》。我养母已经被黎辉纠缠地很麻烦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辙。更何况，我生母不知道我的存在，只知道小林。套用历史典故来说，就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从生存状态来看，我适应不了现在，小林也适应不了未来了。也用不着再多此一举了。就让他们母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吧，不要再让他们伤心难过了。这样既满足了我养母的愿望，也满足了我自己的心愿。更何况已经发生的事情，很难重写了，就顺其自然吧。你们不是还有句话，叫‘落子无悔’吗？”
    不知为什么，听了周游这番话，周小森很是伤感，落下泪来。
    周游递过一张纸巾：“姐，不要哭，在未来，哭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为我们没有纸巾，享受你们的‘纸巾自由’吧。”
    周小森听了，鼻子更酸楚了。不知是因为他的一个“姐”字，还是因为“纸巾自由”的梗。
    周小森擦擦泪：“我请你吃顿饭吧，算是尽尽地主之宜。”
    周游点头：“好极了，不过我要先准备足够的药。”
    周小森心疼道：“你身体不好吗，为什么总吃药？我们亲眼看见了，你到餐厅去，不吃饭只吃药。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经常到餐厅去吃药，你这个样子，我们很担心你呀。”

 第712章 以药代饭

    周游平静道：“很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没有生病。我们那个时代，为了节省资源和时间。常常使用必要的营养和能量来代替食物，也就是不吃饭，只吃几粒药丸。回到这个时代之后，我也尝试着到食堂来打饭，但是后来觉得这样太放纵自己，又浪费时间，又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脂肪，还会一到饭点，就产生心理依赖。早中午三顿，只要一到时间，大脑意识就会提醒自己，你应该去吃饭了。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如果回到未来，简直是无法生存的。所以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不过，你们知道吗？每逢这个时候，生理的欠缺远远比不上心灵的欠缺。如果不吃饭，会令你感到非常痛苦的不是饥饿，而是寂寞。那种人家可以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吃饭，而我为什么不能的感觉环绕着你，逼迫得你喘不过气来。让我觉得很痛苦，于是我觉得孤独寂寞的时候，就到食堂去，用吃药来代替吃饭。一边享受那种仪式感，一边克制自己对饭食的欲望。”
    赵品凡犹豫道：“那我们还应不应该请你吃饭？”
    周游道：“你们请我，当然可以了，最好是那种食物种类多的饭菜，这样，我可以多记录几种味道到我的药丸中，这样就可以好好解馋了。”
    周小森赶紧点头：“那我们去吃自助餐。”
    周游说：“不过我要先去制作存放味道的药丸或者胶囊。”
    赵品凡好奇道：“如何制作呢？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周游看了他一眼，眼睛亮了一下：“当然可以，姐夫，你很有钱对吗？能不能帮我买许多空胶囊？”
    这句姐夫把赵品凡叫的浑身*，点头道：“当然可以。你生活费不够对吗？”
    周游窘迫地笑笑：“你们这个时空的货币，我自然是欠缺的。我光顾着学习，没时间去打工，又不敢违背《时空法》，通过其他渠道赚得。”
    赵品凡掏出手机：“我转账给你，不算违背《时空法》了吧？”
    周游脸上呈现出幸福的光芒：“自然不算了。”
    周小森买了许多空胶囊给周游，周游按比例往里面放置了各种维生素、蛋白质和能量。
    然后便是豪华自助餐，周游陶醉在各类美食中，兴奋无比。
    周小森看着周游容光焕发的样子，对赵品凡说：“你看，他幸福得像个孩子。”
    赵品凡轻叹：“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和小林一边大。小林像泡在蜜罐里一样，他却得承担那么多的东西。”
    周小森悲伤道：“都怪小林的生母，非要这样做，害人害己。不仅她自己要受到时空法的制裁，还连累我妈不能跟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团聚。”
    赵品凡说：“算了，既然周游自己都能接受这一切，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既来之则安之吧。为了不让你妈妈伤心难过，这一切都不要告诉她。”
    周小森点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小时候，周游享受够了美食，也制作完了药丸，他兴致勃勃地对周赵二人说：“姐姐姐夫，你们两个请我吃豪华大餐，我请你们去看电影好吗？”赵品凡微笑道：“你想看电影吗？姐夫请你。”周游摇头：“我要看的电影，你们看不到，走，和我去见识一下。”
    t城有一个硕大的文化广场，各类展馆都集聚在这里。博物馆非常雄伟壮阔，是象牙色的建筑，里面陈列了许多珍贵文物。周小森小时候就常常被周大进带着到这里来玩，看这里的古董字画、文玩珠宝。
    当时夜色已晚，月朦胧、鸟朦胧，博物馆在月光和掩映的枝桠下，散发出白色的皎洁的光芒。
    赵品凡摇头：“周游，你弄错了，这里不是看电影的地方，就算可以播放电影，现在时间晚了，早就闭馆了，还是明天我带你到电影院去看吧。”
    周游笑道：“闭馆是对于你们来说的，对我来说，这里不会闭馆，跟我来。”
    周小森紧张道：“半夜私闯博物馆，罪名很大的，不能进去的。”
    周游拽着她的手：“不要进去，我们通过人造虫洞进去，不动任何东西，只看电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周小森坚持原则：“那也不行，里面有很多监控器、红外线、报警器的，会惹出很大麻烦的。”
    周游说：“那些东西，对于我们都会失效的。”
    周小森苦口婆心：“乖啦，我们回去吧。”
    周游眼睛转了一下：“那好，我们只在博物馆的门口拍一张照片，然后就离开。”
    周小森说：“好。”
    周游对赵品凡说：“姐夫，你也过来，帮我和我姐拍一张照片。”然后用手挽住周小森的胳膊，摆了个很傻的姿势。
    赵品凡给二人拍照，哪知一拍下去，亮光乍现，宛若白昼。时空转换，一分钟后，三人已经置身于博物馆中。
    博物馆中灯火通明，并无报警器鸣响，那些美丽的文物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娓娓讲述它们所目睹过的故事。
    周小森扯下围巾遮住脸，赵品凡郁闷道：“你这是干什么？”
    周小森小声道：“在躲避监视器，你和周游说说，还是让我们出去吧。”
    赵品凡伸手扯下她蒙在脸上的围巾，微笑道：“不要躲躲闪闪的，周游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是未来人，做事应该靠谱吧，我选择相信他。”
    周小森反驳道：“坏朗博也是未来人，做事也并没有多靠谱。”
    赵品凡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你不要焦虑，没关系的。反正我们只是看看而已，又不动手。”
    周小森见劝不动赵品凡，就对笑嘻嘻的周游说：“这里不放电影的，那些文物，我从小就看，屡见不鲜了。你也是，要遵守博物馆的规章制度，实在喜欢欣赏文物，明天早上，我们专程来参观不就行了？”
    周游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姐，保持安静，电影就要开始了。”

 第713章 博物馆夜

    周游拉着周小森走进书画馆，周小森朝玻璃展柜中望去，先是看到《仇英归汾图》，然后是朱耷的《寒鸦图》，最后是徐渭的《黄甲图》。周小森读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艺术专业，“在博物馆里泡着”是经常的事，动手临摹画作也是家常便饭。看着这些熟悉的书画，实在现象不到与周游所说的请他们看电影有什么关系？
    周小森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周游，周游笑道：“开始了。”
    展馆中的灯忽然齐刷刷灭掉，周小森眼前出现一幅如投影般的奇幻画面，依稀是秋季村庄景象：烟笼远树，近处一片窄湖，湖中几枝荷花，再近处横卧着数间柴房，似乎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镜头转换，一间庭院内，两株枣树，房梁上挂着几个葫芦，阳光照进正房，一个落魄潦倒的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在桌子上铺了宣纸，正在泼墨挥毫，画的却是一只螃蟹。
    周小森一开始不知道这人是谁，却对这只螃蟹无比熟悉。看到这里，她恍然大悟，扯扯赵品凡的衣袖，雀跃道：“是徐渭，徐文长。”
    画面中的徐渭画完螃蟹，大笔一挥，给这幅画取名《黄甲图》。简单晾了晾画上的水墨，便将画作卷起，走出了房门。
    寥落的集市，有几个摊贩在出售蔬菜瓜果，也有草鞋炊饼，最豪华的一个摊位就是在贩卖螃蟹。
    徐渭径直走到螃蟹摊前，把手中的画递给卖螃蟹的小贩：“阿武，这个给你，我想吃螃蟹了，要换你的螃蟹。”
    阿武用衣服擦干净双手，然后展开画幅，那只张牙舞爪的泼墨螃蟹映入眼帘。
    徐渭问：“喜欢吗？”
    阿武一脸姨母笑：“当然喜欢，不过一只螃蟹太单，你再画一只，我给你一公一母。”
    赵品凡看到这里，轻声笑道：“原来古代的小贩，审美水平如此之高。”
    徐渭却说：“根据这画的构图，两只螃蟹太挤，强行加上不好看，这样吧，我给你加两片荷叶可好？”
    周小森感触道：“原来徐渭也会讨价还价。”
    画面中，阿武同意，徐渭赊了螃蟹走，回家给阿武补上了两片荷叶。
    灯光亮了起来，画面结束，《黄甲图》的影像告一段落。
    周游笑道：“姐姐，姐夫，这小电影如何？”
    周小森惊喜道：“你让我们看到的是这幅画的真实的历史背景？”
    周游笑笑：“不错。”
    周小森震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游说：“我来这里学习历史和哲学，除了将所有的史学和哲学著作输入脑海中外，有些需要深挖其具体的历史背景的知识，我就利用人造虫洞，放了机器蜂鸟回去，帮我实景拍摄。机器蜂鸟相当于你们的无人机，但是比无人机的体型要袖珍得多，清晰度也高得多，所以机器蜂鸟拍回来的数据一般非常准确。我准备把这些影像，按照年份制作成年份书籍，以供未来参考，现在正在制作过程中。因为知道姐姐你喜欢艺术，所以邀请你们来看小电影，一睹为快。”
    周小森感慨道：“这份礼物太珍贵了，我很喜欢，你太有心了。”
    赵品凡纳闷：“你平时住在哪里，有地方制作这些年代书籍吗？这项工程非常浩大，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得完呢？”
    周游说：“我从一名大学生手中租了他的宿舍，住是有地方住。但是制作年份书籍，需要保密和安静，我就常常一个人到这里来制作。好了，我要去忙了，你们慢慢看吧，对什么感兴趣，就看什么。二楼的几个展厅里的东西，我都制作完了，你们可以随意观看。我去制作三楼的。我已经帮你们设置好了程序，观看的时候，只要在展品前站定一分钟，灯光就会自动熄灭，画面就会出现了。”
    说完后，周游离开了，书画馆中只剩下周赵二人。
    周小森说：“想不到认了个跨时代的弟弟，还有这样的福利。”
    赵品凡微笑道：“机会难得，这次我是沾了你的光，这样吧，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想，好好欣赏一下这些难能可贵的小电影。”
    走进明清家具展厅，赵品凡在一张雕花长桌前站定，对周小森说：“凭直觉，我觉得这张木桌有故事，我们看看吧。”
    周小森欣然同意：“好，听你的。不过你一点儿不专业，这件家具不是什么书桌，是一件长案，学名叫做‘紫榆雕荷翘头案’”。
    二人站定，灯光关闭，画面出现：在一间硕大的木工房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满头是汗，正半蹲着用刷子为这张长案刷漆。旁边站着一个太间装扮的老男人和一位穿着珠光宝气的妖冶老女人，那老男人尖声道：“陛下的技艺又精进了，这长案巧夺天工，可有什么名目？”
    周小森大叫：“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天启皇帝朱由校，他最爱做木匠活了，而且手艺精湛。这个老男人是魏忠贤，老女人是奉圣夫人客氏。”
    画面中，朱由校回答魏忠贤道：“马上就要完工了，就叫紫榆雕荷翘头案吧！我还设计了一张可折叠的床，做完这个就动手做那个！”说完展开一张折叠床的图纸给客氏看。
    客氏又惊又喜：“床还可以折叠吗？皇上的心思和双手都太巧了！”
    朱由校满脸爱怜地看了客氏一眼：“自然可以，折叠后可随身携带，到时夫人在御花园游玩累了，便可随时随地在这床上休息了！”
    客氏喜道：“皇上，这床难道是送给臣妾的？”
    朱由校道：“当然，最好的东西当然要先给夫人！”
    客氏受宠若惊，跪地撒娇道：“臣妾谢主隆恩！”
    赵品凡说：“这段历史的大概我也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传说中的“木匠皇帝”，以喜好制作木工、漆器著称于世。也是明朝最荒唐无道的君王之一，那老女人是他的乳母客氏，二人似有私情。那老男人正是臭名昭著的魏忠贤，专趁朱由校专心做木工活的时候进献谗言，为的就是让他顾不得细想，听凭自己摆布。”
    周赵二人看了一圈，了解到了许多稀奇的事情。眼见天已将快亮了，还不见周游回来找他们二人。周小森跑到三楼去找他，看到他正恋恋不舍地望着一幅《洛神图》发呆。周小森说：“天马上要亮了，我们该走了。”
    周游这才回过神来，赵品凡问道：“奇怪，博物馆应该有随时巡逻的保安，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
    周游说：“我给他们安装了真空保护膜，所以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是看到一片祥和，看不到我们。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离开。”
    早点铺子中，周游吃了两碗馄饨、半斤包子，赵品凡的胃口也很好。只有周小森因为太困，吃不下什么东西。
    望着满桌子空碗空盘，周小森呵欠连天，好奇地问：“我只熬了一晚上，就困成这样，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困？”
    赵品凡说：“我也困，不过以前在奇迹常常加班，已经习惯了熬夜，一会儿喝杯咖啡，大概就能精神抖擞。”
    周游说：“抱歉，忘记了你们受生物钟影响较大，需要的睡眠时间比我们长。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深层睡眠，但是你们需要被浅层睡眠耗费掉太多的时间。”
    赵品凡说：“无论如何，谢谢你请我们看电影，我觉得很有趣。走吧，我先送你姐姐回去休息，然后送你回学校。”
    周游说：“不用了，我可以做地铁回去的。”
    赵品凡说：“那又何苦，我只是顺道的事。”
    周小森也劝周游坐赵品凡的顺风车，周游还要拒绝，但看到赵品凡给他偷偷使眼色，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背着周小森和他私下说，于是便不再坚持。
    送下了周小森后，赵品凡开车送周游回t城大学。在车上，周游问赵品凡：“姐夫，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周游沉思道：“只要不违反《时空法》，我都会尽力帮你。”
    赵品凡说：“你姐姐上次有了宝宝，但是在医院做产检的时候，她被人推下了楼梯。当时医院的人很多，摄像头又故意被破坏掉了，所以不知是什么人干的。而且我们身边的人，没有谁是有明确的作案动机的，警方怀疑这是一起随意事件。随意事件若是幕后之人不再犯案，就很难查找出真兄。巧合的是，这个幕后之人的确一直没有再犯，所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伤害的你姐姐。我也请人去查，但是丝毫没有头绪。”
    周游思考道：“你想用机器蜂鸟去找出幕后之人？”
    赵品凡点头：“是的。”
    周游想了想：“好吧，我答应你。”
    赵品凡眉头一展：“好的，那我就拜托给你了，但是在没有找到幕后之人之前，你先不要告诉你姐。我怕这这件事会让她伤心。”
    周游点点头：“明白。”

 第714章 相隔千里

    赵品凡给周小森打来电话：“我临时要到q市出差，大概走个三五天。现在我让戴维回家取几件换洗的衣服，你帮忙收拾一下。”
    周小森给赵品凡收拾行李箱，想了想，还是放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进去。下午五点左右，算算时间，赵品凡应该到了，但是没给周小森发微信。
    周小森很是担心，苦耗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下定决心给赵品凡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赵品凡才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赵品凡六亲不认的声音：“喂，小森，我到了，现在正忙，不多说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周小森郁闷地对着嘟嘟做响的手机说：“不知道又被谁踩了尾巴，很了不起吗？”但是终究不敢再打扰他了。
    晚上，周小森觉得很闷，又想起了赵品凡，拿起手机，手机上一个电话，一条微信也没有。周小森想：难道这么忙吗，连晚上也不能休息？
    周小森给苏苏打电话，扯了几句闲篇。苏苏问赵品凡到哪里去了，周小森如实说了，忍不住和苏苏抱怨了几句，说赵品凡直男癌又犯了，不肯汇报行踪，这么晚了也不打个电话来。
    苏苏说：“虽然你很信任他，但是这种事该警惕还是要警惕的。电视剧里净是这种桥段，男人独自出差在外，便有美女半夜敲门。”
    周小森啐她道：“胡扯，不要挑拨离间，我觉得他可能是去参加什么晚宴了，还没闲下来，所以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苏在电话那边说：“对，就是这种晚宴，最可怕了。人一微醺，更容易犯错，那些莺莺燕燕，最爱盯着赵品凡这种有财有貌的人了。就算他再忠诚于你，再能控制住自己，也禁不起各种引诱纷至沓来，到时逢场作戏也是难免，男人嘛，最会犯那些常犯的错误，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周小森被她刺激得毛骨悚然，紧张道：“没有这么夸张吧，被你说的好像品凡穿越进了《聊斋志异》似的。”
    苏苏说：“我可没有胡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雷志抢过去了电话，雷志说：“苏苏最近言情剧看多了，有点神经兮兮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品凡是去忙正事了，你们两个要互相信任。”
    周小森依稀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苏苏的挣扎声：“雷志，把电话给我。”
    然而雷志决绝地挂断了电话，显然是怕苏苏再传递给周小森什么负能量。
    电话断了，又只剩下周小森和空空荡荡的房间，苏苏的话像是激起千层浪的小石块儿，将周小森平静的心湖搅和得波澜起伏。
    周小森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品凡的号码。
    电话又是响了半天，才被接通。传出赵品凡慵懒的声音：“喂……”，旁边回响着断断续续，听不太清的女声，似乎在轻笑。
    赵品凡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忽然瞬间挂断了电话。
    要是不挂，周小森还不会怀疑，立刻就挂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周小森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尤其是醋味儿极速升腾。
    然而还没有百感交集一会儿，视频响起，打来的人正是赵品凡。
    赵品凡穿着衬衣，还在电脑前工作，他说：“刚才你打来的时候，恰好电脑弹出了广告视频，所以电话里有女声，我想还是给你解释清楚，打个微信视频，现场直播，让你查查房比较好。”
    周小森心中释然，嘴上却很强硬：“多此一举，我只是关心你吃饭没有，休息没有，你却怀疑我吃醋，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品凡却自顾自地拿着手机在宾馆房间里晃动，先是重点请周小森检查了床，然后又主动打开衣柜门和卫生间门，开了灯道：“看好了，没有藏什么美女啊！”
    周小森撅嘴：“神经，我可没有怀疑你，你想太多了。早点儿休息吧，不要忙太晚。”
    赵品凡抽抽鼻子：“不说了，我明天一早还有会，这份材料，我还得赶紧整理出来。”
    周小森点头：“好的，你要是有点儿感冒的话，就赶紧吃药。”
    赵品凡说：“真啰嗦，我挂了。”然后飞快挂断电话，周小森郁闷道：“挂电话比翻书还快。”
    第二天一天，周小森都在打喷嚏，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感冒了，但是也分不清是被人惦记了整天还是忽然得了什么鼻炎。
    傍晚时分，赵品凡打来电话，他说话声音囔囔的，确是有点儿像感冒了。周小森就想，难道自己今天一天的感冒症状是假象，是因为和品凡心有灵犀、磁场吻合、电波一致，才会疑似感冒。
    赵品凡：“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备，然后我就去参加晚宴了，省得你一会儿又按捺不住，打电话查岗。”
    周小森心虚道：“我哪里是查岗，只是关心你而已，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品凡微微一笑：“好吧，算是我理解错误。”
    周小森听他声音嘶哑，再次劝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去参加晚宴了，也防止传给别人。”
    赵品凡固执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鼻炎和喉炎一起犯了，好了，我没什么时间了，要出发了。还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等我回去以后，想带着周游去见你妈妈，就说他是你的学弟，好歹让他们两个人见一面。”
    周小森心中感动：“好的，都听你的。”
    没想到，晚上十点，赵品凡又打来视频，他身后坐着一位穿着银灰色裙子的长发披肩，画着浓妆的妖冶女人，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大，一张红唇，似乎能“把那日也吞了，月也吞了”。
    周小森一愣，不知道赵品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品凡声音嘶哑：“小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丁小姐，她说对你好奇，所以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周小森满脸通红，“嗯嗯”两声，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品凡说：“老婆，我好想你，你早点休息吧。”
    周小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当着一个外人，突然对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直到赵品凡挂断电话，她才想明白，品凡是为了让这个勾搭他的女人死心，才突然给自己打电话，高调示爱的。

 第715章 飞的救场

    接了这样一个闹心的电话，周小森自然是辗转反侧，睡意全无了。想了半天，还是给苏苏打了电话，询问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苏苏恨铁不成钢道：“这还用问，赶紧赶飞机，到q市去，把爱人从巨嘴鸟口里抢出来呀。”
    “巨嘴鸟？”
    “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嘴女人呀。”
    周小森笑得直不起腰来：“如此形象的比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为什么小时候语文课，没有见你这么生动幽默过。”
    苏苏急道：“地盘都不保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周小森说：“好好，，不笑了。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赶到q市去。”
    苏苏更急：“什么明天，你可真沉得住气。恐怕你明天赶到现场，你老公已经被那女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周小森不信：“没这么夸张吧，难道你是让我连夜出发？”
    苏苏说：“你等等我，一会儿再打给你”。然后火烧火燎地挂断了电话。
    周小森不知她要做什么，心里七上八下，如十只猴爪同时在挠，好不容易捱过去十分钟，苏苏准时打来电话，得意道：“周小森，我都帮你搞定了，你现在赶紧收拾行李，二十分钟后，你家楼下见。”
    周小森纳闷：“都搞定什么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苏如数家珍：“我，你的闺蜜苏苏，利用短短十分钟时间，帮你定了去q市的机票，说服了雷志开车送你去机场，逼着乐悠给赵品凡的秘书薇薇打了电话，弄清楚了赵品凡究竟住在q市的哪家酒店，哪个房间。你说，我是不是帮你搞定了所有事情？”
    周小森一愣：“飞机是几点的？”
    “凌晨一点的，二十分钟后出发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周小森的心咚咚直跳：“苏苏，你确定我要这么疯吗？”
    苏苏大声道：“周小森，你给我听好了，这不叫疯，你才叫清醒，你要知道什么事情对你最重要，什么人对你最重要？是赵品凡太太的身份，和赵品凡本人。不要废话了，时间不多了，赶紧准备。记得带上你的战衣。”
    周小森纳闷：“战衣？”
    苏苏嗤之以鼻：“就是……，周小森，你不要装了好不好？唉，你懂的，就是最能突出你身体优点的睡衣，一会儿见。还有，要给赵品凡个惊喜，不要着急给他打电话。直接闯到房间去，给他惊喜，单刀直入。”
    周小森被她搞得昏头涨脑，心里毕竟惦记着赵品凡，怕他身体不舒服，心想去就去吧，疯就疯一次。于是开始紧锣密鼓地整理行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件赵品凡曾经买给她的睡衣。
    一个小时后，周小森到达机场，两个小时后飞机到达q市，周小森打了车奔向赵品凡下榻的酒店。按照薇薇发给乐悠的房间号码，轻轻敲房门，并无回应。周小森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但是依旧没人开门。周小森又提高了敲门分贝，除了赵品凡没出来外，已经有其他房间的住客生气地出来，扯着嗓子撵她走了。
    周小森一边道歉，一边走到楼梯间，给赵品凡打电话，赵品凡不接电话。
    各种疑虑像走马灯一样，在周小森的脑海中穿梭而过。一是赵品凡因为生病，晕了过去，进了医院，但究竟被送进了哪家医院，就不得而知了。周小森初到q市，人生地不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二是赵品凡根本不在房间里，至于去了哪里，也不得知。有可能有紧急的事情去处理了，也有可能和巨嘴鸟在一起。三是赵品凡就在房间里，但不肯给自己开门，原因嘛，那就更难以启齿了。
    周小森满心委屈，又惊又怕。冷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相信品凡，于是走到前台问接待员有没有见过赵品凡，前台的几个接待员都说没见过，但是可以确定赵品凡没有退房。也并没有救护车来过，说明赵品凡没有病倒。
    周小森没有办法，只好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之后，觉得浑身发冷，头疼欲裂，四肢无力，怀疑自己折腾了一夜没睡，又一直在大厅等赵品凡，受了凉，所以感冒了。心想一直在酒店大厅里等也不是办法，就去前台订了间房，选在和赵品凡同一个楼层，喝了感冒药，把心一横，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周小森醒来后，除了觉得身体还很虚弱、没力气外，头倒是不疼了，肚子也饿了，于是起身去吃自助早餐。
    走出房门，想了想，又去赵品凡的房间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回应。不知是彻夜未归，还是回来后又出去了。
    周小森走进自助餐厅，盛了白粥和蔬菜沙拉，草草吃了些东西。吃完后，又想喝杯咖啡提提精神，一低头看到赵品凡和巨嘴鸟经过，慌忙追了出去。自助餐厅在二楼，等周小森追到户外，赵品凡和巨嘴鸟以然不见了踪影。
    周小森想给赵品凡打电话，但是想查个究竟，便忍住没打。想着赵品凡应该还有一天的会要开，这个时候不适宜站出来质问他。
    周小森心想q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景色优美，于是便坐了城市观光车，欣赏了一圈q市的风光，又去美食街吃了小吃。傍晚时分才回酒店，偷偷跑到赵品凡的房间，看到服务生正在帮他打扫房间，确定他还是不在，于是只好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继续等待。
    哪知刚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等自己一边刷手机，剑眉微蹙、嘴唇紧闭，侧颜颠倒众生，正是赵品凡。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周小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遍寻他不到，他却大大咧咧、坦坦荡荡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一时间接受不了，吓得大叫起来。

 第716章 飞的救场

    赵品凡笑着将她揽到身旁，捂住她的嘴，嗔怪道“干什么？干嘛大吼大叫的，不是你要给我惊喜吗？来了之后又不找我，自己躲在旁边的房间里，难道是要抓包不成？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周小森郁闷道：“胡说八道，你怎么冤枉我呢？昨天凌晨我就到了，敲了你房间的门一晚上，都没人答应。你夜不归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有，我今天早晨亲眼看到你和巨嘴鸟一起出去了，晃荡到现在才回来，说，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赵品凡抱着她笑道：“昨天晚上去见老同学了，和他在九吧看球，你要是不相信，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可以确认一下。”声音还有些嘶哑。
    周小森不高兴道：“明明不舒服，还要整夜不休息，出去泡吧看球，趁我不在，这胆子肥得很。”
    赵品凡伸个懒腰，笑道：“就是因为鼻子和喉咙都不舒服，睡不着，所以才约了老同学去看球的。”
    周小森伸手摸他的额头：“真的没有感冒发烧？”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点头：“真的没有。清晨我回来，去吃了些早餐，然后就准备去开会。没想到遇到巨嘴鸟，只好和她一起去开会了。”
    说到这里，赵品凡也笑了，用手指刮刮周小森的鼻子：“巨嘴鸟，亏你想得出来。”
    周小森刚想说，巨嘴鸟这个绰号不是自己取的，而是苏苏的杰作。
    赵品凡把头贴在她怀中，轻声道：“我真没有做坏事，昨天之所以给你打那个视频，曝光巨嘴鸟，就是为了让你救场的。你知道，她好烦的，半夜来我房间，说是要找我谈事情，却总是诱惑我。没有办法，我只好给你打视频，说了好多肉麻的话，表明了心意，她才肯面对现实。”
    周小森笑道：“真的？”
    赵品凡点头：“当然是真的。”他把周小森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这颗心也是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它？不过这次你做的真好，还懂得赶飞机来救场，说明很重视我，也懂得及时吃醋。非常棒，一会儿有奖励。”
    周小森本来想说是苏苏教我这样做的，但是此情此景，如果自己说出真相的话，那也太煞风景了，硬生生地把这番话咽了回去。
    一路上她还很担心，赵品凡看自己千里迢迢坐飞机赶来查岗，会不会嗔怪自己心眼太小，乱吃醋。没想到的是，赵品凡居然好这口儿，居然一幅很感动的样子。原来还是自己对他理解的不到位，摩羯座的直男，脑洞清奇，真实的内心世界竟然是这样的，以前自己也太过分高看了他。想到这里，周小森忍不住微笑了。
    赵品凡伸手咯吱她：“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为什么傻笑？”
    周小森使劲挣脱：“没有，我还没有完全盘问清楚呢，说，就算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成立，为什么你能进到我房间里来，我却进不了你的房间。”
    赵品凡笑：“这就是道行问题了，我直接让前台给我开的房间。”
    周小森郁闷：“我昨天问了问你的事情，他们就说不能泄露住户隐私。为什么干脆给你打开了我的房间？我明天要去投诉他们。”
    赵品凡笑道：“你不要冤枉他们，他们之所以肯给我打开你的房间，完全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周小森没听明白，睁大眼睛望着赵品凡。
    赵品凡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正是周小森在帮赵品凡整理行李的时候，塞进去的自己和他的合影。
    赵品凡又从手机中调出了他们两个结婚证的照片，炫耀道：“我就告诉他们我是你老公，有图有真相，有这两层证据，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开你房间的门？”
    周小森苦笑：“算你狠，你刚才说为了表扬我赶飞机来救场，要好好奖励我的。现在可以兑现了吧，奖励拿来！”
    赵品凡二话不说，去翻周小森的行李箱。
    周小森大叫：“这是干什么？不是奖励我吗，干嘛动我的东西？”
    赵品凡拿出周小森带的战衣，邪魅一笑：“换上。”
    周小森脸羞得通红：“不是你想得那样，这是苏苏……”她明白了赵品凡的奖励是什么，退后几步：“我不要这样的奖励。”
    赵品凡抱住她微笑道：“奖励的事情我说了算。”
    周小森依然拒绝：“我有点儿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赵品凡一意孤行：“我不在乎。”
    ……
    一个小时后，赵品凡柔声道：“跟我回我房间去吧，退掉这间，既然你是来救场的，就救到底。”
    两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周小森知道赵品凡在等着什么。
    周小森问：“是不是会有人来？那我换件正式的衣服吧。”
    赵品凡阻拦她：“不要，这样很好”。一边说一边解开了领口的三颗扣子。
    八点的时候，果然有人敲门，赵品凡一边去开门，一边将头发揉得更乱。
    门外站着巨嘴鸟，粉红色裙子，说实话，这种颜色的裙子一般人是轻易驾驭不了的。但是穿在巨嘴鸟身上，就显得特别耀眼，更何况她还擦了同款的口红。
    巨嘴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周小森就藏在房间里。妩媚道：“走吧，出去转转，我刚才已经打听到了，q市哪里的九吧最好。”
    赵品凡笑道：“不用了，昨天我已经去过了。”
    巨嘴鸟露出一个惊奇的表情：“你太坏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自己一个人去偷欢。这样吧，罚你今天再带我去一次。”
    赵品凡淡淡笑道：“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力气陪你了，刚才做了太多运动，现在很累，想在房间里休息一下。”
    周小森听着赵品凡一本正经的胡扯，知道他拿自己做挡箭牌。虽然明知道做他的挡箭牌，是自己的职责之一，绝没有推卸的道理。但心里还是恨恨的，又害羞又不知所措。
    巨嘴鸟不信道：“胡说，赵总，你也太不诚实了，在房间里能做什么运动，你连衣服都没换。”
    赵品凡露出浅浅的坏笑：“丁小姐真是纯情少女，难道不知道房间里能做哪种运动吗？”
    巨嘴鸟脸一红：“你。”
    赵品凡回头喊道：“小森，出来见见丁小姐吧。”转脸对大嘴鸟解释道：“我太太来了，你在视频里见过的，她不放心我，来查岗了。”语气洋洋得意。
    周小森恨得牙齿根痒痒，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得意洋洋地到处宣扬老婆来查岗的事情。一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但是自己又不能不配合他，只好懒洋洋答应一声：“奥。”
    巨嘴鸟快速道：“不用了，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了。”脸色一沉，转身离开，像一团粉红色的火焰，在楼道中一飘而过。
    赵品凡关上房间门，一脸轻松得意，对周小森大声说：“快点儿，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夜宵，然后看看q市的夜景。”
    饭馆中，赵品凡不停地把食物夹给周小森，宠溺道：“辛苦了，多吃点儿。”
    周小森反驳：“刚才比较辛苦的人，好像是你。”
    赵品凡嘻嘻坏笑：“我确实用了些力气，不过也是你配合的好。”
    周小森不想再和他打嘴仗，郁闷道：“你不要再夹东西给我吃了，我胖了谁负责？”
    赵品凡依旧我行我素：“当然我负责，体重不是问题。”
    周小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明天上午开完会，下午带你出去玩一玩，后天再转一天，大后天回去，难得出来二人世界。”
    周小森不同意：“哪里二人世界的机会少了，光虫洞就坐了多少次？”
    赵品凡捏捏她的下巴：“虫洞更像是野外求生，生存压力巨大，哪里顾得上柔情蜜意了？我倒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时光。”
    周小森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但是还有疑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带我来？”
    赵品凡说：“连开三天会的，怕你会嫌闷。当然你自投罗网，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个人正在唧唧歪歪，忽然赵品凡的手机响，赵品凡背着周小森接听电话，神色严肃：“嗯，嗯，知道了，等我回去再处理。”
    周小森不高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插手奇迹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如此回避我。虽然我也做过奇迹的ceo，大概懂一点儿商业上的事，但是我觉得管理奇迹太可怕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涉足。”
    赵品凡笑道：“不是奇迹的事情，打电话给我的人是周游。”
    周小森警惕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为什么你有他的手机号，我没有。为什么他打给你，不肯打给我？”

 第717章 飞的救场

    赵品凡笑道：“手机是我给他买的，号码是我给他办的，我又怎能联系不上他？”
    周小森明白了，眨眨眼睛：“原来你收买他，好鸡贼。”
    赵品凡嘻嘻笑道：“讨好小舅子，一二三位，我早就轻车熟路了。三位舅爷，各有各的特点。小林固执，但是最单纯，饼干就搞得定。乐悠比较好说话，但有野心，必须给他铺好上位之路。他有点儿花心，在奇迹总是撩妹，也让我很头疼。这位周游，行事作风都是未来范儿，像雾像雨又像风。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缺，没想到一顿饭，一部手机就能收买他。不过我们两个相处得很好，也是托你的福，我也有了个来自未来的亲戚。”
    周小森叹息：“他和小林，才是交换人生的终极案例。你说是他更幸福，还是小林更幸福一些？”
    赵品凡想了想：“说不好，好像各有各的幸福，又各有各的不幸。小林得到了家庭温暖和物质享受；周游却体验了一番未来人的生活，也算是难得的奇遇。小林在我们这里被看作是另类，虽然童年少年时代幸福，可青年以后，不知会不会快乐充实？周游应该是从小到大就过着冷冰冰的生活，他的那个跨时空养母就算对他很好，家庭温暖他肯定是享受不到的，物质资料也缺乏，这从他天天吃药丸就能看出来。但是他又很强大、很出息，现在和未来都玩儿得转，又像是好事。”周小森听他分析得条条是道，忍不住点头，但是又分别替两个弟弟难受。
    赵品凡摸摸她的头发，劝慰道：“好了，不想了，周游都释然了，我们也不要替他们纠结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上午还有半天会。”
    第二天下午，赵品凡和周小森一起去超市买特产，当手办。这次周小森飞的救场，惊动了不少人，回去后都是要答谢的。
    就在周赵二人因为选什么而意见不合，互相抬杠的时候。忽然看见巨嘴鸟穿了件黄绿色的吊带长裙，搀着一个青年才俊范儿的人一闪而过。原来她这么快又搭上了新人。
    那个青年才俊冲着赵品凡打了个招呼，显然也是和他们一起参加会议的人。巨嘴鸟看青年才俊与赵品凡打招呼，便冲着周赵二人挤挤眼睛，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赵品凡在周小森耳边小声说：“这个男人姓马，是志成的，有老婆的。”一边说，一边深情款款地望着周小森，仿佛是在向她表功：“你看我多乖，并不偷腥。”
    周小森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露水情缘，转开话题道：“好了，不要管别人的事了，给雷志选两袋烤鱼片好了，他就爱吃鱼。”
    二人选好礼物，路过饮料区，数百瓶罐装饮料被摆成了金字塔的造型，透过饮料罐的缝隙，周小森看到一只纤纤玉手，戴着珍珠戒指的玉手，轻盈地从金字塔底部抽出了一罐饮料。
    釜底抽薪的结局自然是完全崩塌掉，周小森完全傻眼了，忘记了这金字塔坍塌的方向正是冲着自己。
    当铺天盖地的饮料罐朝着周小森倒塌下来的时候，周小森连躲都忘记了。
    就在周小森心想这次可彻底完了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把她拽开了，但是那些纷至沓来的饮料罐还是像雨点儿一样砸了下来。那个人用身体掩护周小森，饮料罐噼里啪啦砸到他的背脊上，那个人当然是赵品凡。
    最后一罐饮料落地，世界安静了。周小森抬头去看赵品凡，只见他还在强颜欢笑着，满眼关切地望着自己，完全不管那个被砸得千疮百孔的人是他自己。这大概就是摩羯座最后的倔强了吧？
    周小森垂泪，抱住他：“你是不是很疼？”
    赵品凡咧嘴微笑，像是在忍着疼痛：“还好。”
    “我们被算计了，是有人故意推倒饮料塔的，她釜底抽薪，就取走了底部的一瓶，然后饮料塔就塌了，方向冲着我们，她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有没有看清是谁做的？”
    “人我没看清，但是看到手了，是女人的手，非常眼熟。奥，对了，我想起来了。”周小森眼睛一亮：“是巨嘴鸟，她也在超市里。”
    赵品凡想了想：“你确定？”
    “确定。我观察过她的手，对她的手和戒指有印象。”
    超市的工作人员赶来收拾残局，赵品凡很礼貌地道了歉。
    周小森问他：“我们要不要说出实情，请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助我们调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巨嘴鸟搞的事？”
    赵品凡摇头：“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不要把事情弄大了。我们走。”
    回到宾馆，周小森帮赵品凡检查背部，虽然有些红肿，但是没有大事。
    周小森越想越气：“这个局显然是冲我来的，你这是代我受过。这个巨嘴鸟，诱惑人家老公还不算，还要害人家老婆，简直是太不善良了，越想越气，要不是你拦着，我一定报警。”
    赵品凡说：“算了，也不是很疼。这里毕竟不是t城，后天我们就走了，若是现在惊动警方，岂不是就得更改行程？奇迹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呢，再说了，这个巨嘴鸟虽然没什么，但是她又傍上了志成那个姓马的高层，我不想和他们发生什么纠葛。”
    周小森好奇：“这个巨嘴鸟究竟是什么来头儿？”
    赵品凡：“好像是q市本地一个公司的秘书，像是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是个自来熟，碰到谁都搭讪，往人身上扑，人脉广得很。强龙压不倒地头蛇，所以我不想和她产生摩擦。”
    周小森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听你的。”
    赵品凡爱怜地看着她：“走吧，本来要带你去品尝q市美食的，这样的事情一发生，也没什么心情了，走吧，就到酒店餐厅去吃自助餐吧。”
    冤家路窄，巨嘴鸟穿了一身杏黄色的裙子，香气袭人、珠光宝气地正在和志成那个姓马的高层在餐厅里吃饭。

 第718章 奇怪面馆

    周小森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赵品凡说：“虽然我们不招惹他们，但是也不用怕他们。饭照吃，大大方方地吃，也算给他们个警示。”
    周小森的眼睛朝巨嘴鸟扫过去，看到巨嘴鸟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手上的珍珠戒指并没有换，可以确定刚才在超市使坏的人就是她。周小森越想越气，却也不能那她怎样？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巨嘴鸟面前摆了很多食物，南北兼容、干稀搭配、甜咸皆有，姓马的男人还一个劲儿给他夹食物，微笑道：“你的胃口还真不错啊！我就喜欢看女人吃东西，越吃得香越喜欢。”
    周小森心想：巨嘴鸟瘦得和竹竿一样，为什么这么能吃？女人能光吃不胖，还真是让人羡慕。
    巨嘴鸟夹了个虾饺，丢进口中，那虾饺仿佛直接到了她的喉咙，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可笑的青蛙。她将虾饺吞咽了进去，猛地跳起来：“我要去洗手间。”没等男姓马的男人回话，便急匆匆地去了洗手间。
    赵品凡夹了虾给周小森，对她说：“专心吃饭，不要再关注别人的事情了。”
    周小森觉得赵品凡说得有道理，不再关心巨嘴鸟，开始享受自己的晚餐时间。剥了几只虾后，她到洗手间去洗手。临走时瞥了一眼巨嘴鸟的座位，发现她居然还没有回来。
    周小森洗干净手，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怕有人出了什么事，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然后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
    痛苦的呻吟声愈发强烈了，断断续续、歇斯底里。周小森看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便推开了门，只见里面的人是巨嘴鸟，她用手指伸到喉咙里去催吐。快要连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直吐到面色更加苍白，双眼发红，头发散乱。她吐完之后，靠在墙上喘息。
    周小森惊呆了：“你……你疯了？”
    巨嘴鸟脸色难看、气息难平，但是还是不示弱：“真讨厌，你为什么要管我的闲事？”
    周小森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有点儿同情她：“这又是何苦？你已经很瘦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巨嘴鸟冷冷道：“猫哭耗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周小森说：“好，我不管你了，先出去了，你不要再扣喉了，也不要再吃东西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巨嘴鸟喘息刚定，忽然奔到洗手间门口，锁上而来洗手间的门，愤愤道：“你一出去，就会到处宣扬你所看到的一切，告诉那个姓马的，原来我是这样一幅德性对不对？没错，我是接近过你老公，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把我给耍了，当着我的面给你打视频，还把你叫过来。我承认自己失败了，你们夫妻俩够了吧？”
    周小森说：“你想错了，我不会把这里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包括我老公，我也不会告诉他一个字。”
    巨嘴鸟愣住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相信你会帮我。”
    周小森诚恳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自己的难处，我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对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我顶多再在这里呆一天，后天就会离开，又何苦揭穿你？只不过你这样做，对身体非常不好，苗条是苗条了，但是任何用健康为代价换来的美丽都是不值得的。再说了，那个姓马的有老婆，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要投怀送抱？你事业不顺吗，还是感情不如意？为什么不认认真真找个男朋友，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巨嘴鸟冷笑一声：“说得容易，坐着说话不腰疼，有几个女人能找到赵品凡这样的男人？”
    周小森无言以对。
    巨嘴鸟休息了过来，开始洗脸，补妆。扑粉、描眉、画眼影。她手上一边忙乱一边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你不知道推倒饮料罐的人是我？”
    周小森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品凡说了，我们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所以不计较了。”
    巨嘴鸟冷冷道：“我们，我们，你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你不是在帮我，是当着我的面在炫耀。拜托你，我以后不会再招惹你们，你也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当我们两个扯平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找任何交集，谢谢。”她给自己补了个大红唇，然后定定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傲娇姿态，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离开洗手间。
    周小森见她走了，苦笑了一声，也离开了洗手间。
    赵品凡见她回来，关切地问道：“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不舒服吗？”
    周小森摇摇摇头，瞥了巨嘴鸟一样，只见巨嘴鸟娇笑着在和姓马的聊天。姓马的给她盛了碗面条，巨嘴鸟埋下头去，呼噜呼噜猛往嘴里吸溜面条，等到吃够了才抬起头来，眼神又凄楚又凌厉。
    周小森心想：看她现在这样的态度，谁也劝不了她了。
    飞机上，周小森又看到惊人的一幕。巨嘴鸟居然和志成那个姓马的高层也在飞机上，巨嘴鸟挎着姓马的胳膊，一路上*依人，不停地吃吃吃，连飞机餐都吃了两份。
    周小森一边回头张望，一边问悄声赵品凡：“这什么情况？难道她也要到t城去吗？”
    赵品凡动手把周小森的头扭正：“不要八卦了，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t城飞机场，戴维来接机，汽车上居然还有一个人，正是周游。
    周小森很感动，但是对着他总有些拘束：“谢谢你来接我们。”
    周游耸耸肩：“我姐夫答应请我吃饭，我才来的。”
    赵品凡说：“想吃什么，说吧。”
    周游掏出手机：“我查了许多网红美食，准备了足够的胶囊，我们先去吃王七牛肉面。”
    赵品凡点头：“好。”
    王七牛肉面在t城很有名，是一件奇怪的面馆，据说除了面条的味道好之外，还有许多特色。

 第719章 冤家路窄

    一是这里的服务员都是面貌丑陋，身材矮小，面目狰狞，态度恶劣；而且他们只管煮面，不管端面。如果你的面熟了，他们只会凶神恶煞的怒喊一声：“xx号，面熟了。”别的绝不和你多说。假若你没听到或者没顾上端面，那面凉了，是绝对不会给你加热或重做的。也不知是这里面的味道太好，还是大家都有一种受虐或猎奇的心态，总之恶劣的态度也没有影响到王七牛肉面的生意。人们还是络绎不绝的到这里来吃面，心甘情愿的受虐。
    二是这里的老板非常自恋，虽然个子不高，容貌不美，但是小店的墙壁上挂满了他的巨幅画像。你若是来吃面就对他的尊容。三是王七牛肉面的连锁店虽然不少，但是大家只认总店，总店常常是排得人山人海，分店往往是冷冷清清。四是价格很贵，越贵越有人买。
    但是既然周游提出来要吃，便没有不吃的道理。
    面馆排队叫号，服务员的脸色真得又臭又黑。三人等了一会儿才吃到面，赵品凡去端了三碗面来，加了卤蛋和豆皮，除了辣，味道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周游还是小心翼翼地做了味道胶囊。
    三个人正在大汗淋漓地吃面，巨嘴鸟和那位马先生又走了进来，周赵二人面面相觑，忍不住苦笑，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饭后，赵品凡把周小森送回家，说跟周游有悄悄话说，两个人又跑了。周小森本来以为只有女人之间才有私房话说，没想到男人之间也如此唧唧歪歪。
    席乐和彭洲到t城美院去看学生们的毕业展，遇到一个穿着青花瓷套裙，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髻，插了根碧玉发簪的女人。她身材苗条，皮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鼓泡的杏核眼，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颇有楚楚动人之姿。她看了席乐一眼，目光游离，之后又看向席乐。
    席乐正在好奇这女人为什么总看自己，这个女人就朝他走了过来，鼓起勇气自我介绍道：“你是席乐吧？”
    席乐点头：“你好，你认识我？”
    那女人露出一个笑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姜秋艳呀，你的大学同学。”
    席乐瞪着她看了几分钟，惊愕道：“你是姜秋艳？你的变化可真大，我都没认出来。”他的意思是，姜秋艳比上学时漂亮时尚了许多。
    姜秋艳高兴道：“你胖了，你到这里来看展览吗？”
    席乐点头：“对呀，你也是来看画展的吧？走吧，我请你去喝杯东西，我们坐下来聊聊。”
    姜秋艳微笑道：“下次吧，这次我是和我老公一起来的，他去洗手间了，马上就来。”
    席乐说：“也好。”在他的印象里，姜秋艳嫁了个公司白领，应该挺忙的，没想到这大白天的，他们两个还有时间一起来看画展。
    话音未落，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却是曾经冒充过班瑞克的画家范海。
    彭洲一看到范海出现，连忙躲了。席乐颇为尴尬，刚要找借口开溜。却被姜秋艳拉住，她对范海招招手：“老公，我看到老同学了，介绍给你认识。”
    范海露出一个应酬的笑容：“原来是席乐先生，也是行家，我们认识。”
    范海和彭洲比试那次，席乐露过面，所以范海认得他，关于他的资料应该也没少查。但是后来，范海无声无息，也没有着手报复，这让席乐和彭洲感到很意外。
    席乐知道范海有老婆，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同学姜秋艳，可姜秋艳的老公明明是个白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两个人都是半路出家，换了另一半？
    范海和席乐握手，他显然力气不小，又带着气，所以手像铁箍一样抓住席乐，弄得席乐呲牙咧嘴，甚是疼痛。
    席乐好不容易挣脱，赶忙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二位看画展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范海淡淡笑道：“我不是来看画展的，一会儿给同学们做讲座。”
    席乐慌忙道：“好的，不打扰你们贤伉俪了，我先走了。”席乐落荒而逃。
    彭洲从角落里跳出来和席乐汇合，席乐捣了他一拳，气道：“你这小子太不仗义了，看到范海就跑了，让我一个人应酬这么难堪的局面。”
    彭洲笑道：“那女人是你同学，又不是我同学。我和你站在一起，他自然而然会猜到我就是班瑞克。”
    席乐和彭洲两个人走远，他们背后有人在远远注视他们两个，是姜秋艳和范海。
    范海说：“夫人，哪天由你出面，请请你这位同学。”
    姜秋艳说：“好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却装饰了别人的梦。
    姜秋艳和范海背后，依然有人在注视他二人，却是周游和赵品凡。
    赵品凡脸色严峻、目光深沉，问周游道：“在医院里，推小森下楼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周游确定道：“没错！千真万确。她的名字叫姜秋艳。”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生不出小孩子来，所以嫉妒别人，所以目标选中了我姐，是偶然事件，之后没有再犯。”
    赵品凡皱眉：“又可怜又可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游直接道：“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小电影。”
    赵品凡点头：“一言为定，吃什么？”
    周游说：“羊汤、炸糕、臭豆腐。”
    赵品凡露出个奇怪的表情：“没问题，不过你确定如此搭配？”
    周游义无反顾：“确定。”
    饭后，赵品凡思索再三：“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让小森知道真相，再瞒下去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周游摸摸衬衣口袋：“没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播放我的小电影。”
    周小森派送完了从q市带来的手办，回到公寓休息。一会儿，赵品凡带着周游回来了，两个人都是神情严肃。
    周小森担心道：“你们两个怎么了，都忧心忡忡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小森，周游帮我们查到了加害你和宝宝的人。”

 第720章 往事干杯

    赵品凡安慰她道：“小森，你听我说，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想用它来刺激你，让你难过。但是既然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我就不想再瞒着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冷静。知道真相后，我们交给警方处理好不好？
    周小森浑身颤抖，双手冰凉，但还是点点头。
    周游说：“我用机器蜂鸟，拍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考到了优盘里，用你家的电脑就能播放。”
    某吧中，风光音乐中，姜秋艳正躲在角落里喝东西，她戴着钻石戒指和翡翠手镯，一幅淑女样貌。
    她的一个朋友走过来：“为什么不跳舞去？”
    姜秋艳笑道：“我看你们跳就很开心，不用亲自下场。”
    另一个朋友走过来：“我今天中午去王七牛肉面吃饭，你猜我看到谁了？”
    姜秋艳淡淡道：“谁？明星，网红？”
    “都不是，是你那个前夫马可为。”
    姜秋艳眉毛微微一挑：“看到他有什么稀罕的？”
    “他有人了，带着个很妖冶的女人，嘴好大。”
    姜秋艳喝了口杯中的饮料，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冷冷道：“我都再婚了，他有人了也很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两个真是相克，在一起的时候，事事不顺，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你也没少受到恶婆婆的气。分开之后都好了，你越来越美，他越来越精神，两个人都焕然一新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番冷嘲热讽让姜秋艳很难受，但是她很有修养，强行忍着，没有发火，反而一直在假笑。
    音乐再次响起，姜秋艳的两个朋友又去跳舞了。姜秋艳看着攒动的人群，这里热闹喧哗到了极致，但是她的心荒凉空虚到了极致。往事浮上心头……
    姜秋艳毕业后，到一家设计公司工作，认识了马可为，两个人恋爱三年，领证结婚，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顺理成章的。
    但是问题也很多，姜秋艳的婆婆，马可为的妈看不起姜秋艳，嫌弃她是小地方来的人，对它非常冷淡。
    马可为工作很拼，常常加班，剩下姜秋艳一个人独守空闺，所以两个人一直没有小孩儿。后来姜秋艳婆婆开始催促马可为，马可为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个小孩子了，于是就和姜秋艳商量，姜秋艳也答应。两个人努力了半天，还是一点儿进展没有。后来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让两个人大跌眼镜分开来看，二人均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一起就不行了，卵子能吞掉惊子，永远不可能有宝宝了。
    姜秋艳很伤感，问医生该怎么治，医生看着她同情道：“非常抱歉，这是疑难杂症，治不好的。”
    姜秋艳和马可为二人一开始还抱有幻想，四处求医，后来逐渐灰心，所有的专科医生都告诉他们，这个病无法治愈，如果两个人还是坚持想要自己的小孩儿的话，恐怕要等进一步的基因学的突破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但是所有的医生都说不出口，那就是两个人分开，各自去重组自己的家庭，这样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因为只是他们二人的卵子惊子相克，如果换了伴侣，就丝毫没有问题了。
    两个人都失望了，感情出现了巨大的嫌隙。马可为更是整日整夜泡在公司里，事业一日千里，成了高级白领。
    一开始，两个人还瞒着姜秋艳的婆婆，她婆婆苦等了两年，见还是没有动静，便开始逼问马可为，马可为见再也瞒不下去，就说出了真相。姜秋艳的婆婆完全震怒了，她一开始只是看不起姜秋艳这个外地丫头，现在她才知道就是这个狠毒的女人，他不仅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还克他，害得他年纪轻轻没有后代，天天有家不能归，只能泡在公司里。人又瘦了两圈，又憔悴又颓废。
    姜秋艳的婆婆落下泪来，勒令自己的儿子马上离婚。马可为虽然对这段婚姻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还非常同情姜秋艳，曾经的爱还在。他觉得两个人并没有感情上的问题，只是生理上不能相容。她毕竟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自己，如果现在自己和她离婚，她该怎么办？
    当下马可为找到姜秋艳，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没有小孩也可以，这两个人情比金坚，谁又能把他们拆散呢？两个人试着重新开始，姜秋艳养了五只猫，来弥补没有小孩子的空白。
    但是架不住马母三天两头来闹，时间久了，马可为不能总护着姜秋艳，有时也站在马母那边。两个人开始了吵了好，好了吵得恶性循环。后来，两个人都吵累了，开始躲着对方。感情越来越淡，终于协议分居两年，自动分手。
    姜秋艳分居一年半的时候，认识了范海。范海为她倾倒，火速和自己的老婆离了婚，然后砸大手笔追求姜秋艳。姜秋艳人生本来已经落到了谷底，如今却是触底反弹了。范海正值壮年，财大气粗，人又有气质，长袖善舞，能说会道，虽然名声不太好，年纪大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好。
    姜秋艳开始扬眉吐气，美好的未来又重新向他敞开了怀抱，阳光又照进了他的生活。所以，当她今天听说马可为身边也有了女人时，她又失落又开心，今天是两年期的最后一天了，虽然在明面上，她早就称范海为爱人了，但是今天才是她可以正是摆脱牢笼的一天。她可以郑重地与往事干杯了。
    上地在关了你的门之后还会用窗户去夹你的脑袋，在你的脑袋被窗户夹了之后，如果你坚持不懈地等，终将会等到那个修窗户的人，也就是你的mrright。
    早知如此，她就不做那件错事了，那件恐怕要成为她唯一污点的事情。想到这里，她颤动了一下身体。
    那天在医院里，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妈妈，没有人陪着她，她忽然起了恶念，她知道监控器坏了，又人来人往，容易形成烟幕，于是她做了那件生平最坏的事情。

 第721章 一念之差

    赵品凡公寓，周赵二人在电脑中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姜秋艳把周小森推下医院楼梯。周小森眼泛泪光，颤抖道：“我们报警。”
    周游说：“不行，机器蜂鸟录的东西，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否则就是违背了《时空法》，更何况黎辉还在到处找我，我真得不能冒这个险。”
    赵品凡拍拍周游肩膀：“我明白，你放心，我只想知道真相，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然后安慰周小森道：“小森，不要着急，知道了真相就好办，我们一定会让这个狠毒的女人被绳之以法的。接下来，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是寻求证据，然后求助庞警官就好。”
    周游道：“视频上的这个女人把自己掩盖得很好，如果不是机器蜂鸟展现给我们全部过程，几乎看不出她就是姜秋艳。”
    赵品凡点头：“所以我们得另辟蹊径，换个角度去查。我刚才看到，这个姜秋艳和范海在一起。”
    周游说：“我用完美数据调查过她，她和她老公正在分居，今天是两年期的最后一天，离婚后，她会嫁给范海。”
    赵品凡点点头：“这是一条线索，姜秋艳的马上要离婚的丈夫，也是线索之一。”周游调出一个男人的照片：“他就是姜秋艳的老公。”
    周小森和赵品凡二人忽然叫出声来：“原来是他，志成的马可为。”
    周游说：“虽然有图有真相，但我总是觉得这个女人的真正目标不是我姐。”
    赵品凡望着他道：“怎么讲？”
    周游分析说：“你看她的目光一直是射向站在我姐身前的那个人的，她的手在半空比划了几下，似乎都是在寻找角度，准备推向站在我姐身前的那个人的。后来她选取的角度，也是打桌球的借力打力的手法，想先推倒我姐，然后碰倒站在我姐前面的人，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姐就连摔倒，也担心伤害到别人，所以躲开了站在她前面的人。”
    赵品凡点头：“你说得没错，好像是这样的。”
    周小森说：“我摔倒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完全是下意识的。”
    赵品凡指着视频中的一个胖老太太道：“姜秋艳的真正目标是她，查查她是什么人？”
    周游查了一下：“她是姜秋艳的爱人马可为妈妈，用你们的人物关系系统可以总结为，她是姜秋艳的婆婆。”
    赵品凡若有所思：“那就不是随意性的激情犯罪，而是有预谋的。”
    某吧中，姜秋艳泪光闪闪，在心中说：“我知道错了，想开始新生活，能不能让这件事完全过去？”
    第二天，姜秋艳约了马可为去办离婚手续。当小红本换成了小绿本，马可为松了口气，微笑道：“我们还是朋友。”语调里居然透露出轻松愉悦和迫不及待。
    他的这个举动刺痛了姜秋艳，他居然这般无情无义又能装。此时此刻，姜秋艳完全忘记了，倒是自己有人在先的，满心都充满了对马可为，还他那个新结识的女人的愤恨。
    马可为喜滋滋地开车走了，往事又浮上了姜秋艳的心头。
    得知不能拥有共同的宝宝后，马可为和姜秋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淡。那是一个冬夜，天气很冷，姜秋艳病了，在医院输液，当时马可为在公司加班，并不知道。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姜秋艳还没有输完液，她给马可为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马可为困倦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生病了，在医院输液，还有一个小时就输完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天太晚了，不好打车，而且我有点儿害怕。”
    马可为不耐烦道：“真麻烦，好吧，一个小时后我在院门口等你，把定位发给我。”虽然马可为很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姜秋艳，让她非常高兴。输完液后，姜秋艳便一直在医院门口迎着瑟瑟的寒风，等待马可为，可是左等右等，左看表右看表，马可为都不出现。
    一开始，姜秋艳还担心马可为开着车，给他打电话，会影响他驾驶。后来，姜秋艳忍无可忍，给马可为打过电话去，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听。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姜秋艳的心完全被寒风吹凉了。她决定不再等待，准备自己打车回家。车很难打，还总是被人抢，等她好不容易打上车，她蜷缩在车中，默默流泪。回到家中，刚一开门，就听到震天动地的呼噜声，马可为睡得正香。
    姜秋艳完全崩溃了：我在寒风中等你，你却在这里睡大觉。就算你加班很累，但是我生病了，需要你接我一下，为什么你要躲在家里睡大觉，还睡得这么坦然？我给你打手机，你也不接。对了，手机呢，难道电话响都吵不到你吗？”
    姜秋艳去看马可为的手机，发现已经调成了静音，姜秋艳明白了：他是故意不去接自己，而在家中睡觉的，她浑身都冰冷到了极点。
    她完全死心，拿了行李去朋友家借助了几天。第二天早晨，马可为睡饱后给姜秋艳打电话，姜秋艳也故意没接，但是马可为做事干脆利落，只打一次，然后便没再打过，想必也是对姜秋艳在哪里并不太关心。
    这件事让姜秋艳彻底心寒，病好后回到家中，郑重和马可为提出分居。马可为倒是也不含糊：“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
    姜秋艳收拾好行李，毅然决然地离开家，她自己租了房子，接走了她的五只猫，一个人工作、养猫、运动，和朋友们吃饭，虽然孤独，但不用天天生活在争吵和婆婆的嫌弃中，觉得也很清静舒适。
    只是一年前的一天，姜秋艳去医院看朋友，路过妇产科，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忍不住伤感。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还看到了马可为的妈妈，这个女人不知来医院做什么，一路走一路打电话：“对，可为和那个女人已经分居了，一开始谁又知道她是只不生蛋的鸡呢。他们两个刚在一起时，我就不同意。但是可为固执，非要和她在一起，一个外地女人怎么靠得住呢？关键她还命硬克夫，克得可为年纪轻轻没孩子。真不知道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该找谁要去，你乐叮嘱你孩子们，千万不要找个外地人。”
    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飞镖一样扎在蒋秋艳的心窝里，疼得她难以呼吸，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从脑后渗了出来。她握紧了拳头，很想冲出去打马可为的妈妈一顿，但是她不能。如果自己动了手，自己就成了过错方，就不能和平分手，在财产的分割，自己就要吃很大的亏。如果自己动了手，自己和马可为之间的矛盾就会激化，可是她不想给自己上一段婚姻落下这样一个标签，这样的话会有损她受害者的形象，影响她的下一段婚姻。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但是痛心疾首，五脏六腑都要伤透了。
    姜秋艳还是理智的，但是意难平。她眼睁睁看着马可为的妈妈，那个胖老太太，像一只摇摆的鹅，准备一打完电话，就走下医院的楼梯。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她推下楼梯的冲动，她知道这层的监控器坏了，因为她刚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工人们把监控器拆走去修。
    她看到密集的人流在楼梯处，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几乎稠密到没有缝隙。她知道只要把自己武装好，伸手一推，谁也不知道，那个胖老太太是被自己推下去的，只会认为她是不小心闪了一下，才会腾空摔下去的。
    她知道这是自己为自己报仇的最后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主意打定，戴好帽子口罩走向马可为的妈妈，没想到的是这个让老太太也不知为什么站在了一个年轻妈妈身前，姜秋艳不能直接推到她。那个夹在她和马可为妈妈之间的年轻妈妈年纪并不是很大，穿着很普通，样子很清秀，月份也不是特别大。
    姜秋艳忽然想起桌球中借力打力的手法，心想我只要推倒这位年轻妈妈，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弄倒那个可恶的老太太，而且到时无论如何都不会查到我头上，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唯一美中不足是将会连累到那位年轻妈妈，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她能有宝宝，我却不能，为什么命运对我这般不公平。我可怜她，谁可怜我，我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姜秋艳不再左右摇摆了，她看准角度，果断地伸出手去，狠狠地朝那个年轻妈妈推去，而这位年轻妈妈正是周小森。
    周小森看得浑身颤抖，原来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在整件事情中充当了替罪羔羊，她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替孩子不值，千言万语、千头万绪，翻江倒海，痛苦难当。

 第722章 客从何来？

    赵品凡看着周小森痛苦的样子，抱抱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要难过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不会放过作恶之人的。明天我们要带周游回去见妈，你不要露出伤心的样子，要不妈看了会胡思乱想，这样就不好了。”
    周小森看看周游，轻叹一声，红着眼圈点点头。
    当下周小森给宋艳丽打了电话，说自己的一位小学弟明天要去家里吃饭，让宋艳丽给准备些家常菜。宋艳丽很喜欢看到家里热闹，满口答应。
    周游有些坐卧不宁，眉头紧皱着，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紧张，就像是去见一位很久不见的朋友。”
    周游沉思道：“姐，姐夫，是不是第一次登门要带些礼物？我知道这是有说法的，叫入乡随俗。”赵品凡点头：“去别人家做客当然是应该如此，但你这是回家倒也不用。”
    周小森也说：“是啊，妈妈什么都不缺，她能看到你一定很高兴，虽然你们两个不能相认，但能见面，也是很幸福的。”
    周游轻叹：“我还是想买些东西给……她。”他努力尝试了一下，还是没把“妈”字说出口。
    赵品凡说：“这个好办，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周游摇头：“给妈妈买礼物，我不想用你的钱。明天上午我去打工，赚到钱后给妈妈买礼物。至于妈妈喜欢什么，我会用完美数据查一下的。”
    周小森好奇：“你也喜欢用完美数据吗？以你们的水平，我觉得似乎不用这么麻烦。”
    周游说：“我查过一些资料，在未来的10~20年之间，完美数据曾经一度很盛行。但是随着人类的进化，大家的思想越来越透明，每个人的心思都是直观的，很容易看透。不像现在这样难猜，所以完美数据在未来的30~40年之间，就废除掉了。”
    赵品凡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从来没有听过朗博教授提过完美数据。原来在他的那个时代，完美数据已经被废除掉了。”
    周游点头道：“是的，但是在你们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像在戴着面具做人一样。就算他的性格是热情和开朗的，也会藏着许多心事。所以我很难猜到你们主观的想法，这个时候我掌握了完美数据，我发现它还是可以认识别人的一种很好的工具，非常适宜于现在的我使用。不过它本身存在许多漏洞，而且会产生许多负面效应，应该不会存在太久。”
    赵品凡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这样好吗？你来帮助我修补完美数据的漏洞，就算是给我打工了，我支付给你一定的报酬，这样就可以给你妈妈买礼物了。”
    周游思索道：“虽然我完全可以修补这些漏洞，但是需要提前告诉你的是，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生命周期。完美数据的存活时间就是那么久，及时弥补它所存在的漏洞，等于加速它的发展，会促进它的衰败。你考虑一下还要不要这样做？”
    赵品凡爽快道：“不用考虑了，王涤非把完美数据交给了我，就是要把它发扬光大的。依照我的性格，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有漏洞存在，而不去弥补。我做我们现阶段应该做的事情，后续的事情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周小森想劝他，但是看他意志坚决，便没有再说话。
    周游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帮你弥补完美数据中存在的漏洞。”
    赵品凡说：“好，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我们在t城大学门口等你，接你回家。”
    第二天，周游穿了一件很干净的衣服，提了两大盒子礼物，准时在t城大学门口等待周赵二人。
    周游满脸兴奋：“我今天体验了许多种兼职，觉得很有趣。”
    赵品凡一边开车一边说：“不是说好了让你给我打工吗？怎么还要去做兼职呢？”
    周游耸耸肩：“也算是体验生活的一种，我觉得很有趣。我去发了海报，送了计件快递，做了两个小时的超市理货员，我的效率快，所以很快赚够了买礼物的钱。”
    周小森好奇道：“你都买了什么礼物给妈妈呢？”
    周游说：“礼物分两种，一种是真心礼物，一种是爱屋及乌式的礼物。”
    “什么意思啊？礼物也有这么多说法吗？”
    “一种是好吃的点心，是专门买给宋艳丽女士的。这些东西她平时喜欢吃，但是又不太常买，因为她不太会关注到自己，所以我来帮她买。另一种是爱屋及乌的礼物，里面都是周小林和伊诺喜欢吃的零食和喜欢玩的玩具。这些东西会引起小林和伊诺的愉悦，从而也会引起宋艳丽身体中多巴胺的分泌，也是非常符合宋艳丽女士的喜好的。”
    周小森见周游买个礼物，都做了这么多思考和准备，想到他也是个孩子，却担负了这么多责任，也很感动。
    三人刚一进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宋艳丽做了一桌子好菜，清蒸鱼，油焖大虾，香辣炒蟹、红烧排骨、清炒菜心。周游眼圈湿润了一下。
    宋艳丽显然很喜欢周游，一个劲儿给他夹菜，周游吃了很多东西，他的目光始终亮闪闪的，周小森不知那时幸福的泪花，还是伤感的泪水。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宋艳丽走进厨房去盛了西红柿鸡蛋汤出来。周游趁她不在，拿出胶囊，记录了那些菜的味道。
    宋艳丽端了汤出来，看到周游手里拿着胶囊，关心道：“孩子，你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吃药？”
    周游眼眶湿润地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有一些遗传病，所以一直需要吃药。”
    宋艳丽摸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
    周游忍不住，一滴泪掉进汤中。
    周小森递了纸巾给他，对着宋艳丽解释道：“他妈妈不在身边，大概是想妈妈了。”宋艳丽一幅很理解的表情，柔声对周游说：“没关系，孩子，以后要是想吃家常菜，就常到家里来。要是想你妈妈了，就多给她打电话，一放寒暑假，就赶紧回家去看家人。”
    周游一边擦泪一边点点头。
    午饭后，周游拿出自己的礼物，小林和伊诺分了零食和玩具，高高兴兴地去玩儿了。周游将买给宋艳丽的那些点心：芋泥枣糕、海苔肉松卷、绿豆糕递了过来，局促道：“阿姨，这是我买给你的。”
    宋艳丽满眼慈爱地看着他：“谢谢你，孩子，下次再来千万不要花钱买东西了，阿姨这里什么都不缺。”
    周游点点头，对宋艳丽说：“你是不是常常颈椎疼，腰疼，膝盖疼？”
    宋艳丽微笑道：“是的，都是些常见的老年病。”
    周游说：“我会按摩，我来给你按摩一下，你就会感觉舒服多了。”
    宋艳丽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周游的眼睛里吹拂着温暖的春风：“不要客气，试试吧。”
    周游给宋艳丽按摩，周小森却听到小林在房间里大喊：“过了，我终于通关了。”
    周小森跑过去一看，只见小林还在玩他那个连连看看的游戏，最后一组画面，居然就是在自己家中，小林和周游的照片后面是相同的画面，就是周家的饭桌，两个人的表情也截然不同，小林傻笑，周游含泪。
    小林拖动鼠标一连，两幅照片瞬间消掉了，这个游戏完全结束了。
    不知为什么，周小森的眼睛中是也是泪光闪闪。
    周游给宋艳丽做完按摩，环顾了一下房间，看了看周大进的遗像，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对周赵二人说：“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
    宋艳丽给他呆了许多食物，嘱咐道：“要常常来玩。”
    周游点点头。
    宋艳丽忽然问：“孩子，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啊？下次我可以给你准备你家乡口味的菜。”
    周游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家人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身边，但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周游没有回答这最后一个问题，跑出了周家，周赵二人追了出来。
    周游坐在花园里哭，赵品凡说：“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太难过了。”
    周游抽泣道：“我是可以接受这一切，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在这桩离奇的互换人生的事件中，小林和周游，哪个更幸运，哪个更不幸呢？
    周游坐在汽车上，周赵二人送他回家。
    周游说：“我没有回答妈的问题，就不辞而别，是不是很没有礼貌？”他的“妈”字终于说出了口。
    周小森说：“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向妈解释过了，说你因为太想家了，所以才忍不住哭的。”
    周游叹息：“姐，以后都靠你了。”意思是以后都靠你照顾妈和小林了。
    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
    周游说：“我刚才给妈做了按摩，以后她的颈椎病、腰疼病什么的应该都好了。”
    周小森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是你送给妈妈的，最好的礼物。”
    送下周游，赵品凡说：“我刚接到通知，明天要到郊外的度假村开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周小森轻笑：“这么近，难道也需要我继续充当保镖，保驾护航。”
    赵品凡抽抽鼻子：“你可以不去，不过据说马可为要带了巨嘴鸟去，这是搜集姜秋艳证据的好时机，你到底去不去？”
    周小森大喊：“去。当然去。”

 第723章 戒指丢了

    夏末秋初，t城的郊外，到处是一片绚丽迷人的景色。麦田已经被收割完毕了，只留下一层金灿灿的麦茬，苹果红了，葡萄熟了，姹紫*；柿子还是青绿色的，高高挂在枝头；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葫芦，那般俏皮地结满藤蔓，清风吹过，上下摇摆；美丽的蔷薇，彩色的菊花，浓艳地盛开着。
    度假村外，远山如黛、烟树归漉，渔笛清幽，景景环套，余味无穷。度假村中，除了常见的小桥流水，假山楼阁外，还有小小的竹篱笆围成的园子，里面饲养着鸡鸭鹅和羊驼，秋千上停着蜻蜓，兀自荡呀荡。
    晚上，在山坡上看星星正好。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所以天气还是很热。回到房间后，有人邀请赵品凡参加一个午夜沙龙，探讨金融和市场，赵品凡和几个参会人员聊天去了，周小森自己待在房间里，开着窗户，才有习习夜风吹进房间。
    周小森去卫生间洗枣，临去前把结婚戒指放在了窗户下面的桌子上，等她洗完枣出来，完全忘记了戒指的事情，看了会儿电视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连赵品凡是几点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周小森醒来后精神饱满，赵品凡也醒了，对周小森说：“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也不晒，里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爬山吧。”
    周小森问道：“你昨天很晚才回来，不累吗？”
    赵品凡说：“还好，运动运动，也能解乏，反正九点才开会，时间很充裕。”
    两个人去爬山，度假村后门的一条小道直接通往山上。山很陡，有时有石阶，有时没有。山上长满了矮小的柏树，荆棘丛生，有紫白黄三色野花。白日当空，两个人站在山顶眺望城市，t城全貌尽收眼底，钟楼壮观，鼓楼威武，t城河像白色的绸缎环绕全城，奔流入海。t城河上的摩天轮与山顶遥相正对，周赵二人看够了山顶风光，喝了些矿泉水。
    赵品凡看看手表：“时间刚刚好，下山。”
    两个人下山去吃早餐，只见餐厅中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好像是说丢了什么东西，巨嘴鸟眼圈乌黑地进来，马可为跟在她身后。巨嘴鸟嘟嘟囔囔：“我那耳环很贵的。”
    马可为说：“好了，我再给你买一副。”
    巨嘴鸟说：“可是……”
    马可为说“没有什么可是的，很多人都丢了东西，又不光是你一个。”
    一个太太走近巨嘴鸟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巨嘴鸟可算找到了宣泄的途径，大声道：“是啊，我的耳环丢了，就放在房间中，然后就没有了。”
    那个太太说：“是啊，我的钻石手链也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曲别针。不过最惨的是王太太，她丢的东西最多，钻石项链和宝石戒指都不见了。”
    巨嘴鸟张大嘴巴：“啊，那她也太倒霉了。”
    那个太太说：“没关系，王太太已经报警了。”
    周赵二人对视一眼，赵品凡说：“好像大家都丢了东西，我们光顾着爬山，也没有检查我们东西的丢了没有。”
    周小森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大叫：“坏了，我的结婚戒指。”说完就往自己房间中奔去。赵品凡跟在她身后。
    周赵二人的房间在十层，周小森打开房间门，直奔向窗边的桌子，桌子上只有一枚银色曲别针，哪里有什么结婚戒指？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沮丧道：“我的戒指也不见了，昨天晚上洗澡前，我就是放在这里的。”
    赵品凡问：“这枚曲别针是你的？”
    “不是，不知哪里来的？也许是以前的住客留下的。”
    这时有人敲门，赵品凡打开房间门一看，是酒店的服务人员。他说：“先生太太，请问你们有没有丢失的东西？如果有的话，酒店已经报了警，你们可以到酒店会议室去做笔录。”
    酒店会议室，庞警官和小邓正在处理失窃案，很多女士在，因为丢失的基本上是珠宝。巨嘴鸟也在，马可为却不在，应该是为了避嫌。庞警官和小邓看到周赵二人愣了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们两个？”
    轮到巨嘴鸟做笔录了，她夸张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正在卫生间洗枣，洗完后，便转身去披浴巾，刚披上浴巾，就看到镜子里有一张男人的脸，非常瘆人，那男人应该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大叫一声，男人推开浴室门跑了。最后巨嘴鸟补充说：“一定是他偷了女士们和我的首饰。”
    王太太受了惊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巨嘴鸟说：“刚才我男朋友一直在，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么好说？”
    一个太太八卦地上下打量巨嘴鸟道：“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巨嘴鸟瞪她一眼：“你可不要胡思乱想，胡说八道，这样会毁人清誉的，让我男朋友知道可怎么得了？我虽然身材好，但是及时大叫，把那坏蛋吓跑了。”
    另一个太太问道：“你的首饰是昨天晚上丢的吗？我的好像是今天早上丢的。”
    巨嘴鸟点头：“我的是今天早上丢的。”
    赵品凡问周小森：“你的婚戒是什么时候丢的？”
    周小森内疚：“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就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今天早晨和你去爬山，所以没有注意。”
    庞警官对周赵二人道：“赵先生、赵太太，你们是不是也丢了东西？”
    周小森做了笔录。只见巨嘴鸟又挤了过来，对庞警官和小邓说：“我可以帮忙做那个男人的拼图的。”
    庞警官看了看她道：“暂时不用。现在的情况是，一共有六位女士丢了首饰，有昨天晚上丢的，有今天早上丢的，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除了这位丁小姐，谁也没有见到过嫌犯。我说的对吗，各位还有补充吗？”
    大家都说：“没有了。”
    庞警官对巨嘴鸟说：“丁小姐，既然你说你曾经在浴室中见过嫌犯，那我们现在到你房间去，搜一下证。”
    巨嘴鸟一愣：“这里所有的双人间不都是一样的吗，为什么非要到我房间中去？”
    小邓说：“丁小姐，我们不是去看房间结构的，是去搜证的。”
    庞警官带着小邓去搜证，房间门口拦了绳索，众人只能在门外张望，庞警官去卫生间看了一圈，走了出来，看到房间里悬挂着一只空鸟笼，问巨嘴鸟道：“丁小姐，这个鸟笼是？”
    巨嘴鸟说：“是我的。”
    “为什么带一只空鸟笼来？”
    “这是我昨天晚上和男朋友出去遛弯时买的，我有一只宠物鹦鹉，不能把它带到这里来，我就把它托付给了宠物店。”
    庞警点点头，对大家说：“这个案子难度不大，已经破了，我们回去吧。”众人都是一头雾水，跟着庞警官和小邓回到了会议室。
    庞警官说：“我先对这件案子做一下简单的总结，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有六位女士丢了首饰，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居住的楼层偏高，而且整夜开着窗户。”
    巨嘴鸟插话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蜘蛛人从窗户爬进来，偷了我们的首饰。”
    庞警官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查了酒店里的监控，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没有任何人从窗户进入酒店房间。”
    其余人议论纷纷：“就是嘛，又不是看电影，哪有这么神秘，还蜘蛛人？”庞警官说：“没错，丁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导我们，说明她跟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巨嘴鸟，巨嘴鸟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会误导你们呢？”
    庞警官说：“你撒了不止一个谎，一、你绝对不可能在浴室中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大家都有这个生活常识，从浴室出来，镜子上一定是雾气腾腾的，什么都看不清的，可是你连镜子都没有靠近，就在里面看到了那张男人的狰狞的脸孔，显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道：“对呀！”
    巨嘴鸟脸色苍白，辩解道：“我，我用浴巾擦了镜子了，才看到的。”
    庞警官继续道：“二、除了你明确表示，是今天早晨丢的首饰外，其余几位女士都说是昨天晚上丢的首饰或不清楚什么时候丢了首饰。你与别人有这么明显的不同，所以非常可疑。按照常理分析，嫌犯盗窃了财物之后，应该马上离开，不会在这里滞留到今天早晨，而且还闯进你的浴室，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不符合逻辑。”

 第724章 空空鸟笼

    巨嘴鸟听完庞警官的分析，眨眨眼睛：“那你的意思是我监守自盗，和那嫌犯串通一气？拜托，楼层这么高，嫌犯该如何偷东西？我又是如何掩护他的？你们也说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上午结束，根本没有看到蜘蛛人爬窗户。况且我的房间你们已经搜查过了，根本没有找到失窃的珠宝，又怎么能凭空怀疑到我头上呢？”
    庞警官说：“到现在为止，的确是人证物证都不足，所以需要大家回警局去协助调查。”赵品凡神情严肃：“庞警官，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我们在美导亲身经历过一件事情，和今天的失窃案非常类似。”
    周小森也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有几个关键点还没有想通。
    庞警官很感兴趣：“奥，说来听听。”
    赵品凡说：“我想先问一下，这几个房间，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从正门进去过？”小邓说：“关于这几个房间的正门的监控录像，我们也都调出来看过了。发现这几个房间有一个共同点，一、都是在同一侧，分别是801，1001,1101,1201,1301和1601。二、都有女士居住。三、房间里的男性顾客都去参加午夜沙龙了。除了这些房间里的男性住户，在午夜沙龙结束后，陆陆续续回到房间外，我们再没有监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从房间正门进入。”
    赵品凡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很好，也就是说所有失窃的房间都彻夜开了窗户，而且除了丁小姐，所有的苦主都没有看到有嫌疑人出现。无论从正面还是从侧面，录像什么都没有拍摄到，所以案子的嫌犯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几个太太吓得花容失色，不相信道：“嫌犯不是人类，难道是……”
    庞警官笑道：“女士们不要多想，也不要害怕，赵先生的意思是，嫌犯很有可能是动物。”
    赵品凡点点头：“不错，刚才我太太发现丢了戒指之时，我检查了一下，我们房间的窗户，发现这里的纱窗，从外面也能打开，只要轻轻一勾就完全可以办到。所以只要有动物，趴在窗台上，伸出他们的爪子或是嘴，轻轻一勾，就可以打开纱窗，逃走时，再轻轻一勾，就可以关闭纱窗。”
    巨嘴鸟冷笑道：“赵先生，这件事情被你说得神乎其神，世界上哪有这么聪明的动物？”
    赵品凡说：“丁小姐还真不要小看动物，有几种动物可以自发地使用工具，其它一些训练有素的动物，也可以高度完成各种任务。丁小姐是养鸟之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巨嘴鸟脸色一变：“赵先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暗示是我的鸟偷的这些珠宝？我的鹦鹉早就寄存在了宠物店中，根本没有带来，这只鸟笼是在这里新买的。”
    她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的鸟笼。
    赵品凡笑道：“我可没有暗示，是你的鹦鹉偷的这些首饰，因为鹦鹉还真胜任不了这项任务。基本上大部分的鸟类都没有夜视功能，一些鸟类能够在夜间飞行，那是因为他们有超强的导航能力，而并不是说明它们的眼睛在夜晚能够看到东西。只有少数的鸟类在夜晚能看够视物，比如猫头鹰。我们在美岛的时候就见过这样一只猫头鹰，它可以帮助嫌犯叼走兄器。对吧，小森。”
    周小森点点头。
    赵品凡说：“我在我太太丢失婚戒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枚银色的曲别针。我怀疑它的用途是，防止那些动物发出声音。动物的主人训练它们把这枚小东西叼在口中，这样它们就不会发出声音。还有一项作用是，训练她们用其它亮晶晶、银光闪闪的东西来替换这枚曲别针。动物并不是人类，无论它们再聪明，也不会喜欢珠宝的，所以得经过长期的训练，同等类型物品的代入，它们才会帮助主人用自家的曲别针去替换别人家的珠宝。”
    巨嘴鸟生气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养了一只猫头鹰，然后训练那只猫头鹰，偷走了太太们的珠宝。”
    太太们都唏嘘：“怎么可能？我们都没有在度假村里看见过猫头鹰呀？”赵品凡说：“我也曾经怀疑是猫头鹰做的这件坏事。不过，我刚才和太太去爬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本来我还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它。不过看到丁小姐和马先生，我就想起来了。”
    巨嘴鸟脸色大变：“你把我男朋友扯进来干嘛？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赵品凡微笑道：“他未必完全不知情吧？”
    巨嘴鸟一拍桌子，怒道：“姓赵的，你什么意思？”
    赵品凡淡淡道：“既然鸟类，当然，除了猫头鹰之外，完成不了这项高难度的夜间作业，而这里又根本没有猫头鹰出现。那一定是其他动物干的好事，据我所知马先生的前妻养猫，一共养了整整五只。”
    巨嘴鸟怒道：“你不要扯远了，马先生的婚恋状况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赵品凡莞尔一笑：“丁小姐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马先生的婚恋状况和这件事还真有点儿关系。马先生的前妻因为和马先生没有小孩，为了弥补婚姻的空虚寂寞，所以养了五只猫。应该就在这几天，他们两年分居期到，办了离婚手续，也进行了财产分割，包括对这五只猫的抚养权的分割。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马先生只讨得了一只黑黄相间的花猫的抚养权，当然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只。
    而这只猫就是嫌犯，你那个鸟笼子偏大，不是用来装鸟的，而是用来装猫的。酒店自然不让带宠物进来，你们就把猫装在鸟笼子里，再放进皮箱中，把它带了进来。夜晚的时候就把它从窗户放出去，偷窃了珠宝。它是黑黄色的，有这样好的伪装色，在夜晚当然不会轻易被拍摄到。就算摄像头有夜视功能，拍到的也只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
    天亮后你们怕被人搜查，所以也没有把它找回来。而是让它冒充流浪猫，在度假村中四处游荡。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再带着它一起走。”
    巨嘴鸟完全歇斯底里了：“你胡说。”
    庞警官说：“其实想要知道赵先生是不是在胡说并不难，把鸟笼和曲别针带回去化验一下，就会知道结果的。小邓，让酒店帮助我们找一下那只黑黄色的花猫，当然，还有马先生。”
    巨嘴鸟喘息不定，脸色土黄：“你们胡说，反正首饰你们还没有找到，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赵品凡看看庞警官：“以上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是看丁小姐的表情，我觉得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但究竟那些首饰究竟在哪里，我就搞不清了。而且我也弄不明白这件事的真正幕后主使，是丁小姐还是马先生？”
    庞警官：“谢谢你，赵先生，分析得非常好。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珠宝究竟藏在哪里？我相信，只要找到马先生，这层谜底就不难解开了。因为这起盗窃案，酒店的所有出口都封闭了，猫和马先生都是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小邓和两名酒店保安带了马可为进来，他怀中抱着的正是一只黑黄色的大猫。那只猫眯着眼睛，很乖地卧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看到众人后，喵呜喵呜叫了两声。马可为态度诚恳：“警官先生，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和我女朋友没有关系，所有的赃物都在我的汽车里。”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他的汽车钥匙。巨嘴鸟泣不成声。
    庞警官把他的汽车钥匙交给小邓：“小邓，你去检查一下赃物。”小邓答应着出去了。
    庞警官问马可为道：“怎么一回事？说说看吧。”
    马可为叹道：“有一段时间，我和我前妻的婚姻状况出现了问题，我生活的很压抑窒息。我前期养了五只猫，只有阿花和我最亲近。分居的时候，我带了阿花走。工作累的时候，我就训练阿花。我发现它的生存能力非常强，有的时候我彻夜加班，好几天住在公司里。只要给它开着窗户，它就能从窗子爬到别人家的阳台上，偷吃人家放在阳台上的食物。它很聪明，几乎没有被逮到过。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它会这样做，直到有一次我去楼下的邻居家借工具，邻居跟我抱怨说，怀疑这楼里有老鼠，因为他家晒的*丢了不少。他准备动员楼里的业主，联名投诉物业，催促他们尽早解决这件事情，还让我在投诉书上签了字。
    我回到家后，也怕家中有老鼠，便大扫除了一次。没想到却在阳台上，阿花的窝里，捡到了半截*，和邻居家晾晒的那种一模一样。我这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老鼠，偷东西的就是阿花。”
    说到这里，马可为怀中的阿花“喵”的叫了一声，脸上一副慵懒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得洋洋得意。

 第725章 解压之术

    马可为摸摸阿花的头，继续道：“我很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阿花，狠狠教训了它一顿，吓唬它，不让它再去偷东西。可是，因为放任了阿花太久，我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它了。后来我接了个大项目，又忙得回不了家，完全靠阿花自己生活了。在此之前，我也把阿花送到宠物店去托管，但是等我去看它的时候，发现它虽然干干净净地蜷缩在笼子里吃猫粮，但是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眼神里失去了光泽，叫声也是无精打采的。我回去想了一个晚上，弄明白了，阿花需要自由，就和我一样。于是我还像从前那样对它放任自流，它愿意怎样就怎样，就算被人抓住，那也是它的命。”
    庞警官正色道：“放任宠物作恶，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小邓说：“为什么不把阿花还给你前妻，或是寄养在你亲戚或朋友家里？”
    马可为苦笑道：“把阿花还给我前妻，我舍不得。我天天忙工作，真心的朋友不多，就算有几个也都跟我一样，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还常常需要加班，不可能有时间管阿花，我给人家添这麻烦干嘛？还有我妈妈那里，她非常讨厌小动物，还对动物皮毛过敏，更不能送到她家里去。她之所以不喜欢我前妻，除了她不能生育之外，还和她养宠物有关系。
    我把心一横，把阿花扔在家里，虽然我买了一大袋猫粮给它，可是我知道它不太喜欢吃猫粮。前几次都好好的，但是有一天，我接到楼上邻居的电话，说阿花窜到了她家去，让我赶紧把花领回去。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也没有发现阿花，只是阿花的叫声，引起了她女儿的注意，所以才发现了阿花的。
    于是我便训练阿花尽量不发出声音，想来想去，只有它嘴里叼着东西，才不会发声，从一开始叼鱼、叼饼干，发展到后来叼积木，最后它觉得叼积木也不舒服，就开始叼曲别针。
    本来这样好好的，阿花从来不伤害别人，只是去别人家找些吃的，自从它练习会了口中叼东西行走后，从未被人抓住过。可是后来就不对劲了，我竟然经常在阿花的窝里，看到小的首饰，有小女孩的发卡，成年人的戒指什么的。我这才明白，阿花到人家去，看到与曲别针相仿的东西，就把曲别针留在人家家里，把其它东西叼了回来。
    一开始我很慌张，但是看了看，阿花叼来的似乎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没太在意。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它都是从哪家叼来的，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去查证这个。就算去查证，岂不是也会把阿花供了出来，而且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时间长了，我看着阿花叼来的这些东西，忽然觉得很好玩儿，很有成就感，而且非常解压。
    从q市回来，我又接到了这里的会议邀请，知道很多公司的高层都会带太太们来，太太们肯定是要带珠宝来的。我忽然想到如果带阿花来，阿花一定会弄很多珠宝来，送给我新女朋友多好，就不用花钱再给她买，再讨她欢心了。
    我虽然每个月不少赚，但是刚离了婚，分了一半的财产给前妻。而且我平时花钱也很大手大脚，还要给父母很多家用，没存下什么钱。如果展开一段新的婚姻，还需要买房，装修，办婚宴，又少花不了钱。能省下给女朋友买珠宝的钱也是好事。实不相瞒，我的前妻和我分手后，就找了个知名画家，有的是钱。我见过她一次，她居然带着满身的珠宝去看画展，她那幸福的眼神似乎在提醒我，她离开我有多么的正确。我不想输给她，想风风光光的办个婚礼，邀请她来，让她看到，离开我是很不幸的事。”
    庞警官质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事情败露？”
    马可为说：“我想阿花一直做得非常严密，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的，更何况谁又会去怀疑一只猫？”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赵品凡，眼神很悲哀。
    庞警官笑道：“你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赵先生，比这离奇的事情也见过不少，所以一下子就猜到是有人在利用宠物盗窃。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动物做不到。更何况，我们还有两个神助攻，一个是你的宠物阿花，一位就是丁小姐。阿花是太贪心，偷了一件又一件。丁小姐着急替你掩护，临时编的谎话又太假，反而加速了我们对你的怀疑。”
    马可为看了一眼巨嘴鸟，低下头去：“对不起。”
    巨嘴鸟哭了，不知是在替马可为惋惜，还是为自己又一次豪门梦碎、所托非人而感到伤心？
    这时小邓回来了，带回了珠宝。
    庞警官说：“这些证物，我们需要先带到警局去，等到案件处理完毕，自然会归还给各位女士。马可为，你家阿花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转移到你的车里去的呢？”
    马可为说：“我为了掩护阿花，号召先生们去开午夜沙龙，阿花偷了东西，就直接通过我汽车的排气孔，送到我汽车里，东西就是这样转移的，根本不用过我的手，上面连我的指纹都没有。”
    庞警官点点头：“好的，案件基本上都弄明白了，就等着下一步的证物检验了。马可为，我们以盗窃罪正式拘捕你。丁小姐，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马可为说：“这件事她并不知情，是发现阿花不对劲，才质问我的。我把真相告诉她，她怕我穿帮才掩护我的。”
    庞警官点点头：“那也是涉嫌串供，作伪证，一样需要负法律责任，走吧。”
    马可为问赵品凡道：“赵先生，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能猜到这一切。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你又没有见过阿花，怎么知道它是我的猫？”
    赵品凡愣住了，他总不能告诉马可为，是周游在帮他们调查马可为的前妻姜秋艳的时候，他们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切。
    赵品凡想了想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马可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阿花叫了一声，被小邓抱着，和马可为、巨嘴鸟一起，离开了酒店。

 第726章 海洋传说

    赵品凡陪着周小森到警局去，拿回周小森的结婚戒指。在去的路上，赵品凡郑重对周小森说：“小森，给你提个要求，以后能不能妥善保管你的结婚戒指？不是我迷信，这个东西丢了的话是很不吉利的。我很珍惜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所以不希望丢失戒指的事情再次发生。”
    周小森抱歉道：“对不起品凡，我以后一定注意。”
    t城警局，小邓把周小森的戒指还给了她。
    庞警官问赵品凡道：“那日在度假村，马可为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有一只猫？当时你说无可奉告。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他，但是一定要回答我。请如实告知，是不是因为什么商业目的，需要去监督马可为，所以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我警告你，这样做也是触犯法律的，请你务必及时收手。”
    赵品凡显然是有备而来，正色道：“我确实平时有留意马可为，不过那是本着一颗爱才的心。我见他能干，想挖他到奇迹去，所以关注了他的微博。他在微博上曾经晒过这只猫，所以那天我和小森在度假村爬山，看到这只猫，觉着眼熟就想起来了。”
    庞警官点点头：“算你说的过去，不过我还要叮嘱你，不要随意使用完美数据去查探别人的隐私。”
    赵品凡答应道：“我准备关闭完美数据的一些有越权行为的功能，否则用户都跳出来和我打官司，我也是受不了的。”
    庞警官说：“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好。”
    这时，小邓带了一个女人进来，那女人穿着时尚精致，正是马可为的前妻姜秋艳。
    周小森看到她，便想起是她把自己推下了医院楼梯，害得自己失去了宝宝，满心愤恨，手脚冰凉，浑身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目光像是在说：“我们还没有证据指证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小邓对庞警官说：“姜女士是来带阿花走的。”
    庞警官点头道：“好的。”回家的路上，周小森轻轻叹息一声。
    赵品凡问道：“为什么叹气？又有什么感想？”周小森说：“你有没有觉得，其实马可为还很在意姜秋艳，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想要和范海攀比，而知法范法。”
    赵品凡冷冷道：“我倒不认为他对姜秋艳还有情，我认为他这样做只是想战胜范海，挽回男人的尊严而已。”
    周小森感到心灰意冷，喃喃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男人总是这样现实。”这时，赵品凡的电话响了，赵品凡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周游着急的声音：“姐夫，快来救我。”
    赵品凡脸色都变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在剧院。”
    赵品凡顾不上再多说，挂断电话，风驰电掣般奔向t城剧院。
    周小森也焦急道：“周游怎么了？”
    赵品凡脸色严肃：“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在电话里向我求救，你想以他的本事还要向我求救，一定是遇到了很难的事情。”
    周小森也焦虑了：“是呀，你说是不是黎辉找到他了？”
    赵品凡声音阴沉：“有可能。”
    两个人赶到t城剧院，买了票进去，只见剧场里根本没有人，周游正坐在前排听折子戏，整个剧场相当于周游的包场。他眉头紧皱，表情肃穆，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听着旦角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
    赵品凡在他身边坐下，左顾右盼，紧张道：“黎辉在哪里，谁要伤害你？”
    周小森在另一侧坐下，安慰道：“别怕，我会向黎辉求情的，触犯《时空法》的又不是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周游郁闷道：“谁说黎辉来了，你们两个这样大惊小怪的，倒容易把黎辉引来。”
    赵品凡不解：“那你着急把我们两个叫来是为什么？”
    周游指指舞台：“她唱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明白，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我解不开关于她的语言的密码，这不是件很可怕很糟糕的事情吗？我是有万能语言解锁器的，可是却解不开一出折子戏，所以想请你们帮帮我。”
    赵品凡眉头一皱：“合着你叫我们来救你，就是来给你讲戏文的？胡闹，可把我吓坏了，差点儿闯了红灯。你这么做等同于‘烽火戏诸侯’。”
    周游更不理解了：“‘烽火戏诸侯’这个典故我知道，和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同。”
    周小森解释道：“你姐夫只是做了个类比，并不是说今天的事情就是‘烽火戏诸侯’。”
    周游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周小森说：“好了，先把‘烽火戏诸侯’这个典故放在一边不提。就说你看的折子戏，这出戏叫《玉堂春》，你不熟悉历史和文学，自然听不懂。你不是专程回来学习历史和哲学的吗？好吧，我给你补习怎么样？等你明白了这个故事的梗概，就能听得懂折子戏里的内容了。”
    周游站起身来：“好吧，那我们走吧，去听一些能听得懂的。”
    赵品凡问道：“去哪里？”
    周游回答：“去海洋馆看海豚表演，海豚说的话我都听的明白。”赵品凡不相信：“吹牛。”
    周游说：“未来人不喜欢撒谎，撒谎是要扣很多信誉值的，我可不敢。”
    周小森难以置信：“你听不懂折子戏，倒是能听懂海豚的叫声，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境界啊？看来语言的问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周游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边喝可乐，一边在看海狮表演，两只海狮在奋力地顶球、跳舞，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驯兽员不停地把鲜鱼丢给它们吃。别人拼命鼓掌，周游却一直在笑，就像是看了脱口秀表演那么开心。
    周小森问：“你笑什么？”
    周游说：“这两只海狮一直在聊天，说了很多八卦，特别有趣。”
    周小森瞪他一眼：“你才有趣，听不懂人言，却听得懂兽语。”
    周游说：“这也很正常啊，人类的语言里藏了太多的隐喻，影射，还有好多典故。可动物不一样，只要掌握和它们的叫声相同的频率，就能知道它们在表达什么，它们会讲许多有趣的故事给我们听。”
    周小森说：“我才不信呢，这两只海狮光表演都那么累了，怎么还有心情聊天？”

 第727章 海洋众声

    两只海狮开始表演推小型的三轮车，一只海狮跳到了三轮车上，又呆又萌地趴着。另一只奋力推车，那样子憨憨的。坐在三轮车上的海狮不时地回头，望向推车的海狮，喉咙里依旧发出吼吼的声音，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嘲笑自己的同伴。
    周游告诉周小森和赵品凡：“推车的海狮对坐车的海狮说：‘兄弟你又重了。’
    坐车的海狮说：‘我没重，就是在喉咙里多藏了几条鱼，准备今天晚上当夜宵。’
    推车的海狮说：‘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今天说话有点儿大舌头呢？既然这样的话，就应该由你来推车。’
    坐车的海狮说：‘你也太不厚道了，这个月我都推了多少次车了，还让我推车？’”
    周游学得惟妙惟肖，周赵二人看着两只海狮的萌态，也忍不住笑了。
    海狮谢幕，海豹登场，和驯兽员互动做数学题。
    驯兽员在小黑板上写下“2+2=”，一只海豹叫了四声，全场掌声雷动，这只答对题的海豹得到一条鱼。
    驯兽员又在小黑板上写下“2+3=”，另一只海豹却只叫了四声，观众们都笑了，也有喝倒彩的。
    驯兽员对做错题的海豹摇摇头，没给它鱼，吹吹哨子，示意让它重新回答，它这次更逊了，只叫了三声，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另一只海豹叫了五声，帮这只总是答不对题的海豹解了围。驯兽员又奖励给这只聪明海豹一条鱼，那只总答不对题的笨海豹可怜巴巴地望着驯兽员，忽然翻转着肉墩墩的身体就地打滚，撒娇耍赖，讨要食物。
    驯兽员批评那只不会算题，只会耍赖的海豹道：“就会耍小聪明，不认真学习，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它。”然后问大家：“大家给拿个主意，给不给它鱼吃？”
    台下的观众异口同声：“给”。
    两只海豹都吃到了鱼，嘴里呼噜噜地*着，一摇一摆离开了。
    周游说：“那只没做对数学题的海豹埋怨驯兽员今天踩到了狗屎，太臭了，所以才熏得它做不对题的。聪明海豹批评它业务不精，总是找借口。两只海豹一直在绊嘴。”
    周小森和赵品凡都笑了。
    接下来是白鲸表演唱歌，一只美丽的白鲸游来游去，发出天籁之音。
    周游脸上是一幅陶醉的表情，周小森问：“你能听懂它唱什么？”
    周游点点头，把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一只听筒戴到周小森的耳朵上，另一只听筒戴到赵品凡的耳朵上。
    鲸鱼的歌声像光线一般，悠远美丽，让人心灵震撼，它娓娓唱道：“在蓝色海洋的深处，我见过抹香鲸，它们又香又美，令人倾慕。”
    周小森感慨：“原来这就是动物的表达，简直太神奇了。好像在讲故事、写诗一样，那么迷人。”
    周游要回自己的能听懂动物叫声的耳机，得意道：“我没说谎吧？回去后，你要好好给我讲折子戏。”
    周小森点头答应：“没有问题。”
    这时驯兽员拿起话筒宣布：“最后是我们海洋馆的天团——海豚姑娘们为大家表演唱跳节目。”
    动感的音乐响了起来，三只娇俏漂亮的海豚游出闸来，像箭一样在池水中快速游动，忽然间排成一排，腾空鱼跃，动作整齐美观，忽然间也发生治愈系的鸣叫声。
    周小森感慨：“海豚音，好美呀。”然后从周游的耳朵上抢下来一只听筒：“我听听它们在唱些什么？”
    赵品凡见状，也依样画葫芦，抢了周游的另一只听筒。
    周游抗议：“你们这简直是强盗行迹”，但是周赵二人根本不理他。
    海豚们表演完唱跳，在池子中吃鱼游泳、转圈休息，一只海豚说：“别看了，你最喜欢的那位忧郁王子，今天没来。”
    第二只海豚说：“嗯，我刚才跳起来的时候，看遍了全场，没有看到他。我很担心他，他不会想不开吧？”
    第三只海豚说：“不会的，你已经努力在治疗他了，如果他还是不好的话，也不能怪你。”
    第二只海豚说：“可是他这几日天天都来的，难道他去看医生了？”
    第一只海豚说：“也有可能，他为什么会忧郁？”
    第二只海豚说：“工作压力大。”
    第三只海豚说：“他的相貌我记不太清了，但是他的名字好像很好听，叫什么来着？”
    第二只海豚不屑：“你可真是鱼类的记忆，只有七秒。”
    第三只海豚愤怒：“你才是鱼，你们全家都是鱼。我不是鱼，是哺乳动物。”
    第二只海豚忧伤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惦记雷志，他今天为什么没来？”
    第三只海豚恍然大悟：“奥，对了，他叫雷志。”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抑郁？雷志？”
    周小森问赵品凡：“难道海豚说的是我们认识的雷志？”
    赵品凡皱眉思索：“有可能，叫这个名字的人又不是很多。”
    周小森失魂落魄：“可是我没听苏苏说过。”
    赵品凡眉峰一挑：“可能雷志连她也瞒了，他是个有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的人。”
    赵品凡起身：“我们去找雷志。”
    周小森把耳机还给周游，嘱咐道：“玩够了，就赶紧回去。”
    雷志趴在t城河边的护栏上，看着滚滚的河水，一个一身靓丽衣衫的长发高个、御姐范儿的摩登女郎走到他身边，正是奇迹的高层申菲。
    申菲拍拍雷志的肩膀：“雷总，我听说了，你状态很不好，是真的么？这不像你啊，在我的印象里，你很强大的，这点儿挫折算什么？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秦远现在很恨你，因为你没由着他做一些不像话的勾当，现在他正和一些董事商量让你背黑锅。
    雷志皱眉，淡淡道：“我很累，由他去吧。”
    呼啸的风吹散了两个人的声音。
    中午时分，雷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交给雷志一份文件。雷志看了一眼，然后急匆匆、怒不可遏地闯进秦远的办公室：“今天上报的数据为什么不是我们做出来的那份？”
    秦远笑道：“雷总，听说您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对了，前一段时间您不是总想休假吗？我劝您还是及时休假比较好，试着和赵总申请一下，他一定会答应的。”
    雷志捏紧了拳头，真想照着他的鼻子给他一拳，但是忍住了。
    这时，秦远的电话响，秦远接通电话，一开始还态度倨傲，听了一句话后，脸上马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赵总吗？对，雷总在我这里，好，我让他马上去找您。”
    雷志听到是赵品凡在找自己，摸摸衣服口袋，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难怪赵品凡会打到秦远这里来找自己。一定是他给自己打不通电话，问了自己秘书，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才会打来电话。
    雷志转身就走，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赵品凡正在那里等自己。
    赵品凡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雷志摇头：“没有，公司里的人告诉你的吗？他们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吗？”
    赵品凡诚恳道：“我不是听公司里的人说的，他们当然是瞒着我的，我是听三只海豚说的。”
    雷志气道：“胡扯。”
    赵品凡目光炯炯：“你最近是不是常去海洋馆，是不是常和三只海豚说心事。”
    雷志脸色苍白：“你怎么知道？”

 第728章 问诊求医

    赵品凡把在海洋馆听到海豚对话的事情告诉雷志，雷志终于得知了小林的身世，他感慨道：“我总是觉得小林与众不同，原来他的身世这样奇特，不止他的经历匪夷所思，周游的人生更是被改写得如此夸张。我只知道这世上交换人生的案例不少，和未来人交换人生，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替两个孩子高兴，还是难过？”
    赵品凡宽慰他道：“既然这世上无奇不有，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也是我不好，把奇迹丢给你，让你不堪重负才会这样的。”
    雷志脸色阴沉地摇摇头：“奇迹的事情只是诱因，我已经有很长时间都睡不好觉了，总是做噩梦，想起童年的事情和金培。”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有很多相似之处，原生家庭都给我们带来很多心理阴影，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要总存在心里。雷志，你是个很强大的人，我相信，你能尽快从阴霾中走出来的。”
    雷志说：“当年打电竞的时候，我就常常睡不好觉，当时年轻，精力充沛，还扛得过去，现在不一样了，人很丧。我问过医生了，忧郁症并不是纯粹的心理疾病，应该有很多生理原因。医生建议我多去海洋馆，看看海洋动物，我就常常在海洋馆买了鱼，去投喂那几只海豚，它们非常乖巧，总是唱歌给我听，还肯听我说心事，没想到它们居然是这样有灵气的动物，还关心惦记我，我很感动。”
    赵品凡点头：“是啊，世界这么可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会介绍个优秀的心理医生给你的，文医生就很好，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雷志轻叹一声：“我想放长假。”
    赵品凡说：“好。”
    雷志起身，他身体很高，但是腰杆不是挺得很直，看起来还是非常落寞和颓唐：“品凡，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苏苏。”
    赵品凡看了他一眼，诚恳道：“好，我会叮嘱小森的。”
    雷志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看赵品凡道：“品凡，申菲和秦远这两个人，你都要小心。”
    赵品凡点头答应，问道：“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雷志头也不回：“去海洋馆看海豚。”
    赵品凡把公司里紧急的事情处理了一下，然后回家找周小森，商量雷志的事情。
    周小森说：“我已经给文医生打过电话了，他说一定要见到雷志本人，才能对他进行干预。如果这样远程遥控，效果不好，但是他手头有好几个病人，也离不开他。这样吧，我给苏苏打个电话，让她看着雷志，这丫头的心也忒宽了，雷志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赵品凡拦住她：“雷志嘱咐过了，千万不要告诉苏苏，我已经答应他了。”
    周小森郁闷：“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苏苏？”
    赵品凡轻叹：“我理解雷志，也尊重他的主张。男人有时候，确实不愿把自己的弱点或伤口展示给心爱的人看。这件事也怪我不好，我把奇迹的担子强行加到了雷志身上，也没关心过他是否承受得了。雷志本性纯良，比不上奇迹的那些人精，很有可能是他们集体给雷志挖了个坑，逼着他往下跳。也许雷志这段时间是睡不好觉，情绪不高，但是未必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是他们为了排挤他，抓住他这个弱点不放，给了他过多的心理暗示，所以到最后，连雷志也觉得自己确实病了。”
    周小森愣住了：“那我们该如何帮助雷志呢？”
    赵品凡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当事人同不同意？”
    周小森坚定道：“你说吧，只要对雷志有帮助，无论多难，我也会去尝试的。”
    赵品凡说：“你说周游能不能帮到雷志？他从未来来，也许有好办法。”
    周小森一拍自己脑门：“对呀，我怎么把周游给忘了？他轻轻一出手，就治好了我妈的颈椎病、腰椎病和五十肩，完全有可能治好雷志的。你赶紧给周游打电话，我们这就去找他。周游和黎辉一样，做人的准则都是《时空法》，只要不触犯《时空法》，他肯定会同意的。再说了，治病救人，怎么会触犯《时空法》呢？”
    赵品凡给周游打电话，好久没人接听，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却不是周游本人，而是周游的室友。
    周游室友说：“周游去上历史课去了，没带手机。”
    赵品凡问他知不知道周游在哪里上课，周游室友说：“我只知道他去上延年君的课了。”
    赵品凡挂断电话，一脑门子官司：“延年君又是谁？”
    周小森眼睛一亮：“延年君是历史系的教授，很出名的，我知道他在哪里上课，一般他的课都安排在教学楼的104，应该不会有大变化。”
    赵品凡开着车，带着周小森去t城大学，赵品凡对周小森道：“看来周游对历史学是认真的，你有时间，好好辅导他一下。对了，这位延年君很有名吗？我门两个身体互换的那段时间里，我也在t城大学上过课，为什么没听说过延年君？”
    周小森笑道：“对，延年君非常有名，你在t城大学的那段时间里，延年君在外面读博士，所以你没听说过他。”
    赵品凡耸耸肩：“那可真是遗憾了，没听过延年君的教诲。”
    周小森笑弯了腰：“no，no，no，这不是你的遗憾，而是你的幸运。延年君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他的课讲得好，而是因为他的课讲得太差了。”
    赵品凡愕然。
    周小森说：“延年君是历史系的传奇，文学和史学双料博士，科研搞得一流，唯一的症结就是不太会讲课。传说他刚读完文学硕士之后，就留校任教，但是因为课教得太差，在学生考评中不及格，系主任便劝他去读文学博士。
    读完博士后，延年君讲课的水平仍然没有进步，就又被劝了去攻读史学博士。史学博士读完后，书出了一大摞，被历史系聘了来，几堂课下来，历史系的老师们才发现，他讲课仍然抓不住学生的心。
    历史系系秘书苦口婆心劝他专心搞科研，延年君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学生，完全没有考虑到学生需不需要他传授。系秘书拗不过他，只好给他排了一门选修课，地点就是在教学楼的104，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我同学就在历史系当辅导员，我刚才又给她打电话求证了，她说没错，延年君就在104讲课。”
    t城大学到了，周赵二人蹑手蹑脚推门进入教学楼104教室，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延年君正在满头大汗地用力讲课，周游端坐在第一排，很认真地在听课，一边听还一边认真记笔记。
    周赵二人找了座位坐下，听到延年君正在絮絮叨叨地讲《赵氏孤儿》的故事梗概。周小森写了纸条扔向周游，但是周游完全沉浸在延年君的课程中，目不斜视，大有“泰山崩塌、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赵品凡小声问周小森：“这是历史课，又不是中文课，为什么要讲《赵氏孤儿》的故事梗概？”
    周小森悄声回答：“延年君也做了好多年中文系的教授，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在历史和文学之间切换不过来。”
    一名同学把书包从窗户扔了出去，然后自己从窗户跳了出去，逃课溜走了。好在这是一楼，所以延年君和同学们都很平静。
    延年君问：“同学们，听懂了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没有。”
    延年君：“还有问题吗？”
    同学们纷纷举手：“有。”
    延年君淡定道：“好，我们开始讲下一章。”

 第729章 导航失效

    周小森看看认真听课的周游，又看看赵品凡，小声道：“大概延年君的课程比较基础，特别适合周游，所以他一定要听完了才会走。”话音未落，一个长发白裙的女生从窗边经过，脸上带着淡淡的丁香一般的哀愁。周游二话不说，忽然站起身来，学着刚才那个逃课的男生的样子，把书包从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长腿一迈也奔了出去。周赵二人见状也追了出去，看到周游望着空空荡荡的小路发呆，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早已走远，脸上写着两个字：“失落。”赵品凡的帅脸上竟然露出一个姨母笑：“我们是叫不动周游，但是有人叫得动他，男大不中留。”周小森满脸内疚：“我们三个这样大闹的课堂，实在是太对不起延年君了。”
    周游这才扭过头来：“你们着急找我什么事？”
    赵品凡说：“你能不能治好忧郁症？我的一个朋友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周小森也眼巴巴地望着周游。
    周游想了想：“既然不算是违背《时空法》，我倒是可以试试。”
    周小森好奇道：“你们那个年代，没有忧郁症吗？”
    周游摇头：“没有，在我们那个时代，忧郁症是已经被攻克的疾病之一。在我们小的时候只要打一针疫苗，以后就不会再得这种病了。但是忧郁症的原理我看过，用磁疗法是最好的。”周小森摇头：“没有听过，一般治疗忧郁症的治疗，不是需要吃药和心理开导共同进行吗？”
    周游继续摇头：“不用那么复杂，用我的治疗方法一会儿就可以搞定，马上可以痊愈，但是问题是，你们得忧郁症的这位朋友是谁？他会不会把我的身份暴露出来？”
    周赵二人异口同声：“保证不会。”
    赵品凡公寓，周游见到了雷志，周游对雷志说：“我查了下你的资料，你修改过完美数据？”雷志点点头。
    周游说：“很好，你是个有用的人，我会尽快医治好你。你不要紧张，我先和你说一下忧郁症的原理，和我们的治疗方案。在大脑的深处，有掌管情感的线路，你大脑深处的这些线路出现了断点，所以才会患忧郁症。我现在用磁疗法帮你医治，产生的电流可以焊接住这些断点，只要这些线路通畅了，你的病就痊愈了。”
    雷志还是有些紧张：“需要开炉吗？”
    周游微笑：“哪有那么复杂，五分钟就可以解决。海洋动物治疗抑郁症依靠的也是这个原理，它们的叫声的频率能够把大脑深层情感线路的断点焊接起来，但是毕竟不是我们的磁疗法稳定和直接。”
    雷志点点头：“我明白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开始吧。你从哪里引流磁辐射？”
    周游说：“用电磁辐射就行，电磁辐射是由空间共同移送的电能量和磁能量所组成,而该能量是由电荷移动所产生。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见。”
    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眼睛望向窗外：“正在发射讯号的射频天线所发出的移动电荷,便会产生电磁能量。”
    周游帮助雷志用电磁辐射治疗忧郁症，一边帮他轻轻按摩头部。五分钟后告诉雷志：“这样反复治疗上三五次，就会完全好了。”
    雷志接受完治疗后，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周游说：“以后要往开阔处想，不要总跟自己较劲，要学会自我和解。有想不开的事情多和朋友聊聊，或者接着去海洋馆看海豚也行。”
    雷志答应：“好。”
    周游说：“我该走了。”
    赵品凡把周游送回t城大学，然后留了些钱给周游，微笑道：“如果喜欢哪位女生，就请她吃饭，你这个年龄，对女生怦然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游脸微微一红：“姐夫，不是你想得那样。”
    赵品凡摇头：“我是过来人，明白你的感触。如果你看到哪个女生会心跳加速，注意力不集中，那说明你就是对她有感觉。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压制，越压制心中的洪水就越会泛滥。要像大禹治水那样疏导，可以去找她，和她聊天，然后再问问自己的心，你是不是喜欢他？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试着和她交往。但要控制节奏，不能太快。”周游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可是我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我毕竟会回到那个时代去的。”赵品凡：“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你很聪明，做事稳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周游想了想，豁然开朗：“姐夫，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赵品凡走后，周游开始用完美数据寻找那个眼神很吸引自己的白衣白裙，像丁香一样的姑娘。
    但是很可惜，完美数据总是失败，这还是非常罕见的一种情况。凭空带他找了一下午的白衣姑娘，但是都不是看一眼，就能直击他心灵的那位。
    傍晚时分，周游坐在湖边，看着夕阳照射着湖水，湖水金光点点，粉红色的荷花被余晖镀上了一道金边，荷叶带着水珠轻轻摇曳，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详。周游觉得有点儿头疼，他不想到食堂去吃饭了，于是吞了一颗胶囊。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夕阳之下，一个穿着白裙、披着长发的姑娘，迎面向他走来。那金色的光辉，把她衬托得十分美丽高贵。似乎她带着金色的发带，穿着金色的衣裙，脸庞的线条柔和精致。
    她就是周游想要找的人。
    她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开始静静地看书。
    周游也掏出书来，佯装看书，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到心里去。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脑海里全是这女孩子的身影，正面，侧影，背影。周游非常慌乱，打开完美数据的软件，输入这个女生的具体定位和外貌特征，想要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没想到完美数据却显示出了一行字：“没有检测到匹配结果。”周游愣住了，以为完美数据坏掉了，正在纳闷之际，忽然听到女生接了个电话：“读书报告对吧？我现在就过去。”

 第730章 不幸女生

    女生起身离开，手里抱着书，走路聘聘婷婷，煞是好看。
    周游下意识地跟着她，一路来到一间大教室，看到里面坐满了同学，有一位同学在讲台上做读书报告，和大家分享，分享完之后，便离开讲台，另一位同学接着上去分享。白衣女生在角落里的座位上坐下，周游也随便找了个座位。
    那女生看起来有点儿紧张，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准备着什么。十分钟后，另一位同学的分享也结束了，主持人走上讲台：“下面请文学系的邹静同学给我们做读书报告。”
    周游心中暗想：原来她的名字叫邹静，是文学系的。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邋里邋遢的男生推门进来，大大咧咧坐在一处空座位上，翘着二郎腿，他应该是很久没洗澡了，身上不时地散发出臭气。
    邹静上台去做读书报告，她很紧张，声音有些颤抖。那个长胡子的男生不时发出冷笑，一双三角眼不时地斜向邹静。
    周游认真听了邹静的读书报告，觉得她的语言虽然简单，没讲什么深刻的道理，但是角度很新颖，也很给人启发。
    邹静做完报告，毕恭毕敬地给大家鞠了个躬，走下讲台。
    那个大胡子男生忽然站起来，不屑道：“这位同学，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看过你给我们分享的这本书吗？”语言里充满了挑衅。
    邹静没明白他话里的用意，认真道：“当然读过啊。”
    大胡子男生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没看过啊，你的观点，那么浅显无聊，用得着来和我们分享吗？你是文学系的，为什么水平那么低啊？是天天光顾着打扮，不读书不学习吗？”他干脆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邹静眼泪汪汪地看着大胡子男生，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大胡子男生因为侮辱了别人，非常亢奋，大声道：“我认为我们这项活动，应该对得起来参加读书会的同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下次在选择报告人的时候，不要香的臭的都拉进来，直接拉低了这项活动的水平。”他趾高气昂、摇头晃脑，仿佛自己是盖世英雄一样。
    同学们议论纷纷，有同意大胡子男生的，也有人认为他太偏激。
    邹静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教室。
    周游看了那男生一眼，记清了他的一些相貌特征，然后追了出去，可是很不幸，走廊空空，邹静又不见了。
    周游在校园中游荡，心里全是邹静，非常担心她。他有一个问题想不通，自己的追踪导航能力那么强，为什么总是找不到邹静？
    周游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校园中，忽然听到背后两个人在交谈，其中一个男生的声音非常耳熟。
    一个声音说：“你今天有点儿过分了。”
    另一个声音嚓嚓的，像是喜鹊的叫声：“活该，谁让她不理我的。自己拿自己当校花才女，我非得让她当众出丑，丢人现眼。”正是嘲笑了邹静的那个大胡子男生。
    周游终于明白了，不是邹静讲得不好，是大胡子故意打击报复她，才让她当众下不来台的。周游的拳头捏紧了一下，然后松开，他想听完整身后两个男生的对话。
    “说句公道话啊，其实她也不是不理你，就是没有特别注意你而已，我觉得她人平常很随和的，怯怯生生的，不是那种骄傲的人。”
    大胡子桀骜道：“我这么才华横溢，她还不理我，想理谁呀？现在的女生都特别爱财，她肯定是想傍个富二代。”
    “我倒也没看出她爱慕虚荣，她就是爱学习，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而已，同学们对她的评价也不太差。”
    大胡子冷笑：“这样的女生最可怕了，绿茶表，绿茶表你听说过没有？我会一步一步拆穿她的，让她的真实面目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们两个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大胡子歇斯底里：“得不到的东西，就撕碎给别人看，这就是暴力美学。”
    周游饶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眼界很宽，心胸很大，但也被这不讲理的人渣气得暴跳如雷。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这人渣一个教训，最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让邹静亲眼看到这个渣男如何也在众人面前狠狠出一次丑，摔个狗啃泥。
    周游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打定了主意。
    周游还是担心邹静，一向游刃有余的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茫然和无助过。他在校园里游逛到很晚，忽然想起湖边，于是赶忙奔了过去，果然看到月光下，邹静还是坐在那块石头上，望着湖水轻轻啜泣。从傍晚时分那个金色的温暖的女孩儿，变成了清冷的白月光。
    周游递了纸巾给她，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游，眼睛红红道：“谢谢，你是下午在这里看书的那个男生？”
    周游点点头：“回宿舍去休息吧，我调查清楚了，不是你今天的读书报告分享得不好，是你被报复了。那个男生想追求你，但是你没好好理他，他心生愤恨，才故意在大家面前奚落你的。”
    邹静抽泣一声：“我知道，可是又不能当着同学们的面和他争吵，只好忍了。但是心里还是难受，所以躲到这里偷偷哭一会儿，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周游说：“哭又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回宿舍去休息吧。我向你保证，不出几天，这个男生会来向你道歉的。”
    邹静满脸诧异地望着周游。
    周游看着她皎洁的脸庞，心中像海潮般荡漾。他觉得自己非常强大，充满自信，对着邹静认真道：“相信我，回去休息吧。”
    邹静轻轻摇头：“其实就算是回到宿舍去，我也睡不好觉，我已经很久没有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这次轮到周游诧异：“为什么？”
    “我们宿舍有个女生在准备考研，每天很晚才睡，她有临睡前洗脸的习惯，她总是在我的床前洗脸，洗脸的水会溅到我的枕巾上，每天夜里我的枕巾都是湿的，我睡不着。”
    周游皱眉：“你没有阻止过她吗？”
    “我和她谈过，可是她说我太矫情，还和宿舍里的其他女生联合一起排挤我。”
    周游捏了捏拳头。
    “还有……”
    “还有什么？你直说好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邹静说：“宿舍里还有个女生，她有狐臭，可是夏天的时候只让开空调，不让开窗，我……”
    周游看着她心想：你可真不幸，为什么全世界的奇葩都让你碰到了？
    周游说：“你放心，这些问题，我会一一帮你解决掉的。”
    邹静眨眨大眼睛：“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问题真是彻底难倒了周游，他完全不会回答，愣住了。
    周游说：“走吧，还是回去休息吧，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帮你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好的。”

 第731章 糖果大亨

    第二天，周游找了个安静的教室，帮邹静研究该怎么解决发生在她身边的那些问题。另一边，奇迹大厦中，赵品凡正在埋头工作，秘书薇薇把一名西装革履、中年油腻，头发没剩下几根，大腹便便的男人带进了他的办公室，那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妖冶的年轻女人。
    赵品凡看到那男人连忙起身：“唐总好。”
    那男人也满脸堆笑：“实在是有要紧事求赵总，所以才来叨扰的。”
    二人握手，赵品凡说：“唐总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说。”这位唐总是有名的糖果大亨唐万里，远了不说，二十内，t城范围内所有的小孩子，又有谁没有吃过他家出品的糖果呢？小林就攒了不少属于他家的糖果，伊诺最喜欢吃他家生产的棉花糖，就连赵品凡平日里嚼的口香糖，也是他家的产品。
    昨天，赵品凡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正是这位唐总打来的。虽然他们之前也见过面，两所集团间也有生意往来，但是赵品凡与唐万里本人在业务上并没有交集，所以这次唐万里忽然亲自给赵品凡打电话，着实把赵品凡给吓了一大跳。
    唐万里在电话中的声音非常谦恭，说有一笔大生意想要与奇迹合作，至于细节，要和赵品凡当面聊。
    赵品凡自然满口答应，说如果唐万里忙的话，他可以到唐氏集团去。谁知唐万里连忙否定，说他的公司里人多眼杂，这项生意秘密得很，还是他到奇迹去和赵品凡详谈比较稳妥。
    唐万里这一行和微服私访无异，亲自开车来，只带了一名女秘书，也证明了这名女秘书确实是他的心腹。
    唐万里进了奇迹大厦后，才躲在角落里给赵品凡打电话，让赵品凡派了心腹来接应，连奇迹的前台都没有惊动。
    薇薇送来三杯清茶，便出去了。
    赵品凡说：“唐总有什么需要，可以明言。”
    唐万里微微一笑，眼睛被笑容挤成了一条缝，飘浮在他胖脸上，若隐若现。
    唐万里说：“我想和奇迹谈一笔大买卖。”
    赵品凡莞尔一笑：“太好了，能和唐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唐万里说：“我想买你们的完美数据”，说完很认真地看着赵品凡。
    赵品凡很有礼貌道：“想必唐总来之前也调查清楚了，奇迹集团是不会把完美数据出让给任何人的。”
    唐万里狡黠的小眼睛转了一转：“确定？”
    赵品凡点头：“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更何况完美数据本身存在许多漏洞，对于道德伦理来说，它的好坏价值也还难以判定。所以我准备把它先封存起来，不会让它再在市场上流行。我只能对唐总说很抱歉了，这笔生意我们暂时还做不成。”
    本以为唐万里会失望，没想到他一拍大腿，爽朗笑道：“太好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赵品凡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愕然地看着他。
    唐万里爽快道：“好，你不在的时候我和你们奇迹做过生意，在你们的文化胡同里买了块地，建了个糖果博物馆，已经落成了，后天剪彩，诚邀赵总出席。还有，我打听到糖果博物馆两侧的地还都空着，准备一并买了，一处建糖果主题的游乐场，一处建糖果主题的公园，价钱随你开，赵总，你看怎么样？”
    赵品凡被他这阔绰的出手惊呆了，震撼道：“既然唐总有这样好的方案，我定当全力支持，价钱的事情好说。”
    唐万里幽幽道：“我小时候家里穷，就爱吃糖，却吃不上。年纪轻轻出来打拼，做什么什么赔。在我最沮丧，身上没有一分钱，肚子饿得咕咕叫，低血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超市里的推销小姐给了我一块儿糖，忽然间就想通了，干嘛花钱费力想好点子，做糖果卖糖果不就行了。这世界上那么多小孩子，那么多不开心的人，糖果总是有需求的。
    我想尽办法筹到一笔钱，又向银行贷了款，开了糖果工厂，做属于自己品牌的糖果，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一开始给各大超市、便利店供货，后来自己开了专营店。因为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口味好，生意越做越大。网上购物盛行的时候，我就及时转战网店。带货直播管用，我就直接用带货直播。
    我高薪雇了专门的团队研发新品种，三天两头搞试吃，咨询小朋友们的意见，研发新品，对质量把关又严，所以我的糖果卖得最好。我有今天全靠大家的支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有什么不好？所以我准备建公园和游乐场，不收门票，让大家免费玩。”
    赵品凡没想到唐万里如此善良耿直，心中非常感动，点头道：“既然唐总有这样好的想法，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糖果博物馆两边的地没问题，后天的剪彩我也会准时出席的。”
    唐万里眨着小眼睛点头：“好极了，我就知道赵总是爽快人，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赵品凡诚恳道：“唐总请讲。”
    唐万里说：“完美数据不要再流传了，如果唐氏集团的人向你们购买完美数据的相关软件，一定不要卖给他们。关于这条，我是会和你签一个协议的。”
    赵品凡愣住了，他认为唐万里是出于大义，才不让完美数据传世的，心想完美数据确实存在许多潜在隐患，于是点头答应了唐万里的条件。
    唐万里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没带美女秘书，只带了个律师来，和赵品凡签订了关于完美数据不能卖给唐氏集团以及与唐氏集团有关的任何人的协议，然后又签了购买两块土地的合同，唐万里说到做到，财大气粗，出手阔绰，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赵品凡想着是为小朋友建乐园，所以没有要高价位，两个人一拍即合，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搞定了一桩大买卖。
    赵品凡管理奇迹这么多年，从没有做过这样的生意，简洁大气，全程友好，既没有争得脸红脖子粗，更没有内里的暗箱操作、汹涌澎湃。又做的是一件阳光甜蜜的事情，出发的角度都是如何让小孩子们开心，所以双方都非常愉悦。
    这件事也让赵品凡对唐万里有了个全新的认识，这么有良心、有担当的富豪，他几乎还是第一次遇到。本来依照赵品凡的性格，每次和别人合作都是要把对方查个底朝天的。但这次根本没有对唐万里进行调查，只是轻而易举就签了约。事后才想起应该简单查一下唐万里，戴维去查了，发现唐万里此人行事作风非常低调，平日里的生活也是深居简出，不爱出风头，妥妥的隐形富豪一枚，根本没什么太大的丑闻和绯闻。
    赵品凡得知戴维的调查结果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次轻率是轻率了，但幸好没有信错人。
    很快，第一笔来自唐万里买地的钱款也到了奇迹的账上，赵品凡长长松了口气。戴维问他要不要再用完美数据查一下唐万里，赵品凡想起唐万里似乎最讨厌完美数据，自己也亲口答应了他，不把完美数据卖给唐氏集团。虽然自己内部使用完美数据查一下唐万里不算违约，但是面对唐万里这样坦荡的人，自己也不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他对戴维摇摇头，示意戴维不用再查唐万里了。
    赵品凡带着周小森出席了糖果博物馆的剪彩仪式，当大家推门进入糖果博物馆的时候，完全惊呆了，这里简直是一个太过美轮美奂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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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4章 失眠的人

    大胡子男生发现不对劲，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刚才看的爱情动作片正在投影上展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很劲爆。
    他手忙脚乱地去关手机，发现根本关不上，只好去拔投影电源，拔了投影电源，可是视频依旧在播放，现场的所有同学都对他指指点点。他吓得脸色苍白，心想自己刚才明明已经关掉了爱情动作片的视频了，为什么只是搜索了个书籍版本，又打开了那段视频，难道是手机中了病毒？手机可以中病毒，但这投影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用电源也能播放？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像是有人精心布置好的，目的就是整蛊自己。
    大胡子男生朝那个向自己提问的清秀男生望去，那个男生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望着他。他的身边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正是上次读书会，自己为了博人眼球，羞辱过的那个女生。两个人从后门离开了，飘然而去，只剩下一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的他和满屋子吃瓜的同学。他们二人正是周游和邹静。
    大胡子终于明白了，清秀男生设这个局就是为了替白裙子女生报仇出气。他看到讲台上的有些同学正在举着手机，用手机拍自己和自己身后的爱情动作片。他心想，若是这段视频被人放在网上，自己可惨了，他再没有别的办法，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朝下，狠狠向地上摔去，屏幕摔得碎裂成了蜘蛛网，爱情动作片终于停止了。大胡子男生捡起自己的烂手机，低着头、满脸通红，像个耗子一样溜走了。
    台下的同学们唏嘘一片，主持人上台总结道：“今天是我审查不严，找了这么差劲的一位读书分享人来救场。原定的那位没来，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有同学给我推荐了他，我就找了他，没想到……实在对不起，我郑重向大家道歉。还请大家不要把刚才拍到的视频放到网上，拜托大家了。”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男生跑了进来，给大家鞠躬道：“对不起，我是今天的最后一位读书分享人，我一直在图书馆里做准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现在才醒来，还能给大家做读书报告吗？”
    主持人郁闷道：“不用了，你来得太晚了，好戏都唱完了。”
    邹静从饮料机里买了两瓶可乐，递了一瓶给周游，微笑道：“谢谢你帮我出气。”
    周游见她笑靥如花，心想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内心像暖暖的春风吹过，全是满足感和幸福感。
    周游陪着邹静往她宿舍方向走去，邹静问：“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吗？其中有好几个环节是很难做到的，比如，为什么拔了投影仪的电源，它还能播放？为什么那个事先准备好的做读书报告的同学没有到场？为什么大胡子的手机里有那段爱情动作片的视频？为什么……”
    周游满眼柔情地望着她：“不要再问了，你的宿舍到了，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他就是个下流的男生，他的手机里一直存着那段爱情动作片的视频。他没有好好看完过一本书，平日里只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那日当众羞辱你，就是为了博人眼球，故意做所谓的酷评，赢得大家的关注。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邹静眼波流转，柔声道：“谢谢你，周游。”虽然声音细微，但是每个字都清晰地印在周游的心坎里，周游心花怒放。
    周游说：“你宿舍到了，回去吧。”
    邹静看看宿舍楼，脸上露出为难的宿舍：“真不想回去，反正每晚都睡不好，要不我们两个去湖边转转？”
    周游淡定道：“今天还是回去吧，我保证你一定能够睡个好觉。如果你想去湖边散步的话，明天我再陪你去。对了，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了，你今天一定要用。”
    邹静纳闷道：“是什么？”
    周游从背包里掏出一朵粉红玫瑰花造型的熏香：“今天睡觉前，要点这个，放在自己的床头，听我的，一定要用。”
    邹静接过熏香，答应着上楼去了，周游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那纤细苗条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第二天早上，周游便接到邹静的电话，邹静在电话中高兴地说：“周游，你到食堂来，我要请你吃早饭。”
    食堂中，邹静买了油条豆浆小菜给周游，高兴道：“谢谢你，你的熏香真管用，我昨天既没被舍友半夜洗脸的水声吵醒，也没有闻到另一位舍友散发出的臭气，甚至连我的枕巾都被被洗脸水打湿，你的熏香真是个神奇的宝贝。”
    周游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心想：那哪里是什么熏香，那是我设的结界，在结界里休息，等于与世隔绝，当然能睡个好觉了。
    邹静问：“哪里有卖这种熏香的，你带我去买，我想多买几个。”
    周游一愣：“这不是买的，是我做的，你若还想要，我可以再做给你。”
    邹静说：“不是我想要，我想把这种熏香送给失眠互助者协会的会友们，这样他们就都能睡好觉了。”
    周游呆呆道：“还有这么个协会？”
    “是啊，我在失眠最难受的时候参加的，里面的会友都睡不好觉，大家相互鼓励，一起寻找解决失眠的办法。现在我有了这么好的办法，又怎能不和他们分享呢？”
    周游看着邹静皎洁美丽的面庞，心想她可真是位善良的姑娘，失眠的人确实很可怜，自己应该帮助他们，但结界是绝对不能随便送的，看来自己又有了个新课题，那就是如何帮助人们解决失眠的问题。
    周游正在纠结之际，忽然接到赵品凡的电话，赵品凡说：“周游，你必须帮我个忙，我遇到大难题了。现在我就在t城大学门外，你赶紧出现。”
    周游说：“姐夫，我还有事……”
    赵品凡在电话里王者风范十足：“不行，我这里十万火急。”

 第735章 病入膏肓

    t城奇迹大厦，赵品凡办公室中，赵品凡给周游看唐万里的照片。
    周游说：“你让我帮你找到他？”
    赵品凡点头：“不错，而且前提是不能使用完美数据。”
    周游双手一摊：“为什么？”
    赵品凡轻叹：“答应了别人在先呗，总得言而有信。你查唐万里也得悄悄查，不能让别人知道。”
    周游忖度道：“不能用完美数据，那就用机器蜂鸟试试，我先发出去几只。”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三只蚂蚱大小的机器蜂鸟。
    周游自言自语道：“一只输入唐万里的数据，一只输入唐万里女秘书的数据，另一只输入唐万里名下产业的相关数据，让它们一一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完打开窗户，把三只机器蜂鸟放了出去，三个小东西如黑点儿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品凡好奇道：“这东西如果被人发现，捉住拿了去，该怎么办？”
    周游说：“姐夫不必担心，这东西有雷达感应，还有自动避险机制，比苍蝇还难抓一百倍，就算一千个不小心，被网子罩住缠到了，也能自毁，不会留下何把柄。”
    赵品凡点头道：“那就好，大概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周游说：“说不准，有快有慢，不过最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周游回到学校，一看到大学里的花草树木，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邹静，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的体温偏高；测测自己的脉搏，发现自己心跳过速；又想到这几日，自己的注意力常常不能集中，连史书都读不下去，便怀疑自己病了，想问问别人，都觉不妥，还觉得问赵品凡比较合适，于是给赵品凡打了个电话。
    赵品凡听说他病了，吓了一跳，但是听他描述了病症之后，忍不住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周游心中很是烦恼，嗔怪道：“姐夫，为什么我病了，你这样高兴？”
    赵品凡说：“你确实病了，不过得的是相思病。至于相思病嘛，肯定要难受一阵子，但是对身体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周游脸一红，知道赵品凡在调侃自己，挂断电话，扪心自问是不是爱上了邹静。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虽然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偏偏又不属于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与邹静有什么结果呢？想到这里柔肠百结，这一晚，他倒成了个失眠的人。
    第二天一早，周游因为昨天没有睡好，所以昏昏沉沉的，忽然接到邹静的电话，看起来她心情很美丽，在电话中大声对周游说：“周游，我们一起去骑自行车吧，我这两天睡得好，想出去运动一下。”
    周游本想拒绝的，但是终是不忍拂她心意，于是答应了下来。二人一人一辆自行车，朝郊外骑去，当时秋意正浓，一路上花卉竹木茂盛，二人走走停停，一边赏玩山林景致，一边观看碧海白浪。
    邹静说：“昨天不知为何，那个总是半夜洗脸的舍友向我道歉了，她居然当着宿舍中所有人的面，说是妒忌我每天按时休息，还能考个好成绩出来，于是才故意那样做的，就是为了让我也陪着她一起晚睡失眠。那个身上有味道的女生去相亲了，被男生吐槽说臭，她也去看医生了。原来她们这样的患者，自己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的。我忽然间觉得，那些困扰我的问题，一下子都解决了，一切都豁然开朗。不过就算这些问题解决不了，也没关系了，我也能完全放开了，你猜为什么？”
    周游看着她鲜花一样的脸庞，心神荡漾：“因为我送你的香薰？”
    邹静摇头：“香薰确实很管用，不过还不用另一件东西管用。”
    周游茫然：“那样东西是什么？”
    邹静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澄澈透亮：“是你为我用的心、做的事，周游，谢谢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周游看到她目光炽烈热情，一颗心砰砰乱跳，她的问题又回答不了，紧张道：“我，我……”
    邹静目光进一步逼视着他，身体也向他靠近了一些，坦诚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游脸上发烧，汗毛倒立，汗水都淌了下来，他口干舌燥、后退几步，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大胡子男生和他手机里播放的爱情动作片。
    邹静明知道他慌乱无比，但是仍然不依不饶，又靠近几步，周游无所适从，看看脚下的大海，忽然很想跳入海中、潜入海底，游他几游。如果不是邹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甚至想打开一处人造虫洞，逃回未来去。
    邹静步步紧逼，周游层层后退，最后干脆大喊一声，拔足就跑，连自行车也忘了骑。他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在未来呆了十几年，经常接受未来的体能培训，平日里吃的胶囊又合理补充了人体所需的机能，所以体力强悍、四肢灵活，奔跑起来，如同健硕的大鹿一般，速度均衡、脚力稳健，简直如御风飞行一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邹静站在他身后，平静地看着他仓皇逃窜，竟然丝毫不吃惊，沉着地拨通了个电话：“喂，老大，我想我已经找到他了。需要再确定一下？好的，我会尽快确定的。”
    周游尽情奔跑，一个小时后，跑进市区，才觉得有点儿累了，他凭借下意识跑到了奇迹集团，去找赵品凡诉苦。
    赵品凡看到气喘吁吁的周游，以为他已经找到了唐万里，心中一阵激动。
    周游却却可怜巴巴道：“姐夫，救救我。”
    赵品凡紧张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黎辉找到你了吗？他在哪里？”
    周游摇头：“不是黎辉，是相思病，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赵品凡完全沙雕了：“什么意思，有女生追来了？”
    周游眼神惊恐：“不是，她追不上我，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周游喝着可乐，逐渐平静下来，把刚才的事情讲给赵品凡听，赵品凡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周游问道：“姐夫，你说我刚才做得是不是不对？”
    赵品凡眉头一皱，在思考该如何给他普及儿女情长。周游急切道：“我把她一个人扔在郊外，是不是很过分？”
    赵品凡点头：“不止过分，还很……”
    周游迫切道：“还很什么？”
    赵品凡眨眨眼睛，忍不住笑道：“还很怂。怂到居然把自己差一点儿就追到手的女神丢在了郊外。”
    周游做了个十分泄气和对自己不满的失落感。
    赵品凡起身，拿起外套，对周游道：“走，我们走。”
    周游纳闷：“到哪里去？”
    赵品凡说：“帮你去接女神。”
    周游给赵品凡指路，赵品凡一边开车，一边说：“又是这里，这里很神奇的，总会有虫洞口出现。”
    周游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慌张道：“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车子几乎已经开到了道路尽头，但是四野空空，海浪滔滔，根本空无一人。忽然间周游大声喊道：“停，停下来。”
    赵品凡以为他发现了女孩儿，连忙停车，哪知周游下车后却奔向两辆共享单车，徒有车，没有人。
    周游又失望又伤感：“她已经走了。”
    赵品凡轻笑：“你都落荒而逃了，难道还不让人家离开吗？”
    周游一头雾水：“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骑自行车呢？我是跑回去的，难道她也是跑回去的？不大可能吧？”
    赵品凡说：“不要瞎猜了，找到她后，你亲口问问她吧。或者用完美数据查查她适不适合你，反正完美数据只是不能用在和唐氏集团有关的人身上，用来查你的女神是完全可以的。”
    周游挠头：“说来也怪，我试着用完美数据查过她，但是查不到什么。”
    赵品凡眉峰一挑：“完美数据虽然有漏洞，但是想要查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用完美数据都查不到的人，还是很罕见的。”
    周游说：“我总结了一下，完美数据找不到的人，只有三种情况：一、已经不在世上的人；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三、低调到尘埃里的人。我怀疑邹静是第三种，依她的性格也像，所以很难查到她的相关资料。”
    赵品凡若有所思：“其实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彻底放开，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吧，不用想太多了。”
    周游可怜巴巴看着他：“姐夫，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你们这个时代谈恋爱？”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可以，这个时代也是你的时代。”周游伤感：“但是完美数据也查不到我。”
    赵品凡安慰他道：“那是因为你低调，好了，肚子饿了，辣白菜五花肉烤饭怎么样？”
    周游说：“我还有吃炸鸡。”
    赵品凡说：“行，我带你去吃炸鸡，向苏记出发。”
    这时周游的手机发出滴滴的响声，周游掏出手机一看：“我把机器蜂鸟的接收感应连到了我的手机上，看来是机器蜂鸟有消息了。”

 第736章 三只蜂鸟

    周游、赵品凡跟着其中一只调查唐万里的机器蜂鸟发来的线索，来到了糖果博物馆。
    赵品凡不解：“难道唐万里在这里？”两个人进去找了个遍，当时糖果博物馆里没几个人，哪里有唐万里的踪影？
    赵品凡问周游：“是不是唐万里在失踪之前来过这里，所以机器蜂鸟才会追踪到这里？”
    周游摇头：“不会的，我给蜂鸟定的最终目标是找到唐万里，它不会停在半途的，除非它也被困在了这里，飞不动了。”周游拿出探测仪，小心翼翼地寻找他的机器蜂鸟，最后在角落里的垃圾桶中找到了机器蜂鸟，已经坏掉了。
    周游郁闷道：“出师未捷，倒先折了我的工具。真是奇怪，机器蜂鸟为什么会这样不堪一击？只飞了一站就报废了，不是它以往的风格呀。”
    赵品凡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游想了想：“等另外两只蜂鸟的消息吧。”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那好，我们先去吃饭，我约了你姐一起去。”
    周赵二人和周游吃完饭，周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周游看了一下，郑重道：“第二只机器蜂鸟，就是去寻找唐万里女秘书那只，也有消息了。”
    周小森问道：“唐万里不是和他的女秘书一起失踪的吗？如果他的女秘书有消息了，是不是说明唐万里也有消息了？”
    周游点头：“很有可能。”
    三个人都激动了。
    赵品凡问：“具体位置在哪里？”周游看了一下：“在w城，离这里倒不是很远。”
    赵品凡沉思：“w城是个四线小城，应该是唐万里那个失踪的女秘书的老家，难道他们两个悄悄回到了女秘书的老家，去过隐居的生活？可是思路不太对呀，如果我是他们的话，会走得远一点，不会去这么明显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的。”
    周游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机器蜂鸟是不会出错的，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赵品凡看看手表：“不是很远，我们开车去。”
    汽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三人在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加了油，吃了泡面，买了足够的面包和零食，然后继续行驶，三个小时后到达w市，已经接近凌晨。赵品凡说：“我们先在车里休息一会儿，明天早上去找唐万里的女秘书，她叫包妙妙。”
    天亮了，周游再次确定了唐万里女秘书包妙妙的行踪，三人出发，在一处肮脏的早点摊前看到了包妙妙，但是她似乎变了个样子，赵品凡一时间有些不敢认。
    周游的手机轻响，周游小声对赵品凡说：“姐夫，机器蜂鸟显示，她就是包妙妙。”
    赵品凡说：“可是，她的变化也太大了。”
    三个人的目光一起投向包妙妙，只见她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t恤，上面满是油腻，一条牛仔短裤，紧巴巴包在腿上，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头发像干草一样，用皮筋随意一绑，看起来像乱糟糟的鸟巢；完全素颜，肤色姜黄，短粗的眉毛，满脸黑斑痘痘，嘴唇干裂，与原来的艳丽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正在就着大蒜，狼吞虎咽地吃一碗肥肠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赵品凡等三人。一边吃，一边颤抖双腿，那双油腻的粉红色拖鞋被掂得上下翻飞。
    她吃着吃着，觉得很不过瘾，就顺手拿起各种调料瓶，倒进自己的肥肠面中。醋、酱油、辣椒面、孜然粉、胡椒粉，倒完之后依旧大口吃面，和对着老板嚷嚷道：“再给我来个芝麻烧饼。”
    老板笑道：“你不减肥了？”
    包妙妙说：“我自由了，不用再为难自己了。”
    赵品凡拿了唐万里女秘书的照片给周小森看：“你看，她和照片上的女人是同一人吗？”
    周小森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是的，你看这颧骨，你看着脸型，肯定是同一个人无异。”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判若两人？”
    周小森嘻嘻笑道：“这就是化妆术的魔力了，女人妆前妆后，一般都是截然不同的。”
    赵品凡举目四望，没有看到唐万里。他小声对周游和周小森说：“我总觉得唐万里不在这里。”周小森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如果唐万里也在这里，还和包妙妙在一起，她不会如此放肆的，竟然连妆也不画，还在这里大快朵颐地吃肥肠面。”
    周游皱眉：“可是假如唐万里不在这里，那他又去了哪儿？”
    包妙妙吃饱喝足，用牙签挑牙，又用纸巾擦擦油腻的嘴，起身就走。赵品凡三人悄悄跟在她身后，只听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喂，晚上出来小聚吧，对，我回来了，以后不回t城去了，行，晚上不见不散。对了，我想买套房子，三室两厅的，你帮我留意着。没，没发达，赚了点儿小钱而已。”
    包妙妙走进一条胡同，低头时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忽然回头，看到赵品凡等三人，大叫一声：“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赵品凡前进半步：“包小姐，你别害怕，我是奇迹集团的赵品凡，你见过我的，我不是找你，我想找唐万里，唐总在哪里？”
    包妙妙眼睛珠子乱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赵品凡说：“这并不难，包小姐，请你告诉我，唐总现在人在哪里，我不会亏待你的。”
    包妙妙眼神闪烁：“他……”忽然间她眼睛一亮，冲着赵品凡三人背后大喊：“唐总，快跑。”
    赵品凡三人向身后望去，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唐万里的影子？
    三人赶紧回头，包妙妙已经从狗洞钻出去，跑掉了，三人也从狗洞钻过去，只看到一片旧楼群，和三五只晒太阳踱步的流浪猫，根本没有包妙妙的身影。
    赵品凡郁闷：“上了她的当，让她跑掉了。”
    周游看看手机：“没事，跟踪她的机器蜂鸟还能找到她。”

 第737章 三只蜂鸟

    一座青苔斑驳的旧楼，赵品凡等三人爬上了六楼，周游指着601：“包妙妙就住在这里。”
    赵品凡敲门，没人开答应。
    周游说：“她肯定在里面，就是不给我们开门而已。”
    赵品凡说：“没关系，我们就守在门口，我不相信她会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周游把手机递给赵品凡：“姐夫，这是包妙妙的手机号，我的机器蜂鸟提供的，机器蜂鸟就在里面，包妙妙开门时，它趁机跟了进去。”
    赵品凡想了一下，用自己的手机拨通包妙妙的电话：“包女士，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就在你家门外，请你打开门，有话好好说。”
    电话里传来包妙妙的声音：“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开门的。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我会报警的。”
    赵品凡说：“包女士，我知道你是不会报警的，我们也不会离开。如果报警，唐总的事情会更快暴露出来，这肯定是你所不想看到的。包女士，你不要再固执了，我们只是想知道唐总的下落，绝对不会泄露出是你告诉我们的。”
    包妙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品凡劝道：“我们不一定会打扰唐总，就是需要知道他在哪里。拜托你，我会必有重谢的。”
    包妙妙依旧不为所动：“你们走吧，说什么也没用。”
    周小森对周游说：“把包妙妙的信息给我看看。”周游把手机递给周小森，周小森看了看包妙妙的信息，又把手机递还给周游。
    周小森从赵品凡手中接过电话：“包女士，下午你订的名牌包就到了，店员说只给你留三个小时，这个包很火爆的，你若去晚了，可就拿不到了。”
    电话那边是沉吟声，半天包妙妙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以后还有机会，我不要了。”“晚上你约了同学聚会的。”
    “不去了，今后还可以再约的。”“明天中午还有一次相亲的，你交了很多的会费，才等到了这么好的相亲机会。”
    电话那边是沉默，半晌传来叹气声：“也不去了，你们就在门外堵着吧，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反正我能跟你们耗的起。”周小森败下阵来，看看赵品凡：“我们该怎么办？”赵品凡说：“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们就耗着吧。你和周游在这里盯着，我去买马扎买水。”
    三个人一直蹲守在包妙妙家门外，这是一梯三户的旧楼，一家人早已搬走了，另一家人是双职工，已经上班走了，一天都没露面。包妙妙当真不敢报警，四个人一直僵持到傍晚。
    另一家人回来，看到他们，并不多问，进家关门。
    赵品凡叫了些外卖来，周小森再次给包妙妙打电话：“包女士，我们点了些外卖，你打开门，和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吧。”
    包妙妙沉默。
    赵品凡觉得有戏，示意周小森继续劝说。
    周小森苦口婆心：“王女士，我们点了很多外卖的，有油焖大虾，有酸菜鱼，还有麻辣香锅，最重要的时候炒肥肠。我们知道，你除了早晨吃了一碗肥肠面外，一天都没有吃别的东西。我们保证什么都不问你，你打开一条门缝，我把吃的给你送进去。”
    包妙妙听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果然开了道门缝，但是屋子里面上了链条锁，三个人想要冲进去是不可能的。周小森送了食物进去，包妙妙接了，门又无情地关上了。
    赵品凡叹息：“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半个小时后，门忽然开了。
    包妙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进来吧。”
    三个人进去，周小森殿后，顺道把走廊收拾干净了。
    包妙妙家又小又乱，堆满了杂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包妙妙说：“谢谢你们的饭，你们不要再堵在门口了，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唐万里在哪里。”赵品凡说：“可是唐太太说，你是和他一起失踪的。”
    包妙妙冷冷道：“没错，那块人形脂肪都不知在背后怎么骂我呢？你们信不信也好，其实我和唐万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他的秘书，纯粹的秘书而已，绝对没和他上过窗。”
    赵品凡凡和周游面面相觑，周小森抢着说：“我相信你。”包妙妙一愣：“别蒙我了，你为什么相信我？”周小森说：“凭直觉，还有你的眼神。”包妙妙点点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赵品凡插嘴道：“包女士，你的意思是，虽然你和唐总一起失踪，但是你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包妙妙叹息：“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和你们实话实说。但是你们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赵品凡斩钉截铁：“好。”
    包妙妙说：“一、不要告诉其他人，你们今天见过我。二、我说了实话出来，你要支付给我费用。”
    赵品凡答应：“没问题。”
    包妙妙冷笑：“我要五十万。”
    赵品凡回答：“可以。”
    包妙妙坐在沙发上，缓缓道：“我一直给唐万里当秘书，他老婆虽然一直派人盯着我，但是我和唐万里之间真的没什么，所以她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唐万里在外面肯定是有情人的，但是他瞒得密不透风，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唐太太肯定也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所以他感到了威胁，相信她肯定下功夫去查了，但是也没查到。
    唐万里虽然有的是钱，但是很不开心，每天都皱着眉，后来他去过医院，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生了病。的确，跟唐太太那样的人形脂肪生活在一起，确实会怀疑人生的，不生病才怪呢？”
    包妙妙说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赵品凡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包妙妙继续道：“前几天，唐万里谁也没带，只带了我去见你。”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赵品凡：“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信任我，后来才弄明白，其实他是在利用我。在他失踪的前一天，他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有多远走多远，叮嘱我千万不要被唐夫人和唐氏集团的人找到，否则他们会和我要回钱去的。
    我实在不理解唐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问了两句，没想到唐万里耷拉下脸来，叫我什么都不要再问了，如果再问的话，他就收回那笔给我的钱。那笔钱足够我下辈子衣食无忧的，我当然不敢再问了，于是我满口答应。唐万里让我在第二天凌晨之前彻底离开t城，还强调不让我回老家。他还给了我张假身份证，让我坐火车离开。
    我本来也没打算回老家，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哪知火车路过老家时，特别想家。我本来打算回家偷偷住几天，看看父母亲戚和朋友，然后就走。我想唐万里又没有派人跟着我，我回不回老家，他是不会知道的。我呆几天就走，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就中途下了火车。
    我回了家，有了钱，忽然有了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我自由惯了，不想住在父母家，就租了间房子住。我想给父母买套房子再走，于是耽搁了几天，没想到就把你们等来了。不过等来你们也好，我又多赚了五十万。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都告诉你们了，我一个字都没有隐瞒。怎么样？现在不用再堵在我家门口了吧？我真的不知道唐万里在哪里，还以为他仍然在公司里呢。以为他打发我走，只是为了不让她老婆继续怀疑吃醋下去。”
    赵品凡眉头紧皱，忖度道：“也就是说，你只是唐万里放出去的烟雾弹。他让唐太太以为，他是和你一起私奔了，其实你只是他的掩护，关键时刻，还会误导唐太太会错意，寻错方向。”包妙妙一拍大腿：“没错，你们都上了唐万里这只老狐狸的当，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
    赵品凡苦闷：“线索又断了。”
    包妙妙幸灾乐祸：“还白白赔了五十万，赵总，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赵品凡转账给她：“今天的事情，我们会保密，你也要保密。”包妙妙嘻嘻笑道：“那是当然，既然连唐万里也失踪了，我就可以在我的家乡安心地呆着。”
    赵品凡正色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虽然唐万里不会来找你，但是唐太太可不一定。唐总的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为这件事情应该筹谋了很久，所以看得很远，想得很周全。听人劝，吃饱饭，我认为你还是听话比较好。”
    周游手机忽然响起，周游说：“姐夫，第三只蜂鸟有消息了，我们走吧。”说完按了一下手机上的确认键，那只藏在包妙妙家的机器蜂鸟飞到了周游张开的手掌中，周游合上掌心。
    包妙妙看到周游居然在自己家中抓了只苍蝇走，着实吓了一大跳。

 第738章 三只蜂鸟

    赵品凡问：“第三只蜂鸟在哪里？”
    周游把坐标指给他们看：“离这里很远。”
    赵品凡沉思：“那我们也得去看看呀，怎么去？”
    周游说：“坐人造虫洞去吧。”
    周小森关心道：“你不怕黎辉找到你吗？”
    周游想了想：“我们坐小飞船去，小飞船能屏蔽信号，黎辉不会发现的。”
    周游带着周赵二人，走到外面的一座空旷处，设了结界，一会儿，一座小型飞船飞来，在三人面前稳稳停妥。
    周游进入小飞船，周赵二人抬腿跟了进去，船舱内十分宽敞，内部设计犹如豪华的商务车内饰，葡萄酒，咖啡，音乐一应俱全。飞船启动飞升，可以无人驾驶。
    白云在一片古老的山川间，慢慢漂浮。飞船在丛山峻岭间穿梭，厚重的云层遮盖住天幕。一道白光撕开云层，飞船缓缓穿过云层，飞向远处。茂密的绿树群落间，一条神秘公路从群山间直通偏远的村庄。飞船缓缓下降，悬停在一处空地上，尘土和落叶被超大的气场吹得四散飞扬。
    三人从小飞船上下来，发现飞船正屹立于一片丛林的入口。丛林静谧无声，微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一条林荫小路不知通往何处，铺在地上的层层叠叠的落叶浩瀚无垠，好像从没人来过一样。
    周游跟着机器蜂鸟的指示，带着周赵二人走进丛林，约莫四十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橘红色的太阳的光芒射进眼帘，三人折腾了一夜，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时分了。
    赵品凡等三人被看到的景象震惊，只见一片是水一半是冰的河流上，冰面上停满了白色的海鸥，冰面如镜子一般，映照出那些海鸥的翩翩身姿。水面上浮游着黑色的野鸭，有的嘴里叼着鱼，有的正在游泳，有的把头扎进水里，不知是在捕食，还是在捉迷藏。河岸上是两棵大树，一棵郁郁葱葱、茂密无匹，缤纷的枝叶如绿云一般，树上停满了如雪的鹳鸟。另一棵大树长成花瓶形状，花瓶正中伸出开满粉色花朵的树枝。
    赵品凡和周游看得如痴如醉，周小森忽然醒悟，大叫：“这片景色我见过。”
    赵品凡和周游都不相信得看着她，她说：“真的，太眼熟了，我确实见过。让我想一想，对了，我知道是在哪里见过这番景象了，我有证据的。”
    周小森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赵品凡和周游看：“这里的景象就和糖果博物馆大橱窗里展示的那片糖果微雕一样，你们看。”
    赵品凡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的确差不多，那里也有一半是水、一半是冰的河面，也有停满了白色鹳鸟的大树，也有开满粉红的树。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一样，没有房屋，没有村落、集市，没有动物，没有直升飞机、宇宙飞船、潜水艇、游艇、各类豪车。”
    周小森想了想：“我懂了，唐万里一定来过这里，他肯定非常喜欢这里，所以，才把这番景象复制到了糖果博物馆中。”
    周游点头：“有道理。”
    赵品凡微笑道：“光有这番自然风光，他还不满足，还在那片景观中加了各种他喜欢的东西，比如豪车、游艇什么的。”
    周小森问周游：“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和唐万里又有什么关系？”
    周游查看手机说：“这里是一片山区的腹地，我也不知道这里和唐万里有什么关系？”
    赵品凡说：“我有预感，他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我们找找他吧。”
    周游说：“那只蜂鸟还在寻找唐万里，我再把追踪包妙妙的那只也放出去，我们跟着信号走吧。”
    三人跟着信号走出丛林，丛林外是山峡和江水，江水平静清澈得如同水晶一样，但是伸手进去，却发现水流非常湍急。对面江边都是覆盖着芭蕉叶的竹屋，一叶竹排从江边驶过，速度减缓，竹排上是一位圆脸，梳着麻花辫的少女，穿着蜡染的蓝白色的裙子，套着橘红色的救生衣。少女问三人道：“你们要到哪里去，这样步行，恐怕走到天黑，也到不了你们想去的地方。”
    赵品凡说：“我们要到前面集市去。”
    少女说：“那还远得很哪，我带你们去吧，收你们一百元做费用，不是很贵吧？”
    赵品凡说：“不贵，但是你的竹排能承受得了我们三个人吗？”
    周小森仔细看那竹排，还是很坚固的。
    少女也说：“没问题，结识得很。”
    周游对赵品凡说：“目的地确实离这里还很远，我们就坐她的竹排吧。”
    少女说：“我的竹排只能放慢，不能停住，你们三个跳上来吧。”
    周游一抬腿，稳稳跳上了竹排，少女为他喝彩：“好样的。”
    周游伸出手去：“姐，你跳上来，我接住你。”
    周小森见江水深不可测，竹排又颤颤巍巍，竹排与江岸有很大一条缝隙。周游的大长腿，跳过去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自己若是跳不好，是很容易跳到江里去的，一时心惊胆寒，很是犹豫。
    那女孩儿喊道：“快点儿呀。”
    周游也说：“姐，你别害怕。”
    周小森回头看看赵品凡，满脸求救的神色。
    赵品凡忽然伸开有力的双臂，拦腰抱起周小森，对着周游大喊：“接住。”
    周小森只觉得脚底悬空，身子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花，便从一双温暖的手臂中换到了另一双温暖的手臂中，接住她的人正是周游，她已经被赵品凡抱起扔到了竹排上。
    那个女孩儿大叫：“好！”
    赵品凡长腿一迈，也跃上竹排。
    女孩儿丢过来三件救生衣，竹排加速，顺着滔滔江水，顺流而下。
    江水之上，视野更加开阔，两岸红花绿树，江中鱼跃虾游，一侧岸上尽是悬崖洞穴，一侧岸上则是田地人家。
    轻舟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一条狭窄的山缝前，只容一艘竹排经过，而且形成一股急流。
    那女孩儿说：“小心，要过山了。”
    赵品凡抱住周小森，周小森一闭眼，感到竹排似乎蹦跳了起来，再睁开眼时，发现山缝之中一片漆黑，水声汩汩，女孩儿已经停止了划动竹排，只是任由竹排顺水流淌。
    竹排又是一跃，周小森吓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们已经越过了山缝—眼前一片清亮——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739章 三只蜂鸟

    竹排自山缝驶出，来到一片月光一般的平静湖面。湖水四周都是三层的尖顶小楼，看起来十分富足舒适。赵品凡等三人这才知道驾驶竹排的女生名字叫做玉珠，是当地的村民。
    赵品凡拿出唐万里的照片,问玉珠有没有见过他。玉珠摇头说：“没有。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到外地去，也很少有外地人来，唯一的例外是我姑姑，她到过很多地方。”赵品凡问：“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她？”
    玉珠摇头：“她不在村子里，不知去哪里了？你们来这里，是旅游的，还是找人的。”
    周游说：“找人。”
    赵品凡说：“旅游。”
    周游不太会说谎，所以实话实说。赵品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掩饰了一下。
    玉珠看着两个人给出不同的答案，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周小森察言观色，赶紧解释：“主要的目的是旅游，但是我们有位朋友来了这边，我们想见见他，但是联系不上他，所以顺道问问你。”
    玉珠摇头：“他一定不在这里，将近两个多月了，村子里都没有来过新人。”赵品凡心中一沉，心想似乎这个方向又不对。
    竹排在一处简陋的码头停泊，玉珠指指远处：“今天有集市，你们去看看吧，可好玩儿了。对了，你们有住的地方吗？”周小森说：“没有。”
    玉珠笑道：“太好了，我家有民宿，你们来住好不好？条件很不错的，价钱也公道，还包一日三餐。”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和周游，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玉珠很高兴，又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番：“你们这旅行可真够随意的，什么行李也没带。也对，现在的旅行，只要带一部手机就够了。正好我家里什么都有，我回去给你们准备就好，趁着天亮你们先去逛集市，要不集市散的早，一会儿就都撤摊了。我加你们个微信，给你们发个定位，一会儿你们逛完集市，就到我家的民宿来。”
    赵品凡三人按照玉珠指的路，来到集市，只见里面果然很热闹，人头攒动，货物琳琅满目。卖什么都有，买什么的都有。成串的红色香蕉，又细又长的甘蔗，像梨子一大的青色的枣，释迦、百香果、佛手、鸡蛋果，还有甘蔗汁和西瓜汁。青色的茶、绿色的米、大捆的竹荪、醇香的酒，闻起来就很香的火腿、酸菜、菠萝饭、茅叶烤肉烤鱼。各种彩色的布，缤纷的首饰、亮闪闪的银器、竹雕，还有翡翠玉石。
    三个人一路寻找，没看到唐万里的踪影，拿着他的照片问了一圈，也没有人见过他。天色渐晚，三个人只好按照玉珠发给他们的定位，来到玉珠家的民宿。玉珠家的民宿很整洁，布置得很有特色，客厅里悬挂着玉珠一家人的照片。他们家可是一个大家族，照片里有二十多口人，都穿着彩色的当地服装。
    玉珠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两个房间，备好了晚饭，有豆花鱼，竹荪鹅，几种炒青菜和竹筒饭。三人吃了些东西，玉珠说：“我晚上要直播带货，卖我们这里的一些土特产，你们捧个场吧。”
    周小森答应了，赵品凡心念一动，直着墙上悬挂的玉珠家的全家福问：“哪位是你姑姑？”
    玉珠指着第一排的三个人说：“中间的这个是我爸，左边是我妈，右边是我姑姑。”
    只见玉珠的姑姑长得非常漂亮，和玉珠很像，眼睛亮闪闪的，还很有气质。
    赵品凡问：“你说她到过很多地方，现在还在外面。”
    玉珠点头：“是的。”
    赵品凡问：“她有没有去过t城？”
    “我看过她写的日记，她去过t城的，在那里呆过两年左右的时间，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赵品凡眼睛一亮：“那她有没有提过唐万里这个人，他是t城的糖果大亨。”
    玉珠摇头：“没听她提起过什么糖果大亨，我姑姑在外面也只是普通的打工族，怎么会认识什么大亨？唉呀，直播的时间快到了，我去准备了，不和你们聊了。”
    玉珠匆匆离开了，周小森看了她的直播，是售卖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什么腊肉腊鱼、竹荪果干什么的，也卖银饰和蜡染的布匹。周小森给宋艳丽和苏苏一人买了一个银手镯，一人买了一个手工编织的包包。
    玉珠直播结束，周小森看到赵品凡正躺在床上，拿了纸笔写写画画，分析唐万里的事情。
    周小森问：“你怀疑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有关系？”
    赵品凡点头：“周游的机器蜂鸟千山万水找到这里，昨天我们发现的那片景致又与糖果博物馆里的微缩景观一样，说明唐万里肯定与这里有关。但是这里的人没有见过他，我们也没有找到他。他一个外地人又怎么可能凭空来到这里，又凭空消失了呢？所以我怀疑，他一定是和这里的什么人有关系，所以才来到这里的，也是那个人把他藏了起来。可是玉珠又说这里的人也很少出去，那么肯定是到过外面的人认识唐万里。所以最有可疑的人就是玉珠的姑姑，她到过t城，肯定是她在那里认识了唐万里。”
    周小森问：“你怀疑唐万里是和玉珠的姑姑私奔回到了这里？”
    赵品凡摇头：“他们两个人现在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但这里一定有重要的线索。”
    周小森想了想：“你是说玉珠姑姑的日记？”
    赵品凡说：“对呀。这本日记，玉珠肯定是看过的。但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她手里，还是已经被她姑姑带走了？就算日记还在她手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让我们看，我猜想日记里肯定有关于唐万里的线索。”
    周小森摸摸脑门：“那我们下一步的主要任务就是拿到这本日记对吧？”
    赵品凡看着她，拉起她的手：“小森，全靠你了，你要努力争取玉珠的信任，查清楚这本日记在不在玉珠手里？”
    周小森沉思道：“玉珠在搞带货直播，接近她，讨得她的欢心并不难，只要多买她的东西就好了。赵总，你给我多少经费？”
    赵品凡用胳膊环住她的腰宠溺道：“连我都是你的，经费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呀？就算你买个银矿回来，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周小森挣脱他，就要开门离开。
    赵品凡拉住她，急道：“大晚上的，你到哪里去？”
    “去买银矿。”
    赵品凡笑着把她拽到怀中：“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现在去，到容易让她起疑。夜景不错，你陪我看看月亮。”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周小森便去找玉珠，她说昨天给妈妈和闺蜜看了银手镯，她们都很喜欢，想让周小森帮忙再买几个。
    玉珠拿出各式各样的银手镯让周小森挑选，周小森挑了几种。玉珠说：“你也不用随身背着了，我给你直接寄回去不就行了？”
    周小森点头说好。
    周小森说：“玉珠，你这么能干，没有想过要出去闯闯吗？就像你姑姑那样。”
    玉珠叹息：“我也想啊，可我阿爸阿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舍不得我离开。我阿爸说，我姑姑虽然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但是什么也没有挣下，到现在连家都没有成。还不如就呆在村子里，找个好男人嫁了，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周小森看着她，满眼惋惜：“你也这么认为吗，也同意你阿爸的话？”玉珠眨眨眼里，眼神伤感：“我当然不同意了，可又有什么办法？我阿爸管得我严极了，坚决不让我离开村子，他说我若走，就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阿爸从小很疼我的，对我很好，我也不忍心看着他和我阿妈伤心。后来村子里通了网，我就开始搞带货直播，办民宿。我阿爸说了只要我不离开村子，我干什么都支持。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周小森又问：“你姑姑最近回来过没有？你可以让她和你她爸谈一谈呀。”
    “我姑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两年前我见过她一次，她穿着讲究，妆容精致，皮肤细腻白嫩，人也很有气质，是和村子里那些结过婚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不一样。你看我阿妈，和她差不多大，就比她显得衰老了许多。我爸就看不到我姑的这些优点，总是纠结我姑有没有找到个好老公，有没有在大城市里买房子。我姑一概说没有，我阿爸就很恼火。两个人不欢而散，第二天我姑就离开了。但是我姑肯定是有男人的，因为那天晚上我和她一起住，总有男人给她发微信。我姑听说我想办民宿，她就给我留了一大笔钱。还嘱咐我不要告诉我阿爸，就说是我贷款弄来的。我觉得些钱也是那个男人给她的，你想她单身一个女人，能赚多少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给我？”
    周小森越听越激动：“这个男人会是谁呢，你姑有没有提到过他叫什么，或者有没有在她的日记里记录过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

 第740章 三只蜂鸟

    玉珠说：“姑姑的日记只写到五年前，她很少提到她的感情经历，就算在日记里也不例外。”
    周小森问：“那本日记，你姑姑已经带走了吗？”
    玉珠摇头：“我也不知道，五年前，我姑姑回家来过年，但是吃饭的时候和我爸谈崩了，两个人大吵一架，她拉了行李箱，当晚就要走，我爸和她抢箱子，不让她走，两个人拉扯之际，箱子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姑姑的日记滚了出来。我一直觉得姑姑很神秘，就偷偷拿了她的日记，躲到自己房间里去看。后来我阿妈安抚了我姑姑，第二天一早，我姑姑就走了。我前天晚上临睡前，明明把她的日记放在了床头柜上，可是第二天醒来后，日记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姑拿走了？你也知道，我们的房间都没锁。”
    周小森纳闷道：“后来你就没问过你姑姑，是不是她拿走了自己的日记？”
    玉珠说：“哪里敢问？我姑姑那次和我阿爸闹翻后，干脆把自己电话号码都变了，连着三年没有联系过我们，直到两年前才回来，回来后和我爸又是吵。我阿妈说他们两个简直是前世的冤家，一见到面就要吵。我也觉得他俩一碰面简直是火星撞地球，我阿爸太古板，我姑姑的思想又太前卫，两个人是天生的水火不容。更何况，我偷看我姑的日记，本来就不对。日记本又不见了，无论是不是我姑拿走的，我都不敢再问她了。”
    周小森想了想说：“你不是说两年前你姑回来过吗？还给了你一大笔钱，她那次也没有问过你日记的事吗？”
    “那次她也只呆了一天，跟我阿爸不欢而散。虽然那天晚上我俩住在一起，谈了很多话，但一没说过她的感情，二没提过日记。要不是你们问起我姑的事儿，我简直都要完全忘记了。”
    眼看这条线索又要断了，周小森忍不住长叹一声。
    玉珠怀疑：“你们不是来找什么糖果大亨吗？为什么变成了找我姑的日记，你们怀疑我姑的男人就是这个糖果大亨？”
    周小森诚恳道：“唐万里失踪了，他之前在t城建了座糖果博物馆，里面有一处微缩景观和你们的丛林外的那处冰河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唐万里不是来过这里，就是在照片上见过冰河，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唐万里？”
    玉珠想了想：“外省来的人，确实不容易找到冰河。”说到这里她警惕地看看周小森：“你们究竟是唐万里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辛苦来找他？”
    周小森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珠却是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不是他的子女，就是他的员工，对不对？”
    周小森赶紧点头：“玉珠，你简直太聪明了，唐万里是我们的老板，要是找不到他回去，我们没准儿会失业。再说了，他还拖欠我们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玉珠点点头：“我猜就是这样，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们事先说好，你们只是找唐万里，不要为难我姑姑。”
    周小森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
    玉珠皱起好看的眉毛：“我现在给我姑姑打个电话，探探她的口风。”玉珠给她姑姑拨通电话，可是电话那边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的声音。
    周小森和玉珠面面相觑，玉珠睁圆了眼睛：“是有点儿可疑。对了，我想起来了，姑姑在日记里有一段关于冰湖的描述。”
    周小森*道：“她在里面怎么说？”
    “她说有一天她去了冰湖，觉得冰湖很温暖，阳光照在冰湖上，她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可以，她希望和她的爱人一起住在冰湖湖畔。”
    周小森问道：“这篇日记，是她什么时候写的？”
    “十几年，将近二十年前写的吧，具体的时间记不清楚了。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冰湖虽然美，但还是很冷的，姑姑为什么会觉得那里温暖呢？”
    周小森也沉吟道：“你姑姑觉得冰湖温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时她的心中很温暖，或者说，有爱人陪她一起去看冰湖，所以她才会觉得温暖。我有这样的经验，有一次我和我老公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但是因为有他在我身边，所以我觉得那里并没有多冷。”
    玉珠羡慕道：“我也觉得你和你老公很般配，他很疼你，好羡慕你。”
    周小森微微一笑。
    赵品凡和周游一起趴在桌子上，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冰湖，二十年前，玉珠的姑姑，唐万里，日记。”
    周小森坐在旁边的床上，嘴里啃着半根甘蔗。
    赵品凡用笔敲敲自己的脑门，皱眉道：“就算是二十年前，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一起去过冰湖，为什么现在才私奔？”
    周小森嚼着甘蔗：“这个我能想得通”，她抢过赵品凡手里的笔，在纸上写道：“二十年前，唐万里和玉珠姑姑就认识了，两个人还一起来过冰湖，但是那时唐万里还没有发达，所以没有和玉珠的姑姑在一起。他们肯定是前不久又遇到了，旧情复燃；或是早就联系上了，上不久才下定了决心要私奔，所以才一起偷偷走掉的。”
    赵品凡眉峰一挑：“虽然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依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才能弄明白这一切。还有一点也很可疑，玉珠的姑姑毕竟上了年纪，唐万里想要私奔，不带年轻的女秘书，却要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明他还是很长情的。”
    周小森咬咬嘴唇：“唐万里还是很有眼光的，包妙妙虽然年轻漂亮，但是她的美艳全靠化妆。我们也看到了，她一旦素颜，非常邋遢平庸，而且举止粗俗。可是玉珠的姑姑就不一样了，照片里的她根本没化妆，但是皮肤白净细腻，五官精致，看起来也是个优雅之人。再说了，玉珠就很漂亮，她又长得像她姑姑，说明玉珠的姑姑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所以要是我，也会选择玉珠的姑姑，而不是包妙妙。而且也许还有感情分在里面，唐万里未必不是一个不重情义的人。他虽然很烦唐太太，但是根本没拿什么钱走（除了给包妙妙一笔钱，唐万里并没有带钱走），说明他也是个讲理讲情义之人。”
    赵品凡直起腰来看着窗外的景色，眉头紧锁：“就算这一切我们都说得通，可还是找不到唐万里，而且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周游说：“我更改了其中一只机器蜂鸟的寻觅对象，现在是一只蜂鸟找唐万里，一只蜂鸟找玉珠姑姑的日记，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
    玉珠带着赵品凡三人在村镇里好好转了一圈，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找到。又去了一趟冰湖，冰湖四周是恒温气候，一年四季如此，任由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幻，冰湖都是傲然不变的。甚至连那五五划分的冰面水面都毫厘不差，一边白鸥，一边黑鸭，各有各的地盘，相处和谐。
    晚上，村子里举行篝火晚会欢迎他们。周小森向玉珠买了不少的银饰和当地土特产，玉珠告诉她阿爸这三位是她的合作伙伴和朋友，这次找她来是谈生意的。玉珠阿爸听闻后非常高兴，觉得他们三个很支持女儿的事业，自己也应该好好支持一下。玉珠阿爸在村子里是颇有地位之人，于是就准备了几桌饭菜和篝火晚会，欢迎赵品凡三人。
    当晚，一弯红色的月亮挂在天边，村寨里热闹非凡，玉珠老爸拿了上好的酒招待赵品凡等人，菜肴飘香、篝火熊熊、载歌载舞。
    玉珠阿爸浓眉大眼，生着络腮胡子，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个极其英俊之人，玉珠的母亲比较秀气，拿了晒好的药材送给三人。
    玉珠阿爸一个劲儿给赵品凡和周游劝酒，周游来自未来，未来是戒酒时代，周游推脱着不肯喝。玉珠阿爸吹胡子瞪眼，一时间便有些生气。赵品凡把劝周游喝的酒都接了过来，仰头喝掉。
    纵使他酒量再好，很快也就醉了。
    周小森搀了赵品凡回房间休息，赵品凡抱着周小森痛哭了一鼻子，说他最讨厌唐万里这种不辞而别的人，他之所以帮唐太太，是因为他很同情唐太太。周小森知道他是想起了他的父母，所以才有感而发的。
    周小森给赵品凡喝了些茶，帮他擦了擦脸，扶他在床上躺下，帮他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对他说：“你先在这里乖乖地躺一会儿，我得去看看周游了，我怕周游推脱不开他们。”
    赵品凡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嗯”。
    周小森关上房间的门，去找周游，远远就看见周游从玉珠阿爸手中接过一海碗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周小森心中叫苦：“坏了，连周游都就范了，不知道喝酒算不算触犯《时空法》？要是把黎辉吸引来，该怎么办？”

 第741章 三只蜂鸟

    喝醉的周游号啕大哭：“姐，我不想回到未来去，未来冷冰冰的，太孤独了。”
    周小森紧张地看看四周，只见大家都在唱歌跳舞，喝酒吃菜，也没人顾得上搭理他们两个，于是赶紧搀扶了周游，在他耳边小声劝道：“周游听话，赶紧和我回去。”
    周游被他掺回房间，周游一张脸红得像个番茄，哭得根本停不下来：“姐，我好想邹静。”
    周小森听赵品凡说过邹静这个名字，知道周游很喜欢邹静，但是周游毕竟在未来呆了许多年，不一定适应得了现在的生活，而且黎辉也不会让他在这里常呆的，两个人是注定的有缘无分。总不能把邹静带到未来去吧。况且人家女生也不会答应的。
    周游越哭越凶：“姐，你帮帮我，我想和邹静在一起。”
    周小森也心酸得很，但又无能为力。一边用毛巾替他擦脸，一边软语安慰道：“不要哭了，好的，姐姐帮你，回去后就带你去找邹静，和她说清楚。”
    周游眼睛通红，晕晕乎乎道：“姐，我活了快二十年了，从没哭过，未来没人哭，他们也没时间哭。这里真好，可以开开心心地喝酒，然后说出心里话，放心地哭。姐，我不想走，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小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只是让他喝温水，帮他轻轻拍打后背，好不容易周游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周小森也给他盖好被子，赶紧去看赵品凡，谁知道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皱皱巴巴的被子。
    周小森以为赵品凡在卫生间，连忙推门去看，没想到卫生间里也没人。周小森惊出一身冷汗，怀疑赵品凡是醒来后没看到自己，所以出去找自己了。心想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地形又危险，赵品凡醉后满世界乱逛，出什么危险就麻烦了，于是赶紧出去找人。
    篝火晚会已经散了，只剩下一片残羹剩饭和篝火燃过的灰烬。红色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丝绒一样的夜空上，显得愈发鲜艳了。夜风很冷，周小森担心赵品凡，却急出一身汗来。处处一片空寂，根本没有赵品凡的身影。
    周小森大喊：“品凡，品凡。”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几声犬吠，并没有人回答。周小森拿手机当手电，找到江边，望着茫茫江水，忍不住哭出声来。
    忽然有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抱住她，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森，我在这儿。”正是赵品凡。
    周小森气苦：“吓死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赵品凡笑道：“我醒来后找不到你，就跑出来找你。”
    周小森知道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安全感，看着他月光下的一张俏脸，担忧道：“品凡，你是不是在怕什么？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赵品凡憨憨地笑，用脑门贴住她的脑门：“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怀疑什么了。对了，周游那小子呢？”
    周小森说：“周游也喝多了，我把他送回他房间了。他比你还脆弱呢，在房间里哭得像个小孩子，说他想和邹静在一起，不想回到未来去，让我帮他，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赵品凡抱紧她，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
    两个人回到房间，看到周游正等在门外，他的酒醒了，头发纷乱，脸色焦急。
    赵品凡一怔，问道：“周游，你为什么在这里，有紧急的事情吗？”
    周游神秘道：“进屋说。”
    周游告诉二人两只蜂鸟都有下落了，无论是调查玉珠姑姑的那只，还是调查唐万里的那只，都停在了一个地方。
    赵品凡问道：“也就是说两只蜂鸟汇合了？”
    周游摇头：“不是，是三只蜂鸟汇合了。”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周游说：“后来这两只蜂鸟都飞去了t城的糖果博物馆，并且在那里给我发来了讯息。第一只蜂鸟是压根一开始就停在那里的，后来大概是撞到了哪里，坏了，被扔进了垃圾桶。”
    周小森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唐万里还有玉珠姑姑的日记都在糖果博物馆？”
    周游说：“也许连玉珠的姑姑也在糖果博物馆。”
    赵品凡皱眉：“不可能呀，如果他们都在糖果博物馆，没有离开过的话。就凭财大气粗的唐太太，为什么没有找到他们？唐太太可是私下雇了好几拨人的，而且那些人都绝对不是吃干饭的。唐太太着急找到唐万里，给了不少赏金。这些人一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但是都无济于事。所以唐太太才会来奇迹找我，用两块地做代价，逼我启用完美数据的。”
    周游沉思道：“各中的原因我就不太明白了，但是机器蜂鸟也不是吃干饭的，我觉得这个糖果博物馆一定有蹊跷，我建议回糖果博物馆去看看。”
    赵品凡点点头：“也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第二天，三人告别了玉珠一家人，重回丛林，开启人造虫洞，回到t城。
    t城博物馆里，有几个大人领了他们的小孩子在参观。
    周游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皱眉道：“奇怪。”
    周小森奇道：“什么奇怪？”
    周游说：“我的机器蜂鸟又没有信号了，为什么三只蜂鸟都是这样，一到这里，然后信号就断了。”
    赵品凡的目光在几名游客脸上飘过，没发现什么可疑。他又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要了解一下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负责人听说他是奇迹集团的，马上满脸堆笑，连忙叫来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从解说员到保安到打扫卫生的姐姐，一共有八个人。赵品凡和他们聊了几句，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这一折腾就到了午饭时间，三个人到旁边的快餐店吃饭休息。
    周游喝着柠檬红茶，一脸无奈：“这次损失可大了，我的三只机器蜂鸟，一只也找不回来了。它们跋山涉水，到了那么远的地方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到糖果博物馆就会折呢？”
    赵品凡吃着牛肉盖饭，想着他自己的心事：“糖果博物馆就那么大，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又会藏到哪里去呢？一共八个工作人员，没有可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周小森喝着海带汤，对赵品凡和周游道：“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
    这时，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小孩子哭诉道：“妈妈，这个礼盒里的蛋糕和宣传册上的不一样。”
    小孩子妈妈也无奈道：“妈妈也没办法呀，人家宣传册上有一句话：解释权归商家，人家给咱配备什么，咱就只能吃什么了？”
    小孩子抽抽噎噎，跟着他妈妈走了。
    周小森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大叫：“我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赵品凡问道：“哪里？”
    周小森说：“就是货不对版的问题，就像刚才路过的那个小孩子所遭遇的，蛋糕盒里的蛋糕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有可能是少了，也有可能是多了。”
    听了她的话，赵品凡和周游一头雾水，问道：“你在说什么呀？”
    周小森掏出手机，激动道：“你们看，这是我拍的糖果博物馆里的冰湖部分的微缩景观。”
    赵品凡双手一摊：“这有什么好奇的，这张照片你早就给我们看过了呀？”
    周小森眼睛亮闪闪道：“现在，这片微缩景观发生了变化，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没看出来。”
    周游不解：“哪里有变化？”
    赵品凡说：“就算有变化也很正常呀，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清洁和擦拭的时候，给里面的摆设换了位置？”
    周小森摇头：“不对，里面多了两个小糖人。”
    周游哑然失笑：“多了两个小糖人，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你怀疑这两个小糖人是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姐，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难道在编童话？”
    周小森懊恼道：“你们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我找到了，你们却又不相信我，还嘲笑我。”
    赵品凡对周游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其实挺准的，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就顺着小森的这个想法去查一查，看看那两个多出的小糖人究竟是谁？”说到这里，他也憋不住笑了。
    周小森知道他虽然嘴上力挺自己，但是心里也是不相信的，狠狠瞪了赵品凡一眼。
    三个人吃完饭，又一起回到糖果博物馆。周小森多了个心眼，找了家超市，买了个放大镜。站在玻璃展柜前，拿着放大镜左看右看，然后又拍了照。
    周小森指着在一座大屋前晒太阳的一个矮胖油腻的小糖人问赵品凡道：“你看他像不像唐万里？”
    赵品凡仔细看了看：“是有点儿像，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难道不是唐万里太自恋了？做了个像自己的小糖人，放在展柜里面？”
    周小森说：“当然有这个可能，可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个长得像唐万里的小糖人？”
    赵品凡眨眨眼睛：“也许上次是你眼花了。”
    周小森气道：“赵品凡，你简直是在抬杠！”

 第742章 终究错付

    赵品凡笑道：“不要生气，我问你，照你这么说，玉珠的姑姑应该也在展柜里，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周小森指着冰湖庞的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圆脸女性小糖人道：“你看，这不是玉珠的姑姑吗？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本日记呢。”
    赵品凡仔细看了看，点头：“还真是。”
    周游一幅醍醐灌顶的表情：“姐夫，我完全明白了。”
    周小森高兴道：“还是周游脑子转的快，你现在明白了吧？这两个新添的小糖人，就是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
    周游一本正经道：“不是，姐，我明白的不是这个道理。”
    周小森也纳闷：“那你明白什么了？”周游眼神发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思相许。这就是爱情，唐万里太爱玉珠的姑姑了，所以按照自己和玉珠姑姑的形象，又做了两个小糖人儿，放到了这个展柜里。姐夫，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了。”
    周小森看着眼前这两个直男，郁闷极了。
    赵品凡又找到糖果博物馆的负责人，问道：“能不能帮我打开主展柜？”
    糖果博物的负责人摇头否定：“不行。”
    无论从出身还是颜值来看，赵品凡都很难遭遇到这种斩钉截铁的拒绝，他一时间愣住了，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
    糖果博物馆的负责人也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太直接了，赔笑解释道：“是这样的赵总，主展柜的钥匙在馆长手里，我们馆的规定是不经馆长同意，不能打开主展柜。”
    赵品凡回头看看墙上贴的职员表，好奇道：“请问你们的馆长是哪位？”
    糖果博物馆的负责人微笑道：“我们馆长正是唐万里先生。”
    赵品凡愣住了：“原来是这样。”
    糖果博物馆旁边的咖啡店，赵品凡和周小森姐弟商议对策：“越来越奇怪了，唐万里连钱都没带就走了，一幅目空一切的架势，却把这个主展柜的钥匙紧紧抓在自己手里，看来这个展柜对他来说，真得很重要。”
    周小森撅嘴：“怎么样，我的方向不错吧？”
    周游愁苦道：“如果我的机器蜂鸟在，就能想办法进去查一查，可是我的机器蜂鸟在哪里呢？”
    周小森问赵品凡：“你说展柜的钥匙会不会在唐家？”
    赵品凡想了想：“有这个可能。”
    “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唐太太帮忙找找？”
    赵品凡挠头：“还是谨慎一点儿比较好，要是唐太太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找钥匙，一定会直接提着斧子来，直接把展柜砸碎的，那样就太对不起唐总了。”
    周小森双手一摊：“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品凡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游。
    周游坐如针毡：“看我做什么？我的机器蜂鸟坏了一个，失踪两个。我有什么办法？”
    赵品凡淡淡地，却又一针见雪：“你不是还能设置结界吗？”
    周游生气：“设置结界，私闯民宅，那是违背《时空法》的。”
    赵品凡微笑：“我们只去唐万里的房间和书房，除了展柜钥匙，绝不带走一片云彩。”
    周游还是不同意：“像唐万里这种人，家里钥匙一定不在少数，我怎么知道哪把钥匙是展柜的钥匙？”
    赵品凡想了想：“你一定有办法的，谁让你是未来人呢？”
    周游气道：“你简直是赖上我了。”
    当天晚上，周游设置了真空保护罩，也就是赵品凡口中的结界。赵品凡三人蜷缩在结界中，候在唐万里家的豪宅门外，等待进去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一辆汽车驶进唐家，三个人趁机跟了进去，从车中走走下来一个肥胖，油腻，黝黑的青年男子，梳着背头，穿一身葡萄紫色的西装、黑皮鞋，正是唐万里的独子唐千山。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那女子戴着黑色的墨镜口罩，看不清她的容貌。
    唐千山帮她开车门，对她甚是殷勤。
    真空保护罩中，周游轻轻咦了一声。
    周小森问：“怎么了？”
    周游说：“我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眼熟。”
    赵品凡说：“这很正常，唐万里的女朋友，不是女明星，就是网红模特，没准是常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所以你看起来觉得眼熟。”周游摇头：“不是，我从来不看你们的电视剧和电影，我只看属于真实历史的小电影。”
    那女人搀扶着唐千山，走进唐家大厅。唐千山并没有停下，直接带着女孩儿走到了饭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豪华的菜肴。唐太太穿着翠绿的皱纱裙子，大有放飞自我之意。她看到唐千山和白裙女孩儿，就迎了上去，大声道：“来了就好，快坐，开饭了。”
    那个女生背对着他们，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周游想绕到前面去看清那个女孩儿的容貌，赵品凡却说：“正经事要紧，趁着他们寒暄，我们先到唐万里的房间和卧室里去找钥匙。”
    唐万里的卧室让三人着实一惊，以他现在的财力，卧室非常简朴寒酸，还保留着九十年代的感觉，似乎是唐万里为了怀旧，故意布置成这样的。
    卧室里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家具，三个人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一把钥匙，于是三个人又进入了唐万里的书房。
    唐万里的书房里倒是象征性地摆满了金边精装的豪华书籍，一张宽大的书桌上有很多抽屉，其中一个抽屉里居然全是钥匙，足足有上百把。
    赵品凡抱着头：“天哪，这么多钥匙，我们该如何辨别里面有没有能打开展柜的那把？”
    周游说：“全靠你们两个的‘信任’，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快速寻找展柜钥匙的办法。我用手机扫描了展柜的锁孔，现在用红外线装置对这些钥匙进行扫描，能与展柜的锁孔匹配的，就是展柜钥匙。”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如果不逼一逼的话，不知道你这么能干。”
    周游拿着手机对着那上百把钥匙扫描了个遍，遗憾道：“没有与展柜匹配的钥匙。”
    赵品凡摸着下巴忖度道：“这可难办了。”
    周小森问：“会不会钥匙放在唐家的其他地方了？”
    周游说：“有这个可能，不过，想要藏一颗鸡蛋，最好把它藏到放着一百颗鸡蛋的篮子里，如果我是唐万里，肯定会把钥匙放在这个装满钥匙的抽屉中的。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别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找得到。时间不多了，我的真空保护罩的能量要用完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否则很容易穿帮的。”
    赵品凡点点头，三人快速离开，路过客厅的时候，周游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周赵二人说：“我要到饭厅去看一眼，必须去。”不由分说，把周赵二人带进了唐家饭厅。
    然后周游看到了那个唐千山带来的女生，她正在低头很文静地吃饭，唐太太在问着她问题。
    周游的身体剧烈地*起来，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赵品凡想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小森想听听唐太太在问那个女生什么问题，但是真空保护罩能量即将用尽的报警声忽然响起，周游却浑浑噩噩的，像个呆傻的泥人一样失魂落魄。
    赵品凡推推周游，大声说：“真空保护罩快要失灵了，周游，你不要发愣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周游仿佛从梦中惊醒，伸出手去关掉了真空保护罩的警告装置，三人大步向外走。
    只听背后唐千山问道：“妈，我爸呢？”
    唐太太的声音：“他在外面忙，有一桩生意很隐秘，他去谈了。”
    唐太太的声音百感交集，周小森听得出隐藏在里面的伤心和愤怒。唐太太恨极了唐万里，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她自己的颜面、她儿子的心情，所以她把所有的愤怒都深埋在心底，还一味地替他老公遮掩圆谎。
    这时又听唐太太问那白裙子女生道：“你在t城大学上学，还是大学生？”
    那女生的声音很好听，娇媚而又带着胆怯：“是的，唐太太。”
    周游听到这里，身子又抖了一下，脚下步伐更急了。
    唐太太又问：“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唐千山说：“我去t城大学谈了个项目，邹静的老师让她给我当助手，我们两个就认识了。”
    周游的腿似乎崴了一下，连真空保护罩都控制不好了。
    周小森心想：邹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唐太太也不知道是在对唐千山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大学生好，大学生单纯，比那些小明星强。”
    这时，真空保护罩的警告声又响了起来，周游伪装了汽车喇叭声，方向是从大门外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保安打开大门，蜷缩在真空保护罩里的三人趁机离开了，唐家保安看着空空荡荡，并没有汽车的门外，怀疑地揉着自己的头，心想：难道是我幻听了？

 第743章 退出此案

    周游带着周赵二人狂奔了一段距离，真空保护罩能量用尽，完全消失，三人暴露在长满黄色银杏叶的山间小路上。
    周小森看看周游，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这个举动提醒了她，她想起周游酒后痛哭的那次，嘴里喊的名字也是邹静。邹静已经成了唐千山的女朋友，唐千山都带着她去见家长了。恐怕周游很难再挽回邹静了，唐千山虽然长相油腻，但毕竟是富豪之子，唐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比来历不明的周游有吸引力多了。
    周小森想去安慰周游，周游却说：“对不起，姐姐，姐夫，唐万里的事情我不想再管了，我很累。对不起，我先走了。”说完这番话，周游发足狂奔，御风而行，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品凡看看周小森：“他是不是受了情伤？”
    周小森点头：“刚才唐千山带去见唐太太的女生，就是周游喜欢的人，这一切也太魔幻了。”
    赵品凡摇头：“终究是错付了，找个时间我要好好教教他，男人受了情伤该怎么办？”
    周小森瞪他一眼：“你受过情伤吗？我好像没伤过你，你以前的情史很丰富吗？”
    赵品凡把她拉到怀里，笑道：“现在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走吧，周游把我们丢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还得想办法赶紧回去。唐万里的事情，我们不能依靠完美数据去查，周游也不帮我们了，唐太太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周小森说：“现在的关键是不惊动任何人，悄悄打开玻璃展柜，看看那两个多出来的小糖人是怎么一回事？”
    赵品凡眉头一皱一松，微微笑道：“周游不在，我们两个又不怕触犯什么《时空法》，高大上、高科技的办法用不了，我们是不是用些下里巴人的方法？”
    周小森好奇道：“什么是下里巴人的方法？”
    戴维开车来见赵品凡和周小森，赵品凡说：“帮我找个惯偷。”
    戴维训练有素，问也不问，面无表情道：“知道了，少爷。”
    周小森纳闷道：“你疯了，请惯偷去偷两个糖人？”
    赵品凡双手一摊：“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还有，偷两个糖人，估计不是很大的过错吧？”
    周小森说：“好的，这件事我不管你，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安慰一下周游？”
    赵品凡摇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比起安慰，周游有可能更需要安静。从男人的角度来说，经历这种事情最好让他冷静一下比较好。况且他从未来来，跟现代的女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们作为他的亲戚，虽然不能阻拦他不去恋爱。但如果这段爱情无疾而终，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提早消化这段伤感，我倒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周小森耸耸肩：“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
    赵品凡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看惯偷偷糖人。”
    糖果博物馆，惯偷还没来，周小森看看主展柜，惊道：“奇怪，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已经不在了，难道是他们两个已经被偷走了？”
    赵品凡看了一眼，果然不见了昨天的那个矮胖的小糖人和那个梳着盘髻的圆脸的女性小糖人。
    赵品凡给戴维打电话，戴维说：“惯偷还没有行动。”
    周小森和赵品凡完全傻眼：“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要偷这两个小糖人，提前动手了？”赵品凡挠头：“会是谁呢？唐太太，还是周游？”
    周小森摇头：“都没有可能，周游明摆着表示不参与了，根本没有必要偷偷再去做这件事情，唐太太更没可能，看她昨天的情形，根本不知道展柜的事情，如果知道，她会直接到糖果博物馆，大闹一场，砸碎玻璃，直接拿走糖人不就行了？”
    赵品凡问：“那为什么两个糖人会失踪？”
    周赵二人又被新的谜团困住了，他们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唐万里这桩案子，总是离奇古怪，疑点重重？
    周赵二人很郁闷地在糖果博物馆对面的街心公园里散步，一会儿赵品凡接到戴维的电话，他脸上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什么，惯偷已经偷到两个糖人了？确定是我要的那一对？好，好，一会儿见。”
    赵品凡挂断电话，对愕然的周小森说：“戴维请来的那个惯偷，已经拿到了那个样子像唐万里和玉珠姑姑的糖人。那两个糖人根本没有丢，有人把他们藏在了微缩景观里的花生糖做的大船中了。”
    赵品凡拿到了两个糖人，周小森小心翼翼把他们装在玻璃盒子中带回了家，然后将他们摆放在了赵品凡的书桌上，周小森发现这两个糖人确实制作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连神情都和本尊高度一致。
    那个模仿唐万里做成的糖人油光锃亮的脸上是一个憨厚的笑容，玉珠的姑姑则是圆圆的脸庞、圆圆的眼睛，脸上总是一个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两个人倒是很般配的样子。
    周小森正在灯下研究两个糖人，赵品凡却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像微型飞机一样的玩具似的小东西。
    周小森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周游失踪不见的那两只机器蜂鸟，不过已经坏了。是那个惯偷赠送给我的，说也是从花生糖做的大船中摸出来的。”
    周小森纳闷道：“玻璃展柜只有中间的窄窄的一道缝隙，这两只机器蜂鸟是怎么钻进去的？”
    赵品凡摇头：“我也不知道。明天我准备请专家来鉴定一下这两个小糖人，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蹊跷？”
    周小森问道：“请什么人来？”
    赵品凡回答道：“去唐万里的糖厂里，请一位制糖的专家。”
    当天晚上，赵品凡因为疲惫，很早就睡着了。半夜时分，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电话号码，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来电，他本来不想接听的，但电话一个劲儿地响，他只好接通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赵总，我是唐万里。”

 第744章 大梦谁觉

    赵品凡得知在深夜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唐万里，惊出一身冷汗。他看看身边，周小森睡得正香，怕吵醒她，于是起身来到客厅。清凉的月光透进纱帘，照进客厅，赵品凡对着电话压低声音道：“唐总，你现在人在哪里？”
    唐万里的声音似乎很近：“这个你不要管，我只问你，为什么没有信守承诺？”
    赵品凡说：“我并没有违背承诺。你只是不让我启用完美数据去帮助唐氏集团的人，但是没说过不让我去找你。”
    唐万里的声音似乎使劲憋着怒气：“你找我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帮助滕如云。”
    赵品凡一愣：“滕如云是谁？”
    唐万里火气极大：“是我老婆，奥，不，前妻。”
    赵品凡恍然大悟：“原来滕如云就是唐太太呀？你们离婚了吗？据我所知，没有离婚呀。”
    唐万里声音苦涩：“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我说了算，不是她说了算。”
    赵品凡赶紧安抚：“对，对，您说了算。不过事情是这样的，唐太太，奥，不是，是滕如云，她找到我，声泪俱下，哭得极其可怜，哀求我，甚至是赖上了我，说想再见你一面，别的不问，就问问为什么你要抛弃她？”
    唐万里的声音像是刚刚吞了一吨火药：“她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在一起快二十年了，连个自由也没有，我看她那张肥脸，看腻歪了，我想逃不行吗？”
    赵品凡哑然失笑：“行，当然行了，可是你毕竟没有办法律上的离婚手续，唐太太，奥，不，滕如云说了，只要你和她办了离婚手续，她也会开始新的人生，去寻找她的第二春的。唐总，我认为你应该在成全自我的同时，也成全别人。假如唐太太也有了新的另一半，这样你不就能对唐氏集团毫无牵挂了吗？”
    唐万里语塞五秒钟，然后像排击炮一样咄咄逼人道：“赵品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掺和我们家的事。不是因为你真得同情滕如云，而是因为她也给了你笔大生意，并且想以后跟她合作下去，我说得没错吧？”
    赵品凡承认：“没错，我是和唐……滕如云做了笔生意，但是你若不出来给她个交待，她就赖上我了。唐总，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人在哪里？我只有知道了真相，才好帮你呀。”
    唐万里哼了一声，想了想道：“不过你也够厉害了，没用完美数据，居然查到了糖果博物馆，是不是你们也认识未来人？”
    赵品凡心中一怔，坦诚道：“是的，是他帮我查到了糖果博物馆。”
    唐万里轻叹一声：“罢了，既然都有未来介入，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告诉你真相，你帮我善后，尤其要帮我看着滕如云和我儿子，不许别人欺负他们，更不许滕如云另嫁，这个交易如何？你同意吗，能做到吗？”
    赵品凡心里想：你都扔下人家母子，和别的女人跑了，却不让唐太太有二春，也是够霸道的。嘴上却说：“好，我同意，一言为定。唐总，我们是不是明天见个面，坐下来详谈。”
    唐万里声音提高八度：“我只有现在有时间，明天哪有时间？要见就现在见！”
    赵品凡说：“好，现在见，你选地方。”
    唐万里说：“带上你从那里偷的两个糖人，到糖果博物馆来，我们在糖果博物馆里见。你这臭小子，看你一幅挺高贵的样子，没想到还学会偷了？居然还请惯偷来偷糖人，这是一个体面人做的事情吗？”
    赵品凡说：“很抱歉，好，我现在就去糖果博物馆。可是这么晚了，糖果博物馆已经关门了。”
    唐万里在电话中嚷嚷道：“你别忘了，我是糖果博物馆的馆长，我有那里的所有钥匙。”
    赵品凡给周小森写了个纸条，说自己出去办些事情，一会儿回来，然后把那两个笑嘻嘻的糖人，装到衣服口袋里，开了车，奔向糖果博物馆。
    糖果博物馆中隐隐还亮着灯，赵品凡推门而入，只见博物馆中空空如也，并没有唐万里。他正要给唐万里打电话，唐万里推门走了进来，还拉着一个穿蓝白蜡染裙子的女人，正是玉珠的姑姑。
    唐万里穿着和小糖人一模一样的西装，梳着和小糖人一模一样的发型，身上居然很散发出糖果的香气。
    唐万里向赵品凡介绍玉珠的姑姑道：“赵总，这位是仓央女士，我的爱人。”
    赵品凡伸出手去，想要和玉珠的姑姑握手，她却微笑着回绝了。
    唐万里沏了一杯热巧克力给赵品凡喝，赵品凡发觉唐万里真得很爱甜食，这大晚上的还喝热巧克力，简直是一点儿都不畏惧三高。
    三个人在茶几前坐下，唐万里问赵品凡：“说来听听，关于我，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赵品凡看了看玉珠的姑姑仓央女士：“我知道她是玉珠的姑姑，知道你们两个曾经一起去过冰湖，猜测你们早就认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没能在一起。冰湖那么美，你们为什么不在那里呆着呢？”
    仓央看看唐万里，唐万里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仓央说：“其实我们已经生活在冰湖了，而且是绝对不会被打扰到的冰湖，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赵品凡确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唐万里眼神幽远，望向远方：“你当仓央是谁？仓央就是我身无分文，饿得饥肠辘辘，在超市闲逛时，给了我一块糖的那个女孩儿。她那时在超市搞促销活动，脸蛋圆圆的，笑得很甜，声音很甜，给我的糖更甜。她人美心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超市给了我灵感，我在超市应聘了理货员，赚的薪水虽然少，但是足够维生了，我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和仓央建立起了感情，我很爱她，但是又无力对她的未来负责，所以正应了那句歌‘爱在心头口难开’。”
    仓央女士也插话道：“我也很爱他，他勤劳善良憨厚幽默，除了穷，没毛病。可是穷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当年是和哥哥吵了一大架才跑出来的，如果不混出个样子来，怎么回去见家人？因为穷，我们两个虽然深爱对方，但谁都没有再往前跨一步，只是把这份情意深深的埋在了心底。直到有一天……”说到这里，她有点儿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
    唐万里伸出胖手替她轻轻擦擦脸，接过她的话题道：“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滕如云。滕如云家是做酸菜生意的，经常给超市供货，我平日里帮她搬搬抬抬的，她对我很满意。她年轻时候，虽然远不及仓央漂亮，但是也不像现在这么肥硕油腻。有一天，我正在干活，她忽然冲出来，抱住我的腰，向我表白示爱。我不知所措，她却说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只要我跟她在一起，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说到这里，唐万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又后悔又痛苦的表情。
    赵品凡说：“于是你就答应了她？”
    唐万里眉头皱在一起，整个脸皱得像t城的包子，他撅着嘴道：“我当时没有，可是回到住的地方了，睡了一晚，想了想，觉得像我这样一个连老婆都娶不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而且我当时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仓央在一起了，她长得那么漂亮，一定能找到一个有钱又疼她的老公，我又何苦葬送了她的幸福？
    于是第二天，我就找到了滕如云，说我决定在一起。但是我穷得掉渣，怕她家里人接受不了我，希望她借些钱给我，让我做个买卖，这样我好有资本向他爸去提亲。滕如云说我可以继承她爸的酸菜生意，我说不，我要有自己的生意，我不想卖酸菜，我要卖糖果。
    滕如云答应了下来，哪知她一不做二不休，不仅把她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得知我还欠一些资金后，还把家里的房本偷出来抵押了贷款，给我做生意。我见她坚定如此，更断了和仓央在一起的心，我到超市去辞了工作，对仓央说我要娶别的女人了，她哭得很伤心，我把心一横，转头走了。”说到这里，他愧疚地望着仓央。
    赵品凡看着面容憨厚的唐万里，心想：幸亏小森不在，否则她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渣男的。
    唐万里喝了口热巧克力说：“我娶了滕如云，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我家的糖厂上，很快生意就做了起来，到最后，成了现在的糖果大亨。当我停歇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快乐，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每天都要看到腾如云那张猪肝一样的脸，听她粗声大气、絮絮叨叨地埋怨我、数落我。让我觉得人生根本没有什么乐趣，就算拥有庞大的糖果世界，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甜蜜和快乐。直到我又遇到了仓央。”
    唐万里把目光望向仓央，四目相投，充满柔情蜜意……

 第745章 大梦谁觉

    玉珠的姑姑仓央说：“当年老唐弃我而去，我非常伤心，但是也理解他的苦心。我离开t城，在外面漂泊了一番，一事无成。也有人给我介绍男人，但无论那些男人有钱也好，长得帅气也好，或者是对我好也罢，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实在接受不了他们。我在外面晃晃荡荡，几年又过去了，只要一回家，我哥就给我脸色看，质问我为什么不结婚，还在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忍无可忍，每次都和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后来我就很少回老家去了，总是隔个三五年，才回去一次。
    十几年前，老唐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所成了，我回到t城来看望一位生病的姐妹，在大街上偶遇他。当时我买了大包小包的水果，准备去探望病人，不小心崴了脚，就在我停在路边，看着被塑料袋勒红的手心的时候，忽然一辆车停在我身边，老唐就在车里，他送我去看姐妹。我从医院出来，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他还等在医院门口，说要请我吃饭。我看他的车是好车，知道他干得不错，可是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当初帮他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不怪自己命不好。
    我想吃就吃吧，作为朋友，在一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本来以为他有了钱，能请我吃什么好的，没想到他却把我带到了原来我们两个经常一起去的肮脏的小吃街，在那里吃米线、臭豆腐，还有梅菜扣肉馅的锅盔。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明白了他就是怀旧，怀念过去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
    他一边吃一边剥大蒜，不知道是不是大蒜辣眼，他一边吃一边哭起来。那样憨憨壮壮又乐观的一个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齐飞，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我递纸巾给他，劝他不要哭了，他反而哭得更凶了。
    我说你再哭我要走了，本来应该是我哭的，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你现在什么都有，事业、房子、汽车、存款，老婆、儿子，我却什么都没有。你是请我来吃饭的，还是请来我看你哭的？”
    说到这里，仓央女士停住了，满眼宠溺地看着唐万里。很难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眼睛里，还能散发出这样的光芒。
    唐万里轻轻叹息道：“我长那么大，几乎没哭过，那次看到仓央，悲从中来，也不知是怎么了，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宣泄出来了，哭得停也停不下来。我是什么都有了，但是父母没享上我的福，还辜负了我爱的人，有再多的钱干什么呢？熬着吃吗？人生是这样的吗？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吗？
    那时的我，绝望无助，看着仓央，就像看到了亲人和救命稻草，不当着她哭，当着谁哭？我哭够了，仓央站起来要走。我拉住她，不让她走，就这样，我们两个旧情复燃了。
    我知道滕如云表面上粗豪，其实心细如发。如果我把仓央金屋藏娇藏起来的话，她很快就会察觉。该如何安置仓央呢？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心中混乱困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所以有两天的时间没有去见仓央。在这两天内，我想了两条方案：一是找个温馨舒适、环境好的小城，在那里给仓央买套房子，我一有时间就飞去看她。二是和滕如云摊牌，离婚，然后和仓央在一起。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第一条方案对不起仓央，第二条方案对不起滕如云。
    第三天，我去找仓央商量，没想到酒店前台招待说她已经退房离开了，我又再一次错过了她。”
    赵品凡看看对面一波三折经历了那么多事的两个人，也不禁替他们唏嘘。
    仓央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我不恨滕如云，没有她也没有老唐的今天。老唐有家，我不想插足他们的婚姻，我觉得还是自己离开比较好。于是就没告诉老唐，自己偷偷走了。我当时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去，于是回了老家，自己一个人跑到冰湖去。那里很安静，可以静静地想心事。我在冰湖附近游逛了一天，傍晚时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赵品凡奇道：“是什么事？”
    仓央深情款款地看着唐万里：“老唐来找我了，紫色的霞光映照在冰冷的湖面上，也照射着老唐的胖脸，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幸福吗？我觉得冰湖竟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赵品凡点头道：“所以你在日记里写过，说冰湖是个温暖的地方，就是因为当时唐万里不远万里找到了你？”
    唐万里眼色迷蒙：“我承认自己是个有小聪明的人，娶滕如云是如此，那次找到仓央也是如此。我发现仓央退房走了，心中非常抓狂，恨不得马上找到她，因为我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了。可是天下之大，我该到哪里去找仓央呢？我忽然想起，她曾经和我提过她家乡的冰湖，她说那里是一个可以治愈一切的神奇之地。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一定会到冰湖去的，于是我连夜买了飞机票去她家乡，刚下了飞机，就雇了专业导游，带我去冰湖。果然，我在那里找到了仓央。”
    不知为什么，一向冷静的赵品凡听说他们两个又重遇了，居然也很替他们二人高兴。
    唐万里说：“我本来打算带了仓央回t城去，和滕如云摊牌。没想到糖厂出了问题，公司进了坏了的原材料，生产出一批劣质糖果，已经流入了市场，一时间公司的负面新闻传得到处都是。我顾不上别的，用尽所有力气处理糖厂的事情。但是糖厂因为这件事情大伤元气，缓了几年才缓过来。屋漏偏逢连阴雨，在这期间又遭遇到几次挫折，因为管理不善，糖厂着过一次火；失窃过一次，银行断过贷款。幸亏滕如云一直站在我身边，又去娘家的酸菜厂借钱帮我，默默地帮我处理家里和厂里的事。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离婚二字呢？欠她的钱和情，我分不开呀。”说到这里唐万里怜惜地看着仓央：“于是我又辜负了她一次。”
    仓央说：“我到离t城很近的s市找了份工作，我们两个很久才联系一次，慢慢又疏远了。”
    唐万里说：“又将近十年过去了，我本来准备和滕如云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了，但是有两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赵品凡好奇地问道：“哪两件？”
    唐万里说：“一是我得了绝症，不久将会与这个世界永别。”
    赵品凡“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又突然又替唐万里惋惜的表情。
    唐万里说：“二是，我遇到了一个不属于我们时代的人。”
    赵品凡想起周游，心中一惊，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墙缝里一只蚂蚁，拼命向那杯子的碎片爬去。
    赵品凡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唐总，你说的未来人长什么样子？”
    唐万里正色道：“抱歉，我答应过未来人，什么都不会说。”
    赵品凡点点头，不再追问。
    唐万里眼神远眺：“我提供给未来人许多糖，因为在他们那个时代，糖是稀缺品。他（她）向我要糖，我想这是造福后世的事情，一定要做，于是大笔一挥，毫不吝啬地援助给他（她）不少糖。她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说我得了绝症，问他（她）能不能治好我？他（她）说太晚了，已经病入膏肓，他（她）也帮不了我了。我说那我想和心上人在一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共度余生，既不想被滕如云找到，又不想离开我的糖果王国，因为那是我毕生的心血。我说完这些话后，以为自己给未来人出了个大难题，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她）。没想到未来人的思路跟我完全不同，他（她）张口说了一句话，完全把我震撼到了。”
    赵品凡问道：“未来人说了什么？”
    唐万里苦笑：“他（她）说那你就住在糖果王国里好了。”赵品凡不解地睁大双眼：“什么意思？”
    唐万里微笑：“对，就是这幅表情，我当时跟你的表情一模一样，不明白什么叫住在糖果王国里。正好仓央也在场，她说她的心愿是每天都能看到冰湖。后来，未来人教我建了这座糖果博物馆。”
    赵品凡更加惊愕了：“你的意思是，他（她）让你住在糖果博物馆里，如何住？”
    唐万里说：“他（她）让我们和糖人互换了身体。”
    赵品凡大惊：“你是说，那两个糖人就是你们。”
    唐万里和仓央互相看看对方，点点头。
    赵品凡说：“那你们两个的身体呢？”
    唐万里说：“我将不久于世，身体已经没什么用了，被他（她）带到未来去了。”
    赵品凡看看仓央：“仓央女士，你的身体呢？”
    仓央说：“虽然我很健康，但是我愿意陪着老唐，所以身体也被他（她）送到未来了。”
    赵品凡急道：“匪夷所思，简直是胡闹。”

 第746章 大梦谁觉

    唐万里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快到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不是胡闹了。”
    赵品凡听他话里有话，疑惑道：“什么意思？”
    唐万里说：“你喝了我的热巧克力，可以和我一起去了。”
    赵品凡大惊失色，捂着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唐万里拉起他，带他走到玻璃展柜前，时空一晃，赵品凡已经置身于冰湖之中了，唐万里和仓央就跟在他的身后。
    然而此冰湖不是彼冰湖，赵品凡到过仓央女士家长的冰湖，那里很冷，这里的气温却很舒适；那里很荒凉，这里却很繁华；那里只有自然景观，这里却应有尽有，粮仓、菜地、果园，冰湖里全是鱼虾，还有各种饲养的禽类和小动物。海陆空各种交通工具，十名左右的仆役，还有菲佣。
    唐万里问赵品凡：“这里如何？”
    赵品凡奇道：“我们现在是在展柜里？”
    唐万里点点头。
    赵品凡头皮发麻：“其他的那些糖人都是谁？”
    唐万里微笑：“莫慌，他们都是机器人。”
    赵品凡松了口气：“这里确实很舒服，可是你们吃什么，以什么为生？”
    “未来人给了我们许多胶囊，胶囊里储存了几乎所有美食的味道。还有，我们变得这么小，不需要太多的食物。如果实在馋了，这里可吃的东西也很多。你可以去探索一番。”
    赵品凡用手去试探冰湖的水，发现真得是水，像山泉一样的活水，甘甜清澈，很好喝。那些大米是白砂糖，果子是水果糖，蔬菜是软糖，泥土是巧克力，建筑是用麻糖和口香糖做成的。
    赵品凡郁闷：“就算这里都是用糖做成的，我也不喜欢这里，牙会坏、会发胖、会得糖尿病。”
    唐万里笑道：“未来人给了我们一种调料，就算用糖作为原材料做成菜肴，只要撒入这种调料，你做的是什么菜，就会散发出什么样的味道，而且营养成分也会改变为人体需要的成分。不信你可以试试，仓央总在这里给我做家乡菜。”
    仓央微笑道：“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赵品凡不开心道：“就算是这样，我觉得你们这样做还是多此一举。与其费了这么大劲躲在这里，世界那么大，任你们遨游，为什么不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呢？这里就生活在滕如云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不害怕吗？”
    唐万里若有所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次如果不是你不信守承诺，帮助滕如云，我相信她永远也找不到我们。再说了，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到外面去闯了，想过点安逸休闲的日子，不想再漂泊了。糖果王国是我一手建的，我舍不得丢下，也不想被滕如云说，我靠她发家致富，最后却忘恩负义地弃她而去。现在，我把外面的整个糖果王国都留给了她和儿子，而我只要展柜里的糖果王国，总算对得起她了吧？”
    赵品凡不同意他的想法，觉得唐万里是个很自私的男人。他想：滕如云和仓央都对你有情有义，倒是你对不起他们两个，害了滕如云的前半生，害了仓央女士一辈子。但是就是眼前这个不帅的胖男人，能同时让两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也算是很有本事的。
    想到这里，赵品凡把目光投向仓央：“仓央女士，你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仓央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会，我这一生所求只是冰湖和老唐，现在我能同时拥有他们两个，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赵品凡轻叹：“也罢，既然你们两个都做了选择，而且无怨无悔，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既然是这样，我要走了，祝你们每天都幸福。”
    唐万里嘱咐道：“你走可以，但是要把那两个糖人送回到糖果博物馆来。”
    赵品凡细思极恐，惊出一声冷汗，大声问道：“不对，你们两个现在就是糖人可是糖人明明还在我口袋里，为什么你们还可以在这里和我说话？”
    赵品凡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公寓的房间内，还躺在床上，周小森安安静静地睡在一边，只是自己兀自惊出一头冷汗。
    赵品凡赶紧望向那两个糖人，只见做成唐万里和仓央样子的糖人都好端端地坐在床头柜上，都是淡淡的微笑浮现在圆圆的脸上。
    一切都是梦一场。
    第二天，赵品凡把昨天的梦境给周小森讲述了一遍。周小森睁大眼睛：“这么奇怪的梦吗？但是，这个梦解答了我们所有的疑问，好像真的一样。”
    赵品凡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郁闷道：“我也这样想，我现在头疼欲裂，好像昨晚一夜，都没睡着过一样，可是我却又做了这样一个长梦，梦中的景象，醒来后还记得清清楚楚。”
    周小森帮他按摩头部，问道：“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赵品凡看看那两个糖人：“我让戴维去请那个惯偷，再把这两个糖人送回去。”
    周小森问：“那我们该怎么向唐太太交待？”
    赵品凡皱眉：“交待不了就不交待，大不了不和她做生意了。”
    说完这段话，赵品凡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周小森关心道：“怎么了。”
    “什么东西咯到我了，好疼。”
    周小森连忙去看，只见赵品凡的大腿下面压着两只坏掉的机器蜂鸟。
    赵品凡说：“帮我冲杯咖啡，然后我们去找周游。”
    赵品凡开车，周小森一路给周游打电话，但是周游并不接电话。t城大学到了，但是还没有联系上周游。
    赵品凡想了想：“去湖边找他。”
    周赵二人赶到湖边，果然见周游高高瘦瘦地坐在湖边的山石上，眼神眺望着湖水。

 第747章 大梦谁觉

    周小森对周游说：“原来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接我俩的电话，我们好担心你。”
    周游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原来是你们呀。”
    赵品凡问道：“你在等人？”
    周小森关心道：“你在等邹静对不对？”
    周游淡淡道：“没什么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赵品凡拍拍周游的肩膀：“别难过了，男子汉大丈夫，伤心个几天就该重新振作了。”
    周游说：“姐夫，我懂了。”
    赵品凡说：“在我们的时代，邹静这样的女孩子很常见，喜欢一个人，也很有可能被她伤害，你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周游眼神悲愤：“不，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周小森赶紧劝慰附和：“对，不一样。”
    周游伤感道：“姐，姐夫，你们说，邹静为什么宁愿选那块猪油渣，也不选我？”
    赵品凡直接道：“因为唐千山有钱。在我们这个时代，钱不是信誉值，但是万能药，很多问题通过钱是可以被解决的，所以邹静会选择看起来比你有钱的唐千山。相信我，你这次败给唐千山，不是因为他比你优秀，而是因为他比你有钱。”
    周游郁闷道：“我想有钱，又有何难？”
    赵品凡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为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去违背你的初衷，还有触犯到《时空法》的可能，值得吗？”
    周游苦兮兮：“姐夫，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就是很痛苦，就是不能把邹静从我的脑海里擦掉。”
    赵品凡说：“走吧，跟我去运动，精疲力尽了，就不会难过了。”
    周小森说：“好，我先回家，帮妈做饭，你们回来吃饭。”
    赵品凡将口袋里的两只坏掉的机器蜂鸟递给周游：“这是从糖果博物馆的展柜里找到的，我在梦里问过唐万里，他说那个帮助他的未来人，在糖果博物馆中设置了自动防御机制，凡是对于他们不利，或是寻找他们的信号、磁场，都能被破坏掉。所以你的三只机器蜂鸟，虽然都找到了糖果博物馆，但是都被弄坏了。”
    周游眉头紧锁：“这个未来人，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不知是敌是友？好像是敌人的面儿大。”
    赵品凡正色道：“所以现在根本不是难过的时候，你想想，黎辉还在找你，你身边还潜伏着这样一个未来人。你必须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对付他们，而不是被情所伤，沉迷沮丧。”
    周游想了想，眼睛一亮：“姐夫，你说得对，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赵品凡一愣：“去哪里？”
    周游豁然开朗：“去糖果博物馆，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那个未来人的线索？”
    赵品凡说：“好，我开车带你去。”
    周游摇头：“不用了，你刚才也说了，我现在需要能让我感到筋疲力尽的运动，来帮我摆脱情伤，所以我要跑着去糖果博物馆，你自己开车去吧。”
    赵品凡一愣：“跑着，那也太远了吧？虽然你从未来来，但是你毕竟是现代人的体质，你……”
    周游笑道：“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从小受到的锻炼和吃的食物都和你们不同，跑着去糖果博物馆，对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要不然我们两个比试一下？”这一路顺风顺水，赵品凡连个红灯都没遇到，当他赶到糖果博物馆时，发现周游已经站在里面，盯着主展柜左看右看了。他脸不红心不跳，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就像是慢慢散步到达了这里一样。
    赵品凡笑道：“看来不服不行，我输了。”
    周游眼睛没有离开过展柜，感叹道：“唐万里和玉珠的姑姑已经回来了。”
    赵品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两个笑嘻嘻的，看起来是那么开心的糖人坐在冰湖畔。
    赵品凡唏嘘：“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两个，放着大千世界不要，非要蜷缩在这里。”
    周游说：“从相对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世界并不狭小。”
    赵品凡说：“对，唐太太是不会想到他们两个躲在这里。可是这里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有各式各样的危险可以危及到他们的，他们虽然能躲开各种雷达信号，但是连一个惯偷都躲避不了，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可言？照此推及，水火、老鼠，甚至蟑螂、蚂蚁，都可能伤害到他们。难道一个糖人，会比一尊肉身活的时间更久吗？”
    周游想了想，微笑道：“我猜那个未来人什么都替他们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会使用惯偷，因为未来没有小偷。但是他也帮助唐万里，给你的脑电波释放了信号，所以你才会做了那个梦，并把唐万里和玉珠姑姑放回原位。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未来人的掌控中。”
    赵品凡点点头：“你也要防这个未来人，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周游眼神凝重：“这还真是我所遇到的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
    赵品凡对周游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去吃饭。”
    周游又看了一眼展柜中的唐万里和玉珠姑姑，轻声道：“姐夫，我刚刚读了《南柯太守传》，忽然发现那个故事和唐万里的经历很像很像。我回来学习文学和哲学，是完全有必要的，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能在文学和哲学中找到答案。追想前事，感叹于怀，批阅穷迹，皆符所梦……达人视此，蚁聚何殊。”
    赵品凡点点头：“不错，你提醒了我。人生和梦境，有时候区分不了那么清楚。唐万里这样对待人生，也是很有寓言意义的。怎么，这又是你在延年君的课上学的？”
    周游面露微笑：“延年君的课很好听呀，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你喜欢不就行了？”
    赵品凡和周游一起回家，周游问：“姐夫，你什么时候去见唐太太？”
    “明天就去。”
    “你一个人敢去吗？”
    “太小看我了，有什么不敢的，难道她还能吃了我？”
    周游嘻嘻笑道：“有这个可能。”
    赵品凡捣了他一拳：“臭小子，学坏了。”
    周游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好呀，不过你不怕碰到邹静？”
    “不怕，有些事情，是早晚都要面对的。”
    赵品凡夸赞道：“很好，成熟了。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干脆找到邹静，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和唐千山在一起？”
    周游轻叹：“一是忽然间觉得索然无味，不想问了；二是我也找不到邹静。”
    赵品凡惊奇：“你是谁呀，你想找的人还找不到？”
    周游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就是她的行踪总是很飘忽，难以定位。”
    赵品凡一愣：“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她就是那个帮助唐万里的未来人？”
    周游身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阴晴圆圈转了一圈，眼睛里散发出惊恐的目光。
    唐万里家，唐太太滕如云在和另外三位太太打麻将，听到赵品凡来，唐太太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赵品凡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周游本来说要陪他一起来的，但是却临时失约。赵品凡想他可能还是怕到了唐家会想起邹静、睹物思人，所以才不肯来的。赵品凡等到花儿也谢了，直到唐太太糊了一幅大牌，才肯在唐万里的书房见他。
    赵品凡说：“唐太太，很抱歉，我没能找到唐总，没本事和您做大买卖。至于唐总先前和我们谈成的合作，如果您不愿意继续合作下去，我也可以配合您撤销合约。”
    唐太太面不改色：“算了，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他爱走就走吧，反正没带走什么钱，我也没什么吃亏的。现在我儿子已经接手了唐氏，过两天董事会，我想个办法捧他做董事长。我儿子孝顺，跟我一条心，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赵品凡松了口气：“您能这样想，太好了。”
    唐太太说：“至于唐氏和奇迹的生意，该做还得做。我们毕竟都是商人，还要从商业大局出发，你记得给我一个好价钱。”
    赵品凡没想到唐太太居然如此开通开明，心中对她充满了好感和同情。
    唐太太望着窗外，忽然眼泪汪汪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收到消息，老唐身体不太好，得了绝症。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放弃我，让我很绝望，毕竟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但是换个角度看，他的生命和时间由他自己做主，倒也公道。罢了，我俩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我也都放下了。我就想，他是怕我难过才走的。也算是他有良心，没带走钱，公司也都留给了儿子，也就随他去吧。他不爱我，却陪伴了我一辈子，我也值了。”说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赵品凡递纸巾给唐太太，心想唐太太虽然相貌不够美丽，但确实是个大气的女人，不由得对她心生敬佩。心想人生在世，很难两情相悦又可以厮守一生，自己一定要珍惜和周小森的缘分。

 第748章 女人心计

    那天和赵品凡从糖果博物馆出来后，周游去宋艳丽家吃了饭。与赵品凡探讨过《南柯太守传》后，他仿佛想通了所有的事情，自己只是被派回这个时代的留学生，来学习哲学和文学的，很快就要回到未来去，无论是刚刚找到的家人，还是那模棱两可，若有若无，一厢情愿的爱情，对于自己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又何必为这些事情烦恼纠结呢？
    彻底想明白的周游觉得一身轻松，可是回到t城大学后，他又下意识地再次走到湖边，因为他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让他牵挂的人。晚风习习，空气中飘浮着秋天的气息。周游的心空空荡荡的，他甚至有点儿羡慕唐万里，因为唐万里和心爱的人可以生活在冰湖畔。可是自己呢，硬生生就在t城大学的湖畔失去了邹静。
    周游落寞地坐在自己常常坐的那块石头上，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另一块光滑的石头，那是邹静的位置，起码在他心里是这样的。
    夕阳映红湖面，周游的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种熟悉的味道钻入周游的鼻孔，周游的心*了一下，有人来了，惊起一滩鸥鹭。连那些长脚的鸟类都飞走了，最后的目击证人，都逃之夭夭了。
    邹静来了，就站在周游的身后。周游手心里都是汗，他没有回头，时空像是同时静止了一般。
    邹静的声音率先响起：“周游，你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周游不敢回头，怕自己缴械投降，他故意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邹静：“我的事情不用向你交待吧？你的事情，也都瞒着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俩又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向你报备吧？”
    邹静的声音有点儿凄苦：“是的，你说得没错，你没有必要凡事都和我交代的。”
    周游还是不肯回头：“你的问题都解决完了，又找到了真正可以守护你的人，我很快就要离开t城了，我们两个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邹静那边默然无声，周游本来强忍着不回头，可他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它回过头去，看到泪流满面的邹静。
    泪水这种东西很神奇的，能瞬间将铁石心肠变为绕指柔。周游的心软成了豆腐，一时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迟疑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不要哭了……”
    邹静哭得更伤心了。
    周游心想：姐夫怀疑她是未来人，我看一定不是。未来的女人也是很少哭的，就像我养母，我根本没见她哭过。倒是这个时空的人，尤其是女人，常常爱哭。姐姐哭，我妈妈哭，玉珠的姑姑仓央女士哭，甚至连唐太太滕如云那么彪悍的女人也哭。能哭得这么美、随心所欲的女生，一定不是未来人。
    周游的心砰砰乱跳，他走近邹静，帮她擦泪，然后听到邹静的心跳声。
    邹静说：“我是和唐千山谈恋爱，但这不影响我喜欢你。”
    周游彻底被这句话打败了，他承认邹静说得没错，这个时空已经不属于周游了，他很快会离开的。看赵品凡也说过，爱一个人是无罪的。爱了就爱了，为什么要压抑克制自己呢？
    邹静抬头望着他，面容像月光一样皎洁，目光中还含着泪，周游浑身上下都沸腾了。他活这么大，还没有这样不淡定过。
    完美数据查不到她又怎样？是未来人又怎样？和唐千山谈恋爱又怎样？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她，而且喜欢一个人不触犯《时空法》。”
    周游伸手抱住了邹静，然后设置了真空保护罩，一个软软的身体填满了周游的怀抱。就在周游完全沉浸其中的时候，他的双手忽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反剪着铐在了背后，他一惊，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邹静面目表情地看着他，她就是对周游下手的人。《孙子兵法》之《美人计》曰：“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将弱兵颓，其势自萎。利用御寇，顺相保也。”
    周游明明在延年君的课上学了这些，但是现实是总要靠实践教会我们如何真正地吸收、掌握、利用理论。
    周游想要撤掉真空保护罩，然后逃走，借着湖水遁逃也可以，但是苦于双手一点儿也动弹不得，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面目深沉。
    邹静毕恭毕敬道：“黎sir，人已经抓到了。”
    周游心如刀割，心想自己不听姐夫的话，居然像傻子一样栽了这样大一个跟头。自己明明知道邹静很神秘，无论用完美数据，还是其他数据都只能测试到有关于她的混乱的虚假的碎片信息，但自己还是一味地自欺欺人，沉浸于自我编织的爱情童话里，一味替她开解，无法自拔，最后只能收获透彻心扉的痛。
    那个被称为黎sir的幽幽道：“周游，你好，我是时空追缉者黎辉，我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周游伤心地看了一眼邹静：“那你又是谁？”
    邹静依旧面无表情：“我是实习追缉者邹静。”
    周游咬咬嘴唇：“你是冲着我来的？”
    邹静躲避他的目光：“你只是其中一个目标，我们还在调查和唐万里用糖果做交易，帮助唐万里和糖人互换身体的另一个未来人。
    不知为什么，周游心头一宽，他问道：“所以你并不是和唐千山谈恋爱，只是想调查清楚，是谁在和唐万里做糖果交易？”
    邹静点点头：“当然，我又不属于这个时空，干嘛要和一个油腻的富二代谈恋爱？”
    周游对黎辉说：“我又没有触犯《时空法》，你没有权利抓我。”
    黎辉说：“不错，你确实没有触犯《时空法》，但是你的养母严重违背了时空法，你必须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周游生气道：“你怕控制不了我，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也可以控告你们。”
    黎辉微笑道：“随意你，周游先生，你在其他时空随意开设虫洞，带着普通人到处乱逛。虽然不是什么大错，却也足够官司缠身的。除非你积极配合我们，帮助我们抓捕你的养母，戴罪立功，我们才可以放你一马。”
    周游冷冷道：“我虽然也恨她毁了我的人生，但她毕竟抚养我长大，我是不会出卖她的。”
    黎辉笑道：“我们有办法让你招供的。”
    赵品凡从唐家出来，发现自己彻底找不到周游了。
    郊外，t城河畔，河水里铺满高大树木的倒影。四野寂静无人，对岸一排白色的*，还有整齐的蜂箱。金黄色的草地上，有一个圆形的大洞，一个穿粉色衬衣的男人，正把一个又一个的蜂箱丢进大洞，蜂箱的侧面印着一行字：“唐氏集团。”
    一个高个子的女人走了出来，伸出手去，一只机器蜂鸟停泊在她的掌心里。
    那个女人把机器蜂鸟放在耳侧听了听，脸上露出一个愁云惨淡的表情。她的眼睛望向远方，惆怅道：“周游，等着，妈妈会去救你的。”
    穿粉衬衣的男人正是周小森的生父归有章，他被周游的养母抓去做苦力，现在正把源源不断的糖，通过虫洞运往未来。
    归有章擦擦额头上的汗：“女神，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呀？我搬来搬去，总是搬不完，简直搬了个寂寞。”
    周游的养母皱眉道：“快了，但是这一段时间，你必须好好配合我。”
    归有章脸上都是疲惫之色：“我们这个时代谈糖色变，但是你们却认为这是稀有珍贵之物，区别真大呀。”

 第750章 健身达人

    第二天，周小森去取宋艳丽的体检报告，医生说宋艳丽的肺部有个肿瘤，需要进一步做个详细检查。
    周小森和宋艳丽说得轻描淡写，说医生只是没查清楚，需要复查一下，宋艳丽听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周小森带了宋艳丽去医院，她感到自己妈妈走路踉踉跄跄，脸上一幅魂不守舍的表情，周小森不知道是该继续安慰她好，还是闭口不说话好。如果继续安慰，宋艳丽可能会更加胡思乱想；但是一个字不说的话，这气氛又太尴尬了。
    沉默了半天，周小森说：“妈，你不要担心，真得只是复查。”
    宋艳丽也努力掩饰自己的悲伤和担心，淡淡道：“嗯，我知道。”
    医生给宋艳丽取了活体切片，嘱咐他们两天后再来看结果。从医院回来后，宋艳丽一直心不在焉，煮饭的时候没有放水，青菜又放了太多的盐。周小森给两个孩子叫了披萨吃，也劝宋艳丽吃一点儿。但是宋艳丽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打开柜子，告诉周小森她的存款放在什么地方，孩子们的保险又放在哪里？
    周小森看她居然一幅交待后事的表情，心中也很酸楚，想劝她又不知该安慰些什么。
    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抓贼，然后传来一声巨响，再之后就是破口大骂的声音。周小森和宋艳丽朝窗户外望去，只见一个铜狮子把一个男人砸得头破雪流。那个被砸伤的男人骂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捂着半边头接着又跑，后面一个邻居紧追不舍。
    周小森问宋艳丽：“妈，这个铜狮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咱家的那个。”
    宋艳丽眼睛老花，远处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点头道：“是啊，真得像咱家的那只。”
    这时伊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小林哥惹祸了，他把咱家里的铜狮子扔下去，砸到人了。”
    小区里，警车来了，庞警官把被砸伤的男人带上警车，摸摸周小林的头说：“你应该到我们警队来工作，抓贼抓得真准，一砸就砸到了贼，可是下次千万不能再这样干了，太危险了，差点弄伤了他的眼睛。”
    周小森说：“好的，您放心，我会教育他的。”
    庞警官说：“你们可得引起重视了，千万看好他。”
    周小森点头答应：“好的。”
    庞警官上车，对开车的小阮说：“我们先去医院。”
    宋艳丽直抹眼泪：“小森，你弟弟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呀？我这病要是不好，你和品凡可得看好你弟弟呀。”
    周小森给她擦泪：“妈，你没事的，小林也没事儿，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赵品凡回来后，周小森和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宋艳丽说：“小林太胖，精力又旺盛，天天困在家里，迟早会惹祸，你们带他出去健健身吧，他已经满十八岁了，可以的。”
    周小森看着赵品凡，赵品凡说：“好，从明天起，我带他去健身。”
    晚上，周赵二人一起回家。周小森对赵品凡说：“不知为什么，听那个星象学家分析完，我真觉得诸事不顺。你说，要是妈那个肿瘤是恶性的，该怎么办？要是周游在就好了，也许他有办法，但是他又不知去哪里了，我该怎么办呀。”说到这里，流下泪来。
    赵品凡替她擦擦眼泪，不以为然道：“好了，你不要瞎担心了。那是心理作用和巧合，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妈肯定没事儿的。明天我带小林去健身，对了，妈的检查结果也该出来了吧？”
    周小森揉揉红红的眼睛，沉重地点点头：“对，明天我去医院取结果。”
    赵品凡带周小林去健身，一开始周小林哪种健身器材都不会用，赵品凡微笑着教他。教完小林后，赵品凡对他说：“你小心练着，我先去趟洗手间。”
    赵品凡去了洗手间，完全理解了健身器材用法的周小林，开始疯狂地使用各类健身器。他在跑步机上跑得飞快，又能轻而易举地举起最沉的杠铃。小林很快就成功吸引了教练和健身者们的目光，最后，健身房中没人锻炼了，都在围观小林。
    小林依旧像玩儿一般在举杠铃，那姿势和神态，不像是在举重，倒是像在往天空中抛一枝玫瑰花。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尖叫声不断。
    赵品凡从洗手间中出来，看到人们聚集在一团看热闹，心想：糟了，一定是小林又惹了什么祸？
    他扒开层层人群，看到小林在往半空抛置杠铃。赵品凡惊呆了，小林一边玩杠铃，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冲他嚷道：“姐夫，我都做了好几百个了。”
    赵品凡看他用的是最重的杠铃，脸色苍白，正要上前阻止。健身房的老板拉住他道：“赵先生，他是你家亲戚？”
    赵品凡点头：“他是我内弟，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现在就带他走。”健身房老板拉住他道：“先不要着急，赵先生，我能不能聘请他当兼职教练？”
    赵品凡愣住了，想了想：“能是能，可他不太靠谱。”
    小林累了，直接把杠铃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把健身房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健身房老板，他的脸色尤其难看。
    赵品凡问：“你还雇准备他吗？”
    健身房老板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医院中，周小森找到医生，拿宋艳丽的检验报告。医生微笑着说：“不用担心，你母亲没事，肿瘤是良性的。”
    周小森松弛了下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笑容：“真得吗？”
    医生点头：“当然是真的，放心吧，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
    周小森仔细看了报告，赶忙把报告拍照，发给宋艳丽。
    这时周小森接到苏苏的电话，苏苏在电话里惊喜无限道：“小森，有大喜事，我今天晚上请客。”
    周小森纳闷：“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不是。”
    “你赚了大钱？”
    “没有。”
    “雷志又高升了？”
    “不是，你想什么呢，他再高升，就要取代你家赵品凡了。”
    “那就是苏叔的股票涨了？”
    “没有啦，我爸戒了彻底戒了。”
    “奥，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听说我妈妈的肿瘤是良性的，所以帮我们庆祝。”
    电话里传来苏苏震惊的声音：“宋姨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谁也没告诉我呀。”
    周小森纳闷道：“那你要庆祝什么？”

 第751章 选秀达人

    苏苏得意洋洋：“庆祝明日之星将从你们家冉冉升起，而我将成为他的导师，推荐导师也有丰厚的奖金。”
    周小森郁闷道：“你又搞什么？”
    “‘未来星辰’，你听说过‘未来星辰’吗？一个电视选秀节目，选拔有才华的少年。”
    周小森大叫：“你不要打伊诺的主意。”
    苏苏笑道：“谁说我要动伊诺了？”
    周小森愣住了。
    苏苏叽叽喳喳道：“是小林，你知道吗，小林太有才了，他唱歌特别好听，还会街舞，还有杰克逊的舞蹈。”
    周小森嗤之以鼻：“胡扯，你说的人是小林吗？”
    “当然是小林了，你的弟弟小林，不然你有几个弟弟？”
    周小森笑弯了腰：“别搞笑了，小林虽然天生可以认五线谱，音准不错，但是破锣嗓子，而且从来没有跳过舞，还街舞、迈克杰克逊，你在开愚人节玩笑吗？”
    苏苏说：“你现在挂了电话，我发一段视频给你。”
    周小森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了，然后她收到了苏苏的视频，视频上小林在唱《煎饼超人》的主题曲，一边唱一边在跳杰克逊的舞蹈，果然模仿得惟妙惟肖。歌曲的画风简直和原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舞蹈跳的非常劲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周小森回到家中，苏苏还在训练小林。周小森郁闷道：“你放过小林吧，他只会唱一首《煎饼超人》，参加不了什么选秀的。”
    苏苏掩嘴笑道：“你可真不了解小林，小林简直是个天才，这笔推荐费我是拿定了。”
    周小森郁闷：“雷志没给你家用吗？你很缺钱花吗？为什么要打小林的主意？”
    苏苏瞪她一眼：“这是双赢，小林成了名，你们不就不用替他的未来发愁了吗？”
    “可是小林根本不是这块料。”
    “怎么不是，来，小林，你唱个刘华的歌。”
    不知苏苏拿什么收买了小林，小林果然唱了首刘华的歌，居然和刘华的音色一模一样，连动作表情都一样。
    周小森傻眼，苏苏又说：“再来首周伦的歌。”
    小林又唱了起来。
    苏苏拍拍小林的肩膀，得意道：“怎么样？”
    周小森灰溜溜道：“就算他模仿得再像，也只是适合参加模仿秀，又没有特点，未必选得上。”
    苏苏气道：“你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早就想好了，准备训练小林唱一首民谣，是我做网红那会儿学过的，我准备给小林设置独特的风格，为他量身打造人设和服装，小林一定会红的。”
    周小森抗议：“作为他的姐姐和监护人，我不同意。”
    苏苏笑道：“正牌监护人在厨房做饭呢，你说话不算的。再说了，小林今年都十八岁了，自己有发言权的。”说着，她拍拍小林的肩膀：“小林，你愿不愿易参加‘未来星辰’的海选？就是对着电脑唱歌跳舞。”
    小林点头：“我愿意。”
    周小森气苦，追问苏苏：“你这臭丫头，拿什么收买了小林？”她越想越气，伸出收手去，想要好好惩罚一下苏苏这个挑事精。
    苏苏跳着跑开了。周小森无奈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是彻底扭转不了局面了。
    吃饭前，宋艳丽喊周小森帮她拿些肉馅，周小森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装满而来各种口味的冰激凌，她终于明白苏苏是拿什么收买的小林了。
    晚饭很丰盛，苏苏加了菜，两只炸鸡，还有烧鹅，两个孩子吃得很开心。
    赵品凡知道这件事后，以前最爱和苏苏抬杠的他，这次居然没有异议，他笑道：“试试也好，让他们去胡闹吧，也许真能闯出什么名堂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也许小林比我们谁都有出息呢。”
    苏苏高兴道：“看看你老公，眼界多么宽广。”
    周小森可怜巴巴看着赵品凡：“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赵品凡吗？”
    赵品凡笑道：“小林最近抢手得很，健身房老板还惦记着他呢。小林是个全才，上得舞台，下得健身房。”
    周小森叹息：“那还是让他去参加选秀吧。”
    苏苏拍手大笑：“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晚上就录视频。民谣我都选好了，《t城河边走》怎么样？”
    赵品凡道：“歌选得不错，选秀的程序是怎样的？”
    苏苏想了想：“先寄视频去参加海选，如果选中了，就去c市参加初试，如果过了，就复试，前三十名入围，上电视比拼。”
    雷志插嘴：“这么复杂呀？如果入选了，你全程陪着小林吗？”
    苏苏说：“当然了，你忘记了吗？当时我们组战队的时候，我也全程陪着你呀，很熟悉这套操作的呀。品凡先生，你不是赞助我们？”
    赵品凡冷笑：“赞助费我出，推荐费你拿，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苏苏兴高采烈：“对呀，你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吗？”
    赵品凡耸耸肩：“好的，我赞助。”
    苏苏高兴地和小林拥抱了一下。
    宋艳丽为难道：“苏苏，小林行吗？”
    “宋姨，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周小森无奈：“随你去折腾吧。不过小林不会这首歌的，他又没唱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着急，让小林多练习几遍，然后就再录。”
    苏苏说：“你还是不了解小林，他是个行走的复读机，听一遍歌儿，马上就可以唱出来，而且水准极高。”

 第752~753章 观星奇遇

    苏苏带着小林录了《我在t城河边走》的视频，她说的没错，小林的确只看了一遍，唱风和神态举止就与原唱一模一样，甚至不用记歌词。简直是一台人形电脑，又把人家的视频播放出来了一般。
    苏苏非常满意，替小林报了名，寄走了视频。她说她回去后要练吉他，然后给小林来个现场伴奏。
    赵品凡和周小森回公寓去，路过t城河。周小森不知不觉哼起了小林唱的那首《我在t城河边走》。正值深秋，秋意浓浓，银河浩荡，斗转星移，参商变幻。
    赵品凡把车停在路边：“你倒入戏很深，走吧，我们也去t城河边走一走。”
    周小森微笑：“正合我意。”
    t城河水奔流入海，与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星空璀璨夺目。
    周小森说：“今天又是观星的好日子，为什么不见那个观星会长倪洛铭。”
    赵品凡环顾四周，忽然微笑道：“大晚上的不要说人，大家一般都不经念叨。你看那是谁？”
    赵品凡指向一个隐蔽的角落，只见那里赫然一台望远镜，一个人正站在刁钻的角度上，认真地观星，忙得不以乐乎，正是倪洛铭。
    周赵二人相顾而笑：“说曹操曹操就到，最近这个倪洛铭在我们的视野里的出镜率有点高啊。”
    两个人正在开玩笑，忽然看到一个人从倪洛铭身后经过，他的身影非常熟悉，皎洁的星光映照着他的脸庞，赵品凡大叫：“可乐哥哥。”
    距离很远，就算夜风传送回音，可乐哥哥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周小森望去，那人的确是可乐哥哥无疑。周小森也奇道：“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可乐哥哥，看起来他又在执行什么任务，一幅行色匆匆的样子。”
    没想到可乐哥哥停了下来，和倪洛铭聊了起来。
    赵品凡感慨道：“人生真是充满疑点，原来他们两个认识，我好想念可乐哥哥，真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周小森思考道：“我倒不觉得他们两个认识，也许可乐哥哥是在这附近调查什么案子，看到倪洛铭，向他询问消息而已。像他们这种观星爱好者，常常会在一个地方出现，有可能看到了什么。”
    赵品凡说：“一会儿他俩分开后，我要追上去，问候一下可乐哥哥。毕竟在我最惨的时候，可乐哥哥把我抱进了救护车，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还给我可乐喝。”
    周小森有些担忧：“不会打扰他办案吧？”
    赵品凡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什么人。”
    周小森指指倪洛铭：“可是还有他，他拿着高倍望远镜，看得很远的。”
    远远的，可乐哥哥和倪洛铭交谈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赵品凡拉起周小森的手：“我们到前面去截住可乐哥哥，那个角度，倪洛铭也看不到。”
    赵品凡迈着大长腿，拉着周小森一阵飞奔，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可乐哥哥前面。
    可乐哥哥被他们吓了一跳，皱眉：“你们两个干什么？”
    赵品凡走上前去拥抱他：“可乐哥哥，见到你太好了，我好想你。”
    可乐哥哥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跟着我。”
    赵品凡一惊：“怎么，你在执行任务吗？这里很危险么，可乐哥哥，你要多保重……”
    可乐哥哥的眼神阴郁，面色沉沉，低声喝斥道：“如果再见到我，不要和我打招呼，我不认识你们。”
    赵品凡彻底愣住了。可乐哥哥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从赵品凡身侧飞速而过，差点儿把赵品凡撞倒。
    赵品凡满脸迷惘。
    周小森拽拽他的衣袖：“品凡，你没事吧？”
    赵品凡困惑：“不对，他可能不是可乐哥哥，是我们认错人了。”
    周小森摇头：“怎么可能不是可乐哥哥，他没有戴口罩，连帽子都没戴，他的脸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可乐哥哥。他说他在执行任务，不想让我们打扰到他，所以才对我们那么不客气的，你不要多想。”
    赵品凡沉思道：“不对，他的好几个表情都不对。可乐哥哥不会皱眉的，他是个乐天派，无论遇到再难的事情，我都没见他皱过眉。”
    周小森想了想：“也许他这次的案子分外棘手呢？”
    赵品凡摇头：“那也不对，从来没有和我这样横眉冷对过。还有，他的手指被熏黄了，可乐哥哥不抽yan的。”
    周小森劝他道：“这些习惯都有可能改变的。”
    赵品凡眉头紧锁：“还是不对，可乐哥哥原来因为喜欢喝可乐，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可是现在连这种气味也没有了。”
    周小森叹息：“如果他不喝可乐，改为抽yan了，可乐味很容易被烟草的味道所掩盖的。”
    赵品凡眉头皱得更紧了：“还不是烟草的味道，好像是一种泡菜味儿。你不觉得这种味道很熟悉吗？”
    周小森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的确也觉得很熟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泡菜的味道都一样，你也不要太多心。”
    赵品凡苦闷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摆在那里，我们根本无法解释，那就是他的口音变了。以前他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可是现在，明显带着其他地方的口音。”
    周小森想了想，回忆刚才的可乐哥哥的举止，觉得确实如赵品凡所说，心里也很是纳闷和不舒服。
    赵品凡说：“小森，你说是不是和裴明冒充我一样，可乐哥哥也被人冒充了？”
    周小森沉吟：“不大可能吧，裴明冒充你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可乐哥哥的身份这么隐秘，工作性质又很危险，谁会冒充他呢？”
    赵品凡长叹一声：“你说的对，可是可乐哥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
    周小森说：“他一定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需要更改人设，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赵品凡郁闷：“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他见到我们也非要这样吗？又没有外人在场，那个角度，连倪洛铭的高倍望远镜都看不到。”
    周小森开解他道：“有时候扮演别人的时间久了，就很难从人设中跳脱出来，我想可乐哥哥的任务可能还没完成，或者是他还没有摆脱他所刻意扮演的那个人的人设。”
    赵品凡沉重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周小森道：“嗯，我们如果再见到他，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秋风萧瑟，周小森打了个寒颤，赵品凡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天气凉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朝汽车的方向走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们两个，正是笑嘻嘻的倪洛铭。
    倪洛铭追上来：“真有缘分啊，又碰到你们了，又来观星吗？”
    周小森礼貌道：“我们不太懂得星座星象这些知识的，就是来散散步。”
    倪洛铭高兴道：“今天的青龙又很耀眼，你们看到了吗？”
    周小森敷衍道：“奥，是的，看到了，我们……”
    赵品凡却问道：“我们看到你刚才在和一个人说话，他也是你们观星协会的吗？”
    倪洛铭想了一下：“你说高金友吗？不是，他不是我们的会员，是施工队的，前一阵时间，我们观星协会需要装修，请的就是他们队。后来活儿做完了，他们就走了。刚才他忽然窜出来和我打招呼，把我还吓了一跳呢。他的样子好像变了不少，但是个头没变，和原来一样高。说真的，一开始我根本想不起来他就是高金友，是他做了自我介绍，我才想起来的。
    不过原来施工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注意过他，我又有点儿脸盲，不认识他也很正常。但是他身上那股味道我是记得的，特别不好闻的泡菜味儿。原来这位高金友就很呛鼻，他的队友们也都嫌弃他，老让他换衣服，可是换了衣服后，他的身上还是这种味道。他说是他老婆爱腌泡菜，所以这股味道深入皮肤，无论洗多少次澡，用多少沐浴液，都无法去掉。哎呀，不好意思，一下子和你们说了这么多。”
    赵品凡问道：“请问高金友他们的施工队叫什么名字？”
    倪洛铭一愣：“奥，叫云强工程队，我有他们的电话。说实话，他们的活儿做得还不错，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们。”
    赵品凡记下了云强工程队的电话，点点头道：“倪会长，我们要走了，我们对您的观星协会非常感兴趣，等找个时间，一定去您那里拜访一下。”
    倪洛铭很是高兴，和赵品凡握手道：“太好了，非常欢迎，我们观星协会急需壮大，热烈期待贤伉俪加入。”
    与倪洛铭分开后，周赵二人心事重重。
    周小森问：“你说这高金友是不是可乐哥哥假扮的？”
    赵品凡面色严峻：“不像，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可乐哥哥还有老婆的，就算他执行任务，也不可能和高金友的老婆有什么瓜葛呀？”
    周小森捂住头：“那我们刚才见到的人是可乐哥哥，还是高金友？还是他们两个根本就长得很像，除了相貌相似，其余的什么都不一样。”
    赵品凡淡淡道：“我也搞不清楚。”

 第754章 人物代入

    第二天下班后，赵品凡神秘兮兮地对周小森说：“我已经知道那个长得很像可乐哥哥的高金友是谁了。”
    周小森一头雾水：“你这句话有语病，他就是高金友呗，还能是谁？”
    赵品凡道：“他还有一层身份，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是你们在医院认识的谢姐的丈夫。”
    周小森奇道：“是吗？太巧了，那就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可乐哥哥了对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品凡说：“我还是觉得好奇，所以用完美数据查了一下。对了，谢姐有提过她的丈夫吗？”
    周小森回忆了一下：“有提过，她丈夫好像对她很好，为了帮她治病，在工地上干活帮她赚钱治病。”
    赵品凡想了想：“那就更不会错了，看来他们两个的确是长得很像而已。不过还是有一点很奇怪，数据显示，他们两个好像捆绑在了一起一样，高金友出现过的地方，可乐哥哥都出现过，所以我认为，他们两个之间还是有什么联系的。”
    周小森疑惑道：“难道还是巧合？”
    赵品凡伸个懒腰：“不知道，不管那么多了。”
    又一天，周小森下班后去看宋艳丽，发现谢姐也在他们家，谢姐的身上散发出和可乐哥哥同款的泡菜味，宋艳丽家里也到处弥漫着这种味道。
    宋艳丽看到小森高兴道：“小森，谢姐来看我们了，还带了很多她腌的泡菜。我尝了，特别好吃，小林和伊诺都喜欢。”
    周小森点头致谢：“谢谢谢姐。”
    谢姐满脸堆笑：“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你们给我找到了这样好的工作，又不太辛苦，又有钱看病，我很满足。”
    周小森想起了赵品凡怀疑的那些事情，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有了个工作，你爱人也不用太忙了。”
    谢姐脸色黯淡了一下，没说什么。
    宋艳丽说：“吃了饭再回去吧。”
    谢姐婉拒：“不用了，我回去吃。”
    宋艳丽说：“就在这儿简单吃一口吧，回去也是你一个人，何苦再回去做饭？”
    周小森纳闷道：“谢姐，你爱人晚上不回家吃饭吗？”
    谢姐迟疑了一下：“他已经有一个月没回过家了，总是说忙，得住在工地上，每天转些钱给我，有时几十，有时上百，数目不等。我曾问他具体位置在哪儿，想去看他，给他送些饭和换洗的衣服。可是他说不用，说那里很脏，不让我去，只是一个劲儿催促我去看病。”
    周小森更加奇怪：“你找到工作后，他也没回来吗？”
    谢姐摇头：“没有，我给他发微信了，告诉他我找到工作了，让他回家来住。可是他说他已经答应了老板，这段时间不回家。我问他啥时候能回来？他天天都告诉我快了，但是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他。”
    听了谢姐的话，周小森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赵品凡没在，她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管这件事？
    宋艳丽插嘴道：“你们俩也没个孩子吗？”
    谢姐摇头：“年轻的时候，他不想要，说多挣点钱，再要小孩。后来我就闹了这个病，更没有力气要小孩了。不过现在想想，幸亏我们两个没有要小孩。否则就我这身体，有了孩子，也给不了人家好生活，还不如不要。”说到这儿，谢姐掉下泪来。
    宋艳丽眼圈也红了，陪着谢姐落泪，话题又被她们扯远了。
    周小森正在疑惑间，谢姐的电话响了，谢姐掏出手机接电话，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显示出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老公，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很亲密。两个人相拥着站在桃花树下，都笑得很灿烂。
    周小森看到这照片，却吃惊得浑身都*起来。原来那个男人长得根本不像可乐哥哥，身高倒是相仿，但是五官神情与可乐哥哥截然不同。可乐哥哥是浓眉大眼，眼睛很有神，一副干练的样子。这个男人却是小鼻子小眼短眉毛，眼神*怯懦，人看起来很窝囊。可乐哥哥皮肤黝黑光洁，谢姐的老公皮肤虽然白净，但是脸上坑坑洼洼的。一个长得像鹰，一个长得像羊驼，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谢姐站起来，离开饭桌，躲到厨房里去接电话。周小森悄悄跟在她身后，只听谢姐嗯嗯了几声，嘱咐道：“你要多注意身体，早点回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姐回到饭桌旁，周小森佯装很随意地问道：“谢姐，是你老公打来的电话吗？”
    谢姐点点头。
    周小森又问：“照片上的人就是你老公吧？”
    谢姐说：“嗯，很多年前拍的。”
    “谢姐，你老公的名字是不是叫高金友？”
    谢姐愣了一下：“对，你怎么知道的？”
    周小森说：“奥，是我老公告诉我的。你到奇迹工作的时候不是填了张表格吗？上面写了联系人的姓名，就是你老公高金友的。”周小森随口胡编，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
    谢姐却说：“对，是有这么回事。小森，你一定要帮我谢谢你爱人，他人太好了。你们全家都太好了，可是帮了我大忙。等我老公不忙了，能回家了，我一定带他来登门拜谢。”
    周小森说：“谢姐，不用客气，是您好人有好报。您帮助我妈在先，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
    周小森心想：谢姐是个好人，听她描述，她老公高金友也是个好人。可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如今却不敢回家，还被可乐哥跟上了。真不知道是牵连到了什么样的案子中。
    周小森想那天在河边遇到的那个长得像可乐哥哥的人，只是让自己和品凡不要再跟着他，并没有说自己和品凡认错人了，也没有断然否定他就是可乐哥哥。但是他对观星协会的会长倪洛铭自称是高金友，是云强施工队的队员。品凡又查出高金友是谢姐的老公，但谢姐的老公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了，他长得和可乐哥哥一点儿都不像。说明品凡的猜测一点儿都不错，可乐哥哥在执行任务，在乔装高金友。可是，谢姐的老公高金友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可乐哥哥又为什么要假扮他呢，这一切都太扑朔迷离了。
    晚上回家后，周小森见到了赵品凡，把可乐哥哥假扮高金友，但是高金友另有其人的事情告诉了赵品凡，赵品凡也很唏嘘感慨。
    可乐哥哥苦苦沉浸在高金友的世界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个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个可能让高金友藏身的地方他几乎都找遍了，但他好像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对于可乐哥哥来说，那种寻找和等待的感觉，就好像在苦候一个亲人的回归，望穿秋水之后，迎来绝望和放弃，但放弃并不是真的忘记，放弃反而会让他更加紧张，更加焦虑。
    为了追查高金友的线索，他翻遍了高金友所有的资料，和他所弄到的高金友的物品，认识了高金友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跟踪高金友的妻子。那个女人很单纯，没有一点儿自我保护意识，并不知道自己常常被跟踪。
    高金友除了每天给她打个电话外，并不现身，好几次可乐哥哥都想直接问她高金友的下落，但是他知道这个被称作谢姐的女人，跟她老公感情很深，绝不会说出她老公藏身在哪里的。更何况，看样子她也并不知道。
    可乐哥哥熟悉高金友的一切，星座、血型、身高、爱好，他开始吸高金友爱吸的香yan，吃高金友爱吃的饭菜。因为高金友是不喝可乐的，所以他也戒掉了可乐。
    趁高金友的老婆出去打工的时候，潜入她家寻找线索。在高金友的床上睡觉，他甚至会想，高金友会梦到什么？然后尝一尝高金友老婆腌制的泡菜。因为经常出入高金友家，时间久了，他的身上也常常散发出一股泡菜味。
    可乐哥哥破解了高金友的微信，在此之前，他经常会猜测高金友都会发什么信息，会关注什么问题。但高金友除了每天给他老婆转账外，微信里却空空如也。
    高金友居住的小区的街角有一个美食快餐店，里面有一个服务生，每次都会看盯着自己，那是一种关切的眼神，不知是在给高金友的，还是给自己的？似乎是在告诫自己，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可乐哥哥在肮脏邋遢的美食快餐店里吃炒饼，这是高金友最爱点的食物之一。高金友不舍得吃加肉的炒饼，只吃素的，每个星期会吃一次加鸡蛋的。可乐哥哥也和他一样，每周只买一次加鸡蛋的炒饼，并且喝店里免费的，加了很多味精的紫菜汤。不吃炒饼的时候，他也点几个素馅包子，或是一盘西红柿鸡蛋盖饭，总之都是最便宜廉价而又上菜极快的那种饭食。
    可乐哥哥吃着炒饼，忽然间领悟到了高金友的思路：如果他是高金友，他此时一定在附近观察自己，但他似乎已经不恨高金友了，他太熟悉他了，他终于懂他了，甚至比高金友的老婆还懂他。
    他和庞警官探讨过这件事，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探讨难破的案子。
    在调查没有起色的时候，庞警官说：你光调查不行，你得进去。然而可乐哥哥害怕，他说：“太危险了，出不来怎么办？”
    庞警官说：“当你真正深入到对方的世界中的时候，双方的对立关系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往往是我们最不擅长的。因为单维的认知视角决定了我们认知的局限。只要学会双向认知，就能很快找到问题的关键，迅速破案，并且及时抽离出来，换句话说，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第755章 人物代入

    一天，赵品凡醒来后便闷闷不乐。周小森问他怎么了，他说你今天和我去个地方。赵品凡去买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做成围棋棋盘的图案，又去买了两瓶红九，一束百合。
    周小森大概猜到他要去看谁了，问道：“品凡，我们是不是去看爸爸？”
    赵品凡眼神忧郁冰冷，沉声道：“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
    t城陵园，赵品凡和周小森对着一个英俊忧郁的男人的遗像鞠了三个躬。
    赵品凡说：“爸爸，生日快乐。”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墓碑上的苔藓和灰尘。
    两个人一起往陵园外走，深秋初冬，淡淡的白霜覆盖着青葱的松柏，地上湿漉漉的，就像赵品凡的潮湿的心情。
    赵品凡幽幽道：“我很同情我爸，娶了个不爱他的女人，葬送了一生。所以妻子，不需要漂亮，也不需要多聪明，只要对男人一心一意就好。”
    周小森看着他：“你可是高富帅，娶一个可以对你一心一意的女人很难吗？”
    赵品凡看她一眼，淡淡道：“所有的真心都很难。”
    周小森有点儿怜惜他，心想：原来你这么没有信心？但愿我能给你足够的信心。
    赵品凡想起许多往事：六岁的他在家中摆弄围棋，他爸爸冲进来，打开衣柜，衣柜中空空如也。他爸爸问：“品凡，你妈妈呢？他说：“妈妈拎着行李箱，出去了”。他爸爸保住品凡：“孩子，我不相信你妈妈那么狠心，会丢下我们，我们一起去追她好不好？”
    车祸现场，他爸爸的嘴唇嗫喏着，像是在很用力地和赵品凡说着什么，但是赵品凡没有听清，因为他爸爸喉咙嘶哑，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赵品凡把耳朵贴在他满父亲的脸上，绝望地大喊：“爸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陷入回忆的赵品凡脸色苍白，周小森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周小森说：“品凡，你心情不好，我来开车好不好？”
    赵品凡叹气：“你开车的技术太差了，我怕明年来这里的会是苏苏雷志他们。”
    周小森一时没听明白，不解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来看苏苏的妈妈吗？”
    赵品凡微微笑道：“他们来看我们。”
    周小森这才明白他在吐槽自己车技差，如果现在自己开车回去，有车毁人王的可能，说不好明年苏苏和雷志就要到这里来看自己和品凡了。
    周小森气恼，推他一把道：“我只是倒车技术差，开车并不差。”
    赵品凡笑道：“那天公寓的保安告诉我，你把车子停回车位，倒了一百次车，才停进去。”
    周小森更气：“什么一百多次？简直是胡说八道，顶多也就是三十多次。”
    赵品凡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眼睛里都是笑意。
    周小森知道自己对他的安抚就要奏效了，噘嘴道：“是哪个保安在诋毁我？我要去投诉他。”
    赵品凡憋不住笑了：“行了，人家也并没有说错，三十多次也不少了。等有时间了，我再陪你练练倒车。”
    周小森说：“说话算话啊。”
    赵品凡正色道：“当热。”
    赵品凡开车，周小森看着窗外，忽然大叫：“你看那个养蜂人，长得好像谢姐的老公高金友。”
    赵品凡猛地刹车：“在哪里？”
    周小森指着一片密林：“那里。”
    赵品凡仔细看去：“什么都没有啊，没有人，也没有蜂箱。”
    周小森疑惑道：“奇怪，刚才我明明看得真真的，他就站在密林外，可是就这么一晃，居然什么都不见了。这里离陵园不远，难道……”
    赵品凡拍了她头一下：“不要胡说，更不要瞎想。”
    汽车开回t城，将近中午了，周小森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赵品凡说：“去t城大学吃吧，好久没有周游的消息了，总觉得那小子，会突然回来，就在t城大学等着我们。”
    t城大学食堂，一个摊位前，香气升腾，还挤满了美眉，周小森好奇：“老张的牛肉饼怎么这么受欢迎了？”
    赵品凡道：“上次周游告诉我，老张退休了，接手的是他儿子，人长得精神，做饼的技术也不错，吸引了许多女生。”
    周小森说：“那我也吃牛肉饼，顺便看看老张的儿子长得有多帅？”一边说，一边站在了队伍的最后。赵品凡伸出长臂，拉开她，*：“胡闹，不许看别的男人，我们两个吃臊子面吧。”
    周小森一边吃着臊子面，一边频频回头，目光瞟向牛肉饼摊：“你说一会儿过了饭点儿，排队的人会不会少？”
    赵品凡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弯成菊花状，把周小森的头扭向他自己，冷冷道：“我说过了，不许凑热闹，不许看别的男生。”
    周小森气鼓鼓道：“我不是看别的男生，是真得想吃牛肉饼。”心里想：你这样的人，又自恋又自卑，还真是一个奇妙的组合，矛盾统一体。”
    赵品凡忽然起身，走到了牛肉饼摊前，排在了队伍的最后。周小森看到他真得去帮自己买牛肉饼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赵品凡端着一个小竹篓回来了，里面放着一张牛肉饼。那饼色泽金黄，看起来外焦里嫩，散发出面粉和牛肉混合在一起的滚烫的香味。
    赵品凡把竹篓放在周小森面前，面无表情。
    周小森很感动，微笑道：“你不吃吗？”
    外冷内热的声音：“不吃。”
    旁边一个美女也端了牛肉饼回来，周小森咬了一口自己的牛肉饼，觉得不对劲，用筷子撕开饼，发现里面的牛肉很少，回头看看那位邻桌美女买回的牛肉饼。老张的儿子已经为她细心地把饼切成了小块儿，里面的肉都是瘦肉，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周小森叹气：“你看人家的牛肉饼才叫牛肉饼，你买的牛肉饼越看越像是牛受了些皮外伤后的产物。”
    赵品凡淡淡道：“凑合着吃些吧，碰到一个重女轻男的饼摊老板，我也没有办法。”
    周小森摇头晃脑：“他简直是歧视帅哥。”
    一个长得很帅的歪果仁路过，问周小森在哪里买的牛肉饼。
    赵品凡用流利的英文对歪果仁说：“千万不要买牛肉饼，我劝你最好去买土豆丝。”
    歪果仁服服帖帖地去买土豆丝了，赵品凡终于扳回了些面子，坐下来继续吃臊子面，还对周小森说：“快吃饼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小森又见识到了赵品凡的另一面，原来是有仇必报的，她微笑着吃那让牛伤得不重的牛肉饼，这是赵品凡买给她的，所以吃起来特别香甜。
    一个秃顶的男人走了进来，赵品凡起身恭恭敬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周小森说：“他是莫教授吧？”
    赵品凡点头：“是的，我和你互换身体的时候，上过莫教授的课，当时我很骄傲，不爱听莫教授的课，拿了本闲书在桌子底下看闲书。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径，书桌上立着一本莫教授编写的教材，遮挡着我的闲书。结果那本教材倒了，莫教授也看到我正在看闲书。我以为他会批评我，没想到他一边讲课一边走到我面前，替我把那本倒掉的教材扶正了。他给我留了面子，我很感谢他，回去后认真读了他写的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所以我非常尊敬他。”
    周小森瞪他一眼：“原来你借着我的名义，做了这么多坏事。”
    赵品凡看着她，露出会心的微笑。
    天涯共此时，街边的美食快餐店里，可乐哥哥正在吃鸭雪粉丝汤，高金友的老婆谢姐忽然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点了一份加肉的炒饼的外卖。可乐哥哥想：她给谁买炒饼呢？高金友不是只吃素炒饼吗？而且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呆在在奇迹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姐拿了炒饼，转身就走，神色匆忙。可乐哥哥赶紧结了账，一路跟着谢姐，谢姐走进奇迹大厦。可乐哥哥停住了，他知道进入奇迹大厦是要打卡的，但是他没有卡。再跟着谢姐，就要暴露了。他是可以找赵品凡，请他帮个忙的。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做，一来这样做会惊动太多人，更容易打草惊蛇。二来，他正在代入到高金友的世界里，这样才能弄明白他的犯案动机，他不想过早出戏。
    一连几天，几个在奇迹大厦加班的女白领都表示，卫生间里隐隐约约似乎会传来“老友”的声音。事件发生的时间一般是晚上九点以后，卫生间里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响声，每天每个时段的声音都不同，每个人听到的动静也不同。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女职员凑仔一起讨论，有的说她昨晚加班时听到有人在卫生间里吃东西；有的说她听到了哭声——女人的哭声；还有人听到了接收微信红包的钱币响动的诱惑声，甚至是猫叫的声音。后来几个男职员也加入了，说他们也听到了。但是当他们冲进卫生间查看的时候，又空无一人。
    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越传越玄乎，甚至发展到什么奇迹大厦的位置地处三岔路口云云。这种传言严重影响到了奇迹员工的事情，大家都排斥加班，后来传到了赵品凡耳朵里。赵品凡勃然大怒，找来保卫科的主管，问道：“最近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都没听到吗？”
    保卫科主管垂头丧气：“我们是现代企业，这种无稽之谈，我以为大家不会信的。而且，我从未听我们部门的安保人员反映过，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赵品凡更怒：“你以为就够了吗？你们没听到，就等于别人也没听到吗？赶紧去解决。”
    保卫科主管答应着离开了，当天晚上就增加了人手和巡逻次数，结果一夜宁静，卫生间里除了从窗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风声外，似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没有。
    奇迹集团保卫科严阵以待、草木皆兵了三天，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第四天的时候，保卫科放松了警惕，那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正赶上那天赵品凡加班，他准备回家，电梯在到达十二层的时候停了，两个女员工神色慌张地跑进电梯，赵品凡问她们发生什么了？她们都尴尬地敷衍道：“没事儿，没事儿。”
    赵品凡心中生疑，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劲，返回了十二楼。那两名女员工就是在十二楼上电梯的，直觉告诉赵品凡，十二楼一定有什么蹊跷。

 第756章 人物代入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奇迹大厦十二层空空荡荡，安静异常，赵品凡嗯了一声，弄亮了声控灯，在灯光的照射下，寂静的走廊中，所有的办公室门都紧闭着，走廊的尽头是两个卫生间。夜晚风起，因为楼层较高，呼啸的风声从窗户缝儿中传入，不停地低吟倾诉，就像婴儿的哭声。
    赵品凡心想：满耳听到的都是风声，哪有什么其他声音？谣言说能在卫生中间中听到各种声音，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是危言耸听。大家都受这种传闻蛊惑，就算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也会往那个上面联想了。
    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忽然感到丝丝寒风袭来，有点冷。他看了一下，走廊里的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的。冷风从卫生间那个方向传出，应该是卫生间的窗户没关。赵品凡想，今天八级大风，如果不关卫生间的窗户，还是有危险的。明天要和保洁强调一下，打扫完卫生间的卫生之后，一定要记得关窗户。
    他想了想，走向卫生间的方向，忽然间声控灯灭掉了，然后就传来了女人的嗡嗡的哭声，低沉的，嘶哑的，充满委屈的，像是被某个人用手捂住了嘴。赵品凡下意识用手抱住肩膀，打了个冷颤。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心中犹豫是要先给保安们打电话，还是自己先过去查看一下。就这样一迟疑，哭声停顿了。赵品凡喊亮声控灯，走廊里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哭声响起之前，仿佛那哭声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夜风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赵品凡心想，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可不能也受谣言蛊惑。刚才那声音一定不是哭声，而是风声。有时候风声打着旋儿，听起来也和哭声差不多。他继续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忽然又从那边传来咀嚼声，叹气声、喝水的声音、擤鼻涕的声音。
    赵品凡被这一连串的声音惊吓得浑身汗毛倒立，他可以肯定，风声是变化不出这么多种声音来的，卫生间中有人，但他判断不出是在男卫生间还是在女卫生间。那些古怪的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
    赵品凡掏出手机，准备给保卫科打电话，可是居然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大概是因为风太大了吧，要不就是手机电量不多了，所以打不出去。赵品凡皱眉，心想说了多少次信号的事情，可还是没有完全解决，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摄像头做了个示意保安上来的手势，又指了指楼层数——十二。他每个楼层都有监控视频，一会儿保卫科的人就会看到自己站在十二楼，一定会上来查看的。或者说，一会儿巡逻的人就会来了。如果卫生间里有人，总是要通过电梯或楼梯离开的，自己只要守在电梯口和楼梯口（这两个口离得很近），就能看到究竟是什么人在捣桂了？
    声控灯再次熄灭，一个低沉的男声哼着二十年前红过的歌曲。赵品凡毛骨悚然，搞不清卫生间里究竟有几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否男女卫生间里都有人？那个传言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的双腿竟然也有些颤抖了。但是以他对世界的认知，还是不相信有什么“老友”存在。
    风依旧汩汩地吹进十二楼，赵品凡给自己壮壮胆子，又大步向卫生间走去。
    这次传来的是打呼噜的声音，赵品凡探头问道：“是谁，谁在那里？”
    居然有声音回答他：“嗯。”男人的声音。
    赵品凡惊出一头冷汗，僵在卫生间门口，不敢再前进一步了。男女卫生间共用一个盥洗室、一个门。进去后，左边通往男卫生间，右边通往女卫生间，中间是盥洗室。赵品凡看看电梯口和楼梯口，心想保卫科的这帮家伙为什么还不来？如果再不来的话，这个不知是贼还是什么的人，都要在卫生间里睡着了。
    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婆，我想吃你做的泡菜，想吃肉。”
    赵品凡吓得后退几步，正准备逃走，电梯咚的一声，停在了这一楼层，两个保安出现了，手里拿着殿棍。他们赶紧和赵品凡打招呼，赵品凡郁闷道：“你们怎么才来？卫生间里好像有人。”两个保安也是脸色难看，交换了一下眼神，硬着头皮，手持殿棍，战战兢兢地向卫生间走去，赵品凡跟在他们身后。
    卫生间里也是声控灯，保安之一喊亮灯，盥洗室里空无一人，男卫生间里空无一人，包括所有的隔间都查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人。
    两个保安互相使了一下眼色，目光都投向女卫生间。
    保安之二冲着女卫生间喊：“有人吗？”半晌，无人回答。刚才那个发出各种奇怪声音，还和赵品凡对话的人，忽然间沉默无声，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个保安脸色苍白，回头看向赵品凡，结结巴巴：“赵总，你说卫生间里有人，可是好像没有呀。”
    赵品凡看看他们两个的怂样，从保安一手中接过殿棍，走进女卫生间。
    女卫生间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赵品凡又问了一句：“有人吗？”依旧没人回答。
    赵品凡用手中的殿棍依次推开三个间隔，里面都是空的，根本没人。
    两个保安长叹一声，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赵品凡却细思极恐，他走出女卫生间，走到大开的窗前，迎着呼啸的风，往下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人影。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窗户逃走了，但这里是十二层的高层，下面有好几层的卫生间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也有可能那个原先躲在这一层的人，从窗户逃走，逃到了其他层的卫生间。
    赵品凡对两个保安说：“你们巡逻一遍整个大厦，把所有楼层的卫生间的窗户都关好，还有，跟你们的主管说，让他和后勤科协调，下班后，卫生间的窗户尽量不要开着。”两个保安答应着，就要离开。
    赵品凡又叫住他们，嘱咐道：“今天的事情不要乱说。”
    美食快餐店，可乐哥哥低头吃饭，又看到高金友的老婆，来买了份酱肉炒饭，加一个鸡腿。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瓶泡菜。

 第757章 人物代入

    第二天，赵品凡把保卫科的主管叫到自己办公室里，询问他公司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昨天那两个保安应该已经提前给他打好了预防针，他虽然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但显然是有备而来。
    保卫科的主管向赵品凡承诺，从今天开始他将亲自值一个星期的夜班，从晚上八点起，带人循环巡逻各楼层，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都会无间断，重点就是卫生间。
    赵品凡点头：“辛苦你了，但也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否则把公司的人都搞得人人紧张，会影响工作的。”
    保卫科长满口答应：“赵总，今天早晨我已经派人清查了一遍，所有的卫生间里都没有可疑人等，昨天晚上也没有财物损失。今天我准备采用询问的方法，问问各科室的职员有没有什么财物丢失？”
    赵品凡淡淡道：“对，找几个可靠的人侧面打听一下员工们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就行，一定不要把事情弄大，更不要误导大家。”
    保安科长承诺：“赵总您放心，我一定谨慎小心行事，不会让大家多想的。”
    赵品凡说：“好，晚上十点，我和你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当晚十点，赵品凡和保安科长走遍了所有楼层，这次却又变得安安静静了，所有楼层都是一色的平安无事。
    赵品凡弄不清楚，昨天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的。
    又一天，中午，周小森打来电话，说苏苏告诉她，小林通过了“未来星辰”的海选，将要去参加初试了。为了奖励小林，今天早上，她答应要带小林和伊诺晚上去坐摩天轮，问赵品凡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赵品凡心想自己已经连着在公司加了两天班了，每天都是十点以后才走，如果自己今天仍然跟着保安科长，在十点之后巡逻各个楼层，明天一定会引起闲言碎语，会动荡人心的。所以今天自己还是不加班比较好，可以先休息一天。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小林通过了海选，明明苏苏最高兴，他应该奖励小林才对，为什么她不带小林去坐摩天轮，倒要我们带着去。奥，奖金她领，小林我们奖励，她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他是故意在逗周小森。
    周小森在电话里说：“苏苏说她今天晚上要给小林准备初选的歌曲，好了，小林是我们的弟弟，苏苏是我们的朋友，又和她们计较什么呢？再说了，当初是你支持苏苏，让小林去参加海选的，你来奖励小林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品凡微笑：“好了，知道了，我今天回妈妈家吃饭，晚上和你们一起去坐摩天轮。”
    可乐哥哥通过各种方法，比如扮演高金友，终于弄清楚了与高金友相关的所有事情。他徘徊在那条以前高金友每天都要经过的悠长狭窄油腻肮脏的小巷，高金友的经历在他的脑海里连成了一部电影。
    高金友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做工人的父亲把他养大，高金友成绩不好，顶替父亲进了工厂。他从骨子里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也不敢辞职。后来他父亲要娶一个广场舞的舞伴，他不同意，和他父亲闹僵了，从家里搬了出来。无家可归的他被谢姐收留了，他们两个成了夫妻。
    谢姐是高金友的小学同学，学习成绩不好，没有稳定工作，四处打工。后来谢姐的父母先后去世了，因为给他们治病，谢姐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最后虽然人财两空，但是谢姐的父母给她留下一个又小又旧的房子，就是她和高金友现在住着的那间。
    谢姐之前为了照顾生病的父母，把工作辞了。就在她刚刚失去父母，痛苦不堪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了高金友。两个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得知了对方的遭遇后，都很同情对方，由怜生爱。谢姐得知高金友没有住的地方，天天不是租地下室住，就是在工厂加夜班，整个人都快垮掉了。高金友知道谢姐没了父母，没了工作，没了存款和收入，天天只舍得吃烧饼和方便面。两个人都觉得应该互补一下，两颗心离得更近了。高金友结结巴巴地向谢姐提出：“我租你家住吧，每月给你房租，这样你就有钱生活了。”谢姐犹豫：“行是行，可是我家很小，只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间卧室，一个很小的走廊，算不上厅，我拿什么租给你呢？再说了，我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住在同一屋檐下，似乎有点儿说不清楚，也不太方便。”
    高金友吞吞吐吐：“我就搭个铺，在你家的那条走廊里住就行。”
    谢姐摇头：“还是不太合适。”
    高金友忽然拉住她的手：“你就当帮帮我。”
    谢姐吓了一跳，挣脱开他的双手，后退了几步：“我也想帮你，可是邻居看到后会说闲话的。你还是找其他地方去住吧。”
    高金友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那你怎么办？”
    “我也会尽快去找工作，总能生活的。”
    高金友忽然哀求道：“要不，要不咱俩一块儿过吧，领个证，别人说啥也不怕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所有工资都给你，也不用着急去找工作了。”
    谢姐看着眼前这个头儿还算高大，相貌还算说得过去，脾气还算不错，人还算老实，就是无家可归的男人，彻底愣住了。
    高金友抱住她，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谢姐认命了。
    两个人结婚后，高金友只上了两个月的班，就辞了工作。那天正好谢姐找到了在酒店当服务员的工作，当谢姐喜洋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金友的时候，高金友淡淡道：“我今天和主任吵了起来，然后我辞了职。”
    谢姐愣住了，高金友抱着她：“我早就想辞职了，这份工作是沾那个人（高金友父亲）的光，现在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不想欠他的。你放心，我有手有脚，一定能给你好日子的，我准备去贷款，做点儿小生意。”
    高金友并没有经商的头脑，很快就赔光了。欠了一身债的他，厚着脸皮上门去向他的父亲要钱，他父亲已经卧床不起了。高金友的到来非常不受欢迎，被他继母的儿女打了出来。就在他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喝闷酒的时候，谢姐帮他整理外套，发现里面有一个存折，存折的户名写的就是高金友的名字，存折上的数额除了够他还债之外，还有富裕。高金友用颤抖的手接过存折，想了想，回忆起是他卧床不起的父亲，用最后的力气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这个存折，然后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高金友泪流满面，存折的密码就是他的生日，他还完欠的债，然后买了水果和牛奶去看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却已经于当天凌晨去世了。
    高金友在家里大哭一场，人变得很颓废，也很迷茫，一时间不想做生意，不想再外出打工，整天窝在家里喝闷九，喝醉了也会摔碟子摔碗。谢姐受不了他，正好酒店老板组织他们出去旅游，等到谢姐回来，发现家里干干净净，高金友又想通了。他说谢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的一个原来的工友找到了他，让高金友和他一起去云强工程队打工。
    高金友能重新振作起来，谢姐非常高兴，可是谢姐又病了，还是莫名的怪病。高金友除了给云强打工外，还做兼职，赚的所有钱都拿来给谢姐治病。谢姐在感慨连累了他的同时，也窃喜自己当初并没有选错男人。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云强工程队忽然丢了一大笔款项，然后高金友也失踪了。钱丢的蹊跷，人失踪得更加蹊跷，云强施工队的老板认为是高金友拐走了这笔钱，但是报警后又不愿声张，因为他怕会影响工人们的士气，因为如果这笔钱找不到，他年底就发不出工资。如果现在让工人们知道，人心涣散，就没有人再继续替他干活了。
    庞警官他们一直在查，发现其中疑点重重，甚至刨除了高金友作案的可能性，因为他又不是会计，根本接触不到那笔钱。根据所有监控录像，也没有表明他偷了钱，而且经过侦查，也排除了云强工程队的会计偷钱的可能。高金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踪，还是和失窃案有关。但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用尽所有办法都找不到他。正在侦查其他的案件的可乐哥哥，顺道接手了这个案子，因为一直潜伏着，他的身份有助于他接受到更多的信息。
    高金友的消息就像汹涌的暗流，时有时无，有的时候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又有大量的信息一下子袭来，关于高金友的所有谜团，就像是在和可乐哥哥做捉迷藏的游戏一样，闪烁躲藏，一波又一波，扑朔迷离。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提醒他，在他执着的时候放弃他。
    但是可乐哥哥已经无法自拔，他下了决心，一定要亲自找到高金友。

 第758章 会当绝顶

    摩天轮下，赵品凡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时摩天轮刚刚建好，他们一家三口来坐了一次摩天轮。这是他爸爸在求了无数次他妈妈之后，他妈妈终于答应了，那天正赶上赵品凡妈妈心情好，穿了红色的刺绣的裙子，一家三口出门欣赏夜色。那几乎是唯一的一次一家三口共同出行，夜空晴朗，灯火通明，赵品凡爸爸挤在人群中买票，满脸堆笑，赵品凡妈妈还拿出纸巾替他擦汗。三人一起排队等候登上摩天轮，赵品凡的爸爸买了棉花糖给他，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棉花糖，在那之后就再也尝不到这种味道了。
    三个人登上摩天轮，摩天轮转得很慢，夜景非常迷人，因为太高，摩天轮下的风光看起来有点儿玄幻和抽象。t城像穿着婚纱的新娘，t城河水就是洁白的婚纱，那各种颜色的璀璨的灯光，就是镶嵌在婚纱上的七彩宝石。童年的赵品凡想：也许将来我的新娘就是番模样。
    从记忆中回过神儿来的赵品凡看着周小森，轻轻握住她的手，心想：身边的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清清楚楚，踏踏实实的，要和我母亲截然相反，是自己窗子里的风景，不是摩天轮下的遥远的风光。
    周小森给小林和伊诺买了棉花糖，摩天轮升到了半空，t城河边有人在放孔明灯，一盏亮闪闪的孔明灯冉冉升起，一张人脸从孔明灯后渐渐显露出来，灯光照亮他的脸庞，却是归有章。他依旧穿着粉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个灰色的毛坎肩，但那衬衣上都是灰尘油腻。周小森想告诉赵品凡，但是看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他的沉思。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包厢里灌了许多风进来，有点儿冷，赵品凡想高处都是不胜寒的，但是如果有人陪同，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下了摩天轮之后，周小森朝那些放孔明灯的人望去，归有章早就不见了。赵品凡电话响，是奇迹集团保卫科的主管打来的，说今天巡逻的保安在好几个楼层都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古怪的声音，后来他们经过侦查发现，这个声音是从三十楼的卫生间的管道中传出来的。他和赵品凡请示一下，就准备找工程队，刨开管道，查找声音的来源了。
    赵品凡表示同意，他把周小森和小林、伊诺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开车赶到了奇迹大厦三十层。
    三十层原来是齐航的楼层，后来齐航出事后，这一层就一直空着。保卫科主管请来的施工队正好是云强工程队，他们拆开了这一层卫生间里的管道，发现里面干燥处藏有一个对讲机，绿灯闪烁，里面偶尔还会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调换频道的按钮，就蹭着墙，不时会变换频道。
    云强施工队的师傅，将对讲机取了出来，脸色一变，嘴里自言自语：“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奇迹集团保卫科的主管说：“就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简直吓四人。”
    赵品凡也皱起了眉头。
    奇迹集团保卫科的主管：“赵总，我先做个检讨，这东西在这里发现，还真赖不到别人身上，要说咱奇迹，也就是咱保卫科有这东西。我一定马上彻查这东西究竟是谁的，为什么要放在这里扰乱视听？”
    他身后的几个保安员都连忙摆手：“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奇迹集团保卫科的主管沉思：“按道理这也不难查，这东西人手一个，谁的丢了或是谁最近买过新的，那谁就有可疑。”
    云强工程队的师傅却微微摇头：“这东西不是你们奇迹的，是我们云强施工队的，确切的说是高金友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愕然了，议论纷纷：“啥意思？”
    那师傅指着呼叫机侧面的一个凹进去的坑说：“你们看，这里面有一个用没了油的油笔芯刻出的高字。那是我原来的队友高金友不小心摔的，对讲机摔出了个坑，我就拿用过的油笔芯使劲在上面刻了个浅浅的高字，证明这东西是他的。他当时问我为啥这么做，我开玩笑说怕他哪天用这烂的跟我换了我的好的，还不承认。于是就在上面写上他的姓儿，证明这东西是他的防止他以后耍赖。”
    赵品凡摸着下巴思索道：“高金友，就是失踪了的那个高金友？”
    那师傅好奇道：“赵总，您认识高金友，怎么知道他失踪了呢？”
    赵品凡说：“奥，高金友的爱人谢姐，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
    云强工程队的师傅叹气：“唉，高金友原来跟我在一个厂子里工作，是我辞职后推荐他到云强施工队去工作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争气，竟然玩失踪，还拐走了队里的一大笔钱。眼看快年底了，老板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快愁死了。他问我高金友藏哪儿去了，我说我也不知道，要说我们这老板人真好，居然相信我。继续让我在队里帮忙，还说一有高金友的消息就让我通知他。而且不让我对外说，怕大家都知道的话，猜着年底发不出工资，人心惶惶，没人干活。
    我也到处找这小子，也问过谢姐，可是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的通话器却放在这里的管道中，那说明他肯定来过这里。赵总，您帮帮忙，调出监控看看，看能不能查到他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说不定他还在这栋大厦里，到处流窜。”
    听了他的话，保卫科主管一拍大腿：“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彻查的，第一个就是要先问问谢姐。这里她很轻易就能上来，也许是她把高金友带进奇迹大厦的。”
    赵品凡嘱咐保卫科主管：“谢姐胆子小，盘问她的时候温和些。”
    保卫科主管身后跟着四个保安员，最后一个半蹲着，压低了帽沿，故意回避着赵品凡的目光，他就是偷偷混进来的可乐哥哥。虽然他化了妆，涂了满脸麻子，但还是担心赵品凡认出他来。

 第759章 无处可寻

    奇迹集团保卫科主管请来了谢姐，谢姐一幅很胆怯的表情。
    主管指指摆在桌子上的对讲机：“你看看，认识这东西吗？”
    谢姐摇头：“不认识。”
    “再仔细看看。”
    “是对讲机。”
    “谁的？”
    “不知道。”
    “再想想。”
    谢姐哭了起来。
    主管想赵品凡的话，叹口气：“赵总对你多好，可你们这么折腾，把奇迹弄得人心惶惶的，对得起他吗？还有你老公的那个工友，人家对他多好，他却坑了人家的钱，跑了，害得云强工程队的所有工友，都有可能拿不到辛苦钱，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谢姐哭得更厉害了，哽咽道：“金友没有坑人家的钱”。
    主管说：“好，钱的事情我不会再问了，那你说，他的对讲机为什么藏在咱奇迹的管道了，是他放的，还是你放的？如果是你放的，你为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他放的，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谢姐抹抹眼泪：“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可乐哥哥看着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谢姐，想起当初庞警官说，他也找谢姐了解情况，谢姐也是这样一幅表情，什么都不说，只是哭。跟她谈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但她确实没有触犯法律，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表示那些钱就是高金友拿走的，所以庞警官他们对谢姐也没有办法。
    他们也知道她老公偷偷给她转钱，每天几十或上百，也就仅限于此了。他们也曾按照谢姐手机上显示的高金友转账的位置信息查找高金友的行踪，发现根本找不到高金友，那些位置信息都是假的。他们也派人暗中跟踪过谢姐，看看她是否和高金友会有私下碰面，哪知她不但和高金友没有任何接触，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通过。还在奇迹找了份工作，一心一意打起工来。
    庞警官只好拜托可乐哥哥，可乐哥哥介入到高金友的案子，但是查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高金友。他们甚至动用了完美数据，搜索结果显示查无此人。他们又开始怀疑，给谢姐发微信转账的人不是高金友。可乐哥哥一生致力于破获玄案难案，这个案子简直调足了他的胃口，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性。于是他和那个虚空中的高金友较上了劲儿，不对，是和他自己较上了劲儿。他一定要查出，高金友在哪里，他的对讲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主管见谢姐什么都不肯说，她又没犯什么法，怕把事情闹大，所以不想把她移交派出所。
    请示了赵品凡，赵品凡的意思也是先不要声张，他的想法是可以试着让宋艳丽和周小森去问问谢姐。
    高金友的对讲机被找出来后，谢姐就没再去过奇迹。周小森带了宋艳丽去看她，地址是赵品凡提供给她们的，谢姐入职奇迹的时候，留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周小森和宋艳丽买了些肉和水果，宋艳丽一路上念叨：“谢姐说过，很久没吃过肉了，看到也馋，我看今天的猪蹄新鲜，多给她买了些，还有鱼。唉，这次她没了工作，不是又没钱看病和买肉吃了吗？”
    周小森说：“品凡并没有开除她，是她自己不去的。妈，你今天见到她后劝劝她，让她还回奇迹上班吧。她老公这人靠不住，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
    宋艳丽说：“她不想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你们不要逼她了。”
    周小森说：“奇迹的人没有逼她，这件事品凡他们总要搞清楚的，否则对其他的员工怎么交代呀。”
    宋艳丽：“好，我一会儿见着她，帮你问问她。”
    谢姐家到了，门口摆放着一个鞋架，上面放了双拖鞋，看来谢姐不在家。周小森敲敲门，果然没人来开门。周小森母女站在门口等，宋艳丽看看谢姐家的门框和大门都擦拭得很干净，去年的春联、福字，还好端端地贴着。感慨道：“按道理，两个人的小日子也不错，起码夫妻恩爱，你说高金友为啥要忽然离开呢？”
    周小森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和女人的喘息声，显然是谢姐回来了。
    周小森和宋艳丽都屏住呼吸，生怕她听到楼道里有人，就会逃走。
    谢姐走到家门口，看到宋艳丽和周小森，果然吃了一惊，手中的菜篮子掉在地上，转头就跑，但是她走路很慢，更别提跑了，腿脚非常不利索。
    周小森急道：“谢姐，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话，看在我妈的份儿上，你不要走。”
    宋艳丽也说：“妹子，我们就是看看你，马上走。”
    谢姐心软了下来，扭过头：“是我对不起你们，没脸见你们。”
    宋艳丽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还帮过我，剩下的事情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不要管。”
    这句话劝动了谢姐，她半弯下腰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青椒和土豆，周小森也帮她一起捡。
    谢姐打开了她家的大门，家里很简朴，都还是十几年前的摆设，但是很干净整洁，墙上是一张泛黄的结婚照，是谢姐和高金友的。
    谢姐请周小森母女坐在沙发上，她给倒了茶。
    谢姐对周小森抱歉道：“小森，你帮我和赵总说一声，请他另行雇人吧，我对不起他和奇迹，就不回去工作了。”
    周小森说：“谢姐，其实你并没有犯什么太大的错误，奇迹也没有开除你，你还是可以回去上班的。”
    谢姐摇头：“不了。”
    宋艳丽苦口婆心劝道：“你男人现在又不在，你不要这份工作了，靠啥为生？难道就靠他每天转给你的那几个钱？”
    谢姐垂泪：“说实话，金友已经好几天没转钱给我了，我倒不是需要那几个钱，我是担心他，怕他出了什么事。”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周小森说：“谢姐，既然你这样担心你老公，为什么不把他现在的藏身位置告诉警方呢？如果他就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漂在外面，有了危险的话，谁也帮不了他。”
    谢姐含泪哽咽：“因为我真得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第760章 无糖世界

    可乐哥哥在美食快餐店吃炸酱面，他吸溜着面条，就着蒜。那个经常观察他的店员，给他上了一壶茶，一边给他倒茶一边感慨道：“像，真像呀。”
    可乐哥哥扬扬眉毛：“你说我像谁？”
    那个店员耸耸肩：“另一个常客，和你一样，过去经常来，但是约莫一个多月没来过了。”
    可乐哥哥脸色沉沉：“你为什么对他如此印象深刻？”
    “本来也没什么深刻的，但是看到你就想起了他，换句话说是你让他深刻的。”
    “我哪里像他了？”
    那店员想了想：“若论举止，哪哪都不像，若论行为举止，又似乎完全一样。首先，点的饭食一样，素炒饼、炒饭、炸酱面；第二，吃饭的速度一样，都吃得快吃得香；第三给钱的方式一样，都给现金，不爱用电子支付。”
    可乐哥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这些吗？”
    店员托着腮帮子思考：“好像还有相似的地方，但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可乐哥哥靠近他：“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店员眼睛珠子滚了一圈，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老板的骂声传了过来：“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四号桌的番茄牛腩锅好了。”
    店员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去给别的客人上菜。
    可乐哥哥鹰隼一样的眼睛注视着生锈的窗棂外面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谢姐家，周小森问：“谢姐，为什么你老公的对讲机会在奇迹大厦？”
    谢姐捂嘴哭道：“我真得不知道，有一天我打扫卫生间，听到金友的声音，他说想吃我做的泡菜。我问他在哪儿，他说不让我找他，这样对我不利，给他带泡菜就行，放在三十层的卫生间里，因为那层没人办公，除了我们保洁员必须去外，其他职员很少上去。于是我就给他带泡菜，听他的话，给他放在了卫生间里。等下午我去取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泡菜瓶子是空的。后来，他每天都和我要吃的，也要小馆子里的外卖，也要肉吃，我就给他送，但是从没见到过他的人。我也求过他，说想见见他，可是他说不能见，见了的话，他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从结婚后，我一直听他的话，这次更不敢不听了。有一次，金友告诉我，明天他不联系我了，果然那天保卫科一层一层搜查，很庆幸，他们没找到金友。我想金友挺神的呀，居然消息这么灵通。没想到，赵总他们找到了他的声音，原来是从管道里出来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发现对讲机那天，保卫科的人把奇迹大厦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没找到金友，我知道他逃了。”
    美食快餐店，可乐哥哥招手要可乐。
    刚才那个爱说话的店员又给他送来一罐可乐。
    可乐哥哥抓紧时间向他询问高金友的事情：“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不同，他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店员眨眨眼睛，讨巧道：“你喝可乐，而他只喝啤九。”
    可乐哥哥着急地握住他的手：“不是指这些，更重要的。”
    老板又在喊店员了，店员拔腿要走，可乐哥哥不放：“兄弟，帮帮我。那人欠了我很多钱，我必须找到他。”
    店员用眼神斜睨了一下他老板，快速道：“我老板就是嫌你点的东西太少，太便宜，你点样硬菜，他就不会再妨碍咱俩说话了。”
    可乐哥哥会意，大声道：“我要一锅红焖羊肉。”
    店员给可乐哥哥上菜，一边点燃九精锅底，一边说：“我清楚地记得，那位和你很像的常客最后一次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他的熟人。”
    可乐哥哥眉头一皱：“他的熟人？什么特征？”
    店员捂嘴直乐：“这你可问对我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熟客非常好笑，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衬衣，比女人穿的那种颜色还夸张。”可乐哥哥一边思考一边问道：“然后呢？”
    店员回忆道：“那个粉衬衣特别欠揍，每句话都戳人心窝。我记得，他对和你很像的那位常客说：你小子没了工作，还坐得这么稳？难道就靠你老婆养你吗，软饭味道不错吧？不如跟我走吧，我给你介绍个赚钱的活儿。”
    可乐哥哥目光灼灼，盯着店员：“接着呢，发生什么了？”
    店员继续道：“我看那位像你的熟客，捏紧了拳头，跟着粉衬衣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店员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目光：“你又问着了，我趁着给他们打扫桌子的功夫，从窗户往外望。我看和你像那的那位是捏紧了拳头走的，以为他们俩会找个地方打一架，没想到那粉衬衣搂着他的脖子，一边走一边说：走，我带你赚大钱去。当时开着窗户，粉衬衣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就这样走了。”
    可乐哥哥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他怀疑那个带走高金友的人就是早已失踪多时的归有章。
    t城河边，庞警官和可乐哥哥一个坐在长椅上，一个望着河水。
    庞警官瞪大眼睛：“你是说失踪的归有章又把高金友带走了，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失踪了。”可乐哥哥说：“是这样的。快餐店里的店员是这样说的，我查了监控，证明带走高金友的确实是归有章，这也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露面，在此之后就谁也找不到他们两个了。”
    “那奇迹大厦管道里的高金友的对讲机是怎么一回事？”
    可乐哥哥摇头：“不知道，完全没头绪，奇迹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显示过高金友曾经去过奇迹。高金友的老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按照对讲机的指示给高金友拿各种吃的而已。”
    庞警官问：“奇迹还是不肯把这件事移交派出所？”
    可乐哥哥摇头：“这件事情虽然蹊跷，但并不构成犯罪行为，移交的话对奇迹和高金友的老婆谢灵芝来说都非常不利。谢灵芝从来没有报案说高金友失踪了，所以这还不算失踪案。”
    “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跟，再无懈可击的谜案都有破绽。我觉得真相已经离我很近了。”
    庞警官拍拍可乐哥哥的肩膀：“既然离真相不远了，那就做回自己吧，不要再沉迷于其中了。”
    可乐哥哥耸耸肩：“我现在已经迷失自己了吗？”庞警官感慨：“我更想看到那个只喝可乐，不喝九不抽燕的你。”
    可乐哥哥苦笑：“糖份摄入太多也不好。”

 第761章 无糖世界

    郊外密林旁，风吹叶动。粉衬衣归有章躲在地上休息，高金友面黄肌瘦，还在搬运蜂箱，他用力地将蜂箱搬起，然后扔进一个大洞中，一个高大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监督着他们两个。
    那个女人冲归有章喊道：“归有章，休息时间到了，赶紧干活。”
    高金友擦擦汗：“到底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回去？”
    那女人说：“运完所有的蜂蜜，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归有章满脸晦气：“真倒霉，那个对讲机也被发现了，吃不到你老婆送的饭了，光吃胶囊，哪有力气干活嘛？”
    高金友瞪他一眼：“你还委屈？我更委屈！要不是你骗我来，我能在这里做苦力？又赚不到什么钱，还见不到我老婆。”
    归有章赔笑道：“这是你的造化，和未来人共事的经历一般人哪有得了？再说了，我每天不是都打一些钱给你老婆做生活费吗？”
    高金友气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
    归有章笑道：“那倒不用。”
    高金友问那个女人：“黛莎女士，你们未来真得一点儿糖都没有？”
    被称作黛莎女士的，正是那个监督他们的高大的卷发女人，她面无表情道：“没有。”
    高金友说：“这东西不难找啊，从很多植物中都能提炼出来。”
    戴莎女士从一个玻璃瓶中，用勺子挖了一勺金黄的粘稠的蜂蜜，放在口中，欣赏着蜂蜜的甜香，感慨道：“真香啊，甜蜜的滋味简直太让人留恋了。”
    高金友说：“现在的人们谈糖色变，未来的人们却吃不到糖，真是世事难料。还得回到从前来抢糖，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归有章插嘴：“有些东西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可是一转眼，就会完全失去。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高金友点头：“既然你知道，为啥当年不珍惜你老婆和女儿？”归有章大怒，反唇相讥：“还说我呢，那你珍惜过你爹没有？”两个人剑拔弩张，就快打起来了。黛莎女士阻止二人道：“行了，你们二人要是有多余的蛮力，就赶紧干活吧。”高金友和归有章继续抬蜂箱，高金友还是好奇，问戴莎女士道：“未来世界，究竟是怎么失去糖的？讲给我们听吧。”
    黛莎女士眼神幽远：“三次灭糖行动，让我们彻底失去了糖。”
    高金友和归有章面面相觑：“灭糖行动？”
    戴莎女士点点头，悲伤道：“对，整整三次，两次人为，一次自然灾难，糖完全消失了。未来人类以为，如果有一天我们想重新生产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彻底失去了糖。”
    归有章看看自己手中的蜂箱：“那这些蜂蜜被送回去，岂不是很珍贵？”黛莎女士说：“岂止是珍贵，简直是无价之宝。”
    听了黛莎女士的话，归有章满脸艳羡：“那你回去之后，岂不是变成了超级富豪？”
    黛莎女士瞪他一眼：“我才不像你，会投机倒把。我把这些糖带回去，是要分给需要它们的人。”
    高金友说：“讲讲灭糖行动是怎么一回事？”
    黛莎女士说：“在距离你们的时代之后的几十年里，糖成了危害人类健康的主要元素之一，但是人们沉迷于它，不能自拔。为了减轻糖对人类的危害，有精英提出了灭糖行动。因为糖并不是身体的必需品。”
    高金友和归有章点点头：“确实也是。”
    黛莎女士长叹一声：“但是它可以制造快乐。你们的子孙，我们的前辈们认为，每年花费在治疗肥胖症、糖尿病、和高血压等疾病上的金钱和人力太多了，不适合于健康生活，也不适合于节省社会开支，于是提出少糖甚至无糖生活。但是人们沉迷于各种甜品，奶茶、蛋糕、冰激凌无法自拔，糖的销量根本没有减少下来。就算含糖食品卖得很贵，人们也还是愿意斥巨资购买。后来，上层精英认为，如果不强制禁糖，糖始终会阻碍社会的进步。
    有人策划了第一次灭糖行动，主题是让所有人造糖类从地球上消失。他们捣毁了所有制作合成糖分的机器，销毁了所有人造糖类的方法和人造糖果，甚至消除了大家对糖类食品的记忆。但是因为有含糖植物的存在，人们还是会服食糖类食品。甜菜，甘蔗，水果的种植量，达到了前所未有规模。
    于是第二次灭糖行动开始了，所有含糖的植物都被拔除了，种子也被毁掉，甚至利用未来科技，更改了光合作用，光合作用不再会产生葡萄糖，粮食里也不再含糖。这次行动比较成功，世界上一下子没了糖。可是还有一些动物，比如蜜蜂，可以利用花粉制造花蜜类食物。眼见糖类又要卷土重来，但是气候忽然变冷，人类经历了漫长的冰河期，花朵也不复存在了。
    直到我们的时代，没有糖，我们是在一些珍贵的史书中发现了糖的存在，当到过去去获得资源的行动开始的时候，糖也是我们的主要目标之一。我是寻糖小组的成员，糖果大亨唐万里和我合作，给了我许多糖。因为蜂蜜里的糖非常有益，我又在这里学习养蜂，而你们两个所需要完成的工作，就是帮我把这些蜂蜜通过人造虫洞，传送到未来去。”
    归有章说：“听说唐万里也失踪了，是不是你把他弄到未来去了？”
    黛莎女士摇头：“不是，唐万里先生有他自己的选择。”
    归有章冷冷道：“你这哪里是学习养蜂，是直接掠夺走了我们的蜂蜜。”
    黛莎女士表情高冷：“随你们怎么想。”高金友说：“等我们帮你干完活，你会放了我们吧？”
    黛莎女士点点头：“当然。”她的眼神中飘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高金友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浑身发冷发麻，觉得巨大的危险就埋伏在自己的左右。

 第762章 任务完成

    一场秋雨之后，天气完全阴冷下来，呼出的呵气都变成了白色迷雾。
    在t城，寒冷的清晨被煎饼果子、炸卷圈、锅巴菜、豆浆、肉包子、三鲜馅馄饨，还有老豆腐的香味包裹着，到处都是排队买早餐的人们。如果没有排队买早餐的人，t城的清晨似乎永远都不会被叫醒似的。城市里飘散着汽车喇叭的声音、公交车报站的声音，鸽子飞翔的声音，人们大声用方言打招呼、打电话的声音。
    席乐给学生们上课，席乐刚讲完色彩的搭配，他发现一个在玩手机的学生，那是一个满脸青春痘，两腮又亮又红、泛着油光的初中生，他学习成绩不好，他妈妈想让他未来报考艺术专业。他不知道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是席乐在自己的课堂上从来没见过的兴奋和激情。
    席乐感到落寞和气愤，他拍拍男生的课桌：“简单说说吧，色彩的搭配原理是什么？”
    男生愣了一下，其余的学生开始起哄和嘲笑他。
    那个男生正值青春叛逆期，受了讥讽，气急败坏，故意顶撞席乐道：“色彩搭配有什么重要的？与这个相比，我更关心狐腰现原形时，它的尾巴冲上还是冲下。”
    席乐怔住了，他被气得口中拌蒜，本来是能言善辩的口才，一时间被怼得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先是义愤填膺，想臭骂那个学生一顿。后来变得万念俱灰，满心苍凉。
    在t城郊外四周无人的静谧寂寥的密林深处，微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是那种慢慢的，层层叠叠的浩瀚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宇宙的胸腔中震荡，就像在演唱一首超级低音而震撼的歌曲。
    高金友闻着树林间被树叶过滤过的空气，久违的泥土的清新让他忘却了冬天灰蒙蒙的t城，他的心情非常好，整个身体也轻飘了许多。因为那些蜂箱马上就要搬完了，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家去见他老婆了。
    归有章却还在沉睡，一边发出如雷的丑陋的鼾声，一边鼻涕口水直流，外带磨牙、吧咂嘴、放屁、说梦话，要多龌龊就有多龌龊。
    高金友看着熟睡中的归有章，心想：我怎么被这样的一个猪队友骗了来？白白给未来人打了许久的工，真窝囊。结果他光偷懒了，活儿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干完的。算了，反正就要离开这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他。他一边想着，一边从牙缝里蹦出两个狠狠的字来：“人渣。”
    高金友又搬了一会儿，他累得汗如雨下，停下来休息，眯着眼睛欣赏蔚蓝天空中的云起云舒。当他把最后一箱蜂蜜扔进密林边的那个大洞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黛莎女士脚踩高筒靴，如猫一样高傲的、目不斜视地前行，正快速地走向还赖着不肯起来、不肯干活的归有章。
    和黛莎女士共处了一段时间，但因为知道她是未来人，所以高金友从没把她当作女人看待。现在看着她一身紧身衣包裹着曲线流畅的身体，健美的体魄随着每一步的前行而微微颤抖着，心中忽然升一起种异样的感觉。高金友赶紧转过头去，一颗心砰砰乱跳，喘着粗气。
    忽然，高金友听到归有章的大叫声。回头一看，只见把归有章举到了半空。归有章虽然不是很胖，但为人也非常精壮。黛莎女士虽然个子高，但还是很苗条的，她用一只手举起归有章，竟然毫不费力，就如同举起一只螳螂一样。
    高金友想起了昨天晚上，当自己询问黛莎女士是不是搬完了所有的蜂箱，就可以回家的时候，黛莎女士那个利刃一样冰冷锋利的眼神。他明白了，搬完了所有的蜂箱，就等于使命完成了。而使命一完成，自己就很危险了。先是归有章，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那条喧哗的小街，窄小的房子，结发的妻子，是那么让高金友难以割舍，他告诉自己，不能有事。
    高金友的大脑飞速旋转，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和半生为人的全部经验。他半蹲下来，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挂在树杈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朝密林外拔足飞奔。之前他也曾经试着逃跑过，然而每次都被戴莎女士抓了回来，走好几次都是归有章告的密。可是这次因为戴莎女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归有章身上，所以高金友能够顺利逃脱。归有章先是惨叫连连，然后就彻底无声无息了。
    高金友的脚下丝毫不敢停顿，密林的出口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高金友一个弹跳，跳出密林，感觉自己已经得救了。他连滚带爬冲下山坡，冲着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拼命挥手，那汽车停了下来，高金友说了三个字：“一一零”，然后晕倒在汽车前。
    归有章如纸片儿一样贴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稍许，慢慢地顺着树干划了下来。黛莎女士看着他，用消毒湿巾擦擦手。处理完归有章后，黛莎女士开始寻觅她的下一个目标高金友，可是却遍寻不到他。她伸手捉到一只*，共享了它的脑电波，发现高金友已经逃回了t城。
    黛莎夫人叹了口气，拨开一片灌木丛，一个不易察觉的山洞映入眼帘。黛莎夫人带着晕倒的归有章从洞中离开了，丛林依然安静无人，微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层层叠叠的浩瀚无垠，好像从没人来过一样。天空好像也很配合似的，阴暗下来，时不时地几声闷雷在云层中滚动。
    宋艳丽得了个怪病，总是感觉鼻尖寒冷，就算呆在屋子里，也常常感觉有嗖嗖的风经过。周小森带她去看了中医，说是肺气虚，需要调理。谢姐知道了，总是熬了银耳莲子汤给宋艳丽送来。
    谢姐刚把盛好汤的汤碗递给宋艳丽，她的电话响了，谢姐接了电话，神情大变，手中的白瓷汤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宋艳丽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姐神情恍惚：“是派出所打来的，他们说找到金友了。”
    高金友醒了，医生给他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什么事情也没有，各项体征完美，连营养都很均衡。除了脑子有点儿失忆和精神错乱外，没什么大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失踪是个人迷路走失，在郊外山林里独自生活了一个月之久。至于他的对讲机为什么会在奇迹大厦里出现，因为奇迹集团没有报警，而且不构成犯罪，所以也不予调查。至于工程队被拐走的那笔钱，庞警官和可乐哥哥也查了出来，是工程队的经理拐走了，他看到高金友失踪，就趁机赖在了高金友头上。
    高金友和谢姐一起到宋艳丽家去向他们一家人道谢，赵品凡看着高金友一幅毕恭毕敬的神态，觉得他行为举止井井有序、头头是道，说话谈吐思路清晰、逻辑缜密，一点儿也不像神经错乱的样子，于是问道：“高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在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我想听实话。”
    高金友一脸无辜：“当然可以了，我在派出所里说的也是实话，可就是没人相信我。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其实我的脑子清楚得很。对了，只有一位爱喝可乐，动作有点儿像我的警官看起来相信我，他很认真地做了笔录。”
    赵品凡和周小森面面相觑：“你说的这位警官一定是可乐哥哥了。”
    赵品凡继续问道：“高大哥，说说看，这几天你都有哪些奇怪的经历，你的对讲机为什么会在奇迹大厦三十楼的管道里？你尽管直说，我相信你。”
    周小森补充道：“我也相信你。”

 第763章 星座之下

    宋艳丽家，高金友喝了口茶，娓娓道来：“我本来跟着以前的工友在云强工程队打工，钱倒是不少赚，就是太累。管我们的经理是个势利小人，看我不给他买东西，就总是给我穿小鞋。有一天，我正在小馆子里吃饭，遇到以前的邻居归有章。他一上来就嘲讽我没混好。然后说要给我介绍一个赚快钱的地方，他带着我来到郊外，我感觉不对劲，转身要走，一个高大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比我还要高，比我还要强壮。归有章管这位高大的女士叫做黛莎女士，她轻而易举控制了我。我只好替她干活。”
    赵品凡纳闷道：“干什么活儿？”
    高金友说：“把蜂箱通过人造虫洞运到未来去。”
    赵品凡和周小森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看来和唐万里合作的人就是这位黛莎女士。”
    高金友点头：“对，黛莎女士也提过糖果大亨唐万里。她告诉我未来因为经过三次去糖行动，一点儿糖也不剩了。含糖食物在未来奇货可居，所以她们从我们这里弄了大量的糖到未来去。本来我和归友章都以为，只要帮黛莎女士搬完了所有的蜂箱，她就会放了我们，没想到她还是对归有章下手了。幸亏我跑得快，才保住了小命。”
    谢姐捂着心脏，脸色骤变道：“真是太让人后怕了。”
    赵品凡皱眉道：“这个黛莎女士居然做事这么狠辣。”
    周小森也叹道：“难道她就不怕时空追缉者黎辉吗？”
    这时，周小林从众人面前经过，高金友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
    谢姐问：“老公，你怎么了？”
    高金友摇头，失魂落魄：“没啥，我就是有点儿眼花了。”
    谢姐好奇：“好好的，怎么会眼花？”
    高金友尴尬地笑：“我怎么越看这男孩子，越觉得他长得有点儿像黛莎女士。”
    周小森和赵品凡交换了一下眼神，赵品凡捏捏她的手，示意不让她说话。
    谢姐笑道：“小林浓眉大眼，长得很帅的。”
    赵品凡看看高金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对讲机是怎么一回事？”
    高金友一拍脑袋笑道：“我们给黛莎女士干活，她天天只提供给我们胶囊。归有章馋得不行，老嚷嚷要到城里去吃饭。上次他在城里碰到我，也是去找饭吃。归有章告诉我，其实黛莎女士给我们吃的胶囊里，什么营养都有，其实我们的胃里根本不缺食物。我们的饥饿不是生理上的饥饿，而是心理上的饥饿，黛莎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归有章说他就是怀念那些蛋炒饭、面条、饺子什么的食品，他不说也就罢了，他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吃家常菜，尤其想念我老婆的泡菜。我们两个一起向黛莎申请，让她允许我们去小饭馆里吃一顿饭，可是却被黛莎拒绝了。”
    周小森问道：“那上次为什么黛莎女士会同意让归有章一个人去t城吃饭？”
    高金友一拍大腿：“是啊，我也是这么问的。黛莎说：‘上次是我嫌归有章干活太慢，他说会到城里去找个帮手来，我才答应他的。我一直跟着他，所以才没捅什么篓子。’我当时就对黛莎说：‘你也可以监视我们两个啊’。黛莎却皱眉说她已经没什么时间了，不会再纵容我们两个了，而且我们两个一起在城里出现，很容易被人盯上。我问她是不是怕警察，她摇头说不是，她怕的是其他人。说来说去，她还是不答应我们两个想出去吃顿饭的请求，也不肯帮我们去买外卖，只是催促我们两个快点儿干活。
    我俩的愿望没得到满足，虽然依旧干活，但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归有章做梦都在念叨炸黄花鱼和小酥肉。黛莎拿我们两个没办法，就问我：‘你是不是有个对讲机？’我说有，但是早没电了。黛莎没理我，伸出手来说‘拿来’。我把对讲机给她，她只摆弄了几下，对讲机就有电了。黛莎看看我，问道；‘你老婆能不能给你送饭？’我点头：‘能’。黛莎忽然把对讲机扔进了人造虫洞，我奇怪：‘干什么？’黛莎说：‘有了它，你就可以和你老婆通话了。’
    五分钟后，黛莎示意我说话，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喂了一声。忽然就听到从人造虫洞里传出了我老婆的哭声。我老婆问我你在哪儿？我看看黛莎，戴莎示意我不要说出真相。我安慰我老婆说你别哭了，能不能给我送点饭？我老婆问往哪儿送？黛莎告诉我送到奇迹大厦的卫生间就行，人造虫洞可以帮我们把饭菜传送过来。归有章当时就抗议，说好好的饭菜干嘛要放到卫生间里？都要熏臭了。黛莎女士对他怒目而视，说我老婆的饭只能送到那里，你们爱吃不吃？我打圆场说当然吃，就送到奇迹的卫生间吧。所以我每次都让我老婆把吃的，送到奇迹的卫生间里去。”
    谢姐插嘴说：“我放到卫生间的饭菜，你们又是怎么拿到的？”
    高金友双手一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黛莎女士每次都能帮我们拿到。就这样坚持了好几天，我还好奇，对讲机为什么一直有电。归有章告诉我，这对于黛莎女士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黛莎女士也有失误的时候，她没有控制好对讲机的频道，弄得对讲机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什么频道都有，我不一定每次都联系得上我老婆。”
    赵品凡恍然大悟：“怪不得奇迹的员工都怀疑卫生间里有老友，我也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声音，五味杂陈的？而且每个楼层的卫生间中都会传来清晰的声音。原来是黛莎女士把对讲机从人造虫洞扔进了奇迹大厦三十楼的管道里，管道本来就传声，再加上黛莎女士调整过对讲机，所以搞得我们奇迹乱成了一团。”
    谢姐羞愧：“对不起，赵总，你好心帮我们，我们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乱。”
    晚上，周小森和赵品凡回家，路过t城河的时候，又看到观星协会的会长在观星，赵品凡跳下汽车，对周小森说：“我要下去走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烦意乱的。”
    周小森也是面色苍白：“我也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许吹吹河风就好了。”
    观星协会会长凌乱道：“今天的星象好乱。”
    周赵二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和他打招呼。
    周小森若有所思：“刚才高金友说，小林和戴莎女士长得有点儿像，你说黛莎女士会不会是小林的亲生母亲？”
    赵品凡沉吟：“有这个可能。”
    忽然半鱼半羊的摩羯星座在天边出现，周小森正要指给赵品凡看，电话铃响，周小森接完后，脸色大变，握住赵品凡的手：“品凡，妈说小林不见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高大的女人在月光下出现，从他们二人身后跑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直冲着摩羯星座奔去。那个女的手里拽着一个少年，正是小林。光从他们二人跑步的姿态来看，就是母子二人。小林一直在哭，用手背不停地抹着眼泪。

 第764章 神秘主人

    周赵二人都对小林非常宠溺，看到小林哭着被人强行带走，心都碎了，两个人一起追了上去。摩羯星座庞，大洞出现，那个高大的疑似是黛莎女士的女人，拉着小林就要往大洞里跳，周赵二人同时大喊不要。忽然一个健硕的男人出现，拦住了黛莎女士和小林，正是时空追缉者黎辉。
    小林回头大喊：“姐姐，姐夫，救救我。”
    黎辉义正言辞：“黛莎，你被补了。”
    黛莎求饶：“你带走我可以，但是能不能让小林的家人带走他。”
    黎辉面无表情：“不行，我会送周小林回到他应该在的时空。”
    黛莎哭了：“不行，他适应不了的。”
    黎辉不为所动：“当年你给两个孩子交换人生的时候，可曾考虑到周游是否受得了不属于他的时空？”
    黛莎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
    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我愿意和周小林交换，今生不再悔改，你放了周小林吧。”说话的人虽然年轻，但浑身微微的眩光缠绕，眼神坚毅，像一尊巍峨的站神，正是周游。
    黎辉轻蔑道：“真笨，你不是从我手里跑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周游说：“我不跑了，我将陪养母去关押处，你就让周小林呆在这个时空吧。”
    黎辉想了想：“好吧。”
    黛莎泪流满面：“周游，妈妈对不起你。”
    周小森看看周游又看看周小林，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难以割舍，她不由地泣不成声。
    赵品凡抱住她，安慰她。
    黎辉押着黛莎走向大洞，在到达洞边的时候，黛莎忽然偷袭黎辉，黎辉没想到她有这一手，完全处于了被动。
    黛莎眼中凶光毕露，似是要拼名的打法，拳头马上就要砸到黎辉的头上，黎辉非常危险。周游忽然大叫：“妈，不要一错再错。”周游去帮黎辉，他用身体遮挡住了黎辉，黛莎那狠辣的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拳捣在了周游心口，周游口吐鲜雪，跌入大洞，周小森情急之下去拉周游，也跌入洞中，赵品凡紧紧握着周小森的手，三个人一起跌入洞中。
    黎辉制服了黛莎，押着黛莎跳入大洞，黛莎临走时深情地望了周小林一眼。瞬间就是永恒，大洞合拢，依旧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剩下周小林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星空下，结界打开，观星协会会长发现了周小林。
    关押处上空，乌云层层叠叠。群山峻岭中一座神秘庞大的建筑群窝在群山围绕间，阳光偶尔撕开天幕，扫过这座城堡一样的建筑，一只雄鹰盘旋至此，歪头看了一眼身下的城堡，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快速侧身飞走了。
    在一片一片茂密的绿树群落间，一条神秘公路从群山间直通关押处。层层叠叠的向山坳下延伸，深不见底，绵延看不到尽头。黑猫小心翼翼的从城堡的围墙上穿过，它望了望天空翻转的乌云，“瞄呜”一声，不见了踪影。
    周小森慢慢恢复了知觉，她试着慢慢活动自己的手指。慢慢移动自己的手臂，慢慢睁开眼睛。她不知置身何处，眼前一片强光什么也看不清。好像是什么影子挡住了视线，同时还有潮气一下一下地扑面而来，让她既陌生又警觉。适应了强光的周小森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原来他正躺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里，铁门紧锁，没有窗户。一张床，头顶天花板一盏顶灯，顶灯附近是一个换风扇在微弱的工作着。
    周小森使劲拍打关着的门，大叫：“有人吗？品凡，品凡。”
    直到她敲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有人打开了大门。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头发很短，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袍（当然周小森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空，也有可能是她不合时宜而已，小丑只是她自己），单看那个男人的五官，似乎都很普通，但是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非常大气尊贵的感觉，再加上他气质儒雅、举止从容，脸上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惹人崇敬。
    周小森见过的气质最佳的人是成善宇，赵品凡虽然俊朗帅气，但是气质是不及成建宇的，但在这个人面前，成建宇又被碾压。眼前此人有一种特殊的功效，就是能让人平静。
    周小森好端端地从t城河畔，来到这不知时空、不知所谓的莫名其妙的地方，这地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友好，让人觉得憋闷和恐惧。并且到此为止没见到赵品凡，没见到周游，甚至连黛莎女士和黎辉都没见到。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惶恐，可是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一点儿也着急不起来，只是含着哭腔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这样高，穿着浅灰色的夹克。”
    周小森一边哽咽，一边给眼前的男子比划赵品凡的高度。那男人很认真倾听她的话，安慰她道：“姑娘，你是问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男子吧？他好好的，在另一间屋子里，我带你去见他。”
    周小森长出了一口气，跟着那个男子去找赵品凡，周小森问道：“您好，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那个男子微笑道：“我姓朱。”
    周小森点点头：“好，我就叫您朱先生吧。”
    朱先生莞尔点头。
    穿过一道走廊，周小森就问道一阵奇异的香味，她的肚子叫了几声，是饿了。她的脸红了一下，用眼神偷偷去瞄朱先生，朱先生的神色平静，淡淡道：“姑娘，和你一起来的男子，是你什么人？”
    周小森说：“是我老公。”
    朱先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奥，是你丈夫对吧？他正在吃东西，王先生烹调食物，很有一手的。”
    周小森趁机问：“朱先生，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朱先生眉毛微微一挑：“还是让黎辉告诉你吧。”
    周小森来到一间竹屋前，推门进入，只见赵品凡正捧着碗，不知在吃什么香喷喷的东西。
    赵品凡看到周小森进来，高兴极了，放下碗，和周小森拥抱在一起。
    周小森看到一个高个子，圆脸庞，器宇轩昂，一身淡黄衣装的男子，正在烹饪食品，案上锅中是香喷喷的面饼、烧饼和像极了饺子烧麦之类的东西，绿叶蔬菜、肉类应有尽有，还有许多水果和坚果。他应该就是朱先生口中的王先生了。
    要说这王先生则又是另一种豪华的气场，他虽然身处狭小的厨房境地，置身于蒸汽缭绕、大汗淋漓的环境中，却依旧从容不迫、举止得体、气场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尊贵无比的气息和隆重气质，尽显贵气和霸气。
    周小森对这个地方越来越好奇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在这里见到的都是些神仙般的人物。
    王先生和朱先生都笑眯眯地看着周赵二人，王先生又盛了一碗食物给周小森：“这位夫人也饿了吧，吃些东西吧。赵先生，我的家乡菜，味道如何？”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赵品凡说的。
    赵品凡赶忙点头：“好吃极了。”
    周小森低头尝了一口那像饺子又不是饺子的东西，赞道：“好美味！王先生，这是什么？”
    王先生说：“毕罗。”
    周赵二人一愣，谁也没听懂王先生在说什么。
    赵品凡插嘴道：“王先生，你的家乡是哪里？”
    王先生眼神远眺：“我从长安来。”
    赵品凡和周小森面面相觑：“长安？”他二人均想：长安是古代地名，难道这位王先生他……?
    赵品凡到底脑子转得快，恭恭敬敬问朱先生道：“朱先生是哪里人？”
    朱先生脸色露出淡淡的伤感之色：“鄙人祖籍凤羊，出生于京师南晶。”
    周小森和赵品凡惊呆了，二人同时后退几步。
    赵品凡问：“这位王先生，难道是他？”
    周小森问道：“这位朱先生，难道是他？”
    两个人交换而来一下眼神，脸上全是惊骇之色。
    赵品凡忽然急切地对王朱二人说：“我们能不能见见黎辉？”

 第765章 时空之网

    黎辉对周赵二人道：“你们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抓紧时间，我还要去审问黛莎。”
    周小森焦急道：“周游在哪里，周小林在哪里？”
    黎辉说：“周小林还在你们的时空，周游回到未来去了，他们两个现在都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两个都没有违反《时空法》，换句话说也是受害者。本来我们是打算把他们两个的时空调换过来的，但是考虑到周小林到了未来是不具备生存能力的，而周游又答应与他交换，所以我们决定就让周游呆在未来，让周小林呆在从前，用你们的话说叫将错就错。”
    周小森叹了口气。
    黎辉也长叹一声：“以后再也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了，给两个时空带来的影响都太恶劣了，所以黛莎这样的人要严惩。”
    赵品凡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黎辉道：“时空之网。”
    周赵二人同时摇头，表示不解。
    “这里不在时空的序列上，是时空交织的地方，俗称‘时空之网’，是关押触犯了《时空法》的人的地方。”
    赵品凡想了想：“坏朗博就关在这里？”
    周小森吐吐舌头：“黛莎女士以后也将会被关在这里？”
    黎辉点点头：“这里还有你们的几位老朋友，比如陈氏兄妹。”
    赵品凡脸色一变：“你是说陈泽琛他们？”
    黎辉“嗯”了一声。
    赵品凡的脸色更加难看：“我和我太太为什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回去？”
    黎辉说：“你们为了救周游，误入这里，消耗的能量较大，如果不给你们补充营养，就直接把你们送回去的话，你们的身体会受不了。再说了，当时坠入人造虫洞时，就我一个执法者，我要押解黛莎，还要送走周游。你们两个又昏迷不醒，我一个人不能同时完成这么多项任务，所以只好请你们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周小森好奇道：“那位朱先生，怪怪的，他是谁，是被关押的人，还是你们的执法者？”
    黎辉淡淡笑道：“都不是，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周小森犹豫道：“我怀疑是那个人，但又不敢往那个方面上想，如果真如我想的那般，那也太奇幻了。”
    黎辉说：“他就是你想得那个人。”
    周小森和赵品凡都张大了嘴巴。
    赵品凡说：“这个千古的谜题，原来答案在这里。”
    周小森关心的点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颜都没有变化吗？”
    黎辉说：“在这里容颜是不会发生变化，因为时间是交织的，不会往前行进。”
    周小森感慨：“这个地方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有两大好处，一是不会衰老，二是可以吃到美食，不用靠服食胶囊为生，似乎比周游的时空稍微好些。你们对触犯《时空法》的人，倒挺好的。”
    黎辉说：“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里毕竟没有自由，大多数的人还是愿意生活在正常的时间序列上的，去体会时空的前行和奋斗，不像这里，只是被时空抛弃的地方而已。”
    赵品凡困惑道：“朱先生为何甘愿留在这里？”
    黎辉摇头：“我倒是没问过他，反正我若是换了他，是绝对不呆在这里的，在这个憋闷的地方，就算是拥有永恒，又有什么意义？”
    周小森说：“我想和朱先生聊两句，我对他好奇。”
    黎辉说：“可以，但是不能要签名，这也是触犯《时空法》的。”
    周小森捂嘴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粉丝迷妹，怎会这样的骚操作？”
    黎辉安排周赵二人和朱先生见面，朱先生倒了两杯清茶给他们。
    周赵二人也算没少见过世面，但是此刻两个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两个人的心跳此起彼伏。
    朱先生说：“听黎先生说，贤伉俪要见我，有什么事情，请讲。”他的声音，春风化雨，甚是好听。
    周小森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赵品凡，向他求救。
    赵品凡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在我们的时代，您是一个谜，很多人考证您去了哪里，现在既然在这里偶遇到，我们就想见见您。”
    朱先生微微一笑：“我明白。”
    周小森说：“您的名字真是那三个字吗？”
    朱先生点点头：“对，我叫朱允炆。”
    赵品凡眉毛一凌，他的内心显然也很激动：“那您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朱允炆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平静：“往事已经太久远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提及。”
    周赵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怅然若失。
    赵品凡失落道：“当然，您可以不说，这是您的自由。”
    朱允炆微笑了：“八卦不得，也是件很难受的事情，我与二位本来是不可能相见的人，既然得以相见，实在是缘分匪浅。二位相询，我应该如实相告。好吧，待我慢慢说来。”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周小森竖起大拇指：“您居然还知道八卦一词，用的还是现代用法，真是了不起。”
    朱允炆笑道：“我也研究你们的历史和文化，刚才那位王先生比我还要厉害。他是个学霸，我是佩服得很。”
    赵品凡沉吟：“这位王先生，是不是新朝的那位？”
    朱允炆点头：“是，不过他给自己改了名字，现在叫做王慎，就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断然分开，你们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他的旧名。”
    赵品凡行礼：“多谢朱先生指点。”
    朱允炆眼神飘渺远眺，思索了良久，他忽然捂住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又重新睁开，面目如旧，淡淡道：“我的故事，你们都听过吧？”
    周赵二人点头，朱允炆温婉哀伤地笑道：“别提你们了，连我自己都看过许多版本，关于我的各式各样的故事和传说。爷爷常说我窝囊，殊不知我几乎和他一样有名，不过是不光彩的名声，而且就算是这样的名声，也是还全靠我叔叔才得来的。”
    周小森见他难过，安慰道：“不要难过，我们没觉得你不光彩，只是觉得你不如你叔叔幸运而已。”
    朱允炆苦笑：“我幸运不幸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其他人幸运就可以了。”
    周赵二人又是一愣，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第766章 难以选择

    朱允炆说：“世人以为我叔叔赢了我，我是个失败者，对了，你们管失败者叫loser对不对？
    周小森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位朱允炆先生还真是渊博。
    朱允炆说：“我叔叔从我手里夺了天下，但是之后整日不开心，终身郁郁不得志，后来很快归于尘土。我却因此拥有了千年的命数和造化，你们说是他更幸运一些，还是我更幸运一些？”
    赵品凡摇头道：“的确很难说。”
    朱允炆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可怜的是那些因为是我们两个牵连。，而离开尘世的人们，我活了千年，就因为这件事情忏悔了千年，每每午夜梦回，还是忘不了当时的算计与沙伐。我和我叔叔在通往顶峰的道路上赛跑，可是顶峰真的那么好吗？那个顶峰是宇宙间第一至寒之地，没有之一。除了孤独寂寞和危险，还有什么呢？
    我要防备身边的所有人，可还是防不胜防。当一切大势已去，失败已成定局的时候。我叔叔给我留下了充足的逃跑时间，我当时并不想跑，跑了的话就算暂时留下性命，再以后该如何面对我九泉之下的爷爷？于是我fenshao了宫殿，火焰染红了天空，在那如同白昼一样的光亮中，赫然一个大洞出现，我忽然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归宿。于是想也没想，跳入洞中。
    我来到了一个机器车，你们叫汽车，横行的时代。我当时也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去了未来，可是别提未来了，就算在属于我自己的时空，我也没有独自生存下来的本领。我看着大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他们都低着头，手里玩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东西，你们叫做手机。我虽然服饰打扮和他们都不同，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我。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时空追缉者出现了，把我带到了这里。”
    周小森问道：“带你来的人是黎辉吗？”
    朱允炆摇头：“不是黎辉，那时黎先生还不是时空追缉者。我来到这里之后，曾经一度让这里的管理者很头疼。我没有触犯他们的律法，当然不能把我关押起来。反倒是他们在工作中的漏洞，导致我去了未来。他们和我商量，希望我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我拒绝了他们，就算我回去还能干什么呢？流亡半生，提心吊胆半生吗？他们查阅了相关的历史，发现我失踪之后，果然这世上再无关于我的相关记载，按照《时空法》，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我想了许久，是不是要回到我爷爷的时空去？陪他一起举事，一起征站。但是我犹豫了，如果选择我爷爷的时代，那我就不是他的孙子，而是他的同盟。我爷爷如何对待同盟，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不想连爷孙情也没有了。我也曾想过，是不是还要回到自己的时空去，重新和我叔叔斗一回。可是我不想再重复一遍那场噩梦了，而且时空追缉者们警告我，不要试图更改历史，那样的话就是违背《时空法》，他们还是会把我抓回来的。我想，与其再次被他们抓回来，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
    可是这里的管理者告诉我，他们不养闲人。我说那我替你们工作好了。于是我就在这里学习各种劳动，一边工作，一边苦心研究历史，准备选择一个完美时空，隐姓埋名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哪知选来选去都不满意，不经意就蹉跎至今，还见到了你们。”
    周小森搓搓手，兴奋道：“那你可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历史学家了。”朱允炆说：“时空追击者都要擅长历史，好几次我都想去报考时空追击者，但时空追击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能选择时空的，我很怕遇到一个任务是属于我最初生活的那个时空的，很怕见到我爷爷、我父亲或是我四叔，所以我一直犹豫。”周小森恍然大悟，她一拍自己的脑门，看着赵品凡说：“对了。”
    赵品凡诧异地望着她：“什么对了？”
    周小森激动道：“我忽然明白，周游的理想是什么了？他不是专门到我们的时代去学习历史吗？他的理想肯定是想成为时空追缉者。”
    赵品凡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周游自己本身就是时空犯罪的受害者，他想成为时空追击者的可能性极大。”
    朱允炆说：“是啊，在未来，时空追击者是非常热门的职业。因为这里的福利很好，不用服食胶囊，有食物吃，不用变老，还可以见到许多历史名人。”
    周小森被他的话逗笑了：“朱先生，您本来就是历史名人，也希望见到其他的历史名人吗？”
    朱允炆微笑道：“嗯，我和你们一样，在这里也总做迷弟。比如，王先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很激动。”
    赵品凡好奇道：“这位王先生也和你一样，来到这里就不愿走了吗？”
    朱允炆淡淡道：“我在这里主要负责一些打扫工作，王先生比我手巧的多，什么都会，在这里主要负责烹饪。他也在钻研历史，挑选时空。和我不同的是，他曾经去体验了几次，但是都不太满意，所以又回来了。离你们最近的一次，是他回到过八十年代。根据《时空法》，我们回去之后，是必须要隐姓网名，默默无闻的。可是王先生在哪里，他身上的光芒都无法被遮挡，是给点儿阳光都灿烂的那种人。他回去之后又成了名人，被这里的时空追击者再次带了回来，勒令他重新选择。”
    赵品凡无比震撼，颤抖道：“也就是说八十年代，那位失踪的著名的彭姓科学家就是他。”
    朱允炆微微点点头：“其实我是非常不喜欢王先生离开这里的，因为他的饭菜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周小森陶醉道：“我们两个也尝过王先生做的家乡菜，的确很好吃。”
    朱允炆笑道：“王先生把历朝历代属于长安的饭食都称为家乡菜，其实那天他给你们做的必罗，是唐朝的长安小吃。王先生钻研历史不如我专心，总是剑走偏锋，研究着研究着，就去研究美食或其他技术去了。”
    赵品凡点头：“我看过史料，王先生真是个奇人，还擅长医学。以他的九五至尊之位，还亲自给人做手术，也是历史的奇葩了。”
    朱允炆莞尔：“没错，和王先生在一起，每天都有新鲜事情发生。不过在这里，还有比王先生更奇之人。
    周小森好奇：“那您还见到过哪位历史名人呢？比王先生更奇的人又是谁呢？杨贵妃吗？”
    朱允炆眉毛一凌：“还有更厉害的，有一位岂止是历史名人啊，简直是神话中的人物，就是和炎帝黄帝大站的那位。”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结巴道：“你是说蚩油？”
    朱允炆点点头。
    周小森害怕道：“是吗？他也在这里，我可不敢见他。”
    朱允炆笑道：“他被关着，没有什么危险。你们可以请求黎辉带你们去参观一下。”
    这时有人敲门，朱允炆打开房门，黎辉就站在门外。
    黎辉恭敬道：“朱先生，他们两个见你的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后厨，一袭淡黄色衣衫的王先生正在煮面，竹箩里都是香喷喷的肉夹馍。
    周小森赞赏道：“王先生，你做的肉夹馍可真香呀。”王先生得意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昨天，蚩油吃了几个肉夹馍吗？三十个，整整三十个。今天不许给他吃那么多了，我要用来招待客人，姑娘你先尝尝。”前面的话是对黎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周小森说的。
    黎辉皱眉：“要怪只能怪王先生做的饭菜太香，每次蚩油闻到香味，都会折腾。骗他说没有了也不行，他的鼻子好使，能闻到还有没有？”
    王先生一半得意，一半郁闷地说：“那你们赶紧吃，多吃几个，我今天少做几个，饿一饿他。”
    黎辉连忙摆手：“可饿不得他，饿着他，他下午又要胡闹了，我可受不了。这样吧，把我那份让给他吧，我不吃了。”
    王先生叹口气：“算了，你还是吃饱为妙，否则客人们和朱先生都不敢吃了，顶多我一会儿多给他做些油泼面不就行了。”
    黎辉高兴道：“辛苦王先生了。”
    王先生的油泼面和肉夹馍果然无懈可击，周赵二人吃得赞不绝口。
    周小森心里想：这也算得上是活久见了，我居然能吃到一个历史名人，而且是曾经身份无比尊贵之人做的饭，这世事也真是太难料了。
    黎辉吃完后，起身去给被关押的人们送饭。
    朱允炆轻叹：“也幸亏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被关在这里，否则我们都要吃胶囊了，哪有机会吃得上王先生做的饭。对了，赵先生赵太太，你们不是想和王先生聊一聊吗？正好我去洗碗，你们继续坐，我帮你们沏壶茶来。”

 第767章 流言恐惧

    王先生放下碗筷，看了周赵二人一眼，目光炯炯：“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被他这样一问，周赵二人又紧张起来，都有些坐卧不宁。
    周小森战战兢兢的点点头，赵品凡答了一声嗯。王先生忽然起身吟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时身便思，一身真伪复谁知？’不错，我就是王莽。”
    周赵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敢接话。
    王莽苦笑：“朱允炆是不是提醒过你们？我已经改名叫做王慎，不许你们在我面前提起王莽二字。”
    周赵二人对视一下，一*点头。
    王莽摇头：“这个小朱，什么都好，就是为人胆子太小，做事太谨慎。我自己都不太避讳，只是他们比较避讳而已。”说到这里，他看看周赵二人，饶有兴致地问道：“我刚才吟诵那首诗，你们两个听过没有？”
    周小森点点头：“听过，白居易的《放言五首》。”
    王莽追问：“你们后人都是这样看我的？”
    赵品凡摇头：“那倒不是，我们那个时代普遍认为，你极有有可能是从后世穿越过去的人，因为你做的很多事情，太过超前了。”
    王莽点头：“这个看法倒算中肯。”
    周小森举手：“王先生，我有一个问题。”王莽说：“姑娘请问。”
    “如果您是从新朝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您在新朝时的那些想法那么先进？”
    王莽笑道：“我本来是汉朝的一名普通外戚，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穿越到了八十年代，学习了很多先进的科技和经验，结果虫洞重开，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时代。我实在受不了当时发展缓慢的状况，很想改变，但是要想改变，光凭外戚身份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在八十年代的时候，看了史书，知道自己会篡味，篡味之后也并没有好下场，但是事到临头，我还是选择了跟着历史走。
    果然，我很顺利地得到了王位，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变革。最后也和历史一样，我的快不符合那个时代的慢，长安失守，我找到杜吴，对他说：‘根据史书，是你结束了我的生命，那我们就按照史书来吧。’就在杜吴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间虫洞又开启了，我从虫洞离开，杜吴另找其人代替了我。”
    周小森疑惑道：“没有人发现这件事吗？”
    王莽摇头：“没有，应该是杜吴掩饰得比较好吧。我也曾经想回去，调查这件事，但是没有勇气。因为已经有过穿越历史的经历，我被时空追缉者带到了这里，可是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他们让我将功补过，我可没认为自己有罪，你们说，除了历史评价不同之外，我和小朱有什么区别？”
    赵品凡想了想道：“确实没什么区别？”
    王莽继续问：“你们说实话，是不是我和小朱相比，我的贡献还要大些？”
    周赵二人一*头承认。
    王莽高兴道：“总算遇到你们两个明白人，晚饭还给你们做好吃的。因为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黎辉他们拿我也没办法。我不像蚩油，整日胡闹，只是文文静静地呆着，他们也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他们都不会做饭，我便给他们做饭。他们都喜欢吃我做的饭，过了一端时间，答应让我重新选择一个时空。新朝我是不敢再回去了，就选了八十年代，结果太有名了，又被黎辉带了回来，这次他们不肯轻易放我走了，让我在这里给他们专心做饭。
    后来，小朱来了，我俩还能聊聊，研究一下历史，也就没那么无聊了。我本来想教小朱做饭的，但是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做些简单的打扫工作还行。直到如今，饭还得由我来做，幸亏这里是不用吃胶囊的，否则我可不在这里打工。”
    周赵二人都笑了，觉得眼前这人也挺有趣的。
    王莽摘下围裙，委屈道：“和你们聊得太投机了，把时间都忘了。奥，对了，这里哪有什么时间？哎，我们不要蜷缩在厨房里谈心了，走，到我的房间去。”
    王莽带着周赵二人去往他的房间，赵品凡心想：我们两个也没说什么，为什么王莽觉得跟我们谈心很有趣呢？大概是他太孤独了，这么多年来，他的倾诉对象只有朱先生一位，所以他才觉得无聊，换了聊天对象，他就觉得好玩和有意思了。
    王莽的房间到了，只见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非常整洁，一张床铺，一张书桌，书桌上、窗台上、床头都摆满了各类的书籍。桌上是普通的笔墨纸砚，用端正的小纂写满了笔记，依旧是把许多名词改得面目全非。
    王莽微笑道：“请坐，晚上我做大餐给你们吃。”
    周小森好奇道：“王先生，朱先生说杨贵妃也这里，我们为什么没看到她？”
    王莽思考了一下：“奥，你是说那个姓杨的小姑娘吧，她确实来过这里，给我帮了两天厨，吃不了苦，整日哭哭啼啼的，他们又把她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去新时空了吧？”
    周小森听说杨贵妃不在，有点儿失落。
    周小森问王莽：“她真得很美吗？”
    王莽想了想：“还可以，就是有点儿胖。对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向你们请教，我觉得史书里说的可能有问题，不太准确。
    赵品凡说：“王先生请说。”
    “那个姓杨的小姑娘所在的唐代可比我大新繁华？”
    赵品凡踌躇不答。
    王莽见他不答，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又问周小森：“那唐代与汉代相比呢，哪个更繁华？”
    周小森看看赵品凡，回答道：“比汉代繁华！”
    王莽显然受了些打击，闷头喝了一口茶。
    三人都觉得尴尬，幸亏朱允炆来找，催促王莽该准备晚饭了，周小森撸起袖子：“王先生，我们两个来帮你。”
    王莽很高兴，晚饭非常丰盛。有乳酪、胡饼、胡烧肉、胡羹。席间一道水煮肉，大受欢迎。
    王莽说：“这道菜，我是为了迎接新客人而专门学的。”
    朱允炆说：“晚餐太丰富了，谢谢王先生。”
    王莽大大咧咧道：“这也算丰富吗？你读过《汉制》吗？我吃饭的规格是不是应该‘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吗？”他的意思是按照《汉制》，他的饭局就应该如此。
    朱允炆笑道：“我吃饭的规格也不小，但是还比不了你的。”
    赵品凡夸赞道：“烤肉的味道真不错。”
    王莽道：“当然，这是我用‘啖炙法’做的，当然好吃！”
    黎辉纳闷：“什么叫‘蛋鸡法’？”
    朱允炆解释说：“就是烧烤的一种方法。”
    王莽不屑道：“黎先生，你的历史也需要再好好补一补了。”
    黎辉正色道：“是，先生说得是。”然后起身去给关押者们送饭。
    其余几人继续吃饭，几分钟后，忽然间警报大响，四壁传来黎辉焦急的声音：“注意，注意，蚩油又开始折腾了。”
    朱允炆和王莽都是一惊，周赵二人自见到他二人第一眼起，他二人一直都是一副万事胸有成竹、海纳百川、不急不躁、从容淡定、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外表上就显露出恍惚犹豫、焦虑恐惧的神情。

 第768章 万年孤寂

    紧接着，传来一种洪水一般的排山倒海的声音。这声音震得四野嗡嗡作响，好像滚滚闷雷含糊不清地在所有角落低吟。
    周赵二人跟着王朱二位先生来到关押处，看到一处藩篱中，一个红发的高大之人在扯着嗓子嘶吼，那些被关押的人听到这声音，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倒是显得兴奋了许多，他们都是一幅要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津津乐道的神情。
    这嗡嗡作响的嘶吼在被关押的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听到了初春的雷声，即惊心又充满了生的气息，联想着仿佛闻到了春泥的芳香。每个人都或扬起头仔细聆听，或扒着号房的门，从细小的窥探口向外张望，躁动不安。
    王莽顿足：“真是大事不妙了。”
    朱允炆也是一脸灰败。
    周赵二人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也觉得极度恐慌，赵品凡下意识地握紧了周小森的手。
    忽然间，关押处消失不见，二人置身于一片古老的山川白云间，天空是粉红色的，墨绿色的浮雕一样的云朵慢慢漂浮着，大地上盛开着蓝紫色和蛋黄色的海碗一样庞大的花朵，远看如层层叠叠的海浪。
    突然天雷巨响，古代战场上，一位高大威严的男子骑着战马率部奋力厮沙，对面是一群身长牛头，后背羽翼的神冰，领头之人便是这赤发男子。他们手握各种冰器，在一片黄沙漫天间鏖站在一起。
    高大威严的男子怒目，口吐火焰，将冲上来的一个个神冰化为一片火光，灰飞烟灭。正在飞沙走石之际，赤发男子双脚用力，站马腾空而起，正是蚩油，他的眼波像暴风雨中的动荡的海洋，巨浪一波压过一波。
    金球一般的太阳照射着他通红的眼睛，他挥舞双臂将战戟化作无数火焰，从天云间混杂着雷电滚滚射向敌阵，并施展双翼于万丈金光中怒吼：“严帝老儿，你看不起我，我要与你决一雌雄。”
    严帝说：“我呸！明明是你蚩油兴兵作乱，背叛我在先，现在还倒打一耙！念你是我旧部，赶紧悔悟回头是岸！否则将你这一群牛崽子都做成牛排！”
    说话间，严帝身后不远处一片粉色云端中，传出一人的呼喊声：“严帝老兄，不要着急，凰帝来也！给我留一口牛肉，别都吃了！”
    严帝回头观看，走神儿间，蚩油身生六臂，其中一手中握的冰器砸来，一不留神，严帝中招儿。只见凰帝已近前，炎帝坠落云间，一边坠一边喊：“你个猪队友呀！”凰帝尴尬的看着炎帝坠落远去，嘴里咕哝着：“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不是故意的。”······
    再说严帝在云端迅速坠落，蚩油一个走神，亦被凰帝暗算，身上插着凰帝射来的羽箭，也从云端坠落，瞬间山川云朵变成了璀璨星辰。蚩油在漫漫宇宙中漂浮，像卫星一样在星球间打转儿，也不知过了多少光年，一颗流星飞过，正撞上他的脑门儿，黎辉经过，把蚩油带到了关押处。
    周赵二人看到此处，才清醒过来，看看自己仍置身于关押处，并不是什么古战场，明白原来他们刚刚看到的是上古的逐鹿大站，只是蚩油传递给他们的幻觉而已。蚩油通过嘶吼，向所有人述说他当时是如何败落的。他的声波干扰到了众人的脑电波，所以众人眼前才会有这出好戏出现。
    藩篱中，蚩油的眼神由一片海洋变成了一片炙热的沙漠！忽然间，蚩油伸出双手，扯断了身上的锁链，变成一股红色的烟，从藩篱中逃脱出来。
    关押之处瞬间变成了混沌阴暗的荒原，狂风大作。不断有碎石从火山口滚落。火山升腾起来的黑烟，喷射出剧烈的岩浆，化作九头火牛奔涌着向袭来！众人都是大惊，黎辉大喊：“幻觉，都是幻觉，大家都镇定，不要被眼前的乱象所迷惑。”
    但周赵二人仍然觉得惊心动魄，眼见那九道火牛就要吞噬众人，焦急中，黎辉奋力化作一道彩虹拦截住这九道火牛，然而火牛不断冲击着彩虹，万丈洪水倾泻而下，彩虹随着火牛的撞击，化作漫天飞雨慢慢在消逝。
    一道红烟飞入藩篱，蚩油现身，面向墙角蹲坐，呆若木鸡。
    飞雨止住，天气晴朗，彩虹消散，藩篱之中，周赵二人身上并没有潮湿之处，更加证明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象。
    其他樊篱中的众人，知道好戏结束，都唏嘘纷纷，各就各位了。
    蚩油看着满地被自己弄撒的饭菜，忽然嗡嗡哭了起来。王莽于心不忍，安慰蚩油道：“大帝，不要焦虑难过，我晚上给你做夜宵吃。”
    蚩油抹抹眼泪，停止了哭泣，安静下来，大帝的称呼让他感到非常舒服。
    周赵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纵横上古的大帝天神，竟然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朱允炆长叹一声：“二位莫怕，蚩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折腾一番，他倒也不是想要逃走，就是太寂寞了，感到苦闷，泄泄心中的愤恨。只要王先生答应给他做好吃的，他很快就会平静。所以，这里的管理者都很怕王先生离开。”
    这时，黎辉找到二人：“黛莎女士要求见你们二人一面。”
    一间封闭的房间中，黛莎女士脸色憔悴、头发纷乱，一看到周赵二人，眼睛才骤然亮了一下。
    黛莎女士说：“以后就拜托二位帮我照顾小林吧。”
    周小森说：“这个您放心，小林是我弟弟，我以前是这样认为，以后也会这样认为，一定对小林照顾和保护周全。”
    黛莎女士点点头：“很高兴小林能碰到你们这样的家人，这是他的幸运。关于周游，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他很争气，在未来一定也能生活得很好。”
    周小森问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归有章在哪里？”
    黛莎女士沉吟道：“难道你还要把他带回你们的时空去，你不怕他会继续骚扰你和家人？”
    周小森摇摇头：“这些你不要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第769章 乐不思蜀

    黛莎女士看着周小森严肃的样子，忽然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你知不知道归有章在这里生活得非常快乐，早就乐不思蜀了，根本不愿意和你回去。你以为他是你的生父，还顾念血缘亲情，可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这个女儿。”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字一句都戳痛着周小森的心。她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赵品凡握住她的手，以示鼓励。
    赵品凡严肃道：“黛莎女士，我们有权利知道归有章的近况。我太太向你询问是尊敬你，我们问黎辉也可以。”
    黛莎女士冷笑道：“对呀，为什么不问黎辉？”
    周赵二人沉默，他们不是不想问黎辉，实在是黎辉太忙了，除了二人刚苏醒时，和他见过一面之外，其余时间，招待他们的就是王朱二位先生。黎辉和他们即使见面，也只是一闪而过，连话都不顾上和他们多说。归有章的事，周小森又不想张扬，所以总没机会和他私聊。
    黛莎女士叹口气：“归有章是个贪得无厌的人，现在这里有东西吸引着他，他根本不愿意离开。我觉得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件好事，听我的，你们回去吧，不要带着他。”
    赵品凡咳嗽一声：“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也总要问问归有章自己的意愿，和黎辉的意思。”
    黛莎女士点点头：“好，我完全赞同。小林和周游以后都靠你们了，我犯下这个大错，恐怕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她的眼神中全是凄凉的神色，周小森虽然很恨她，但还是很替她难过。朱允炆说得对，待在这里，站在时间的线轴之外，就算永远不会衰老，天天都有王莽做的美食吃，而且还能见到来自于不同历史时空的人，和神仙也并无不同。但是，这里还是让人恐慌和不舒服。不然，蚩油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没有自由，没有尽头，这恐怕是宇宙间最终极的惩罚了吧。就像不停搬运石头的西西弗斯，就像在月宫里昼夜砍桂花树的吴刚。一时间，周小森的心里充满老对她的同情。
    赵品凡思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小林，我们可以帮你照顾她。可是周游，恐怕我们也很难见到他了。”
    黛莎女士眼神温柔：“周游那孩子非常聪明，能力又强，他苦心去学习历史，就是为了报考时空追缉者。只要他考上时空追缉者，无论是去见你们，还是来这里见我，都不是难事。”说到这里黛莎女士泪光闪闪：“周游这孩子特别懂事，他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我对不起他，可是他说他不恨我，还会来看我。周小姐，对不起，你帮我和你妈妈说一句对不起，很抱歉，是我不好，害了你们全家人，我将会用我的余生来赎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周小森也掉下泪来，她知道戴莎女式的余生无比漫长，心中忽然不忍。想想小林，更是肝肠寸断。
    这时，黎辉进来了，对周赵二人说：“好了，探视时间到了，赵先生赵太太，我们该离开了。”
    周小森抹抹眼泪：“黎先生，我还要见见归有章。”
    山涧，瀑布飞流直下，大珠小珠般落入一片澄澈的湖水中。湖水呈深碧色，冒着微微的热气，好像还是汤泉。汤泉边全是丽枝树，嫩绿的枝叶间结满了深红色的果实，丽枝树下盛开着斗大的花朵。白色、粉色、红色，争奇斗艳，香味扑鼻。这个地方，恐怕是整个时空之网中最美丽的地方。
    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中年男人肩上挑着个扁担，一边盛放着新采摘的丽枝，一边盛放着新采摘的鲜花，正是归有章。
    周赵二人向他走去，可是他根本没注意到二人的存在，脸上一副喜滋滋的表情，哼着小曲，心情相当阳光。看来黛莎女士说得不错，归有章可能非常喜欢这里。
    归有章挑着扁担，走到一间竹屋前，伸手敲敲门，从竹屋里传出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妩媚的声音：“请进。”
    周赵二人听了这声音，都是身上一酥。
    竹屋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的脸庞展露在阳光下，那是一张月亮一样皎洁的脸庞，星光一般的眼眸，玫瑰花般娇艳的嘴唇，笑容也像阳光一样让人晕眩。按照好女不过百的标准，这个女人肯定是不符合的，因为她的体重不轻。然而她若不是好女，这天下又哪会再有好女？她看起来让人觉得是那样的舒服，仿佛每多看一眼，就是一种享受。虽然衣着简单，但是看起来高贵无比；虽然身材不是特别苗条，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遮挡不住的美。
    自从竹屋的门开启了之后，归有章的眼神就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女人，他的脸上荡漾着暖洋洋的笑意，像一个傻子一样呆若木鸡。
    那女人看了一眼他扁担里的东西，忽然间笑得更美了，柔声对归有章说：“累了吧？快把扁担放下吧。”这一笑，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周小森脑海中灵光一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赵品凡却沉吟道：“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丽枝来。”那个女人和归有章这才发现了周赵二人。
    那女人微笑道：“这是你带来的客人？”
    归有章的脸上微微一红，他居然也会脸红？
    归有章沉声道：“娘娘，他们是我的女儿和女婿，不知怎么跟到了这里来？”
    周赵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来她真得是我们心中猜测的那个人。”
    那个女人说：“请孩子们坐吧，我给你们倒茶。”
    归有章赶忙阻拦道：“娘娘别忙，他们马上就要走了，我和他们不是很熟。”周赵二人万万没想到，归有章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周小森感到又尴尬又委屈又心酸，瞬间泪崩。
    赵品凡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
    那个女人轻叹一声，递过来一方罗帕，声音如水般缠绵悱恻：“姑娘，不要难过，我给你剥水果吃。吃些甜食，心情就没那么差了。”
    然后这女人又回头对归有章说：“我们这里的人，是很难见到家人的，既然你女儿女婿马上就要走了，你更得珍惜这最后的缘份。”
    归有章点头，无比恭敬道：“是，娘娘说得是，我听娘娘的。”
    赵品凡帮周小森擦擦眼泪：“您是不是杨玉环娘娘？朱先生和王先生说您也在这里。”
    那女人从容点头：“正是。”
    赵品凡说：“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
    周小森也哽咽道：“您好美，比传说中还要美。”
    杨玉环轻叹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普通人。还有，你们两个刚才吟诵的诗，都是后世描写我的，对吗？一首是白居易写的，一首是杜牧写的。”
    周赵二人点点头。
    杨玉环若有所思，连她皱眉思考的表情都那么美。她幽幽道：“站的角度不同，对我的看法也不同。我和王先生朱先生一样，都有那么多的争议。”
    周小森安慰她道：“他们两个的那才是真正的争议，在我们看来您没有争议，美得没有争议，生活的也没有争议，所有的争议都是那些男人强加给您的。”
    杨玉环一愣，微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好孩子，认识你很高兴。”
    归有章听杨玉环夸奖周小森，也露出了个骄傲的笑容。
    杨玉环上下打量了赵品凡一番，眼波流转，问周小森：“他是你丈夫吗？样子生得真好，我离开的时候，大儿子应该也有他这个岁数了。”
    归有章端了茶来，对周赵二人说：“既然娘娘喜欢跟你们说话，那你们就坐下来，陪娘娘聊一会儿吧。”
    周赵二人坐在竹椅上，杨玉环对归有章说：“跟女儿女婿回去吧，这里是天长地久了，但也只剩下天长地久了，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归有章坚决摇头：“不，我不离开娘娘，永远都不会，我要陪在娘娘左右。”表情真诚，没有半分油滑之色。
    如果不是周赵二人亲眼所见，还真不相信眼前这个痴情坚定之人是归有章，还以为他是一个情窦初开的至情少年。
    杨玉环看了归有章一眼，长叹：“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该怎么办？”
    归有章脸色平静：“不会有这样一天，我永远永远不会后悔的。”
    杨玉环淡淡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就算你一直守在我身边，我的心里也不会忘记三郎的。”
    归有章说：“我只求跟随娘娘左右，照顾娘娘，绝无半点非分之想，也不会和唐明皇那老儿比较。”
    赵品凡想：“恶人自有恶人磨，归有章在我们的时空，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加老赖，到了这里，见到杨贵妃，就变成了痴情小迷弟。黛莎女士说得也对，他既然自愿选择待在这里，对小林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对他自己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就算是凤凰涅槃，重新做人了。只是困住这人渣的，居然是一个至美至纯之人，也真是吊诡好笑。看来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环环相扣的；也难怪乐妈降不住他。”
    周小森却问杨玉环道：“娘娘，你是从马嵬坡直接来得这里吗？”

 第770章 天长地久

    杨玉环眼神远眺：“是啊，那天可真乱呀，我躲在这里清静了这么多年，每每回忆起那天来，都觉得脑仁疼。”说到这里，她伸出白藕一样的手臂，用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头，连眉头都皱得那样美。
    归有章急道：“娘娘不愿想，就不想了，你们两个真是的，非要惹得娘娘头疼。不要再逼娘娘回忆往事了。”最后一句话是在训斥周赵二人的。
    杨玉环冲归有章摆摆手：“不要埋怨孩子们，他们和我聊聊也是好事，否则我也闷。”她远山一样的眉峰轻轻一挑：“总之那天实在是太乱了，各种声音冲撞着我的脑门儿，剑戟声、锣鼓声、叫骂声、三郎的哭声，我知道自己在那世上呆不了太久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割舍不下的。几个孩子都大了，娘家的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三郎，离开我，他肯定是伤心的。但这个选择是他做的，我又能怎样呢？
    当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三郎已经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想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两个抱头哭也哭过了，何必还让我再伤心难过一次呢？我擦干泪水，做好一切准备，又回头望了一眼这江山。这江山那么美丽，可我再也看不到它了，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就看到天边裂开一个洞，一个男人从洞中走了出来，走向我，如同天神一般，正是黎辉。他穿着奇怪的服装，大声说：娘娘，美丽无罪，我是来救你的，你跟我走吧。
    我摇头：不，你是什么人？安史的人？我哪里也不去。我当时想，如果所遇非人，可能会受到侮辱，不如就在这里归于尘土。
    黎辉却说：娘娘不必担心，我真得是来救你的，不会让娘娘受到半分伤害，我是未来人。
    我当时并不明白未来人是什么人，但是黎辉却说：‘还请娘娘快些动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黎辉举起手指，冲着我轻轻一点，我只看到一束光亮射向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这里了。
    黎辉告诉我：‘因为对于我的事情，后世的看法太多，替我喊冤的人也太多，而史书中对我的结局又没有明确记载，所以他们把我接回来，让我可以重新选择一个时空。’我和王朱两位先生研究过，想看看他们两个选择哪里，我好做个参考。可是朱先生犹豫不决，选不定。王先生去过几次，又回来了，所以我也就拖延至今了。他们让我住在汤泉边，这里的环境简直像仙境一般，我觉得这里很好，归先生来了之后，还总是帮我种种果子，浇浇花什么的，还陪我谈心说笑，我就更不想走了。
    赵品凡恭敬道：“娘娘的选择，真是个明智的选择，我很佩服娘娘的睿智。黎辉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也该走了。归先生，希望你照顾好娘娘。”
    周小森给归有章和杨玉环作了个揖，杨玉环对周小森说：“若不是这里有规定，要离开的人，不许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我真想把这块罗帕送给你。”
    黎辉说：“郎博先生在这里改造得很好，他说要和你们当面道歉，反正你们来这一回，也顺道见见他吧。”
    赵品凡沉思：“都是故人，见见吧。”
    路过关押郎博的藩篱，郎博满脸虔诚，看到周赵二人微笑道：“终于等到二位了。”
    周小森看看他的眼神：“对了，我们认识的郎博又回来了，你已经不是坏郎博，而是好郎博，郎教授了。”
    郎博眨眨眼睛：“你能看出来吗？”
    周小森点点头：“嗯，你现在的眼神，很干净，坏郎博没有这样的眼神。”
    赵品凡也附和道：“对，我也这样认为。而且我相信小森的直觉，女人的预感很厉害的。”
    郎博感慨：“总说未来人厉害，但是在猜测人的心思这方面，我们却是越来越退步。但很好，所幸的是，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与那陈氏三兄妹相比，要豁达多了。”
    赵品凡问道：“陈氏三兄妹，你是指陈泽琛他们兄妹三个？”
    郎博说：“你们俩只要现在闭上眼睛，仔细听听，就会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他们就关在我隔壁，天天吵？”
    赵品凡脸色一变：“我要见见陈泽琛，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害得这么惨？”
    郎博旁边的藩篱中，陈氏兄妹吵做一团。
    陈泽琛说：“你们两个简直是太笨了，都是智商下限。我要不是被你们两个连累，怎么会被关在这地方，连个尽头都没有。”
    陈泽坤生气道：“早就劝你们两个不要瞎折腾了，在美岛胡闹还不够，还要去其他时空赚钱。钱钱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有机会花吗？”
    陈泽芬绝望道：“遇到你们两个这样的哥哥，我也真够倒霉的。别人家的哥哥都护着妹妹，你们两个倒好，反而向黎辉出卖我，心肠真够歹毒的。”
    周小森问赵品凡：“他们三个是亲兄妹，都能互相加害，更别提是你了。你还要当面质疑陈泽琛吗？”
    赵品凡眼神复杂：“最后一面，我要见见他。”
    赵品凡对着藩篱大喊：“陈泽琛。”
    陈泽琛看到他，愣了一下，忽然大喊：“品凡，赵品凡，你怎么来了？你帮帮我，给我和黎辉求求情，放我出去吧。”
    赵品凡脸色铁青：“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我，当初害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到会有今天？”
    陈泽琛恬不知耻：“可是你的结果还是很好呀，起码比我们兄妹三人强多了。还可以在t城过你的美好生活，我却有可能永远呆在这个没有尽头的地方。品凡，求求你，你就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吧。他们两个不用管，就救我一个好了。”
    赵品凡冷冷道：“在这里，天长地久，不是很好吗？”
    陈泽琛苦闷道：“我现在才知道，这宇宙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天长地久。”
    陈泽坤和陈泽芬忽然一起跳起来，暴打陈泽琛。
    赵品凡看着这不争气的兄妹三人，生气地走开了，周小森追随着他。
    赵品凡说：“小森，我们回去吧，这里并不值得留恋。”
    周小森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忘了问黛莎女士。”
    “问她什么？”
    “问她把唐万里和仓央女士的身体藏在了哪里？”

 第771章 花前树下

    赵品凡迟疑道：“我已经答应了唐万里，让他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回去问黛莎，恐怕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依照黎辉做事的原则，一定会公事公办，不会成全唐万里和女仓央士的。这个谜，就一直让它尘封下去吧。而且就算我们问黛莎女士，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实情的。”
    周小森看看思虑成熟的赵品凡，缓缓点点头。
    周赵二人走出关押处，只见归有章等在门外。
    归有章说：“有一个秘密，我本来不想说的，而且当着娘娘的面我也不能说。但是娘娘说得对，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相见机会了。如果不说，我也许以后会觉得愧疚。”归有章这样的人也会心生愧疚？实属罕见，看来杨玉环对他的影响真是不小。周赵二人均想：美丽的魅力不容小觑，世间的至尊容颜，竟能让一个恶人向善，美的感化力量如此巨大，令人震撼，看来真善美是可以共同转化的。
    周赵二人见归有章面色沉重，心中都是一凌，一起好奇地看着归有章。
    归有章轻叹一声：“趁着娘娘现在不在竹屋，你们赶紧跟我走吧。”三人一边同行，归有章一边说：“你们知不知道，竹屋附近的鲜花为什么开得那样艳丽，果实为什么那样饱满好吃？”周赵二人摇摇头。
    归有章说：“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赵品凡问道：“娘娘为什么不在竹屋？”
    “被王先生请走，向她询问唐朝的事情去了。”
    竹屋到了，归有章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两把锄头，一把握在自己手中，一把扔给了赵品凡，对不明就里的赵品凡说：“不要站着发愣了，赶紧挖吧。”
    赵品凡和他一起挖，很快就看到花丛下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果树下又是一个，玻璃盒子里的东西让周赵二人脸色剧变，周小森尖叫一身，后退几步，跌跌撞撞，险些摔倒。赵品凡赶紧抱住他，劝道：“小森，不要害怕。”
    周小森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把他们藏在这里？”
    玻璃盒子里藏着的正是唐万里和仓央女士的shen体。
    归有章说：“这件事是黛莎做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把唐万里和他的情人藏在了哪里。但是自从我在密林深处，和高金友一起帮黛莎运完蜂箱后，黛莎卸磨杀驴，要抹去我俩脑海中的记忆，高金友这又狡猾又没义气的家伙，看到我被黛莎抓住，就跑了。”
    周赵二人均想：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把他骗去，给黛莎女士做苦工。还要说高金友又狡猾又没义气，简直是强盗逻辑。归有章只要在杨玉环身边毕恭毕敬得像个谦谦君子，只要杨玉环不在场，又要原形毕露。
    归有章说：“我被黛莎打晕，黛莎看高金友跑了，也没顾上马上清除我的记忆，就去追高金友。高金友却比兔子跑的还快，瞬间拦了辆车，被人救走了，黛莎没有机会再对他下手了，又怕高金友说出密林所在，也不敢久留，就把我带到了她的时空。她的家里就和一间实验室一样，有两个高大的，装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罐子，里面就装着他们两个，就像标本一样。”归有章一边说，一边指指花下树下的玻璃盒子。
    归有章脸上显示出恐惧之色：“我当时都吓尿了，眼花腿软，生怕黛莎也会给我同等的待遇，好在没有，她忽然大叫：有人来过这里。是他，一定是他。然后把我锁在屋子里，一个人匆匆离开了。她的脸色难看无比，似乎比我还害怕。”
    赵品凡道：“她一定是知道黎辉去过她家，所以才会害怕成这样。”
    归有章点头：“不错，黛莎最怕的人就是黎辉。黛莎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她的实验室一样的家里，陪着我的只有两个大玻璃罐子里的标本。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想这是别人的时空，我想回也回不去了，忍不住嗡嗡哭了起来。我想就算黛莎不对我下手，她现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饿也会饿si的。
    正在惶恐的时候，黛莎又回来了，喂了我颗胶囊，运走了唐万里和他的情人，也就是那两个庞大的玻璃罐子。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因为吃了胶囊，一点儿饥饿感也没有，黎辉忽然破门而入，把我救了。他本来想把我送回t城去的，但是发现我的脑海里有关于戴莎她们的记忆，有许多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信息，他又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把我暂时带到了时空之网。
    我到了时空之网之后，黎辉便询问我，知不知道黛莎把唐万里他们的身体安放在了什么地方？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先从她家里把他们带走了。后来黎辉又发现黛莎回了t城，就又去抓捕她。我在这里见到了娘娘，我不想被抹去记忆，也不想离开娘娘，就告诉这里的管理者，我愿意永远呆在这里，守着娘娘，这样他们也不会再担心我泄露什么天机，触犯什么《时空法》了。”
    虽然周小森对杨玉环也非常尊敬，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对自己生母之外的其他女人无比痴恋，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归有章讲得正起劲儿，唾沫星子横飞：“我守着娘娘，帮着娘娘种花种树，我发现这里的花树特别繁茂，心想果然娘娘所居住的地方，是时空之网中最好的地方。有一天，娘娘和我念叨说想吃些瓜子，但又不想麻烦别人。我知道厨房里有南瓜，便去和王先生讨了些南瓜子来，我想我也开辟一块土地，种些南瓜，然后剥了南瓜子给娘娘吃不就行了。于是我就在花树旁种南瓜，然而无论我怎么静心打理，那些南瓜苗儿都不发芽。
    我当时觉得非常奇怪，查验了种子没有问题，就怀疑是土壤的问题。可是不能呀，这片土壤紧挨着花树，花树那样兴旺，难道咫尺距离，我的南瓜田就是不行？后来我又想了个办法，准备移一些花树下的土壤给我的南瓜田，这一挖不打紧，挖出了这两个玻璃盒子，我这才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戴莎居然把唐万里和他的情人藏在了这里。
    藏在花树之下，这里的养分和光合作用足够维持他们俩的身体千年不变，而因为他们的身体存在，那些话术又特别娇艳茂盛。唐万里真不愧为唐万里，一个糖果大亨，他的身体让那些果实无比甜蜜。唐万里的情人生得也很美，虽然比起娘娘来差远了，但是也让那些花朵如此靓丽迷人。”
    赵品凡眉头一皱：“你所看到的这一切，是不是都瞒着娘娘？”
    归有章点点头：“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是整个时空之网中最好的地方，最适合娘娘居住。如果让她知道花树下埋着什么，娘娘肯定不敢在这里居住了，这么鲜艳的花，这么好吃的果，岂不是都被浪费掉了。后来，黎辉把黛莎抓了回来，你们两个也跟了来。黎辉审问了黛莎好几次，究竟把唐万里和他情人的身体藏在了哪里？戴莎倒是非常遵守和唐万里的约定，始终没有说出来。黎辉虽然神通广大，但是这个地方屏蔽一切信号，所以黎辉也找不到。今天我把真相告诉你们，要不要和黎辉说，你们两个自己决定。”
    说完后，归有章又重新掩埋好泥土，一阵微风吹过，花树枝叶果实一起摇动，景色旖旎，周小森问赵品凡：“你会把这件事告诉黎辉吗？”
    赵品凡摇摇头：“不会，我也答应了唐万里，虽然是在梦中答应的，那也不能食言。走吧，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找黎辉去吧，再和王朱二位先生，还有娘娘道个别。”

 第772章 倒霉一天

    时空之网，黎辉打开一个人造虫洞，对周小森和赵品凡说：“你们可以回去了，从哪里来的，就会回到哪里去。”
    赵品凡问：“我们在时空之网住了几天，回去后是什么具体时间呢？”
    黎辉说：“时空之网中，没有前行的时间线，就是说你们是从什么时间离开的t城，回去之后还将是什么时间点。”
    周小森叹口气：“也就是说一切都没有变化？”黎辉微微摇头：“这是一个哲学命题，不一定时间没有变，就一切都没有变化。”
    周小森一愣：“什么意思？”
    黎辉笑道：“不着急，回去后慢慢想。”
    席乐最近觉得自己很不顺利，喝凉水都塞牙，每件事情都很让人堵心。他不喜欢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因为几乎所有年轻女孩子都不喜欢他，甚至是那些店铺里卖东西的女孩子们。席乐早上排队买早点，他买了一碗云吞，二两包子，正好用光了他在这里办的会员卡上的所有的钱。他知道自己的会员卡里还剩十四元钱，他就是掐着这个金额，买的早餐，准备正好用光卡里的钱，下次再充值。
    他笑嘻嘻地把会员卡递给收银的女孩子，他与人接触，永远是这种谦恭的卑微的神色，一张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话声音很温柔，应该是一副很讨人喜欢的尊容。然而这似乎是一个只喜欢霸道总裁年代，没有人对席乐这样的胖大叔感冒。收银的女孩子，艳若桃李、面如冰霜，一把从席乐手中夺过了会员卡，放在机器上一刷，瞥了一眼席乐都买了些什么，冷冷吐出两个字：“密码”。
    席乐赶紧报上密码，女孩子操作完成，一个外卖订单插播进来，席乐的那笔价值十四元的消费划款结束后，还没来得及报出声来，就被外卖的夸张的声调彻底湮没了。收银的女孩子没有看到消费记录，只看到席乐的外卖卡上，数额显示为零。
    女孩子脸色铁青，非常不高兴地对席乐说：“卡上没钱了。”席乐一怔：“钱，已经刷走了。”女孩子鼓起腮帮子，撅着嘴，显然是一副很生气的架势：“如果钱已经被刷走了，那卡上应该有余额才对，现在卡上的余额是0，你分明是拿一张用过的旧卡来糊弄我。”
    席乐委屈：“我没有，卡刚好用完，是外卖插播进来，弹出了对话框，对话框掩盖住了我那笔交易记录，所以你没看到划款过程。外卖订单的声音也太大，压住了机器报数，所以你没听到我这笔交易的语音提示。”
    女孩儿愤怒地把席乐的会员卡摔给他：“你是不是有病，当我傻呀？有这么巧吗，你这不是来吃霸王餐吗？”
    席乐也生气了：“我就是这里的会员，每周来买三次早餐，你是新来的，所以不认识我，你们老板都跟我很熟，我犯得着只吃一顿价值十四元的霸王餐吗？”
    女孩子翻着白眼儿叉着腰：“说下大天来，这卡上的余额也是0。我既没看到交易记录，也没听到语音报读。你是把这十四元现金补给我，还是继续充卡？”
    席乐严肃道：“我可以继续充卡，但这早餐钱我已经付过了，不会交双倍。”女孩子冷笑：“如果你交过钱了，那就给我拿出证据来。”
    席乐也生气道：“所有的人来这里消费，都不用自己提供消费记录，为什么就我不同？”
    他们两个纠缠了太久，后面排队买早点的人，生气道：“你们快点儿行不行？如果买完了，就靠边儿。”那女孩子叉着腰，对着身后的人大喊：“不要吵，他若是不交钱，今天谁也别想再买早点。”
    此话一出，后面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席乐，像炸了窝一样开始议论纷纷。“怎么回事？赶紧给钱。”“这么胖，难道一大早就吃霸王餐？”
    “实在没钱的话，我请你？”
    “我们还等着上班呢，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席乐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他心中无比愤懑心想：我这一大早的是招谁惹谁了，按规矩刷卡买早餐，倒刷出一顿骂来，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要解释清楚，否则我岂不是太冤了？
    席乐大吼：“我已经交完钱了，是她没看到没听到，不要冤枉我。”
    那女孩儿更厉害，阴沉着脸色，就像一只吊睛白额猛虎，用撒泼的声音大喊：“你说你交了钱了，拿出证据来。”席乐一愣，一个大妈提醒他：“小伙子，查你手机，你手机上应该有消费提示。”众人都说：“对呀。”一语惊醒梦中人，席乐赶紧翻看自己的手机，但是席乐的手机已经很老旧了，早点铺子里信号不好，网络信号不足，只有一个格，根本没有新的消费信息送到。一堆人低着头，都在用眼睛瞟席乐的手机，就像一群等待吃食的鸭子。
    收银的女子冷笑，问道：“有吗？”
    所有人一起替席乐回答：“没有。”
    女子气壮河山：“你们说怎么办？”大家议论纷纷：“报警。”
    “补钱。”
    没有人在同情席乐。
    席乐万念俱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拍在银台上：“不用找了。”然后扭头就走。
    身后仍然传来议论声：“看来也不是没钱，还多给着。”
    “大概就是想蹭一顿，结果没蹭过去。”
    那个收银的女孩儿满脸得意，声音都高了八度：“下一位，吃什么？”
    一个大妈端出二两包子，一碗云吞，她的大拇指就泡在云吞里。从她的胸腔里释放出洪亮的声音：“四十六号。”
    席乐把自己的号码扔进了垃圾桶。
    又有议论声传来：“他不吃了。”
    “要我是他，也吃不下去呀。”
    “好好的一个人，也不是没钱，怎么干这样的事？”那个收银女孩儿的提高八度的尖锐的声音：“爱吃不吃。”席乐走出了早点铺子，终于摆脱了身后的那个世界。外面阳光晴好，照到席乐身上暖洋洋的，席乐这才发觉到自己穿多了。他的手机连续响了几下，他掏出来一看，其中一条微信显示：“您已消费十四元整，目前卡上余额为0。”席乐回头看看早点铺子，考虑自己要不要回去，给那个收银的女孩儿和众人看。但是他想了想，没有回去，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和他们辩解的必要了。他对着自己的手机说：“看来我是真的应该把你换掉了。”
    西瓜教育中心，席乐没吃早点，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十点半左右，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他跑出去买面包，好在他前面只有一个人买。席乐拿了两个蛋挞、两个甜甜圈，赶紧排在第二位，他前面的顾客已经在交钱了。席乐吸取早上的教训，不敢再用电子支付，而是早早准备好了现金，还是正好的数目。排在第一位的顾客买走了面包，席乐就赶忙递上了自己的正好的零钱。
    可是排在他后面的一个女士忽然问道：“请问优惠券怎样绑定？”
    卖面包的女生开始帮排在席乐后面的女士用手机绑定优惠券，完全忽视了席乐的存在。再三席乐重申自己要买面包，需要店员给他一个袋子。可是店员只顾得为后面的几位顾客绑定优惠券，席乐只是如空气一般的存在而已。席乐又落寞又着急，饥肠辘辘得等了半天。可是后面需要绑定优惠券的人群排得越来越长，店员已经被那些人团团围住了，根本顾不上搭理席乐。
    席乐本来吸取早晨在早点铺子里的经验，不想和他们发生纠纷的，但是实在忍无可忍。席乐大吼：“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能不能给我个袋子？装上这些面包我就走。”哪知那个女店员更加不示弱：“你没看到这里就我一个人吗？我根本顾不过来，你爱买就买，不买就走。”
    席乐被抢白了一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默默地把放面包的托盘放在银台上，转身离开了，在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胃拼命的绝望的叫喊了一声。
    席乐回到西瓜后，上完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然后跑到小饭馆去吃饭。因为太饿了，他点了两个菜。很快，上一个凉菜，席乐喝了口热茶，欣慰地想：“马上就能吃到东西了，吃完饭后，好好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两节课呢。”
    事情急剧反转，小饭馆儿自从给席乐上了一道凉菜之后，席乐迅速变化为被遗忘的角落，米饭和菜一直没有再端上来。
    后面几桌都吃上了热菜，只有席乐守着一道凉菜。席乐催了好几次，都推说正做着呢。一个小时过去了，席乐看到热腾腾的大鱼大肉，不停地被端上其他桌，可是他的面前只有一道永恒的皮蛋豆腐。
    席乐叹了口气，在桌子上放下了皮蛋豆腐的钱，转身离开了。

 第773章 倒霉一天

    许木救济了席乐一块蛋糕，方店长救济了席乐一块蛋糕。席乐忽然发现，今天自己虽然也没少花钱，却需要靠人救济裹腹。
    快下班的时候，席乐老娘给他打电话，让他下班买一只烧鸡回来，席乐现在一听要购物，就感到紧张，他支支吾吾地和老娘讨价还价：“老娘，我今天不想吃烧鸡。”
    “我和你爸想吃。”
    “今天我下班可能有点儿晚，要不咱买猪头肉行吗？你们两个下楼就能买，不用我捎。”
    “不行，那个太油。我们等你，晚点儿吃饭没关系。”
    “可是我怕我下班后，就没了。”
    “怎么可能？”
    “老娘，我想吃你做的饺子了，要不咱今天吃饺子吧？”
    “明天吧，今天来不及准备了。”
    席乐哀求：“老娘……”
    老娘也郁闷：“席乐，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有钱都不会花了？”老娘不容分说，挂断电话。她的风格一向如此，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允许席乐和他老爹不同意。
    席乐接完老娘的电话后，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方店长和许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席乐唉声叹气的给他们讲述了一番。两个人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哄堂大笑起来。
    方店长说：“那我今天早给你放一会儿假，你去买烧鸡吧。”
    许木撸起袖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席乐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真诚，于是摇头道：“不用了，你又不顺路。”席乐坐了三站地公交车，下车来买烧鸡，他看到烧鸡窗口一个人也没有，害怕烧鸡已经卖完了，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迈开小短腿，跑到烧鸡窗口一看，里面还整整齐齐的摆着好几只烧鸡，常常松了一口气，用兴奋的腔调对卖烧鸡的店员说：“给我老一只烧鸡。”
    卖烧鸡的店员又是一名很年轻的姑娘，戴着一个大大的把脸颊遮得只剩下眼睛的口罩，眼神冰冷道：“四十块零八毛。”
    席乐战战兢兢的付了钱。那姑娘又问：“切不切？”
    席乐诚惶诚恐地点头：“切。”
    那姑娘的眼神似乎更加冰冷了，她从货架上随意拿起一只烧鸡，重重地扔在案板上。席乐其实对那只掉了皮的烧鸡不太满意，但是鉴于今天一整天的教训，也不敢说话。
    那姑娘开始切烧鸡，席乐赔笑道：“请帮我扔掉鸡头。”
    那姑娘并没有搭理他，咔嚓咔嚓几下，把鸡肉扔进了盒子里，冷冰冰的甩过来一句话：“谁让你不早说的，鸡头已经放进去了，那么大个儿的东西你们自己挑吧，又不是眼瞎。”然后把装好的盒子推到了窗口前。
    席乐已经隐忍了一天，面对这样的挑衅，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喊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姑娘丝毫不示弱：“我态度怎么了，你有病吧？你要买烧鸡，我给你切烧鸡，哪里对不起你了？”
    席乐大声道：“你也说了，我只是向你买烧鸡，又不是白要你的烧鸡，你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那姑娘冷冷剜了他一眼，恶狠狠道：“赶紧滚蛋，要不我报警。”然后重重关上了窗口的玻璃。那说话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出自一个年轻姑娘之口，倒像是出自一个悍妇之口。
    席乐憋了一肚子的火，真不想要那只烧鸡了。但是一想起老娘，又忍气吞声的拿起了烧鸡的盒子。但他有时再咽不下这口气，忽然握紧了拳头，冲着玻璃窗捣了一下。玻璃窗自然没有被敲碎，但是背后响起了手机拍照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席乐回头一看，几个大妈正在鬼鬼祟祟的拍照。席乐顿时清醒了：再这样纠缠下去，非但解不了恨，还很有可能被人放到网上去，当自己是神经病。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怎么在西瓜教书？如果连这份工作都丢了的话，自己以后靠什么为生？而且席乐简直是太害怕人肉搜索了。
    席乐手中拎着烧鸡，在街头晃荡。天空阴惨惨的，不知是要下雪还是下雨？席乐逛荡了很久，直到老娘打电话来催，席乐才不情愿地登上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臃肿而迟钝地向前开去，车载电视里正在播放综艺节目，一个年轻人在说脱口秀：“某某老师，你也不用在研究我们95后喜欢什么了，因为我们95后，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
    席乐一愣，这句话刺痛了他的心，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和你打一声。”
    公交车再停下来的时候，上来两个男人，拒不交车票钱。汽车司机和他们争吵了起来，汽车停在了路边。十分钟后，汽车依旧停在路边，席乐万念俱灰，转身下了车，打车回家。在楼门口碰到自己老娘，老娘伸手替他拍拍身上蹭到的灰尘，柔声道：“辛苦了，怎么才回来，是不是买烧鸡排了半天的队？”
    席乐听了老娘的话，鼻子一酸，差点儿哭了出来：“没排队，你这么晚，又出去干什么？”
    席乐老娘说：“我去买蒜，你爸非要吃。”
    席乐从老娘手里抢过买菜的袋子，顺势用手背擦擦眼泪。
    电梯停住了，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色的风衣，拖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应该是刚刚搬到这里的租客。电梯起动的时候，席乐老娘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她的手碰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风衣。
    那个女人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连忙后退，忿忿对席乐老娘道：“老不x,看着点儿人行不行？”
    席乐老娘一愣。
    席乐的拳头猛地砸向那个女人的鼻梁，那个女人的鼻子歪了。
    t城派出所，席乐对庞警官说：“我承认打女人不对，我认错，我愿意赔偿所有医药费，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还会打他。”席乐和老娘沿着t城河边回家，老娘说：“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去买烧鸡。”
    席乐哽咽：“嗯，我们以后还是少吃点儿肉吧，那个女人的鼻子是整过的，我们估计得赔给她不少钱。”
    天空忽然转晴了，深蓝色的夜空中，星光闪耀，半鱼半羊的星座隐隐约约，忽明忽灭。
    席乐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孩子的身影，大声道：“咦，那不是小林吗？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话音未落，就看到赵品凡和周小森出现在星座下，席乐大喊着他们的名字，冲他们招招手，他感觉这倒霉的一天，终于快要过去了。

 第774章 崭新身份

    周赵二人，从时空之网回来后，一切都回归正常，一天，赵品凡正在奇迹办公，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赵品凡一看手机号码，一颗心咚咚直跳，激动不已，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是什么圈套。原来来电显示“周游。”
    电话一直响，赵品凡用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夫，你怎么才接电话呀？”正是周游的声音。
    赵品凡声音颤抖：“周游，你回来了吗？”
    周游在电话里回答得很干脆：“回来了，姐夫。”
    “你现在在哪里？具体位置。”
    “t城大学。”
    “再具体一点儿。”
    “t城大学湖边。”
    “你等着，我们现在去找你。”
    赵品凡连忙给周小森打电话，然后匆匆忙忙接上了周小森，带着周小森去t城大学找周游。
    t城大学湖边，寒风瑟瑟，只剩下残荷枯枝和衰败的芦苇。
    周游站在大石旁，微笑着看着周赵二人，周赵二人高兴地奔向他。
    周小森看了他一眼，心疼道：“好像瘦了。”
    赵品凡捶了他肩膀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周游脸色黯淡了一下：“我又没触犯《时空法》，更何况我还是留学生（未来人管到被派到以前去学习的人称为留学生）呢。回去之后，我就立刻申请要回来学习历史，他们看我成绩还不错，就又派我来了。”
    周赵二人拥抱了他一下：“这可太好了。”
    周游说：“姐夫，你中午要请我吃饭，我好饿，不想吃胶囊了。”
    饭店中，周游大口吃着烤鱼，还一个劲儿往里面加辣油。
    周小森说：“这也太辣了吧？”
    周游说：“好想念这种辣，我感觉我的味觉都要恢复了。”
    赵品凡给他倒了杯茶：“慢慢吃，别噎着。对了，我们在时空之网，见到了黛莎女士，他被关在了藩篱中，她的罪名并不轻，恐怕要关很久，才会被放出来。她嘱咐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和小林。”
    周游夹了一筷子油豆皮，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我的亲人，就算她不嘱咐你们，你们俩也会好好照顾我的。再说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也能自己负责了。但是，姐夫，你一定要多请我吃饭，因为我觉得这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请你吃饭再简单不过了。”
    周游吃了一大口泡饼，开心道：“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两个，我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这次，我获得了个身份，成了历史系的学生之一，正儿八经的大四的学生，也就是说，我有学籍了，不再是插班生了。马上要跟着老师一起写论文，准备毕业了。”
    周小森有点儿遗憾：“大四的学生，不是大一的学生吗？”
    周游说：“未来只再给我一年时间，所以我只能读大四了，我这一年，奥，已经不到一年了，我的主要任务是多搜集资料，多学方法，然后好好写篇论文，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这样才好对派我来的人有个交代。”
    周小森耸耸肩：“原来我们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在未来也这么值钱。”
    周游点点头：“还有个不好的消息，黎辉的那个手下——邹静，和我一个班，我以后天天都要面对她。我真的很恨她当时出卖我，不想见到她。”
    赵品凡安慰他道：“我相信凭你的智商和情商，是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过了两天，周赵二人又去看周游，周小森带了许多宋艳丽做的家常菜给周游。
    周小森说：“坏了，保温桶的盖子没有盖严实，好好的炒菜，有点凉了。我们去食堂问问，有没有微波炉。”
    周游看了一下：“别担心姐，我有办法，不用微波炉这么麻烦。”
    周游拿起手机，打开一个程序，然后用手握着手机，放置在保温桶的上方，左右旋转了几下，一分钟后，保温桶中的饭菜开始冒热气。
    周游将手机拿开，高兴道：“好了，可以吃了。”
    周小森看了看保温桶里的饭菜，红烧肉和带鱼、青菜都冒着热气，连米饭也又软又热又糯。只要脸庞一凑近保温桶，就感到热腾腾的蒸汽熏着脸庞。
    她傻眼道：“你这是如何做到的？手机可以加热食品吗？你这是什么手机，从未来带来的吗？”
    周游笑着把手机递给她：“这就是我姐夫送给我的那个手机，和你们用的手机一样。只不过我在里面安装了一个程序，是用来捕捉空气中的电弧和磁场的程序，这个程序可以利用从空气中捕捉到的电弧和磁场，刺激食物中的分子自主运动，完成加热。”
    周小森摸摸脑门：“太深奥了，好吧，只要饿不着你就行。以后我可以多给你送饭，你也可以常回家，那本来就是你的家。”
    周游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下：“我还是少回去比较好，看到妈和小林我会伤心，还会想起我的养母。”
    周赵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
    周游递给赵品凡一份资料，说：“姐夫，是这位老师指导我写毕业论文。系里对他的风评不是很好，我也正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换老师。”
    周小森瞟了一眼资料上的指导周游的老师的姓名——艾其峰。
    周小森说：“这位老师，我认识，他人很好的。”
    周游歪着脑袋问道：“他的学问好不好？”
    “学问也很好。”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愿选他做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因为他很严厉吗？”
    周小森想了想：“那倒也不是，有很复杂的原因，他的故事，说来可话长了。艾老师性格内向，不修边幅，不太受学生们欢迎。可是我读过他的论文，写得超级棒的。”
    周游非常高兴：“那就好，我要把他的论文都下载下来，好好拜读一下。不瞒你们说，在未来，没有论文。那些复杂的原理一般都用视频演示来表达解析，文字的东西很少。我觉得运用成千上万的文字来解释一个道理，对我来说，还真是个挑战。”

 第775章 毕业难题

    t城大学历史系最差讲师艾其峰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模一样，可以复制粘贴的。租房无车没存款的三无人员，和岳父母生活在一起。老婆强势，女儿肥胖，用最潮的名词来形容，他就是凤凰男加赘婿一枚。
    他经常在老婆的碎碎念中郁闷地戴上耳机。当老婆和岳父母一起把矛头对向他，嫌他没出息的时候，他就开启自己的特异功能，屏蔽这个世界。他们说他们的，自己想自己的心事。神游万仞、纵横历史，每当这个时候，他就非常感谢自己的专业，要不是有那么多朝代和时空可以让他躲避。那么最后的结果不是他自己去医院安支架，就是他岳父母去医院安支架。
    这样喜欢自己专业的一个人偏偏事与愿违，他明明专业很好，却混成了t城大学历史系里综合评定分数最低的老师。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得到倒数第一的殊荣了，系里执行末位淘汰制度，连着两年考核最差，就要解聘转岗，等待艾其峰的是到学校后勤处去打杂的命运。
    课上，艾其峰目睹着最后一名学生逃课离开了他的课堂。一分钟后，下课铃响了。艾其峰既替那位学生惋惜，更替自己惋惜。本来，他就可以完完整整地上一节有学生的历史课了。他合上书本，对着空荡荡的教室说：“今天的课就上到了这里，同学们再见。”
    艾其峰拉开教室的门，系主任站在门外。系主任说：“我都替你着急，不过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今年的毕业论文答辩，没有同学选你做指导老师。这会加快你离岗的速度。”
    艾其峰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系主任又告诉他，经过研究，系里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整个历史系2021届，有六名学生有可能通不过毕业论文答辩，其他老师都不愿指导他们。如果艾其峰能带着这六位学生顺利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并及时调整教学方式、抓紧时间发表论文，系里会再聘用他一年，艾其峰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中午，心烦意乱的艾其峰连饭也没有吃。下午，他拿到了六位学生的名单，给他们打了电话，通知他们三点钟在自己的办公室开会。
    刚刚放下电话，艾其峰就又接到了系主任的电话，说还有一位插班生，也需要艾其峰对他进行毕业论文的写作指导，他的名字叫周游。这样的话，艾其峰就要指导七位毕业生写作毕业论文。当然，他是逆来顺受，毫无反抗能力的，所以他准备照单全收，抗拒不了的事情，就只能接受他。
    当墙上的钟表，时钟分钟秒钟一起齐刷刷地指向三点整的时候，艾其峰的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艾其峰觉得很欣慰，起码还有人准时。他大喊：“请进”，一个高个的清秀的男生推门进来，自我介绍说：“艾老师，您好，我叫周游。”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男生，顶着满脸的粉刺，眼神迷离地走了进来。看到周游后，自动与他站成一排。
    艾其峰看到有两位学生如约而至，心里感到很踏实，对他们两个说：“请坐，你们叫什么名字。”
    周游自报家门后，看了看几乎与自己同时踏入办公室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的左手摊开，在眼前晃呀晃呀，说：“我叫张可为”，说完后又咬了一下右手的大拇指，周游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和周小林非常相似。
    艾其峰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刚要说话，又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这个男生长得十分顺眼，穿着也很得体，他自报家门说，他叫郑峰。
    十分钟后，艾其峰的办公室里还是只有周游、张可为和郑峰三个人。艾其峰说：“不等了，我们来开会，布置任务。”
    半个小时后，艾其峰和这三名同学都谈完了，另外四位还没有出现。艾其峰长叹一声：“就按我说的方法，你们回去准备选题。随时有想法，随时可以联系我，半夜十二点也可以。”
    张可为举手：“老师，我有问题。”
    艾其峰点头：“你问。”
    “凌晨一点可以吗？”
    艾其峰努力观察张可为的脸色神情，辩别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捣乱。后来他得出结论，张可为是认真的，于是他也很认真地点点头：“可以，我二十四小时开机。还有，如果你们碰到另外四位今天没来开会的同学，转告他们一声，要尽快来找我。”
    周小森和赵品凡来看周游，周游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一边看手机，一边笑。
    周小森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周游说：“我今天见到我指导老师了。”
    赵品凡插嘴：“他很好笑吗？”
    周游摇头：“不是他好笑，是另外几名和我一起被他指导的同学很好笑。”
    周小森好奇：“有什么好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游说：“我查了他们的资料，当然是用未来的方法，所以查得比较详细。那天，艾老师让我们来见他，除了我之外，只来了两位，一个的名字叫做郑峰，一个的名字叫张可为。我查了一下这两个人，张可为是阿斯伯格患者，非常聪明，记忆力超群，就是情商低，不太会转弯。郑峰底子也不错，但是每天只顾着追校花，没有好好学习。一个叫做白清江的，家里开了殡葬公司，天天都在忙公司里的业务。甄大器整天梦想着成为脱口秀高手，所有的历史知识都用到了写脱口秀段子上，却不想好好写论文。钱必是股神，非常神秘，谁也不知道他是赚了，还是赔了；赚和赔的具体数目又是多少？唯一的一位女生贺飞飞是电竞高手。他们都是非常有趣的人，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写论文的过程会很有趣。”
    赵品凡拍拍他的肩膀：“学会与古怪的人相处，也是一种修为，我也觉得，对于你来说，未来这一年会很有趣。珍惜这份缘分，读好该读的书，做好该做的事。”
    听了他的话，周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历史系，男生是一件很紧俏的物资。郑峰的优越感完全来自于他的专业，因为是班上寥寥可数的几名纯爷们儿之一，所以郑峰得到了很多女生的特殊照顾。
    课上没抄完笔迹，马上会有写满娟秀字迹的清丽本子递过来；打球全程有自发啦啦队加油，迷妹们送的水或可乐总够供应全宿舍男生享用；若是打游戏没顾上打饭，也会有人给定外卖；若是下雨被困在教室，总会有人给多带把伞。
    当然，郑峰配得起这份特殊照顾。论相貌，郑峰虽然不是爱豆级别，但是个子高高、身材匀称、手长腿长、五官清秀；论家境，郑峰虽然不是二代级别，但是家境富裕殷实，最重要的是父亲是医生，母亲是中学老师，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论个人能力，郑峰虽然是打着擦边球才考入t城大学历史系的（历史系的录取分数较其他专业偏低），而且他不太喜欢历史，但是除了专业之外，他样样拿得出手，电竞、篮球、说唱、各种棋类都是一级棒，所以说郑峰其实是被历史耽误的全能人才。
    总而言之，郑峰的大学生活过得志得意满、有滋有味。自从大一大二大三，被他虚度过去之后，大四的他准备好好找个女朋友了，认真的那种。但班里女生虽然环肥燕瘦，郑峰却忽然间得了选择困难症，挑了这个，又觉得那个更好；选了那个，又觉得那个也不尽人意。总而言之，郑峰是挑花了眼。正在“乱花渐欲迷人眼”之际，郑峰的朋友胖子劝他先好好毕业了再说，郑峰也打算听从劝告，认真准备毕业论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间被校花学霸捕获。

 第776章 毕业难题

    艾其峰第二次召集毕业论文指导会，居然所有的人都来齐了。周游非常纳闷，不知道艾其峰是怎么请来了这帮神仙？准时到达的还是他自己和阿斯伯格患者张可为。后来白清江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来了，头发乱蓬蓬的，眼圈黑黑，眼睛通红，黑色的羽绒服中隐隐约约露出里面黄白色的麻布孝衣，艾其峰看他这阵势，愣道：“你从哪里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白清江摇摇头：“没有，老师，我刚才有一单业务，去哭了一场，然后就匆匆赶来了。”
    艾其峰不解：“你做兼职吗？有了业务，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还要大哭一场？”
    白清江耐心道：“老师，实不相瞒，我家的业务就是帮人家哭，谁家有了白事，我们就帮人家去哭，哭一场五百块钱。”
    艾其峰好奇问道：“这种业务很多吗？”
    白清江说：“几乎天天都有。”
    艾其峰心中一酸，心想：看来他一个月的收入比我还高好多。
    艾其峰问道：“毕业论文做哪个方向，你们都想好了吗？”
    白清江第一个举手，恭恭敬敬道：“我想好了，做中国古代殡仪历史研究。老师，可以吗？”
    艾其峰想了想：“行，还真行。你们两个呢？”一边说，一边把头转向了周游和张可为。
    周游还没开口，一个敦实、厚嘴唇的男生低头看着手机走了进来，插空儿叫了声老师。
    艾其峰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厚嘴唇的男生说：“老师，稍等，股市马上收盘。”
    艾其峰郁闷地看着他，五分钟后，厚嘴唇男生长叹一声：“终于抛掉了。”然后抬起头：“老师，我叫钱必，你以后能不能三点以后再召集我们开会，那时股市就停盘了。”
    再之后一个酷酷的女生进来了，她超短发，中性打扮，墨绿色机师夹克，带着钻石耳钉，桑椹色口红。
    钱必脸上闪过艳羡和欣赏之色，轻轻嘘了一声：“电竞女神贺飞飞。”
    一个圆脸的，长得像熊猫，穿着白灰色外套的男生也匆匆赶到，未说话找微笑，一双眯眯眼，两个酒窝，看起来很有眼缘：“大家好，我叫甄大器，迟到了，对不起，今后一定引以为戒。”口齿清楚，说话语气让人感到非常舒服，非常hold住全场。
    最后进来一个人，才是郑峰，他刚去见了他的女神，所以来得最晚。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女神催他来，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郑峰读历史系，纯属蹉跎了自己。如今逝者如斯、白驹过隙，大部分对郑峰有意的女生都已经落花无情了（或回家乡找工作、或选了别人，或准备考研，暂时先不恋爱），只剩下郑峰这有意的流水滚滚东流。
    临毕业前，大家忽然都变得现实了，女生们都忙着找工作考证，没人围绕在郑峰身畔了。只有郑峰无所事事，他是不愁工作，不愁房子，不愁前途的三不愁人士，但是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一日打完球，郑峰和好友胖子车永维，绰号老憨的多年同窗一起去食堂打饭。老憨感慨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原来打完球，我们都能蹭你的外卖吃，现在倒好，连你都得跟我去食堂。”
    郑峰现在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嘟囔道：“原来打完球，总是吃外卖，就像是在开盲盒，你怎么知道打开一份盒饭，里面装的是宫保鸡丁还是梅菜扣肉饭？反正十有八九是自己不喜欢的，但是现在去食堂吃饭就不一样了。可以自己选，目标多清晰，多有动力，让我感觉这空气都是清新的。”老憨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郑峰马上发现，现实很骨感。因为来晚了，食堂里根本没剩下什么菜。不仅完全没有了盲盒的猜谜感，简直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爽利。
    唯独一个摊位前，香气升腾，还挤满了美眉，郑峰好奇：“这儿是卖什么的？”
    老憨道：“你到底是食堂来得少，这就是原来的牛肉饼摊，老张退休了，接手的是他儿子，人长得精神，做饼的技术也不错，吸引了许多女生。要不我们也排队买饼？”
    郑峰显然是羡慕嫉妒恨，忿忿道：“绝不，我宁愿饿着，也不排队。”
    最后的结局是，郑峰请老憨吃潮汕火锅，老憨吃美了，便有些飘飘然：“老郑，我看你最近有点儿单，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郑峰心里想：我用得着你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嘴上说：“什么样的？”
    老憨化身福尔摩斯，推理道：“老郑，你工作不愁对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不考研，工作已经找好了的，学理工科的学霸吧。”
    郑峰愣了一下，在分析老憨给自己圈定的这位cp的条件。
    老憨侃侃而谈：“学理工的思路清晰、思维缜密，你爸喜欢；她本人是个学霸，你妈喜欢；这女生为人独立得很，你不用哄她，你喜欢；一次性满足你们一家三口的需要，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
    郑峰弱弱地问了一句：“相貌呢？”
    老憨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儿，我又怎么说得清楚，不过我感觉那女生的相貌清秀，看起来挺舒服的。”
    郑峰皱眉：“还是不对，既然她这么完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老憨说：“都说她是学霸了，学霸自然是要学习的，哪有时间找男朋友？郑峰，平日里我觉得你是个挺利索的人，怎么今天这么婆婆妈妈，到底见不见？”
    郑峰呆若木鸡地摇头，然后又点头，回答曰：“见！”
    老憨给郑峰约了那女生第二天在校园冷饮店见面，郑峰睡午觉忘了时间，等他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冷饮店时，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他看到只有一个胖胖的短发女生在喝奶茶，生气地想：老憨什么眼神，居然管这样的女生叫做清秀？
    他想了想，自忖自己今天的迟到简直是神仙操作，倒退两步，准备不惊动胖女生，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溜烟跑掉。哪知长脚被台阶一绊，险些摔倒。但是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却是老憨。
    郑峰生气道：“老憨，你给我介绍的究竟是什么人？”
    老憨冲着在冷饮店前台忙碌的一个女生说：“孙雅，郑峰来了。”
    周雅头也没抬：“我看见他了，一点时间观念没有，足足迟到了十分钟。”她倒是长发披肩，身材苗条，眉目清秀，穿着黑格子衬衫，系着红灯芯绒围裙，袖口露撸起，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
    郑峰也生气道：“你是在这里打工的，顺道约我，顶多算是顺手牵羊，我就没有迟到一说。”
    周雅说：“你非要把自己当成羊，我也没办法。”
    郑峰大怒：“你！”
    空气里充满火药味，老憨制止道：“你们两个一个郑峰（郑风），一个孙雅，都是《诗经》里的，多配呀。”
    郑峰和周雅异口同声：“根本不配。”
    郑峰和老憨在学校食堂吃饭，学校食堂的桌子被郑峰拍得咚咚作响。
    老憨左顾右盼：“哥们儿，你要节哀息怒，还得表现出一个系草应有的修养，这桌子不是特别结实，禁不住你这样敲打。”
    郑峰斜眼看老憨，气道：“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你是不是当真觉得我没人要了，才这样对我的？”
    老憨耸耸肩：“孙雅并没有你说得那般差，你不喜欢归你不喜欢，不要诋毁人家。”
    白天不要说人，所有人都可能打着曹操专车，立马来到你面前。孙雅和刚才咖啡店中的唯一顾客——胖女生走进食堂，食堂里人满为患，也就是郑峰老憨旁边的那张桌子刚空下来。
    孙雅和胖女生没有办法，只好在郑峰隔壁桌坐了下来。郑峰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真是冤家路窄！”
    老憨踢踢他的脚，用眼神示意他少说一句。
    郑峰不再说话，埋头干饭。和周游一样，郑峰也选修了延年君的课。他和老憨听说这课好过，就选了这门。每次上课，他都是来睡觉的，因为他发现延年君的语速有助眠的功效。这一天，郑峰睡不着觉，老憨又跑了，他觉得在这里呆着再没什么意思，于是背起书包，扬长而去。到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去吃小吃，看到正在小馆子里打工的孙雅被几个坏小子辱骂，于是英雄救美，赶走了那几个坏鸟儿，从此晋升为郑峰的女友，风雅终于合二为一了。
    郑峰搞定了女朋友，心思又全部埋在自己的学霸女友身上，又是忙着讨好人家搞浪漫，又是忙着送温暖，整天惦记着做护花使者，陪人家去打工。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毕业的人，还有一篇毫无头绪的毕业论文。
    幸好他的学霸女友总是惦记着他的学业，不时询问他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艾其峰第一次开会的时候，郑峰的学霸女友知道了这件事，把他撵去开会。艾其峰第二次开会，郑峰本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孙雅，没想到聊天的时候说漏了嘴，被孙雅臭骂一顿，成为了最后一个到场的人。
    艾其峰看到人居然来齐了，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始给他们布置任务和读书目录。散会后，周游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搜索艾其峰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些各有性格的神兽，都聚集在了一起。不查不打紧，一查之下，周游对这位艾老师极其佩服，从内心深处认定他就是一位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懂得活学活用，可以学以致用的，深谙方法论的优秀老师，是当之无愧的，擅长传道授业解惑的历史系学者。

 第777章 毕业难题

    给七名老大难学生开完会，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艾其峰想起来，他老婆带着女儿还有他的岳父岳母出去旅行了，早回家也是孤灯独火，只剩他一个人，晚饭没着落。那个家他早就呆腻了，实在是犯不着早回去。难道是看着四面墙壁打坐发愣，回忆伤心往事吗？
    艾其峰起身去寻找吃东西的地方，本来想在食堂里凑合吃一口算了，但是想到在食堂里要不停的和碰到的熟人打招呼。无论是熟悉的老师还是同学，都会一边笑嘻嘻的和你打招呼，一边用眼神不停的打量你托盘里的饭菜。你说的太好也不行，吃的太差也不对。肉菜多了，人家会说你奢侈，不注意三高。都是素菜的话，人家又会嘲笑你吃饭太节俭，为人太仔细。反正那眼神里都是奚落，没有什么好意。艾其峰讨厌在学在课堂以外的地方，被大家认出来。于是他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向学校外面的美食街。
    天气渐寒，围绕着校园的树木都只剩下枯枝，树根部统一刷了厚厚的白漆，用来防寒，看起来是很整齐，这种整齐让艾其峰感到十分舒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讲究的人。是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经历，这样的遭遇，让他变成了一个得过且过的人，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本心初衷。
    艾其峰找了一处干净的店面，点了一份干炒牛河，要了一碗紫菜蛋花汤。腾腾的热气扑打在他的眼镜上，世界都迷离了，到处一片白雾，等白雾散去的时候，艾其峰的眼前多了一个人。那人高高的个子，充满年轻朝气的脸颊，认真地凝望着自己，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是艾其峰的七个神秘学生中的一员——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看起来特别像本地人的liu学生——周游。
    周游恭敬地问道：“老师，我能坐你对面吗？”
    艾其峰点点头：“当然，你吃什么？我请。”
    周游看了一眼摆在艾其峰面前的干炒牛河和汤，小心翼翼道：“老师，你吃的是什么？看起来味道不错。”
    艾其峰听他这样一说，明显受到了鼓励，轻松高兴道：“这是干炒牛河，味道不错，好的，我也给你点一份。”
    师生二人一起吃饭，艾其峰说：“我看过了，你的笔记资料收集得很全，读书报告做的也不错，题目要尽量定下来，因为写作的时间不多，否则会很吃亏。就像白清江，我敢打赌，他什么资料都没有收集，但误打误撞，选了个有趣的题目。什么古代殡仪文化研究，我听起来都扯淡。但人家就是可行，而且角度还很新颖，几乎没有人做过。所以他直到现在，虽然还没什么材料，但后期肯定是事半功倍。周游，你也要加油了。”
    周游点点头：“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艾其峰一愣：“当然，老师的功能之一不就是解答问题吗？”
    周游严肃道：“论文之外的问题。”
    艾其峰又是一愣：“当然也可以。”
    周游眨眨眼睛：“老师，除了我、张可为和郑峰，其余几名同学本来都不打算来的，您是怎么把他们招齐的？”
    艾其峰想了想，喝口汤道：“很简单，末尾淘汰。”
    周游纳闷道：“末位淘汰？”
    艾其峰的眼神沉重而又庆幸，代表着他极为复杂而又矛盾统一的心情。他幽幽道：“嗯，在召集这几位的时候，我借鉴了学校的方法——末位淘汰。我给不肯来的几位发微信，告诉他们你们不来也可以，但我会根据你们最终的出勤情况，实行末位淘汰。就是说一次不肯来的人，我也不带你们了。我是全系最差的老师，被延年君还甩了好几条街，连我都不肯带的学生，肯定其他老师更不会收留你们。是，你们是可以留级和延期毕业，但这样一来，估计明年也没有人肯带你们。这样一吓唬，他们都来了，大概谁也不想把事情玩大吧？像贺飞飞、甄大器那样想出名的人，一定会爱惜自己的羽毛的。”艾其峰说完，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周游点头：“艾老师，您的办法不错，主意也很好，您刚才说的那番话都对，但只有一句我不同意。”艾其峰扶了扶眼镜：“哪句不对？”
    周游认真道：“您不是全系最差的老师。”
    艾其峰一愣，眼泪在眼角浮现了一下。
    周小森和赵品凡带着小林和伊诺去看儿童剧，舞台上铺着红绒地毯，吊着灯球和彩色气球，金银丝带。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魔术师，手里提着一个金色的鸟笼子，笼中空空，他一会儿变出一只*来，一会儿又把鸟变没了，最后变出了一只小兔子。
    小林看着高兴，使劲拍手鼓掌。散场后，赵品凡带着小林和伊诺去卫生间，他明明看到小林进了一个厕格，等他很快出来之后，看到小林还没出来，就带着伊诺去洗手，等他们洗完手，发现小林还没有出来。
    赵品凡伸手敲门：“小林，小林。”没人答应。
    赵品凡半蹲下来，看看厕格内，没有小林的鞋子。
    赵品凡心中一惊，推开门，发现小林早就不在里面了。
    赵品凡大骇，领着伊诺走出卫生间，只见走廊里都是散场后离开的人，人头攒动，根本没有小林。
    赵品凡继续喊道：“小林，小林。”没人应答。
    剧院出口，周小森等在那里。
    赵品凡焦急道：“有没有看到小林出去？”
    周小森摇头：“没有哇，小林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赵品凡脸色大变：“我带他们两个去卫生间，一没留神，小林就不见了。我一路追出来，没看到他。你仔细看过了吧，小林没有离开剧院吧？”
    周小森脸色苍白：“没看到，我看散场的人多，怕和你们走散了，就一直等在出口，两只眼睛紧盯着离开的人，没有看到小林。”
    赵品凡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小林一定还在剧院内，我们返回去找。我外和剧院的工作人员说一声，让他们也帮忙找。”
    周赵二人带着伊诺返回剧院内去寻找小林，工作人员也帮忙，但是几乎把剧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周小森非常担心：“小林已经很长时间，都不乱跑了，为什么又这样？”
    剧院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别担心，我去调监控。”
    监控里，小林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那个戴着黑色礼帽的魔术师经过，便一直跟着魔术师。他们两个朝出与口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廊的尽头，是一面装修的花里胡哨，画满涂鸦的墙。后来，忽然白光一闪，魔术师和小林都不见了，只剩下那面花花绿绿的墙。
    周游的同袍之一，电竞女神贺飞飞晚上难得不打比赛，摊开历史课本看了几眼，困意袭来，呵欠连天。她趴在书桌上，往事浮上心头：自幼父母离异的贺飞飞终于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虽然是她不喜欢的历史系，但是也不影响她爷爷的开心。因为父母离异后，贺飞飞就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年迈的爷爷感慨万分，贺家终于出了个大学生。但是贺飞飞在向叔叔借学费的时候却遭到了冷遇，叔叔说：“女孩子家上什么大学，赶紧找人嫁了吧。”这时，爷爷收到母亲寄来的一笔钱，贺飞飞有了学费，拜别爷爷，暗中偷偷拿到了生母的地址。
    生母正好嫁到了t城，贺飞飞来到t城大学，安顿好一切后，按照生母的地址，找到她的住处，发现是一座豪华的别墅，她母亲拒绝见面，贺飞飞伤心欲绝。历史系的课程她又实在不喜欢，这时看到班中几个同学打游戏，为了解闷，她也参与进来。没想到，她居然天赋异禀，是个打游戏的天才，入行晚，但是进步神速，很快崭露头角，令她欣喜的是居然可以赚到钱。这就解决了她的生活费难题，不用让爷爷为难，也不看叔叔的脸色，更不用再去求那个拒不见面的生母，贺飞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己赚钱自己花，居然是一件这么痛快的事情。
    贺飞飞在电竞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去不回头。实现了财务自由的她，有钱装扮自己，本来她就盘靓条顺，稍微打扮一下，就更是女神范儿了。为了配合自己的职业特质，她选择了中性化的打扮，这样一来，粉丝更多了，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她本来想选择退学的，但是一想到她刚刚考上大学时，爷爷那开心的样子，她就不忍心退学了。前三年的考试，贺飞飞靠聪明、记忆力好，临时突击，整夜背诵，也倒能勉强及格；就算挂科，补考时注意一点儿，也就过了，一直摇摇晃晃混到了大四。
    大四面临毕业论文写作，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系里又把她分给了艾其峰这位问题老师，更是前途难卜。但是她又心高气傲，不愿意找qaing手代劳，想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凭自己的本事拿到毕业，这样才对得起她爷爷。所以当艾其峰给她发微信，说是会末尾淘汰，如果自己再不露面，就连他也不肯带自己的时候，贺飞飞推了一场比赛，参加了艾其峰的召集会。

 第778章 毕业难题

    周小林失踪了，就像是被魔术师变没了一样。黛莎女士和坏朗博都已经被关在了时空之网，归有章也已经相当于归隐田园。所以周小森根本想不通是谁带走而来小林，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恐慌。
    剧院的工作人员报了警，赵品凡先送伊诺回家。庞警官他们赶过来做了笔录，可是赵品凡还没有回来。周小森给他打电话，他说奇迹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必须先回奇迹，明天他会到警局去找庞警官他们录口供。如果庞警官他们实在着急的话，可以到奇迹去找他。
    庞警官他们到奇迹去了，周小森一个人回到公寓，赵品凡一夜未归，周小森一夜未眠。第二天，她回家去安抚了宋艳丽。又赶到剧院，依旧没有小林的任何消息。她非常焦虑，去警局等消息，小邓告诉她，她们已经去过奇迹，给赵品凡录过口供了。
    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周小森忧心忡忡，几次给赵品凡打电话。不是无法接通，就是转去留言信箱。周小森忍无可忍，干脆自己赶到奇迹去，在奇迹大门口，看到赵品凡意气风发地送客户出来，仿佛小林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周小森的心中是说不出的落寞，忽然她想起了周游，手忙脚乱地给周游打了个电话。
    钱必、甄大器和白清江三人，都是有梦想的人，虽然他们是毕业的老大难问题、钉子户，但是这几年来谁也没闲着，都在忙着打工赚钱，实现梦想。
    今天是钱必的生日，他睁开眼睛，感到天旋地转，脑袋生疼，想起昨晚喝断片，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正在昏昏沉沉中，忽然有人敲门，是快递。快递员是骑摩托来的，穿着一身皮衣，带着头盔，看到刘阳什么也不问，放下快递就离开了。刘阳打开看是一把钥匙，为了庆祝生日，他专门租了一栋别墅，这是别墅的主人把钥匙快递给了他。
    钱必今天要请的几个好友都是借钱给他炒股的同学，他们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金主。他看了看股市行情，一路飘红，他的心情也非常愉悦。他想：一会儿把股票抛了，还给那几个同学，再给他们算些利息，然后高高兴兴地过个生日。从明天起，好好准备几天论文，毕了业，然后自己就彻底自由了。
    钱必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刷牙，打心眼儿里非常嫌弃这又小又乱又脏的地方，心想如果自己有了钱，就买一栋大别墅，而不是租人家的。不过有钱租别墅也算不错了，想到一会儿就能在大别墅里和朋友聚会了，他的心情又变得十分舒畅和激动。钱必哼着小曲，在吐漱口水的那一刹那，冷不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盯着自己恶狠狠地看，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邋里邋遢，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和平和。
    钱必来到别墅门口，门口保安正在让一个访客登记，但对他却不管不问。钱必找着房号，一只小狗冲着自己大叫，钱必看了它一眼，它马上就老实了。他找到9号别墅，把钥匙插进去却打不开，却发现还有密码锁，他输入自己的生日，门竟然开了。
    别墅中拉着窗帘，屋里十分昏暗，所有的灯都打不开，忽然一个影子从窗帘后走过，钱必以为是业主，大声询问着走了过去，找来找去却什么都没有，恍然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定在那里，拉开窗帘一看，竟然是个做服装用的塑料模特，只是面部已经破坏，露出吓人的模样。塑料模特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魔术师穿的黑色燕尾服，手里还夹着一只新鲜的红色玫瑰花。钱必大惊，心脏砰砰乱跳，一只黑猫飞跃过去，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钱必收到好几条微信，他以为是祝福消息，也没有在意。阳光照在别墅中，他看这里布置得古色古香、十分典雅，家具上没有什么尘土，显然是打扫过的，心中十分高兴，心想这钱花得值。
    他忽然听到楼上有动静，便上楼查看，只见是一台老式收音机在播放一个娱乐节目，钱必恍然记得，这个娱乐节目早就停播了。他关掉老式收音机，心中疑惑：难道这种收音机还能自动定时播放？
    只见一个白色的衣柜没有关严，里面露出彩带和金丝银线，他想业主考虑得真周到，知道自己租别墅是为了庆祝生日，居然还为自己准备了布置生日现场的道具，美中不足的是，也不替自己挂上。自己就一个人，得挂到什么时候去？忽然衣柜中传来很闹腾的声音，把钱必吓了一跳，他抄起墙角的一把扫帚，伸出手来蹑手蹑脚地打开衣柜，除了凌乱的似乎是用过的彩带，什么也没看到，衣柜的下面是一个机器玩具狗，那个玩具狗在不断的翻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钱必把玩具狗的开关关上，这才消停。
    钱必再没心情布置什么生日现场，他掏出手机来准备邀请几个金主朋友，顺便预定蛋糕和外卖餐食，没想到那个几个朋友都率先给他发来了微信，就刚才他听到的那几条，刚才因为参观别墅，而没顾上及时查看。
    第一条微信：“钱必，你什么时候还钱，我有急用，请速速打给我。”
    第二条：“钱必，赶紧还钱，连说好的利息在内，一共十一万。”
    第三条：“老钱，我看了你的微博了，你说你赚了一大笔，这是好事，赶紧把借我们的钱都还给我们吧，让大家都高兴一下。”
    钱必皱眉道：“胡说八道，股票都还没抛呢，谁说我赚了大钱，还发了微博？我上次更新微博，还是半年前呢。”
    他一边想，一边打开自己的微博看了一眼，这一看震惊得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机扔了。他的微博昨天已经更新过了，说自己赚了大钱，要感谢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朋友。
    钱必用手捂着脑袋，回忆自己昨天是否更新过微博，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有更新，而且自己也没赚大钱呀？股票都还没卖呢，难道是自己昨天喝断片时更的？那也不对呀，股票是在一路狂飙，可是只要没抛，就不算已经赚到了大钱呀？
    想起股票两个字，钱必赶紧查看股票，发现已经一片青草绿了，他非但没有赚钱，还赔了些。钱必生气地把手机摔在床上，郁闷道：“赚大钱，赚个屁呀？赔了，都是让你们惦记的，拿什么给你们利息？”
    钱必越想越郁闷，再看看这大别墅，感到更郁闷了，连租金的钱，自己都要支付不起了。而且这个情况，怎么请那帮金主们来？来了拿什么还钱给他们，最后也一定是不欢而散。
    钱必郁闷地躺在床上，心中怜惜自己：难道要孤零零地过一个生日？他想请除了金主之外的朋友来，可是算来算去，自己居然没有金主以外的朋友，也不知道是自己只找金主做朋友，还是把朋友们都发展成了金主？他忽然对自己很失望，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人在悲观的时候，头脑往往特别清醒，钱必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篇毫无头绪的论文要写，愈发悲怆起来。一想起论文，就想起艾其峰，一想起艾其峰，就想起和自己一组，一起被艾其峰指导毕业论文的那帮奇奇怪怪的同学们。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请他们来不就行了？借着一起探讨毕业论文选题的名义，让他们给自己庆祝生日。自己也能得到一些启发和消息，以后自己搞不定的时候，还可以请他们帮助自己。反正这别墅空着也是空着，犯不着放着河水不洗船。不过这几个人古里古怪的，也不知来不来？算了，总要试试的，能来一个算一个。还有一个问题，请不请艾其峰呢？还是不请了，他肯定不会来的，到时再把我们训斥一段，那就不好玩了，不利于同学间的联谊。
    说做就做，钱必建了个群，把几个同袍都拉了进来，然后在群里发了别墅的定位，请大家来玩。对自己过生日的事情只字不提，就说自己租了个地方，供大家切磋交流，而且自己请客吃饭，希望大家务必赏光。
    白清江秒回：“好，今天正好没客户，准备在宿舍整理论文资料的，既然钱同学邀请，我一会儿就到。”
    张可为也说：“我也能去。”
    郑峰回复：“我女朋友要打工，没人理我，探讨一下也挺好的，我去。”
    甄大器只回复表情：“嗯嗯。”他虽然是个脱口秀爱好者，平日里话痨一枚，但是回复微信时，惜言如金，和开口说话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是电竞女神贺飞飞：“行吧。”一幅垂青众人的女王范儿。
    只有周游没有回复。
    钱必专门艾特他，他依旧没有回复。
    钱必心想：算了，周游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已经有五个人决定来了，加上自己六个人，规模已经不小了。
    紧接着便是手忙脚乱地订购生日蛋糕和外卖，想了想，没买啤九，只是买了一大箱果汁。

 第779章 毕业难题

    约莫四十分钟后，门铃响了，钱必开门，看到几名同学站在门外。白清江组织了大家一起来，仅缺周游一人。同学们都很给力，带了礼物和美食，钱必心中一宽，心想虽然今天的股市走向自己没有算对，但是这一笔买卖又算对了。第一不用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过生日；第二不用浪费租别墅的钱；第三是获得了大家的好感，以后有可能得到帮助；第四还能赚些礼物和小吃。
    白清江真不愧为业务骨干，擅长组织包括殡仪在内的各种活动。他首先代表大家感谢了钱必为他们提供了学习和研讨的空间，然后又代表钱必感谢了大家的赏光。搞到最后，大家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哪一拨的，是主还是客？当然这个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大家发现虽然打着聚在一起学习的旗号，但是没有一个人带书和参考资料来。
    众人先是脸红，然后又自我解嘲道：“现在学习谁还用书呀，对不对？”大家呵呵笑了起来，终究没有学习，吃起了瓜子水果棒棒糖，再没提论文的事情。这时，门铃又响了，蛋糕和外卖吃食送来了，大家一起鼓掌喝彩。钱必在关门的时候，看到对面的草坪树丛后面，人影闪动，心中咯噔了一声，他总觉得别墅中还有其他闲杂人等，却始终连个人影也没找到。没想到，别墅外面也似乎另有古怪。
    白清江捶了他一拳：“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呀？”他是殡仪界的精英，现在正在头脑中迅速切换，该如何把组织白事的那一套，转换成生日宴的格局阵仗，自己迅速从一个哭家变身为生日司仪。
    郑峰吐吐舌头：“你真行，也不早说一声。”
    钱必高兴道：“不用说，大家聚在一起就高兴。”
    电竞女王冷冷道：“其实你不用考虑给我们省钱的事儿，礼物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甄大器也来了精神：“来都来了，给你庆祝生日，happybirthdaytoyou。”然后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张可为用双手捂住耳朵，一幅不忍卒听的样子：“走调了，旋律不对。”
    钱必觉得甄大器唱得还不错，可是张可为居然嫌弃成这个样子，环顾四周看到钢琴，大声道：“可为，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呀？给我们弹一曲。”钱必见多识广，知道张可为有点儿自闭，一般自闭的人对音律的准确性追求度极高，什么杂音他们都是不能接受的。
    张可为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曲《生日快乐歌》，音律非常纯粹，大家都愣了，还不知道呆兮兮的他还有这一手。
    贺飞飞问：“你学了几年钢琴？”
    张可为局促地搓着双手：“不知道，小时候一直学。”
    甄大器说：“我看过你的成绩，都很高，为什么你也成了老大难？”
    张可为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清江替张可为愤愤不平：“我看他们是欺负你，嫌你……低，所以没人肯带你。”
    张可为漠然道：“嫌我情商低对不对？”
    白清江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不忍。
    郑峰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定了论文的选题没有？”
    张可为说：“我妈……”
    忽然门外传来汽车防盗的声音，钱必冲过去，打开窗户四下查看，除了摇晃的枯枝和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什么都没有。汽车喇叭闹腾了一阵，不响了。
    贺飞飞说：“好冷，赶紧关上窗户。”
    钱必关上窗户，心中狐疑万分。
    甄大器拍拍手掌，调节气氛道：“吃饭。”
    钱必问：“你们没有联系到周游吗？”
    白清江摇头：“没有，我们几个是看似神秘，他才是真的神秘。”
    郑峰说：“这小子，聪明得很，有一个晚上，我和我女朋友到校园外的美食街去吃晚饭，看到他和艾老师一个桌儿吃饭。你们说他是不是艾老师的无间道？”
    甄大器想了想：“艾老师还会这一手？”
    贺飞飞笑出眼泪：“我看你们是想多了。如果他是无间道的话，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露面？”
    钱必说：“管他是不是呢？我们先吃饭。”
    开餐，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天南海北的畅聊，白清江和甄大器都是能调动气氛的人，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就不是脱口秀了，而成了相声。钱必看到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影，走近才发现是自己的影子，转身继续和大家狂欢，而影子还在那里站立着。刘阳找厕所，而每个厕所都有人了，自己只好到院子里撒尿，却看到对面的6号别墅院子里，也有人在撒尿，对方冲自己招招手，自己也冲对方招招手。
    他转身回屋，感到身后有人，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那人跟着自己走到别墅门口。然后猛地一回头，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是个中年妇女，烫着头，模样和张可为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张可为正好从屋子里向外张望，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妈”，然后奔了出来。
    钱必一惊：“阿姨？”
    张可为的妈妈被请进了屋子中，白清江体贴地端来热茶。
    钱必问：“阿姨，你是不是不放心可为，为什么躲在院子外面，又不敲门进来？”
    甄大器说：“阿姨，你是不是怕可为和我们一起玩，学坏了？阿姨，你放心，我们虽然都是系里的老大难问题，但品质不坏。”
    张可为的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甄大器一眼，看到桌子上有芒果，对张可为说：“可为，去给妈妈和同学们切芒果去。”
    张可为端着一盘子芒果，兴高采烈的到厨房去了。除了他，别人都知道，他妈妈是想把他支开，然后和大家说悄悄话。
    张可为的妈妈握着甄大器的手诚恳道：“孩子，我哪里是怕可为和你们学坏呀？我是太高兴了，非常感谢你能带着他一起玩儿。他有点问题，你们也都看出来了。从小到大别的孩子都嫌弃他，不肯跟他玩，我真感谢你们把他当朋友。”
    众人一听这话都长长松了口气，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和谐起来。贺飞飞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眼角泪光闪烁，心想：如此通情达理，这是别人家的妈妈，可惜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钱必挠挠头：“我说怎么总是感觉附近有人似的，阿姨，你既然惦记可为，那和他一块儿进来不就行了，为啥一直躲在外面？天气怪冷的，再冻病了。”
    张可为的妈妈说：“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聚会，我一个老年人闯进来，大家都拘束。再说了，不但你们不知道我在外面，可为也不知道我在外面。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过的，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愿打扰他，但是又不放心，于是总是偷偷跟着他。”
    郑峰听得直挠头：“这么多年？”他心想：简直太可怕了，我要是被我妈妈跟踪了这么多年，还浑然不知，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
    张可为妈妈看看他：“不瞒你们，我本来是我们当地的中学历史老师，发现可能有这个毛病后，我就辞职在家专职照顾他。我深知永远守着他，他永远会把我当成拐棍儿，永远长不大，但是凭他的情况，我又不能完全放手。于是，我总是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幼儿园的时候，他在台上表演节目，我在后台望着他。上小学的时候他去春游，我远远的跟着他。读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高中的时候，就有坏小子要带他去网吧，教他学抽烟。我背着他，私下和那坏小子谈，求他远离可为。可为考上大学后，我嘴上说绝对不跟着他，让他一个人去读书。他爸前脚送他离家，我后脚就跟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守着他。后来他发现了我，很高兴我住在附近，我这才不躲躲藏藏。但是还坚持让他住宿舍，因为只有跟同学们在一起，他才能成长。这几年磕磕绊绊的，他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写毕业论文又是一大关，可为这样的孩子虽然记忆力超强，考试没问题，但是毕业论文写作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我很庆幸可为能跟着艾老师，我很了解艾老师，他是一个非常棒的老师，就是不得志而已。你们几个也都是好孩子。”
    甄大器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大家都好奇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甄大器激动道：“阿姨，你是中学的历史老师，所以也让可为学历史对不对？”
    张可为妈妈说：“是啊，只有这门功课我能指导他，能让他走的最远，所以就让他选了这门课程，他也算争气吧，能有今天，我很满意。”
    钱必问：“阿姨，那你也能指导我们对吗？”
    张可为妈妈说：“阿姨好些年不搞专业，教不了你们。而且我毕竟是中学老师，指导不了大学生，大家就跟着艾老师好好写论文就行。钱必，你能举行这样的活动，叫大家来，我很感激你。这样吧，你们探讨完课题，就去唱卡拉ok，阿姨请客好不好？”

 第780章 闰月的你

    听了张可为妈妈的话，钱必等人都感动了，他们没有想到张可为的妈妈是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母亲。
    白清江摆摆手：“阿姨，我请他们去唱卡拉ok好了，不用阿姨费心。”
    钱必说：“阿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可为的。”
    张可为妈妈点点头：“好，不过玩归玩，也要跟着艾老师把毕业论文做好，证明给别人看，你们都是最棒的。”
    众人听得感动异常，张可为妈妈站起来说：“好了，我该走了，我本来不放心，现在看到你们都是这样的好孩子，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我走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钱必阻拦道：“阿姨，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张可为妈妈摇头：“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做着吃。”
    白清江说：“阿姨，可为还在切芒果呢。”
    张可为妈妈走到门口：“不用了，你们吃吧，再见。改天到阿姨租的房子里来玩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说完离开了别墅。
    贺飞飞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千元钱。贺飞飞说：“这钱肯定是阿姨留下的，请我们去唱卡拉ok的钱。”
    郑峰说：“没关系，一会儿还给张可为。”
    话音未落，张可为端了一盘子切好的芒果出来，那些芒果简直被他切成了艺术品。
    白清江赞叹道：“原来你小子这么手巧。”
    张可为有些落寞：“我妈呢？”
    甄大器从他手中接过芒果：“阿姨说让我们好好玩，不打扰我们了。来，吃饭。你小子真幸运，你妈真好。”
    忽然间窗外又是人影一闪，钱必打开大门，外面风卷树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钱必正要关门，一只手猛地推开了门，却是周游。
    钱必高兴道：“周游，你怎么来了？”
    周游一脸严肃地递给他一个纸盒。
    钱必一愣：“什么？”
    周游：“生日礼物。”
    钱必惊喜：“你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没在微信里透露。”
    周游面目表情：“我做了功课。”
    甄大器嘻嘻笑道：“所以说你一定是无间道出身，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历史系的老大难。”
    钱必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录音笔。他高兴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正适合写论文用。”
    周游警惕地看着别墅里的每个角落，贺飞飞递过来一块蛋糕：“吃不吃？”
    周游接过蛋糕，匆匆吃完蛋糕，问钱必道：“我可以到楼上去参观一下吗？”钱必很大方：“随便，反正这里是我租的。”
    周游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半天没有动静。钱必上楼去找他，刚一走上二楼的楼梯，就撞到一个人，钱必以为那人是周游，仔细一看，那人抱起花瓶猛地砸向自己，钱必倒下去的时候才看到，那个人不是周游，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钱必吓得大喊，猛然醒来，满头是汗，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是大梦一场，哪里有什么别墅，他自己依旧蜷缩在自己的小屋中，周游等人全都不见了。奇怪的是，床头柜上是一把钥匙，9号别墅的钥匙。
    钱必稀里糊涂的又来到了9号别墅，他开门进去，却从镜子中看到有个人早在里面了，从侧面看，那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他悄悄的躲起来，却不小心碰到茶几，发出声音。
    他从镜子里看到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寻找自己，他悄悄溜到楼上，打开了收音机，转移那个人的注意力，然后自己躲进大衣柜里。这时，另一个自己走进来，关掉收音机。然后朝大衣柜走来，钱必躲在大衣柜里，吓的魂飞魄散。黑洞洞的，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细丝一样的东西缠绕着，手中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以为是一个人的头发，大叫起来，可是他自己的声音却被一阵狗叫声压了下去。原来，他刚才摸到的是一只玩具狗，他不小心打开了玩具狗的开关，也幸亏是这样，狗的叫声才压住了他发出的声音。另一个他打开柜子，四下摸索，他躲到柜子里的角落里。那个他摸到玩具狗，把玩具狗的开关关上了。那个他关上衣柜的门，然后走了。
    钱必想撒尿，又不敢在这边的别墅里撒尿，索性跑到对面的别墅的院子里去解决问题，看到那个钱必也正好在院子里撒尿，就冲他招招手，没想到另一个他也冲自己招招手。
    这时，钱必猛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似曾相识，原来自己在梦中都经历过这些。
    钱必隔着院门，冲着另一个自己大喊：“你是谁，为啥和我长得一样？”
    那个他自己说：“我就是你，都是闰月生的，我是后面的十一月生的，你是前面的十一月生的，我们的生日是一天。我的好运都被你抢走了，所以我来把我的运气要回去。”
    钱必明白了，另一个自己是未来的自己。
    那个他忽然抄起一块砖头，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跨墙跑来，眼看就要砸到他了。他蒙住了，彻底不会躲。周游忽然出现，9号别墅里出现一个大洞，周游带着钱必从大洞里逃走了。
    钱必再次惊醒，他的床头柜上依然有一把不属于他的钥匙。
    这次钱必没有去9号别墅，而是直接回t城大学找周游。
    钱必对周游说：“已经连续两次了，我看到另一个自己和我纠缠，他说他是下一个闰月同一天出生的我。他埋怨我抢走了他的所有好运气，要夺回去。我一直以为这是梦，可是醒来后，床头柜上总是有一把9号别墅的钥匙。而你每次都在梦中起关键作用，所以我要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游看着他平静道：“你先看一段视频。”一边说一边递过去手机。
    手机上出现了t城剧院的长长的空荡荡的走廊，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的背影出现，应该是个魔术师。一个高大的一直在玩弄手指的男孩儿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向一座华丽的满涂鸦和签名的墙走去。白光一闪，魔术师和男孩儿都消失不见了。

 第781章 弥补损失

    钱必大惊，问周游道：“这是哪里搞来的视频？为什么9号别墅里也有魔术师戴的帽子和燕尾服，为什么那个男孩儿的动作那么像张可为。”
    周游说：“视频中的这个行为举止有点儿像张可为的男孩儿是我的一个亲戚，名字叫做周小林。两天前他失踪了，这段视频是他最后出现的画面。我们都怀疑他被那个神秘的魔术师带走了，但是这位魔术师并不是当日在t城剧院表演的那位。而是有人假冒他，带走了周小林。我经过调查，发现，这个假扮魔术师的人就是另一个时间维度的你出现了。一切都如你所知的那样，他是后一个闰月出生的和你同天生日的你。他埋怨自己的人生，后来得知居然你只比他提前出生了一个月，命运却比你差得多，而他偏偏又掌握了人造虫洞，于是就回来抢夺你的运气。小林发现了他的古怪，于是被他抓走了。”
    钱必一愣：“我能不能提个问题，他如何把我的运气抢走？”
    周游耸耸肩：“你若消失了，你的运气都归他。”
    钱必吓傻了：“我要报警，我要寻求保护。”
    周游正色道：“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时空追缉者。”
    钱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何联系时空追缉者？”
    周游说：“另一个你带走了小林，他已经触犯了《时空法》，我已经联系了时空追辑者，他正在调查。”
    钱必一头雾水：“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有危险？”
    周游点头：“是的，就是你的时空总受到另一个你的影响，所以有时你会感觉沉浸在梦中。”
    钱必结结巴巴道：“那9号别墅是怎么一回事？”
    周游说：“另一个你应该选取了9号别墅作为囚禁小林的地点，而且作为他开辟人造虫洞的起始点，所以你总感觉自己在那里出现。如果这几天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千万不要再到哪里去。”
    钱必大喊：“这是当然了，难道我疯了吗，非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激动地问周游道：“是不是到了9号别墅，就有可能穿越回过去？”
    周游点头：“是的，因为另一个你的破坏，9号别墅的时间已经彻底凌乱了，时间在那里不停地循环，只要置身于九号别墅，就有可能回到两天前。”
    钱必的脸上忽然显露出兴奋之色，他拥抱了一下周游，大声道：“放心吧，我轻易不会再回到那里去了。对了，周游，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周游严肃道：“对不起，无可奉告，知道我的身份，对你并没有好处，你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钱必并不纠结，他高兴道：“行，没问题，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认识你真好!”说完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周游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有这么一句话：“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被金钱携裹的钱必此去的目的地，正是周游嘱咐他千万不要再去的9号别墅。
    在出租车上，钱必已经完全忘记了此行的危险，他差点儿笑出声来。他掏出手机，看着满屏青草绿的股票行情，高兴地想：笨蛋，你是来抢运气的，还是来送运气的？我的股票绿成了这样，可是你们却告诉我，可以回到股票一片红的时候，卖掉它们，我能不兴奋吗？本来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可是一个人的运气太好的话，后悔药是会送到你面前的。哈哈哈。
    这时钱必的手机又响了几下，又是那几个借钱给他的金主来讨债。钱必很大方的一一回复他们：“今日收盘前，一定归还全部借款，并且一次付清利息。”
    9号别墅到了，站在门外，钱必摸了摸衣袋里的钥匙，有些犹豫，他不知现在里面的时间是哪天几时几分？另一个自己在不在里面，他向对面的6号别墅望去，那里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从9号别墅逃离的必经之地。只见6号别墅里空空荡荡，根本没人。于是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别墅的大门。
    客厅里很安静，也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时间的电器。钱必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打开那个陈旧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着音乐节目，主持人说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四十分。
    钱必关掉收音机，高兴地挥挥拳头，时间果然又回到了他生日当天。他掏出手机，调出股市行情一看，全部是红的，自己还赚着不少钱。钱必急急慌慌地想要抛掉股票，忽然一只黑猫从窗外窜了进来，从他脚边跑过。钱必吓了一大跳，手机掉在地上，等他再捡起手机的时候，忽然间显示手机没信号了。
    他手忙脚乱地检查信号，手机显示他欠费了，所以没有了流量数据。钱必大喊糟糕，心想：怎么早不没网，晚不没网，偏偏这个时候没网呢？这也太倒霉了些吧？他想要蹭周围的wifi，可是都显示需要密码。
    焦急的他眼神四眺，看见对面6号别墅中另一个自己正在冲着自己挥手，钱必生气地想：原来他在对面，不知道这里忽然停了网络，是不是他在捣乱？
    另一个他用手比划了六个六，钱必心念一动，蹭了一处信号最强的网络，输入六个六做密码，钱必的手机网络恢复了。钱必心想：原来这家伙是把6号别墅的wifi密码告诉自己，难道他这么好心，是在帮助自己？
    恢复了手机网络的钱必赶紧抛股票，却发现股市又绿了，变成了“离离原上草”、“青青*”。他折腾了一个上午，只是折腾了个寂寞。

 第782章 同城快递

    周小森接到一封同城快递，里面是两行打印体的字迹：“请速速到9号别墅来，如果报警，后果自负。署名是：带走你弟弟的人。”周小森看了这封信，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给周游打电话，周游没接。又打给赵品凡，他对赵品凡说：“品凡，我现在去9号别墅，我把具体的地址定位发给你，你能不能也马上从奇迹赶过去？”
    赵品凡在电话中犹豫了一下：“好。”
    周小森见他答应了，连忙打车奔往9号别墅。她敲9号别墅的门，无人应答，伸手一推，门开了。
    周小森大喊：“有人吗？”
    还是没人答应。
    二楼传来大声笑和大声叫的声音，周小森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卧室，里面依旧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大衣柜，一个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台陈旧的收音机。笑和叫的声音从大衣柜里传出。
    收音机忽然开了，播放一档音乐节目，主持人报了下时间，是一天前的。周小森皱皱眉，心想这收音机一定是坏了，然后关上了收音机。
    大笑的声音依稀从衣柜中传出，似乎还夹杂着狗叫声。周小森怀疑小林就被藏在大衣柜中，捂着颤抖的心，悄悄走向大衣柜，猛的一拉……
    t城大学，艾其峰问负责业绩考核的老师：“这位李艺老师，三年前来的，但是一天课都没有上过，为什么她不是最后一名，我却是最后一名？”
    负责业绩考核的老师：“她没参加考核。”
    艾其峰支支吾吾：“为什么她可以不参加考核？”
    “她第一年刚来就流产了，然后休息了半年，第二年又怀孕了，休完产假后又休了育儿假，所以不用参加考核。现在据说是有二宝了，明天可能还要请假。”艾其峰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今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铁定是最后一名。”
    负责业绩考核的老师有点儿居高临下，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差不多，不过系主任不是说了嘛，只要你把这七位同学都圆满地带着毕了业，你就不用被末位淘汰。”艾其峰扶扶眼镜，点点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公平。”负责业绩考核的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艾老师，不是我说你，不要眼睛总瞄着别人，要多从自身找原因。”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仿佛艾其峰就是一个自身不行，又非要拿着女人垫背的怂蛋。
    艾其峰本来准备离开了，但是听了他的这番话，实在是意难平。
    艾其峰鼓起勇气，大声问道：“我讲课不是倒数第一，发表论文不是倒数第一，项目申请不是倒数第一，又没有休过假，天天兢兢业业来上课。为什么综合成绩会是倒数第一？”
    负责业绩考核的老师讪笑：“所有的倒数第一，其他成绩都好得很。要不人家就是有本事不用参加综合考评。唯独你，虽然每一项都不是倒数第一，但成绩又不是很好，综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倒数第一。这是系里的规定，就是这么个测评法，艾老师，我看您还是多多努力，带好那七名学生比较现实。”
    艾其峰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长叹一声，走出办公室。
    天空阴惨惨的，雨和雪一起飘落下来。艾其峰在群里召集七位学生开会，可是钱必和周游踪影全无。
    赵品凡赶到9号别墅，在别墅门外和一楼看到的，与周小森所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没有听到狗叫声和大笑大叫的声音。等他走上二楼，卧室里安安静静。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台老式收音机而已。
    赵品凡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档音乐节目，主持人报了今天的日期和现在的时间。赵品凡看看自己的手表，发现自己的手表很准，于是关掉了收音机。
    最后，赵品凡把目光放在了大衣柜上，然后伸手打开了衣柜。衣柜里扔着一顶黑色的礼帽，一套黑色的燕尾服，一枝干枯的玫瑰花。还有一些布置舞台和生日宴会的彩带、金丝银线什么的，还有一只金黄色的玩具狗。赵品凡打开玩具狗的开关，玩具狗一动也不动，应该是没电了。
    赵品凡关上衣柜的门，看了一眼窗外，一片一片的白絮撞击着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
    赵品凡给周小森打电话，却联系不上她。赵品凡又给周游打电话，周游说：“姐夫，我把小林送回家了，你快来吧，我怎么也联系不上我姐姐了。”赵品凡赶到宋艳丽家，周游正在楼下花坛等他。
    周游说：“姐夫，小林在上面，我当着妈的面什么也不敢说，才在这里等你的。故事要从我的同学钱必说起，为了庆祝生日，他租了9号别墅。”周游把后一个闰月出生的钱必来找他抢夺运气的事情，告诉了赵品凡。另一个钱必的职业是魔术师，他借着剧场演出的机会，从他的时空逃到我们的时空。小林凭直觉，认为他不对劲，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结果被他带到了9号别墅。在这里，另一个钱必想夺走我同学钱必的运气。可是我同学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两个几经斗智斗勇，还是我同学赢了，黎辉赶到，救了小林，带走了另一个钱必。但是奇怪的是，我姐姐却失踪了。
    赵品凡急道：“我要见黎辉，只有他才能找到小森。”
    周游说：“姐夫，你冷静一下，黎辉已经去找我姐姐了。因为我感到9号别墅的时候，里面有打开的虫洞，我很怀疑我姐姐从虫洞中离开了。”
    赵品凡焦虑道：“小森是不会自己一个人从虫洞离开的，一定是有人把他带走了。”
    周游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但你不要着急，黎辉正在找她。”
    赵品凡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用手抱着头，绝望道：“都怪我不好，小森让我早点赶到9号别墅去，可是我手边有点要紧的事耽误了。等我到了的时候，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儿异常也没有，一切都太晚了。”
    傍晚时分，钱必和周游一起找到了艾其峰，汇报了他们两个的选题，艾其峰听完之后很激动。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七名学生根本不是什么老大难问题。而是命运恩赐给他的礼物，他们会帮助自己彻底翻盘、逆风飞行、大获全胜。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不是倒数第一，而是名副其实的numberone。

 第783章 眉山苏家

    奇迹大厦赵品凡和雷志用完美数据查找周小森，雷志脸色苍白：“数据已经检测不到她了。”
    赵品凡呆坐在椅子上，面如土灰。
    周小森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古朴的大宅中，身上穿着青绿色的绸缎衫裤。她的头很疼，因为躺在白瓷的硬枕头上。然后她感觉到浑身都很疼，因为床板太硬了。身下铺着的绸缎倒是很光滑，但是花纹太古老了，根本不像是现代的产物。床帷也是丝绸刺绣的，看上去特别精致。周小森去衣服口袋里摸手机，手机不在，她摸遍了整个床铺，没有手机。
    周小森曾经有过许多次穿越虫洞的经历，她知道自己又从虫洞穿越到了其他的时空。她半坐起身子来，看到大屋里算是红木家具。红木的大床，红木雕花屏风，她走下床来，衣袂飘飘，居然是古人的装扮。
    周小森心想：糟了，不知穿到了哪个朝代？三个细思极恐的疑问袭上她的心头：谁给我换的衣服？这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小林在哪里？
    屏风之外，是红木大桌、红木长案、红木椅子。桌子上有黄铜香炉，袅袅的飘散着青烟，是一种很好闻的茶香味。
    香炉旁是青玉色的茶壶茶杯，一个白瓷的水果盘中摆满了青梅。书柜中都是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周小森随便抽出一本来，题目是繁体字：《伤寒论》。又抽出一本是《道德经》，整整一排分别是：《论语》、《春秋左氏传》、《史记》、《易经》、《鲁班传》。
    周小森无法从这些书籍中判断出自己穿越到了哪个朝代，她看到桌子上有一卷宣纸，青玉笔筒，黑色砚台，笔架上一支毛笔。
    周小森猜想宣纸上一定是一篇极为潇洒优美的笔墨，她凑近一看，大吃一惊之后大失所望。上好的笔，上好的纸，上好的墨，写出的字却是次品，非常像小学老师训他们时候所说的：“你的字简直就是蛛蛛爬。”
    周小森去看署名：眉山苏子瞻。
    周小森揉揉眼睛：“苏子瞻不是苏轼吗？”
    苏轼的书法位列四大家之一，冠绝天下，哪里会是这副尊容？周小森心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和苏轼同乡同姓同字的人，也叫苏子瞻，此苏子瞻非彼苏轼也。
    正想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竹青色宽大布袍，发髻上一块美玉。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也就是小林和周游的年龄。五官还很稚嫩，但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仪表堂堂，眉目俊朗。应该有些络腮胡子，所以鬓角的胡茬儿刮得发青。他看到周小森，高兴道：“你醒了？”
    周小森后退几步：“你是谁？”
    那个男人莞尔，表情很憨厚：“我是眉山苏子瞻。”
    周小森沉吟道：“你就是苏子瞻？苏轼？”
    那个男人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很有名吗？”
    周小森反问：“你没有名吗？”
    那自称眉山苏子瞻的年轻男人说：“就是普通人而已。”
    周小森想了想：“你父亲很有名对不对？”
    苏子瞻淡淡道：“在朝为官而已，何谈有名没名？对了，你是何方人氏，为什么躺在我父亲的书房中？我父亲又不在眉山，他一直在京师。府里的人说你是来偷书的，要把你送官府去，我想偷书不能算偷，于是把你保了下来。”
    周小森挠头，心想：“偷书不能算偷”，宋代孔乙己吗？不过他心底还是挺善良的，否则我可惨了。这是哪门子的虫洞，竟然开到了苏洵的书房里？小林，小林到哪里去了？我又该怎么回去？
    苏子瞻见她发呆，用手在他眼前划了划：“姑娘，你要身体无碍的话，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实在想读哪本书的话，可以写了借据，借回去看，只要按时归还即可。”周小森看看他书架上的书，心潮澎湃：这里随便一本都是无价之宝，更别提苏洵的书房了。不过我也只能看看，眼馋一下，若是带了一本回去，又要触犯什么《时空法》了。再被黎辉抓到时空之网去，只能天天吃王先生做的饭了。王先生的饭虽然不错，但朱先生说了自由最重要。
    于是她对苏子瞻摇摇头：“不用了。苏先生，顺便问一下，我来时的衣服呢？”
    苏子瞻说：“姑娘请放心，你来时的衣服又脏又破。鄙府的丫鬟替你换了一身新衣，这身衣服你不用还了，回家去吧。”
    周小森点点头：“苏，奥，令尊的书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吗？没有旁人？”
    苏子瞻脸色尴尬：“姑娘还有同党？”
    周小森摇摇头：“没有。”她想：都是虫洞惹的祸，我一下子来到了宋朝的眉山，独自一人，简直比乍到云锦岛还可怕十倍。这个低配版的苏轼，非让我回家去。我在外面该怎么生存？现在就是赖也得赖在这里。然后再想办法寻到虫洞，然后回去。而且我临去9号别墅之前，给品凡打了电话，他知道我的行踪。如果他找不到我，一定会想办法通知周游和黎辉来救我的。我只需在这里安心等待即可，对了，有了机会，我还得到苏洵的书房去看看，也许能找到虫洞入口。
    想到这里，她心中镇定了不少，脸上却装出一幅可怜巴巴的表情：“苏先生，我是无家可归，又冻又饿，才偷偷跑到令尊的书房里取暖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也在府里做丫鬟好不好？”
    苏子瞻看看她，点头：“我就说我猜的不错吧，你肯定不是什么歹人，而是可怜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幸亏我救下了你。但是在这里做丫鬟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你去找管家谈吧。”
    周小森高兴道：“好的。”

 第784章 两个窝头

    t城初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楼房上、枯枝上、汽车顶都是雪，马路上却因为汽车的反复碾压，而变得水淋淋、泥泞一片，一棵树上挂满冰凌，像结了满树的水晶果实。赵品凡租下了9号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点儿可疑之处都没有，没有找到和周小森有关的丝毫线索。他茫然地开着老式收音机，就听那档音乐节目，不知为什么，里面播放的尽是些分手别离的伤心歌曲，赵品凡心如刀割。
    宋朝眉山，春暖花开。苏府中人丁穿梭，苏轼指着一个穿着绛紫色绸衫，身材矮小，脸上疙疙瘩瘩，满是横肉的男子道：“他就是管家苏瑞，你去求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周小森连忙伸手拉住他：“苏先生，对于他来说，我是一副生面孔，他怎么会留下我呢？你帮我说句话，就说你想雇佣我，这样他就不会拒绝了。”
    苏轼犹豫：“这样恐怕不太好。”周小森急道：“有什么不好？你也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无依无靠，出去之后，还是要流浪街头的。你帮帮我，一旦我找到回家的办法，绝不赖在你家。”
    苏轼想了想：“也罢，当时我们在我爹的书房里发现你，苏瑞也在场，他主张把你送官府，是我拦了下来。现在你去求他，恐怕他不会留下你，我去和他说一声吧。”
    周小森高兴道：“就是嘛，既然你早就翻清了这个道理，干嘛不主动替我说一声？”
    苏轼走在前面，周小森跟在他身后，心想：看情况，你现在也就二十岁出头，也就是刚上大学，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时间想不清这么多道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算了，原谅你。
    苏轼对苏瑞说：“管家，我房里想再多用个丫鬟。”转身指指周小森：“就是她，和你打个招呼。”
    苏瑞先是满脸堆笑道：“好。”等看清周小森的相貌后，忽然一愣：“她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奥，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就是躲在老爷书房，准备行窃的那位。”
    周小森赶忙辩解：“管家您好，我是躲在了老爷书房，但并不是准备行窃，如果行窃的话，我还是藏在你家库房比较好。”
    管家苏瑞目光露出狡黠之色，摇头：“老爷的书房中有许多珍贵书画和文物，可比库房里的东西值钱多了。”
    周小森摊开双手：“可是我什么也没拿呀。”苏瑞反唇相讥：“你晕在了书房中，性命还是我们救的，怎么可能偷得了东西？对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到书房中去偷东西，结果未遂，很快就被我们发现了。你将计就计，假装晕倒在书房中，趁机骗取少爷的同情和信任，然后找时机再去老爷的书房里偷东西。”周小森生气道：“一派胡言。我既然是去偷东西的，肯定是要做好准备的，为什么会那么不济，立马就被你们发现了。被你们发现也就罢了，赶紧逃就对了，干嘛假装晕倒在你家老爷的书房里？专门等着你们来抓我吗？”苏轼也说：“苏管家，也不要总用恶意揣测别人，我看这位姑娘倒不像是个专业的飞贼。她刚才也和我解释过了，是因为太冷太饿，看到父亲的书房里没有人才躲进去的。能帮人就帮人一把，让她在我房里打扫吧。”
    苏瑞冷笑道：“少爷也太好骗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哪有那么冷？”
    这时周小森的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小森脸一红：“人一饿了自然会冷，你一直住在苏府里，恐怕没有这个经验吧。”
    苏轼心善，挥挥手，对苏瑞说：“算了，就这样定了，先让她去吃饭吧。偷窃不偷窃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件事情我负责，我会看着她的。”
    苏瑞还要争辩。
    苏轼不耐烦道：“行了，我还要读书。”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扯下块玉佩，塞到周小森手里：“你直接去后厨，找东西吃，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把这玉佩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会懂的。”
    苏瑞冷冷道：“少爷，你把玉佩给她，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了。”
    周小森却一把接过玉佩：“好，我吃完东西，去你房间找你，把这玉佩还给你。”苏轼说：“行吧。”转身走了。
    周小森心想：果然有范儿，心太大了，也难怪可以拥有那样的人生。但是他的字为什么写得那么差呢？
    苏瑞瞪着周小森：“大少爷虽然好骗，但我可不是吃素的。走，我跟你到后厨去。”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拿来。”
    周小森鼓着腮帮子回瞪他：“什么？你干什么？”苏瑞声音低沉：“把少爷的玉佩还回来。”周小森凌然道：“不要，玉佩是他亲手交给我的，我要亲手还给他，我现在去吃饭，你愿意跟着就跟着。”说罢，也学着苏轼的样子，甩着袖子，大步就走。
    苏瑞在他身后喊道：“哪儿去，方向反了，后厨在南面。”
    周小森一路走着，看到从一处屋子里冒出腾腾热气和油烟味，她走了进去，看到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在和面，一个五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出头。于是恭恭敬敬问道：“大叔，兄弟，大少爷让我来拿些东西吃。”说完出示了苏轼给他的玉佩。
    后厨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年长的一人递过来一盘点心。
    这时苏瑞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连忙叫嚷着阻止道：“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给她吃呢？给她两个窝头就行。”
    后厨的两个人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小森也不想让他们为难：“大叔，就给我两个窝头好了。”那个大叔递给周小森一个竹箥箩，里面是两个金黄的窝头。年轻小伙子递过来一盘泡菜。
    苏瑞气道：“泡菜也不给她。”
    小伙子又讪讪地收回了手中的泡菜。
    窝头倒是蒸得也很松软，周小森三口五口吃完，谢过两位厨师，转身离开后厨，去找苏轼。苏瑞依旧远远跟在她身后。

 第785章 泡茶绝技

    苏轼卧房，周小森把玉佩放在桌子上：“苏先生，还给你。”
    苏轼看看跟在周小森身后的苏瑞，眉头一皱：“管家，你去忙吧，不用再跟着她了，以后她是我房里的人，我负责。”
    苏瑞还要说什么，苏轼低头看书，不再理他。
    苏瑞闹的好没意思，狠狠的瞪了周小森一眼，转身离开了。
    周小森环顾苏轼的卧房四周，想想自己初来乍到，应该有个做丫鬟的样子，主动找点儿活干。
    没想到苏瑞又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哎，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别的先不说，你要做少爷的丫鬟的话，也不能一点礼貌都没有，总称苏先生，也太不专业了，你应该称他为大少爷。”
    这句话提醒了苏轼，他看看周小森：“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小森说：“奥，我姓周，名字叫小森。我来你家做丫鬟，你能不能不给我改名字？”苏轼想了想：“可以。”
    周小森又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苏轼又想了想：“你帮我倒杯茶吧。”
    周小森环顾一下，看到桌子上有白瓷的茶叶罐，角落里有炭炉，有青色瓷瓶和黑色的小茶碗，还有茶碾子和漏勺、纱网什么的。周小森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相关的书籍，在宋朝就是要用这种瓷瓶来烧水的，宋人管这种瓶子叫“砂瓶”。她走过去，看到砂瓶中有半瓶凉水，于是把砂瓶放在炭炉上加热。
    她坐在炭炉旁边等水开，炭炉散发的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她刚刚吃饱了肚子，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忍不住睡着了。梦到赵品凡、小林和自己妈妈在到处找自己。她眼泪汪汪道：“妈，我也想回去，可是回不去呀。”
    忽然感到有人在推她，她睁开眼睛，看到苏轼半蹲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块青色的绢帕，满眼关切的望着自己：“小森，别哭了。”
    周小森接过绢帕擦擦眼角的泪痕，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大少爷，我睡着了。”苏轼说：“没关系，但是水已经开了，你可以泡茶了。”
    周小森慌忙起身，但是脚麻了，又跌回到竹椅上。苏轼说：“不着急，砂瓶叫了四五声了。”话音未落，砂瓶又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苏轼看看砂瓶：“这次一定要沏茶了。”
    周小森这才想起宋朝人泡茶，是要听声辨水的，可是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那该怎么办？苏轼这样一催促，周小森连忙从白瓷茶罐中抓了些茶末出来，然后丢进黑色的瓷碗中，倒入砂瓶中的滚水，最后盖上茶杯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非常流畅，没有半点停顿。
    苏轼完全傻眼，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周小森看到不解，自己也不解起来：“泡茶呀。”
    苏轼郁闷道：“原来你不但不会听声辨水，也不会泡茶。”
    周小森猛然醒悟：“奥，你们这个时代的茶还需要煮，对不对？”苏轼试探着问：“什么叫做你们这个时代？”周小森解释道：“就是你们这里的意思，我是外地人，所以不太会泡茶，奥，不太会煮茶，要不你尝尝，我泡的茶应该也不难喝。”
    苏轼舔舔干裂的嘴唇：“我渴的很了，喝一杯尝尝吧。”他拿起周小森直接冲泡的那一碗茶，用手指体验了一下茶杯的温度。两个人聊了许久，茶也温了，苏轼直接一饮而尽。
    周小森看着他问：“怎么样？”苏轼咂巴咂巴味道：“好像也不错，味道很浓郁，挺解渴。”
    周小森长长松了口气：“这就好，不算我不会泡茶。”
    苏轼又拿起砂瓶冲泡了一杯茶，看着碧绿色的茶水，摇头道：“毕竟不是上乘的茶水，颜色太绿。”
    周小森纳闷：“你罐子里装的是绿茶，冲泡出的茶水当然是绿色。为什么上乘的茶水不是绿色的？”
    苏轼说：“上乘茶水应该是乳白色的。”
    周小森不信道：“绿茶能冲出乳白色的茶水，我才不相信呢。”
    苏轼看着她，眨眨眼睛：“你还真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人，问题太多了，这样吧，我泡茶给你看，肯定是乳白色的。”
    苏轼打开茶壶的盖子，放了些绿茶进去。然后倒入砂瓶的水，用了木勺不停搅拌，到最后，茶水果然变成了乳白色，像卡布奇诺那样，泛出了白色的泡沫。
    周小森问道：“不错，这样不停的搅拌，茶水是变成了乳白色，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苏轼说：“古人就是一直这样泡茶的呀，唐人就是这样。”
    周小森又问：“为什么你们非要复制唐人的做法呢？”苏轼一愣，似乎也反驳不了她。
    周小森打了个嗝，对苏轼说：“我也渴了，你家的窝头太噎人，我要用我们的办法，给自己泡一杯碧绿的茶喝。”
    周小森给砂瓶中蓄了水，然后煮水泡茶，她非常欣赏地喝着用她自己的方式泡的茶，觉得空气中都是沁人心脾的绿茶清香，于是陶醉地对苏轼说：“网上都说你们眉山产茶，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苏轼疑惑：“网上是什么，一本书吗？”
    周小森尴尬道：“没错，是我们那里很有名的一本书。”苏轼挠头：“我发誓要读尽天下书，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本书叫做《网上》。”
    周小森遗憾道：“《网上》这本书，你们这里没有。”
    苏轼抱拳：“小森，你的家乡究竟在哪里？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要到那里去游历，看看这本《网上》。”
    周小森吐吐舌头，慨叹道：“你以后游历机会确实不少，但一路向南，北方，尤其像t城这么靠北的城市，你还真没怎么去过。”
    苏轼疑惑道：“小森，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没弄明白。”
    周小森看看他：“奥，你不用明白。”这时，砂瓶又鸣叫了起来。
    周小森说：“大少爷，水又开了，你是用你们的泡茶法沏茶，还是用我的。”
    苏轼想了想：“用你的吧，倒不是因为你泡的茶有多好喝。而是你泡的茶有两个优点，一很简单，二是你太自信了。我是整个苏家最自信的一个人，可是你比我还要自信。我很欣赏你的这个气质。”
    周小森心想：现代人与古人比起来，大概是要稍微自信一点儿的。不过也不可以一概而论。

 第786章 苏门三杰

    一个青衣丫鬟提了一篮子黄澄澄的枇杷进来，对苏轼说：“大少爷，这是太太吩咐我给你送来的。”
    苏轼微微点头：“放在桌子上吧。”
    那丫鬟看看周小森，问道：“这位是？”
    “小玉，这是我新招来的丫鬟，小森。”
    周小森看着太太房里的这名丫鬟，心想：我还真凑趣儿，原来名字都和你们差不多。
    小玉问：“大少爷，你又请来了新丫鬟，那蕊儿怎么办？”
    苏轼说：“谁知道，我都寻不到她人，一大早就不在，搞不明白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小玉说：“是太太派了她差事。”
    苏轼叹道：“好吧，好吧，太太也不从二少爷屋里调人，也不从小姐屋里调人，偏偏从我屋里调人，看来还是我比较好说话。也罢，小森，这也是你的造化，你要珍惜这次机会。”
    周小森心想：二少爷是苏辙，小姐是苏小妹，一次可以见到这么多名人，好激动呀。
    小玉走了，苏轼说：“你剥枇杷吃吧，后厨只给你吃窝头吗？他们也太怠慢了些吧。”
    周小森趁机告了苏瑞一状：“倒不是后厨想给我吃窝头的，他们本来想给我点心吃，但是苏管家跟了来，只让我吃窝头，还不许我吃泡菜。”
    苏轼看看桌上的沙漏，道：“离晚饭时间还早，走吧，我带你到集市上去转转，看有什么小吃，买些给你。”
    周小森欢呼道：“太好了。”
    苏轼摇头叹息：“你和别的女子还真不同。”
    周小森笑问：“哪里不同了。”
    苏轼想想说：“不扭捏、不做作，挺直爽的。”
    眉山的集市非常繁华，周小森买了龙眼酥、芝麻糕和牛肉干。一边买一边高兴地对苏轼说：“等我发了月钱就还你啊。”
    苏轼皱眉轻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小妹上次和我要竹编，我们买些给她。”
    周小森说：“好极了，一会儿回苏府了，我给她送过去。我好仰慕她。”
    苏轼诧异道：“你好奇怪，说来道去，好像我们家的人都很有名似的。”
    周小森不言语了，心想：确实都很有名，事迹数不胜数，只是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而已，正好趁这个机会考证一下。不对，我要想办法早点儿回家，而不是流连于此。品凡、妈妈、小林，还有周游，都在等着我回去呢，我可不能再分心了。
    回到苏府后，周小森拿着苏轼买的竹编花篮，走到苏小妹卧房。只见苏小妹穿着淡黄色的衫子，一头乌黑云鬓，简简单单插着一枚金钗，正在画画。周小森想：她的额头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凸出，样子虽然普通，但是很清雅，看起来就很聪明。
    苏小妹的丫鬟问道：“你是哪位？”
    周小森说：“我是大少爷房里新来的丫鬟，我叫小森，大少爷命我给小姐送竹编来的。”
    苏小妹停下笔来，打量了她一番：“辛苦姑娘了，你把东西交给锦儿吧。”
    周小森依言把东西交给锦儿。
    周小森看她画的是一树梨花，赞叹道：“小姐画得真好。”
    苏小妹眉头微蹙：“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小森笑道：“就是因为一切都画得太准确了，所以不对。”
    锦儿插嘴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哪有画得准确，还不对的道理？”
    苏小妹想了想，将笔一横，恍然大悟：“不错，我懂了，分毫不差，只是复制了那树梨花，又哪里有灵魂，哪里有特点？倒是错一些，抽象了，可能才更有美感、更通透。”
    周小森笑道：“我们那里管这种有特征、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东西，叫做辨识度。”
    苏小妹拍手：“妙，妙不可言。”回头看看周小森：“你很好，我们兄妹三人，大哥最有本事，连新请的丫鬟也与众不同，以后常到我这里玩儿。”
    周小森高兴道：“好的。”
    锦儿委屈：“小姐。”
    苏小妹说：“不要吃醋，不要嫉妒。”
    周小森离开苏小妹房间，迎面碰上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年纪，五官和苏轼有点儿相似，容貌秀伟，也穿着苏轼同款的青布袍子，但是走路的架势文雅了许多，不像苏轼走路虎虎生风。
    周小森想：这多半就是苏辙了。
    周小森冲他点点头，苏辙也冲周小森点点头。
    晚饭时分，周小森和苏府里的丫鬟家丁一起用餐，饭食不错，苏瑞一个劲儿翻白眼瞪她，她也没放在心上。晚上休息，是在苏轼卧房外面的花厅里睡榻。周小森伸了个懒腰，因为太困，很开睡着了。
    睡到半夜时分，忽然听到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老鼠做怪，便轻轻翻身查看，心里琢磨着要是真碰到老鼠该怎么办？
    只见纱帘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晃动，苏轼半夜起来，弓着身体，蹲在角落里，不知在忙些什么，然后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
    周小森被这香味引得肚子饿了，披衣起床，手中持灯，蹑手蹑脚走向苏轼，借着月光，看到他在用炭炉煎鸡蛋，旁边一个白瓷小瓦罐。
    周小森大声问道：“大少爷，你在做什么？”
    苏轼一直在专心致志煎鸡蛋，没想到身后有人，吓了一跳，看看周小森，埋怨道：“你吓坏我了，没看到我在煎鸡蛋吗？”
    周小森问道：“你饿了，想吃夜宵吗？早点儿告诉我，我去后厨给你拿点心不就行了？”
    苏轼摇头：“后厨的东西，哪有我亲自做的好吃？”
    周小森点点头：“这倒是。”
    苏轼好奇地看着她：“你尝都没尝，就知道我做的好吃？”
    周小森微笑：“这香味足以说明一切了。”
    苏轼受到鼓励：“好，我也煎两颗鸡蛋给你。”
    周小森捂着嘴打个哈欠：“一颗就好，这么晚加餐，会长肉的。这个白瓷瓦罐里装着什么？”
    苏轼打开瓦罐的盖子：“你闻闻，是我腌制的泡菜。”
    周小森捏了一块萝卜吃，极为赞赏：“太棒了，比我晚饭时吃的后厨做的泡菜，强一万倍。”

 第787章 寻找书房

    周小森在苏府成功呆了一天，见到了除了苏洵在内的苏门三大名人。她心想：历史上关于有没有苏小妹其人众说纷纭，现在看来有是有的，但未必像他们描写的那般。心愿已完成，下一步要努力寻找回家的路了。
    她抬头看看窗外又圆又大的月亮，又想：苏轼的煎鸡蛋做的确实不错，但泡菜一般，明天要稍微指点他一下，帮他加以改良。争取明天可以离开，否则总是半夜陪他吃夜宵，会变成大胖子的。想着想着眼皮渐沉，居然在那又凉又硬的竹榻上也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还没醒来，便觉得有人摇晃自己。她睡得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睛没睁就埋怨道：“品凡，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只消停了一小会儿，周小森又感到鼻孔痒痒，她心中发狠，嗔怪道：“小林，伊诺，你们两个简直太讨厌了。”她实在痒得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人也彻底清醒了，在早晨幽微的曦光中，看着一个长脸的年轻女孩子，十六七岁年纪，穿着跟自己同款的青布衣衫，鼓着腮帮子，撅着嘴，一手叉腰，一手转动着一只狗尾巴草。
    周小森这才回忆起来，自己不在t城，而在宋朝眉山的苏府。
    周小森连忙坐起，惊慌失措：“你是谁？”
    那个女子冷冷瞪她一眼：“你是新来的那个什么小森？”
    周小森点点头：“正是。”
    那个女子往苏轼住的里面的卧房看了看，苏轼还没醒，一把拉起周小森：“走，我们到外面去谈。”
    周小森被她强拉着来到院子里，穿过长廊，来到湖边假山下，这里十分僻静。周小森抬头看看天空和太阳，天空是青白色，阳光很温和，一片蒙蒙亮，大概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
    周小森郁闷道：“一大早，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那女子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倨傲道：“你想代替我？”
    周小森哑然失笑：“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代替你干什么？”说到这里突然醒悟：“你是苏轼，奥，不，大少爷屋里的丫鬟，叫什么来着？”
    那女子的眼神更加不屑而又警惕地望着她。
    周小森想起来了，大声说：“对了，你叫蕊儿。放心吧，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取代你，我只要找到……攒够回家的钱，马上就走。”蕊儿依旧神情严肃：“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小森挠头：“你要凭证的话，我可一时半会儿真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大少爷房里的一姐永远是你。”
    蕊儿皱眉：“一姐？”
    周小森笑道：“就是说话最算话，最有权力的女人。”
    蕊儿盯着她：“此话当真？”
    “当然啦，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不熟悉，手还笨的很，怎么可能撼动你的地位呢？”
    “可是他们都说大少爷很护着你。”
    “那是因为他可怜我。唉呀，你放心吧，你听我的口音，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在这里呆不久的，这样，我多干粗活儿总可以了吧？”
    蕊儿点点头：“好吧，暂且相信你，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越矩的行为，我可会马上禀告夫人的。”
    周小森不想和她纠缠，也不想给自己树敌，笑道：“知道了。”
    蕊儿松了口气：“你来的也算是时候，最近夫人给我的任务不少，少爷这里我兼顾不了，正好你多帮我照看些。”
    周小森因为好奇而八卦道：“蕊儿姑娘，夫人给了你什么要紧的差事啊？”
    蕊儿本来展开的脸庞，瞬间又紧崩了起来：“别怪我没教你啊，以后在苏府，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还有，什么一姐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少爷终归是要娶大少奶奶的，大少奶奶才是少爷房里的一姐。我们不要跟着瞎掺和，导致落人口实。”
    周小森被她抢白了一通，连忙敷衍道：“你说的是。”
    蕊儿见彻底降服了他，哼着小曲儿，一扭一扭地走了。
    周小森心想：我跟他们见识什么？还是赶紧到苏洵的书房里去，找找虫洞比较要紧。
    周小森不知道苏洵的书房在什么地方，只能手里托着砂瓶，借着打水的由头，在苏府的院子里闲逛。看到树上*雅致的梨花开了，想起苏小妹画的画，感慨道：“再抽象一点，苏小姐的画儿就更好了。”
    路过后厨的时候，看到头天那个给她拿泡菜的年轻的厨子冲她招手：“姑娘，进来说话。”
    周小森对后厨的两位厨师印象不错，见他们有话想对自己说，就走进了后厨。
    年轻厨子看看四周无人，挂上了帘子。
    周小森看到那天想给自己点心吃的中年厨子也在后厨，打了个招呼道：“大叔。”
    中年厨子说：“小森姑娘，我姓柯，府里人都管我叫柯大叔，你要不嫌弃也这么叫我吧。”周小森作揖：“柯大叔。”
    柯大叔指着那个年轻后生说：“他叫柱子。”
    周小森又和柱子打了个招呼。
    柯大叔诚挚道：“那天不是我俩亏待你，你也看到了，苏管家一路跟过来，非要让我们给你吃窝头。对不住了。”
    周小森笑道：“大叔不必多想，那天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是我得罪苏管家在先，和二位没有半毛钱关系。”
    柯大叔一愣，半晌道：“姑娘通情达理，事情就好办了，以后但凡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后厨，只要苏管家不在场，我们两个做给你吃。”
    周小森高兴道：“多谢。”
    柱子问：“小森姐，多少钱是半毛钱？”
    周小森思索道：“就是很少很少的钱，大概比你们的半文钱还要少很多。”
    柯大叔问：“你是怎么得罪了苏管家？”
    周小森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面，他就看我不顺眼。”
    柱子忿忿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你没给他送礼，那人贪婪的很，只要你给他钱或东西，他就会对你好。什么都不送的话，他肯定挤兑你。”
    周小森心想：原来是这样呀。如果能送些东西，这苏管家就不再盯着我的话，也是好事一桩。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可是我从虫洞来，连手机都丢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离拿到月钱还早得很呢。除非再向大少爷借，可是不行呀，上次买零食的钱还没有还给他呢。总向他赊着，他也会对我印象不好的。少了他这个靠山，我在苏家可就真呆不下去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愁眉不展。

 第788~789章 惨遭陷害

    周小森正在发愁间，忽听柱子又问：“小森姐，你手里拿着个砂瓶，在院里已经逛了半天了，你找什么呢，是不是打水的地方？”周小森点点头：“是，我对院子里的环境不太熟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柱子指向院子东面：“那里有口井，从里面汲水就可以。你要是不会汲水，我早晨汲了水，就在木桶里，你打一砂瓶走即可。”
    周小森打了一瓶水，高兴道：“谢了。”忽然想起什么，问柱子道：“老爷的书房在哪里？那日少爷让我给他去取本书，但是我没找到地方。”
    柱子指指北面：“你从后厨出去，一直往左走，过了老爷太太的卧房，旁边有间偏房，就是老爷的书房，也难怪，老爷的书房没有匾额，所以你找不到。”周小森高兴道：“谢了。”她告别了柯大叔和柱子，朝苏洵的书房走去，一路上左顾右盼，观察苏管家是不是在跟着自己。好在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她。
    周小森对自己说：“要镇定。”忽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动，是自己手腕上的东西碰到了砂瓶，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看，看到苏苏送个她的手链，一根红绳上串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刚才就是一个小铃铛碰到了砂瓶，发出了响声。
    周小森想：好在这个东西还戴在手腕上，它应该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吧，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送给苏管家，买通他，不要让他再针对我。可是这样做的话就太对不起苏苏了。算了，钱财身外事，还是顺利回去比较重要。手链可以再买的，下次买两条，一根送给苏苏，一根自己戴，然后向她道歉。
    苏洵的书房到了，周小森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觉得晚上来比较好。可是她又怵头晚上出来，心想晚上会有护院巡逻的，也很危险。而且黑灯瞎火的，自己对书房的内部结构不熟悉，也很危险。
    她又四顾，见无人，伸手去推苏洵书房的门，房门没有锁，周小森走进书房，关上门，开始寻找虫洞。书房中非常昏暗，高大的书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书籍，周小森轻轻一走动，便是扑面而来的尘飞土扬。
    周小森仔细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虫洞。她长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t城9号别墅，赵品凡怅然若失，自周小森失踪以来，他每天都要来一次这里，但这里除了一成不变的宁静之外，一无所有。
    赵品凡走上二楼，凝视着窗外的阳光。阳光把屋子里的灰尘都映照得清清楚楚，那些飞舞在半空的灰尘集结成筒状，形状看起来非常是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让赵品凡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房子里静极了，赵品凡忽然听到一声叹息：“这可如何是好？”
    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小森的声音，而且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虽然带着木板*的嗡嗡声，但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就如同在他耳畔诉说一样。
    赵品凡赶快打开衣柜，拿了手电，仔细搜查。但是柜子里除了那些旧东西，什么都没有。赵品凡绝望的坐在了床上。周小森在苏洵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找到，拿了砂瓶，开门准备离开，当她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那，发现苏管家带了五六名家丁，每个人都手持大棒，正气势汹汹的望着自己。
    苏管家狞笑道：“还说你不是冲着老爷的书房来的，我倒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现在人赃并获，给我搜。”
    周小森展开胳膊，大声道：“什么人赃并获？我人虽然在这里，但我什么都没有拿，我只是来帮少爷找书的。说没有找到，所以我两手空空。如果这都算偷的话，那就是你们在故意栽赃陷害我。”
    苏管家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伶牙俐齿，很会给自己找借口。早就防着你呢，刚才我打来这儿之前就问过大少爷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我看你这次如何狡辩？再说了，你说什么都没拿就没拿吗？来人，给我搜。”
    周小森后退几步，大声道：“你们可别乱来，要搜也得叫个女人来搜。”
    苏管家说：“也罢，先把她关到柴房里去。”
    周小森说：“等等，我要见大少爷。”
    苏管家嘴角露出轻蔑一笑：“你倒是想了个美，夫人和少爷那里，我自会禀报，来人，把她绑起来，赶紧关到柴房去。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就不让她吃饭。”
    周小森被两个家丁五花大绑，扔进了柴房。
    一个仆妇来了，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却扯下了她的金手链，周小森反抗道：“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那个恶狠狠的仆妇说：“这可未必，我去问问太太和小姐的丫鬟。”然后把小铃铛放在她的嘴里使劲一咬，差点崩掉了她的牙。
    恶仆妇说：“倒是真金的，你这穷丫头，身上会有这东西？肯定在撒谎，不知是从哪里偷的。”周小森大喊：“你胡说，冤枉人。”恶仆妇嚣张道：“冤枉就冤枉你了，你能怎么样？”说着拿走了周小森的金手链。
    周小森苦于被绑着，挣扎不起来，没法抢回自己的金手链，眼睁睁看着那个泼妇离开了柴房。
    周小森心想：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上了苏瑞的当。怕只怕他根本不告诉苏轼，他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只说自己又去苏洵的书房里偷东西，把自己撵了出去。而让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如果是这样的话，苏轼也不会找自己了，这可该怎么办？得想办法通知苏轼。可是自己被绑得这样紧，站都站不起来，又怎么给外面发消息？她越想越懊恼沮丧，难道天要亡我？我该怎么办？品凡、妈妈、小林、周游，你们谁来救救我呀？
    周小森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傍晚，果然没有人来救她。甚至一滴水一粒米都没有人送来，她奄奄一息、口干舌燥。看到半轮月亮爬到了柴房高高的窗户上，周小森想：这个时代，离苏轼做《水调歌头》恐怕还有二十几年呢？我肯定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得到品凡他们了。
    想到这里，为了壮胆和解闷，断断续续地背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790章 证明自己

    忽然有人敲门，大喊：“是谁，谁在里面？”正是苏轼的声音。
    周小森虚弱道：“是我。”
    “小森吗？”
    “是我，救我。”
    “你等等。”然后门外的声音消失了，周小森又鼓起了勇气。
    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了。
    苏轼和苏瑞走了进来，苏瑞的手里拎着一大串钥匙。
    苏轼生气道：“你们这是要她的命。”
    苏瑞一脸奸诈，辩解道：“是他自己偷跑到老爷的房书房里，又说不清是去做什么的，所以我们才把她关在这里审问的。”
    苏轼不高兴道：“就算解释不清，也要跟我说一声的。”
    苏瑞狡猾笑道：“大少爷，你可不能因为心善总是护着她。家有家规，您要是老是这个样子，我们就不好做事了。”
    这时苏小妹的丫鬟锦儿走了过来，大声道：“大少爷，苏管家，小姐让我来说一声，是她今天烦小森姑娘去老爷的书房里帮她找本书，还嘱咐小森姑娘不要外传。小森姑娘一诺千金，所以才没有对外说的。小姐听说小森姑娘被关，觉得很对不起她，特意让我来和大少爷、苏管家说说，放了小森姑娘吧。”
    苏轼沉声对苏瑞说：“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人。”
    苏瑞尴尬道：“小姐的话也太牵强了些吧，明显是在替这丫头开脱。”
    苏轼怒道：“小姐的不是你也敢说，越发没大没小了，赶紧放人。”
    苏瑞给周小森松了绑，周小森想站起来，脚一麻，又摔倒了。
    苏轼对锦儿说：“快把她扶起来。”
    锦儿扶起周小森：“大少爷，我还是带小森姑娘到小姐房里去养伤吧。”
    苏轼皱眉：“胡闹，他是我的丫鬟，当然到我房间里去养伤，你把她扶回去。”
    锦儿道：“是。”
    周小森对锦儿说：“替我谢谢小姐。”
    苏轼递了药酒和周小森，转身煮了碗面，端到周小森面前：“吃吧。”
    周小森一边吃面，一边看他眉头紧蹙，目光凌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苏轼的表情如此凝重，一定跟自己有关，正在思考如何把今天的事情搪塞过去。
    忽听苏轼发问：“说吧，你到我父亲书房里，究竟去做什么？”
    周小森嘴里都是面条：“我替小姐去找书。”
    苏轼沉声道：“胡说，小姐是在替你遮掩，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小森沉默。
    苏轼的拳头微微砸在桌子上：“你是辽人？还是朝中的察子？”
    周小森慌忙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苏轼眼神炯炯：“从我父亲的书房里找回家的路，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我会亲手把你送官。”周小森沉思片刻：“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信？”
    苏轼看看她：“你所说的实话很离奇？”
    周小森严肃道：“是的，很离奇，非常离奇，特别离奇。”
    苏轼愣了一下：“与《山海经》记载的内容相比呢？”
    周小森想了想：“和《山海经》一样，但都是真实的。”
    苏轼皱眉，认真道：“说来听听。”
    周小森说：“我从两千多年后来，有一种叫做虫洞的东西，把我从我们的时空送到了你们这里来。”
    苏轼沉吟道：“不偏不倚，正好送到了我父亲的书房中？”
    周小森一拍桌子：“你看，你就是聪明，不愧为超级名士，一说就透，给你点个赞。”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苏轼摇头：“按照你的语言逻辑推理，应该是这个发展趋势，但并不代表我就相信你所说的话。”周小森叹息：“你信不信也好，反正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今天之所以到你父亲的书房中去，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可以回去的洞。”
    苏轼往前探探身躯：“但是你没有找到？”
    周小森怅惘：“是啊，虫洞这个东西，是非常不稳定的。尤其是人造虫洞，有人放在那儿，它就在那儿，有人拿走了，虫洞就没有了，我就回不去了。”
    苏轼眼神闪烁：“那你准备一直呆在我家，等你的虫洞出现？”
    周小森不好意思道：“如果你愿意收留我，那我很乐意呆在贵府。”
    苏轼眉峰高耸，心中显然思绪万千。
    周小森哀求道：“求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是无间道，奥，不是辽人或官府的察子。”
    苏轼眼神稍微缓和：“让你留下也可以，但你要证明给我看，你说的话是真的。”周小森想了想：“这个好办，我可以帮你预言一件事情，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苏轼忖度道：“我想知道，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周小森为难，心想：我能预言的都是大事，要预言这么小的琐事，恐怕有点儿难度。但是预言大事，需要的时间周期太长，预言出来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这可如何是好？
    苏轼见她踌躇不说，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这种神情激怒了周小森。
    周小森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该如何证明自己，终于被她想到一件事，她大声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苏轼说：“我是丙子年生人，今年二十一岁了。”
    周小森想了想，高兴道：“你说的是虚岁吧？太好了，你弟弟是不是十九了？”
    苏轼一愣：“什么叫虚岁？”
    周小森兴奋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恰恰就是今年。你父亲要回来，带你们兄弟两个到都城去。”
    苏轼犹疑：“不太可能吧，父亲刚刚来过家书，没提要带我们入京的事情。”
    周小森说：“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你也要对我有信心，这样吧，我们等几天看看。”
    苏轼起身望着月亮：“父亲常年在外为官游历，很少回来。过几天就是我母亲的生辰了，真希望父亲能回来，和我们一起个母亲过生辰。”
    周小森说：“过去的男子是这样了。”
    苏轼一愣，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周小森掩饰道：“没什么，你母亲过生日，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她？”

 第791章 生日寿面

    面对周小森的问题，苏轼说：“我还没想好，每年都是送些字画玉器什么的。子由去街上搜罗些脂粉衣衫等新鲜玩意儿，小妹绣个荷包什么的。”
    周小森一歪脑袋：“今天想不想送些新奇的？”
    苏轼说：“当然想，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礼物，都不及我父亲回来，更能让我母亲开心。”周小森拖着腮帮子道：“你父亲今年肯定会回来，但什么时候回来，我掐不了那么准。不过我觉得，你们兄妹对母亲的生日礼物多用心，来点儿新奇的，她也会很高兴的。”
    周小森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要给你母亲做几道新鲜的菜肴？”
    苏轼挠头：“菜肴？每年我母亲生辰宴的菜肴，都是柯大叔他们做的。”
    周小森眨眨眼睛：“对呀，柯大叔和柱子他们做的菜我尝过，中规中矩，虽然不难吃，但也没什么新意。倒不如你做的吃食有特点，当然了，你未来是绝世大厨级别的，他们两个自然无法与你相比。”
    苏轼指指自己的鼻子，愕然道：“你说我未来是很有名的厨子？”
    周小森认真地看着他：“你未来是著名的词人、书法家、画家、大儒、厨师、工程师、建筑师，好官，等等等等，名头多到我也记不清。”
    苏轼惊异：“当真？”
    “当真，不是拍你马屁。”
    苏轼露出一个自恋的微笑：“我也承认自己的饭菜的确做的不错。但是我娘不知道我自己常常煮东西吃，我想她知道了会很心疼的，她认为我就应该去读书。”
    周小森想：真是无论古今中外，所有的父母都一样。
    苏轼忽然激动道：“不过，我对后厨做的生辰宴很有意见，既不推陈出新，又没有感情。这样吧，小森，我来做，你来担名声，就说是你做的，如何？”
    周小森心想：白白落个功劳在身，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于是她高兴道：“whynot，何乐而不为呢？”
    苏轼不解：“你说什么？”
    周小森连忙捂住嘴，心想自己一高兴，居然连英文都吐露出了来。连忙举手表决：“好的，好的，我当然愿意了。”苏轼高兴道：“好，我们俩一起，来研究个菜谱吧。”一边说一边高兴地摊开纸笔：“我要好好做一道肘子。”
    周小森思索：原来东坡肘子就是这么来的。
    苏轼在纸上挥毫。
    周小森皱眉，心想：可是苏轼的字如此一般，又是怎么成为四大家的？
    苏轼又在纸上写了几道菜肴的名称，问周小森道：“主食吃什么呢？”
    周小森说：“过生日，肯定要吃寿面了。就像你这碗面，味道非常不错。”
    苏轼问道：“如果我母亲生日，我就做一碗这样的面，是不是太普通了。”
    周小森想了想：“你可以加点儿不普通的元素在里面，比如……”
    “比如什么？”
    周小森夹起一根吃剩下的面条，左右端详了一番：“这面条的味道已经够完美了，没有什么可上升的空间了，只能在形式上多下功夫了。”
    “就是普通的白面条，形式上还能如何改良呢？难道还把它做成彩色的？”
    周小森大叫：“对，做成彩色的，看你这面条的宽度，我们还可以在上面刻字。”
    苏轼一边记录一边问：“除了寿面，还做什么主食？”
    周小森说：“我来做饺子。”
    苏轼问：“面条上的字怎么弄？”
    周小森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苏家老太太生日当天，先是一道肘子震惊四座。苏老太太受了很多宾客的褒奖，心中也很高兴。寿面上来，众人更是喝彩。只见那彩色的面条上尽是“寿”字和“福”字，还有一幅祝寿的对联和一小段《金刚经》。苏老太太甚是愉悦，苏轼偷瞄他老娘高兴，也很欢喜。
    等到那些平平无奇的水饺上来，苏瑞满脸嘲讽：“这又是什么？”
    苏老太太夹了一个，吃了一口，陶醉道：“太香了，这味道太与众不同、太令人难忘了。来，大家都尝尝。”
    宾客们一尝，纷纷赞不绝口。
    苏老太太对她的丫鬟小玉说：“快，你到后厨去，把柯大叔他们请来。今天的这些饭食做得如此出众，我要敬他一杯酒。”
    苏轼凑到他老娘耳旁，悄声道：“母亲，今天这些饭食，不是柯大叔他们做的，儿子另请了高明。”
    苏老太太惊异：“奥，是谁？请他出来一见吧。”苏轼点点头，对小玉道：“你去后厨，把小森姑娘请来吧。”
    周小森出来，苏瑞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苏老太太问苏轼：“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你从外府请来的？”
    苏轼摇头：“她是我新招来的丫鬟，肘子、寿面、饺子都是她做的。”
    苏老太太握着苏轼的手：“儿啊，娘最近总用蕊儿，对不住你。行，你能找个顺手的人，也不错。这姑娘不错，起码手巧。”说到这里，冲周小森招招手：“姑娘，你过来。”
    周小森走到苏老太太面前，鞠躬行礼：“祝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老太太高兴道：“好，子瞻说这些菜都是你做的，你怎么这么手巧，还这么有想法。”
    周小森大大方方道：“多谢太太夸奖，其实今天的寿宴之所以成功，是太太安排得好，又有柯大叔和柱子帮我，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苏老太太听了她这话更高兴了：“这姑娘不错，不贪功。好，都赏，你，大少爷，柯大叔和柱子都有赏。来，你和我们聊聊，这肘子为什么这么好吃？”
    周小森说：“这东坡肘子食材新鲜，汤汁乳白，肥而不腻，软而不烂，鲜香美味，用了全新的烹调方法，还有黄豆蘸料，当然好吃了。”
    苏老太太一愣：“为啥叫东坡肘子？”周小森向苏轼望去，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蒙圈。
    周小森想：哦，对了，东坡这个号是苏轼四十多岁时才取的。所以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东坡是谁，坏了，被我说漏嘴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触犯了《时空法》？”

 第792章 预言大师

    想到这里，周小森连忙转移话题：“太太，这寿面你可喜欢？”
    苏老太太点头：“真不错，太有心思了。为啥这面条能是五颜六色的？”
    周小森说：“面条的颜色是我从水果和蔬菜里提取了汁液，然后用汁液和面，所以面条就变成彩色的了。至于面条上的字，要感谢活字印刷术。先做了模板，然后用蔬菜水果汁液印刻到面条上去就可以了。”
    苏老太太夸赞道：“妙，实在是太妙了。还有这饺子，是这桌饭食中最棒的，你用什么做的馅啊？简直太香了。”
    周小森说：“很简单，我看到集市上有螃蟹，虽然个头小，但是很鲜美，剥了螃蟹的肉，和鸡蛋韭菜炒，也算是三鲜馅儿吧。”
    苏老太太说：“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好吃。我家老爷最爱吃饺子了，而且嘴刁，也会吃，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后，你再做这种馅儿的饺子给他吃啊。”周小森笑道：“没问题，太太放心，老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老太太一愣：“你怎么知道？”
    苏轼连忙给周小森使眼色。
    周小森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她看到很多目光投向自己，于是结结巴巴解释道：“我猜的。”
    话音未落，一个家丁拿了信进来：“太太，老爷的书信。”
    苏老太太听了特别高兴，热泪盈眶：“前几天刚收到老爷的家书，这又收到了。”
    苏小妹说：“肯定是父亲给母亲庆贺生辰的家书。”
    苏老太太更高兴了，对苏辙说：“子由，快念给娘听听。”
    苏辙念信，那意思大致是苏洵准备近日返乡，带苏轼苏辙到都城去参加科考。
    苏老太太听完书信，赶忙让丫鬟们去准备迎接苏洵回来的东西。她拉住周小森道：“小森，你这预言还真准，子瞻真是有眼光。”
    经此一役，周小森在苏府的地位彻底改变了。
    苏小妹派锦儿把周小森请到她房里，把她改进过的梨花给周小森看。
    苏小妹问：“小森，你看这次有没有进步？”
    周小森看看那画上的梨花，形状比例都与真的梨花相差甚远，但非常富有生命力，看起来是比原来她画的梨花高级了许多。
    周小森夸赞道：“小姐冰雪聪明，艺术审美品位又高，我佩服得很。”
    苏小妹高兴道：“你上次提醒完我之后，我就去品这个道理，终于明白了，作画应该清泊立品，而不是工巧娱人，应该画出器物的内外精神来，而不是只求形似。所以，我就画了这幅《梨花图》。”
    周小森竖起大拇指：“小姐领悟得是！”
    苏小妹看看她：“最近总觉得我大哥心事重重的，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周小森想了想，摇头：“小姐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大少爷有点儿闷闷不乐，但原因我不知道。这样吧，我回去问问他。”她这一段时间，也总是忙苏老太太派给她的任务。为了迎接苏洵，她老跟着后厨准备食材，确实没怎么顾及到苏轼。
    苏轼房间，他正在练习填词，周小森问道：“大少爷，你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
    苏轼伸个懒腰：“我确实有些发愁，因为我父亲要回来了。”
    周小森这个完全不懂了：“不对呀，前两天你还说，你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父亲早点回来，为什么苏老爷真要回来，你倒又忧愁起来？”
    苏轼苦闷道：“我父亲在家书中说，他要回来，带我和子由去都城参加科考，简直和你预言的一模一样。”周小森说：“对呀，这次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是从未来来的。不是擅长预言什么，而是史书上早有记载。”苏轼叹息：“我相信你。那我再问你，史书上的我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周小森眼望房梁，指着房顶说：“史书上的是风流名士、全才，几乎是各个行业的天花板。”苏轼眼神纠结：“那书法呢？”
    周小森来了精神，起劲儿道：“这你可问着了，关于书法，你也是行业指南针，人称宋四家，苏黄米蔡，你排第一。”
    苏轼纳闷：“什么意思？”
    周小森说：“就是说你在宋朝是数一数二的书法家。”
    苏轼双手抱头：“这个奇了，那我又是怎么做到的呢？你看我这字，是不是连你都看不下去？实话实说，子由和小妹都比我写得好得多。我父亲回来，定是要查考我的功课的。书我是没少读，不怕父亲考，可是这字就……而且父亲是准备要带我去参加科考的，就凭我这字，文章写得再好也没用啊。”
    周小森想了想：“你考虑的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的书法提高上来。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
    苏洵书房，苏轼掌灯，两个人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虫洞。周小森郁闷道：“我该怎么回去呀？”
    t城9号别墅，赵品凡又听到了周小森的说话声，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又怀疑又焦虑，就是找不到虫洞的入口。
    周小森送了一盘经过他和苏轼实验改进过的泡菜给苏老太太品尝，苏老太太非常欣赏：“不错，很脆，好吃。小森，我说要好好赏你，但你又不要银子。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周小森作揖：“我确实有事要求老太太，我有一条金手链。上次被苏管家关柴房的时候，这手链被赵妈抢了去，这东西是我一个好姐妹送给我的，我想要回来。”苏老太太生气道：“有这等事儿？小玉，去把赵妈叫过来。”
    赵妈来了，可怜巴巴地和苏老太太还有周小森打招呼，一口一个“小森姑娘”，和那日凶神恶煞的样子截然不同。
    苏老太太让赵妈把金手链还给周小森，赵妈跪地抖成了一条泥鳅，颤颤巍巍道：“那手链已经被我卖了，钱都被我花完了。我愿意每月从工钱里扣，赔给小森姑娘。”周小森急道：“你把我的手链卖给谁了？”
    赵妈想了想：“卖给翁氏金行了。”
    周小森拿着苏轼给她的钱去翁氏金行，向老板询问她的那条手链，没想到老板却说：“那条手链已被人买走了。”
    t城9号别墅，赵品凡听到衣柜里传来玩具狗的叫声，他想衣柜里的那只玩具狗早就没电了，怎么会叫呢？他拉开衣柜，拿起那只狂叫的玩具狗，他看到狗的旁边是一个大洞，足可以令一个人穿过的洞，他心头一阵喜悦：虫洞终于出现了，小森肯定就是从这里失踪的。他想了想，鼓起勇气，钻入了虫洞……
    周小森正在给苏轼制作可反复擦拭的练习书法的万能油布，只见蕊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小森，太太找你，她刚刚收到老爷派人打前站捎来的口信，说老爷今晚就到家，让你赶紧准备准备包饺子。”
    周小森说：“得嘞，我现在就去后厨。”
    这时苏轼匆匆忙忙赶回来：“小森，我好紧张。”
    周小森说：“你千万沉住气，不要紧张。就照我们平时说好的练字秘诀来。你都已经练了这么久了，进步非常大，要对自己有信心。还有，不要刻意模仿颜体或柳体，要秉着你在做最有信心的一件事情的心情去做，随心所欲，率意天真。”
    苏轼看看她：“对，率意天真。”
    当晚苏府家宴，周小森端饺子送去的时候，看到了苏洵。苏洵面目清隽，虽风尘仆仆，但不掩大儒的气质。苏洵考问了几句苏轼苏辙二人的功课，然后给了苏小妹一卷文稿，莞尔：“小妹，你看看这份文稿写得如何？”
    苏小妹答应道：“好，孩儿晚上回去就看。”
    晚上，苏轼派周小森去苏小妹那里借字帖。周小森看到苏小妹正在用红笔批改苏洵给她的那卷文稿，周小森凑过去看，只见文稿上的字迹非常俊美。
    周小森问道：“是不是王雱的？”
    苏小妹看她一眼：“原来你知道呀？”
    周小森点点头：“王安石的儿子。”
    苏小妹点点头：“是，不知父亲为何突然让我看他的文稿？难道是想让我学习他的文风？可他这文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周小森笑道：“小姐，老爷这是给你选姑爷呢。”
    苏小妹一愣，脸上一红，瞪她一眼：“你快拿着字帖回去吧。”
    第二天，周小森去给苏老爷和苏老太太送汤圆，看到苏洵正在发愁：“你说这个小妹，把王公子的文稿涂抹成这样，说人家的文风华而不实、不能长久。这让我怎么和人家交待。”
    苏老太太说：“看来女儿是对他不满意。”
    周小森笑道：“老爷不用担心，我可以用小刀把小姐的朱批刮掉，这样就好向王家交待了。”

 第793章 郊外春游

    春景旖旎，周小森和苏轼兄妹三人一起去郊外春游。这次春游的提议需要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周小森伸了个懒腰说：“春光明媚，好想去春游。”
    苏轼想了一下：“每年我们兄妹三人确实是要春游的。昨天父亲已经考了我和子由的功课，春游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周小森看他神情放松，高兴道：“老爷一定对你的功课非常满意，对不对？”
    苏轼微笑：“是，父亲夸了我几句，还说我字也有进步，再勤加练习，就可以去科考了。”
    周小森高兴道：“这确实是好事，我们出去玩，庆祝一下。我自从来了这里，除了第一天去了趟集市。整天呆在院子里，还没有出去好好逛逛呢。”
    苏轼说：“行，我带你去，加上子由和小妹、锦儿，一共五人。带上一些吃食，带上一壶好酒，想想都开心。”一边说一边拿了锄头，向院子里走去。周小森跟了过去：“你做什么？”
    苏轼笑道：“两年前，我酿了糯米酒，用罐子封存了，就埋在树下。反正如果去科考的话，就要离开眉山了，这酒不能总埋着，我们把它带着，春游时喝掉。”
    院子中月光皎洁，苏轼蹲在树上，用锄头撅地，周小森看他挖出一个黑色的陶罐，他打开盖子，明天是乳白色的米酒，闻起来特别香醇。
    苏轼大喜：“真是好酒，贡献给这次春游了。我们那天再带些皮蛋、豆干什么的，做下酒菜。可惜郊外不方便，要是有一锅砂锅羊肉，那就太完美了。”
    周小森知道宋人爱吃羊肉，心下一动：“砂锅羊肉确实不方便，不过如果想吃羊肉也不是难事，我们做烤羊肉串好不好？”苏轼愣道：“什么叫烤羊肉串儿？又是你们未来的吃食。”
    周小森点头：“不错，我们可以准备好多蔬菜、豆制品，用竹签子串了，做烤串儿，可香了，最重要的是特别有气氛。”
    苏轼悠然神往：“听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不错，好，小森，这些什么烤串儿就交给你去准备。”
    周小森伸出手去：“大少爷，那你是不是应该赞助些银子？”
    苏轼大笑：“没问题。”
    周小森到了眉山集市去，买了羊肉、笋干、菌菇、青菜、豆皮、河虾、银鱼，但是竹签子的事情让她有点儿为难，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那些细细的竹签？她回到苏府后，去和苏轼商量，苏轼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停留在一座竹签做的长长桥的手工艺品上。
    苏轼指指那座桥：“你看这东西合不合用？”
    周小森点头：“合用，简直是太合适了，不过如果拆了桥，用来做烤羊肉串儿的竹签，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败家了？”
    苏轼大笑：“不败家，不败家，李太白诗云：‘千金散去还复来。’你尽管拿去用。”
    周小森看着他，心想：原来你年轻时，就是豪爽的性子。也难怪你一生遇到了那么多风浪，始终可以笑着面对。于是她也高兴地对苏轼说：“好，现在来不及了，我先拆你一座桥，等将来再赔给你一座桥。”
    苏轼莞尔：“好说，好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想要问你。我最近在练习填词，忽然想起苏管家把你关柴房那日，我从柴房路过，听到你在里面吟了一句：‘明月几时有。’觉得非常妙，小森姑娘，这是你做的诗，还是填的词？”
    周小森心想：坏了，我在这里胡说，被正主听到了。这词确实是他做的，但不是现在。是他四十多岁的时候，被贬谪的作品，让我现在就吐露出来了。现在他问我这首词的来历，如果我把整首词告诉他就等于改变了历史，那这首词就不是他做的，而是他剽窃的。我把《水调歌头》完整版告诉他，无论算不算触犯《时空法》，起码从道德上也是说不过去的。但如果不说的话，第一句他已经知道了，必定会追问下去，这该如何是好？看来只能对他实话实说了。
    于是她对苏轼正色道：“大少爷，这首词是《水调歌头》，千古杰作，非常非常美，非常震撼豪迈。它的作者不是我，而是你！”
    苏轼讶异，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作的？”
    周小森点点头：“你知道吗？你是历史上最好的词人，没有之一。这首词是你四十多岁时做的，不仅是你词作中的巅峰，也几乎是所有词作中的巅峰。就算在我们的时代，普及率也很高，被选入了教材，几乎人人会背。那天我处于危急之际，犯了些糊涂，不小心把这首词背了出来，实在是犯了大忌。幸好你只听到了第一句，如果你再多听几句，那这首词，就不属于你了。所以大少爷，你不要再问我关于这首词的任何问题了。若干年后的一天，当你有感而发、感同身受的时候，你还会写出这首词来的。”
    苏轼眼神复杂，看着周小森，沉吟道：“你当真是未来人？”
    周小森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该明白了。”
    苏轼眼神里包含着万千思索：“我明白了，也相信，那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小森恳切道：“关于你，我已经说的太多了，不能说的再详细了。我只有一句忠告，做人如练字，率意本真就行了，就对得起你自己，也对得起你的时代了。”
    苏轼点点头，目光如星辰：“好，我懂了。”
    周小森在厨房忙了一天，串了许多烤串，放在竹篮里，又整了馒头，做了糕点。第二天，苏家五人一起到郊外春游，一路上，苏轼和苏小妹叽叽喳喳的做诗，开玩笑。苏辙始终一言不发，面色沉静。
    周小森知道苏辙性格涓细如水、为人低调，和苏轼豪迈如火的性格截然相反、互为补充。苏轼光芒万丈，他就始终清醒平稳。据周小森推断分析，苏轼一定是狮子座的，苏辙一定是摩羯座的。总以为这种搭配水火不容，殊不知这种互补才是最好的搭配。想到这里，便想起赵品凡，心中异常难过。
    峰翠叠嶂，五人在山上眺望春光，只见山下湖水清澈，水面如镜，湖边树木葱郁，粉白花朵团裹紧簇，杨柳依依，更有金黄的油菜花摧枯拉朽，开满山坡。
    山风习习，苏轼看着放置在凉亭里的竹篮中的馒头，笑道：“我又想起了子由的那句‘无人共吃馒头’，简直太好笑了。”
    周小森知道苏辙“无人共吃馒头”的典故，当年二苏的父亲送他们去寿昌院学堂读书。二苏与学堂里的同学们玩游戏：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起，出个题目，每人轮流做一句诗，再串起来，便成一首完整的诗。一日，天降大雨，二苏与另外两个小朋友听雨声、观庭松，觉得有趣，便开始作诗。前两句“庭松偃仰如醉”、“夏雨凄凉似秋”，苏轼接第三句“有客高吟拥鼻”，苏辙接道：“无人共吃馒头”，惹得大家笑倒一片。非常类似于现代的三句半，足见苏辙骨子里也是个幽默之人。二苏一生，虽性格迥异、抱负不同，但始终感情笃厚、共同进退，《水调歌头》也是苏轼遥寄苏辙而作。
    周小森说：“这些馒头，配着我的烤串儿和糯米酒才完美。走吧，我们到湖边去烤串儿。”
    湖边，周小森、锦儿一起烤串儿，苏轼尝了一串，提了些意见，改进之后，果然更好吃了。周小森心想：苏大厨真是在厨艺方面天赋异禀，我提出要烤串儿，倒还需要他帮我出主意改进。并且靠他稍稍点拨了一下，我这烤串就有了长足进步。等回t城之后，也可以按照他的方法制作烤串儿。坏了，如果这样的话，连烤串儿都应该叫做“东坡烤串”了，算不算篡改历史、破坏了《时空法》？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苏轼说：“小森，拿些我做的泡菜来，这羊肉串儿配着泡菜，爽口解腻，简直是绝配。”
    周小森送了泡菜过去，听到苏辙在和苏小妹聊天：“前几日，父亲可是拿了王雱的文稿给妹妹看？”
    苏小妹说：“正是。”
    “妹妹不喜欢王公子的文风？”
    “不喜欢。”
    苏轼插嘴：“我也不喜欢。”
    苏小妹说：“我倒更喜欢二位哥哥的，一如星斗璀璨，一如溪流静谧，都好过王雱的华而不实，而且总觉得他不能久长，无论命数和文章都是。”
    苏辙吓得连忙捂住苏小妹的嘴：“如今王安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妹妹可不能胡说。”
    周小森轻叹一声，心想：要说预言准确，我是假的，苏小妹才是真的。我只是知道未来的事情而已，她却是真的心灵通透。
    苏轼笑道：“二弟不要拦着小妹，我们在郊外，该说什么便说什么，没人会听到。就算听到又怎样？”他是个豪放的性格，有话便直说。
    苏辙叹道：“父亲给小妹看公子们的文稿，是要帮小妹选婿。而且我听说，父亲也给我们两个选了亲事。说要在我们进京赶考之前，把亲事定下来。”
    苏轼愣了一下：“原来如此，我倒不知，二弟是如何知道的？”
    苏辙笑道：“苏瑞向我示好，主动告诉我的。”

 第794章 盲盒理论

    听了苏辙的话，周小森心想：苏瑞一定是见苏轼护着我，所以去苏辙那里找平衡。都说古人重男轻女，但这苏家却是奇特。儿子们的婚事，苏洵一个人就悄悄定了。苏小妹的婚事，苏洵倒拿了公子们的文稿，小心翼翼地让她自己选择，看来也是很尊重女儿的意愿的。大儒的家庭，思路就是与众不同。
    她正在纳闷之际，苏轼解开了她的疑惑：“父亲知道我们还能纳妾，所以不太顾虑我们的感受，但知道小妹必须觅得佳婿，所以让小妹以文看人。”
    苏小妹脸上一红：“反正我要选一个合心意之人，无论家世背景。”
    春游回府，苏轼练书房时便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写坏。看到周小森经过，问道：“小森，你知不知道我要娶的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小森想了想道：“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知道是一个你很爱很爱的人。你写了很多美丽的词给她们如果不爱她，大概也不会如此。”
    苏轼一夜未眠，周小森睡在前厅的卧榻上，就听到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周小森叹息：“大少爷，你嘴上装潇洒，说你父亲为了给你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做妻子，都会坦然受之。但你心里却非常在意，要不然也不会一晚上不好好睡觉，吵得我也睡不着。”
    苏轼长叹一声：“对不起，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心慌，这件事情，父亲该如何操作，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实上又不是如此，听子由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特别忐忑。”
    周小森点头，对他表示同情：“这就叫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当理想照进现实的时候，你只能像开盲盒一样，迎接你所要面临的挑战。”
    苏轼忽然眨眨眼睛：“你一说盲盒，提醒我了，昨天子由送我一个，我还没拆开呢。”
    周小森摆手否定：“胡说，你们这个时代，有哪门子的盲盒？”
    她刚说完这话，片刻之后便啪啪打脸。苏轼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盒，竹盒上有锁，锁上垂着一把小小的钥匙。苏轼拿钥匙打开锁，打开竹盒盖子，只见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木雕的少女形状的玩偶。那少女样式的玩偶梳着披肩的长发，面目清秀，看起来和周小森竟有几分相似。
    苏轼大惊，看看周小森本人，又看看少女样式的玩偶，讶异道：“小森，这不是你吗？”
    周小森完全愣住，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这怎么可能？大概是撞脸吧？”
    苏轼把玩偶放进竹盒，摆在桌子上，笑道：“这盲盒还挺有趣的，我收藏了。”
    周小森心乱如麻：原来古代就有盲盒，历史上可一点儿记载都没有。也对，这么小的事情，也许漏掉了。难道这盲盒又是古人发明的，我们只是学习而已？还是也有现代人在这里，发明了盲盒？
    周小森和苏轼请了假，到街上去调查盲盒的事情。在她临出来之前，苏轼给她画了一幅地图，左拐右绕，然后指着一处府宅说：“小森，你顺便到这里去看看。”
    周小森托着下巴，纳闷道：“少爷，这里还在集市的后面，并不顺道，甚至还很绕道。”
    苏轼坚持：“那你也去看看。”
    周小森皱眉：“这儿是哪里，为什么不派小厮们去？”
    苏轼支支吾吾：“这里是王府，那你也得去看看，这是我派给你的任务。”
    周小森一愣：“王府？”恍然大悟：“这里是王小姐家，你未婚妻家，你让我去帮你看看王小姐的相貌秉性。”
    苏轼点点头：“对，你去街上买个盲盒，就说是我让你送给她的，顺便和她聊几句，回来后给我说说，她是个怎样的人。你是女人，才能见到她，我派小厮去，他们是熟悉道路，又怎么可能见得到王小姐。”
    周小森郁闷：“派这么难的任务给我，银子拿来。”
    眉山集镇，周小森看到题名为：“竹记盲盒店”的店铺，便走了进去。只见店里是非常现代的陈列摆设，货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模一样的盲盒。
    周小森向老板询问：“盲盒多少钱一个？”
    “五百文。”
    “够贵的。”
    “我们这里玩儿的就是心跳。”
    周小森苦笑：“我买两个盲盒，再多给你一两银子，你告诉我，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开的这盲盒店？”
    店老板傲然道：“姑娘，你若买盲盒便买，不买就不买。至于盲盒之外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周小森点头：“好，不问。两个盲盒。”
    周小森拿到两个盲盒，打开一个，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珠钗；她忍不住，又打开了另一个，里面又是一个五官看起来有点儿像自己的木雕玩偶。周小森想起苏轼还让她买一个送给王家小姐，于是又花了五百文钱，另买了一个盲盒。并努力忍住不再拆开，她想：难怪苏叔那时如此沉迷于这个，的确很上瘾，让人欲罢不能，无法自拔。
    周小森按照苏轼给她画的地图，四处寻找王府。她本来就是路盲一个，从小在t城长大，但道路还是认不好，所以学了车也常常不敢开。苏轼的地图又是手绘地图，精确度不高，所以她越走越迷糊，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
    天色已晚，她已经在一处民宅区转悠了几遍，就是没找到王府。她来到一处巷口，忽然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一晃而过，走进巷口，人就不见了。但是那身影，她无比熟悉，也令她无比震撼，正是赵品凡的背影。
    周小森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暮霭沉沉、炊烟袅袅，只有空空荡荡的巷子，哪有赵品凡？
    周小森靠在墙角，心想：我一定是看错了，品凡怎么可能也来到了这里？她看看手里的盲盒，意识到苏轼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心中一愁，抬头一看，赫然两个大字：“王府”。
    周小森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原来这里竟是她踏破铁鞋没寻到的，苏轼的未婚妻王弗小姐家。

 第795章 投石指路

    周小森对王家门卫说是苏家大少爷派她来给苏小姐送礼物的，门卫说小姐外出上香还没回来，但是答应帮周小森转交礼物，周小森留下了盲盒和拜贴，拜贴上写了苏轼和自己的名字。
    周小森见天色已晚，也不想在这里逗留，谢过门卫，赶紧转身回苏府。四周黑洞洞的，不时传来狗叫声，周小森完全不认得路了。这里的环境她丝毫不熟悉，没有定位，没有导航，没有电话可打，连时空都不是她所熟悉的时空。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没底过。
    忽然间，一颗小石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扔出，扔向前方，周小森跑到小石子旁。啪嗒一声，又一颗小石子，扔向更前方，周小森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影。但是直觉告诉她，扔石子的人不是在害她。她又跟着小石子走了一段路，隐隐看到前方的灯光，马上就要走到大路上了。
    只要走上大路，周小森就差不多认识苏府的方向了。很明显是有人在为她投石指路，她差不多猜出是谁在帮她，大喊：“品凡，品凡，是你吗？你是不是也在这里？”但是余音环绕、小巷深深、四处寂寂，根本没人回答她。
    周小森想：如果帮助自己的人是品凡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露面的。如果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的。想到这里，她顿时感到不孤单了。默默擦干眼泪，朝苏府大步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那人又全无踪影了。
    周小森平平安安回到苏府，那个远远的凝视着她的身影才撤离了。苏轼焦急地等在苏府门口，看到她回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小森，你终于回来了，我派了家丁去找你。”
    周小森说：“我迷路了，不过我已经完成任务，把盲盒交给了王府的家丁。王小姐出门上香了不在家，所以不能见我，但我已经在拜帖里写得清清楚楚了。说是你派我把盲盒送王小姐的，如果这位王小姐有心的话，明天会请我去王府相见的。”
    苏轼想了想：“你做的不错，值得表扬，走吧。”
    周小森好奇：“干什么去？”
    苏轼说：“你这么晚回来，没赶上晚饭，现在一定饿了，走吧，我做夜宵给你吃。”
    周小森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要吃东坡豆腐和东坡饼，再来一碗羹汤。”
    苏轼摇头不解：“不就是豆腐、饼和羹汤吗？明明都是上次我做给你吃的，为什么偏偏要在前面加上东坡两个字？”
    周小森吐吐舌头，心想：我又说漏嘴了，不过你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东坡是你以后的号。
    事情正如周小林猜测的那样，第二天午时，她收到了王家小姐的请柬，感谢苏轼和她昨日送去的礼物，约她去王府做客，王府还派了轿子来。周小森坐在轿子上好不得意，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轿子，我这一生也有幸坐一次。
    王府到了，王家小姐的丫鬟出来迎接她，把她带到了王弗小姐的闺房。王小姐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身材婀娜，五官都很普通，但是组合起来，给人一种看起来觉得非常舒服的感觉。举手投足，气质十分大方得体。周小森心想难怪苏轼会喜欢她。
    王小姐微笑道：“谢谢你，小森姑娘。”声音非常温柔。
    周小森还礼道：“小姐不必客气，不知那礼物，小姐是否喜欢？”
    王小姐嫣然道：“很喜欢，很有新意，我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竹雕做的小狗。”
    周小森心中一宽：原来送给王小姐的盲盒里，放着的是一只竹雕走的小狗呀，幸亏不是那个像我的少女模样的玩偶，否则多尴尬呀。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那些盲盒一定是赵品凡教给老板做的，之所以那少女模样的玩偶长得会像自己，就是赵品凡在通过盲盒寻找自己。但是现在他分明已经找到了自己，却不肯露面，难道非要自己找到他才肯罢休吗？
    王小姐拿了个银元宝给周小森，客气道：“小森姑娘，辛苦你昨天跑腿，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姑娘拿去买糖吃吧。”周小森看到她的手腕上赫然是一根红绳系着两个金铃铛的手链，正是自己被赵妈抢去又被卖掉，但不知是被何人买走的那根。不禁愣了一下。
    王小姐察言观色，问道：“小森姑娘，你怎么了？”周小森接过银元宝，试探道：“姑娘的手链真好看，样式与众不同，小姐是从哪里买的？”王小姐淡淡一笑：“是位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周小森点点头，向王小姐告辞。
    王小姐又命她的丫鬟给苏轼带了些笔墨纸砚，依旧派人用轿子把周小森送回了苏府。
    苏轼见周小森回来，便问她王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周小森说：“是个很优雅大方、温柔美丽的女子，是最适合少爷的人。”
    苏轼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这时苏辙走了进来，对苏轼说：“哥，不好了，快去看看吧，父亲正在书房里生气呢。”
    苏轼问道：“父亲为什么生气？因为我们的功课吗？”苏辙看看周小森：“不是，父亲发现他有几本书被人动过，顺序乱了，于是大发雷霆。苏瑞就说这些书是被小森姑娘弄乱的。”
    周小森赶忙摇手：“我没有动过老爷的书。”
    苏轼沉吟道：“那是谁动的呢？难道是你来的那次弄乱的？”
    周小森摇头：“那次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样吧，我和你们到书房去看看。”
    苏洵书房，苏洵表情严肃，苏瑞正在添油加醋的和他说些什么。
    苏洵看到周小森，皱眉道：“就是你，来过我书房两次？”
    周小森点点头。
    苏轼拦在她身前，解释道：“父亲，小森确实来过您的书房两次，但是没有动过您的书，尤其是第二次，我可以作证的。”
    苏洵看苏轼替周小森出头，更为生气：“你走开，让她自己说。还有，你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这样替丫鬟说话算什么，要是被王家知道了，多尴尬。”
    苏轼悻悻地闪到一旁，郁闷道：“是的，父亲，孩儿知道了。”

 第796章 厨房大战

    周小森对苏洵不卑不亢道：“老爷，我的确是来过你的书房两次，但第一次是我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您的书房，后来我晕倒了。是少爷和这位苏管家救了我，如果我偷了您的东西，或者身上藏着书的话，他们肯定会立刻发现的，但是没有。第二次是苏小姐托我来帮她找本书，但是我对天发誓，没有动过您的书。那次我刚一出门，就被宋管家冤枉是来这里偷东西的，被关进了柴房，赵妈搜了我的身，还抢走了我的手链。如果当时他们有发现的话，当下就把我赶出苏府了，也不会留我到现在。”
    她说完看看苏轼，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出第三次她和苏轼一起来这里寻找虫洞的事情。
    苏轼明白她的意思，冲她微微点点头。
    苏洵看着她：“书确实没有少，但是位置全乱了。”
    周小森坦然道：“真的不是我做的。”
    苏瑞正要说什么，小玉走了进来，行礼道：“老爷，太太请小森姑娘去一趟。”
    小玉话刚说完，锦儿又来了，急急慌慌道：“小森，小姐找你。”
    苏洵看看周小森，沉声道：“你在苏家还挺受欢迎，我记得你，你的饺子做的确实不错。不过我警告你，要安分守己，不要仗着太太和少爷小姐们喜欢你，就胡作非为。”
    他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苏轼同情的看着周小森。周小森知道是苏瑞对着苏老爷，给她说了很多坏话才会导致如此的，瞪了苏瑞一眼，行礼道：“是，老爷。”
    晚上，苏轼对周小森说：“小森，我父亲平时不是一个如此严厉的人，不知苏瑞说了你多少坏话，他才会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周小森点头：“我明白，这个苏瑞肯定恨得我牙齿根痒痒，又想不到办法报复，于是就在老爷那儿说我坏话。这很正常，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对付他的。”
    苏轼挠头道：“是谁把父亲的书房弄得那么乱呢？”
    周小森想了想：“贼喊捉贼，估计就是苏瑞自己干。”
    苏轼点头：“有道理。”
    周小森严肃道：“对，苏瑞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想出别的幺蛾子来。为了自保，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第二天，周小森在厨房做红焖羊肉。忽然发现盐有些不太对劲儿，有些较小的白晶体颗粒掺杂在里面，疑似是糖。周小森挖了一勺盐尝了一口，发现又甜又咸的，果然有人掺了白糖在里面。周小森看看正在忙碌的柯大叔和柱子，觉得不像是他们两个人干的，他们一直都对自己很好。肯定是苏瑞找人干的，或者是苏瑞收买了他们其中的某一人。
    周小森叹息一声，心想如今十面埋伏、草木皆兵，自己一定要多加注意。她悄悄拿出一罐新的细盐，尝过准确无误后才放入羊肉中，羊肉出锅，喷香*，她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周小森把自己做的红焖羊肉端上桌，众人吃得赞不绝口。
    苏轼喜道：“原来羊肉还能这样做呀？”
    周小森高兴道：“羊肉还有好多种做法呢，等回头我教你。”说完这句话，看到苏老爷眼神带气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她连忙住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言语，完全没有看到苏瑞狠毒的眼光正望向她。
    当晚睡到半夜，苏轼忽然起夜，脸色苍白，捂着肚子。
    周小森问他怎么了，他说肚子很疼，像是吃坏了东西。周小森连忙帮他倒热水，准备暖炉。苏轼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周小森才知道，凡是昨天上桌吃饭的人都闹了一夜肚子，症状都和苏轼一样，上吐下泻，疼的起不来床了。
    苏瑞派人来把她带到厨房审问，柯大叔和柱子也是嫌疑人。
    苏瑞颐指气使道：“我们已经检查了所有的菜品，问题就出在这道红焖羊肉上。说吧，这道菜是谁做的？”周小森说：“是我做的。”苏瑞凶光毕露：“你为什么要加害老爷太太和少爷小姐们。”
    周小森大声道：“我没有。”
    苏瑞冷笑道：“那为什么凡是吃了这道菜的人，都上吐下泻？据我所知，这道菜是你做的，也是你亲手端上桌的，期间并没有假手他人。你说，这件事不是你干的还是谁干的？”周小森一愣，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一时间默不作声。
    苏瑞见她不说话，狠狠道：“既然你默认了，我们就按家法处理，杖责三十，然后撵出府去。
    周小森大喊：“等等，我没有在羊肉里动手脚，是有人陷害我。”
    苏瑞笑得很奸诈：“嘿，你倒说说是谁陷害你，如何陷害的你？可有证据？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脱罪而胡说八道的话，罪加一等，丈责六十。”
    周小森说：“我在做菜的时候发现，有人把白糖掺到了咸盐里。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个诡计。他们故意做的这么明显，引诱我去找新的盐面，然后趁我弯腰的时候，把引人腹泻的东西放到羊肉中，所以才会惹得大家腹泻。”
    苏瑞发狠道：“胡说八道，这都是你的推测。”
    周小森说：“宫斗剧我看多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瑞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宫斗剧？来人，赶紧拖下去。”
    周小森大喊：“苏瑞，无凭无据，你不能动我一根手指头。”
    苏瑞狞笑道：“这里不是你说了算的。”
    就在这时蕊儿扶着苏轼破门而入，大声道：“等等，腹泻的事情是我做的，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毫毛。”
    苏瑞谄媚笑道：“少爷，你这谎话说的也有些太随意了，难道你自己把你自己害成这样？”苏轼点头：“不错，就是我，我为了试验新的佐料，才趁小森不注意，让柯大叔往里面送了一些巴豆粉，柯大叔，是不是？”
    柯大叔看看苏轼，连忙点头。
    苏瑞生气道：“大少爷，别逗了，你开什么玩笑？这明显就是个牵强的谎言，你怎么会往羊肉里放巴豆粉呢？你今天保了小森，明天她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新花招，害我们的。打她第一天来就居心叵测，少爷，你可不能一味的养虎为患呀。就算不杖责她，也要把她关柴房，以免她再害人。来人，把她带走。”
    周小森再一次被关到了柴房里，但是没被捆住手脚。她在心里梳理着今天的事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有人走进柴房里，却是蕊儿。
    蕊儿拿了一篮子吃的，放到周小森面前：“这是少爷让我带给你的，趁热吃吧。”
    周小森恳切道：“谢谢你，蕊儿。”
    蕊儿笑道：“其实我挺嫉妒你的，刚来没多久，府里的人就都那么喜欢你。不过你也挺惨的，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苏管家。他最是吝啬小气，心眼儿窄了。而且没完没了，你若一天呆在舒服，他就一天会惦记着害你。”
    周小森叹息：“我也想回家去呀，可是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办法。”
    蕊儿点点头：“是，我也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属于苏府，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所以想到这里我就释然了。大少爷对你再好也没有用，他马上就要娶少夫人了。不过，这次为了救你，他可是真拼。他明明不愿意让府里的人知道他喜欢做饭，但为了你，还是承认他喜欢做饭。说他自己往羊肉里放了什么巴豆粉，还捎带上了柯大叔。”说到这里看看周小森：“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魅力，让大少爷对你这么好？”周小森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蕊儿又道：“不瞒你说，现在大少爷还在房间里和小姐、二少爷商量该怎么救你呢。”
    周小森握住蕊儿的手：“蕊儿姑娘，你猜的没错，我早晚是要离开苏府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转告给大少爷一句话，看起来柯大叔并不可疑，那有问题的，一定是柱子。让少爷多注意一下柱子。我怀疑是苏瑞收买了他，让他趁我找盐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红焖羊肉里，所以才会导致大家腹泻的。”
    蕊儿想了想：“好吧，看在我帮老太太在外面帮小姐筹备嫁妆的时候，你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少爷，这句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周小森眨眨眼睛：“原来老太太给你的任务，就是帮小姐准备嫁妆呀？”蕊儿点点头：“是的，其实，老爷和太太早就在为小姐寻觅夫婿了，并且偷偷的准备嫁妆。他们怕如果让锦儿参与的话，小姐会知道，会害羞。而我又会一些刺绣什么的，于是便让我帮忙准备。”
    话音未落，苏瑞带人走了进来，气呼呼道：“周小森，老爷让我来放你出去。”
    周小森和蕊儿都愣住了。

 第798章 山寺桃花

    周小森一夜没有睡好，光想着怎么对付苏瑞，和怎么引赵品凡出来了。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睁开眼睛，便闻到扑鼻的香气，大声赞叹：“好香”。
    苏轼说：“我煮了鱼片粥，快起来吃点儿。这粥又滑又新鲜，配我的泡菜，简直是人间一绝。吃了这样的美食，恐怕连神仙都不愿做呢。”
    周小森一跃而起：“自吹自擂，你的腹泻好了吗，怎么还有精神给我煮粥？应该我给你煮饭才对。”
    苏轼笑道：“昨日的晚饭，光看样子我就不喜欢，所以没有多吃，腹泻也不是很严重。你昨日受了很多惊吓，吃点儿热乎的东西，既可以饱腹也可以压惊。”
    周小森看着他，心想这个苏轼和史书上的苏轼还不完全一样，够洒脱，不是他们评价的任性、情商低，而是憨直可爱，就像邻家弟弟。
    苏轼看她一直看着自己，摸摸脸颊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大米粒？”
    周小森摇摇头：“不是，大少爷，听我一句劝，以后的人生无论遇到多少挫折，都不要气馁。相信我，就如你现在说的，人生的苦难没有什么是几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不开心，就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或者移情山水，这样很快就释然了。”
    苏轼听她这样一说，眼神中露出茫然之色：“我之后的人生很不顺利吗？”周小森恳切道：“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许多挫折，就看我们怎么对待它，你做的非常好、非常洒脱。”
    苏轼想了想，问道：“子由和小妹他们顺利吗？”
    “子由苏性格内敛，一生也很平稳，你们毕生都兄弟情深，令人十分羡慕。至于小妹吗，历史让没什么记载，只有一些野史故事，所以我也说不好。”
    苏轼点点头：“那我父亲呢，有没有好的结果？”
    周小森说：“也是很稳当的一生。他自己本身是大文学家，又培养出你们二位大文学家，在历史上，也是一段千秋佳话。”
    苏轼沉吟道：“也就是说，最不幸的那个人是我。”
    周小森认真道：“不是不幸，只是颠簸流离。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幸与不幸是互相依存的。你的经历虽然不顺，但对于你的文学创作、书画作品，甚至厨艺创新，都是幸事。”
    苏轼思考了一会儿，慨叹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指点。”
    两个人正在聊天，蕊儿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个红色的请柬道：“大少爷，王家小姐请小森到王府去玩儿，说是她家堂小姐也在，要相约去踏青上香。”
    周小森在脑海里使劲梳理：王弗的堂妹，不就是王润之，苏轼的第二位夫人。她们约我，为什么，我给王小姐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吗？”
    苏轼推推她：“小森，王小姐又请你去，你去不去？”
    周小森看看他，忽然明白了：王小姐是想多知道些关于苏轼的事情，所以才叫我去的。于是她对苏轼说：“你要准我假，我就去。”
    苏轼说：“准，为什么不准？你去吧，记得早点儿回来。”
    周小森笑道：“知道了，你把你新填好的词给我，我带去给王小姐看。”苏轼有点儿羞涩道：“不行，这次填的不是很好，拿不出手。”
    周小森坚持道：“你的词都好，没有不好的。”
    苏轼看着她，颇为感动，像是被赋予了无穷的勇气和信心。
    周小森来到王家，被王弗的丫鬟带着，来到王弗闺房，只见王弗穿月白色的衣衫，云鬓上一枚碧玉发簪，两粒珍珠耳环，画着当时最流行的“三白妆”。看起来温婉大方、端庄贤淑。另有一位素雅清秀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杏黄色衣衫，梳着堕马髻，简单簪了朵绢花，额头贴着花黄，和王弗的气质，大处相同、小处有异。
    周小森想：宋人的审美，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单看这二位小姐的妆容，就觉得极其高雅。这位年轻的小姐，一定就是王小姐的堂妹王润之了。
    王弗准备了不少水果吃食，笑逐颜开地对周小森说：“小森姑娘快坐，那天与姑娘聊的十分投缘，今日我堂妹来了，我和她提起姑娘，她也想与姑娘聊聊，于是又把姑娘请了来。好在苏公子也很爽快，这么容易就放姑娘出来了。”
    周小森笑道：“是啊，大少爷听说姑娘请我，也高兴得紧。”周小森一边说，一边刻意盯着王弗的手腕看了看，那条本属于她的手链不在了，她心中郁闷：我的手链到哪里去了？拿走古代的东西肯定算是触犯《时空法》，把从现代带来的东西留在古代，不知道算不算触犯《时空法》？
    王氏姐妹很委婉地问了她些关于苏轼的事情，周小森如实相告，还拿了苏轼新填的词给两位小姐看。王弗淡淡的，有些不好意思。王润之倒是看得很仔细，脸上露出惊喜欣赏的表情。
    周小森心想：难怪历史上有传闻，说王润之早在王弗嫁给苏轼时，就对苏轼有情，看来是真的。
    三人聊了一会儿，王府家丁进来禀告说：“小姐，饺子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王弗对周小森说：“小森姑娘，我们姐妹两个准备去上香。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春光正好，可以趁机游玩一番。”
    周小森摇头：“我就不去了。”
    王弗却笑道：“一位小森姑娘的熟人，托我转告姑娘，他（她）在山寺等姑娘，请姑娘务必要与我们同行。”
    周小森第一反应是，这人就是赵品凡，但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这里毕竟是古代，男女之防甚大，赵品凡如果也来了这里的话，怎么能轻易见到王小姐？她想来想去实在不甘心，问道：“王小姐，我初来乍到，在这里并没什么熟人，到底是何人托小姐给我带话，说要见我？”
    王小姐微笑道：“他（她）已经嘱咐过我了，千万不能向小森姑娘透露出有关他的任何消息，等到姑娘见到他（她），自会明白一切。”
    轿子一路上山，道路曲曲折折，轿子又颠又晃，好在周小森没有晕车的毛病，而是一坐车就睡觉，越摇晃得凶，越睡得香。否则准会吐一轿子的。
    周小森睡了一路，等她醒来的时候，已在半山腰，桃花像红云一般，深深浅浅，左一片、右一片。绚烂，艳丽，落英缤纷。背阴处的桃花却还没有盛开，红色的花苞满是树枝。山寺在云雾处若隐若现，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寺中香火缭绕，周小森跟着王家两位小姐进香，她一直左顾右盼，都没有见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悄悄问王小姐，王小姐却说：“该出现的时候，那人自会出现。”
    中午是一顿精致的素斋，素面里放了木耳、面筋、笋干、草菇，色味俱佳。周小森却根本吃不下去，看着天色渐晚，坐立不安。她趁着两位小姐和高僧攀谈，偷偷跑到山寺门口察看，只见山路崎岖、石梯层层叠叠，远处山中溪流石桥、白鹤踱步，一幅“山寺钟鸣昼已昏”的佳境，但春山空空、云深不知处。
    苏府，苏洵到处找不到苏瑞，便有些生气，他派了家丁到处寻觅，终于在柴房中找到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苏瑞。苏洵大吃一惊，把两个儿子叫来商量该怎么办？
    苏洵说：“柴房中本来关了柱子，现在柱子踪影全无，却只有已经离世的苏管家，几乎可以肯定，加害苏管家的人就是柱子。”

 第799章 树下相见

    苏轼摇摇头：“柱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苏辙正色道：“我倒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人若逼急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柱子两次对我们吃的饭食做手脚，自知罪孽深重，肯定会要被赶出府去，或会被报官。于是情急之下要挟苏管家放了他，苏管家不答应，它就对他下了狠手。”
    苏轼深思道：“昨日晚饭时，我听去给柱子送饭的家丁说，他还好好地被绑在柴房中。既然已经送过了晚饭，那苏管家还到柴房去做什么呢？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亏待过柱子，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撵出苏府的危险，而要两次在对我们的饭菜动手脚呢？我觉得是有人指使柱子往食物里放巴豆粉，而这个人就是苏管家。因为他与小森有仇，这样做可以陷害小森，以泄他私愤。”
    苏辙想想道：“不对，就算是苏管家收买柱子，陷害小森姑娘，那第二次放巴豆粉，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苏洵说：“对呀，第二次肯定是另有主使，也收买了柱子，为的就是为小森洗脱罪名。”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望向苏轼。
    苏辙也看着苏轼。
    苏轼慌忙摆手：“你们看我干什么，不是我，我就算行事再荒唐，也不可能为了救小森，而对家人的饭食动手脚，更何况，那顿饭我也吃了。”
    苏辙作了个揖：“父亲，我相信大哥。”
    苏洵淡淡道：“我也觉得你不至于如此糊涂，但你也应该明白，你都是定了亲的人了，不要和一个丫鬟走得太近。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打算在你大婚前夕，把那个小森送走的。现在既然因为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正好报官，让官府好好查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跟她有关，就让官府惩治她。若跟她没关系，就赶紧打发她走，让她从哪里来，赶紧回哪里去。”
    苏轼一听惊道：“父亲，千万不能报官。我马上就要大婚了，还要和弟弟一起进京参加科考，一旦这等丑事传扬出去，对我和弟弟都影响很大。”
    苏洵听他此言，脸色一沉，显然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
    苏洵认真道：“我可以保证，苏管家的离世绝对和小森无关。昨天一夜她都在我房中，怎么会跑出去加害苏管家？再说了，她只是一介女子，又遭人陷害在先，初来乍到，也没钱买通柱子啊。”
    苏辙说：“也有可能是小森姑娘痛恨苏管家利用柱子陷害于她，于是趁你睡着后，跑到柴房去，偷放了柱子，但是被苏管家撞破，于是柱子对苏管家施加毒手后逃走，她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你的房间。”
    苏轼生气地批评他弟弟道：“子由，无凭无据，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辙低下头去。
    苏洵瞪了苏轼一眼：“不要吓唬你弟弟，我看你才是无凭无据地胡说八道。这个小森的事情，苏管家也和我说过，她根本就是来历不明，无缘无故地晕倒在我书房里，传出去，我们府上又怎么洗的清？你留下她也就算了，任由她在厨房胡作非为。你母亲也真是的，竟然允许你们瞎折腾，也不好好管管。还弄什么寿面饺子的，再好吃有什么用？搞得家里人两次腹泻，搞得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给我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苏轼不敢反驳，悻悻道：“父亲教育的是，只是饭菜出了两次问题，绝对和小森无关，她也是受害者。”
    苏辙插话道：“第一次绝对和小森无关，可第二次呢，绝对与她有关，是有人想救她，才又收买了柱子。”
    苏轼怒道：“她当时还被关在柴房里，如何收买柱子？”
    苏辙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是小森收买的，也是有人在绑她，如果不是大哥的话，就还有其他人，想想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
    苏轼正要回怼他弟弟，苏洵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肯定是要报官的。这样吧，先把那个小森叫过来，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到这里望向苏轼：“子瞻，你去把她带来。”
    苏轼硬着头皮说：“父亲，一大早，王小姐派人来请她过去玩儿，她早就不在府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洵一愣，怒道：“胡闹，你怎么让她们两个走得这么近？”
    苏轼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苏洵急道：“那你赶紧派个家丁去王家把她叫回来，就说你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她做。”
    苏轼答应道：“是。”
    半个时辰后，苏府的家丁赶了回来，对苏氏三父子说：“启禀老爷，两位少爷，小森姑娘跟着王家两位小姐到庙里上香去了，还没回来。”
    苏洵郁闷道：“不好，别再让她跑了。赶紧报官。”
    山寺大门旁，周小森望着空空的春山，正在发呆，忽然一块儿石头扔了过来，和那日为她投石指路的人的手法一样。
    周小森连忙冲着那石子扔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但是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踟蹰间，又一块儿石子丢了过来，她又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他拽到了大树后面。
    周小森刚要大叫，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沉道：“小森，是我，不要叫。”
    周小森回头一看，只见捂着自己嘴的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家丁服，身材高大，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家丁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剑眉朗目，正是她好久不见，又怀疑他一直就伴随在自己身边的赵品凡。
    周小森满心欢喜，投入她怀中，冲着他的胸口打了两拳：“你吓坏我了，为什么现在才肯出来见我？”
    赵品凡搂住她：“不肯出来见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小森，你听我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赶紧跟我走。”
    周小森一愣，仰头望着他：“到哪里去，回t城去吗？”
    赵品凡摇摇头：“t城还暂时回不去，我们先到京师去。”

 第800章 天大误会

    周小森纳闷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的处境会很危险，为什么我们回不了t城，为什么要先到京师去？”
    赵品凡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周小森看看山寺大门：“不行，我得和王家的两位小姐说一声。”
    赵品凡紧紧拉住她的手：“来不及，也不能说，我们快点儿下山去。”
    赵品凡带着周小森从荆棘丛中疾行下山，迎春花已经开遍山坡，周小森的腿上脚上被荆棘刺破了，她想停下来休息一下，赵品凡却说：“不行，来不及了，我们赶紧走。”
    话还没说完，周小森脚下一个踉跄，一块石头险些把她绊倒，赵品凡把她拽起来，安慰道：“没关系的，马上就到山脚了。”
    山脚下是一辆马车，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上车。”
    周小森依言上车，只见马车车厢中有水和一些干粮。
    赵品凡扬鞭驾车，马车向城门奔去。
    周小森又惊又喜，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手本事？”
    赵品凡眉头微蹙，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淡淡道：“我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学习驾马车，看来是学对了，如今真派上了用场。看来无论古今，开车的技术都是生存本能。”
    马车来到车门下，顺利出城，守城的兵士并没怎么管他们。
    赵品凡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还好早了一步。”说归说，手上却并不敢停，鞭子一挥，马车尘飞土扬，浩浩荡荡向京城方向驶去。
    他们的马车刚刚离开眉山，缉捕周小森的通缉令就贴满了眉山的大街小巷，城门也紧紧关闭了。
    周小森掀起帘子问：“品凡，我们为什么不能在眉山呆了？”
    赵品凡皱眉道：“苏瑞在柴房中离奇离世，柱子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苏家报了官，官府认为你和此事有关，正在四处缉拿你。我们幸亏早一步出城门，再晚一步的话，就逃不出来了。”
    周小森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跌坐在马车上：“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晚上苏瑞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品凡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藏在王家做家丁，托了王小姐约你在山寺见面。早上你们先离开了，我准备晚一点儿到，可是我还没出府，就看到苏家派了家丁到王家来找你，说苏大少爷有要紧的事情，让你回去去做。我觉得不对劲，就一直跟着那个苏家派来的家丁，知道了苏瑞和柱子的事情，我想坏了，这件事一定是要赖到你头上的，若是被官府抓起来，估计就很难说得清了。于是赶紧准备了马车，先把你带出眉山再说。”
    周小森惊魂未定，看着骏马四蹄掀起的层层灰尘，喃喃道：“品凡，既然你早就到了这里，也知道我就在这里，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我？”
    赵品凡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我以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周小森纳闷道：“你以为什么啊？”
    赵品凡面色凝重：“我以为你和苏轼好了，所以不敢露面。”
    周小森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哈哈大笑：“你开什么玩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赵品凡眼神缥缈：“我来了之后，便到处找你，有一次却看到你和一个年轻男子动作亲昵，有说有笑的逛集市，我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人就是苏轼，所以没敢出来见你。”
    周小森郁闷道：“你居然这样想我，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我也知道有什么《时空法》，哪里敢胡作非为？”
    赵品凡叹息：“我是有些怀疑，所以一直躲在暗中观察你，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才能躲过此劫。”
    周小森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赵品凡加快了马车的速度：“这一切还得从我刚来的那天说起。那天我去了9号别墅了。”
    周小森一拍脑袋：“对了，9号别墅，你们找到小林了吗？那天有人约我去9号别墅，说到那里去，能得到小林的消息。我去了，没找到小林，自己倒莫名其妙来了这里。”
    “放心吧，小林已经回家了。”
    周小森摸摸心口：“那就好，那日9号别墅里的时间都错乱了，还停留在一天前。”
    赵品凡说：“我晚到了一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时间也是对的，小林也回家了，但是你却不见了。我觉得问题肯定出在9号别墅，于是就租了那里，天天到那里去等你。”
    周小森听他这样说，很感动。但是一想起，他居然怀疑自己喜欢苏轼，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赵品凡继续道：“可是一连几天，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关于你的丝毫消息，我知道这肯定是一起时空案件，所以没有报警。周游也很紧张，他说问题出现在他的同学钱必身上。钱必是闰月生人，后一个闰月出生的另一个维度的他回来找他抢夺运气，就是那个小林跟着的魔术师。小林应该是发现他有问题，就一直跟着他，后来被他关在了9号别墅。周游他们识破了这件事，救出了小林，但是你却失踪了，这个后来的钱必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周小森思忖道：“应该是，他在逃跑的时候，打开了虫洞，我误打误撞进入虫洞，结果掉到了苏老爷的书房。”说到这里，她看看赵品凡：“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赵品凡眨眨眼睛：“我和你一样，是通过9号别墅的虫洞，直接掉到了苏老爷的书房中。我在那里连着等了你几天，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可是有一天，我听到别墅二楼的衣柜里传来声音，打开一看，看到了虫洞。我想你肯定是从这里不见的，便跳下来找你，结果就掉到了苏老爷的书房中。”
    周小森瞪他一眼：“看在你主动跳入虫洞来找我的份儿上，暂且原谅你误会我的事情。那你又是怎么离开苏府的？奥，我想起来了，苏老爷说他书房里的书被人动过，那个人就是你？”

 第801章 眉山经历

    赵品凡点点头：“我掉到苏洵的书房中，那些书掉了一地，为了掩饰那个虫洞，我又把书放了回去。”
    周小森恍然大悟：“我说我到处找不到虫洞，原来虫洞在苏洵书房的书架后面，被那些书遮掩着，所以我没找到。”
    赵品凡说：“不错。”
    周小森气道：“既然你知道虫洞在哪里，而且还开着，就应该赶紧找到我，带我从虫洞回t城去。偏要吃不知哪门子的干醋，生不知哪门子的干气，弄得咱俩谁也没回去。咦，不对，我们现在越走离虫洞越远，该怎么回去呀？”
    赵品凡长叹一声：“你不用担心，苏洵书房中的那个虫洞已经关闭了，我们得去寻找新的虫洞了。我想周游会找我们、救我们的。”
    周小森喃喃道：“已经关闭了吗？也是，如果没关闭的话，苏老爷嫌书的位置乱了，肯定会重新布置那些书的。只要一摆放，虫洞就会被发现。他既然什么也没发现，说明虫洞已经被闭合了。”
    赵品凡点头：“是这样的。我从9号别墅掉到苏洵的书房，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怕有人会关闭或利用虫洞，于是匆匆将那些被我弄掉的书摆放回书架，然后离开了苏洵的书房。”
    周小森插嘴道：“你没想到的是，苏洵是个强迫症患者，书的位置稍微一变换，他就知道有人进过他的书房，动过他的书。平时，大......苏轼和苏小妹他们也会去他的书房拿书看，但是看完后，都会很小心地放回原位。”
    赵品凡说：“是，我来到苏府，人生地不熟，观察了一圈，才发现这是一处古人的府宅。我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想莫名其妙落在人家的府宅中，会被人家抓起来的，还是赶紧离开为妙。看到大门开着，就偷偷跑了出去。我看看自己穿着一身现代人的衣衫，太引人注意了，于是拿了人家晾在竹竿上的衫褂，换了衣服。我在集市上转而来一圈，搞清楚这是宋朝的眉山，我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便有些心慌。这时肚子又饿了，可是我身上又没有银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小森听他这样说，想起自己一醒来就有苏轼照顾，觉得很感激，只可惜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苏轼。一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动：品凡说我喜欢苏轼，我还很不高兴。可是一旦想到很有可能见不到苏轼了，我的心里居然很难过。千万不能这样，不能胡思乱想。
    赵品凡继续道：“我当时想身上的衣衫已经是偷拿人家的了，总不能再去偷吃的，这成什么人了？难道非得穿回古代做小偷？我努力镇定下来想办法，决定要用自己的特长赚钱，然后买东西吃。可是商战上的那一套，在古代也行不通啊。而且商业金融上的那些事情，都是长线钓大鱼的买卖，如果想马上换馒头吃，恐怕还有点儿难度。思来想去，决定想些小把戏，帮助哪个店铺的老板赚点块钱，然后让他给我些东西吃。打定主意后，我就观察哪家店铺最冷清，终于被我发现了竹记竹雕店。”
    周小森大叫：“就是后来的竹记盲盒店，一开始，我和苏轼在里面给苏小妹买过竹雕。几天之后，再去时，那里就变成了竹记盲盒店。里面全是盲盒，生意好得很，我当时就猜想这里和你有关。专门询问了老板，他却说不能把你说出来。”
    赵品凡笑道：“谌老板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对于我拜托他的事情非常上心，这点让我也很佩服。”
    周小森笑问：“你当时究竟是怎么说服他和你合作的？”
    赵品凡眼神幽远：“实话实话呗，我说我能帮他赚大钱，但是要一顿饭。他一开始不相信，说可以请我吃饭，但是他的生意做得好好的，他不想瞎折腾。我反驳他说，就这样门可罗雀，还叫生意做得好好的，是谁给你的自信呢？他被我问住了，派人给我买了羊肉砂锅和馒头，还买了花雕给我。一边看我吃喝，一边问我该如何把店里的生意变兴旺。他听了之后，大为赞赏，说要雇我在他店里打工，给我的报酬还不错，我正好无处可去，便答应了他。连夜帮他画盲盒图纸，我觉得你可能也在眉山，于是便按照你的相貌，设计了一个少女样式的木雕玩偶，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在找你。”
    周小森嫣然一笑：“我看到了那个玩偶，是觉得有点儿像我，也猜出是你的手笔。你说你这个人有多怪，一开始大费周章地到处找我，等我反过来找你的时候，你倒不露面了。对了，你和王小姐又是怎么认识的，我还吃你们的醋呢，难道是蓄意报复？”
    赵品凡笑道：“我哪里有那么无聊，我之所以认识王小姐，完全是歪打正着。我和谌老板合作之后，把他店里的一些小型竹雕装进了盲盒，我还告诉她，盲盒做的是女子们的生意，女子们喜欢珠宝，最后还是放些珠钗什么的。他也听取了我的建议，我们两个合作，果然他赚了个盆满钵圆。
    我问他现在是什么年份，他说是嘉佑二年，我只能大概弄清现在是北宋时期，别的弄不清了。我问谌老板，本地有什么名人，想通过名人来判断，这是什么具体时间。他想了想说，这里最有名的就是苏洵，我才知道这是三苏活跃的时期，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我问他苏府在哪里，他告诉了我方位，我去了一趟，才知道，原来自己着地的地方就是苏府，著名的三苏的家。就在这时，王小姐到店里来买盲盒，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链，很明显是苏苏送给你的那一条，我觉得她一定知道你在哪里，于是便偷偷跟着她，来到王府。”
    周小森遗憾道：“别提了，那根手链被苏府的一个老妈子抢了去，然后又被她卖掉了。”

 第802章 眉山经历

    赵品凡说：“我本来想拦住王小姐，问问她为什么会有你的手链。可是我跟了她一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后来我把心一横，干脆应聘去王家当家丁。”
    周小森看着他，感动道：“你做家丁，我做丫鬟，我们两个倒是一对，绝配。”想到这里，她忽然反映过来：“你和王小姐走得这样近，我也很吃醋的。”
    赵品凡赌气道：“还不是因为你吗？不为你，我用得着这么拼吗？”
    周小森很感动，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嘻嘻道：“原来都是你应聘别人，这次没想到，你也去参加应聘，而且一聘就聘上了，真是厉害。”
    赵品凡不理她，继续道：“我在王府做家丁，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近王小姐。我想要是能找到机会和王小姐说话，一定要一击即中。让她彻底信任我，对我放下戒心，这样才好办事。王夫人总是闹头痛、脖子疼，看了很多次大夫，吃了很多味药，就是不管用。我就给王老爷出主意，教了一套健身操和几节瑜伽给王夫人的丫鬟，让她下午时分陪着王夫人做运动。让王夫人每天晚上用热水泡脚，再喝一杯热羊奶，这样进行了五六天，王夫人终于睡了个好觉。王夫人不愁睡眠问题了，做了瑜伽和健身操，脖子也好了很多，我又教给她的丫鬟一套按摩手法，过了不久她的脖子也彻底好了。王家非常信任我。”
    周小森看着他纵马奔驰的颠倒众生的样子，虽然穿着家丁服，依旧帅得一塌糊涂。心想他为了自己，应聘去王家做家丁，又教人家健身，又教人家瑜伽，还教按摩，就是为了打探自己的消息。当下心中十分感动，甚至有点儿心疼。
    赵品凡不知她在想什么，说道：“在这个情况下，有一次我碰到王小姐，就问她她的手链是哪里来的，并告诉她这手链是我妻子的。她说是她堂妹送给她的。她看手链样式新颖，和市面上普通的首饰不一样，就带在了手上。她说手链既然是你妻子的，我就还给你。于是放下就把手链摘下来还给了我，我说可以从我工钱里扣手链的钱。她说不用了，她本来还想谢谢我，医治好了她母亲的头痛和失眠症，这条手链就算是裳给我的。我心想要*问问她在哪里买到的这根手链，便央求王小姐请堂小姐来，堂小姐来了，告诉我这条手链她就是在集市上买的。我猜想是你为了谋生，把手链卖给了集市上的首饰摊，然后用钱去换吃的了。所以我一有机会，就外出找你。结果……”
    赵品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儿心酸。
    周小森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中有些愧疚，殷勤道：“结果你看到我和苏轼一起到集市去买东西，我保证，我只是打工而已，没有你想的别的内容。”
    赵品凡叹口气：“就算我想多了，我忽然觉得这时候出来与你相见，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于是就继续寄居在苏府，有一次竟然还在王府见到了你。”
    周小森大叫：“就是我给王小姐送盲盒，出府后迷了路，你帮我投石指路那一次，对吧？”
    赵品凡点头：“正是。王小姐早就有盲盒了，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为了不让你和苏轼失望，于是装作第一次得到盲盒的样子。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王家和苏家是姻亲关系。苏轼要娶的女子是王小姐，这我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周小森苦闷道：“就是嘛，你历史常识不过关，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的。”
    赵品凡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明明是个人感情问题，哪里是历史常识问题？你若真与苏轼生情，无论他在历史上娶的是谁，与她感情如何？控制不住的事情，还是控制不住。”
    周小森哑然失笑：“现在的苏轼先生，只有周游那么大，怎么会生情？再说了，我也怕那个什么《时空法》。”
    赵品凡也笑了：“看来《时空法》还是有一定的约束力的。那晚，我看天色晚了，你一个人回苏府去，知道你是个路盲，恐怕会迷路，于是便一直在你身后跟着你。你果然出现了，我又生你气、不想见你，于是就用小石子给你指路。”
    周小森心里暖暖的，笑道：“我看到你的背影了，还循着石块追你来着，只是你腿太长，我没有追上你而已。”
    赵品凡道：“又一个晚上，我偷偷溜到苏洵的书房去，当我扒开那些书的时候，发现虫洞已经关闭了。我想这可糟了，不知虫洞什么时候能再开，在哪里打开？我准备回王家的时候，没想到被我撞见苏家的管家在收买柱子，准备陷害你。”
    周小森长叹一声：“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所以才会出手救我。”
    赵品凡说：“柱子第一次陷害你，我来不及阻拦，得知你被关入柴房中，于是我便想了这个以牙还牙的办法，我也收买了柱子，终于解了你的困境。”
    周小森柔声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赵品凡淡淡道：“我发现苏轼确实对你好得很，心想不能再任由你们两个发展下去了，于是托了王小姐，约你出来。我觉得市区里人多眼杂、不宜交谈，我来过一次山寺，觉得这里方便见面交谈。于是就让王小姐把你约到了山寺。”
    周小森点头：“我也猜到约我出来见面的人是你。”
    赵品凡沉思道：“王家有事，我耽搁了一会儿，看到苏家派人来叫你回去，来人脸色焦急。我心中生疑，便又再次偷偷潜入苏家，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知道苏瑞遇害，柱子下落不明，心想这次可糟了，我们两个肯定会受到牵连。虽然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总会洗清冤屈，但若是陷入古代的大牢，那就很难再回t城了。我猜测苏家很快会报官，报官后一定会通缉你。好在你不在苏家，我们还有机会逃脱，于是我赶紧租了马车，也幸好我在王家学会了驾马车。我匆匆准备了些吃的，驾了王家的马车来找你。”
    周小森忧虑道：“那我们到京城去，离虫洞越来越远，该怎么办？”
    赵品凡神情复杂：“眉山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先到外面避避风头再说吧，索性我们就到京师去，看看宋朝的风物繁华。顺便等着周游和黎辉他们俩救我们。”
    周小森心中暗想：苏轼兄弟两个也要到京师去赶考，也许还能碰到他们。我和品凡一路纵马红尘，就等于是旅游了，也是美事一桩。
    赵品凡提醒她道：“你做好穷游的打算，我身上没多少银子，这一路恐怕要吃点儿苦头了。”
    周小森笑道：“赵总，你深谙赚钱之道，应该能赚来钱的，要不我们一路上卖盲盒？”
    赵品凡摇头：“盲盒需要较长的制作工期，我们又不能在一个地方耽误太久，售卖盲盒赚钱，不太靠谱。这样吧，卖煎饼果子比较靠谱，我们卖煎饼果子。”
    周小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说真的？”
    赵品凡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t城的煎饼果子，天下一流。两颗鸡蛋的、四颗鸡蛋的、六颗鸡蛋的，我觉得能赚够我们的路费。小森，你会做吗？”
    周小森歪着脑袋想了想：“原理很简单，我想没问题。等遇到村庄城镇的，我们买些原材料试验一下。品凡，你也可以根据食材成本，定个价位。”

 第803章 纵马红尘

    凡周赵二人经过之处，一路绿草茵茵、垂柳直杨，偶尔碰到牛儿在树下吃草、湖边饮水。
    偶尔，乌云密布，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周赵二人将马赶到山崖下，一起蜷缩在马车中，互相依偎着躲雨。看那散珠儿一样的雨水滴落在湖面上，溅起满湖涟漪。
    周小森问赵品凡道：“你说加害苏瑞的人究竟是不是柱子？”
    赵品凡摇摇头：“应该不是，我看他不像是有这胆量的人。一时错手倒有可能，可是我在苏家的时候听说，苏瑞的被害现场是一个完美的密室案件。假设柱子一时错手，不可能布置得如此周到，所以我怀疑加害苏瑞的另有其人，然后嫁祸到了柱子身上。说实话，现在柱子也很危险，也许早就被真凶……”
    说到这里，周小森纠结道：“那谁和苏瑞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非要下如此狠手呢？”
    赵品凡沉思道：“就凭苏瑞的行事为人，小肚鸡肠、贪婪狡猾、妥妥的势力小人一个。想必他得罪的人一定不少，你就吃亏在和他的愁怨比较公开，有人利用了你们的私仇。他们不止想栽赃给柱子，还想栽赃给你。若是柱子被找到，而且证明加害苏瑞的人不是他话，那首当其冲的人就是你。就算官府一直找不到柱子，正好你就是现成的替罪羊，所以我说你十分危险。”
    周小森点点头：“是啊”，她面露恐惧之色，手脚冰冷，一时间心事重重。雨前想要和赵品凡游山玩水，把赏宋朝风光和文化的兴致，荡然无存。
    赵品凡轻轻抱住她，用手温暖她的手：“别害怕，周游他们会来救我们的，就算他们不来，我也会保你安然无恙的。苏瑞的案子虽然不小，但是眉山官府也没必要追我们这么远。只要我们跑得够快，应该是可以逃脱的，你不是会化妆吗？我们找个集市，买些这里的化妆品，我们两个都易个容，应该可以顺利逃到京师去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我们可以躲过此劫的。没有钱了，我们就卖煎饼果子。就像小林说的那样，做煎饼超人。”
    周小森听他这样说，心中很是温暖，想起柱子说赵品凡是个武林高手，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究竟是用什么招数控制住了柱子，他说你武功极高，还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不是跆拳道吗？我知道你擅长跆拳道。”
    赵品凡笑道：“跆拳道加拳击，所以他说我不停地颤抖。其实虽然我们现在身处险境，但是你起码不是和苏轼在一起，我也释怀了。”
    周小森看看他，甜蜜一笑：“你是在吃醋吗？”
    没想到，一向嘴硬的赵品凡瞪了她一眼：“是，我是在吃醋。我想若换作一个普通人，我也有足够的信心，你不会爱上他。可那个人是苏轼，那么星辉熠熠的一个人，虽然还年轻，可毕竟气场在那里。所以，我真的很担心。”
    周小森把头靠在赵品凡肩上，幽幽道：“朱先生够儒雅高义吧，王先生够通识古今吧，但是我觉得他们都比不过你，因为你离我最近。至于苏轼，他确实很可爱，有这地方像小林，有些地方像周游，虽然是个天生就隆重的人，遮掩不住的星光灿烂。但我也只是唤他一声苏先生。套用贾宝玉的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我心里，他们都不及你的一成。”
    赵品凡看着她，有点儿感动：“当真？”
    周小森正色道：“当真，我不是归有章，不会见异思迁。”
    赵品凡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怀疑。”
    又过了一阵，雨势渐弱，天空逐渐放白，那黑云边上慢慢镶上了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金红。湖边山上，姹紫*一片，碧绿青玉一片。树枝花朵草色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鲜艳得可爱。
    雨后空气特别清爽，清草和村庄一起拔地而起。远处炊烟袅袅，一座大屋。二人走近一看，只见屋后横七竖八，几棱窄田埂，远远的一面大塘，塘边都栽满了榆树、桑树。塘边是一望无际的几顷田地，牧童倒骑水牯牛，打那田埂上过，就如同耍杂技一般。没有横笛信口吹，也是一脸顽皮的神色。
    周赵二人见天色渐晚，便伸手敲门，主人家来开门，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主人生着几根黄胡子，女主人粗布荆钗，都是朴实人家的长相。二人给了他们一些银钱，向人家借住一晚。
    安顿下来后，周赵二人到河沿上望望。虽是乡村地方，河边却也有几树桃李、白梨，星星点点的油菜花，红绿粉白、金黄耀眼，间杂一起十分好看。二人看了一回，蒙蒙的细雨又下将起来。周赵二人见下雨，转入屋内，倚在门畔，望着雨纷纷扬扬散在河里、田埂上、远山上，烟笼远树、远山含黛，景致更妙。
    屋后有鸡窝和兔子窝，都用油毡布罩着，雨水浇不进去。屋檐上晒着成串的柿子干和茄子干，像是风铃一样，在斜风细雨中左右摇摆，但似乎总是遵循着最高级的空气力学，永远在屋檐下的范围内晃动，淋不着雨。
    当日傍晚，赵品凡向主人家买了些白面、玉米面和鸡蛋，借了主人家的大锅。周小森在田间转了一圈，拔了些葱和香菜，她高兴地对赵品凡说：“没想到这里的材料还挺全的，还有香菜。”
    女主人看到她手里的香菜道：“这是胡荽，泡茶用的。”
    赵品凡问周小森：“香菜可以泡茶吗？”
    周小森说：“古人几乎什么都可以入茶。美中不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是没有芝麻。”
    赵品凡耸耸肩：“你也不要太讲究了，芝麻那事传到中原来没有，还不知道。”
    周小森惋惜：“没了芝麻，就等于煎饼没了灵魂。对了，我还得调些酱料。这可是个大难题，酱料不行，煎饼不可能好吃。”
    赵品凡说：“没关系的，要是煎饼不容易做，我们可以炸油条。”
    周小森刚想说好，眉头一皱，遗憾道：“不行，卖煎饼可以，如果现在卖油条的话，就是触犯了《时空法》。”
    赵品凡一愣：“有这么严重吗？”
    周小森说：“你想，油炸桧是南宋才发明的，我们现在就卖油条，那不是触犯了《时空法》吗？”
    赵品凡说：“照你的道理，煎饼果子不也是后代发明的吗？做煎饼果子不算触犯《时空法》，炸油条却算吗？”
    周小森说：“这个问题你可真问着了，相传煎饼果子三国时就有了，和诸葛亮有关。现在是宋代，煎饼果子出现很正常。但油条还要晚一些时候才出现，所以我们可以卖煎饼果子，不能卖油条。而且我们的煎饼果子粗糙得很，不能等同于正宗的煎饼果子，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
    赵品凡沉默了一会儿：“原来还有这讲究，那好，你赶紧想想用什么来制作刷在面饼上的酱料吧？还有，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得换一个名字了，不能叫煎饼果子了。”
    周小森想了想道：“那就叫周赵饼吧。”
    赵品凡摇头：“不好，得叫赵周饼。”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地去和面糊了。
    周小森望着他的背影，瞪他一眼道：“真是固执的摩羯男，事事都得占个先机，连做煎饼也不例外，还要把他的姓氏放在前面。”
    赵品凡说：“你也不要哼哼唧唧了，宋朝就是赵姓天下，赵钱孙李，叫赵周饼卖得快。”

 第804章 赚钱大计

    周小森需要制作煎饼果子的酱料，但当时连番茄都没有，番茄酱自然是做不成的。周小森想来想去，又去买了些黄豆来，磨成黄豆酱，将主人家晒的茄子干和干辣椒磨成面儿，拌入其中，又放了些盐进去，尝尝味道，觉得也很鲜美。
    周小森用农家的大锅摊煎饼，不敢炸果子，只炸了些馃箅儿，夹在里面，又放了葱花，刷了她的自制黄豆酱，做好后给赵品凡尝。赵品凡早就饿了，自是吃得十分香甜。周小森又摊好两个，给主人家送去，主人家也都夸赞，说是很好吃。
    赵品凡说：“味道过关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看价格。我刚才计算了一下价格，成本不低，因为这个时候的油比较金贵，炸馃箅儿需要不油，无形中就把煎饼果子的成本提高了上来。如果好几十文一个，不知人们会不会买？还有锅和火的问题，很难一路走一路卖的，是我之前思考得不够仔细。”
    周小森也歪着脑袋思考：“是啊，我也想过是不是要做些麻辣烫？可是我们一直处于行走的状态，锅灶的问题不好解决。”
    赵品凡眉头微微一皱：“我剩下的银子不多了，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解决路费问题。”
    周小森一拍脑袋：“我还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赚钱。这个时代的人特别八卦，爱看娱乐小报之类。”一会儿买些纸笔，明天你驾马车的时候，我就写一些小故事。出个小册子，卖书赚钱。”
    赵品凡轻叹：“办法是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手抄的话太慢，我们又没处印刷，如果找地方大规模印刷的话，我们两个本来就是通缉犯，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
    周小森点点头：“也对。要不这样，我们应该制作一些日用小百货，一边走一边贩卖？”
    赵品凡眨眨眼睛，有些心动：“日用小百货，你是说香皂之类？”
    周小森点头：“对，我看村子里就有好多皂荚树，香皂好做。还可以做些指甲油、胭脂、口红什么的，然后也找个集市搞直播，就像口红一哥那样，不愁赚不来钱。”
    赵品凡忧愁道：“主意都不错，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我们会暴露身份。”周小森说：“也没关系了，明天我们两个都化浓妆，我给你画满脸麻子，应该能掩饰住的。”
    赵品凡思索了一会儿：“好吧，就这样定了，我们两个身上没有钱，总是要出来抛头露面挣钱的，冒险就冒吧。”
    周小森起身继续摊煎饼：“我把剩下的面粉和鸡蛋，还有黄豆酱都摊成煎饼，带在路上当干粮。”明天我们早点起，在这村落里收集一些皂荚、桃花和凤仙花，做化妆品用。赵品凡说：“好，到了下一个大一点的集镇的时候，我们就停一停，租间房子，多赚些钱，然后再继续启程。”第二日，二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又架着马车，开始了旅程。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二人来到飞侠镇。
    这里又大又热闹，集市繁华，和眉山有一拼。周赵二人商量后，决定在这里住下，忙了半日，租了一处小庭院。二人身上的钱不够，周小森就典当了苏苏送给她的那条金手链。把手链交出去的时候，她非常不舍，但是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他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周小森接过典当的银两，心中暗暗发誓：等我一赚够了钱，马上把手链赎回来。当日二人打扫了庭院，把那些收集来的花瓣皂荚，晾晒在院子里，又出去买了棉被，调料，锅灶等日常必需用品。
    当小小的庭院焕然一新，充满生活气息的时候，赵品凡抱起周小森转了一个圈，高兴道：“这就是我们在宋朝的家了，是我们两个亲手建立起来的。”
    周小森感慨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住一辈子，不去京城了。”
    赵品凡瞪她一眼：“没志气，不去京城可以，不回t城了吗？”
    周小森微笑道：“当然要回t城了，我只是随意说说的。你说，假如我们去了京城，周游他们能找到我们吗？我们每个人都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为了掩盖身份，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赵品凡认真道：“周游和黎辉又不是一般人，肯定能找到我们的。我们现在所有的任务，就是努力过好这里的生活。”
    周小森点点头：“好，都听你的，今天庆祝我们迁入新居，不是兼并了，我们两个吃火锅。”
    赵品凡伸展了一下胳膊：“好，我们再出去转一圈，买些羊肉蔬菜，还有制作香皂盒胭脂口红的配料，顺道再仔细考察一下这里的地形。”
    二人在集市转了一圈，看到有一座很大的茶馆，很多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赵品凡拉着周小森往里走：“我们也进去看看，这里面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进去一看，发现里面人头攒动、声音鼎沸、异常热闹。
    一个宽大的平台上，有茶博士在说书，只听他滔滔不绝道：“：大家都知道，咱这清河之中有怪物。话说两位渔民在海河中捕鱼，瘦长的那位在海河划船，矮胖的那位慢慢将渔网收起，出了满头大汗，却怎么也拽不起渔网来。瘦长渔民来帮忙，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渔网破裂了，一片黑色的巨大阴影向下急坠而去，两个渔民都吓了一跳，赶紧划船，却觉着水下有东西，划不动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把船吸住了。矮胖渔民看见一大团像“鱼”似的黑影就在船下，正在缓缓地浮上水面。瘦长渔民咬着牙，胸口一提气，使劲划船，逃回了岸边。可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那条“怪鱼”。“怪鱼”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流传着一个说法，清河底部有个海眼，海眼通着大海，这“怪鱼”游回海里去了。
    底下人不停地叫好，也有不明就里者问道：“是真的吗？”
    周小森小声对赵品凡道：“宋朝话本盛行，很多人

 第805章 赚钱大计

    赵品凡坐下来，要了一壶茶，对周小森道：“我们也听一会儿。”
    二人一边听着，一边看到小贩穿梭，都是卖小吃的。有蚕豆、青团、大饼、瓜子、红枣、核桃等等。
    赵品凡说：“我们明天也可以来这里兜售商品，你卖小百货，我卖小吃。”
    周小森高兴道：“好主意，但是要卖的跟他们不一样，才有竞争力。”赵品凡说：“这回可以买煎饼果子和麻辣烫了。”
    周小森悄声道：“我观察了一下，他们不太爱吃辣，我们卖串串香，少放辣。”
    赵品凡点头：“嗯。”
    评书说完了，有女子登台献唱，唱的是柳永的词。周小森陶醉道：“你看这场景，多像《水浒传》里鲁智深那段。”
    赵品凡捂住她的嘴：“不要瞎说，我们走了。”
    二人在集市上买了晚上吃火锅的食材，周小森又买了些山楂和鸡蛋，说要回去做冰糖葫芦和茶叶蛋。
    赵品凡笑问：“你这就不怕触犯《时空法》了？冰糖葫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肯定都不对。”周小森一边忙碌，一边笑答：“为了赚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觉得这样做，就算触犯了《时空法》，也是小错，当务之急是赶紧赚到钱，到京师去，成功的等到周游他们找到我们。”赵品凡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脑袋枕在手腕上，淡淡道：“赚钱这东西，也是事半功倍的，讲究方法。这样吧，我们制定一个清单，每天售卖的东西都不同，七天一换。比如第一天卖糖葫芦和茶叶蛋，第二天卖煎饼果子和串串香，我这里第一天卖香皂，第二天卖胭脂，第三天卖口红，以此类推。最好还有赠品，那就卖得更快了。”
    周小森竖起大拇指：“好主意，我买些丝线，编些小东西，作为赠品。”
    主意已定，二人当晚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看了看月亮，就休息了，做好准备迎接宋朝的崭新的一天。
    第二日，赵品凡便去找茶馆老板谈，让他同意自己在茶馆售卖东西。茶馆老板对于此类经营已经轻车熟路了，跟他们签了个文书契约，谈好利益分成。
    周小森看着这份文书，心想若把这东西带回t城去，真是珍贵资料一件，可惜不能。
    二人与茶馆谈好，便拿了做好的糖葫芦和茶叶蛋贩卖，第一天生意不太好，茶叶蛋卖出去几颗，糖葫芦只卖出一两串。赵品凡的香皂更是无人问津。晚上回到家中，二人都是十分沮丧。没想到他们的赚钱大计，第一天就遭遇到了这么大的挫折。
    两个人晚饭也顾不上吃，坐在炕头总结经验。
    周小森说：“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不但赚不到钱，还会赔光的。”
    赵品凡说：“今天的问题主要出在我们没有考虑消费者的问题上，你看啊，去茶馆喝茶和听说书的，十分之九都是男人。宋朝的女子多半还窝在家中，不会买香皂；小孩子要么在家，要么在私塾，不会买冰糖葫芦吃。赠品都是些周小森编的璎珞、坠子、手绳什么的，男人们更不会稀罕。”
    周小森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明天试着卖煎饼果子和串串香，我觉得这两样东西应该好卖。”
    赵品凡深思道：“这几天先把女性向的小吃替换掉，再做些卤猪蹄什么的，男人喜欢吃的小吃。”煎饼果子切半，按小份卖，价钱再便宜些。
    周小森皱眉道：“那我们做的那些香皂，胭脂和口红该怎么办？”
    赵品凡说：“这些东西卖不动，有我的问题，应该说服那些男人给自己的妻子和妹妹买这些小玩意儿，可是该如何说服呢？小森，你们女生看那些直播带货比较多，他们一般怎么卖东西？”
    周小森想了想：“主要是介绍这些东西的性能，文案很重要，要幽默、简洁，夺人眼球。”
    赵品凡双眉一抖：“就这些吗？是不是讲个故事会更好？”
    周小森看着他沉默一分钟：“不错，是这样的，又感人又温暖，不要太离奇。”赵品凡摸摸太阳穴：“那我得好好想想，肚子饿了，我们吃什么？”周小森看看竹篮：“就是这些茶叶蛋和化了的冰糖葫芦，省下点钱买新食材。”
    翌日，周赵二人又到茶馆去买小吃，这一日煎饼果子卖的不错，串串香依然无人问津。其他商贩见他们初来乍到，也不怎么跟他们说话，一副非常看不起他们的表情。
    晚上周小森一边做着卤猪蹄，一边道：“煎饼果子的主要原料是面粉和鸡蛋，消费者们知道这就是面饼之类的东西，而且香气他们也闻得着，所以会买。可串串香他们却不知道是什么了，所以不会掏钱买。这样吧，明天我们卖卤猪蹄，赠串串香。等他们尝过了之后，觉得好吃自然会买了。而且串串香比较便宜，拿来做赠品也不会觉得太亏。”
    周小森鼓掌：“这个主意不错，我一会儿总结一套口红一哥的文案给你。你也可以照着他的语气试试。”
    第三天，周赵二人继续在茶馆中做他们的生意。自从有了串串香做赠品外，果然生意大好。猪蹄也卖得快了，串串香的味道也得到了赞扬。还有人专门购买串串香。周赵二人忙忙碌碌，没有注意其他商贩看他们的眼神便有些不对。
    卤猪蹄和串串香很快卖完了，赵品凡开始尝试这卖口红。他说：“这种石榴粉口脂，最新柱状竹筒设计（宋朝已经出现筒状设计的口红），可以多次使用，给人一种，你的嘴唇很高贵的感觉。如果买给母亲、妻子和妹妹，既提升了她们的品位，也提升了你们的品位，让你们觉得自己是最棒的家里人。”
    这段文案说着说着，便有几人不听小曲了，开始买口红。评书开始了，也不听，只是痴痴迷谜地听赵品凡推销口红。
    很多的白眼，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向周赵二人飞来，可是他们两个只顾着赚钱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身陷危险之中。

 第806章 赚钱大计

    又一日，赵品凡正在茶馆中讲解售卖胭脂，忽然看到两个捕快走了进来，径直向赵品凡走了过来。而当时周小森正在人群中给人拿卤猪蹄，她身材矮小，挤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两名捕快也没注意她。
    两名捕快将赵品凡团团围住，大声道：“有人举报你非法售卖东西，我们要带你回去审问。”
    赵品凡打开自己的竹篮给两名捕快看：“二位官爷，我卖的就是普通的胭脂水粉，在这里卖东西，也和茶馆老板商量好了，签订了文书契约，怎么是非法售卖呢？”
    一个捕快用冷眼看着他道：“他们说你的叫卖词有问题，走吧，赶紧跟我到衙门去。”
    周小森见状，就要穿过人群去找赵品凡。
    赵品凡望向她，冲她微微点点头，示意不要让她过来。那眼神里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十分复杂。
    周小森被他用眼神示意后秒懂，赵品凡不让她过去找他，是怕她有眉山的案底在，牵扯出苏瑞的案子来。于是周小森缩回人群，也不敢再售卖东西。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捕快把赵品凡带走，自己溜出茶馆，跑回了家。
    周小森没想到在宋朝卖个东西就这么难，她飞快地思索，该如何营救赵品凡？她拿了家里所剩的，和刚才赚的所有的钱，往衙门跑去。可是到了衙门口，她又迟疑了，顿时感到无助又毫无头绪。用钱去请个状师吗，还是收买衙门的捕快？但是看着守在衙门口的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周小森都不敢进前。周小森冷静下来想，无论是哪种非法售卖，赵品凡犯的都是小罪，而且他是被人举报，也就是说是被冤枉的，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但自己那件事不一样，很有可能会被遣送回眉山的，到时这事情就闹大了，没准儿见不到品凡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周小森在衙门外发了一会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她和赵品凡租住的房屋。一晚上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眼皮也没合一下。一个人坐在灯前，听着梧桐疏雨，柴门犬吠，点点滴滴尽是愁字，直到天明。鸡鸣之后，周小森强打着精神去汲水。她刚打开柴门，迎着晨曦，就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在门外，正是赵品凡，她不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看到赵品凡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周小森喜极而涕，投入赵品凡怀抱，啜泣道：“品凡，你终于回来了，可吓坏我了。”
    赵品凡抚摸着她的头发：“别担心，只是有人嫉妒我们生意做得好，把我给告了，鸡蛋里挑骨头，说我的售卖词有问题。我答应那几个捕快，以后不说售卖词，不给自己做广告了。还把身上所有的钱赔给他们买茶喝，他们就让我画了押，然后把我放了。”
    周小森点点头，长舒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宋朝重文轻商，这生意真是不好做。”
    赵品凡苦笑一声：“我们这次不是吃亏在重文轻商上，倒是吃亏在同行相轻上。我和那几位捕快攀谈了一夜，他们告诉我就是茶馆里的商贩给我们告的黑状。好在他们认为你是一介女流，没把你也带走。而你这次也颇沉得住气，没冒冒失失到衙门来找我，要不再把眉山的事情扯出来，就不妙了。”
    周小森抽泣道：“我去找你啦，在衙门口站了半天，就是不敢进去，我也怕我一旦进去，被他们查出来和眉山的事情有关，会再也见不到你。品凡，我昨晚一夜没睡，好害怕。”说罢泣不成声。
    赵品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要难过了，我们这次是因祸得福。那几个捕快都是朴实的好人，和我成了好朋友。他们说以后会罩着我的，而且明天会去茶馆，嘱咐老板，我什么错也没有，会让我们照常售卖，只是那些售卖词不让再说了。
    周小森一愣：“我们还要去茶馆卖东西吗？这么危险，我都要打退堂鼓了。”
    赵品凡眼神坚定：“要，当然要，我们又没有犯什么错，干嘛要畏惧？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现在环境顺遂，有人罩着，更要好好赚钱了。只可惜那些售卖词不能说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的货品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不说售卖词，应该也还有市场。”
    周小森犹豫道：“就算可以正常售卖，可是茶馆里的其他商贩都恨我们，如果联合起来挤兑我们，我们这生意也不好做呀。”赵品凡托着下巴思索道：“那就迎难而上，明天我去仔细观察一下这些商贩。哪些是可以联合的，哪些是必须防着的，联孙抗曹，做好咱的生意。更何况有那些捕快大哥罩着我们，应该对他们有一定的威慑，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周小森心疼地看着他：“你肯定又累又饿，我现在去做东西给你吃，热面汤。”
    赵品凡点头：“以后咱做了小吃，可以少送一点儿给那些捕快大哥们尝尝，让他们帮咱提提意见。”
    第二天日，周赵二人带了蛋挞和皮蛋、豆腐卷到茶馆营业，果然有一些小贩来搭讪，周赵二人一律客气相对。也有几个对他们怒目而视，赵品凡一律看在眼中，齐刷刷抱以微笑。
    那说书的茶博士正说得起劲儿之际，忽然晕倒，一头栽在地上，*了几下，就不动了。
    人群大乱，猜测纷纷。赵品凡扒开人群，大叫：“都闪开，不要围着他，让他呼吸新鲜空气，小森，帮我让人群散开，不要围观。”
    赵品凡摸了摸茶博士的脉搏，然后用手给他按压心脏。
    身后一个彪悍的声音大喊：“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赵品凡大喊：“我是在救他。”
    按压了几下，茶博士醒来，睁开眼睛问道：“我怎么躺在地上？”
    众人议论纷纷：“救过来了，救过来了，原来是神医。”
    赵品凡长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我不是大夫。”

 第807章 穷追不舍

    赵品凡自从外茶馆救了茶博士之后，神医的名号就传了出去。那些本来想和他们较劲的商贩，看到赵品凡救了茶博士，也都对他颇为尊敬，不再惦记着算计他们两个。
    之后便有很多人到茶馆来慕名看病，赵品凡和大家一个劲儿重申，他不是大夫，就是一个小贩。可是没人相信，总是有人问他这个问他那个的。赵品凡在留学的时候，倒是选修了医学课程。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凭仅有的医学知识，给人们解答。
    碰巧的是，虽然没有合适的诊断工具，但那些病症，他也能看出个大概来。比如小孩子上火、发热、积食、风寒什么的，他建议小孩子的父母给他们吃一些下火消食的东西，比如冰糖葫芦，或是让周小森做一些山楂丸。孩子们消了食，很快就好了。遇到发烧感冒什么的，赵品凡就教那些病患用物理降温的办法，也很管用。这样一来他神医的名声就彻底传开了，但是赵品凡从来不收诊费，于是人们就买他家的小吃和香皂什么的。每次赵品凡在给人看病前，都反复强调自己不会看病，只是提供医学建议。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也不理，只是不停地央求他给建议。
    赵品凡和周小森商量，说自己压力极大，他那套看病的系统，既不算中医也不算西医。周小森也说，那我们就尽早离开好了。可是他们看到，附近的百姓都用他们的香皂，很注意清洁和卫生，觉着也是好事一桩，不知不觉就耽搁了。人一旦习惯了某种生活，就容易沉浸于其中。
    日子一长，周赵二人和茶馆老板、那几名捕快、茶博士、唱小曲的人、商贩、茶馆常客，附近乡邻都混得很熟，一时间也不忍离去。终于一天，赵品凡下定决心准备离开，周小森清算了他们赚的钱，已经够他们到达京师了。
    赵品凡和周小森商量：“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走，明日偷偷离开便是，否则要和大家告别，心里怪难受的。”
    周小森点头答应：“好，明天一早我先去趟当铺，把苏苏给我的手链赎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小森便去当铺赎手链，当她从老板手里接过手链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闪过，周小森回头一看，空空荡荡的，并无人影。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知道自己和品凡马上要离开了，便没多想。
    回到他们租住的房屋，赵品凡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路上的必需品，二人驾着马车往京城方向奔去。中午时分，二人正在河边休息，忽然听到隐隐的马蹄声，赵品凡俯身一看，只见山坡下一队骑兵奔袭而来。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不好，有官府的人，会不会是来追我们的？”
    周小森一惊，害怕道：“无论是不是追我们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二人上了马车，扬鞭加速，着急赶路。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喊：“前面的马车，赶紧停下，有事要带你们回官府询问，你们可是眉山人士？”
    周小森吓得大惊失色，对赵品凡说：“坏了，他们就是来抓我们的，一定是我刚才赎回手链的时候，被他们盯上了。品凡，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使劲一甩鞭子，加紧了马车的速度。他脸色苍白，咬咬牙道：“不能停，和他们讲不清道理的。”
    一支弓箭射来，马受了伤，长嘶一声，乱跑乱撞，马车跌下山崖，周小森和赵品凡只觉头晕目眩，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
    半年后，瓜州，一家名为“赵半仙问诊”的医馆内，一个满脸麻子的医生正在给一位年轻姑娘悬丝诊脉。这医生身材消瘦、脸色枯黄，因为满脸麻子的遮挡，看不出年龄。但剑眉入鬓、鬓边一道长长的疤痕，直扫入眉脚。他眼神清朗，鼻子也很英挺。
    那姑娘应该出身望族，一身华服，相貌也很清雅。但是眉头紧蹙、愁容满面，显然极是痛苦，她的身后跟着老妈子丫鬟若干。
    麻脸医生诊脉片刻，看了看姑娘的装束，面有怀疑之色。又重新诊脉，半晌，轻轻咳嗽一声，神情尴尬，一张扑克脸却*了，一直红到脖子根，看看那姑娘，又看看她身后陪着的老妈子和丫鬟，怪里怪气地问了一句：“姑娘是否还待字闺中？”
    陪同姑娘的老妈子不高兴道：“大夫，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姑娘却可怜巴巴地冲着医生微微点点头。
    麻脸医生更为窘迫，又憋出一句话来：“姑娘这胃病是要以养代治，还是彻底根除？”
    那姑娘轻声说了一句：“根治！”
    陪同姑娘的老妈子脸色铁青道：“当然是根治，先生可有把握？”
    麻脸医生摇摇头：“没把握！”
    那老妈子生气了，对年轻姑娘道：“小姐，我们走，不治了。还自称半仙呢，治个普通的胃病都没把握。
    被老妈子称为“小姐”的年轻姑娘却不动，那意思就是要向赵半仙问诊。赵半仙开了一副药，然后把方子交到那位小姐手里。
    那位小姐把方子紧紧捏在手里。
    那老妈子说：“小姐，把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赵半仙说：“这药不必在这里抓，小姐可以回去找熟悉的药铺抓，也可以分开抓。”
    那位小姐明白他的意思，冲他微微点点头，表示感谢。
    她家的老妈子却不明白：“咦，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回事？”
    那位小姐阻止她道：“赵大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再问了。赵大夫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妾身感激不尽。今日多有叨扰，我们先走了。日后少不得，少不得还要麻烦先生。”
    麻脸医生正色道：“小姐客气了，以后若有需要，赵某定当效力。”

 第808章 麻脸神医

    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给赵半仙留下一些诊费，然后带着她絮絮叨叨、骂骂咧咧、满是怀疑的老妈子走了，所有的客人都看完了，偌大的医馆里只剩下赵半仙一个人。他起身见天色已晚，便关闭了医馆。进入后室给自己做了些饭菜，另加一碗清茶。
    饭菜已备，他却感到有些疲倦，靠在椅背上，从怀中摸出一根红绳穿着两只小金铃铛的手链，握在手心里，喃喃自语道：“小森，你在哪里呀？我知道你一定还在人间，我现在在瓜州，过几日便坐船，准备到京城去。你现在已经在京城了对不对？那我们在京城见。”说完才埋头吃饭，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泪光。不错，这位赵半仙就是随着马车坠下山崖的赵品凡。
    半年前，周赵二人被捕快追赶，驾车的骏马中箭，马车跌落山崖。赵品凡失去知觉，等他醒来之后，发现是一位乡村的赤脚医生救了他。赵品凡连忙向那赤脚医生打听周小森的下落，赤脚医生却说只在灌木丛中发现他一人，手脚都脱了臼，并无其他女子。赤脚医生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女子用的手链。
    赵品凡这才回忆起来，马车坠入山崖的时候，他伸手去抓周小森，只抓住了她的手腕，想必就是那时，手链被他抓住了手中。可到现在却只有手链，不见伊人。想到这里，赵品凡满心悲痛，又急又苦，心火焚烧。
    待到伤势稍微好了些，能下地了，赵品凡便央求了那位赤脚医生，带他到发现自己的地方去寻觅。那片灌木丛中，除了一些马车的碎片，并无其他线索。赵品凡顺着悬崖一路找去，不但连周小森的半根头发都没发现，就连那马车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丝毫线索。问了几位经过的路人，有的是经常到这里打柴的樵夫，有的是经常到这里打猎的猎人，他们也说什么都不知道。
    赵品凡便怀疑周小森被抓入了官府，又到相邻的村镇和市集上去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万般无奈、没有一点收获的他，只好在赤脚医生家中专心养伤，并且向赤脚医生学习了一些中医问诊之术。
    他本来就是极其聪明之人，留学的时候又有过选修医学课程的经历，所以学得极快。那救他的赤脚医生是个大好人，见他聪颖悟性高，便倾囊相授，不仅在半年内将他所知道的看病法门一股脑地告诉了赵品凡，还把他的一本记录问诊心得的笔记、一本辩识中药的册子拿出来给他参祥。
    赵品凡深感其恩，学习得愈发努力了，并将两本册子都做了誊抄。再之后他便跟随着赤脚医生在附近出诊，白天是忙得脚不沾地，只是晚上心烦意乱，总是彻夜难眠，对周小森的思念和担心，像虫子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他想周小森杳无音信，不排除已不在人间，也不排除被抓回了眉山，还有可能也被人救了，却不知身在何处？这里不同于现代社会，想找到一个人真难。现在就算是他看到虫洞，有周游和黎辉来救他，没有周小森的消息，他也是断然不会走的，就算是游历遍宋朝的河山，他也一定要找到周小森的消息。可是到哪里去找呢，路线该如何决定呢，这一路该如何为生呢？总不能再找个集镇，停下来做小吃吧，现在他一个人形单影只，是什么心情都没有的。
    这些问题困扰着赵品凡，最后他想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周小森。先回眉山，如果他不在眉山的话，就去京城，因为他们最后的约定地点就是京城。他想如果周小森尚在人间的话，找不到自己，也许会去京城等着自己的。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又有了目标和希望。至于这一路上，自己靠什么为生嘛，赤脚医生给了他启发。自己也可以一路问诊，赚些诊费，足够充当路费了。反正现在他对自己中西结合的医术颇有信心，治个小病什么的，还是蛮有把握的。
    打定主意后，赵品凡告别了赤脚医生，赶往眉山。他画了满脸麻子的妆容，打起了赵半仙的旗号，辗转回了眉山，眉山城中还是零零星星张贴着通缉周小森的海报，看到此情此景，赵品凡长长松了一口气。既然海报未除，就说明周小森还是没有被捉拿归案，否则的话，这些海报早就被摘除了。周小森没有被抓捕，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同时也说明真凶还没有找到，这让赵品凡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既然周小森不在眉山，赵品凡也不在这里逗留，转身赶往京师。路过瓜州时，想着休整几天，赚些路费，便租了一处宅子，开了几天医馆。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位大富人家的小姐，至于她得的是什么病，赵品凡当然心知肚明，只是当着她的家人，不便说破而已。赵品凡看她是没出阁的小姐，所以才顾及她的颜面，虽然自己受了那恶婆子的猜疑和诋毁，却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学医先要学会做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自己忍了，能给病人减轻麻烦，也是好事一桩。再说了，那小姐给了不少的诊费，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想到这里，赵品凡的疲劳和沮丧缓解了不少，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然后又举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有人破门而入，赵品凡受惊，弹跳起来，想要躲藏起来，却已为时太晚。几个虎背熊腰的蒙面黑衣大汉闯入他的诊所，为首一人低沉道：“赵神医，跟我们走一趟。”
    赵品凡见来者不善，惊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到哪里去？”
    为首的黑衣人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和他纠缠，给另外几人使了使眼色。几个人一起扑将过来，赵品凡见情势不妙，抄起桌子上的杯杯盘盘向他们砸去，那几个人的手脚都很敏捷，很快躲了过去。二人蹂身扑来，一左一右夹击赵品凡，赵品凡把跆拳道和拳击都使了出来，但他那点搏击术，对付柱子还行。遇到真正的古代高手，就毫不起作用了。他瞬间被人制服，有人给他头上套了头罩，左右两个人夹着他，把他扔上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宽大的很，一路颠颠簸簸，不知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当赵品凡被按在椅子上，绑紧双臂腿脚，头上的头罩也被摘掉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身处一间奢华的大屋内，一个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紫色的绸缎蟒袍，看起来气势显赫、非富则贵。但满脸怒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一幅似乎要把自己吃掉的架势。
    赵品凡一惊，心想我初来乍到，得罪了此人吗？为什么要把我绑了来？
    那中年汉子皱眉喝道：“你就是什么赵神医？”
    赵品凡不卑不亢道：“鄙人确实姓赵，会点医术，但称不上神医。至于半仙二字，就是旗帜和噱头，相当于给自己做的广告。”
    那中年汉子怒道：“什么广告不广告的？我听不懂，休要胡言乱语。”
    这时一个一身锦服、满头珠翠的温婉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见到那个中年汉子一副要爆发的表情，连忙劝道：“侯爷怎么又发怒了？莫要生气，小心气大伤身，赵神医请来了吗？”看这架势，像是那中年男人的妻子。
    那被称为侯爷的中年男子强忍着怒火道：“人是请来了，不过看样子不太实诚，满口胡言乱语的名词，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而且这长相，也太不堪了，简直是给我侯爷府丢人。”
    赵品凡更加不解了：侯爷府把我弄来做什么？难道是给他们治病吗？如果是治病的话，为什么要在意我的长相？
    那侯爷夫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赵品凡，忽然笑道：“侯爷，你还别说，咱女儿的眼光还真不错。”
    赵品凡心中更加疑惑：他们的女儿又是谁？我跟她女儿的眼光又有什么关系？
    侯爷火道：“满脸麻子还叫不错？”
    侯爷夫人拍拍手，唤道：“蔡妈，打盆水来。”
    一会儿，赵品凡看到今天下午陪着那位华服小姐来看病的那个又凶又丑的黑老妈子端了盆水，从内堂出来，满脸横肉，脚步一颠一颠的，脸上的肥肉也随着她的脚步在震颤。
    赵品凡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小姐家，他们把我抓来做什么？”蔡妈应该是为侯爷夫人马首是瞻的，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侯爷夫人看，在准备随时接收信息。
    侯爷夫人递过去一块绢帕，对蔡妈说：“给他把脸洗干净。”
    赵品凡挣扎道：“不用了，我的脸很干净。”蔡妈二话不说，用手帕蘸了水，直接向赵品凡的脸上擦过了。那动作简单粗暴到了极致。而且她晚饭时不知吃了多少大蒜，那浩浩荡荡的蒜味，像海潮一样向赵品凡扑面袭来。

 第809章 逼婚大戏

    蔡妈几把抹将下来，赵品凡无处遁形。侯爷的眼神却由暴怒变为惊奇，最后又变为舒缓，舒缓中带着一丝笑意，嗔怒道：“样子倒是生的不错，可是真能装啊，夫人，还是你眼光独到。”
    侯爷夫人笑靥如花，眼神里写满满意二字，柔声道：“我看他眼神清澈，就知道必不是庸常的相貌。”
    侯爷问赵品凡道：“是你给我女儿，诊的病、开的药？”
    赵品凡点点头，心想都是这个疑难杂症看的，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侯爷沉着脸，*：“我女儿究竟得的什么病？”
    赵品凡犹豫了一下：“胃病。”
    侯爷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狠狠摔在赵品凡面前：“这就是你开的药方？”
    赵品凡迟疑了一下，缓缓点点头。
    侯爷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一副什么药，说罢，让我女儿得了这个病的人是不是你？”
    赵品凡大吃一惊，连忙摇头：“侯爷，这事可不能乱赖。我今天下午第一次见你家小姐，她的病怎么会跟我有关呢？”
    侯爷猛地一拍桌子：“我说和你有关就和你有关。”赵品凡彻底傻了，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清平世界？沉默半响道：“侯爷说这事和我有关，目的是什么呢？又需要我做什么呢？”
    侯爷逼近他，两个眼睛珠子就快要夺眶而出了：“当然是要你负责任。”赵品凡长舒了一口气：“好，我负责任，侯爷息怒。”
    侯爷和侯爷夫人对看一眼，都有放松之态。
    那蔡妈鄙视地看着赵品凡，意思是你就是个贪图富贵的势利小人。
    赵品凡却说：“你家小姐是喜脉，已经确定无疑了。如果二位同意小姐滑胎的话，那就按照我开的方子，给小姐熬药，只需三副，保管药到病除，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如果二位还不放心的话，就容许我研究两天，配制出一个更加温和的药方。”听他说到这里，侯爷夫妇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赵品凡误以为他俩还怕堕胎有风险，赶忙又道：“没关系的，其实在我家乡，滑胎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难度系数不高，也没有什么危险。当然，滑胎之后的小月子要好好保养。不过，就凭贵府的实力，也不会保养不好的。所以，二位尽可放宽心，不用担忧，不用担忧。”
    侯爷发火道：“谁说我女儿要滑胎的？”
    赵品凡也是一惊：“你们不是让我帮她负责滑胎吗？”
    侯爷咆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让你负责，是让你娶我女儿，不是让你给她滑胎。”
    这次轮到赵品凡大吃一惊：“娶……不是，我有妻子的，不能娶你女儿。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娶你女儿？”
    侯爷夫人想了想：“你有妻子也无妨，她现在人在何处？”
    提起周小森，赵品凡眼神中尽是伤感：“她……”他想绝不能告诉他们周小森下落不明，否则他们会更急着逼我娶他们女儿了。于是小声道：“她还在家乡等我。”
    侯爷夫人沉吟道：“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但是以我女儿的身世地位，绝对不能为妾，但是你妻子进门在先，这样吧，我们退一步，我女儿与你原配妻子都做你的平妻。”
    赵品凡急道：“什么三妻四妾很正常，我的家乡没这规矩，会犯重婚罪的。”
    侯爷气道：“什么重婚罪，又胡说八道。怎么，娶我女儿还很委屈你吗？”
    赵品凡摇头：“这倒不是，但是我确实不能娶她。”
    侯爷青筋暴露：“娶不娶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赵品凡郁闷道：“我自己的婚姻，为什么你说了算？”
    侯爷气得问侯爷夫人：“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个混蛋？”
    赵品凡纳闷道：“你们身份高贵、有头有脸，找个其他人做女婿易如反掌，我只是穷大夫一个，又不是你们当地人氏，对你们来说是来历不明，为什么非要选我？”
    侯爷吼道：“我们选你，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不要管也不要多问。蔡妈，把他绑了，找两个男仆给他洗漱干净，明天让他入洞房。”
    蔡妈摩拳擦掌，眼露凶光：“知道了，侯爷。”拍拍手掌，两个铁塔山峦般的巨汉出来，连椅子一起，硬生生将赵品凡抬了起来，也没松绑，就将其丢到大木盆中。赵品凡还没顾上挣扎，就被他们洗了个干净，换上一套*精致的衣服，直接抬到餐桌前。只见灌汤包、煮干丝、狮子头、炒饭、千层油糕等地道的瓜州小吃摆了一桌子。
    赵品凡的腿脚终于被解开了，他也饿了，想着吃饱了才好逃，于是大快朵颐，吃了个舒畅。吃饱后，一抹嘴，刚要逃，就被两个练家子仆人制服了，又绑了手脚，塞进一间屋子里。
    他试着挣脱绳索，但是不行，正在绝望之际，忽然门推开了，那位身怀六甲的候府小姐走了进来，一身素衣，眼圈红红，梨花带雨，似是刚刚哭过。那小姐看看他道：“你就是赵神医？”
    赵品凡点头：“是啊。”
    侯府小姐脸上一红：“原来你生得这样好看。”
    赵品凡听她夸奖自己，也是脸上一红。
    侯府小姐替他松绑：“那你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真实容颜？”
    赵品凡说：“这样方便，我又不想靠脸吃饭。”
    侯府小姐一愣：“什么叫靠脸吃饭，是不是长得太好，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意思？”
    赵品凡想了想：“对，就是这个意思。”
    侯府小姐说：“赵神医果然通透，看问题也比别人深邃。”
    赵品凡被她的彩虹屁捧得极为舒适，但见话题越扯越远，重点越来越越偏，赶紧道：“小姐，不知你贵姓，反正你出生豪门，你看啊，我虽然没帮上你什么忙，但是也努力帮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呀？”
    那侯府小姐说：“我家姓檀，对不起，赵神医，我也不知我父母会这样做，我替他们向你说声抱歉。”
    赵品凡听她这样说，也生不起气来。叹息道：“啊，是了，檀小姐，我也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强迫我。当然，谢谢你的垂青。实不相瞒，我有妻子，所以……”
    檀小姐补充道：“所以你绝不会娶我，做妾也不行，对吗？”
    赵品凡看她一片可怜巴巴的期盼的表情，但还是硬起心肠来，坚定道：“对！”
    檀小姐含泪正色道：“公子大义，妾身受了骗，自然配不上公子。不过我父母不愿此事张扬出去，非要公子娶我，我是劝过，但是他们并不听劝。现在门外都是守卫，公子自然是逃不掉的。妾身愿辅助公子离开，不过还要公子配合我。”
    赵品凡眨眨眼睛：“这样最好，可是我该如何配合你呢？”
    檀小姐说：“公子可以假意同意与我成亲，完婚之后，我父母的戒备自然松懈，我便放公子离去，岂不简单？”
    赵品凡拒绝道：“我有急事在身，准备离开这里。若是与小姐假意成亲，府上怎么也要筹备一两个月，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还请小姐现在就放了我，我就算和那些护卫拼了，也要赶紧离开这里。”
    檀小姐幽幽道：“我做出这等丑事，让父母蒙羞，父母自是不愿大办，我家有裁缝，我的喜服嫁妆父母早有准备，都是现成的。公子的若赶制一下，很快就能做好。我又不出府，并不需要什么太多准备。我答应公子，三日后即可成亲。”
    赵品凡摇头：“还是太久了，明日行吗？”
    檀小姐皱眉顿足：“好，就依公子，明日成亲。我这就去禀明父母。只是委屈公子，要做一会儿假冒的上门女婿。”
    赵品凡想了想，点头：“这倒无所谓，反正是假的。就依小姐之意吧，多谢小姐帮忙。不过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还要向小姐请教。”
    檀小姐行礼道：“公子请明言。”
    赵品凡不解道：“为什么檀家非要选我做女婿。”
    檀小姐脸上一红：“这个，这个……”
    赵品凡看她尴尬的样子，也不想再难为她，于是道：“算了，好的，檀小姐，就如你所说，明日我假意同你成亲，然后晚上你放我走。”
    檀小姐高兴道：“那是当然。”
    第二日，虽是小办，但檀府也是张灯结彩，一应的红色器物摆满府中。赵品凡很听话地换了喜服，用系着大红花的红绸带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檀小姐行拜堂之礼。
    正在锣鼓喧嚣的热闹之际，赵品凡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女人的叹息声。
    这声音极其微弱，但对于赵品凡来说，就如同霹雳惊雷，震得他浑身的汗毛倒竖，冷汗直冒。这叹息是周小森的叹息声。
    赵品凡连忙回头，寻找叹息声的出处，可是目光所触之处，全是檀府的仆人和几位相识的客人，哪里有周小森半分影子？
    赵品凡心中凄惶，忧伤地想：小森，我一定是太想你了，才会听到你的叹息声。我知道，如果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会生气。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是为了逃走才这样做的。

 第810章 神秘府邸

    t城，黎辉和邹静一起找到周游，黎辉手中拿着一幅卷轴。周游焦急地问道：“你们找到我姐姐和姐夫了吗？”
    黎辉点点头：“找到了。”
    周游急道：“他们在哪里？”
    黎辉和邹静对视一眼，黎辉摊开地图，是一张北宋的区域图：“他们在北宋，一个现在在洛城，一个在晶城，正准备汇合。”
    周游长松一口气：“那好，我们赶紧去把他们带回来。”
    黎辉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周游不解道：“为什么？”
    黎辉说：“我查阅了历史，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做，等他们完成了，我们才能把他们两个带回来。”
    周游眉头紧锁：“是什么事？”
    黎辉说：“现在还需要保密，不能告诉你，我们再等等。”
    洛城，赵品凡跟着锦衣人一起出了门，将门反锁好。只见门外一顶舒服的大轿，四名轿夫早已恭候在外。锦衣人掀起轿门，对赵品凡道：“赵大夫请。”赵品凡抬腿上轿，轿子被轿夫抬了起来，果然又稳当又舒适。赵品凡正想闭目养神，忽然间听到一阵熟悉的喘息声，慌忙叫道：“雨儿，雨儿，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小孩儿从赵品凡的座位下钻了出来，满脸的兴奋，一屁股坐在赵品凡旁边，掀起轿帘，左看右看，激动不已，正是赵雨。
    赵品凡叹道：“我以为你傻，其实看来是我傻。你早就蓄谋坐这轿子，所以伪装成被中有人的样子，好骗过我。你也知道我去给有权有势的人看病，估计有顿好饭，所以悄悄藏在轿中。可惜你不知道的是，若是我治不好人家的病，搞不好连命也没了。罢了，事到如今，也不能送你回去。”饶是他仿佛想通了一切，但是看到赵雨那张兴高采烈的小脸儿，还是满心的忐忑与凄凉。
    轿子从后堂驶入，赵品凡看那地点，俨然便是洛城守备的宅子，心想自己猜得不错。轿子停下来，锦衣人见走的时候是赵品凡一人，到的时候变成一大一小二人，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赵品凡，问道：“赵大夫，这……”
    赵品凡咳嗽一声，尴尬道：“犬子顽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了轿中，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带来了。”
    锦衣人笑道：“不妨，这个好办。”转身叫使女道：“你们两个好生照顾赵公子，给他找些糕点糖果。”
    赵雨听明白了锦衣人的话，拽着赵品凡的衣角，不想离开他。赵品凡摸着他的头道：“雨儿，乖，你和两个姐姐去玩儿，等我看完病就带你回家。”
    赵雨听话得眨眨眼，跟着韩家的两个使女走了。
    赵品凡被锦衣人带着，进了内室，只见内室香气扑鼻、花团锦簇，显然是女子住的闺房。闺房正中一张大床，挂着帷幔，床前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一根细丝。赵品凡恍然大悟：原来病的不是韩守备，而是他的家眷，他们是让我悬丝诊脉。
    锦衣人道：“主母，赵大夫来了！”
    帷幔中传出中年女子的声音：“好的，麻烦赵大夫了。”说完伸出手腕来，有跟随的使女上前，将细丝的一端系在那美丽的手腕上，另一端送到了赵品凡手中。
    赵品凡在桌前坐定，为帷幔中的女子诊脉，看了半晌道：“夫人的病症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伤心过度、忧郁伤肝。我可以给夫人开些补药，但是也需要夫人调节心情，方可痊愈。”
    只听帷帐里面又传来抽抽噎噎的哭声，一个声音道：“赵大夫看病虽准，但是这开的这药，又让我从何而得啊？”意思是她无法做到不伤心，所以赵品凡的医嘱纯粹白搭。
    赵品凡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孩童的天籁之音：“姆妈。”
    赵雨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来寻找赵品凡。
    赵品凡面露尴尬之色，赔礼道：“夫人，不好意思，犬子随我而来，见找不到我，所以闯到了这里，还望夫人原谅。”
    帷幔中的声音道：“不妨，这是令郎吗，几岁了？”
    赵品凡不知道赵雨几岁，只觉得他来到自己家的时候，有三四岁，呆了半年之后，应该是五岁了吧。于是吞吞吐吐道：“他五岁了吧？”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帷幔中的声音沉默了，显然对赵品凡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表示不满。半晌，帷幔中的声音又道：“曼芳，把孩子领进来让我看看。”
    使女答应着，将孩子领进帷幔。
    赵品凡的心咚咚跳，汗珠子也掉了下来。却听帷幔中的声音问道：“好孩子，点心好吃吗？”
    赵雨的声音道：“姆妈。”
    赵品凡心想：我这草包儿子只会喊姆妈，估计这夫人不会为难他。
    帷幔中那夫人的声音又道：“乖，好孩子，你几岁了？”
    赵雨又道：“姆妈。”
    夫人说：“好孩子，你没有妈妈吗？为何总喊我妈妈？”
    赵品凡心想：雨儿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不会说话，恐怕马上就要露馅了。
    赵雨却道：“爹爹。”
    赵品凡大骇，心想：这小子居然会叫爹爹了，我可从没听他叫过。
    夫人却仿佛很明白赵雨的意思，道：“你家里只有你和爹爹对吗？所以你总管我叫姆妈。”
    赵品凡心想：这倒是夫人你自作多情了，他管我也叫姆妈。
    没想到赵雨却道：“是！”
    赵品凡心道：“原来这小子还会说‘是’，难道平日里只是蒙我不会说话而已？”
    夫人又道：“曼芳，带赵大夫和赵公子去吃饭吧！我觉得赵大夫医术果然高明，给我看我病后，我顿时觉得头也不疼了，再多给赵大夫一倍的诊金。韩义，之后还用轿子送赵大夫和赵公子回去。”
    韩义正是那锦衣人，看样子像是韩家的管家，韩义和使女曼芳领命下去。赵品凡和赵雨吃了一顿好饭，又多得了一枚金锭，被舒舒服服地用轿子送回了家。
    赵品凡看着赵雨道：“今日治好韩夫人病的人显然是你不是我，你小子平日里不开口，关键时候倒是挺给力。”伸出手去满是爱怜地摸摸赵雨的头，问道：“雨儿，你还会说什么话，给为父再说说。”
    赵雨看看他，开口道：“姆妈！”
    赵品凡道：“这句我知道，还有呢？”
    赵雨想了想道：“姆妈！”
    赵品凡盯着他，心想：到现在我已经彻底搞不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了，在我面前你就什么都不说，在那贵夫人面前，你就拼命表现。难道真傻的是我，倒让你这臭小子给骗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不得。
    他在这里心意难平，却见吃饱喝足的赵雨已经在旁边，将韩家给他的糖果从衣袋中掏出，得意洋洋地玩得高兴。看到赵品凡盯着自己看，忽然将一个糖果塞进了赵品凡的口中，然后咯咯咯地笑成一团。
    赵品凡被他这么一闹，心顿时软了，心想这孩子跟着我也没享过福。碰到个女人对他好，自然真情流露，话说多点、尽力表现也不为过。再说了，我原来以为他不会说话，现在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能表达，这也不是坏事，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怪起一个孩子来？
    这些想通之后，赵品凡一切释然。心想：不知你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有这许多古怪的经历？
    第二日，赵品凡正在家中给病人看诊，赵雨帮着称药，那个锦衣人韩义又来了。韩义这次比昨日又恭敬了许多，一进门先向赵品凡行礼，眼睛却不断地瞥向赵雨。赵品凡第一个反应是韩夫人的病莫非又严重了，韩家找我来问罪？
    韩义却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却道：“赵大夫，我家夫人亲自登门拜访。夫人身份尊贵，不太方便见人，可否请先生清场。”
    赵品凡眨眨眼睛，看着他道：“夫人不是来看诊？”
    韩义低声道：“经过先生昨日妙手医治，夫人的病痛好了很多。所以今日夫人来不是看病的，是特意来登门拜谢先生，顺便还有要事与先生商量。”
    赵品凡听他门不是因为夫人的病来的，更加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环顾一下满堂病人，心中有了主意，断然拒绝道：“我现在在看诊，又不是开饭馆，说清场就清场。病人的事不可等，烦劳韩先生和夫人说一声，赵某替夫人看病收了两倍诊金，可以减轻夫人的痛楚实在是理所应当。夫人不必特意登门道谢，赵某受不起。赵某今日正忙，还请夫人回吧！”

 第811章 被迫诀别

    韩义却微笑道：“夫人早想到先生会有病人，所以提前吩咐过了，万万不可打扰先生看病。夫人的轿子停在先生诊所的后门，那里比较清静。夫人等到先生看完所有病人，再见先生即可。”说罢，躬身出门，临走时又瞥了一眼赵雨。
    赵品凡见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心中更是忐忑。无奈和他们僵到了这里，只好继续给病人看病。这一看就是一天，黄昏时分，赵品凡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刚刚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就看到韩义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先生，病都看完了，现在可以见我家夫人了吧？”
    赵品凡不好意思道：“可以了，实在抱歉，夫人还在病中，却让夫人等了一天。”
    韩义客气道：“哪里，先生济世救人，夫人敬重得很，夫人说了，这一天等的，值！”
    韩家夫人由使女曼芳搀扶着进了赵品凡的内堂，随行的只有韩义。赵雨在一边吃着水果，是韩人带来的。韩夫人身材纤细婀娜，一身白色素衣。用白色面纱遮脸，赵品凡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见她云鬓青丝、额头的皮肤光洁白皙，显然是美女一名。
    两个人相互谦让了一下，面对面坐下。
    赵品凡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夫人，时间不早了，雨儿一会儿就该困了，咱就不绕弯子了。我有三个疑问要问夫人，一、夫人的病不是大病，为何非要找我医治？二，夫人的病显然也不是我治好的，又何必纡尊降贵，亲临寒舍，等我一天？夫人找我有事，是何事？”
    韩夫人咳嗽两声道：“先生也诊出我是心病，当时找先生看病，是因为确实心药难寻，看了许多医生都不好，所以才抱着试试的态度，找您为我诊病。没想到，先生为我看病，却让我见到了令郎。”说到这里，她满眼慈爱地看了赵雨一眼。
    赵品凡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紧张，结巴道：“雨儿和夫人的病有什么关系？”
    韩夫人眼神飘向远方,瞬间又收回,盯着赵品凡道：“从未做过自我介绍,赵大夫以为我是何人?”
    赵品凡道：“韩义先生给我的令牌上有个’韩’字，我猜夫人是洛城韩守备的夫人。”
    那夫人摇头：“先生猜错了，我夫家姓狄，先生在外征……做官，托了洛城守备照顾我们母子，所以韩义才会出示韩家的令牌。”
    赵品凡心想：这女子虽然不是洛城守备的夫人，但却能用韩家的令牌，看来非富则贵，地位大过韩家，只是他老公不在家，托韩家照顾而已。看她吞吞吐吐的，想说她夫君在外征战，却又改为了做官。看来她夫君是武将，宋朝、武将，又姓狄，很有可能是狄青。
    狄夫人脸色转暗，幽幽道：“请您来给我医病，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谁知道让我看到了这个孩子。”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了赵雨。
    赵品凡道：“夫人，是我管教不严，孩子调皮才混在轿子中一起到了守备府。夫人放心，我家雨儿不大会说话，什么都不懂。”
    狄夫人又看了赵雨一眼，不相信道：“他会说话啊！那日我问他话，他都答了。”
    赵品凡把心一横，道：“夫人，他就会说那几个词，连整句子都不会说，不信夫人再问他话。”
    狄夫人看向赵雨，问道：“好孩子，你今年几岁了，你妈妈呢？”
    赵雨看着她，响亮地叫了声“姆妈”，然后又自顾自去玩了。
    赵品凡道：“夫人，你看，小人的话不假吧？”
    狄夫人沉吟片刻，忽然间像想通什么一般，眉头开展，微笑道：“这样更好！赵先生，我有事相求。”
    赵品凡道：“夫人尽管吩咐，能做到的小人一定做到。”
    狄夫人道：“我在来之前查了个清楚，这孩子也是赵先生捡来的。不如赵先生侠胆仁心，但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终究不便。不如将这孩子给了妾身如何？”
    赵品凡没想到她是打这主意，纳闷道：“夫人要这孩子干什么？”
    狄夫人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当初我刚来洛城，幼子只有一岁。我丈夫一直在外做官，从此再未见过幼子。可是几个月前，幼子生了风寒，不治离开人世。”说到这里，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赵品凡脑门一黑，断断续续道：“夫人是要用雨儿去冒充你的儿子，为的是骗过你的丈夫？”
    狄夫人眼神坚毅，点头道：“也可以这样说。”
    赵品凡哆嗦道：“我可不可以不答应？”
    狄夫人反问道：“先生认为呢？”
    赵品凡垂头不语。
    狄夫人招招手，韩义端来一只盖着红绸布的大托盘，在赵品凡面前掀开绸布，满托盘的黄金，快照瞎了赵品凡的眼睛。
    黄金的光芒吸引了赵雨，赵雨跑到托盘前，左瞅右瞅，惊喜地叫道：“姆妈。”
    狄夫人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摸着他的头道：“好孩子！”一边冲赵品凡道：“赵先生，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天意。”
    赵品凡颓然瘫坐在地上，不能再说话。心想：不是我贪图钱财，是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找到小森后终归要离开的。可雨儿不是，总不能把他带到t城去。以他现在的生存能力，在这里根本不能自理。找了这么久，又找不到他的爹娘家人，多半是被他父母嫌弃不会说话，而遗弃了。看样子，这位狄夫人是真心诚意地喜欢他，定能视他如己出。有狄夫人照顾他，他一定能生活得很好，看样子，这也是他的造化。罢了，罢了，我就把雨儿托付狄夫人吧。
    想到这里，赵品凡给狄夫人行了个礼：“能得夫人垂怜，自是雨儿的造化。我一个男人，自然是对这孩子照顾不周，能托付给夫人，我也很放心。赵某在这里谢过夫人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赵雨抱在怀中，摸摸他的头。只见赵雨什么也不懂，只是笑嘻嘻地望着他。
    赵品凡在也忍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赶忙将赵雨还给狄夫人。
    狄夫人抱着赵雨，缓缓道：“辛苦赵先生从此要浪迹天涯去替病人诊病了，只是不要再回这洛城来即可。”一边说一边抱起赵雨，柔声道：“好孩子，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狄咏。”

 第812章 禅房花木

    含泪送走赵雨，赵品凡再不迟疑，连夜赶路，日夜兼程，赶到晶城，晶城的繁华却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居民区和商业区是分开的，居民区宅院林立，建筑结构十分考究。商业区更为兴盛，店铺一件挨着一间，卖什么的都有，简直是一幅活动的《清明上河图》。
    赵品凡准备在这里住一阵子，便租了房屋。狄夫人给了他不少的盘缠，他没有必要再行医问诊。但一想到这些钱是用赵雨换来的，赵品凡就心如刀割。他在租住的房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是通天然气的，天然气可以用来取暖和做饭。赵品凡心想：史书上说宋朝十分繁华，果然不假。
    他休息够了，便到集市上去买生活用品和吃食，顺便打听周小森的消息。他买了花生糕和鲤鱼焙面，店小二问清了他家地址，说一会儿可以送货上门。赵品凡在一家杂货店买齐了生活必须品，杂货店老板也说可以派人送到府上。
    赵品凡空着双手，更有时间好好转转，打听消息。只见茶馆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与周小森曾经在茶馆中贩卖小吃和香皂的经商经历。如今周小森被自己弄丢了，赵雨也被自己弄丢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茕茕相吊，形单影只，不由得鼻子一酸。
    茶馆旁边是歌楼，袅袅的歌声从里面传出：“道字娇讹苦未成，未应春阁梦多情，朝来何事绿鬟倾；彩索身轻长趁燕，红窗睡重不闻莺，困人天气近清明。”
    歌楼里的小二在门口招揽道：“客官进来听歌吧，是新科榜眼苏轼苏相公填的词。”
    赵品凡想：苏轼是豪放派词人，但这首词以女子的口吻写出，太过婉约，看来那时他的词风还没有形成。我上次离开眉山的时候，还没听说苏轼已经中了进士。这次已经中了榜眼，小森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大概现在苏轼本人也在此地吧？
    歌楼旁边却是画廊，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水墨山水花鸟和书法。画廊庞是绣品店，都是精美的绣活儿。绣品店旁边又是古董店、瓷器店、绸缎庄和家具店。尽头是一家书局，赵品凡想起自己在船上看到的那本《霸道才子甜宠妻》，于是朝书局方向走去。
    路过一处卖锅贴饺子灌汤包的小摊，听到几个贩夫走卒在议论纷纷。
    一个人说：“你们听说过没有，今年的新科状元本来应该是苏轼苏相公。没想到主考官欧阳修认为他的文笔与自己的弟子曾巩太过相似，为了避嫌，便故意给这份试卷评了个*。这一避嫌不要紧，倒是硬生生把苏相公给坑了，第一的考卷却得了个第二。”
    另一个人说：“听说这苏相公是个豪爽的性子，并不太在意，而且他弟弟也同科中了进士。他们的父亲苏老泉，年轻时一直贪玩，二十七岁才肯发愤。但是教儿子却特别努力，两个儿子也都争气，一门三苏，够气派的。”
    赵品凡想：原来连宋朝的贩夫走卒都如此关心时事，与我们未来的八卦程度不相上下。
    有儿童经过，在卖小报。一边卖报，一边大声喊道：“今天的文章特别丰富，有《新科进士婚恋秘史》、《郡侯王爷离奇珍藏》、《落第秀才未来规划》等深度好文，还有很多最新的话本推荐。只要七文钱就能买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赵品凡一惊，心想：敢情我们现在的宣传和商业手段，都是古代玩剩下的。他连忙掏钱买了份小报，看到小报的夹缝里果然有对《霸道才子甜宠妻》的介绍，作者眉山不识丁。显然这书故意蹭了苏轼兄弟同科中举的热度，非常像周小森的行事风格。
    赵品凡到书局去询问有没有这本书，胖胖的书局老板回复说：“这本书太火爆，已经卖断货了，过几天还会进，相公过几天再来买。”
    赵品凡只好失望地离开，路过小吃摊儿，又换了一拨客人在吃饭，但依旧在兴致勃勃的聊八卦。
    一个说：“苏轼兄弟没考上状元，曾巩曾相公也没当上状元，真正的状元又把官家惹毛了，你说热闹不热闹。”
    另一个问：“他如何惹毛了官家？”
    “出言不逊呗。”
    “听说那两苏的父亲也是个大才子。”
    “是啊，他考了好几年没考上，这次看两个儿子同中，就准备明年自己也考考试试，然后拿了自己的文章去给主考官看，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样？”
    “主考官说你的文章太好了，不用考了，直接给你官做。”
    众人听到这里都拍手大笑：“那以后岂不是苏家父子三人将同朝为官？”
    又一人说：“我再给你们说件事情，不是我从小报上看到，或是从道听途说来的，而是我亲眼所见。昨天，我给庙里送米，看到佛印禅师和一个年轻小伙子谈得投机。我临走时，听佛印禅师管那小伙子叫苏相公。门口扫地的小沙弥告诉我，他就是新科榜眼苏轼苏相公，已经和佛印禅师成了朋友，在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赵品凡知道了苏轼的下落，觉得自己现在到处找不到周小森，倒不如到苏轼身边去查探一下，万一能打听到什么和周小森有关的消息呢？
    于是匆匆赶回住处，接收了那些买的东西，然后便上山去了。
    山庙之中，一些沙弥看赵品凡是张生脸，便多盯着他看了几眼。苏轼多上了些香火，那些沙弥便笑嘻嘻的，不再盯着他了。苏轼穿过一路的禅房花木，寻找苏轼。终于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知道苏轼就在这禅房中。
    只听苏轼说：“我想我的这位故人一定也这里，只是找不到她而已，这书中的故事，怎么看都像是她写的。”
    赵品凡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激动，心想苏轼说的书应该就是疑似周小森写的《霸道秀才甜宠妻》。
    另一个轩昂的声音（应该是佛印禅师）道：“苏施主说的这位故人，是位男施主还是位女施主？”
    苏轼道：“是位女施主，还是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女施主。”
    佛印大奇：“请问苏施主此话何意？”
    苏轼的语音变得悻悻的：“你我虽然投机，但是我想你也不会相信的。这位奇女子，不是我们大宋的人。”
    佛印追问：“那她是辽人？”
    “不是，她说她是两千多年后的未来人。”
    佛印幽幽道：“苏施主相信她的话？”
    “一开始不信，后来信了，她的许多言行举止确实不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既然这样，那她离开必有缘由，苏施主又何必痴寻？”
    “她离开是被人嫁祸冤枉的，但是现在案子已经破了，证明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出现呢？”
    佛印说：“大概是受惊了吧？”
    苏轼道：“就是这样我才伤心，我很想她还能回来，亲眼看到真凶已经找到。”
    赵品凡越听越紧张，暗想：原来加害苏瑞的凶徒已经找到，究竟是何人呢？柱子找到了吗？
    只听佛印又问：“眉山那桩案子，上次听你讲了一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苏轼说：“加害苏瑞的人是我的侍女蕊儿，和小森没有一点儿关系。幸好她随我夫人去庙里上香，然后失踪了，否则肯定会被关起来的。我常常想，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离开的，所以更加确定了他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佛印问道：“那这桩案子的始末，究竟如何呢？”
    禅房外的赵品凡也想：看来这次我是来对了，我也想知道，蕊儿为什么要加害苏瑞，她又是如何做到的？柱子现在究竟现在人在何处？

 第813章 谁同我在？

    只听禅房中的苏轼对佛印说：“我说的那个来自未来的人，她的名字叫做小森，她说它姓周。我的侍女蕊儿一直在帮我母亲给我妹妹采办嫁妆，她是个贪财见小之人，日子久了，见有利可图，便吃了那些老板们不少的回扣。苏瑞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便要挟她。蕊儿长年受苏瑞控制，早就心生愤恨。看到苏瑞处处针对小森，就想着怎么利用小森对付苏瑞。有个奇怪的人帮了小森，替小森洗清了冤屈。据柱子说，这个奇怪的人是个武林高手。”赵品凡心想：苏轼说的这个奇怪的人应该指的是我。
    苏轼接着道：“往饭菜里下药的人被揪了出来，就是在苏府厨房里做饭的柱子。他被关进了苏府的柴房，我和子由都主张报官。我父亲担心会影响到我们两个的科考，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大，所以没马上报官。谁知就这一迟疑，引发了后来的轩然大波。柱子失踪了，苏瑞在柴房中离奇离世。我父亲怀疑小森，我虽然绝对不相信小森是这样的人，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我也没有办法替她辨别。更何况她被王小姐约去山寺烧香，又在山寺附近离奇失踪了，仿佛是畏罪潜逃似的，这样一来就更加可疑了。我父亲终于答应报官了，府衙的巡捕来调查了一番，基本锁定了三个嫌疑人。柱子、小森、还有王家一个叫做赵凡的家丁。”
    赵品凡心中一凌：“终于说到了我头上。”
    苏轼休息了一会儿，又道：“他和小森一起失踪了，守城的卫士看着他们很早就驾着马车离开了，便到处张榜缉拿二人。我托人去问过王小姐，这个赵凡究竟是什么人？王小姐说是仿佛从天上直接降落到他们家的一个家丁。我忽然想起了小森，觉得王小姐形容得太好了，小森也是这样一位天降的姑娘。忽然间来到我父亲的书房中，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寻常，其实确古灵精怪。脑子里有许多稀奇的想法，而且我的书法还是在她的鼓励和帮助下才练好的。她说她是未来人，一开始我不相信，后来却慢慢相信了。可就在我想留下她的时候，她却完完全全消失不见了。”
    禅房外的赵品凡想：时代不对，你又怎么能留得住她呢？更何况她是我的，并不是你的。在这一点上，就算你天生隆重，贵为千古巨星，也赢不了我。想到这里，又是欣慰得意，又是失落沮丧。
    苏轼道：“苏瑞的官司移交官府后，很久便没有了小森他们的消息。我知道小森一直想回到她的时代去，也有她想找到的人。”
    赵品凡听到这里觉得心中发热，鼻子发酸：“小森想要找到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又把她弄丢了。”
    苏轼说：“王小姐告诉我，她家的家丁赵凡说是小森故人，托王小姐约她在山寺相见。赵凡于王家有恩，于是她就答应了，没想到她二人双双离去。王小姐说，怎么看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气质风韵相似，而且都不像是坏人。她也不相信加害苏瑞的人会是他们两个。我与王小姐越谈越投机，终于明白她才是我的姻缘。也知道小森他们既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一切都不能按常理推断。所以是决计不会有事的，于是心中豁然开朗，开始安心准备科考。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捕快找上门来，说是柱子已被擒获，让我去协助他们办案。我这才知道，柱子逃到了外地，他矢口否认是他加害的苏瑞，只说是蕊儿到柴房去放了他，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别再回眉山来了。于是那些捕快就怀疑蕊儿和苏瑞的被害有关，嘱咐我切莫打草惊蛇。他们又调查了一番，顺藤摸瓜，查出蕊儿那晚果然约了苏瑞到柴房去，苏瑞发现柱子不见了，便大喊大叫。蕊儿的情人直接下了重手，然后又把柴房伪装成密室。蕊儿和她的情人伏法，可是小森他们也回不来了。
    我来晶城后，无意之中看到一本书，题目就很怪，叫什么《霸道才子甜宠妻》，署名还是眉山不识丁，充满了调侃，还蹭了我的热度。就买了一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故事和风情都像足了在眉山发生的那些故事。文风也与流行的那些话本的风格大相径庭，很像是未来的故事，只不过用我们现在的语言和背景表达了出来。我觉得这部书的作者一定是小森姑娘，便到处寻她，可是她就像有意躲着我一样，根本就找不到她。可是我越找不到她，就越不甘心。佛印禅师，你说我该怎么办？”言下之意，甚是遗憾苦闷。
    赵品凡心情纠结复杂：原来如此，小森故意躲着你也合情合理，她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纠缠，可是她又躲着我，是为了什么呢？对了，那个在瓜州檀府中叹息的人一定就是小森，她以为我真想娶檀小姐为妻，所以在我假结婚之日长叹一声。我为什么这么笨，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有认真找她，以至于现在便寻不得。看样子苏轼也不知道小森在哪里。罢了，我还是走吧。
    赵品凡垂头丧气地离开庙中，一边沿着运河散步，一边想对策。看到一个戴着大斗笠的老者正在钓鱼，老者手持一根很普通的竹子做的鱼竿，一会儿便钓上来一条肥美的大鲤鱼。赵品凡在t城河边常常会看到钓鱼的人，他们用着价值上千元钱的鱼竿，却也钓不到这么大这么好的鱼来。
    此情此景，让赵品凡非常想念t城。他和周小森已经出来半年多了，可就是回不去，如今两个人劳燕分离，真正是前途渺茫。他越想越伤感，站在老者身后，痴痴地看着老者钓鱼，偶尔有小贩经过，是卖芥菜肉和莲花酥的。
    赵品凡买了一份小吃，放在老者身畔，轻声道：“大爷，你在这里也钓了许久的鱼了。肚子一定饿了，我请你吃。不为别的，就是看到你，我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那位老者很高兴，把他装满鱼的竹篓推到赵品凡面前：“年轻人有心了，真是孺子可教。不过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既然要了你的小吃，那这篓鱼你就收下。”
    赵品凡连忙摆手：“大爷，不用了，一点儿小吃，值不了多少钱的。这鱼却是你辛辛苦苦钓了一天的成果。”
    那老者生气道：“叫你收下就收下，哪能不听长者的话呢？还有，你是哪里人氏啊？那天有位姑娘，也和你一样。坐在我旁边，跟我聊了会儿天儿。说他们那个什么城，沿着护城河，满是钓鱼的人。当时我就不相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钓鱼的人？难道不用耕作，讨生活吗？那个女孩子却对我说，在她的家乡，有很多人喜欢一大早出来钓鱼。而且他们钓鱼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玩耍。而且在一些固定的河道里钓鱼，还得给人家银子。我想她的家乡一定很富足，听你这么说，我想你们两个大概是一个地方的人。”
    赵品凡听了老者的话，又惊又喜，大声道：“对，我们两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大叔，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位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老者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赵品凡激动道：“那她常到这里来吗？”
    老者又摇摇头：“我只见过她一次。”
    赵品凡“啊”了一声，虽然他有点儿失望。但是他终于可以肯定，周小森就在他附近，也许不经意间就能碰到。

 第814章 众说纷纭

    赵品凡找了一天周小森，没有丝毫收获，第二天一早又来到护城河边，这次不但没有看到周小森的影踪，连昨日送他那篓鱼的老者都没看到。赵品凡无计可施，回到住所，画了周小森的素描，然后到集市上询问。
    一处卖手工编织的草虫的摊位前，摊主捋着胡须道：“啊，是这位姑娘呀，她帮过我大忙。”
    赵品凡激动道：“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草虫摊主摇头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我的草虫总是卖不动，一日这位姑娘经过，买了一只。那天很冷，飘着雪，我一天没有吃饭，快要饿晕了，手上也都是冻疮。当我伸出手去收钱的时候，那位姑娘说：‘大叔，你手上的冻疮要赶紧医治了。’
    我说我也想，可是没有钱。她给了我一锭银子，我千恩万谢。姑娘走出几步，却又转身回来，又说：‘大叔，你的草虫有一点问题，我就直说了，它们的样子虽然精确，但不够活灵活现，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生意不好的。’
    我听了赶忙说：‘还请姑娘赐教。’
    那姑娘说：‘明日我还来这里找你，到时给你答案。’
    第二日那位姑娘果然来了，带来了一张图纸，让我照着图纸的画法编织草虫。我看了一下那些图纸上画的蜻蜓、蚂蚱、螳螂，果然觉得和真的草虫一样，甚至比真的草虫还要讨喜。而且几个关键的位置，她都用红笔给我圈了出来。我按照图纸做了草虫，还听从建议，买大赠小，生意果然好了起来。”
    赵品凡听着悠然神往：“原来是这样，大叔，请问她给你画的图纸在不在身上？能否给我看一下？”
    那位摊主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递给赵品凡。
    赵品凡接过一看，图纸上的图纸都是浓浓的齐白石风，肯定是出自周小森的手笔，又是激动又是无奈。他心想：看来这丫头完全把《时空法》抛在了脑后，把齐白石风搬到了宋朝来。
    赵品凡问摊主道：“大叔，我多出银子，你能不能把这图纸卖给我，我多出银两。”
    那位大叔脸露为难之色。
    赵品凡知道他误会了，赶紧道：“大叔，我不是要拿着图纸去编织草虫，和你抢生意。只是这位姑娘是我的妻子，我和她走散了，遍寻不到她。这张图纸是她的手笔，所以我想向你把它买回来。”
    摊主大叔斜眼看看他：“这位相公，此话当真？”赵品凡行礼道：“着实不欺。”
    摊主大叔长叹一声：“既然如此，我理应将图纸归还。”说完便将图纸交给了赵品凡。
    赵品凡暗想：那时的人们对人如此赤诚，相互之间如此信任，真是让人感动。想到这里，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摊主大叔。
    摊主却摇头不收：“实不相瞒，这些草虫的图纸我已烂熟在心，不用参考图纸，闭着眼睛，也能编出这些草虫来。你家娘子已经帮我赚了太多的钱，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能再收你的银子呢？
    赵品凡将银子塞到摊主手里：“大叔已经帮了我太多的忙，我十分感激，还望大叔不要客气。如果大叔再见到我家娘子，麻烦通知我一声，我就住在那边。”一边说一边指路给摊主大叔。
    与卖草虫的摊主大叔分别后，赵品凡的心中百感交集，他觉得周小森就像是在和自己捉迷藏一样，就在身边却总是摸不到、碰不着。
    他又在集市上打听了一圈，很多人都说曾经见过周小森，但一般都仅限于一次而已。赵品凡剩下的银子不多了，又找不到周小森，只好开路行医。他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凡是来诊病的人，都拿着周小森的素描向他们询问是否见到过画中人？
    结果几天过去，赵品凡的医庐出了名。
    赵品凡的医庐地处闹市，对着猪肉摊，有驴子在磨芝麻油的香油铺，糖人、糕饼的甜香对抗着咸鱼腊肉的咸香。在摆着茉莉粉、绒花、鲜花、丝线的摊位上，有女子走过，买了胭脂水粉；更有男子走过，直接买了鲜花，簪在鬓角。赵品凡这才想起，宋朝的男子是簪花的。另有卖艺、耍蛇、卖膏药的。
    赵品凡在医庐中摆了两颗桂花树，整个医庐都是桂花的甜香。
    一个女子脸上蒙着纱绢，吹气如兰道：“大夫，我鼻尖冷。”
    赵品凡一边开药方一边道：“你这是末梢神经循环不好，阳虚。”那女子愣道：“什么叫末梢神经循环不好？”
    赵品凡说：“我给你开了几味药，喝药时辅以桑椹、酸枣仁粉。”
    那女子声音娇滴滴的，痴痴的目光总是在赵品凡身上打转：“多谢大夫。”
    赵品凡却完全没有在意，拿出周小森的素描：“这位姑娘，请问你可曾见过画中人？”那女子问道：“这倒没有，画中是何人？”
    赵品凡伤感道：“是我妻子，我与她走散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她的。”
    那名女子也陪着他一起唏嘘。
    很快，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赵品凡医庐外排队的都是莺莺燕燕的女子，而那些女子的病都是些类似鼻尖发冷之类的小怪病。赵品凡一边给她们诊治，一边心中嘀咕：难道最近生病的都是女子吗？而且她们生病后的状态也很古怪，没有一个是悲天悯人，哭哭啼啼的。都是笑逐颜开，嬉皮笑脸的。赵品凡在诊病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她们的议论声，居然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赵品凡抬头去查看谁在嗑瓜子，那些女子又都一个个威严正坐，个个蒙着纱绢，看不到她们脸上的表情。
    几天下来，赵品凡诊金挣了不少，关于周小森的消息，却半分没有打听到。他每天都是连轴转的给人看病，非常疲累，晚上不想做饭，就在一处酒楼定了饭菜。那店小二用了个红漆提盒，将糟鱼、牛肉、菜心、豆腐等菜肴和米饭摆在桌上，恭敬道：“相公请用。”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了赵品凡一番，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赵品凡看在眼里，给了店小二些赏钱，奇怪道：“小二哥，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太懂，还要向你请教。”
    店小二拿了他的赏钱，自是眉花眼笑，嘻嘻笑道：“相公但问无妨。”
    “连着两三日了，为何找我看病的都是女子？”店小二眨眨眼睛：“相公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赵品凡沉吟道：“都听。”
    店小二笑得狡黠：“假话是，相公医术高明，凑巧这几日有病的都是女子。”赵品凡皱眉，不满足道：“那实话呢？”店小二笑道：“其实这些女子都不是来找相公看病的。”赵品凡一惊：“那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都是来看相公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
    “相公颀长，斯文、雅致、整洁，那些女子都是冲着你的颜值来的，来慕名追星。”
    赵品凡不相信地看着店小二：“等等，你这些词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店小二笑道：“《小报》上有一篇文章，介绍的就是相公您和您的医庐。说您又帅医术又高，还有很多故事，所以很多姑娘假借看病之名，来看人。我们酒楼就订着《小报》，所以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赵品凡心乱如麻：这也太开放了和先进了吧。虽然宋朝就是这样的，但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对店小二正色道：“你们酒楼订阅《小报》做什么？”
    店小二回答道：“订《小报》的好处可多了，知道人们喜好什么，菜品啊，装修风格，优惠活动啊，都可以跟着变化。再说了，多了解一下城中的大事，也不容易得罪那些达官贵人和名流。”
    赵品凡点点头：“我懂了。”
    店小二说：“比如相公您就是最近城中的焦点。”
    赵品凡起身：“我也要去买一份《小报》。”
    店小二拦住他：“相公不用去了，这几日的《小报》火爆的很，早就卖光了。这样吧，相公给了我不少赏钱，我到店里去，把店里的《小报》给你拿来。”
    赵品凡终于看到了那篇介绍自己和医庐的，题目为《俊俏郎中医庐诊病记》，署名又是“眉山不识丁”。
    赵品凡指着“眉山不识丁”几个字问店小二道：“你见过此人吗？”
    店小二摇头：“当然没见过，署这样的名字，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了。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才子，科考之余，有人靠卖文为生也很正常。不过这个名字倒是很熟，他总是在《小报》上发表文章。”
    赵品凡捏紧拳头，生气地想：周小森，你非要跑到宋朝来圆作家梦吗？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写文章、编故事吗？我也会。也罢，从明日开始，我也投稿。”
    赵品凡问店小二道：“该如何往这个《小报》投稿？”
    店小二大声道：“相公，你可真问对人了。只要把文章交给书局那位胖老板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赵品凡发奋图强，结合宋朝的商业环境和用词特点，写了篇财经文章。第二日一早，赵品凡就跑到书局去，问那书局的胖老板《霸道才子甜宠妻》来没来货？胖老板摇头说没有，赵品凡就拿出他的文章投稿。
    胖老板说：“相公在这里稍等，我要请人审稿。”
    赵品凡伸着脖子向内堂望去：“我要见审稿人。”
    胖老板摇头道：“断然不可。”
    两个男丁走出来看着赵品凡，胖老板拿着他的稿子走进了内堂。

 第815章 《小报》主编

    赵品凡怀疑那主编就是周小森，或者跟周小森有关，很想跟着那胖老板到内堂去。无奈被两个门神一样的大汉盯着，只能在外堂傻等。
    过了一会儿，胖老板回来了，给了赵品凡几贯钱，说是他的文章被录用了。
    赵品凡继续重申要见审稿人，胖老板说：“审稿人就是主编，他说以后会见你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品凡急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胖老板道：“相公的文章写得不错，《小报》主编非常赏识。他让我告知相公，多写几篇之后，他自会见你。”
    赵品凡愈发怀疑《小报》主编就是周小森，但是她拒而不见，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回到医庐后，他看到医庐门外排着长长的脂粉队伍，都在等他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她们看病好，还是不该看病好。
    那些女子见他回来，却无比惊喜：“赵大夫，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我们都等了一个上午了，你赶紧给我们诊病吧。”
    赵品凡轻叹一声，开始诊病，好歹这些粉丝也是冲着他来的，这是天大的殊荣，总不能把这些门迷妹们拒之门外吧。
    接下的几天内，他便白天诊病，晚上写稿，然后天天跑到书局去找胖老板投稿。所幸的是那几篇稿子都被录用了，署名赵大夫。赵品凡每天托酒楼小二给他买份《小报》，看到自己的文章用活字印刷术印在纸上，竟有说不出的成就感。奇怪的是，他的文章频繁见报后，眉山不识丁的稿子竟然没了踪影。
    另有一天，更加奇葩的事情发生了。一日，赵品凡诊病诊到了一位四五十岁黑胖油腻的中年妇女，赵品凡问：“请问您哪里感到不舒服？”
    那妇女笑道：“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我是来给你提亲的。汪太尉、于都头、宁侍郎、康尚书、孟员外郎家的女儿都看上了你，希望你上门为婿。”
    赵品凡一愣，尴尬道：“我已有妻室，不用娶妻，也不会去做上门女婿。”
    那媒婆说：“是啊，全城都知道你有妻室，可是你老婆丢了嘛，那你就可以另娶妻室呀。还有，我问你，你在这里有房产吗？有家人吗？”
    赵品凡摇摇头：“没有。”
    媒婆瞪他一眼：“是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可以做上门女婿？汪太尉、于都头、宁侍郎、康尚书、孟员外郎，你听听，都是显赫家世，他们是看上你仪表不凡，又精通医术才选的你。”
    赵品凡淡淡道：“我自己不愿意行不行？你到底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没有的话，请给后面的人让道儿。”
    那媒婆插腰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我花婆婆可不是轻易出手的人。我警告你，错过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儿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花婆婆，赵品凡还没反击，几个脂粉病人站起来，大声道：“赵大夫都说不用了，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赶紧走。”“哪有人家不想娶妻，媒婆却强求的，真是为了赚钱，一点底线都没有。”“赵大夫是我们大家的，不看病的人赶紧滚。”
    花婆婆见成了众矢之的，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医庐。
    赵品凡面对着这些来看病的热情的女子，听着她们喊着赵大夫是大家的热情的口号，实在是魂飞魄散、万般尴尬。
    傍晚时分，赵品凡正在吃晚饭，却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来者让他着实吃了一大惊，竟然是书局胖老板。
    胖老板行礼道：“打扰相公用饭了，不过主编急着见你，他只有现在有时间，相公可否和我走一趟。”
    赵品凡连忙站起：“当然可以，我现在就跟你去。”
    两个人赶到书局，胖老板把赵品凡带入内堂，在一间屋子门前停了下来，对赵品凡道：“赵相公，主编就在里面等你，请进。”
    赵品凡以为周小森就坐在屋子里等他，一颗心噗噗乱跳。心中藏着千言万语，想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现在才肯见我？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身边围满了女人也不出现，难道你都不会吃醋的吗？
    当赵品凡推开房门的时候，却闻到一股又臭又馊的味道，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孔，他心里非常失望，屋子里的人不是周小森，小森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黄昏的光芒照射着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位身穿紫色蟒袍的男子，没有戴官帽，头发油腻，四十岁左右年纪，端坐在椅子上，方正的脸庞，眉宇凝重，眼神灼灼，几抹微髯，一幅不苟言笑的表情。
    赵品凡一愣，心想：难道我完全猜错了，《小报》的主编不是小森，而是眼前这个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朝中的高官，可是他身上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重？
    只听那男人说：“你就是赵大夫？《小报》上的那几篇论经商的文章都是你写的？”
    赵品凡行礼道：“正是出自在下的手笔。”
    那男人很有威仪，淡淡道：“现在的士子都看重科考，赵相公虽然行医却精通经商。眼光又很超前，似乎不太合乎当下‘重文轻商’的风气。商贩在当世普遍自卑，但是相公的文章十分自信、文字简洁有气势、逻辑性强。我看了你的几篇文章，觉得非常喜欢，而且准备呈给皇上看。皇上虽爱文人，但这几日，我也努力同他探讨，商贾也对我朝起着很大的作用。多了解他们，多探究市场龟规律，对我朝是有极大好处的。”
    赵品凡心想：这可玩大了，我本来想随意涂鸦几篇文章，是为了把小森激出来，没想到却要惊动皇上，这算不算违背《时空法》呀？
    赵品凡问那男人道：“多谢先生抬爱，我初来此地，不知道先生是何人，先生能否赐教？”
    那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姓王，字介甫。”
    赵品凡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忽然眼前一亮，大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王安石！”

 第816章 放手一搏

    王安石听赵品凡对他直呼其名，微有不悦。赵品凡也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而忘记了避讳，连忙行礼道歉：“王公，是晚辈初见尊驾而过于激动，所以没大没小了，还望王公海涵。”
    王安石这才展颜一笑：“相公客气，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赵品凡看到王安石相貌板正，官服庄重，一切都很得体。唯一的问题是，从他的身上不时的传来阵阵臭味儿。
    赵品凡心想：史料说王公桀骜不驯，不拘小节。学问一箩筐，但是不爱洗澡，不爱换衣服。搞得他的夫人都很郁闷。好几次是命家丁把他扔进洗澡盆中，然后偷偷拿了他的衣服去换。
    王安石一幅疲倦的样子：“皇上正在思考变法，别的方面也倒好，商贾这部分却还没有什么好想法，相公的文章出现的及时，倒是给了我不少启发。”
    赵品凡心想：王安石是何等人也、见解独到，逻辑严密、气场极足。现在居然夸奖我的文章，真是太让人振奋了。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心情一爽。似乎眼睛也亮了，耳朵也明了，个子也高出了一截。嘴上却谦虚道：“王公过奖了，小生一时拙见，信口雌黄，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是蒙王公错爱了。”
    王安石道：“相公不必自谦，我看相公在文章中提到的一些观点非常符合市场规律，可以直接挪过来作为新法条款。如果相公愿意加入，我可以奏明皇上，给相公破格的机会。”
    赵品凡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个半吊子郎中。为了赚稿酬，才勉强凑了几篇文章，得到王公的赏识，实在是歪打正着。我什么都不懂的，又没参加过科考，又爱过闲散的生活，还是不近君前了。”
    王安石沉吟半晌：“相公闲云野鹤，不爱功名也好，我自是不会勉强。如若还有什么新的见解，都可以写成文稿在《小报》发表，我愿付相公三倍稿酬。”
    赵品凡点点头：“好的，蒙王公垂青，赵某一定尽力。不过王公，我有一事请教。王公既然是《小报》主编，一个署名叫‘眉山不识丁’的作者的文章，王公可还有印象，可曾见过此人？”
    王安石摇摇头：“不知道，也没见过。我也是最近才接手《小报》不久，之前上面刊登的文章乌烟瘴气的。都写了些闺闱秘史、无稽之谈。我觉得《小报》的受众群不小，是宣传新法的好阵地，所以才向皇上禀明，接手了过来，以后我要涤清《小报》的文风。”
    赵品凡问道“那王公知不知道，以前这《小报》的主编是哪位？”
    王安石皱眉不悦道：“是欧阳令公，他倒是个爱玩的人，喜欢话本艳词之流。”
    赵品凡心中暗暗叫苦：好不容易见到了《小报》的主编，但是此主编非彼主编。王公显赫，欧阳修也显赫，完了，看来利用《小报》来找小森的路，快要走不通了。他听到王安石锐意进取的决心，也很佩服他，但还是开口奉劝了两句：“王公，我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安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相公直说无妨。”
    赵品凡知道王安石是个固执之人，不是很喜欢采纳别人的意见，但是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不吐不快。他站起身来，正色道：“王公，如今《小报》这么受欢迎，就是因为刊登了许多娱乐性文章，王公想涤清小报文风，小可非常赞同。但是还是需要这些能夺人眼球的文章来吸引读者，如果全是一本正经的文章，也许《小报》就不会这么受欢迎了，到时那些一本正经的文章也会少了读者的。在我们家乡，要是想要刊物受欢迎，就是要双管齐下的。
    王安石眉头紧锁，捻须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会采纳的。”
    赵品凡一惊，心想：原来王公也不是传说中的完全油盐不进，我觉得他倒是挺讲道理的。想到这里，他对着王安石抱拳道：“王公高义，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王安石虽然依旧一张扑克脸，但眼神温柔了不少：“赵相公还有想说的。”
    赵品凡心中一软道：“王公要从事的事业道阻且长，挫折定是不少。万望王公，但是不要太勉强自己，随遇而安、心怀自在。”
    王安石目光灼灼，望向赵品凡：“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
    赵品凡低下头去：“对不起王公，赵某只能说到这里了，希望王公珍重。”
    王安石眼神远眺，豪迈道：“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和我将要进行的事业。赵相公是个想法超前的人，既然连你都这样说，让我更觉得前途未卜，自己身上的担子也特别的重。但是就算行不通又如何呢？人生在世总要放手一搏的，如果畏首畏尾，又怎对得起朝堂上的天子，朝堂下的百姓，还有自己多年的苦读？相公放心，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会后悔。‘传闻天玉此埋堙，千古谁分伪与真。每向小庭风月夜，却疑山水有精神’。”
    赵品凡完全折服，行礼道：“王公苦心，赵某完全懂了，希望王公此后万事顺遂。”
    王安石莞尔道：“我这个人业余没什么爱好，不爱喝酒，也不爱聊天儿，画儿也画得不好，还下得一手烂棋。赵相公会下棋吗？就当是休息，陪我下一局吧。”
    赵品凡点头：“略通一点儿棋艺，非常愿意陪王公下一局。”
    王安石淡淡一笑：“不许让棋！我的棋下得很差，和他们喜欢争强好胜不同，我觉得下棋这东西就是消遣和娱乐。平日里读书、写文章、写奏折、和皇上议事就够累的了，如果下棋在争强好胜、费脑子，我觉得那还不如不下。”
    赵品凡抱拳：“王公所言极是，赵某当仁不让。”
    一局下来，赵品凡输了，他没有让棋，尽了全力，却还是输给了以臭棋篓子著称的王安石。赵品凡不禁感叹：“这就是古今差距，我在现代棋艺还算不错，却也下不过王公作为休息随意下的烂棋。”
    王安石站起身来：“好了，我要回府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们后会有期。”
    赵品凡知道自己和他是后会无期了，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伤感，抱拳道：“王公慢走。”
    王安石的背影走入茫茫夜色，赵品凡仿佛看到一个王朝的背影在他的眼眸中渐行渐远。第二天，赵品凡起得稍微晚了点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嘴里喊着：“相公开门。”是一个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
    赵品凡睡得迷迷糊糊，心想：管我叫相公的人，那一定是我妻子。想到这里，猛然惊醒，汗毛倒竖、冷汗倒流，大叫：“小森，是你吗？你终于肯来找我了。”他连忙下床，连滚带爬地去开门，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相公，你在吗？”
    赵品凡听到这声音再次愣住了，这不是周小森的声音呀。至于究竟是谁的声音他也听不出来，因为他最近给了太多的女患者看病，除了周小森的声音是刻骨铭心外，根本分不清女人的声音。
    他身上冷汗流得更凶了，心想：什么就相公相公的叫，我又没在这里讨老婆，难不成是来碰瓷的？是不是又是花婆婆之类人，来硬点鸳鸯谱？
    这样一想，倒不敢开门了，可是那女子拍门的力度却更大了。

 第817章 找上门来

    赵品凡将衣衫弄整齐了，才敢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少妇，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赵品凡以为她是来带孩子看病，急忙问道：“孩子哪里不舒服？”
    那个少妇却满脸惊喜：“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品凡一看，发现那少妇正是檀小姐，大概因为生产，脸庞微微胖了一些。惊道：“檀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檀小姐眼中含泪：“我来找你。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品凡一愣，一句“你找我干什么呀？”愣是没说出口。
    这时檀小姐怀里的婴儿哭了起来，檀小姐说：“宝儿饿了。”
    赵品凡长叹一声，低声道：“我去给你们做饭，烧热水，你……你喂他吃乃吧。”
    赵品凡煮了稀饭，烧了开水，再敲门进入内室的时候，宝儿已经睡着了。
    赵品凡对檀小姐说：“让孩子睡吧，你和我出来谈。”
    檀小姐一幅低眉顺眼，很听话的样子。赵品凡把饭推到她面前：“趁热吃吧。”
    檀小姐吃了两口饭，一幅食不下咽的表情。
    赵品凡看她孤儿寡母、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知道她吃了不少苦。也不好责怪她，轻叹一声：“宝儿是男是女？”
    檀小姐一听它问起孩子，脸上才露出了笑容，高兴道：“是个男孩儿。”
    赵品凡点点头，鼓起勇气问道：“檀府一切都好吧？你怎么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檀小姐的表情如霜打了一般，忧愁道：“那夜你……你走了，我父亲还是生气。非要派人大张旗鼓地找你，被我和我娘拦下了。后来他就派人暗访，得知你在这里。”
    赵品凡苦笑：“那他为什么没有把我抓回去？”
    檀小姐低头道：“是我和我娘劝住了他。我娘说，与其把你抓回去，不如把我送过来，于是我和宝儿就来了。”
    赵品凡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檀府的人就在附近监督着我们？”
    檀小姐点点头。
    赵品凡无比郁闷：“檀小姐，咱可不带这个样子的。当时我们两个说好了，我假意娶你，你放我离开。婚礼那天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你家的兄弟们拼命的灌我喝jiu。硬是把我灌的喝断了片儿。”
    檀小姐一愣：“喝断了片儿，这是什么意思？”
    赵品凡说：“就是喝醉了。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荒郊野外了。是你派人把我运送到了那里吗？”
    檀小姐秀眉紧蹙，思索道：“不是，那天夜里，你确实醉得不省人事了，后来，后来有人把你劫走了。我爹到处找你，可是都找不到了。”
    赵品凡吃惊地摸着下巴：“不是你把我送到那里的，那又会是谁呢？那人显然没有恶意，似乎还给我盖个棉被。他把我安置的位置，离码头很近，还在我身上放了银子。到底会是谁呢？”想到这里，他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现，露出一副十分激动而高兴的表情，大喊：“对了，一定是她，是小森。”
    檀小姐眼神复杂，却故作平静：“小森是谁，相公的原配娘子？”
    赵品凡没有回答她，心中琢磨：小森看到我和檀小姐成亲，不知道我是假意逢迎，还以为是真的，于是很生气。所以没有出来见我，而是晚上趁我醉成一摊烂泥的时候把我从檀府弄了出来，并将我放在离码头很近的一处山野中。怕我冷，给我盖了被子；怕我身上没有钱，就在我身上放了银子。这个傻妞，既然这么费力，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呢？对了，她肯定是以为我是真心的要迎娶檀小姐，气坏了才不肯见我的。唉，也难怪她怀疑生气，要是换上我也是要不高兴的。可是我现在遍寻不到她，她又不肯露面，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这时檀小姐打断他的思路，幽幽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檀小姐的话彻底粉碎了赵品凡的现实，他看着檀小姐，思绪万千：小森就是因为她才不肯露面的，现在她找上门来，小森更不可能露面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对檀小姐道：“檀小姐，有两件事情，我们还需要说明白。一我们只是假成亲，我并不是你的相公。二就算你父亲把派人把你送到这里来，我也不能接受。”
    檀小姐面露伤心之色，但是也不争辩，小声道：“相公……”
    赵品凡慌忙摆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相公，我是另有妻室的，你不要再这样称呼我。”
    檀小姐含泪道：“我知道了，以后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只叫你赵相公。但是如果有外人在的话，我……”
    赵品凡坚持：“有外人在，你也要称我赵相公。”
    檀小姐幽幽道：“是，可是我怕我父亲派来盯着我们的人会……”
    赵品凡非常不高兴道：“檀小姐，你究竟和你父亲说清楚了没有？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打算真的娶你，我只是当时给你解个围而已。”
    檀小姐垂泪道：“以我父亲的火爆脾气，就算我把这些事情都说与他听，他能接受吗？他还是认为，我们两个已经成了亲，你就是我的相公，是檀府的女婿。他认准的事情，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更何况，这里很多人都知道相公是来找妻子的，我父亲认为你说的妻子就是我。”
    赵品凡听得头都快炸开了，郁闷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可把我害惨了。”
    檀小姐泣不成声：“相公，我愿意为奴为婢，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赵品凡大声道：“不好，那样的话，我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我们的家乡，娶两个老婆是违法的。对了，我根本不属于这里，你跟着我不会有结果的。”
    檀小姐已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只是满脸是泪的茫然的望着他。
    赵品凡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样吧，我问你，宝儿的生父究竟是谁？”
    檀小姐听了他这话，脸色苍白，摇头道：“相公，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我也是被骗了。”
    赵品凡不开心道：“我也不想提，可是，不找到他的话，你始终都是要赖在我这里的。我……”说到这里，赵品凡瞥到铜镜里他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他自己很像一个渣男。
    檀小姐哭得很惨：“赵相公，我求求你了，你就先留我们母子在你这里住几天吧。”
    赵品凡还想说什么，忽然宝儿一声大哭，那哭声里似乎充满了委屈。

 第818章 被赖上了

    宝儿这么一哭，赵品凡不由得想起了赵雨，心中所有*的部分都被刺痛了。他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到时间要开庐诊病了，你照顾宝儿，我去问诊了。”
    这一日他都昏昏沉沉的，那些脂粉病患们望着他议论纷纷。中午时分，檀小姐给他送了午饭来。有病人问他：“这女人是谁？”
    赵品凡也没有解释，只是低头吃饭。那饭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何种味道？他丝毫不知，只觉得味如嚼蜡。脂粉病患们议论得更加厉害了，有人说：“一定是他娘子呗。”
    又有人说：“他娘子相貌一般，似乎配不上他。”
    “听说家世显赫，是瓜州檀侯爷家的女儿。”
    “那他们为什么不呆在瓜州？非要跑到这里来。”
    “大概是夫妻不和，赵大夫先跑到这里来，他娘子又追到这里来。”
    “那还到处骗人，装纯情款款，还非说自己来寻找娘子。”
    “莫非是想再骗个女人？”
    “卑鄙小人，太坏了。”
    “这个病我们还看吗？”
    “不看了。”
    “我也不看了。”
    “走。”
    “我们都走。”
    午后病人少了一半。
    檀小姐又抱着宝儿，出来给他送了趟水果。病人又走了许多。傍晚时分，所有的病人都消失不见了。
    赵品凡难得早早打烊，但是心情却无比沉重，他心不在焉地走进内室。
    看到饭桌上摆了一桌热菜，都是精美的瓜州菜式。檀小姐在逗宝儿玩耍，那宝儿生的十分可爱，应该是睡饱了觉，眼神非常机灵的，四处乱看。
    赵品凡哪有心情吃饭，闷声不响的躺在床上。
    檀小姐做小伏低，柔声道：“赵相公，好歹吃些饭菜吧。”
    赵品凡将头转向里面：“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
    檀小姐声音更加婉转了：“那我给你盛碗鱼片粥可好？”
    赵品凡声音冷冷的：“不必了，吃不下。”
    “那茶总是要喝的。”
    赵品凡没有说话，檀小姐慌忙去倒了杯热茶，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
    檀小姐也不吵他，只是很安静地陪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赵品凡问道：“你拿谁的钱买的做这桌饭菜的食材？是从檀府带来的银子？”
    檀小姐点点头。
    赵品凡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恼火道：“以后不要再用檀府的银子。”
    檀小姐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察觉的微笑，赶忙道：“是。”
    赵品凡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对檀小姐道：“我给你银子，只是不想花檀府的钱，可不是准备要养你和宝儿。”
    说出这些话，自己也觉得难堪。这件事让他哭笑不得，又发作不出来。可是这檀小姐明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这倒似乎成了非要赖上他的意思。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檀小姐也很不对劲，她什么都不和她父亲解释，她父亲送她来，她就来，对自己温柔至极，似乎做好了和自己长时间过日子的准备。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和她好好谈谈了。
    他问檀小姐道：“你怎么打算，一直带着宝儿住在这里吗？”
    檀小姐默默流泪：“赵相公，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瓜州的时候，就不想来。可我父亲说，我既已做下如此丑事，让檀家蒙羞，就要听他安排，否则他就要和我脱离父女关系，把我和宝儿撵出檀府，让我无家可归。我还能吃些苦，可是宝儿还这么小，我该怎么办呀？他说他已经查知你在晶城，非要送我来，我母亲也劝过了，我也劝过了，都没有用。所以我只好来了，赵相公，你就容我和宝儿在这里暂住几天，也许他气消了，我就找个借口说想我母亲了，然后再带宝儿回去。”
    赵品凡一愣，觉得她说的话有哪里不妥，但是又无法反驳她。他心中憋闷，又觉得*如果同处一室，自己今后更是百口莫辩了。
    于是走出医庐，在街上闲逛。
    北宋的夜市已经非常繁华了，赵品凡来此之后，总觉得人生地不熟。每个晚上，给病人看完诊后，就一个人独闭医庐，或自饮自酌，或研读医书，或静想心事，从未到宋朝的夜市中去流连。今日是不得以为之，天气虽凉，但夜市依旧璀璨。灯火通明、音乐袅绕、香气逼人。
    赵品凡在医庐中时完全没有胃口，檀小姐的瓜州菜一筷子没动，现在觉得饿了，要了些jiu菜面条，在jiu馆里独饮了一番。
    jiu馆里也有新出的《小报》，就挂在竹架子上任由人阅读。赵品凡一个人无聊，又好奇王安石和自己聊完后，将《小报》改为了什么风格，于是便抽取了一份翻阅。
    只见《小报》上最多的是介绍新法的文章，有一篇署名“野狐老人”的《读孟尝君传》。赵品凡知道这篇短文是王安石写的，读起来还是那么铿锵有力、有见解，有逻辑。心想王安石为了推广新法，可以亲自撰写文章刊登在《小报》上，着实是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确凿的事实证明，王安石确是听进去了他的意见。另外还有一篇长文题目为《俊朗郎中，娇妻报到》的香艳话本小说，写的就是自己和檀小姐的事，署名“愁多了不痒公子”，也不知是何方人士？
    赵品凡读了两句，越读越气。文章虽然没用真名，但显然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显然是在影射自己，把自己写成一个风流无赖，在瓜州时借着行医之名，把檀小姐骗到了手，然后始乱终弃。珠胎暗结之后，独自一人跑到晶城来，故伎重施，再次借着给人治病之名，欺骗广大女患者。提醒广大女子，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再上当。
    赵品凡越往下读，就越怒火中烧，自己洁身自好一人，硬生生被抹黑成这样，恨不得把手中的《小报》撕了。心中郁闷，心想：这个王安石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允许这种胡编乱造、捕风捉影的文章在《小报》上发表？而且还是诋毁自己的，自己和他谈得那么投机，他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呀？后来转念一想：王安石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份，而且是自己鼓励他在《小报》上刊登八卦文章的，就算他拿自己先开刀，凭他的性格，也是完全能做得出来的。
    他又独酌了几杯，冷静下来，暗想：这个写文章的人，也未必是在坑我。难怪这文章一出，再加上檀小姐抱着宝儿来外堂晃了几晃，女病患就锐减。这样一来，很快就没有女病患来缠着我了。可是没了女患者，我又靠什么吃饭和养活檀小姐，还有她的儿子宝儿呢？话又说回来了，她们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写这篇文章的人，又究竟是谁呢？不是小森，她这样坑我，可对她真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王安石雇人写的？更不像，他也没必要动这个心思。是不是檀侯爷雇人写的？就为了拴住我、绑定我？有点儿可能，但是檀侯爷粗人一个，怎么会用这样攻心的办法？檀小姐吗？有可能，我倒要回去问问她。
    想到这里，赵品凡更加郁闷，jiu馆外月朗星稀、一路彩灯飘散在护城河中，美丽的皇城就荡漾在护城河中。
    赵品凡从jiu馆出来，路过烟花之地、茶肆歌楼，有穿着妖艳的女子拦他，他摆手疾行离开，晕晕乎乎地回到医庐。
    他眼中的门、灯、月亮、人都逐渐变为了双影。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一个*的身体将他扶起，然后他闻到一股摄魂的香气。
    他再也支撑不住，感觉两条胳膊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忽然明白是什么人在这么做了，着急地想摆脱那个女人，那女人却更加用力了，在她耳边吹气如兰道：“相公，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
    赵品凡用尽全身力气说：“不用”，可是那女子却不理他，然后有人把他驾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
    又有一团绵软的东西压了下来，赵品凡浑身滚烫，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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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9章 印刷工厂

    赵品凡被一阵浓郁的油墨味呛醒，这种味道让已经从深度睡眠转为浅度睡眠的他感到异常兴奋。他觉得他已经回到了t城，不用再呆在北宋，需要面对难缠的檀小姐母子。可是周小森到底到哪里去了？
    油墨的气味越来越重，赵品凡终于完全清醒了。看到自己睡在一处卧房中，一张床布置得很*。月白色的床单，孔雀蓝色的帘幔。赵品凡掀开帘幔，着实大吃了一惊。房屋中除了床之外，摆满了顶房高的竹架子，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油印《小报》。除了这些竹架子之外，其他家具一概没有。
    赵品凡疑惑道：“难道我来到了《小报》的印刷工厂？”
    赵品凡下床翻阅了几份《小报》，是按出版日期排列的，什么日期都有。
    赵品凡哀叹一声：“我还在北宋，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而已”
    架子上面有几本书，赫然一本《霸道才子甜宠妻》。
    翻看了几页，虽然改动不小，但似乎讲述的还是眉山苏家的故事。赵品凡心中喜悦，他可以肯定这本书就是周小森写的，而且觉得她就在附近。
    赵品凡捧着书走出房间，看到这间屋子置身于一片山坡之上，初冬，草木枯黄，草尖上蒙着白霜，几排大瓦房旁边，是一个长方形的硕大的屋子，类似于现代的工厂，也不知里面是干什么用的？
    远处有一苑鹿圃，里面一大两小，养着三只麋鹿。鹿圃中堆着一垛垛绵软的干草，应该是给这几只鹿储备的口粮。
    赵品凡一看到这几只鹿，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和檀小姐假意成亲后，被她家的兄弟们灌得人事不醒，等再醒来时，觉得置身荒野、寒气逼人。那时天还没亮，似乎有鹿包围着自己，帮自己取暖，透着当时依稀的晨光，他似乎看到就是这样身形的三只鹿，一大两小。莫非就是它们？
    他走近那些鹿，喃喃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他转了一圈，依旧不见人影，只得向那长方形的大屋子走去，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几个汉子，或搬运雕版，或运输纸张，更有人在一个一个排列活字。
    赵品凡完全明白了，这里就是一个印刷工厂，但宋朝的工朝就有这样的规模，实在是令人兴叹。
    赵品凡拦住一个工人，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工人看看他，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老板知道。”
    赵品凡追问：“你老板是谁？”
    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是我。”
    赵品凡如被闪电击中般浑身颤抖起来，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穿着蓝色布衣，袖口高挽，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脸庞清瘦，眼神如星光一般，翘翘的鼻子，一张小嘴，嘴边一个梨涡，正是半年多不见，他遍寻不到的周小森。
    赵品凡宛若在梦中，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纵是他早就猜到周小森和《小报》有关，知道周小森并没有远离自己，就在自己身边，但太久未见。忽然相见，还是缓不过劲儿来。
    周小森旁边是一个消瘦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一身粗布灰衣，下唅几缕山羊胡子。眼神聪慧，一看便是个非常机警之人。
    赵品凡痴痴道：“原来你在这里。”
    周小森带着气道：“你醒了，睡好了吗？”
    赵品凡看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疑惑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周小森骄傲道：“不错！我的思路不错吧，这个印刷工厂很赚钱。”
    赵品凡点头，指着周小森身旁站着的男人问道：“这位是？”
    周小森笑道：“他的大名你一定知道的，不过他的身份你肯定不知道，他是我的技术总监，我给了他股份的。”
    那个尖下巴、山羊胡的男人说：“我叫毕升。”
    赵品凡震惊道：“原来是你，小森，你真胡闹。”
    周小森瞪他一眼：“我怎么胡闹了，你才胡闹！居然娶了别的女人，气死我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毕升莞尔微笑不语。
    赵品凡脸一红，低声道：“这些事情，我们两个私下说好不好？”周小森翻着眼睛在思考要不要听赵品凡的话，毕升劝道：“老板，赵相公说的对，你们两个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下吧。我去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周赵二人回到刚才的卧房，赵品凡怜惜道：“你平时就住在这里？”
    周小森说：“对呀，这里好极了。”
    这时有人敲门，门外传来毕升的声音：“周老板，午饭好了。”
    周小森打开门，只见毕升手中托着一个大木盘，里面放着一个竹箩，竹箩里四个竹箩驴肉火烧，还有一大盘青瓜鸡蛋汤。
    周小森接过竹盘，谢过毕升，对赵品凡说：“趁热吃吧，我们工厂厨房做的饭还是很不错的。”
    赵品凡感慨道：“小森，没想到你在古代还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太好了！我倒有些混不下去了。你与我分别后都经历了什么事呢？”
    周小森眨眨眼睛，得意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可是你经历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你这个摩羯座也太木讷了。”
    赵品凡看着她：“我很担心你，可是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像和我捉迷藏一样，不出来见我呢？”
    周小森脸上露出一丝愁容：“还不是因为檀府那群人，他们太过分了。”
    赵品凡纳闷道：“檀府的人确实很过分，但是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周小森说：“那我就从头说给你听。我们那日被眉山捕快追击，马车坠下山崖，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艘行舟之中，驾船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是附近渔民，赶巧来山上采药，救了我。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你，他们说只见到我一人，否则一定一起相救。
    这两位老夫妻本有一个女儿，十几岁上患病没了，所以他们两个对我很好，便认了他们两个做干爹干娘。我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喝了药，休养了几天，很快好了。我看我干爹干娘每日打渔，只赚得很少的钱，整日咸鱼豆腐，配一点点儿青菜，过年时才舍得割几两肉，我便想帮他们多赚些银子。我跟着他们打了几天鱼，在渔村里又转悠了几天，终于让我发现了端倪。
    我发现渔村挨着码头，很多船家都想在这里囤些饭食。但渔村的人实在不会做饭，只能烙些面饼卖给船家。其余的食材主要是咸鱼，可是过往的船家都不爱买咸鱼，因为他们本身都是打鱼人，吃鱼已经吃得很腻了。
    我和几名船家聊了几句，他们说他们在海上打鱼，最大的愿望是想吃几顿热饭。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自热饭。我想如果做自热饭给他们，那生意一定好极了。我知道自热饭的热包材料，主要是生石灰，山上的岩石磨成粉，锻烧后便是生石灰。自热饭的米饭也好办，先把大米浸泡，然后上锅蒸煮。
    最后是菜肴，我自然而然想到咸鱼。咸鱼烧扁豆、咸鱼茄子煲，都是既好吃又不容易坏的菜肴。于是便和干娘做了很多咸鱼扁豆、闲鱼茄子丁的小份菜式，又蒸煮了米饭。带着干爹上山，采了岩石回来，做了自热包。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几乎彻底毁灭了我的自热饭事业？”
    赵品凡思忖道：“阻碍你的是自热饭的包装问题？”

 第820章 商界奇才

    周小森点头：“正是。这可把我难倒了，古代又没有塑料，其他的材料，竹子、木头、纸易燃，陶瓷、金属类太贵，成本太高；和干爹反复钻研过，就做了陶土器皿，底部钻了小孔，以方便加热。做好之后，我又写了说明书，但每一盒自热饭都要附加说明书，我想如果每一页说明书都是手抄的话，那还不累坏了，如果能复印就好了。然而现在是宋朝，我到哪里去找复印机呢？”
    赵品凡眼睛一亮：“活字印刷。”
    周小森点头：“对呀，我让干爹驾船，带我去了趟集镇，花钱印了几百份说明书，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心里生出一个萌芽，在古代搞印刷实在是太赚钱了。因为这次印刷说明书，我花了不少钱。所以我心里压力极大，回到渔村后，第二日我就和干娘到码头去推销自热饭。第一天，我亲自演示，并让干娘给大家分了试吃。我分明看到那些船家吃得很香，但是他们谁也不肯买，我和干娘忙了一天，都白忙了。
    我心里十分沮丧，心想累了一天还好说，干爹干娘家本来就没钱，这次做自热饭又垫进去不少本钱。如果宋朝人真不认，赔了干爹干娘的钱，那我又于心何忍呢？这一夜愁的连觉都没有睡着，干娘听到后赶紧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干爹也说好说好说，就是多打几天鱼的事，让我切莫伤心。干爹干娘越是善解人意，我心里就越发难过。第二日，我又到码头去演示赠饭，饭都被他们抢了，可是依旧没人肯出钱买自热饭。”
    赵品凡听到这里问道：“是不是你要价高了？”
    周小森说：“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仔细盘算了一下成本，我要的价位并不高。阳光照耀着海滩，我坐在沙滩上想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弄明白了，我每次都来赠饭，他们自然不买。
    想通了之后，第三日我便一点儿饭都不赠。船家问我赠不赠饭，我也摇头说今天只卖不赠。一开始他们还撑着不买，我见已经中午了，就做了一碗给自己吃。饭菜的香味把他们又吸引了过来，终于有人掏钱买了。
    这个先例一开，就有很多人买。我那天赚了不少钱回去，干爹和干娘都非常高兴，晚上我给他们做了一顿鱼肉火锅庆祝。接下来的几天生意都很好。第四天就差点儿意思了，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吃腻了，于是就思考变换新菜式。这次研发的是虾米香菇饭，和紫菜腊肉饭，这两款又卖的很好。这次我吸取经验，研发了一个七天菜谱，每日两个菜式。嘱咐我干爹干娘按照菜谱轮流去做，我看自热饭的市场基本已经稳定了，就决定离开去找你。”
    赵品凡听到这里感叹道：“小森，你做得很好，我很服气。”
    周小森听到他承认自己，展颜笑道：“我这个狮子座能打败你这个摩羯座可太不容易了，是换了个时空才能打败你。苏苏说我们狮子座骄傲得很，唯独拿摩羯座没办法，看来是真的。”
    赵品凡忧郁道：“苏苏还说我们有一劫呢，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不知道是否已经应劫完毕？”
    周小森说：“不想这些了，这么多难题我们不都已经解开了吗？这么多关也闯过来了。”
    赵品凡点点头：“你们厨房的驴肉火烧做得果然好吃，汤也好。”
    天晚风起，凉意逼人，毕升送来一个炭盆，里面放了红枣和陈皮。炭盆把屋子里烤得暖洋洋的，周小森对毕升说：“毕先生，晚饭不用准备我们两个人的了，只给我们几个地瓜即可。”
    毕升答应着去了，一会儿送来几个地瓜和几个炊饼。
    周小森笑着对赵品凡说：“尝尝真正的宋朝炊饼，不知道和武大郎做的有什么区别？”
    地瓜和炊饼烤热了都很香，周小森故作生气道：“你今晚就准备赖在我这里了，不准备回去照顾檀小姐和宝儿了？”
    赵品凡尴尬道：“小森，你明知道我和檀小姐，还有宝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不要再揶揄我了。”
    周小森撇撇嘴：“是，你和他们两个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同样的错误你要连着犯两次呢？”
    赵品凡觉得她说的对，自己也很无语。
    周小森替他总结：“你就是心太软。”
    赵品凡长叹：“我确实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还要听听你的意见。小森，你离开你干爹干娘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三头鹿？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又是怎么认识毕先生的，如何开起了这家工厂？”
    周小森眼神远眺：“这说起来可话长了。我告别了干爹干娘，回到坠崖去找你，但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时忽然听到箫声，碰到一个中年文士，带着这三头鹿。他的气质极佳，身后背着竹筐，我便向他询问有没有见过你？他说没有，我朝他背后的竹筐里看去，竟然有几条蛇。我有些害怕，朝后退了几步，他微笑道：‘姑娘莫怕’。”
    赵品凡一惊：“听你这样一形容，我觉得这人好像黄药师。”
    周小森抚掌大笑：“我当时也这样想，其实他不是，只是一位普通的捕蛇者。”
    赵品凡又是一惊：“捕蛇者？”
    周小森点头：“唐宋都有这种职业，捕蛇的人能免掉一部分赋税。这位乌先生，就是一位捕蛇者。”
    赵品凡问道：“他的箫声能使蛇群慌乱？”
    周小森摇头：“不能，他吹箫只是自娱自乐。”
    “他为什么带着鹿？”
    “这头大母鹿和那两头小鹿是他救的。”
    “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把这三头鹿送给你？”
    周小森眼神黯淡：“他被毒蛇咬了，伤重不治，然后就把这三头鹿送给了我。”
    赵品凡急切道：“后来呢？”
    周小森悲伤道：“我救不好他，只好离开了那里，然后带着鹿来到了瓜州，终于找到了你，但却比檀小姐晚了一步。”

 第821章 尝试成功

    赵品凡看着周小森：“我在檀府，和檀小姐假意成亲，听到一声叹息，觉得很像是你的声音，原来果真是你。”
    周小森撅着嘴，脸色难看，越想越气：“当然是我，你想想，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成亲，心里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赵品凡觉得心疼，轻轻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是冰凉的，显然余怒未尽。赵品凡轻轻帮她搓手：“小森，你也说了，知道我和檀小姐之间没有什么的，我是被逼的。”
    周小森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叉着腰，*：“那我也生气，简直要气晕了。”
    赵品凡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檀府那么森严，你是如何进去的呢？”
    周小森叹口气：“还真是不太容易，我找不到你，想来想去，想起我们两个的晶城之约，于是就准备到晶城去。瓜州是必经之处，我一人三鹿到了瓜州，身上只有一点儿银子，需要赶紧赚钱，赚快钱。我想盲盒和自热饭都卖过了，而且这两个的经验在这里也不能复制，一定要寻找新的出路。盲盒的生产周期长，至于做饭嘛，只适合于那些做饭不太方便的地方，比如船上。至于瓜州，南来北往、通江达海，这样繁华的一个地方，什么样的茶楼饭馆都有，什么样的热菜、新鲜饭菜都能吃到，自热饭肯定是没有市场的。”
    赵品凡赞许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周小森继续道：“我开始搜肠刮肚，开始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经济学的常识来思考该怎么去赚钱。也是得益于我曾经在奇迹干过一段时间，还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的。第一天我冥思苦想，什么都没有想到。我去集市上买吃的的时候，忽然间意识到我要到集市上来考察，关在屋子里是想不出好的赚钱办法的。
    第二日一早，我便到集市上去考察，转了两圈，终于被我发现了关键问题的所在。集市上最火爆的一家店是一座淮扬菜饭馆，最冷清的一家店是油纸伞店。我没有本钱，只能做中间商。于是看中了淮扬菜馆的客流量和油纸伞店的价格优势。”
    赵品凡微笑道：“好主意！”
    周小森越说越兴奋：“我用仅有的钱在淮扬菜馆里吃了两天的饭菜，不停的打赏店小二，还和老板套近乎，终于被我发现了他们经营中存在的一个问题。他们早就想涨价了，可是又怕失去熟客，不敢涨价。
    接下来，我又去了油纸伞店，买了一把油纸伞，和油纸伞店的老板攀谈了起来，询问他瓜州正值梅雨季节，为什么他的生意不好？油纸伞店的老板告诉我说，这里的人们习惯用斗笠遮雨了，没人肯花钱买油纸伞。他准备降价把这些油纸伞处理掉，三百文钱一个就可以卖，能回本就行。
    我想了想，问他道：这样吧，你的这些油纸伞我全部要了，一把三百五十文。油纸伞店老板以为他听错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我补充说但是前提是我要赊帐。油纸伞店老板同意了，我马上就去找淮扬菜馆的老板。我和他谈道：你的菜品都可以涨钱。他好奇地问我那熟客不来了怎么办？我说你只要在客人结完帐后赠油纸伞就可以了。
    淮扬菜馆老板不高兴道：‘油纸伞，就是街角那家油纸伞店？那个店里的伞根本没人买。’
    我很平静道：‘的确是没人买，但如果赠的话，还是很多人愿意要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他眨眨眼睛：怎‘么试，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尝试？我现在这样定菜价，顶多是利润薄些，但薄利还能多销呢。如果尝试的话，提高了菜价，没人来吃饭的话，失去常客，新客也不来的话，那我哭都没地方哭，只好关店了。’
    我说：‘我已经帮你计算过了，你这里包括主食、茶水、汤类、果盘、蜜饯、点心在内共有将近一百种菜品，油纸伞四百文一把，只要每样菜品平均涨四文钱，消费满一两银子就可以赠送一把油纸伞。你算一下，绝对有的赚，而且比以前还要赚得多。你顾虑菜品涨价后，来的客人会少，根据消费心理，我觉得不会，反而会客似云来，因为那些油纸伞都很漂亮，大家会贪图赠品的，你可以试试的，成功自古在尝试。’
    淮阳菜馆老板有些被她说动了，但还是在犹豫：‘如果尝试失败了该怎么办？’
    我当时想了想道：‘我可以和你签订一个对堵协议，如果被我说中了，你就每赠出一把伞，返利一百文给我。如果我没说中，我就一辈子不要工钱，在你店里给你免费打工，你看怎么样？到时你还可以把菜价调回去，又可以免费雇个工人，你很划算的。’
    淮扬菜馆老板问我：‘那你会什么呀？我说什么都会，端盘子洗碗，甚至说书唱曲跳舞。’
    淮扬菜馆老板看了看我，忽然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定了。’”
    赵品凡听得直冒汗：“为了赚钱，你都敢签对堵条约了，还搭上了自己一辈子，你这胆儿也太肥了点儿吧？”
    周小森长出一口气，双手一摊：“我也紧张啊，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都豁出去了，不过幸好证明我是对的，自古成功在尝试。虽然说通了两边的老板，但我还是紧张，如果这油纸伞就是没有人稀罕，难道我真要在淮扬菜馆儿待上一辈子吗？我思索了半天，准备到街上去搞直播。我和油纸伞店老板商量好，让他的油纸伞全部提高价位，提高到每把六百文。
    然后拿了几把但接上去卖，卖五百五十文一把，我准备了文案，在街上使劲解说油纸伞的好处，果然有人向我购买。同时淮扬菜馆的赠伞活动开始，果然生意火爆，供不应求。从我这里买伞的人少了，到淮阳菜馆吃饭获赠品的人多了。油纸伞店老板将他的店面变成库房，专门进货放伞。结果是我们三个都狠狠赚了一笔。”
    赵品凡说：“幸好是这个结果，连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
    周小森愤愤不平道：“我们三方是赚了到了钱，但是很快我就被他们两方给坑了。”
    赵品凡问道：“他们两方把你给甩了？”
    周小森气道：“是啊，他们两个接洽上之后，就把我给甩了。不过我也感谢他们成就了我，因为这样赚不到钱以后，我就开始想着其他的赚钱方法。”
    赵品凡问道：“是什么，写话本小说？”
    周小森大笑：“还是你了解我。我看话本很受欢迎，我又有了生活成本，便藏在家中写话本小说。”
    赵品凡白她一眼：“我早就知道那本《霸道才子甜宠妻》是你的作品，还什么眉山不识丁，你可真能整。”
    周小森哈哈大笑：“你没想到吧，那个愁多不痒君也是我。”
    赵品凡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周小森说：“我在家里奋笔疾书写小说，写好之后便和讲话本的先生联系，让他们帮我去讲，我给他们免费供稿。我早就想好了，只是让他们帮我宣传我的小说，等我的小说红了，我就去找印刷厂，把它们印刷成册，然后卖书为生。”
    赵品凡揣摩道：“奥，我明白了。檀夫人

 第822章 智斗茶艺

    赵品凡说完，周小森点头道：“算你聪明。檀夫人听评书，喜欢听不同的结局，每换一种结局便给一份赏钱，说书先生一个人修改不过来，便请我和他一起去檀府，每次去檀府我都穿一身男装，乔装成男子。”
    赵品凡恍然大悟：“难怪我那次赶紧回头，到处找你，却没有找到。”“那天也是赶得寸，我和说书先生被邀请到檀府，看到新郎居然是你，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想着怎么破坏你们两个成亲。
    我想来想去，想起了柱子用的手法，溜进厨房去捣乱，却无意中听到檀府的管家在和檀小姐的几个兄弟商量，要将你灌醉。我这才知道，檀小姐答应婚礼举行完之后，就把你放走。但是她又不愿意放你走，于是就偷偷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檀侯爷，就和檀府的管家商量。后来出了个主意，就让檀小姐的兄弟们把你灌醉，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你就不能逃跑了，也不能埋怨檀小姐。”
    赵品凡听得浑身*，呆呆道：“原来如此。”
    周小森恨恨道：“这次你是彻底知道，檀小姐就是绿茶一枚了吧？现代的绿茶我见过了，古代的绿茶也见识了，只可惜你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檀小姐母子可怜得很。你眼睛不是一直挺雪亮的嘛，这次怎么如此失水准？”
    赵品凡叹道：“这次确实是我认人不清，识人不明。好在你及时出手，我也没损失什么。”
    周小森眼神锐利：“哼，我保护了你两次，当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保护？也许你的本意就是想被檀小姐占了便宜去呢？”
    赵品凡苦笑不得：“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想被檀小姐占便宜？我又不喜欢她。你知道檀家的阴谋后，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周小森说：“你喝醉了之后，我看到檀小姐的兄弟们把你扔进了洞房。于是偷了说书人的锣，扯了块衣服上的布，包在木槌上，趴在檀小姐卧房外，闷声一敲，檀小姐听到声响，觉得不妥，出来查看，我趁机把你拖走，拖进花丛中。然后出去寻找，有没有把你可以带出檀府的东西？
    我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要速战速决。看到花丛边，有园丁用来给花草施肥的带盖的粪车，就把你塞了进去，推上就走。好在我一身男人打扮，粪车又臭，守门的护院也没有好好检查，就把我放了出去。”
    赵品凡无法接受，苦闷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把我放在粪车里带出来的？”
    周小森捂嘴笑道：“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时间紧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我后来给你洗干净了。”
    赵品凡哭笑不得：“那后来为什么又把我扔到了荒郊野外？”
    周小森说：“”檀府派人到处找你，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再带着三头鹿，目标太大。我知道从山坡上可以直接到码头，然后坐船到洛城，并不用经过关卡，于是就把你放到大鹿背上，送到那处山坡上，怕你冷，还让鹿儿们给你取暖。天亮之前，我得回瓜州去拿我印好的书和银子，否则又得重新再来。”
    赵品凡失望道：“原来你为了银子，果断的放弃了我。”
    周小森哈哈大笑：“不是放弃了你，是阴差阳错。我自己回去取银子和书，鹿儿们就去寻找草吃了，我还在你身上放了些银子。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猜想你一定是坐船去洛城了，于是就找到了鹿儿们。我带着它们，只好包了一艘私船。那个船家路上图谋不轨，幸亏鹿儿们保护我，又碰到了其他船只经过，否则我损失可大了。”说到这里也是眼圈红红。
    赵品凡也是非常后怕，看她消瘦了不少，心疼道：“小森，辛苦你了，没事儿吧？”
    周小森摇摇头，痛苦道：“要是有事儿，就见不到你了。”
    赵品凡将她揽入怀中。
    周小森说：“我好不容易到了洛城，幸亏有银子，可以租房子。你说是不是房子比你有用？”
    赵品凡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睛红红道：“我最没用了，小森，对不起你。”
    周小森笑道：“你倒好，到古代来也不经商了，倒是专心行起医来。这次你又惹祸上身，先是收养了赵雨，后来居然又被狄夫人带走了。”
    赵品凡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在洛城经历的事情你也知道？”
    周小森点点头：“我当然关注你了，知道你收养了赵雨，后来赵雨被狄夫人抢走了，你又被赶出了洛城。”
    赵品凡纳闷道：“这一切都很隐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小森摇头晃脑：“有钱什么办不到啊？在古代也是有私家侦探的。你回了眉山，又来了晶城，这一切我都知晓。”
    赵品凡问她道：“你知道加害苏瑞的人是蕊儿？”
    周小森点头。
    赵品凡淡淡感伤道：“小森，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出来见我？”
    周小森正色道：“檀家也一直在找你，我必须躲在暗处，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这样才能在危急的时候保护你，也能保护我自己。”
    赵品凡肃然起敬：“有道理，之后你就认识了毕升？”
    周小森眼神远眺：“我没想到自己的书在这里卖得居然好极了，于是便到处寻找印刷工厂，想要再印一版。找遍了，才在这里，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找到了当时非常简陋的印刷工厂。也就是那时碰到了毕升。那时的印刷厂经营得不好，老板跑路了，只剩下一堆废弃的雕版和油墨，毕升想继续经营这里，但是没钱。我说有银子，愿意和他合作，并且暗示他我的后台是狄夫人。”
    赵品凡满脸怜惜：“小森，你这样做非常聪明，你一个女人，独自漂泊，身上又带着不少银子，很是危险。就算是毕升，我们也只是在历史课本上知道他，不得不防。如果假托狄夫人之名，背后有狄青大将军做依靠，就安全得多了。”
    周小森点头：“我的确这样想。我深知，如果明着告诉他我是狄夫人的人，他肯定不相信，越神秘就越真实。于是我并不明讲，只是话里话外暗示他，我和狄夫人有关。他半信半疑，也实在是想把他的发明付诸实践。于是便答应与我合作。我们两个一起把厂房修葺翻新，还雇了工人盖了一个鹿圃，给我的三头鹿住。因为有毕升在，那些工人也不敢太欺我。
    这时对伦理道德的要求极高，所以治安还好。我拿出管理奇迹的那套办法管理工厂，建立企业文化。虽然我没有几名员工，但是我们的工厂发展得很好，毕升也很给力，最棒的就是我们拿到了《小报》的印刷业务，还和城中多家书局做了生意。
    我给毕升分了股份，他也很高兴。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聪明人。脑子变通得快，非常适应现代企业文化，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们赚了钱，还盖了个小厨房，一开始我给他们做饭，做了很多现代菜式，他们都吃得很高兴。后来太累了，我就雇了人来做饭，还教了他一些做饭的技巧，所以我的印刷厂经营得非常不错。”
    赵品凡说：“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的生意做得这样大，我为什么在书局的胖老板那里买不到你的书——《霸道才子甜宠妻》？”

 第823章 坐看星群

    周小森嘻嘻笑道：“怎么买不到呀？是我跟胖老板商量好，故意不卖给你的。”
    赵品凡气道：“你呀你，对我倒是防范得很紧。”
    周小森正色道：“你见到了王安石对不对？我看到了你发表在《小报》上的文章，写得很好，听胖老板说，王公很欣赏你，想邀请你去帮忙草拟新法的商业部分。”
    赵品凡点头：“是的，我和王公谈得很投机。但我拒绝了他，我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想早日找到你，然后等周游把我们救回去。”
    周小森看看她，眼神复杂，泪光闪闪：“你有没有想过，檀小姐他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默然。
    周小森道：“那日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逛夜市，我雇的人一直跟着你。我知道，你是因为檀小姐住在你医庐中，故意避嫌对不对？”
    赵品凡认真道：“是的，我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不想说不清楚。”
    周小森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深夜买醉，就是心里难受对不对？我什么都知道，所以让我雇的人把你带到了工厂来，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会得罪了檀府，但我实在不能把你拱手让给檀小姐。那个檀小姐，也太……她竟然那样对你。”说到这里，周小森的脸红了，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赵品凡努力回忆昨晚自己醉后所发生的事情，依稀记得有个女人贴在自己身上，浑身软得像面条一样，一双手动来动去，不禁感到也很难堪。他看看周小森生气的样子，想到檀小姐对自己做的事情，都被周小森雇的人看在眼里，实在是太丢人了，顿时羞愧难当，心慌意乱。
    他低声对周小森道：“小森，我只是给她看过一次病，因为见她尚未出阁，就珠胎暗结，非常同情她，所以给她开了幅药方，也没有在她家仆面前拆穿她。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和她的父母竟然赖在我身上，非要让我到她家去做赘婿。我对她是半份感情也没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小森目光温柔：“我知道，无论未来有什么样的困难，我们两个一起去克服好了。”赵品凡轻叹一声，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夜幕低垂，不知过了多久，周小森拉起赵品凡的手：“你有没有看过这里的夜空，特别的美。”一边说，一边拿起架子上挂着的两件大厚披风，带着赵品凡走到屋外。
    只见天空如穹窿一般，把山坡扣在掌心里，山坡上毫无阻挡，一片星光纵横。“参商两曜斗西东”；“坐看牵牛织女星”；银河流转、群星耀目，万事万物都在夜色中静谧地呼吸、生长、变幻、生生不息。
    周小森幽幽道：“一转眼间，我们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年前能团聚，也是件幸运的事情。别的先不想，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倒觉得我们好好准备过年，忘了这些烦心的事情。”
    赵品凡拉着她的手，坚定道：“正是！我倒要看看檀府能把我们怎样？”
    主意已决，赵品凡索性便在印刷厂住了下来，每日跟着毕升处理印刷厂的活计，帮周小森储备过年的食物和衣物，除给五个工人准备了十两银子的年终奖金，还有干果、杂粮、活鱼等礼物外；毕升是五十两银子的年终奖，另有绸缎布匹、干菜活禽。
    他们二人无处可去，就准备看守着工厂，于是备足了炭火棉衣，给三头鹿准备了足够的干草。另外又存了粮食、大白菜、干菜腊肉，干果蜜饯，就准备两个人一起好好过个年。
    周小森也请雇的人回赵品凡的医庐看了看，檀小姐和宝儿一直在医庐住着，虽然关了医庐，但是也不肯离开。母子二人天天做饭生活，过起了平常日子，似乎要把医庐坐穿，一定要等赵品凡回来的架势。好的一点是，檀府派在蹲守医庐附近监督他们的人消失不见了。似乎檀府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不敢再强迫赵品凡。
    赵品凡知道这种情况，也是万般无奈，只好认命。
    转眼间到了年根底下，毕升和工人都离开了工厂，只剩下周赵二人独自过年。下了一场大雪，红梅盛开，白雪红梅，甚是喜人。周赵二人吃了热腾腾的干菜砂锅冻豆腐，写了春联。
    周小森拿着一本《词选》，大声读道：“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读完感慨道：“大少爷的词真是越做越好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初学填词，现在看来已经游刃有余了。不过还是婉约词风，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改成豪放词风了。”
    赵品凡拿着最新的一份《小报》也读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公的诗写得真好。你也不要盼着苏轼的词风改变，词风一改就说明他的人生要开始不顺利了。”
    周小森叹道：“大少爷和王公之间的嫌隙，欧阳修和狄大将军之间的龃龉，马上就要展开了。我本来不想看到这些的，但是似乎也逃不过了。”
    t城，夕阳西下，余晖将这座亦古亦新的都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红色相融交汇的温暖色彩。t城博物馆，周游和黎辉在电子大屏幕上看到了北宋晶城山坡上雪地中的周赵二人。
    周游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回来？”
    黎辉面无表情，是一张扑克脸，沉声道：“快了，那件事马上就要来临了，做完那件事情，他们两个就可以回来了。”
    周游不高兴道：“这不公平，为什么非要他们两个普通人去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黎辉冷冷道：“他们两个，连时空之网都去过了，还算是普通人吗？放心吧，他们两个很安全的。”

 第824章 元宵灾祸

    元宵佳节，周赵二人乔装了一下，到城里去看花灯。今日的晶城是不夜城，火树银花，以一条纵向随势成线、横向交错铺砌的青石板路为中轴，连接无数小巷，沟通全城。夜市繁华，有售卖各种古董文物、胭脂水粉、书画扇面、苏绣乐器，也有各种民间手工艺品和从周边传进来的新鲜玩意儿。
    晶城的街道异常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卖花、卖小吃的小贩川流不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在这里可以吃到著名的民间小吃，也可以看到杂耍表演。蛇舞金龙、亮成一片。到处是花灯，处处是猜字谜的，奖品很丰厚。各种木雕的、磁烧的、金属做的玩偶，还有首饰和胭脂水粉。也有拿红纱灯、风筝做奖品的。
    周赵二人在一处食摊前吃了汤圆，周小森买了栀子花，又买了臭豆干儿。赵品凡笑她一边香，一边臭。赵品凡在一个首饰摊前看到一个发簪很精致，就买了送给周小森。那发簪是陶瓷制成，桃花形状，有着粉色花瓣、白色花蕊、黄色花芯，旁边衬着绿色的叶子。赵品凡给周小森把发簪插在乌黑的发髻上，衬得她的一张俏脸更加娇艳。
    两个人正在说说笑笑之际，赵品凡感觉背后又有人跟踪自己。但回头去看，却熙熙攘攘都是涌动的人群，并没有哪个人像是在跟踪监视他们的。
    赵品凡看到角落里有一处算命的摊子，摊主是一个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中年男子，却梳着油光锃亮的小背头。
    赵品凡心下一动，对算命的人说：“我要问事。”
    “问什么？”
    “什么时候我和拙荆才能回到家乡？”
    算命人递给他一张纸：“写个字看看。”
    赵品凡在纸上写了个“赵”字，算命人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他人，试探着问：“是个贵气的姓氏啊！”
    赵品凡淡淡道：“我的姓氏与当今皇家并无关系。”
    算命人咳嗽一声：“这个字表明相公急着离去，却又总是碰壁”。
    赵品凡想了想：“不错。”
    算命人捋着胡须说：“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便是你们返乡之时。”
    赵品凡诧异：“什么叫‘遇到铁帽人、看见鱼上树’？”
    算命先生神秘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
    赵品凡没有办法，只得离开算命摊，心里默念“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周小森问他道：“你在念念叨叨什么呢？”
    赵品凡把刚才算命的事情告诉她，还认真地问周小森：“什么叫‘遇到铁帽人、看见鱼上树’？”
    周小森不屑道：“那人是胡扯的，骗了你的钱就算成功，你不是很警惕的一个人吗，为什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赵品凡无奈地摇摇头，周小森在一个灯谜摊看中一个灯笼奖品，灯笼的鹅黄丝绢上描绘的是民间过年时的景象，梳着朝天小辫的顽童三五成群、有的放鞭炮、有的折梅花、有的舞狮、有的举灯。只有猜对二十个字谜，才能得到这个灯笼。周小森看看那些灯笼上的字谜，她几乎都知道答案。因为她小时候看过一本《字谜大全》，古今中外的字谜里面都有。
    周小森忙着答题，把灯笼摊主的脸色越答越绿。二十个字谜猜完，灯笼摊主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锈色。当他把那个大灯笼递给周小森的时候，赵品凡悄悄塞给灯笼摊主一些银两，灯笼摊主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手也没那么抖了。
    赵品凡心想我们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来。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他们，但回过头去却只感受到寂寞长风。赵品凡看时间不早了，就对周小森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小森点点头，两个人走到半路，冷雨飘洒下来，把二人的衣服都浇湿了。赵品凡拉着周小森的手，两个人大步向工厂奔去。
    饶是一路狂奔，二人回到工厂时。浑身也都湿透了，房间内，烛火幽微，炉火通红，把周小森的脸庞映照得红扑扑的，几缕长发微微卷曲，赵品凡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爱怜，然后听到了她咚咚的心跳声，是那么青春有力。
    赵品凡感觉到周小森柔软的面颊靠在自己背上，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如同鹿撞的急促慌张的心跳声，那插在花瓶中的幽幽的栀子的芳香更是将他层层包裹，一时间昏头涨脑，手脚如触电般不能动弹。一颗心怦怦乱跳，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转过身去，将周小森搂在怀中，用双手捧起那小小的娇媚的脸庞仔细看看，身子一点一点俯下去……
    赵品凡所见过的最美的雕塑作品是《米洛斯的阿芙洛狄忒》，那端庄的脸庞、修长的脖颈，身体的各部分比例都蕴含着精彩绝伦的黄金比。微微扭转的身躯，如流水般自然融洽，如丝绸般细滑晶莹，富于音乐的韵律，充满魅力。既崇高端庄，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充满了无限的诗意……有一种像血液一样的海水，顺着他们的脚踝流淌……
    赵品凡那天神一般严肃的表情，融含着不满。她觉得他离自己是那样的近。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赵品凡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满脸娇羞的周小森，她正拿着纸笔，画着什么。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栀子花的香味更加浓郁了。赵品凡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感到憋闷，只是觉得有些疲乏和口渴，他长长伸了个懒腰，冲画得正高兴的周小森道：“你在画什么？”
    周小森笑道：“画你！”
    赵品凡道：“画好了吗？我看看，没有把我画成丑八怪吧？”
    周小森将手中的画递给赵品凡，赵品凡见画中画的是自己的侧颜。如刀刻般俊朗清秀的半边脸庞、入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柔和的嘴唇、流畅的脖颈线条，唯独与这一切不相和谐的是那道腾云驾雾、霸道异常的疤痕，像是在时刻提醒赵品凡，他的那些呕心的经历和遭遇。
    周小森见他不语，问道：“我画得怎样？”
    赵品凡笑笑道：“还算及格!”
    周小森噘嘴不悦道：“评价这么低吗？我很用心画的！”
    忽然听到长长的一声鹿鸣，叫得很凄厉。周小森皱眉道：“鹿的叫声不对。”
    赵品凡说：“按说给他们搭了窝棚的呀，不会淋到雨，它们怎么会叫得这么厉害，叫声里仿佛充满了恐惧，不对，不行，我得去看看。”
    赵品凡披衣起身，拿着烛台，走出屋外。
    屋子外面居然灯火通明，一排黑衣人正急速向他们的工厂包围而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在夜色中飞向远方。
    t城河美就美在与海相连，河水汇聚入海，各色建筑相得益彰。只要沿河而行，草木深沉，在蓬勃的春光中，被那临河桃花的绽放，点缀得更为逼真迫切。黎辉站在海河边上，畅望蓝天，一群鸽子降落在他身侧，他撒了一大把米给鸽群。一只羽毛雪白、眼睛红红的可爱鸽子跺到他的身边，他轻轻抓起那只鸽子，小声道：“来吧，我的白雪公主，你是最棒的！”

 第825章 风起云涌

    北宋晶城山坡，黑衣人将整个工厂团团围住，赵品凡大声道：“如果你们是冲着银子来的，我们可以把所有银子都给你们，请不要伤害我们。”
    为首的黑衣人摇头：“我们冲着印刷工厂而来。”
    赵品凡说：“那很更好办了，我和拙荆离开，工厂留给你们。”
    黑衣冷笑：“我们才没那么笨呢，前脚放你们走，后脚你们就去报官。”
    赵品凡说：“在集市上，一直跟踪我们的人就是你们吧？你们也知道了，我们夫妇二人的目的就是返回家乡，绝不会贪恋工厂，也不会再去报官，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另一个黑衣人对为首的黑衣人说：“大哥，别和他废话了。雇主就是要他们两个消失。”
    为首黑衣人点点头，眼神中露出凶狠之色。
    赵品凡心中凉透了，知道这次是劫数难逃，大声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弄个明白，你们的雇主是谁？”
    为首黑衣人说：“盗亦有道，我答应了他不能说，自然不会说的。少废话，动手。”
    周小森走了出来，大声道：“你们这样为所欲为，就不怕檀侯爷和狄大将军吧。”
    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算了吧，休要再骗我们，你们两个的底细我们打听的清清楚楚。你相公只是檀府的一个赘婿，你们两个跟狄大将军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狄夫人收养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们两个的孩子，而是你相公不知从哪里捡来的。”
    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天空参衡变幻，斗转星移，赵品凡施展跆拳道，和几名黑衣人厮斗在一起。他想突破一个口子，然后放周小森走。
    黑衣人明白他的想法，两个黑衣人朝周小森扑了过去。赵品凡使出全身力气，击倒一个黑衣人，拉了周小森的手就跑。
    星群交汇，流星坠落，一阵狂风顿起，迷住了那群黑衣人的眼睛，周赵二人面前赫然裂开一个大洞。
    赵品凡不敢再多想，拉着周小森的手，双双跳入大洞。
    风停了，黑衣人四处查看，一人对为首的黑衣人道：“大哥，他们两个不见了。”
    为首黑衣人思忖道：“派几个人到山下去找，再派几个人把工厂搜个遍。还有，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洞？”
    有人说看到，有人说没看到。
    这时有人咳嗽一声，从鹿圃后面走了出来，精瘦的身材，聪慧的眼神，一缕山羊胡子，正是毕升。
    为首的黑人对毕升说：“让他们两个跑了，不过我会马上派人去找的。”
    毕升摇头：“不用了，他们两个说的对，他们不属于这里，目的就是要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
    为首的黑衣人说：“可是我刚才分明看到一个大洞，但是那阵风迷住了眼睛，等到再能看清东西时，那大洞就不见了。”
    毕升点点头：“不错，是裂开一个大洞，但很快又合住了。好了，这件事情不再考究了，我要清理工厂了。”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再回来？”
    毕升淡淡道：“他们两个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同年，苏轼回乡丁母忧。几年后，其妻王弗病逝，次年，回乡丁父忧。转年七月服满，娶王弗表妹王闰之。两年后，与王安石产生龃龉，开始流放生涯。
    欧阳修与狄青恩恩怨怨数年，狄家覆亡。赵雨因不是狄家亲生，在狄夫人的运作下，幸免于难。跃入大洞的周赵二人感觉脚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然后被卷入了茫茫的漩涡。身不由己地随着漩涡，像飓风一样瞬间旋转而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漩涡的底部有气泡和水珠不断溢出，然后便是控制不住的海水，齁咸的海水，铺天盖地、劈头盖脸地涌来，将他们二人完全吞噬了，就如同那次在美岛被海啸卷进茫茫大海。赵品凡只是像每次途径虫洞一样，下意识地握紧周小森的手。
    不知又在海里漂浮了多久，赵品凡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丝微光，听到一个声音：“赵先生，我们很快就能帮助你和你的太太返回t城，但是你要先帮助我们做一件事情。”赵品凡觉得这声音耳熟，辨别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黎辉。
    赵品凡虚弱至极，听到黎辉这话还是很生气，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道：“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我们两个弄回去，我们两个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让我们帮你完成任务？”他似乎都在咆哮了，但这声音若有若无，声音背后有嘶嘶的声波作响，赵品凡明白了，黎辉还在另一个时空，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他是靠把声音转换成声波，才能和自己完成沟通的。
    黎辉又说：“没有办法，你们正好到达了那里，而且也曾数次进行过时空旅行，也不算是素人了，所以请你们帮个忙。事成之后，会有一个大奖励给你们的。”
    赵品凡握紧周小森的手，生气道：“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会给我们什么样的奖励？我们可不要空头支票。”
    黎辉说：“我要你们到沙鸥号去，帮我们验证一件事情。只要验证完毕，我们可以给你开设人造虫洞的权利。”
    赵品凡生气道：“我们只想在t城好好的生活，不想要这种权利。”
    黎辉又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这种权利很有用的。”
    赵品凡还要拒绝，周小森却醒转了，她微弱道：“答应他!”
    赵品凡郁闷道：“小森，为什么要答应他？”
    周小森坚持道：“答应他！”
    赵品凡只好对黎辉说：“好，我们答应你，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让我们就这样泡在海里呀？”
    黎辉笑道：“好的，我马上解决。”
    赵品凡的眼前忽然明亮起来，他看到一道阳光将海水照亮，海水湛蓝，水草袅袅，各色的鱼群在海中穿梭，一艘古朴的大船，船身挂满青苔水草，静谧地躺在孤寂的海底，三个大字赫然醒目“沙鸥号。”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原来这就是‘沙鸥号’。”可是没有黎辉帮助处理声波，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又是一个大浪拍来，似乎有鲸鱼经过，赵品凡再次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时，只觉浑身上下都是被太阳灼烧的感觉，他奋力睁开眼睛，阳光异常刺眼。他发现自己躺在热乎乎的沙滩上，沙子是*的细沙。他口干舌燥，嘴唇干裂，显然是到了极热的地方。他把眼睛睁大，只见一个黝黑消瘦的孩子的面庞正望着他，也和他一样奇怪地睁大了双眼。
    赵品凡连忙去寻找周小森，看到周小森就坐在不远处，便大叫一声。周小森把目光也望向他，只见她衣服破破烂烂，长发披散，浑身沾满云霞。赵品凡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想大喊又喊不出，只能与周小森遥遥相对，相互苦笑。
    周小森对那小孩子说：“能不能给我们些淡水？”
    小孩子回答了一句“能”，转身就走，不一会儿用椰子壳端来一壳清水，颤颤巍巍地递给周小森。
    周小森不喝，却也没有力气站起，于是就指指赵品凡。小孩子将水递给赵品凡，赵品凡喝了半壳，又指指周小森，小孩子便又将水递给了周小森。
    周小森这次喝干了椰子壳中的水，让小孩子扶着，踉跄走到赵品凡身边，坐下来，一把搂住他，趴在他肩膀上呜呜地哭。
    赵品凡摸摸她的头发和背脊，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得完成黎辉交给我们的任务，然后才能回t城去呢！”
    周小森伤心道：“可是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什么年代？也不知道那个‘沙鸥号’是什么？还有我的印刷工厂，究竟是被谁抢占了去呀？”
    赵品凡安慰她道：“印刷厂是身外物，又带不回t城去，你不要再惦记啦。至于‘沙鸥号’，我刚才在海里时看到了，应该是一座沉船。黎辉要我们到船上去验证一件事情，我想他很快就会联系我们，给我们任务了。至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我们总会弄清楚的。还有，这个任务是你接下来的。你可不能轻易放弃呀！”
    周小森难过道：“我是为了小林着想，他毕竟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的人，如果我们掌握了人造虫洞作为交通工具，我总觉得在关键时候能帮到小林。”
    赵品凡点点头：“我懂了，也支持你。那我们就听黎辉的话，把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好，争取早点儿回去。”
    周小森不解道：“可是我们都到这里了，为什么黎辉还不告诉我们任务究竟是什么呢？”
    赵品凡沉思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他还是在等待时机吧。”

 第826章 漫天云霞

    这时那又黑又瘦、大眼睛、厚嘴唇，年龄大约有七八岁的小孩子跑过来，对他二人说：“跟我进木屋去吧，里面有东西吃。”一边说一边指指岛中央的一座木屋。
    周小森微笑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孩子眨眨眼睛：“我叫靓仔。”
    周赵二人微笑了，越看越觉得靓仔可爱。他们二人互相搀扶着，跟着靓仔来到了小屋。小屋由岛上的原木垒成，里面有一只黑色的水缸储存淡水。一些芭蕉树、橡胶树的大叶子，堆成简易的地铺。墙上挂着海螺做的装饰品，晾晒着许多鱼干虾干。角落里放着两只粗陶盆，一只里盛着水，养着新鲜的鱼和各色贝壳；另一只里面装着山竹和红毛丹。
    周小森对赵品凡说：“这里很像云锦岛，我们又注定要开始一段海岛生活了。”
    赵品凡笑道：“是啊，我们在海岛生存的经验丰富得很，你也不用没用安全感了。”
    靓仔抓了一把山竹和红毛丹递给周赵二人，二人又饿又渴，吃了一些水果。
    周小森问道：“靓仔，这里是什么地方？”
    靓仔歪着脑袋说：“这里是云霞岛，岛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
    周小森夸赞道：“名字真好听，你爸爸妈妈呢？”
    靓仔低下头去，大眼睛里掠过一丝哀伤：“我爸没了，我妈在家里。”
    周小森惊奇道：“这里不是你家吗？”
    靓仔摇头：“不是，我家在另一座大岛上，这座小岛只是我来玩耍的地方。”
    周小森夸奖他道：“行啊，靓仔，你简直是这里的岛主，太厉害了。”
    靓仔羞涩地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赵品凡想：小森问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里是哪里？具体的年代更没弄清楚。
    赵品凡问靓仔道：“现在还是宋朝吗？”
    靓仔点点头。
    赵品凡又问：“你家住的大岛，叫什么岛？属于哪里管辖。”
    靓仔说：“属于南越。”
    赵品凡大致明白了，他恢复了体力之后，就走到屋外，观察这云霞岛。只见这岛并不大，岛上种满了椰子树。人类的建筑，就只有靓仔这一间屋子。
    白色的沙滩，非常柔软光滑。沙滩上有很多白色的贝壳、白色的珊瑚，还有他们三个人刚刚留下的大大小小的脚印。
    海水不断地冲刷上岛，一艘小木舟停泊在海边，想必是靓仔的船。
    远远望去，海水幽蓝。站在海边，向海底望去，海水清澈无比。黑黄条纹的神仙鱼，就在浅水处一群一群地游过。再深一点儿是红色的小丑鱼。赵品凡若不是刚从海底逃生，还有些惧怕大海，早就一头钻进去，去探索这里的奇幻海底了。去揭开那沉睡在附近的“沙鸥号”的神秘的面纱。
    赵品凡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海岛的尽头，他向岛外眺望，只见离这里不远处也是一座海岛。那海岛上生了一棵奇大无比的榕树，盘根错节、自成森林，茂密的树荫遮挡住了整个海岛。偶尔会有一些鸟类飞来停泊在树上。
    再往远处则是一座线条柔和的山，缓缓地冒出些烟来。将小岛勘察完毕后，赵品凡返回小屋。看到靓仔正在屋前，用一些木柴生火，知道靓仔要烤鱼给她们吃。
    周小森道：“靓仔说他平时驾着船，打了鱼，到云霞岛上来歇一会儿，玩一玩，晚上再回去。这小屋还是他爸爸在世的时候盖的，那个时候，他和和他爸爸，每天早晨割完乳胶，再出海打鱼，之后他们父子俩就到这个小屋里来休息，休息完了就回去。现在他父亲病逝了，他就一个人延续着从前的生活方式。一会儿他给我们烤好鱼，就要回去陪他的妈妈了。他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到南越去看看？”
    赵品凡道：“好呀。”
    鱼烤好了，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鱼太鲜美，靓仔烤的鱼简直美味得无法用语言形容。赵品凡一下子吃了三条，险些连舌头都咬了下来。
    靓仔帮他们烤完鱼就回去了，只留下他二人在云霞岛上。赵品凡见周小森坐在了蕉叶和苇叶铺在的席子上，用手托着腮想心事。自己便走出小屋，在清凉腥咸的海风的吹拂下，遥望着奔涌中的大海和漫天红霞。
    赵品凡大喊：“小森，快出来看，这里真是名副其实的云霞岛。”
    周小森走出木屋，看到姹紫嫣红的花朵一般的云霞堆满了天空，叹为观止。
    第二日在刷刷的海浪声中，赵品凡早早醒来。走到屋外，只见四周一片蒙蒙黑，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他在海边站定，向天边望去。只见东方浮现出一片鱼肚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好一番壮丽的海边日出景象。随着清晨的朝曦，一艘小舟向这边划来，船上站着一个男孩子，又黑又瘦，宛若从东海花果山划船到大陆的那个孙猴子，正是靓仔。
    小船靠近，赵品凡看靓仔今日换了一件花花绿绿的新衣。极其熟练地将船靠在岸边，然后跳到沙滩上来，远远的就向赵品凡挥手。他见到靓仔也很高兴，于是就跑过去，将靓仔抱起来转了一个圈。靓仔对于他的友好举动，也非常的高兴，黝黑的小脸上也泛仿佛出了红晕，嘴边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靓仔说：“我妈妈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你们去吗？”
    周赵二人说：“非常乐意。”
    靓仔说：“太好了！你跟我到船上去，我妈妈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靓仔牵着赵品凡的手，又回到船上。靓仔的妈妈给他们带了些米，带了些蔬菜，还有几个西瓜。最后靓仔还掏出一个手工编织的纯白花环，交给赵品凡，指指周小森，示意让赵品凡给周小森戴在头上。赵品凡一笑，将花环戴在了周小森的发上。在赵品凡看来，虽然浑身白衣破破烂烂，但是头戴花环的周小森宛若仙子，不禁心潮澎湃。
    赵品凡和周小森坐着靓仔驾驶的小船，晃晃悠悠向大陆驶去。周小森忽然想起什么来，在身上左摸右摸……
    赵品凡问道：“你在找什么？

 第827章 鲸落奇景

    赵品凡问道：“你在找什么？”
    周小森道：“我想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礼物，我们第一次到靓仔家，总不能空手去吧？可是好像又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她妈妈的!”
    周小森翻来翻去，只找到赵品凡送给她的那支小小的桃花发簪。赵品凡大叫：“这个不许送。”
    周小森知道他心意，故意笑着调侃他：“为什么？”
    赵品凡面带愠色：“这还用问？这东西是我送的，哪里再能转送。”他一边说，也一边翻了翻衣服口袋，找到苏苏送给周小森的那个小金铃铛的手链，故意道：“送这个吧！”
    周小森一把夺过手链：“这个也不能送。”
    赵品凡笑了，摸出一锭银子来：“还是送这个最实际。”
    靓仔的船靠岸，这里是一片繁华的大岛。路边尽是高大的树木，每座树木上都结满了一串串的红毛丹。还有很多树上结满了白色花朵、黄色花芯的鸡蛋花。三人来到一座木制的二层小楼，小楼非常简陋，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靓仔的妈妈出来迎接，周小森将那锭银子送给靓仔的妈妈。靓仔的妈妈推辞不要，周小森就把它们悄悄地压在了床铺下面。靓仔要来烤鱼，准备中午饭。周小森道：“今天不用了，我来做一道蒸鱼给你们尝尝。”
    当天中午，靓仔母子和赵品凡便吃到了一顿清淡鲜美的饭食。白米饭、蒸鱼、青菜，赵品凡还拌上了一些辣椒酱。只是那辣椒酱又辣又酸又涩，味道怪怪的，吃得赵品凡呲牙咧嘴。
    吃过午饭，靓仔送赵品凡和周小森回云霞岛。晚饭周小森做了米饭和咸鱼虾干汤，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赵品凡喝了一口汤道：“如果天天吃这些东西，恐怕也是受不了的。我们还得去赚钱，然后买些油，可以炒菜吃。”
    周小森叹息道：“又得从头再来。话又说回来了，黎辉什么时候才安排我们去执行他所说的那个什么神秘任务呀？”
    赵品凡说：“我去问问他。”
    他走出木屋，对着茫茫大海，大声喊道：“黎辉，你究竟要我们帮你做什么，能不能早点告诉我们，不要让我们在这里傻等？”
    海浪滚滚、波涛汹涌，只剩下他自己的回音在旋转。最后的努力也白费，赵品在白色的沙滩上跑了一圈，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他朝深黑的大海中望去，海水中浮现出的是周小森姣好的面庞。他又抬头向星空中望去，满天星星，又连缀成霜那美丽的身体。他坐卧不宁，将脚伸进海水，海水并不冰冷，带着被太阳照射过的温度，柔和地漫过他的脚背，仿佛是周小森拉着他的手。
    忽听小屋中传来一声尖叫。赵品凡大喊不好，连忙跑回小屋。只见周小森躲在小屋的一角，一条大花蟒蛇缠绕在那边的屋檐下，吐着长长的信子。赵品凡将周小森挡在身后，从晾晒的贝壳堆中，捡了几枚尖利的贝壳，射向蛇的七寸。蛇被打死，瘫软了下来，掉在了地上。赵品凡用树枝将蛇挑起，扔到了屋外。
    一抬眼，看到周小森头发上戴着自己买给她的那枚桃花发簪，心中充满暖洋洋的快乐，像是喝了美九一般熏熏欲醉，于是微笑道：“哦，你戴这个发簪简直太好看了。”
    周小森笑了，她那温柔的发丝，每一根都撩拨着赵品凡的心弦。那光洁的额头、星辰一般的眼睛、小小的鼻梁、湿润的珠光色的嘴唇、唇边小小的酒窝，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赵品凡，他最后的防线都被彻底冲破了。
    屋外是海潮的声音，海风吹拂着椰树。乌云一点一点地褪去，露出被遮挡的、美丽的满月，皎洁而裸露地照耀在海平面之上。那遥远的火山，依旧喷射着迷茫的雾气。一只晚归的飞鸟，用闪电一样的速度，飞入旁边岛屿上大溶洞的洞穴中。一只小小的寄居蟹，拖着沉重的贝壳，钻入沙洞。一只熟透的椰子，从高高的树上坠下。热带妖冶的花朵，在晚风中悄然绽放。世间万物都在海潮中喘息，在跟随着海平面悸动，来回往复、经久不息。
    第二日，赵品凡等不到黎辉的消息，就和周小森商量着潜到海底去看看“沙鸥号。”
    周小森有些犹豫，她眉头深锁道：“你虽然在半昏迷中看到了‘沙鸥号’，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它地处的位置距离我们有多远？存在的海域有多深？”
    赵品凡轻叹一声：“那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要去看看的。”
    周小森看着他坚定的样子，柔声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一起携手潜入海底，看到七彩的茂密的珊瑚丛，还有红色和蓝色的小丑鱼穿梭于其中。在往下是懒散的海龟和成群结队的海豚，礁石上趴着橘红色的海星。但已经潜得很深了，并没有看到“沙鸥号”。
    周小森觉得是他们潜水的位置不对，第二天，二人游泳去了对面的榕树岛，躺在榕树下欣赏五彩缤纷的蜂鸟，还有各种巨型的说不出名字的鸟类。也一起到了火山的脚下，远远地在山脚下拾得了一块黄色的矿石。休息够了，就潜水继续寻找“沙鸥号”。这次仍没有收获，赵品凡觉得脚底碰触到一颗浑圆之物，便一猛子扎下大海去，将脚底之物摸上来一看，却是一颗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紫色大珍珠。他向靓仔讨了根细绳，把珍珠钻了眼，给周小森挂在脖子上。
    周小森说：“无独有偶，上次我们在云锦岛捡到的是颗金色的珍珠，今天这颗居然是紫色的。”
    靓仔来了，赵品凡把这几日用拾到的砗磲和贝壳、散珠制作成的手链、项链交给靓仔，希望靓仔帮他们卖了，换些零花钱。靓仔把这些东西拿到集市上，果然很好卖。赵品凡又托他用换来的钱买了油和榴莲，这里的榴莲特别好吃，简直像冰激凌一样。
    一日，周赵二人又到海中深潜，这次换了个方向，游得远了些，沉得深了些，虽然没有看到“沙鸥号”，却看到了一番奇景。
    一只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巨型鲸鱼，正在骤然坠落。赵品凡拉着周小森连忙躲远，但是却有无数的海洋生物，浩浩荡荡、成群结队地游向鲸鱼的身体。螃蟹、虾类挥动着钳子，不时有鱼群穿过……电鳗、水母，各种贝类，纷纷攘攘，从四面八方划动而来、冲向鲸鱼的身体。
    赵品凡感慨道：“是鲸落。一鲸落，万物生；简直太壮观了。”
    周小森也在科学杂志上看过鲸落现象，知道整个鲸落现象一共可以分成四个阶段。在鲸鱼的身体缓慢下沉至海底的过程中，第一个阶段，鳗鱼、鲨鱼、一些甲壳类生物会吃掉鲸鱼身体中的柔软组织，鲸鱼的身体将被完全分解掉；第二个阶段，蠕虫和盲眼虾等，会守候在鲸鱼的身体旁对其进行蚕食；第三个阶段，细菌会分解鲸鱼身体的骨脂质，供大量海洋生物生养繁殖；最后，鲸骨的矿物遗骸会作为礁岩成为生物们的聚居地。无数海洋生物可以大快朵颐，寄生类海洋生物有了可以诗意栖居的温柔乡，各色海底生物在这里繁衍生息，一个大型鲸落可以供养不同深度的海洋生物十几年乃至数百年，鲸鱼的身体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海底乐园。
    周赵二人默默注视着这头雍长华贵的巨型鲸鱼缓慢地向海底沉去，想象着在未来，它的骨骼将会变成一片海底绿洲，忍不住心神荡漾、无比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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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8章 海边大厨

    黎辉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周赵二人又找不到沙鸥号。两个人在云霞岛上生活，总得仰仗靓仔给他们送淡水和生活必须品。靓仔只是个小孩子，周赵二人不忍心看他如此劳累，赵品凡就和周小森商量，两个人准备搬到靓仔母子居住的隶属南越的大岛上去，这个岛被称作硫璃岛。
    至于为什么被叫做琉璃岛，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是西周时期就会制造玻璃，只不过那时人们叫它琉璃。琉璃的颜色多种多样，古人也叫它“五色石”，另外也有无色琉璃。琉璃的制作方法被牢牢掌握在贵族手中，民间非常罕见。少量从异域进口的琉璃，曾经在这个岛上经过，被大家知道，大家就管这个岛叫琉璃岛。二是这个岛的海滩上盛产五色鹅卵石，在太阳的照射下，这些鹅卵石晶莹剔透、五彩缤纷，非常像琉璃，所以这个岛也因此得名“琉璃岛”。
    周赵二人在靓仔母子居住的小楼旁边，也搭建了个二层木屋。一层用来晾晒鱼干、虾干、菜干，二层用来居住。居住的地方解决后，周赵二人又到集市上去考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考察了一圈，二人坐下来商议。
    赵品凡说：“这里也是集散大岛，船家、客流都很多。但卖食物的人少，我们除了可以继续开发你的自热盒饭外，还可以开个食住一体的酒楼，因为我看到很多船家在这里装卸货物，有的需要等候休整很长一段时间。我观察了，岛上的可供餐饮、休息的地方太少，他们这段时间往往没地方去，就蹲在码头上。如果我们开个酒楼，就能让他们在那里休息了，生意一定好。”
    周小森双手一摊：“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成本，二是我们随时会离开这里，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好像没必要。”
    赵品凡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先开个路边摊，做几道小菜式，等赚够了钱再一步一步往大了扩展规模，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开一个小酒楼，类似民宿那种，那么靓仔母子以后的生计不就有着落了吗？”
    周小森点点头：“你想的很对，那我们就从头做起，能做到什么份上就做到什么份上吧。”
    赵品凡说：“菜式还是要靠你。最好是能利用一部分海边现有的食材，然后又做出新花样来，是不是有点为难？”
    周小森忖思道：“倒也不是很为难，我刚才看到海边有好多海苔，我们可以把它晒干了。捣成碎末，和果仁一起炒。我看这些咸肉不错，也可以买来，和鸡蛋一起蒸。水芹都很新鲜，可以炒肉，包各种馅的粽子也行。”
    赵品凡高兴道：“好极了，我们说干就干。上次我托靓仔卖了一些珍珠，还有几两银子做本钱。”我们再用竹子或苇叶做些简易餐盒，一边卖盒饭，一边卖自热饭。
    周小森眨眨眼睛：“既然这样的话，炒饼炒面也可以开发。我们两个人手不够，让靓仔母子一起来，然后给他们支付工钱。”
    赵品凡笑道：“行！”
    周小森笑靥如花，摆出一副准备大干特干的架势：“这样吧，你去买咸肉和鸡蛋、苇叶等食材。我去采海苔。”
    两个人说干就干，第二天支起小炉子，开始卖盒饭，靓仔母子也帮忙处理食材、包粽子。当那海苔炒果仁、水芹炒肉、咸肉蒸鸡蛋的香气在空中飘散的时候，果然吸引了很多人。四人干了一天，赚了不少钱。
    当晚四人在靓仔家聚餐，周小森给大家包了海螃蟹鸡蛋韭菜馅的饺子。吃饭的时候，周小森拿了一盒东西递给靓仔，对摸摸靓仔的头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靓仔妈妈推说不要，说今天已经收了周赵二人的工钱，不能再要礼物了。
    周小森硬把礼物塞给靓仔，坚决道：“工钱是工钱，礼物是礼物，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这份礼物对靓仔来说特别有用，我也是碰巧看到有船家船上有，才能买到的，你们一定要收下。”
    赵品凡也笑嘻嘻说：“收下吧，打开看看。”靓仔打开一看，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只见盒子里装着字帖、本子、毛病，砚台、墨水、镇纸，还有唐诗宋词。
    周小森对靓仔妈妈说：“靓仔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多多少少要认一点字的。这样吧，以后每天晚上我们收了摊，我们两个来教他写一会儿字。”靓仔妈妈双眼含泪、千恩万谢。
    赵品凡说：“不用客气，以前都是靓仔在帮助我们，靓仔也就是跟我侄子一边大，我看到他就想起了我侄子。”
    周小森对靓仔妈妈说：“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本子，上面画着食摊卖的那些菜式的制作方法的步骤图。周小森嘱咐靓仔妈妈道：“你要学会这些小菜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我们回家乡了，这样你和靓仔还能靠这个食摊为生。”周小森知道靓仔妈妈不识字，所以精心画了出来。
    靓仔妈妈含泪点点头。
    周小森又把赚来的所有银子交给靓仔妈妈：“这个你也替我保管。”
    靓仔妈妈慌忙摇头：“这个可不行，你已经付给我们工钱了。”
    周小森道：“我不知什么时候要返回家乡，这个先放在你那里，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要。”她的打算是，如果他们突然被黎辉派去找沙鸥号，不能把这些钱带走，她和赵品凡都希望把钱留给靓仔母子。如果直接给靓仔母子的话，他们肯定不要，但是托靓仔妈妈保管的话，或许她会收下。
    就这样太平无事地生活了几天，周赵二人的路边摊越办越红火。
    赵品凡对周小森说：“关于沙鸥号，我们一无所知，但很明显那是一座沉船。虽然不知黎辉让我们两个到沙鸥号去，帮他验证什么事情，但我们最好还是做一些准备工作比较好。”
    周小森纳闷道：“该如何做准备工作呢？”
    赵品凡沉思道：“这个时代，除了向别人打听，也没有太好的查询办法了。反正现在我们的食摊很受欢迎，我们就向南来北往的船家们打听，多多少少，大概能获得一些信息的。”
    周小森点头道：“好主意。”
    赵品凡给客人们盛饭菜后总要问一句：“您听说过沙鸥号吗？”路边摊兴旺起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到摊子上来买吃的。面对这个问题，客人们大多数不知道，有几个客人听到“沙鸥号”三个字就脸色大变，不愿提及。

 第829章 沙鸥探险

    有一天，摊子上来了个胖胖的食客，头发是几天没洗的样子，漆黑而油腻，一缕刘海耷拉在额头正中，满身腥味。他的眼神飘忽，一幅十分心虚的模样，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素炒饼。
    赵品凡猜想他身上可能没钱，但还是给他盛了一份快要溢出来的炒饼，并赠送他一碗胡辣汤。
    胖食客紧张道：“我没点汤。”
    赵品凡淡淡道：“没关系，请你喝的。这里可以赊账。”
    胖食客长舒了口气，感动道：“老板，你人太好了，我确实没钱，在你的摊子附近观察了半天，你这里本来是不可以赊账的。也是，又有谁会在码头做生意还赊账的，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我知道你是怕我难堪，才故意这样说的。你不仅想请我吃东西，还顾虑到我的尊严，我很感动。”
    赵品微微一笑：“没关系的，南来北往都是客，你只点最便宜的吃食，说明你还是很自觉的。若不是实在没钱，也不会这样做。”
    胖食客像是几天没吃饭一般，狼吞虎咽吃完炒饼，又把汤倒进喉咙，赵品凡一个劲儿劝道：“慢点儿喝，慢点儿喝，不够还有粽子。”
    胖食客摸摸肚皮，长叹道：“吃饱了，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样舒服了。”
    赵品凡莞尔不语，胖食客说：“我刚才听到你在打听沙鸥号，为什么？”
    赵品凡一愣：“奥，有朋友托我问问。”
    胖食客不悦道：“老板，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但这句话就不实在了。”
    赵品凡看看他的架势，知道他似乎对沙鸥号十分了解，连忙解下围裙，对周小森道：“小森，帮我蒸个鲜肉加蛋，再炒个海苔果仁、水芹肉片，我要和这位大哥好好聊聊。”
    然后邀请那胖食客，在摊位的最偏僻的角落里坐下，恭敬道：“关于沙鸥号，还望您赐教。”
    胖食客看看左右，并没人注意他们，于是小声道：“我告诉你关于我所知道的关于沙鸥号的事情，你可不能认为我疯了，我现在的神智很清醒。”
    赵品凡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也知道沙鸥号很神秘。”
    胖食客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有一次和朋友去潜水，看到了沙鸥号，他好奇，游进了沙鸥号，我不敢进去，就在外面等他，我一直等啊等，他始终没有出来，后来我就游回了海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我的那位朋友。”
    赵品凡迟疑不语，心想照着胖食客和黎辉的说法，这个沙鸥号很有可能是一个虫洞的入口。
    几天后的一日夜间，赵品凡在梦中依稀听到黎辉的声音：“做好准备了吗？你们可以动身去寻找沙鸥号了。”
    赵品凡在梦中问道：“现在吗？”
    黎辉的声音：“不错，正是现在！”
    赵品凡猛然坐起，看到周小森也刚从梦中惊起，满脸惶恐。赵品凡问：“你是不是听到黎辉让我们去寻找沙鸥号？”
    周小森眼神惊魂未定，点点头。
    赵品凡望向窗外，只见外面一片漆黑，风急雨急，波浪滔天，十分吓人。
    周小森胆怯道：“这样的天气潜海吗？这个黎辉，以为我们都是铁胆英雄吗？”
    赵品凡说：“他选今天让我们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危险应该是没有的，走吧，早完成任务，就可以早回t城了。有我在，你不要怕。我去找根绳子来，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这样无论风浪再大，我们两个都不会分开了。”
    二人做好准备，穿好蓑衣、戴好斗笠，手牵着手，一起向海边走去。海洋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不停地怒吼，巨浪带着吞噬一切的勇气，汹涌翻滚、肆意妄为。一只白色的鸽子飞进浪中。
    赵品凡感到周小森的手冰凉，浑身都在颤抖，安慰她道：“不要怕，我们不是有过好几次在海中漂浮的经历了吗？再说了，黎辉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二人来到海边，摘掉斗笠，脱掉蓑衣，开始潜海之旅。一个骇浪拍下来，二人失去意识，又不知飘浮了多久。一束微光照射进二人的眼中，外面风浪虽大，但海底风平浪静。灰色的和深红的鱼群游过，一只海豚在吟唱美丽的歌声，那歌声唱道：“沙鸥号，在前方，一直游，就能看到。”
    当二人游到实在游不动的时候，忽然被眼前亮灿灿的金光之色照耀着，又恢复了精神。他们看到了那所古朴的大船，船身挂满青苔水草，静谧地躺在孤寂的海底，三个大字赫然醒目“沙鸥号。”
    二人相互扶持着游进船舱中，呼吸竟然是通畅的！船中摆满了各种陶瓷器皿、红木器具、金属制成的锅碗瓢勺，更有金银首饰、宝石珠花、珊瑚翡翠、青铜器物等各种珍品。这些东西本来沉睡在海底，却因为不知哪里来的金色光芒所照耀，散发出耀眼的富贵逼人的气度。
    周赵二人顺着金色光芒找寻而去，终于看到一座伟岸的青铜大树。大树由树座和树干两部分组成，树座略呈圆锥状，底座呈环形，上饰云气纹，底座之上呈三山相连状，山上也有云气纹。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果上站立一鸟，两果枝下垂。在树桠和果托下分别铸有火轮。青铜神树的下部悬着一条龙，龙的头朝下，尾在上，天矫多姿，充满神秘色彩。
    这树可能便是神树‘建木’，《山海经》记载过。它是通往三界的法器，《山海经》不仅仅是中国关于上古神话的记载，确切地说更是一部史前文明。《山海经》中记载了供太阳栖息的两裸神树，一棵叫‘扶桑’，一棵叫‘若木’。而‘扶桑’和‘若木’也有可能是一棵神树的不同称谓。‘扶桑’生于东海，‘若木’生于西极。太阳升起时，此神树名为‘扶桑’，太阳落山时，此神树名为‘若木’。
    周赵二人都看呆了，忽然听到黎辉的声音：“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帮我看看这棵树的根部刻着的字，是‘扶桑’还是‘若木’？”
    赵品凡探头看去，大声道：“都不是，叫做‘无冕’。”
    黎辉的声音：“好的，我明白了。这是来自未来的虫洞接收器，是未来人把它安放在‘沙鸥号’中的。”
    周小森：“我们不明白。”
    黎辉的声音：“你们先回来吧，我会找合适时机给你们解释清楚的。”
    周小森郁闷：“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你自己不来验证，非要派我们来？”
    黎辉的声音：“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我自会给你们讲解明白的。”
    赵品凡：“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还有，你答应我们的可以主动开启人造虫洞的方法呢？”
    黎辉的声音：“先游出沙鸥号，快点儿！”
    周赵二人开始往船外游去，忽然闻到扑鼻的香气，一头抹香鲸经过，鲸尾腾起的巨浪将二人拍晕。等二人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琉璃岛的沙滩上。那五彩的像琉璃一样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璀璨夺目。
    周赵二人回到住所后发现，靓仔母子已经出摊了。他们二人换了干净的衣服，周小森问：“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赵品凡说：“等着黎辉再次联系我们吧，他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对了，我们到食摊去吧，估计和靓仔母子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周赵二人来到食摊，看到靓仔的头上顶着一口大铁锅，正蹲在地上处理食材，顶着铁锅的原因大概是为了防晒。靓仔的妈妈正在往树上挂晒鱼干，赵品凡不禁愣住了。
    周小森拽拽他的衣襟：“你怎么了，为什么愣住了。”
    赵品凡呆呆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元宵节那天算过一次命，那个摊主说‘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之时，便是我们可以返乡之时，我当时还觉得他胡说八道，现在你看看，真的是这样。”
    周小森看看靓仔母子，叹息道：“原来这句古里古怪的话，说的是靓仔母子。”
    话音未落，黎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你们可以准备回去了，我也可以教会你们开启人造虫洞的方法，不过我有件事情要问问赵先生，你想不想再见见赵雨？赵太太，你不想再见见苏轼？”
    周赵二人面面相觑，目光交织在一起，然后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们两个一起大声说：“想。”
    一个洞在他们面前裂开，黎辉说：“你们可以通过虫洞，去见你们想见的人。我在你们身旁安置了结界，靓仔母子是看不到你们的。”
    周赵二人一起对着靓仔母子挥手：“再见了。”
    靓仔母子丝毫不知，在食摊前努力地炒菜做饭。一阵大风吹来，靓仔头上的铁锅晃了晃，树上的鱼干也跟着风一起晃动。

 第830章 鸟鸣山幽

    山顶白云缭绕，山中草木葱荣、鸟鸣花幽，一个十六七岁的英俊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健美发达的肌肉，一枝竹枝束着发髻，穿着白色的汗衫，露出两只虬劲、饱满、结实的手臂，背上背着一只大大的竹筐，正是赵雨。
    后面一个一身青衣、一枚荆钗的少女，眉目如画，也背着一只小号的竹筐，正是阿环。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山，赵雨走在前面，显然是在探路，不时地回头来拉拽一下阿环。山间怪石嶙峋、溪水潺潺，宋朝的深山美得不可方物。
    走着走着，赵雨停下来，指着一种结着紫色葡萄珠子的绿色大叶植物道：“阿环，你看，这是商陆。根可以入药，白色肥大者为佳，红根则有剧读。服食商陆，可以通二便，治水肿、胀满、脚气、喉痹，外敷治痈肿疮读。”一边说一边采下石边的一株商陆，剥开根茎给阿环看，只见是又肥又大的白根，便顺手抛到背后的竹筐中。阿环双眼灵动，显然是在记忆赵雨所说的草药常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赵雨又陆陆续续教给阿环认识了白雪姬、杜若、夕雾、素馨、蜀葵等药用植物，两个人渴了便喝山泉，饿了便吃一些干饼，但幸福的神情洋溢着两个人的脸庞。
    赵雨去给阿环摘果子去了，阿环将雪白的赤足伸到溪水里冲泡，几尾红色的小鱼就围绕着她游动。忽然她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从水中拔出双脚，果然一条倒挂在树丛中的黑红相间的巨蟒吐着长长的信子，向她袭击过来，她一个闪躲，觉得胳膊上一疼，还是被蛇咬到了。她心中一紧张，后退几步，被石头和荆棘绊倒，摔在地上，那狰狞的巨蟒张开大口，就向她劈头盖脸地吞噬下来。
    一只斧头飞掷而来，不偏不倚，砍在蛇的七寸上，阿环坐在地上喘息不定。赵雨从远处飞奔而来，关切地喊道：“阿环，你没事儿吧？”
    阿环脸色发黑、头发散乱，左手紧紧抓住右臂上的伤口道：“我中了蛇读。”
    赵雨轻轻拉开她的左手，帮她检查右臂上的伤口。只见伤口又深又长，赵雨赶忙摘下背后竹筐，从里面取出最早挖的那棵商陆，将根部放进口中咀嚼，然后吐出来敷在阿环的伤口上。只见阿环的右臂又黑又肿，伤口处渗出黑色的血液。
    赵雨道：“不要紧，我有办法，我刚才看到一棵商陆，她足可以治蛇读。来，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去看。”赵雨将阿环背在背上，快步向深山处走去，在一处岩石后面，果然长着一棵与众不同的商陆。
    那植物半人高，枝繁叶茂，紫色的葡萄一样的果实细密累累，这商陆虽然奇特，但丝毫看不出人形。
    赵雨将背上负着的阿环放在地上，从衣襟桑撕下两块布条，塞入阿环耳中。又同样撕下两块，塞到自己耳中。然后拿起小药锄，小心翼翼地从土中挖出了那棵商陆。
    那商陆的根部又肥又白，果然呈现出人形。这商陆先是发出一阵阵呜咽的哭声，然后又发出好听的流水声和袅袅的琴音，时间短了还无所谓，时间稍微一长，赵雨和阿环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赵雨从商陆的根部拽下几根长须，塞到阿环口中，阿环将长须嚼烂。赵雨又用一只陶碗盛了清水来，示意阿环喝水，阿环喝了三大碗水，面色开始由苍白透黑，转为红润，伤口的淤黑也渐渐变红，右臂的肿胀也逐渐消退。
    那商陆发出的声音已经从哭声、流水声、琴声转变为了尖叫声，赵雨和阿环的心脏扑扑乱跳，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赵雨却将商陆依旧深深埋回了泥土，然后除去阿环和自己耳中堵塞的布条。直到这时，声音才完全消失。
    只听赵雨一边查看阿环的伤口，一边欣慰道：“蛇读都清了，这商陆真是管用，我们今天发现宝贝了。”
    阿环虽然仍是虚弱，但是显然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她喘息着问道：“雨哥，你怎么知道这株是商陆？”
    赵雨道：“我师父说的，商陆不仅可以治蛇毒，年代越久，根部越有可能已经长成人形。这株商陆如此壮大彪悍，果实累累，你看，我还是猜对了吧？”
    阿环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为什么要把耳朵堵住？”
    赵雨道：“商陆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引人疯狂，易生心病，所以我将咱俩的耳朵堵住。只要将其埋回泥土，声音便戛然而止。”
    阿环捂着伤口，跪地冲着商陆跪拜几下，道：“谢谢你救我性命。”
    赵雨笑道：“你不谢我，倒谢她？”
    阿环正色道：“她虽是植物，但是我的蛇毒确实是她清除的，该谢的一定要谢。”又转脸看看赵雨，歪着头道：“你我自然不用谢的，因为…”
    赵雨猜到她要说什么，高兴道：“因为什么？”
    阿环郑重道：“因为我会偿还的。”
    赵雨明白她的心意，拉起她的手道：“阿环，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阿环面露不忍之色，不甘心地问道：“你不是说这枚商陆的根部只要一离开泥土，就会发出各种声音，这些声音会让人昏昏沉沉、极其不舒服，容易发疯发狂吗？也就是说，这株商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别人伤害不到它对吗？”
    赵雨摇头道：“民间采摘商陆是有很多办法的，想要克服她发出来的尖叫声，只要带上一条狗就可以了。首先还是用布条堵住耳朵，用绳子将商陆的枝叶套住，绳子的另一段系在狗身上，站远后将肉向山下回家的方向扔出去，饥饿的狗会扑向肉，与此同时为了盖过尖叫声我们可以吹响唢呐等乐器，狗连着绳子顺势就把商陆连根拔出了，狗因为听到商陆发出的声音，会发狂，一边会下意识地拖着商陆向山下狂奔。等奔跑一段时间，商陆发出的声音逐渐过去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捡到完整的商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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