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巢》 第一章 用全族性命作保 楚倾凰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是明晃晃的刀，和一身横肉的刽子手。 这里是刑场，但她头昏脑涨，四肢乏力。 一旁，是来替她送行的妹妹，掩面哭泣：“姐姐啊，你好冤屈啊……” 昭明王朝楚家嫡小姐楚倾凰，因为给镇国将军的小妾接生，惹上祸事，被污蔑害死了镇国将军未出世的儿子！ 而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是她的妹妹，也是害她的帮凶！ 镇国将军蒋尚武恼怒非常，皇上为了平息他的怒火，下令斩杀楚倾凰，而楚家，早就抛弃了她，她这个妹妹来送行，不过是想亲眼看到她人头落地罢了！ 过去多年，她被继母和庶妹蒙骗，一直被她们当成傻瓜耍得团团转，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蠢。 就这样死去，她如何能甘心？ “午时到，行刑！”台上，监斩官九王爷已经下令，而刽子手也高举大刀。 眼见小命不保，楚倾凰立即高呼。 “冤枉啊……王爷，蒋将军的小妾没有怀孕，我是被冤枉的！” 九王爷君陌尘一身玄色纹龙衣袍，墨发用白玉束起，整个人气宇轩昂。加上他刀削般的硬朗轮廓，寒如冰雪的黑眸，即便是个闲散的王爷，也带着刀锋般的凌厉。 看着刑台上的这个女人，他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刚才浑浑噩噩一心求死，怎么刀悬在脖子上了，却忽然喊起了冤呢？ “楚倾凰，圣旨已下，皇命难违，你说你有冤屈……谁能证明？” “我有证据！”楚倾凰转头看着九王爷，几近哀求，“王爷，楚倾凰愿意以全族性命担保，蒋将军的小妾欺上瞒下，假怀孕，害怕被我揭穿，才嫁祸于我。请王爷给倾凰一个机会，面见蒋将军，洗刷冤屈，若是倾凰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甘愿九族连诛。” 这女人，这是硬生生地要拉自己的族人下水啊，早闻楚家已经抛弃了她，没想到，她倒是干脆，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要拖着楚家一起死！ 别人都生怕连累族人，她倒好，要楚家为她陪葬，这性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随时会落下。 刑场外，百姓等着看楚倾凰被斩，以安抚他们爱戴的将军。 旁边，楚倾凰的妹妹，就等着刽子手那大刀一挥，然后取代她的位置！ 是啊，所有人都等着看她死呢！ 即便是王爷，似乎也不能扭转乾坤了吧！ 可就在楚倾凰绝望之际，九王爷居然松了口：“既然如此，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九王爷……圣旨已下……”随行的官员提醒君陌尘。 君陌尘举手阻止对方再言：“皇上那本王去说，本王倒要看看，楚倾凰是否无辜，她若拿不出证据，本王就上奏皇上斩了楚相满门。” 楚倾凰看着君陌尘，眼里满是感激：“谢王爷！” 只是君陌尘并不以为然：“你若不能证明清白，还是一个死！” 楚倾凰虽然得到了一丝希望，但她此刻依旧命悬一线，只是，行刑台下的女子却忍不住怨怪道：“姐姐，你怎么能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妹妹，你难道不相信姐姐是无辜的吗？”楚倾凰看向楚倾月，眸光潋滟，仿佛有着流光闪动。 楚倾月咬牙点头。 “妹妹自然相信姐姐不是有意害死将军的孩子……”楚倾月一脸柔弱，“可是株连九族，姐姐真是狠得下心啊！” “我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楚家就不会有事，从何而谈狠心？”楚倾凰幽幽地反问。 第二章 命悬一线 “你……” 楚倾凰不愿在此浪费时间，只是靠近楚倾月细声说道：“我既然说我有证据，我便能拿得出，倒是妹妹，你要小心了，万一，我证明了清白，岂不是要换你上这断头台了？” 楚倾月脸色一变，但还是笃信，没人可以拿出证据，楚倾凰就更不可能！ “姐姐，你就别虚张声势了……”楚倾凰医术虽然高明，但是，却没半分手腕，想证明清白，简直是白日做梦！更何况她得罪了镇国将军，又被褫夺了太医的职位，没有任何可翻盘的手段了！ 楚倾凰懒得再跟她说话，转身对君陌尘行礼：“王爷，请移驾将军府。” 九王爷带着楚倾凰出现在镇国将军府的时候，镇国将军蒋尚武正在安慰自己的小妾，因为孩子死了，玉夫人备受打击，缠着蒋尚武不让离开。 蒋尚武虽是粗人，可也懂得疼人，唯一遗憾的是，成亲十余年，没有一个孩子，好不容易玉夫人有孕，他还没高兴起来，就被人给弄没了，这叫他如何不怒、不恼、不生气！ “将军，九王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蒋尚武凝重地问道，九王爷君陌尘五年前从战场上归来，被皇上杯酒释兵权，如今在帝都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却没有人敢小觑他。 “九王爷带着楚倾凰来的。” “楚倾凰！”玉夫人一听当即尖叫，“将军，那女人谋害了我们的孩儿，你一定不能放过她！你一定要杀了她，祭奠我们孩儿的在天之灵！” “玉儿，你别激动，本将军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放心，我立刻去处置了她！”蒋尚武扶着自己的爱妾躺下，转身往外走，步履生风，不怒自威。 君陌尘带着楚倾凰在大厅等候，蒋尚武一走进来，恼怒的目光就瞪向楚倾凰：“九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楚倾凰不是应该被处斩了吗？” “蒋将军息怒，楚倾凰说自己是冤枉的，本王心生怜悯，所以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想必将军也不愿意被人蒙在鼓里吧。”九王爷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回答得滴水不漏。 “楚倾凰见过镇国将军。”楚倾凰施施然行礼，“将军驰骋沙场，为昭明王朝立下赫赫战功，是名将，也是智将。” “你少来拍马屁，你害死了本将军的孩儿，不会以为说两句好话，本将军就能放过你吧！”蒋尚武说话如同打雷，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生疼。 “倾凰不敢，倾凰一直以来，都颇为崇拜将军，因为有将军跟众位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才有我们安定的生活。所以听闻玉夫人难产，臣女身为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二话不说，就来了将军府。”楚倾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却因为玉夫人的情况，臣女颇为震惊，尚未来得及禀报将军实情，就被人打昏过去。” “你明明是畏罪自杀！”玉夫人被人搀扶着过来，她本以为楚倾凰死定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还没死，非但没死，还再次来了将军府，“将军，你可一定要为臣妾跟咱们可怜的孩儿做主啊，那可是将军的第一个孩子啊。” “别哭，别哭。”蒋尚武看着自己的爱妾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心疼，“楚倾凰，你还敢狡辩，你害死……” “将军！”楚倾凰打断蒋尚武的话，掷地有声，“您的玉夫人根本不曾怀孕，倾凰如何害死您的孩子？” 在场的人都被楚倾凰的话给镇住了，玉夫人更是花容失色地嚷道：“楚倾凰，你好恶毒啊，你害死我的孩儿，竟然还污蔑我不曾怀孕，难不成我十月怀胎都是假的？” “楚倾凰，你再在这里信口雌黄……” “我有证据！”楚倾凰冷静地开口，“将军，您是一个明理、宽容又大智大勇的人，定然不愿意被人糊弄而杀害一条无辜的性命吧？” 蒋尚武看着楚倾凰清澈的眸子，微微蹙眉。 “将军，你不要相信她，妾身十月怀胎，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玉夫人急了，她后悔了，不应该跟楚倾月联手陷害楚倾凰。 原本她想的是随便弄个孩子来，说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可是楚倾月说光凭一个孩子，她还做不成将军夫人，只要玉夫人帮助她陷害楚倾凰，就帮她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将军，倾凰六岁开始跟着我二叔习医，如今已经十年了，后因为淑妃娘娘的推荐，经过重重考验成为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我的医术如何，将军应该也清楚，否则也不会去请我来将军府。在我给玉夫人诊断后，发现玉夫人是服用了一种会让人呈现出假孕症状的秘药，但是，只要服下解药就能恢复正常。”楚倾凰吐出一口浊气，“而我尚未来得及向将军禀报，就被人打晕，冠上谋害将军子嗣的罪名，押赴刑场。”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玉夫人抓住蒋尚武的手，“将军，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没有。” “将军，自古寻常百姓家，为了验明正身，都用滴血认亲的法子。”楚倾凰并不着急，不疾不徐地开口，“想必那个婴儿的尸体还没有处理掉吧？” “尚未。”蒋尚武想到那个小小的尸体，如今躺在棺材中，心里有些许的心酸，他已经三十好几了，才得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就这么没了，能不难过吗？ “如今婴儿已经死了，血已经凝固，无法滴血验亲。”楚倾凰说这话的时候，用余光扫了玉夫人一眼。 玉夫人听此，松了口气，对啊，孩儿都死了，又如何检验？ “但是……却鲜少有人知道，还可以滴血验骨！” 玉夫人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不行，绝对不能让楚倾凰继续下去。 “将军若是想知道真相，就让人取婴儿一截骨头，是否是将军的孩子，一试便知。” “楚倾凰，我儿子被你害死，你还要让他死无全尸，你未免太狠毒了。”玉夫人扑进蒋尚武的怀中，“将军，我们的孩儿死得那么惨，你怎么忍心让他死后不得安宁，还要让人取他的骨头，那他得多疼啊。” “楚倾凰，你是怕死才如此污蔑玉夫人与本将军的孩儿，好以此逃脱惩罚吗？”蒋尚武镇定地问道，说实在的，他也在怀疑，自己的结发妻子多年都不曾有孕，甚至后院其他小妾都不曾有孕，他都怀疑自己了。可是玉夫人怀孕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所以对这个孩子颇为看重。 “如果倾凰不能证明自己清白，愿意以全族性命陪葬！” 第三章 自证清白 蒋尚武迟疑着，楚倾凰这般信誓旦旦，未必是胡说，只是玉夫人真的没有身孕，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骗局，难道他就真的不能有后吗？ “将军，倾凰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倾凰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欺骗将军，纵然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将军被人如此玩弄！” 楚倾凰见蒋尚武迟疑，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君陌尘听了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将军，她定然是怕死，才会扯出这么多鬼话，我那可怜的孩儿，惨死还被人如此对待，将军，妾身也不活了，你干脆也赐死妾身吧，好让妾身去陪我那可怜的孩儿。”玉夫人哭得撕心裂肺，甚至从蒋尚武的怀中挣脱出来，要去撞柱，被蒋尚武给拉住了。 蒋尚武虽然心有疑惑，可是看到自己的爱妾这般模样，也觉得为难，九王爷这个时候开口了：“玉夫人这般姿态，难不成是心虚？” “九王爷，妾身何处得罪了九王爷，九王爷竟然如此对待妾身。” 君陌尘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谁也看不出他眼底的深浅：“本王只是觉得奇怪，楚倾凰的医术众所周知，纵然是玉夫人难产，她也能剖开玉夫人的肚子，去母保子，明知将军有多么看重这个孩子，怎么还会那般不小心。要说这其中没有隐情，就算是本王也不信。蒋将军，事已至此，倒不如给楚倾凰一个机会，反正楚倾凰人在这里，也逃不掉。” “等等。”玉夫人急了，“将军身体重要，怎么能随便损害，说不定是楚倾凰居心不良，想要对将军不利。” “将军，倾凰可以用九族性命发誓，倾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有虚言，就叫我九族不得好死，另外滴血验骨只是取将军指尖一滴血而已，不会损害将军的身体。”楚倾凰镇定地开口，“只是这婴儿尸骨……” “来人，去取尸骨来。” “将军，不可以……” “将军，生产过的女子，跟未生产过的女子，差别极大，将军若是担心倾凰污蔑的话，可以请宫中为皇妃验身的嬷嬷前来为玉夫人验身，检验一下，玉夫人是否有生产过。”楚倾凰话落，玉夫人浑身一抖，扑过去就要跟楚倾凰拼命。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了我的孩儿不说，你还要害我，我跟你拼了……” 楚倾凰身形一让，玉夫人就狼狈地栽倒在地，蒋尚武本来就怀疑，又看到玉夫人如此姿态，心里如明镜一般，当即让人去宫中请皇上派一个嬷嬷过来，又让人将玉夫人看起来，等待验身。 玉夫人犹不死心：“将军，你我恩爱几载，还不如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吗？” “你住嘴，在一边站着，既然你没有骗本将军，又何必怕她楚倾凰！” “妾身……”玉夫人傻眼了，她当然怕啊，怕楚倾凰揭穿事实，她自己没有活路啊！ “将军，尸骨取来了。” “我可怜的孩儿啊……” “闭嘴！”蒋尚武呵斥住玉夫人，目光冷然地看向楚倾凰，“楚倾凰，证明给本将军看。” 楚倾凰上前一步，看着取来的婴孩尸骨，双手合十：“冒犯了。” 随后将蒋尚武的血滴在尸骨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而此刻，在场所有人亲眼看见，将军的血直接滑落，丝毫不曾浸入尸骨中，楚倾凰呼出一口浊气：“将军，您瞧，这血不溶……” “将军，嬷嬷到了。” “给她验身！”蒋将军的语气已经极为阴沉，他征战沙场，却被身边一个小妾如此玩弄，此刻的蒋尚武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玉夫人哀哀戚戚地看了一眼蒋将军，随后自己跟着丫鬟嬷嬷进里间去验身，她明明可以撒泼，但此刻出人意料地顺从。 楚倾凰直觉玉夫人不会坐以待毙，可九王爷和镇国将军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她自然也懂得闭嘴。毕竟，她现在是戴罪之身。 “楚倾凰，听闻你医术极好？” “将军说笑了，倾凰的医术不过一般，但是对于玉夫人这件事，倾凰却是不敢胡言乱语的，纵然将军不相信倾凰，想必是相信宫中嬷嬷的。”楚倾凰冷静地说道，不卑不亢，和楚相相差甚远。 “楚相倒是好福气。”镇国将军这句话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 不过楚倾凰并不在乎。她只想自证清白，好好活下来。 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楚倾凰瞬间明白少了什么，少了她那整日哭哭啼啼的妹妹！ 九王爷仿佛是猜到楚倾凰所想：“找什么？你那妹妹？” “想必倾月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楚倾凰并不愿意多说什么，楚家内里如何，那都是家事，没有必要拿出来给别人看好戏。 “你倒是大度。”九王爷冷嘲道，继续把玩手指上的玉扳指，眼角的余光却是没有从楚倾凰的身上离开过。 倔强又孤傲的模样，真不像是楚相的女儿。楚相老奸巨猾，两面三刀，楚倾凰则是过于刚直，而过刚易折。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蒋尚武第一个坐不住了，从楚倾凰检验出婴儿不是他的孩子时，他就相信楚倾凰了。给玉夫人验身，只是为了验证玉夫人没有骗他，孩子兴许是落了，但她怕他伤心，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让人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才好。”九王爷提议道，蒋尚武一听，当即起身，朝着内室走去，楚倾凰跟在后面，九王爷也慢迢迢地走在后面，离了两人一段距离，纵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看到。 蒋尚武推开里间的门，就发现验身的嬷嬷跟两个小丫鬟倒在地上，而玉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查看了几人，发现几人只是被人打晕了，蒋尚武眼底氤氲着风暴，他原本想给玉夫人一个机会，可是玉夫人居然畏罪潜逃。 验身的嬷嬷最先醒过来，看到蒋尚武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即告罪：“将军恕罪，玉夫人打晕我等，逃走了。” “来人，封锁四门，将苏玉儿找出来！”蒋尚武怒不可遏，一双虎目瞪向楚倾凰，楚倾凰依然清清冷冷的模样，毫不畏惧地跟蒋尚武对视，她曾经见过比蒋尚武更有威慑力的人，蒋尚武这身煞气还吓不到她！ “楚倾凰，你可以走了，本将军会禀报皇上，还你清白。” “谢将军。”楚倾凰微微屈膝行礼，随后转身朝着九王爷盈盈一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倾凰来日，定当报答。” 九王爷不以为意：“如何报答？” “在倾凰能力范围内，允诺王爷三件事，万死不辞。”楚倾凰目光灼灼地看着九王爷，“倾凰别无所长，也就一身医术还看得过去，王爷有用得着的时候，尽管吩咐。” “好，本王记下了。” “倾凰告辞。” 第四章 退婚 楚倾凰没有想到，一回到相府，见到的就是楚相铁青的脸与王氏等人幸灾乐祸的模样。 “父亲！” “逆女！”楚相抓起身边的茶盏就朝着楚倾凰砸过去，楚倾凰微微侧身躲过，茶杯贴着她的耳鬓飞过，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身，她却没有痛呼，只是冷冷地看着楚相。 “你这逆女，你好大的胆子，为了苟活，竟然敢拿全族人的性命作保，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是九王爷，杀人不眨眼的九王爷，视人命如草芥的九王爷！”楚相气得浑身发抖，谁不知道九王爷冷酷无情又暴戾嗜杀，这个逆女为了活命，竟然拖着满门人的性命去求九王爷，真是反了天了！ “父亲，女儿只是不想父亲的名誉有损，女儿若是背上一个谋害将军子嗣的罪名，将军定然会迁怒于父亲，皇上又宠信镇国将军，女儿若是不自证清白，岂不是要连累父亲被镇国将军迁怒。” “强词夺理！”楚相怒拍桌子，出事的时候，他就跟楚倾凰划清了关系，并且将楚倾凰交给镇国将军蒋尚武处置，蒋尚武怎么可能还怪罪他，“本相知你一向跋扈，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跋扈到这种程度，枉顾相府满门的性命，本相没有你这样心思狠毒的女儿！” “父亲！”楚倾凰有些不敢置信，她不过是为了博得一线生机，若是没有把握，她怎么敢拿相府满门做赌注，而如今，外人没有要她的命，自己家里的人，倒是想要了她的命，这如何让她不心寒！ “倾凰，不是母亲说你，这件事你做得太过了，你平时张扬跋扈也就算了，这次怎么能如此狠心地拉相府所有人下水！”王氏也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我都没法替你求情！” “是啊，二姐姐，你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父亲怎么可能原谅你！”楚倾月也跟着落井下石。楚倾凰仗着自己医术了得，以女子之身，进入太医院任职，本来该是楚相的骄傲，可是楚倾凰张扬跋扈，早就惹了楚相的厌弃！ “父亲，女儿并不是真的要相府满门的性命，不过是为了让九王爷答应给女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父亲……” “闭嘴，我不是你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楚相一脚踹向楚倾凰，楚倾凰直接被踹倒在地，胸口疼痛翻涌，抬头看着目光冰冷的楚相，她苦笑，楚倾凰，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家人！ “父亲，女儿也只是……” “够了，本相不想听你狡辩！”楚相怒不可遏，“从今日起，你就乖乖地待在你的院子里，再也不许出来！”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倾凰诧异地问道。 “就是说，从今以后，你都只能待在你的院子里，不准踏出院子一步！”楚相狠厉地开口，若是再放楚倾凰出来，还不知道楚倾凰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这次是镇国将军跟九王爷，谁知道下次是什么祸事！ “父亲，女儿如今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如何能一直不出门！” “二姐姐，你不用担心，因为你触怒镇国将军，爹爹已经上奏皇上，撤销了你的职位，由大姐姐接替了你的职位，你啊，还是安心回院子里闭门思过吧，不要再惹爹生气了。”楚倾月得意地说道，楚倾凰嚣张跋扈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被斩了翅膀！ “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做？”楚倾凰震惊不已，她想过回到相府会承受楚相的怒火，却没有想到，楚相竟然如此冷酷，直接夺了她的职位，让楚倾城补上！同样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踩她捧其他女儿！ “本相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楚相冷酷无情地开口，“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怪不着谁，自己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相爷，周王世子求见。”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 “快请。”楚相吃了一惊，赶紧让人请，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楚倾凰，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随后就见一锦袍男子大踏步走进来。 “楚相。” “世子请坐。”楚相赶紧让周王世子坐下，“这个时候，不知道世子来相府有何贵干？” “本世子来退婚。” 一句话将楚倾凰砸得有些晕，虽然她对周王世子没有好感，可是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这个男人也真是无情啊！ “世子，您要想好了！”楚倾凰当即开口，如果失去了周王世子这个未婚夫，只怕她在这相府之中寸步难行不说，还会有性命之忧！ “本世子早就想退婚了，如今你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本世子的世子妃怎么能是如此毒妇？所以本世子亲自上门退婚。”周王世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世子，这婚约……”楚相有些迟疑了，若是周王世子退婚，那相府跟周王府的关系就要断了。 “楚相不用担心，本世子只是退了楚倾凰的婚约罢了，本世子的世子妃自然不能是一个毒妇，所以本世子想退了楚倾凰，求娶四小姐楚倾月。”说到这里，周王世子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倾月，满是宠溺。 楚倾月脸色微红，娇羞地垂首，一看就知道两人早就好上了，只是自己过去傻，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今日的戏，可是一出接一出！ “好！”楚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婚约还在，娶的是相府小姐就行了，况且，他也觉得他的倾月才是世子妃的最好人选。而楚倾凰，楚相厌恶地看了一眼楚倾凰，“既然世子与月儿两情相悦，本相岂能不成人之美，楚倾凰，将信物拿出来，给你妹妹。” 楚倾凰哂笑了一声，没有一丝留恋地将信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世间男儿皆薄幸，楚相是，周王世子也是！ 周王世子拿起玉佩，将玉佩放在楚倾月的手中：“月儿，这是本世子的信物。” “周王世子，麻烦你将我娘的信物归还。”楚倾凰声音清冷如霜，你若无情我便休，周王世子薄情寡义，她楚倾凰又岂是纠缠不休的人！ 周王世子冷笑一声，然后直接将当初秦夫人给的信物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楚倾凰看着被摔碎的玉佩，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却是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惹恼她，然后让她闹，借机将她处置掉，如今相府没有一个人能护着她，她只能忍！ 楚倾凰将摔碎的玉佩一一捡起来，用手帕包了：“倾凰告退。” “下去吧。”楚相连看一眼楚倾凰都嫌碍眼，仿佛楚倾凰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一般，周王世子看着楚倾凰咬出血的红唇，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楚倾凰跋扈的行为让他很厌恶，如今看到楚倾凰伏低做小、隐忍的模样，就觉得心情大好。 第五章 假意道歉 楚倾凰回到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大丫鬟凝珠赶紧迎了上来：“小姐，究竟出什么事了？您昨日去给镇国将军的小妾接生，一日未归，夫人又让人将院子锁了，不让奴婢们出去，您没事吧？” 楚倾凰看着婢女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虚弱地笑了笑：“凝珠，我没事。”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凝珠搀扶着楚倾凰进屋，给楚倾凰倒了一杯热水，看着楚倾凰喝下去，脸色好了些许，这才担忧地问道。 楚倾凰苦笑一声：“凝珠，跟着我这个主子，你们吃苦了。” “小姐，奴婢不觉得苦，您究竟怎么了，别不说啊，这样让奴婢好担心。” 凝珠握着楚倾凰冷冰冰的手，“小姐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夫人责骂小姐了？” 楚倾凰摇摇头，楚相将她禁足，王氏母女肯定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她丢了太医院的职位，又丢了世子妃的位置，王氏母女肯定会趁她病要她命，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那就是老夫人！ 楚倾凰看了看凝珠，咬了咬牙，在凝珠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写了什么，凝珠有些吃惊，却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楚倾凰写的字，然后点了点头。 “悄悄地出去，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记住，态度一定要诚恳，说我知错了。” 楚倾凰随后进屋拿了一本手抄的《宝华经》交给凝珠，“快去快回，迟了，只怕就要给我收尸了。” 院子里的丫鬟，听说楚倾凰丢了太医的职位不说，还被周王世子退婚，纷纷离开了楚倾凰的院子。楚倾凰一看，除了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三等丫鬟尔冬和尔夏还留着，其他人全部走了。 傍晚时分，四小姐楚倾月带着人进来了，还带了一些吃食过来，楚倾凰见了，就知道王氏母女按捺不住了，连一天都不想等，就想趁机弄死她，然后给她一个无法接受周王世子退婚，自杀身亡的消息，以保全相府的名声！ “二姐姐，妹妹带了吃的来看二姐姐。”楚倾月温婉地开口，侍女将吃的一一摆在桌子上，楚倾凰微眯双眼，看了看桌上的吃食，眼底有着怀疑，难道楚倾月想毒死她？若是她被毒死，老夫人一定会追究，未免做得太明显了？ “你来做什么？”楚倾凰并不理会楚倾月的示好，这个女人早就跟周王世子眉来眼去了，也是原主没有发现，还被挑拨去得罪了不少人。 楚倾月给楚倾凰舀了一碗汤：“二姐姐，妹妹知道，世子退婚求娶妹妹，二姐姐心里不痛快，但是还请二姐姐不要折磨自己，这都是周王世子的决定，二姐姐跟妹妹都无法反抗，如今爹也答应了，妹妹只是觉得愧疚，所以来给二姐姐道歉，二姐姐，你会原谅妹妹吗？” 楚倾凰淡淡地看着楚倾月，并没有伸手去接楚倾月递过来的汤，王氏母女不会对她这么好，因为她这个原配嫡女早挡了她们的道。如今老夫人被她气走，官职跟未婚夫被夺，楚倾月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开恩了，怎么还可能来给她道歉！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楚倾凰冷声问道。 “姐姐是怕妹妹下毒吗？”楚倾月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后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二姐姐，妹妹是真心来给二姐姐道歉的，二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 楚倾凰不相信楚倾月会这么好心，给凝碧使了个颜色，凝碧很快给楚倾凰换了一双银制的碗筷，楚倾月见了，咬了咬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坐下陪着楚倾凰用餐。 “二姐姐真是让妹妹伤心，妹妹好心来看二姐姐，二姐姐却怀疑妹妹下毒。” 楚倾月哀戚地开口，“二姐姐，世子求娶妹妹，妹妹也甚是意外，这强扭的瓜不甜，纵然妹妹想将世子还给二姐姐，只怕世子也不会答应！” 楚倾凰心下狐疑，面上却是不显：“不用了，薄情寡义的男人，我还看不上。” 楚倾月一愣，她本以为她这般说，以楚倾凰善妒的性子，定然要跟她翻脸，然后大闹一番，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转了性子了，语气不咸不淡。 难道楚倾凰不喜欢周王世子了？ 不可能，楚倾凰为了周王世子，做了多少不堪的事情，闹了多少笑话，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般做，定然是在降低她的防备心。 “二姐姐，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世子他并不是薄情寡义……” “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男人，也就你看得上。”楚倾凰冷笑一声，“我早就对他失望了，退婚也好，免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二姐姐……”楚倾月不相信楚倾凰真的放下了周王世子。但是想要激怒楚倾凰，只能另辟蹊径了。 楚倾凰也一直防备着楚倾月。楚倾月以往挑拨的手段很好用，那是因为以前的楚倾凰是真心地爱着周王世子。 可是现如今的楚倾凰不爱周王世子。不但不爱，甚至厌恶，所以面对楚倾月挑拨的话语，无动于衷。她倒要看看，楚倾月要做什么！ 第六章 狠毒如斯 楚倾凰不认为楚倾月会那么好心。来看自己，还送食物，甚至为抢了她的未婚夫道歉，要知道，楚倾月为了抢这一桩婚事，可谓是费尽心机！ 只是所有的食物她都吃过了，没有毒。楚倾月来玉庭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付她。只是楚倾凰有些不安，不知道楚倾月接下来会如何出招。 “楚倾月，你到底……”楚倾凰正想问楚倾月想做什么，就看到楚倾月嘴角溢出一缕血丝，面色快速变得乌黑，显然是中毒了！ 楚倾凰一愣，食物中没有毒，每一样食物她都用银筷子试过，楚倾月怎么会中毒！ “啊！”楚倾月的侍女惨叫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下毒毒害四小姐，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 楚倾凰看着冲出去的婢女，眸色微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楚倾月为了陷害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大夫来得很快，为楚倾月解毒，楚相跟王氏来得也不慢，王氏一进来，就扑上去，心啊肝啊地叫，叫得尤为凄惨，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楚相一耳光扇在楚倾凰的脸上，打得楚倾凰摔倒在地，额头撞在桌角上，当时就磕破了，鲜血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楚倾凰的衣领，“本相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 “我没有给她下毒！”楚倾凰捂住头上的伤口，抬头去看楚相。楚相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那不是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眼神，而是看仇人的目光！ “你还敢狡辩，本相就不该纵容你！来人，将这逆女拖出去乱棍打死！”楚相双目发红，仿佛是恨死了楚倾凰。楚倾凰有些吃惊，纵然她是有错，楚相为何一副看仇人的眼光看着她，这心未免偏得太狠了，难道她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吗？ “父亲，纵然您偏心，也不应该如此，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就要乱棍打死我，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吗？”楚倾凰怒喊。 楚相愣了一下，面色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就变得冷厉。 “本相没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你为了活命，拿全族人性命开玩笑，你妒恨你四妹妹，竟然要下毒毒死她，你这么心肠狠毒的人不配做本相的女儿！” 楚相义正词严道，“本相今日就要大义灭亲，灭了你这不忠不孝的孽女！” 楚倾凰错愕不已，虎毒还不食子，楚相竟然如此狠毒，三番四次要她的命，纵然她以前嚣张跋扈，名声不好，可是也用不着如此狠毒吧！ “父亲，你好狠毒啊！”楚倾凰本就受了伤，血流了不少，身子发软，根本无法反抗，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楚相，她想将这个男人此刻的狠毒牢牢记下，将来时刻提醒她，面前这个人不是父亲！ 楚相看着楚倾凰冰冷的眼神，心里有些吃惊，但是面上却很镇定：“狠毒？ 狠毒的是你！” 楚倾凰挣扎着站起来：“父亲，我狠毒？您身为一国之相，宠妾灭妻，虎毒尚不食子，您却三番四次要我性命，我有您狠毒吗？我是您的女儿，不是您的仇人！” 楚相被楚倾凰的话说得恼怒非常：“给我打！打死这个逆女，竟然敢跟本相大呼小叫，还污蔑本相宠妾灭妻，若不是你自己这般狠毒，本相何至于要杀了你，不杀了你，这相府永无宁日！” 府中家丁皆是王氏的人，一听要打死楚倾凰，毫不犹豫地上前，将楚倾凰按在板凳上，手中的棍子就要往楚倾凰的身上招呼。 “不准你们碰我家小姐。”凝碧冲上去，想要拦住家丁，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那些家丁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了。 楚倾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凝碧，以及楚相冰冷的面孔，无声地笑了，笑容嘲讽又冰冷，心中自问：这就是你眷恋的家，这就是你用尽手段想要得到他目光的父亲，楚倾凰，你死心了吗？ 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对父亲的期盼，终于绝望。 棍子落在身上，很疼，楚倾凰却没有吭一声，一双黑眸，一直死死地盯着楚相，看得楚相有些发怵，心中却愈发坚定，楚倾凰不能留了！ “打，给本相打死她！” “住手！”一声怒吼传来，家丁尤不停手，棍子依然往楚倾凰的身上招呼，直到拐杖打到他们头上，他们才住手。 “娘，您怎么回来了？”楚相一看闯进来的人，惊得不行，赶紧迎上去。 “凰儿。” 楚倾凰满脸鲜血，还未回过头，一花甲老人就扑到她身边，抱着她不停地哭：“你翅膀硬了，你真够狠的，竟然要打死自己的女儿，你把我这个老太婆一起打死得了！” “娘，您胡说什么，儿子怎么敢对您动手，这逆女闯下滔天大祸，儿子要是不惩罚她，只怕要被她累及家门啊！”楚相先声夺人，不给楚倾凰辩解的机会。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凝珠哭成了泪人，看着虚弱的楚倾凰，泣不成声，“都是凝珠不好，是凝珠回来晚了。”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媳妇……” “你闭嘴！”老夫人怒斥，“你这女人好生的狠毒，你已经是相府的主母了，你却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娘，您可冤枉媳妇儿了！”王氏当即跪下，“并不是媳妇儿容不下二小姐，而是二小姐太狠毒，竟然给四小姐下毒，要毒死四小姐，媳妇儿虽然生气，可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相爷也只是略施薄惩罢了！” “人都快被你们打死了，还略施薄惩！”老夫人气得一拐杖敲在王氏的身上，王氏吃疼，却不敢躲，哭哭啼啼地说四小姐也是老夫人的孙女，老夫人只顾着二小姐，四小姐如今也危在旦夕。 “祖母，”楚倾凰用力地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是有人陷害凰儿。” “二小姐，四小姐好心来看你，却在你这里中毒，又在你的房间里找到毒药，你还敢说不是你下的毒？”王氏一口咬定是楚倾凰下的毒，本想趁着老夫人不在，解决了楚倾凰，没有想到楚倾凰倒是聪明，居然叫自己的婢女连夜去请了老夫人回来。 “祖母，孙女真的冤枉，四妹妹中的是鸠羽毒，见血封喉，若不是提前服下解药，只要吃下去，立刻就会毒发身亡，又如何等得到府医前来救治，就算是府医，也解不了鸠羽之毒，除非提前准备了解药！”楚倾凰这一席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她握得老夫人手生疼。 “胡说！” “祖母，太医院的江太医德高望重，若是您不信，可以去请江太医过来验证，另外，吃食是四妹妹带过来的，孙女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楚倾凰面色苍白如纸，老夫人看得心疼不已。 “来人，去请江太医……” “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请来江太医……”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老夫人怒斥王氏，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当即转身出去请江太医了，楚相看着面色惊惶的王氏，再结合楚倾凰的话，瞬间明了，这场下毒风波，只怕是楚倾月自导自演来陷害楚倾凰的。 “娘，这么晚了，江太医年龄又大了，深夜去打扰，不太好，如今月儿的毒已经解了，楚倾凰又没什么事，不如这件事就算了！” “算了？如何算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还有，什么叫凰儿没有事，你没看到她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说她没有事！楠儿啊，凰儿也是你的女儿，你偏心倾城倾月，我管不着，可是你也不能如此苛待凰儿啊！” “娘说的哪里话，儿子什么时候苛待她了？”楚相不乐意了，他给楚倾凰扫尾了多少次麻烦了，要是他真的苛待楚倾凰，楚倾凰早死了！ “不管你怎么说，今日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清清楚楚，我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怎么能背上毒害庶妹的罪名！”老夫人气急了，当即把四小姐叫成庶女。 “娘，月儿是嫡女！” “什么嫡女！”老夫人怒不可遏，“一个妾抬成的夫人，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我老婆子是看在她为楚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才没有说什么，她倒好，连原配嫡女都容不下，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当相府的夫人！” 第七章 下毒的真相 老夫人的这一席话算是说得极重了，吓得王氏当即又跪下了，若是老夫人不让她做相府的当家主母，那么连带她的孩子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母亲，纵然是儿媳有什么不对，您也不应该迁怒几个孩子啊，倾华是相爷唯一的儿子，若是只是个庶子，岂不是让人笑话。”王氏一向知道老夫人在意的除了楚倾凰，就是她的儿子楚倾华了。 老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等待江大人过来诊治，而楚倾凰则是被扶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凝珠凝碧手忙脚乱地给楚倾凰包扎头上的伤口。 楚倾凰从最开始为自己叫冤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老夫人看着楚倾凰病歪歪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急。 江太医一来，老夫人便先让江太医替楚倾凰看看，询问她额头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确信不会留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黑着脸让江太医给楚倾月诊脉。 楚倾月缩在床上，不肯诊脉，任由王氏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给江太医诊脉，江太医人老成精，哪里还有看不明白的，目光看向桌子上还没有收拾的碗筷，询问当时二小姐跟四小姐分别用的什么碗筷。当得知楚倾凰用的银碗银筷时，眼底闪过一抹怜悯，随后检查了四小姐碗筷。 “老夫人，只有四小姐用的碗有毒，菜里都没有毒，毒是鸠羽毒，见血封喉，这毒极为霸道，吃下之后，一刻钟不解毒便会毙命，根本来不及救援，而四小姐安然无恙，想必是一中毒就服下了解药吧？” 王氏听了，擦了一把冷汗，听闻楚倾月中毒，他们走过来都花了小半个时辰，一刻钟哪里赶得过来。 “江太医，这毒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王氏尴尬地问道。 “是的，鸠羽毒毒性霸道，而且很难得，既然二小姐和四小姐都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江太医一走，老夫人当即将茶盏扫在地上，王氏赶紧拉着楚倾月跪下：“母亲，月儿绝对不是这么狠毒的人，定然是有人陷害月儿，月儿，快给你祖母认错。” “祖母，不是月儿做的，是这个贱婢！”楚倾月突兀地指向身边的大丫鬟萍儿，“饭菜都是她准备的，定然是她下的毒。” 萍儿被楚倾月推出来顶罪，吓得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没有下毒，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小姐，夫人，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啊。” “你这贱婢，毒害本小姐不说，你还害得二姐姐被父亲责打，我打死你这个贱婢！”楚倾月扑过去抓住萍儿就左右开弓。 “够了！”老夫人怒吼一声，楚倾月吓得一哆嗦，又跪了下来，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头疼不已，“老大，你看着办吧。” 楚相听了，顿时明白，老夫人这是要给楚倾凰做主了：“月儿，你御下不严，害得你二姐姐被冤枉、被责打，为父罚你闭门思过一月！” “爹……” “还不快谢谢你爹！”王氏当即打断楚倾月撒娇的话语，拉着楚倾月就要离开，却听老夫人笑了，笑声中满是失望。 “好好好，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徐嬷嬷赶紧扶住老夫人。 “娘，您没事吧？” “我这老婆子能有什么事！”老夫人气怒不已，“徐嬷嬷，叫一顶软轿，将二小姐抬了，送去京郊的庄子上，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们祖孙俩，我们就走！” “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楚相急了，若是这番话传出去，他就被戴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到时候免不得被皇上责罚，指不定还会丢掉前程！ “你好好管教好你的宝贝女儿吧，凰儿就不劳你操心了！”老夫人一把推开楚相，带着楚倾凰离开，凝珠凝碧当即跟了上去，尔冬尔夏对视了一眼，两人快速进屋去收拾了一些行李。 一行人连夜去了庄子上。 第八章 救治之法 楚倾凰在庄子上养了五六日，身子才大好。只不过老夫人却又病倒了，因为赶路回去，又气又急，没过几日，染了风寒。好在楚倾凰身体恢复得快，本身又是大夫，给老夫人看了之后，开了一张药方，嘱咐人去抓药，自己则是背了个药篓出门去采药。 经过这几日，楚倾凰已经彻底地认命了，她不是那个轻狂的医女了，而是昭明王朝楚家不受宠的二小姐，认命地当自己是不起眼的小大夫。 庄子附近有一座山，山上草药有不少，庄子上的人偶尔也会去采药卖钱补贴生活，楚倾凰为了寻几味草药，也上山去了。 “找到了！”楚倾凰在山上兜兜转转了大半日，这才在悬崖边上看到一株自己想要的天心草，当即将绳子绑在树上，为了以防万一，还洒了一些药粉在周围，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小心翼翼地去摘半崖上的天心草。 老夫人郁结于胸，需要用天心草入药。天心草难得，她也是为了碰运气，没有想到真的能找到。 楚倾凰在去摘天心草的时候，并不知道上面来了一人，看着绑在树上的绳子，竟然拔刀斩断了绑着的绳子。只是在斩断绳子的瞬间，那人突然觉得头晕，跌倒在地，这才发觉不对劲，挣扎着爬行离去。 楚倾凰刚摘到天心草，准备上去，绳子却突然松了，她直直地朝着山崖下坠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楚倾凰坠落在一汪温泉中，狼狈地被灌了好几口水，一浮出水面，当即就被掐住了脖子，吓得楚倾凰又喝了几口水。她不住地挣扎，抬膝一顶，那人吃痛，这才松开掐住楚倾凰脖子的手，楚倾凰狼狈地爬上岸，刚上岸，一把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准动！” 楚倾凰欲哭无泪，今日真是不宜出门，先是坠崖，而后是差点被淹死，浮出水面又差点被掐死，这刚爬起来，又要成为剑下亡魂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样？”楚倾凰听到后面惊呼声，想要回头看看，却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然后被人拎着，扔进了一间竹屋里，被一堆人虎视眈眈地瞪着。 “末大夫，主子怎么样了？” “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末大夫没好气地说道，“早跟他说了，不要妄动内力，不听，让他好好泡个药浴，也出事，他就不能让我省心点！” “是我们不好，没有守好主子。” 末大夫一边扎针，一边碎碎念，楚倾凰看着末大夫下针的手法，有些奇特。 “这位大夫，既然是中毒，为何还以金针止毒？”楚倾凰开口问道，她怕再不出声，就该死于非命了。 “你懂医？”那位末大夫终于回过头了，居然是一个少年郎，虽然模样吊儿郎当的，可是明显很好奇。 “略懂一二。” 末大夫微眯双眼看向先前制住楚倾凰的男子，那男子顿时明了，解开楚倾凰的穴道，并将她的药篓扔在地上，里面的药草洒落在地。 末大夫挑眉，然后以金线套住中毒之人的手腕，另外一边弹给楚倾凰：“那你看看他如何了。” “金线悬脉。”楚倾凰虽然蹙眉，依然听话地以两指搭在金线上，这一诊脉，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他如何？”末大夫对楚倾凰的反应很是好奇，她似乎诊断出来了。 “毒入六腑，命不久矣，而且中毒时间不短，照理说，早应该毒发身亡了，想必是你用金针，阻隔毒入心脉，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但是你的金针止毒，只怕控制不了多久了，不出一月，他便会毒发身亡。” “妖女胡说，我杀了你……” “住手！”末大夫阻止了暗卫，起身走到楚倾凰的身边，“你有解毒之法？” “没有。”楚倾凰肯定地说道，“此人身中多种剧毒，若是单一毒素，倒是好治，可惜，他体内毒素复杂，毒入六腑，不日就会侵入五脏，到时候，药石罔救，只能准备后事了。” “你有办法！”末大夫肯定地说道，“因为，他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们不会放过你。” 楚倾凰看了看周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人，明白这位末大夫说的是真的，若是她真的没有解救之法的话，那么她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有一法，可让他多活两年，两年内，寻到解毒之法，他就能得救。”楚倾凰咬了咬牙，“只是此方法，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你且说，我家主子可以给你！” “我的方法就是，将毒逼到他的下肢封住，保证他性命无忧两年，但是代价是他将不能行走！”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得问他本人。”末大夫当即在那人身上扎了几针，那人很快苏醒过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坐起身来！ “那个女人竟然敢……” “九王爷！”楚倾凰看到那人的正面时，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掉下悬崖，遇到的人居然是九王爷君陌尘！ 九王爷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过楚倾凰，楚倾凰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王爷，臣女并不知道是王爷……” “你们认识？”末大夫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君陌尘毫不犹豫地说道。 末大夫看看一身湿透的楚倾凰，又看看面色发黑的君陌尘，心里猜测着，这姑娘大概是心系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王爷在这里，前来献身，结果王爷不解风情，反而恼了。 “王爷，这姑娘说，有办法封住王爷体内的毒两年，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解毒之法。” “哦？”君陌尘虽然知道楚倾凰的医术不错，但是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是，不过，代价是，王爷的双腿将不能行走。”楚倾凰接过话，“臣女蒙王爷搭救，才有幸逃脱一死，若是王爷愿意，臣女愿意为王爷效劳。” “你不在相府，怎么来了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两年时间，足够了，给本王治吧。”九王爷毫不犹豫地开口，他身中剧毒，早就该死了，能苟活到现在，完全是为了出一口气，两年，两年可以完成了！ “末大夫，我需要帮忙。”楚倾凰看着想要退出去的末大夫，赶紧说道，“我一人无法做到。” 末大夫笑看了一眼楚倾凰：“行，要我做什么？” “引毒！”楚倾凰轻轻吐出两字，“末大夫以及他……” 楚倾凰指着先前用剑挟持她的男子：“你们二人一起用内力，将王爷体内的毒逼出六腑。” “君墨，听她的。” “是，主子。” 君陌尘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出手救楚倾凰，也并不是真心想要救她，而是想看镇国将军恼怒的模样罢了，如今楚倾凰要救他，他也觉得楚倾凰别有用心。 然而楚倾凰在施针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甚至连看都甚少看他，认真的模样让人侧目，末大夫则是被楚倾凰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给镇住，没有想到，如此年轻一个少女，竟然有如此深的造诣。 “姑娘，你师承何人？” “我二叔教我的。”楚倾凰头也不抬地说道，所有的心神都用在施针上，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水，“擦汗。” 君陌尘一脸迷茫，末大夫跟君墨则是双手不得空，君陌尘看了看，好像楚倾凰是在跟他说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抬手给楚倾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得君墨跟见了鬼一样，王爷给一个女人擦汗水，怎么可能，王爷从来不让女子近身的，怎么可能给女子擦汗水，简直是见鬼了！ 楚倾凰没有注意到君墨等人的目光，依然全神贯注地下针，不敢有一分的疏忽。若是有个疏忽，只怕君陌尘性命不保，她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豆大的汗珠，顺着楚倾凰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君陌尘的双腿上，温热的感觉，让君陌尘觉得很是不舒服，仿佛有羽毛在心间挠痒痒一般，让他觉得很难受。 “王爷，很快就好了，您别乱动，免得我下错针。”楚倾凰甩了甩头，避免汗水糊了双眼，有一滴汗水甩在君陌尘的脸上，君陌尘身子一僵，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更加不敢伸手去给楚倾凰擦脸上的汗水了，直到彻底将毒逼到君陌尘的双腿，楚倾凰这才力竭地跪坐在地上。 “好了。” 末大夫看着君陌尘泛着黑气肿得发亮的双腿，赶紧替君陌尘把脉，五脏六腑竟然真的没有毒素了，所有的毒全部凝聚在双腿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拿个盆来。” 君墨跳起来，拿过屋中的铜盆递到楚倾凰的手中，楚倾凰接过，朝着君墨伸手：“匕首给我。” “做什么？” “放毒！” 第九章 攀龙附凤 君陌尘所中之毒，霸道无比，纵然是放毒，也无法祛除他体内的毒，只是让他的双腿看起来不那么恐怖，至少，像正常的腿那么大小了。 “主子，您感觉如何？” 君陌尘试图站起来，最终却没能站起来，脸上依然是冰冷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楚倾凰下针的手，微微颤抖，连续下针两个时辰，此刻她的手怕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本王竟是小瞧了你。” 楚倾凰尴尬地笑笑：“王爷说笑了。” “楚倾城是不是医术跟你一样好？”九王爷突兀地问道。 楚倾凰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君陌尘，楚倾城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如今又有个太医的职位，在宫内行走，虽然职位是抢了她的，但是楚倾城本人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跟我一样，从小在二叔身边学医。”楚倾凰没有说楚倾城医术如何，只是告诉君陌尘他们两人师承同一人，至于医术如何，谁知道呢。 “狡猾。” 楚倾凰面露尴尬，不是她狡猾，而是她也不知道楚倾城医术如何，世人都说楚倾城是仙子，她总不能说楚倾城是沽名钓誉吧，人家好歹有一张让男人看了心动、女人看了嫉妒的脸啊！ “你为何会在这里？” “祖母病了，缺几味药材，臣女外出采药，谁知道绳子断了，摔下了悬崖，没想到冒犯了王爷，请王爷恕罪。”楚倾凰这才想起自己外出采药，“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 “糟了，该回去了……”楚倾凰越说越小声，别说那万丈悬崖，她这身手，攀岩可以，飞檐走壁，那实在是做不到啊，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君陌尘，希望他告诉她出去的路，她好在天亮前赶回去，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君墨很快走进来，附身在君陌尘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君陌尘微微眯眼：“君白。” “王爷。” “送她上去。” “是，王爷。”君白说完，一手拎了楚倾凰，一手拎了她的药篓，纵身就出去了，楚倾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有史以来，第一次体验飞檐走壁，虽然被人拎着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她的感受！ 回到悬崖上，楚倾凰去查看自己绑在树上的绳子，发现自己的绳子竟然是被人割断的，而且附近有爬行过的痕迹，想必那人中了她的毒。 “看来想杀我的人还真不少！”楚倾凰冷笑一声，背着自己的药篓朝着山下而去，刚到山脚下，就看到庄子上的人准备上山来找她，见她从山上下来，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 楚倾凰回到庄子上，熬了药，亲自送到老夫人的床前，为老夫人侍疾。老夫人看着突然间变得懂事的楚倾凰欣慰不已，虽然这孙女名声不好，又被周王世子退了婚，但是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委屈了。 楚倾凰趁机提出想学宫规礼仪，让老夫人十分吃惊，但是想到楚倾凰如今的情况，除了入宫，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考虑了一番后便答应了。 楚倾凰请老夫人给她请教养嬷嬷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九王爷的耳中，九王爷坐在轮椅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攀龙附凤，贪图富贵，天下女人皆是如此。” “爷，要我们……”君白比了灭口的手势问道。 “不用，留着她还有用，既然她想学宫规礼仪，本王成全她！去告知安嬷嬷，竭尽全力教导楚倾凰，本王倒要看看，她能学到几分本事！” “是，王爷。” 楚倾凰以为老夫人至少需要些时间，才能请来一个合格的教养嬷嬷，可是当安嬷嬷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楚倾凰有一瞬间的吃惊。实在是难以想象，老夫人花了怎样的代价，才请来安嬷嬷，安嬷嬷虽然已经不是宫女，但是曾经是伺候先太后的贴身嬷嬷，在宫中三十余年，经历非常人能比，纵然是当今皇后，也要礼让她三分。 安嬷嬷来教楚倾凰宫规礼仪，让楚倾凰震惊不已，同时暗喜，安嬷嬷见了楚倾凰，直言只会教她一个月，至于楚倾凰能学到多少，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第十章 回相府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老夫人看着站在马车旁，安安静静的楚倾凰，总觉得楚倾凰身上的气势变了，安嬷嬷不愧是资历最老、本事最厉害的教养嬷嬷，短短一月的时间，楚倾凰恍若脱胎换骨，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祖母，孙女扶您。”楚倾凰将老夫人扶上马车，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有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风情在里面，纵然是老夫人也看得不由得痴了。 “凰儿，你跟祖母一起坐。”老夫人叫住楚倾凰，让楚倾凰跟她同坐一辆马车，说实在的，她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的，没有想到安嬷嬷只是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了。安嬷嬷是先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太后殡天后，陛下恩典让其出宫养老，纵然是现在，后宫那些贵人，也都敬她三分。 “是，祖母。”楚倾凰答应下来，安静地在老夫人的身边坐着，令老夫人越看越觉得喜欢，越看越觉得满意。 “祖母本以为你会熬不下去，你是好样的。”老夫人握着楚倾凰的手，安嬷嬷有多么严厉，她也是知道的，可是楚倾凰一次都不曾来找她诉苦，安嬷嬷也不曾说过楚倾凰一句不是，可见楚倾凰还是入了安嬷嬷的眼，若是将楚倾凰送进宫，定然能入选，到时候也能帮衬着自己的女儿一二。 “安嬷嬷不好请，祖母为了孙女，请来了她，孙女岂能不认真地学习，孙女还没有好好谢过祖母！”说着楚倾凰就要跪下，却被老夫人拦住了。 “你有心了，祖母知道你孝顺，今日就回府了，切忌跟你父亲以及王氏顶撞，明白吗？”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开口，“你父亲最不喜有人跟他顶撞，你就顺着他些。” “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夫人笑眯眯地开口，虽然因为楚倾凰跟楚相闹得不愉快，可楚相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做做样子也就罢了，老夫人不可能真的一直住在庄子上，所以楚相派人来请，当即就打道回府了。 相府门口，楚倾月一脸的不高兴，老夫人回来了，就代表惹人厌的楚倾凰也要回来了，她想到自己因为楚倾凰而被禁足的事情，就满心愤懑。 “月儿，一会儿见了你二姐姐，记得给你二姐姐道歉。”王氏柔和地开口，楚倾凰的性子，她最是了解不过，她就要在楚倾凰回来的日子，让楚倾凰彻底惹了楚相的厌弃，哪怕老夫人也护不住她！ “是，娘。”楚倾月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楚轻烟沉默地站在后面，她只是一个庶女，没有说话的地位，只能默默地站在后面，更何况，王氏手段了得，她如今快要及笄，若是王氏随便给她指派一门婚事，她连哭都没有地方哭。 老夫人的马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楚相赶紧上前一步：“娘，您老可算回来了。” 车帘打开，楚倾凰扶着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碧色衣衫，清新可人，楚相的目光落在楚倾凰的身上，甚至第一眼没有认出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楚倾凰将老夫人扶下马车，恭恭敬敬地给楚相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楚相双目微眯，此刻的楚倾凰像极了她的亡母，优雅闲适，大方得体，楚相失神地望着楚倾凰，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一般，久久没有开口。 “相爷，二小姐还在等着呢。”王氏见楚相失神，颇为不悦，扯了扯楚相的衣衫。楚相这才回过神来：“起来吧，母亲，儿子扶您。”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在楚相的搀扶下往府内走去，而楚倾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楚倾月快速地上前，给楚倾凰见了一个礼：“二姐姐，对不起，那一日是妹妹不对，害二姐姐挨了打……” “妹妹在说什么？”楚倾凰笑着问道。 “就是那日你被冤枉给我下毒，父亲一怒之下打了你，后来才知道是那个贱丫头做的，真是苦了二姐姐了，二姐姐不会怪妹妹吧？”楚倾月挽着楚倾凰的胳膊，撒娇地问道。 楚倾凰面不改色地笑道：“你说的事情，我早已经忘了。” 楚倾月的面色一僵，挽着楚倾凰的手也觉得很不舒服。她原本以为楚倾凰会甩开她，再利用下毒的事情，刺激一下楚倾凰，让楚倾凰在楚相的眼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女人，可是楚倾凰根本不按照她设想的套路走！ “四小姐。”楚相没有说什么，老夫人却是不高兴了。 “祖母。”楚倾月有些怕老夫人。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二姐姐是大度的，你也别揪着那些破事不放，毕竟有错的是你。”老夫人的话不可谓不严厉，楚倾月一听，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王氏赶紧拉了一把楚倾月，老夫人今日回来，她若是哭哭啼啼的，只怕会让老夫人更加不喜。 “月儿，不得无礼。”楚相也难得地开口呵斥楚倾月，楚倾月一听，就更加委屈了，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又怕别人瞧见，低着头，小声地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老夫人就不乐意了，当即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怎么，这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太婆回来，一回来你就哭哭啼啼的，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娘，您别生气，月儿她年龄小，不懂事。”王氏赶紧告罪，楚相也跟着说情。 老夫人纵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让儿子下不来台，握着楚相的手道：“楠儿，你是家中的顶梁柱，是朝廷重臣，若是让人知道，你后院不和，会影响你的前途的，而且她都快及笄了，又跟周王世子定了亲，即将嫁的是王公贵族，这般小家子气，如何上得了台面？”老夫人嫌恶地看了一眼楚倾月，就知道哭，除了哭，一无是处。 “娘，您别生气，儿媳下去一定好好教导月儿。”王氏掐了一把楚倾月，楚倾月吃疼，哭得更凶了。 楚倾凰见了，赶紧递帕子过去：“四妹妹快别哭了，你看你妆都哭花了……” “不要你假好心！”楚倾月一把打开楚倾凰的手，哭着跑开，王氏拉都拉不住，赶紧让人跟着去看看，别出什么事，老夫人见了，更是看不上。 楚相也颇为尴尬，大女儿跟四女儿一向是他的骄傲，没有想到四女儿今日如此不知轻重，不由得有些不悦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恼怒，本来想让楚倾凰惹人厌恶，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自己的女儿上了当！ 第十一章 深夜访客 楚倾凰回到玉庭轩，看着已经染尘的玉庭轩，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丫鬟打水清理，甚至亲自动手打扫，终于在天黑前将玉庭轩打扫出来。凝珠凝碧打来热水让楚倾凰沐浴。 “你们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楚倾凰打发走所有人，自行沐浴，看到手臂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这是她去摘天心草，坠落悬崖弄伤的，虽然已经好了，但是依然看得到淡淡的痕迹，而那一日，只有她的四个婢女知道她外出采药，而她药箱里面的解药也少了一颗！ 楚倾凰一直在猜测，谁是身边的内奸，竟然连有人进了屋子都没有发现，直到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一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才后知后觉有人进了屋。 回头，一张罗刹面具，甚是狰狞，遮住了那人的容貌。楚倾凰却不惊慌，说道：“这位侠士，你受伤了。” “少废话，不准出声，否则我杀了你！”那人的呼吸有些急促，房间里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重，楚倾凰知道他受伤不轻。 “你受伤不轻，我是大夫，若是你信得过我，容我更衣后为你包扎，如何？”楚倾凰冷静地说道。 “你若是敢叫人，我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此刻叫人进来，岂不是自毁清白！”楚倾凰镇定地开口，“更何况，我在楚家的地位如履薄冰，主母王氏，恨不得寻个罪名杀了我，叫人来岂不是自己把刀送到她手中。” 楚倾凰很是无奈，房间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可见这人真的伤得很重。 “你快点出来，不要意图求救，我会在你求救之前杀了你！” 楚倾凰点点头，看着那人去了屏风外面，赶紧拿过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这人潜入相府，又受了伤，若是有人来搜查，逮个正着，她连说都没法说。 男子坐在外面，看着屏风上的剪影，眸子深了一些，这个女人倒真是个胆大的，这样竟然还能丝毫不慌！ 楚倾凰很快就出来了，拎来药箱，站在男子的身旁，看了看他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肩头，当即拿起剪刀，将伤口附近的衣衫剪破，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微微蹙眉道：“我需要给你清理伤口，会有些疼，你忍着别叫，免得引来人。” 男子眉头一皱，他是那种会因为疼痛而惨叫的人吗？不过看楚倾凰那么认真为他清理伤口，止血上药，他便忍了，当作没有听到。 楚倾凰的速度很快，但是动作却很轻，很快就处理好了，然后看了看房间中滴落的血迹，当即用水将血迹抹去，然后点了一支檀香，打开窗子，祛除房间里面的血腥味，熟练的模样，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鬼面男子无端端地觉得心里不舒服，问道：“这么熟练，经常有男人闯进你的房间吗？” 楚倾凰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血腥味，也不希望给自己惹麻烦，你最好快点离开，以我对楚相的了解，只怕他很快就会搜查整个相府。” “怕我连累你？” “当然怕，好不容易给楚相一个假象，让他不想着时刻要我的命了，我再把把柄送到他手中，不是找死吗？”楚倾凰整理好一切后，给男子泡了一杯茶，男子打开茶盖一看，一脸扭曲。 “这是什么玩意？” “桂圆红枣茶，你失血过多，多喝点。”楚倾凰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茶杯离男子远远坐着，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男子看了一眼楚倾凰，再看看手中的茶，一口饮尽，然后从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楚倾凰看了看男子用过的杯子，当即将茶杯扣在茶盘中，做出一副没有人用过的模样，而后拿了一本医书，安静地看书，直到楚相带人闯进她的院子。 “父亲，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楚相看着楚倾凰还有些湿的长发，以及手边的茶盏跟医书，微眯双眼问：“你可有看到什么人进来？” 楚倾凰摇摇头：“倾凰一直在房间里，不曾看到有人，要不将几个丫头叫过来问问？” 楚相眉头紧蹙，以楚倾凰的性子，不可能藏男人在房间中，便说：“没事，只是府中进了贼，为父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多谢父亲，我没事。” “没事就好，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是，父亲。” 楚相一出玉庭轩，面色黑沉如水，命令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 王氏也被府中的动静给惊动了，带着人过来，就发现楚相脸色不好，忙问道：“相爷，出什么事了？” “家里进了贼，没吓着你吧。”楚相淡淡地问道，那人闯进相府的密室，带走了一样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若是不拿回来，只怕会出大事！ “进了贼？”王氏甚是吃惊，“怎么会这么巧，二小姐一回来，就进了贼。” 楚相不悦地看了一眼王氏，王氏当即换了话题：“贼抓到了吗？” “没有，在这附近，就没了踪影。”楚相满面怒气，没有想到那贼人进相府竟如入无人之地，若不是密室设置了厉害的机关，只怕他也未必会受伤，可就算受伤了，也能逃得无影无踪，可见来者不善！ “让人好好搜一搜，最好是搜一搜玉庭轩，兴许躲在……” “够了！”楚相打断王氏的话，“娘打算送她入宫，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不要去招惹她。” 王氏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楚相，见楚相脸上没有丝毫作假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死老太婆为了给楚倾凰寻一条出路，竟然要将楚倾凰送进宫做妃子，以楚倾凰那张狐媚子的脸，进宫得宠后，能放过她们？只怕变着法地折腾她们，不行，绝对不能让楚倾凰进宫！ “妾身明白了。”王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楚倾凰想要进宫，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次日一早，王氏就命人去给楚倾凰丈量尺寸，说给楚倾凰做几身新衣服，楚倾凰明白王氏在示好，但是王氏这个人阴毒无比，纵然知道楚相跟老夫人的目的，也不会轻易答应，因为她的目的就是将她踩进泥里，让她永无翻身之日，这一切都不过是做给楚相跟老夫人看的。 锦绣阁做的衣裳送过来给王氏过目，王氏将衣服留了下来，随后才让身边的嬷嬷给各位小姐送过去，楚倾凰的衣服是王氏的乳娘如嬷嬷送过来的。 “如嬷嬷，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楚倾凰笑问道。 “二小姐，夫人担心这些个下人不懂得轻重，弄坏了给二小姐的新衣服，所以命老婆子亲自给二小姐送过来，二小姐试试合身不，若是不合身，再让人改。”如嬷嬷镇定自若地开口，只要楚倾凰敢穿着添了料的衣服，就躲不过毁容的下场！ “不用了，锦绣阁的人亲自来丈量的尺寸，肯定是极为合身的，替本小姐谢谢母亲了。”楚倾凰笑容恬淡，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没能哄骗楚倾凰现在穿上衣服，如嬷嬷有些遗憾，但是为了让楚倾凰穿这衣服，王氏是下了狠心的，做的都是锦绣阁最新的款式，就连料子都是上好的云锦，花费了不少的银子。 “那奴婢就给小姐放在这里了。”如嬷嬷放下衣服就离开了，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常，楚倾凰嘴角带笑，却不带丝毫感情。 “小姐，这衣服可真漂亮，想不到夫人竟然会这么大方。”凝碧伸手去拿衣服，却被楚倾凰给制止了，“王氏送来的东西，别乱摸才好。” 凝碧一脸疑惑，凝珠却是懂了，端起衣服进了房间，关上门问：“小姐，这衣服有问题？” “你在相府也待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王氏好心过？”楚倾凰冷笑一声，“只怕这衣服中的猫腻不少。” 楚倾凰拿起衣服，仔细地摸了摸，没有任何的发现，闻了闻，却发现衣服上有一丝淡淡的香味，仿佛是才熏上去的熏香，这味道跟熏香很像，却不是熏香！ “这衣服的香味有些奇怪。”楚倾凰疑惑地说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我闻闻。”凝珠好奇地闻了闻，“像是小姐用的香粉的味道。” “我用的香粉……”楚倾凰瞬间想起来了，脸色一变，推开凝珠，让凝珠赶紧洗手，“这不是我的香粉味道！” “怎么了，小姐？”凝珠疑惑地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王氏为了暗算我，真是舍得下血本！”楚倾凰仔细地摸索着，终于发现香味来自衣领的地方，仔细地摩挲，能感觉到滑腻的手感，毒粉是装在衣襟里面的。 “小姐！”凝珠大惊失色，楚倾凰却没有在意，将毒药收集起来。 “小姐，这是什么粉末？” “残红。”楚倾凰挑眉一笑，“毁人容貌的，中毒者的脸会长满红色的小疙瘩，如同满地落红，狰狞可怖。” “天啊。”凝珠捂住嘴，“小姐，夫人为什么要……” “为了不让我进宫，爬到她的女儿们的头上。”楚倾凰淡淡地开口，“下去吧，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 “是，小姐。” 第十二章 谁家姑娘毁了容 王氏在相府举办赏花宴，王氏为了避免楚倾凰起疑，便让府中小姐都参加，全部盛装打扮一番。 楚倾凰接到话，嘴角微微上扬：“凝珠，将夫人前段时间送过来的那套衣服拿出来，替我换上。” “小姐，那衣服……”凝珠欲言又止，在楚倾凰的坚持之下，还是将衣服给拿了出来，替楚倾凰换上，心想，既然小姐知道衣服有毒，定然有了解决之法，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何楚倾凰还要穿这身衣服出去。 楚倾凰见凝珠一脸的迷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夫人特意为我准备的，我若是不穿，岂不是白费了夫人一番心意。” 凝珠虽然不明楚倾凰的打算，但是也不敢违抗：“小姐，夫人没安好心，居然让府中小姐都盛装打扮出席，也不怕压了四小姐的风头。” 楚倾凰但笑不语，王氏这般做的目的，不过是让她穿上这身衣服罢了，既然王氏这么想，她就穿给她看，至于能不能达到她的目的，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王氏大概也怕楚倾凰压了楚倾月的风头，所以请的也不是什么颇有名望的家族，而是王氏相好的一些官家夫人。楚倾月快要及笄，又与周王世子订了婚，及笄后就要嫁去周王府，成为世子妃，今日宴请的借口，也不过是跟各位夫人拉拉交情，显摆一下自己的女儿有多么出色。 楚倾凰装扮得体出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围着盛装打扮的四小姐，不住地夸赞。 “哎哟，楚夫人好福气啊，瞧四小姐这水灵灵的标致模样，难怪世子非要娶她，要是换了我啊，也非四小姐不娶啊。” “夫人过奖了。”楚倾月娇羞地开口，心底却是极为高兴。 “就是，夫人的两个女儿都是一等一的好，大小姐倾国倾城，四小姐也是国色天香，以后夫人就是享福的命，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羡慕得紧。” “小孩子别太夸她，免得她太得意。”王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角的余光扫到楚倾凰，见楚倾凰穿的是她准备的衣服，心里高兴极了，“二小姐怎么现在才来，各位夫人都来了多时了。” 众位夫人一听，脸色就不好了，她们都是身份尊贵之人，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竟然还姗姗来迟，当即脸上就不好看了。 “相府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让众位夫人等你一人。” “倾凰给各位夫人请安。”楚倾凰淡淡地看了一眼王氏，王氏惯会挑拨，仅仅一句话就挑起了在场所有人对她的不满，“倾凰并非姗姗来迟，而是来了好一会儿，见四妹妹跟各位夫人聊得开心，不敢打扰，所以就一直候在外面。” “二小姐来了就行了，快入座吧。”王氏笑着招呼楚倾凰，楚倾凰施施然而来，走到楚倾月的身边，拉着楚倾月的手说：“四妹妹今日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想必母亲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四妹妹一向貌美，这身衣服更是衬得四妹妹人比花娇。” 楚倾月虽然疑惑楚倾凰怎么会开口夸奖她，但是脸上也是掩饰不了的得意：“多谢二姐姐夸奖，二姐姐也是，貌美如花，妹妹我自愧不如呢。” 楚倾凰给楚倾月整理了一下发髻：“真是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快入座吧，大家都等着呢。” 楚倾月打开楚倾凰的手，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楚倾凰也不在意，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听各位夫人闲聊，并不开口，若是有人问到她，又偶尔回上一两句。 王氏的目光一直关注着楚倾凰，等着看楚倾凰出丑，若是楚倾凰今日在人前出丑，那么她毁容的事情定然会很快就传遍整个帝都，到时候，老夫人就算想送楚倾凰入宫，宫中也不会要她！ 只是这左等右等，都不见楚倾凰有什么异样，王氏就有些不安了，目光看向如嬷嬷，如嬷嬷肯定地点了点头，药她放在衣襟里，根本察觉不出来，那药绝对能让楚倾凰万劫不复！ 王氏就耐心地等候，可是没等到楚倾凰出丑，却听到一人惊叫：“天啊。” “李夫人，怎么了？” “四小姐的脸……”李夫人指着楚倾月，惊恐不已。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楚倾月，只见楚倾月如花的容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疹子，红色的疹子布满双脸，甚是可怕。 “我的脸怎么了？”楚倾月去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脸有些痒，不停地挠，挠得满脸血痕，看起来就更加恐怖了。 王氏晕了晕，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赶紧起身，挡住众人看楚倾月的目光：“怎么伺候的四小姐，不知道四小姐对莲子过敏吗？怎么给四小姐吃莲子羹！ 还不快将四小姐扶下去叫大夫！” 如嬷嬷跟楚倾月的婢女，手忙脚乱地将楚倾月带下去，一众夫人听闻只是过敏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过敏了，唉，前段时间我家那孩子不知怎的，居然对桂鱼过敏，吃了一点，差点没要了她的命，也是担心死我了，楚夫人还是去看看四小姐要紧不。” 王氏脸色难看，阴狠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楚倾凰，知道自己的算计落了空，只是没有想到楚倾凰敢如此狠毒地给她的女儿下毒！ “听闻二小姐曾经也是太医，因为害死了镇国将军的儿子，被革职……” “这位夫人，若是倾凰真的害死了镇国将军的儿子，九王爷岂能让我逍遥法外？镇国将军又岂会善罢甘休？皇上金口玉言，又岂会放过害死将军儿子的人？ 倾凰不过是被后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妾给陷害了而已。” 楚倾凰的话语不轻不重，却让在场的人感同身受，她们都是正室夫人，哪家后院没有几个狐媚子的贱妾，争风吃醋耍尽手段，让她们吃了不少的苦头。 “妾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即有人开口道，“还好昭明有明律，一日为妾，终生为妾，纵然是扶正，那也是妾，得不到官府的承认。” “咳咳。”当即有人咳嗽一声提醒那位说话的夫人，可那位夫人并未察觉，继续说：“我家老爷受了狐媚子的蛊惑，还想着抬她做平妻，哼，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官府是永远不会承认一个妾的地位的。” “徐夫人这是怎么了，这般生气。”王氏回来就听到徐夫人一句一日为妾，终生为妾，胸中的火几乎都要烧出来了。 “母亲回来了，四妹妹可好，有没有事？”楚倾凰坦然地看着王氏，关心地问道。 “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四妹妹好着呢！”王氏没好气地说道。 楚倾凰被落了面子，也不在意，依然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倒是显得王氏落了下乘。 徐夫人见王氏回来，笑着说：“还好四小姐没事，楚夫人可要看好后院那些妖媚东西，莫要让那些妖媚东西迷惑了楚相。” 王氏的脸色很难看，冷硬地开口：“徐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徐夫人不明白怎么楚相夫人一回来，脸色就那般难看，以为是四小姐的过敏有些严重，她担心，所以语气不好，便没有在意。刚坐下，身边一位夫人就小声告诉她，王氏是妾扶正的，徐夫人才明白王氏为何给她脸色。 没过多久，众人就起身，一一告辞离去，楚倾凰在门口送各位夫人，王氏气得一脸铁青，待人一走，扬起手就要去打楚倾凰。 楚倾凰侧身躲过，王氏由于太过用力，差点摔倒，虽然稳住了身体，却扭了腰，气愤地说：“好啊，你这贱丫头，你居然敢躲！” “夫人，我乃相府嫡女，以夫人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是以下犯上。”楚倾凰淡淡地开口，“夫人莫不是昏头了。” “楚倾凰……你……” 楚倾凰嘲讽地笑了笑，带着凝珠，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王氏一人扶着廊柱，阴狠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 第十三章 开小厨房 楚倾月毁了容，王氏扭了腰，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那毒原本是她让人买回来毒害楚倾凰的，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定然不会放过她，可是想到楚倾凰竟然暗害楚倾月，就觉得愤恨难平。 “娘，我的脸，我的脸好疼。”楚倾月拼命地想要去挠自己的脸，如嬷嬷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挠，这毒药的阴狠之处就是毒发作起来，奇痒难忍，让人忍不住去挠，可是越挠越严重，越挠越想挠。 “月儿别怕，娘已经让人去找解药了，很快就不痒了，你忍忍，别挠，免得挠伤了脸。”王氏赶紧宽慰四小姐，“有娘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娘，我是不是毁容了？”楚倾月惊恐地问道，“那李夫人看女儿的样子，女儿现在是不是很丑？给我镜子，我要镜子。” “月儿！”王氏呵斥住楚倾月，“你连娘的话都不信了吗？娘不是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娘已经让人去寻解药了，纵然是寻不到，你别忘了，还有你大姐，你大姐是太医，医术精湛，定然能为你解毒的！” “娘，是楚倾凰害我，是楚倾凰害我，娘，你一定不能放过那个恶女人！” 楚倾月想也不想就认定楚倾凰是凶手，在这个府中，只有楚倾凰会对付她！ 王氏眼底闪过一抹狠光：“你放心，娘不会放过那个贱蹄子的！今日本来是想看她出丑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害你，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收拾她！” 楚倾凰并未回玉庭轩，而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拜见老夫人，给老夫人推拿按摩。老夫人是她在相府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一个会护着她的人，楚倾凰待老夫人比其他人多了三分用心。 “凰儿，今日府中宴会如何？”老夫人见楚倾凰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王氏不待见楚倾凰，怕楚倾凰夺了楚倾月的风头，所以早早将楚倾凰赶回来了。 “四妹妹不小心误食了莲子过敏，母亲担心四妹妹，早早散了场，孙女送各位夫人离去后，去看过四妹妹才过来。”楚倾凰轻声说着，“话说四妹妹过敏以前也有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这么不小心，竟然给四妹妹上了一碗莲子羹，祖母是没瞧见，四妹妹那脸，看着多吓人，若是留了伤疤，可如何是好。” “底下的奴婢真是不上心，女子容貌何其重要，如此怠主的奴才，发卖了吧。”老夫人当即说道，四小姐是要做世子妃的人，虽然是抢了楚倾凰的，但是终归是楚家女儿的婚事，楚倾凰不在意，老夫人心中也不觉得有什么。 “祖母，眼看着四妹妹再过几月就要及笄了，一旦及笄，婚礼就要提上议程，可得好好约束底下奴才，好生照顾主子，若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惹了世子厌弃，岂不是毁四妹妹的大好前程！”楚倾凰一边给老夫人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心胸宽广，你四妹妹抢了你的婚事，你还处处为她着想。”老夫人拍着楚倾凰的手背道。 “都是自家姐妹。” 话语间，王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剜了一眼楚倾凰，对老夫人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四小姐如何了？”老夫人柔声问道，楚家的女儿，都要为楚家的荣耀而活，无论是二小姐还是四小姐，她都不希望有损伤。 “大夫看了，说四小姐不是过敏，是被人下毒了。”王氏说到这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竟然给月儿下毒，这分明是要逼死月儿啊。” “天啊，母亲，您不是说四妹妹是过敏了吗？怎么变成中毒了？”楚倾凰惊讶不已，“凰儿略懂医术，母亲要是不嫌弃的话，让凰儿去给四妹妹看看吧。” “不用了！”王氏冷哼一声，“你去看，看你妹妹的脸毁得不够彻底，再给她下点毒吗？” 楚倾凰一惊，赶紧跪下说：“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凰儿怎么会给四妹妹下毒，虽然凰儿不是母亲所生，但是也不会干这种事情啊。” “你不会？不是你，那是谁？你妒恨你四妹妹抢了你的婚事，夺了你世子妃的位置，就给你妹妹下毒，毁她容貌，想让她无法嫁给周王世子，楚倾凰，你好狠毒的心啊！”王氏是真怒了，早知道就该弄死楚倾凰，也不至于害了自己的女儿。 “祖母，凰儿没有，凰儿虽然从小跟周王世子有婚约，可是周王世子爱慕的是四妹妹，凰儿也不是棒打鸳鸯之人，更何况，凰儿已经决定……”楚倾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祖母，凰儿真的没有！”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那是谁？”王氏胡搅蛮缠，三姨娘带着三小姐过来了，干脆站在一旁不吭声，以免引火烧身。王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只是王氏对付的是楚倾凰，她也乐得看好戏。 “母亲，四妹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凰儿的事情，凰儿为什么要这般做，周王世子退婚，那也是周王世子负我，与四妹妹无关，四妹妹嫁去周王府为世子妃，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相府的荣辱与相府的每一个人有关，凰儿又怎么会做有损于自己的事情？”两行清泪从楚倾凰的眼中滑落，“难道，我让出了世子妃的身份，母亲依然不满，还想要我的命吗？” “分明就是你……” “够了！”老夫人怒拍桌子，“你自己没有照看好四小姐，倒是往二小姐头上泼脏水，王美琴，老身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凰儿不会嫁给周王世子，她也没有必要去毁掉这桩婚事，你若是觉得管理相府太劳累，相府不缺管理的人。” 王氏脸色一白，赶紧跪下：“儿媳不敢。”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老大也应该告诉过你，把你那些肮脏的手段给我收起来，若是你管理不好相府，府中有的是人可以管理！”老夫人也是气急了，当着她的面，王氏就敢如此撒泼，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楚倾凰。 “儿媳知错。”王氏赶紧告错，可是楚倾月的脸也不能白白被毁了，怎么也要楚倾凰吃点苦头吧，可是看老夫人如此护着楚倾凰，王氏恨得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知道错了就回去吧，好好照顾四小姐，再有两月，四小姐就及笄了，若是四小姐的病情严重，就请太医来看看，女儿容貌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莫要糊涂。”老夫人见王氏认错，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四小姐毁容，她也担心，但是也不能红口白牙地乱污蔑人啊。 “儿媳知道了。” “凰儿。” “孙女在。”楚倾凰委屈地答应，“祖母，您别怪母亲，母亲只是心忧四妹妹的病情，所以才会胡说，您就原谅她吧。” 王氏听了这话，差点呕出一口血来，楚倾凰这是捅了她一刀子，还要装无辜，只是如今老太婆护着她，楚相又一心送楚倾凰入宫，她一时间竟无法动她！ “听听，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老夫人气怒，“回去照顾好四小姐，让人给二小姐开个小厨房，以后二小姐的饮食，就由小厨房做，不用大厨房送过去了。” “母亲，这于理不合……”王氏急了，若是楚倾凰的吃食都由自己的小厨房做了，她想动什么手脚，岂不是难上加难？ “够了！”老夫人冷睥了王氏一眼，“二小姐身为正儿八经的嫡女，开个小厨房，怎么就于理不合了，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母亲，就连大小姐也不曾……” “多谢祖母。”楚倾凰赶紧叩谢，打断王氏的话，单独开小厨房，对于她来说极为有利，最近她总发现自己的吃食里面添加了东西，还想着找个借口跟老夫人提提，让自己单独开个小厨房，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主动提出来给她开小厨房，倒是免了她去想借口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楚倾凰，王氏掌控府中中馈，今日这事，她又没能如愿，担心王氏在楚倾凰的饮食里动手脚，虽然楚倾凰懂医术，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干脆让玉庭轩自己做吃食。 “自己开了小灶后，想吃什么，也方便，喜欢吃什么就让下人给你做，别委屈了自己，你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若是钱银不够花，尽管跟祖母开口，定不让人委屈了你。”老夫人当着王氏的面如此说道，让王氏颇觉脸上无光，因为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着她苛待了楚倾凰。 第十四章 暗度陈仓 从上院出来，王氏阴狠地看了楚倾凰片刻，这才甩袖离去，三姨娘带着三小姐跟在后面，给楚倾凰行礼。 “见过二小姐。” “给二姐姐请安。” “姨娘跟三妹妹不用客气。”楚倾凰虚扶了一下，“三妹妹已经及笄了，不知道母亲可有给三妹妹相看人家？” 三姨娘的脸色一白，楚轻烟及笄，她颇为不安，因为是庶女，又不得宠，极为担心王氏会拿捏三小姐的婚事，所以轻易不敢得罪王氏。 “尚未。” 三人并肩而行，楚倾凰点点头说：“三妹妹既然已经及笄，可要为自己打算，虽然是庶女，可好歹父亲是一朝丞相，比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要好上许多，只是如今大姐也已经及笄，顶替了我在太医院的职位，虽然只是从六品，好歹也是有品级的人，四妹妹又与周王世子有婚约，及笄后就要嫁去周王府为世子妃，这段时间，母亲无暇他顾，待四妹妹成婚后，大抵就能腾出时间为三妹妹相看婚事了。” 朱姨娘眼皮子一跳，楚倾凰这是提醒她，王氏现在没有动静，是因为要操持大小姐跟四小姐的婚事，若是等到王氏闲下来，哪有她们母女的好日子！ “多谢二小姐提点。” “姨娘说笑了。”楚倾凰取下发髻间的一枚簪子，别在三小姐的头上，“三妹妹长得如此标志，定然能寻一个如意郎君。” “谢二姐姐吉言。”三小姐低眉顺眼地回答。 楚倾凰笑了笑，便告辞回去，三姨娘看着楚倾凰离去的背影，幽幽地道：“二小姐倒是学聪明了。” “姨娘，您说什么？”三小姐不解地问道。 三姨娘诡异一笑说：“王氏在这相府，恐怕以后不能只手遮天了，有老夫人护着，这府中，谁也没法碰她。” 三小姐不动声色：“二姐姐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大姐姐跟四妹妹也是嫡女。” “嫡女，哼。”三姨娘冷笑一声，“她们算哪门子嫡女，真以为改了名，就是嫡子嫡女了吗？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她王氏在相府再怎么呼风唤雨，在官府的文牒上，依然只是个妾！” “姨娘，小心隔墙有耳！”三小姐不安地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拉着三姨娘离去，王氏最恨有人提及这事，若是落入他人耳中，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回去的路上，凝珠忍不住问楚倾凰：“小姐，您跟三姨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倾凰笑着说道，“三姨娘是个有趣的人，三妹妹更是个通透的人儿。” 王氏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楚倾月，那毒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虽然打发了人去寻解药，但是也要以防万一，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周王世子又跑来探望楚倾月！ “世子怎么来了？”王氏镇定地招待周王世子。 “本世子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月儿了，来看看她。”周王世子缓缓地说道，看楚倾月只是一个借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相府，干脆就找了个借口进来了，“月儿在吗？” 王氏额头滴下一滴冷汗，若是让周王世子见到楚倾月现在的模样，这桩婚事就该黄了。 “月儿吃错了东西，过敏了，大夫说不能见光也不能吹风，要等过敏的症状消散了，才能出来，世子今日来看月儿，照理说，月儿应该出来迎接世子，只是情况特殊，还请世子见谅。”王氏斟酌用词，委婉地拒绝周王世子的探视。 “过敏了？是否严重？本世子去看看她。”周王世子一听，当即说要去看楚倾月，吓得王氏惊了一下，赶紧拦住周王世子。 “世子，月儿疹子起在脸上，她听闻世子来看她，很是高兴，但是不愿意让世子看到她过敏时的样子，她希望世子永远都只看到她美好的一面。”王氏笑得很勉强，“说起来，凰儿最近倒是说，颇为想念世子。” 王氏提到楚倾凰的目的是为了恶心君子洺，毕竟君子洺十分厌恶楚倾凰，每每听到楚倾凰的名字，就面色难看。果不其然，君子洺的面色变了，只不过并不是嫌恶，而是复杂难明。 “哦，她竟然还想念本世子！”君子洺这话说得颇有意味，但是听在王氏的耳朵里，王氏却以为君子洺是厌恶透了楚倾凰。 “是啊，毕竟凰儿跟月儿是亲姐妹，如今世子又决定娶月儿，凰儿她心中难免不满，对月儿也是诸多为难，她身为原配嫡女，我这个继母也不能偏爱自己的女儿，只能任由她……”王氏拿出帕子，假意擦了擦眼角，“世子不如去看看凰儿吧。” “看看她，也好，本世子倒要看看，她如今是多张狂！”说完就起身朝着后院而去，相府的布局，他不能再清楚了。 王氏看着恼怒去寻楚倾凰的周王世子，嘴角微微上扬，楚倾凰，你以为你害了月儿，我会善罢甘休吗？我不能明着动手收拾你，不代表不会让别人动手！ 君子洺打算去找楚倾凰，在后花园的时候，却遇到了楚轻烟，两人都匆匆忙忙竟然撞作一块儿，楚轻烟惊叫一声，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君子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搂住了楚轻烟的腰，触手柔软，细腻，君子洺有些心驰神往。 楚轻烟脸上满是娇羞，语态温软：“世子……多谢世子……世子可以放开……啊……” 君子洺突然一用力，楚轻烟就被带入君子洺的怀里，君子洺轻佻地在楚轻烟颈项间闻了闻：“好香的美人儿。” 楚轻烟的脸就更红了，红得恍若傍晚的晚霞，惹人怜爱，若有若无的香味，吸入鼻中，让君子洺觉得躁动不已，温香软玉在怀，只想好好地疼爱一番。 君子洺抬起楚轻烟的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楚轻烟娇羞地侧过脸去，欲拒还迎，欲语还休，“臣女……楚轻烟。” “你也是这相府的小姐？”君子洺箍在楚轻烟腰上的手又紧了紧，楚轻烟整个人已经贴在了君子洺的身上。 “臣女是相府的三小姐。” “三小姐，很好。”君子洺的眼中满是欲望，“本世子纳你为侧妃，可好？” 说完拖着楚轻烟隐入一旁的假山之中，此处本来人烟稀少，楚轻烟又是故意在此假装偶遇，早就将一应婢女遣走了。两人在假山的隐蔽下，颠鸾倒凤，无人察觉。 王氏等着周王世子去找楚倾凰的麻烦，然后等楚倾凰来哭诉，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后院传来消息，偏偏楚倾月又因为毁容的事情闹腾得很，王氏便去安慰楚倾月，这才给了楚轻烟可乘之机。 君子洺吃饱餍足，一脸意犹未尽，穿戴整齐后就离开了相府，竟然忘记了自己来后院是为了去找楚倾凰麻烦的！ 第十五章 赚钱的地方 王氏忙着楚倾月的事情，楚倾凰难得地过了几日安生日子，只是每日待在相府中，也实在无聊。 “凝珠，换一身衣服，咱们出府去。” “出府？”凝珠有些害怕，“小姐，老爷不是不让您出府吗？” “他什么时候说了不让我出府？”楚倾凰挑眉，“从我回来开始，可没有听他说过，走吧。” “是，小姐。” 主仆俩换了一身男装，出现在大街上，凝珠有些不好意思：“小……公子，我们这样出来，好吗？” “不这样出来，岂不是一出来就被人给识破了？”楚倾凰用扇子敲了敲凝珠的脑袋，“要想掩人耳目，自然是要悄悄出来的，整日待在家里，你也不嫌闷得慌，更何况，一直待在相府，就会一直受制于人，终究是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公子，你在说什么？” “说，我们缺钱，去找个地方赚钱！” “赚钱？去哪里赚钱？”凝珠好奇地问道。 楚倾凰想了想说：“去赌坊。” “什么？”凝珠拔高声音，“去赌坊？不行！” 楚倾凰赶紧捂住凝珠的嘴：“你吼什么，我们的月银被克扣，你家主子我可没有银子养你们，不去赌坊赢点小钱，怎么供你们吃穿？” “可是公子，若是让老爷知道您去赌坊，非得打断您的腿不可！”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楚倾凰挑眉问道。 “我……” “好了，别啰唆了，跟我走吧。”楚倾凰大摇大摆地带着凝珠去了帝都最大的赌坊——长乐坊，赌场从来都是一夜暴富跟一夜暴穷的地方，有人在这里得意，也有人在这里失意。 “哼，本少就不信了，本少今日这般倒霉！”一少年郎满面红光，瞪着庄家，一锭一锭的银子砸在桌上，“本少押小！” “小公子，您今日一直押小，输多赢少，要不换一换吧。”庄家笑着说道。 “不换，本少就押小！”少年恼怒地吼道，今日手气真是太背了，从上桌子起，就一直输，让他恼怒不已。 “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凝珠都快哭了，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她带着小姐来赌坊，老夫人一定会将她给发卖了！ 楚倾凰挑眉一笑说：“走是要走的，不过，不能空手而归，你在一旁等着。” 楚倾凰挤到人群中，站在少年的身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地在少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少年看向楚倾凰，眉头蹙眉，似乎是有些犹疑，片刻之后，袖子动了动，什么东西滑入楚倾凰的手中，楚倾凰微微一笑隐入人群中，不让自己显眼。 “公子，您已经输了不少了，还是回家吧，若是让老爷知道您又来赌，老爷会打死您的！”身边的小厮不住地劝阻自家主子。 少年甩开小厮的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拍在桌子上：“不行，我今日非赢一把不可！我这玉佩价值一千两，能赌不？” “赌坊，没有不能赌的东西！”庄家看着少年，就好比看到了一个移动的宝库，满满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本少还是押小！” 庄家笑看着少年郎，说道：“小公子，您今日真的是手气不好，要不，换一换，还是别押小了。” “废话那么多，本少就押小，快点开，本少就不信了，本少会一直输！” 庄家咧嘴一笑，揭开盖子：“四四六，大，小公子，您又输了。” 庄家高兴地收银子，却发现一张折叠起来的银票，买的大，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万两的银票，瞬间傻眼了：“这是……” “我的。”楚倾凰笑着说道，“一万两，买大。” 庄家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有心不给吧，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抵赖，只能让人取了一万两的银票给楚倾凰，楚倾凰笑眯眯地收了银票就转身要走。 “站住，怎么，赢了就想走？”庄家不乐意了。 楚倾凰停住脚步，转过身说：“难不成，你们这里只准输，不准赢？” “谁定的规矩，只准输不准赢了？”少年郎当即跳出来，“怎么，你们长乐坊输不起？”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位公子，您今日手气这般好，难道不再赌一把？” “不赌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楚倾凰笑眯眯地开口，“赢了一万两足够了。” 庄家微眯双眼说：“公子，我看您还是再赌一把的好。” “这样啊，那就再赌一把吧。”楚倾凰倒回来，直接拿出一两碎银子，放在赌桌上，“一样买大。” 那人一看，脸色都绿了，上次压一万两，这次押一两，今日就是赌到天黑，他也休想将一万两赢回来！ “公子是想耍赖吗？”庄家阴森森地问道。 “耍赖？”楚倾凰捂嘴偷笑说，“你出千坑骗这位公子的银子后，难不成还想坑我？”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出千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败坏我们长乐坊的名声，莫不是来找碴的！”那庄家脸色一白，怒骂道，“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敢在长乐坊闹事，快来人，将这人抓起来，这人出老千！” “公子，这可怎么办啊？”凝珠看着将他们围起来的打手，吓得浑身直哆嗦。那名少年郎，却是一个大跨步上前，就将那坐庄的人拎住，问道：“你敢出千坑本少，你可知道本少是谁？” “小公子，您千万别听那小白脸胡说八道，我没有出千！在长乐坊闹事，是要倒霉的，您可知道长乐坊背后的人是谁吗？” “怎么，出千不说，还要以权压人？”楚倾凰蹙眉，“其实我倒是很想听听，根据昭明律例，朝廷高官不允许开设赌坊跟青楼，你倒是说说，你背后的人是谁呢？” “这……”庄家眼珠子转了转，“不管我们背后有没有人，我们是不会出千的！” “有没有一验证就知道了。”楚倾凰笑容灿烂，推开一名打手，直接打开骰盅，握住里面的骰子，递给那名少年郎，“看你也是常年玩骰子的人，想必一看就知道究竟。” 那少年郎掂量着手中的骰子，一捏，那骰子竟然是空心的，那庄家却是吓得脸色发白。少年当即怒道：“好你个狗东西，居然连本郡王都敢骗，我打死你这个找死的东西！” “郡王，别打了，别打了。”那小厮一看，自家主子跟人家打成一片，那些打手一听，那少年郎是郡王，都不敢动了。 赌坊里输了钱的人，一看长乐坊的人作假，都跟着闹起来，要拿回自己输了的银子，一时间，长乐坊里面乱成一团。 “都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所有人都停住了手，唯独康郡王不停手，一个劲地揍人，那人见了，飞身下楼，将康郡王给拎开。 “混账东西，还不快放开本郡王，不然本郡王叫我父王砸了你们长乐坊！” “郡王息怒，长乐坊出了这样的败类，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郡王少安毋躁。”那人松开少年郎，目光扫了一眼楚倾凰，随即看向出千的男子。 “来人，将这败坏长乐坊名义的狗东西断臂赶出去！”那人一声令下，当即有人上前，将那人压住，手起刀落就断了那人一臂，鲜血喷溅，楚倾凰退后几步，隐入门后，悄悄地离开了。 第十六章 康郡王 楚倾凰以为偷偷跑掉，会省掉很多麻烦，只是没有想到，很快，她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君子恪一脸愤怒。 楚倾凰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怕长乐坊找我麻烦嘛，你是郡王，他们不敢动你，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不敢跟有着强硬后台的长乐坊作对。” “不敢你也做了，更何况除非长乐坊的背后是皇上，否则，我谁也不怕！” 君子恪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不过，今日多亏你了，不然我被骗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群混蛋，竟然出千出到我头上来了。” “不用谢，我只是缺银子，借你赚点银子花而已。”楚倾凰清楚明白地开口。 “为了感谢，你是不是请我吃顿饭？”君子恪看着一副财迷样的楚倾凰，颇为无语，“你很缺钱？” “很缺，家母早亡，继母狠毒，不给钱花，父亲无能，偏听偏信，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所以缺钱，非常缺钱。”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请你吃吧。”君子恪叹了一口气，想必这人家里是姨娘庶子一大堆，糟心事数都数不过来。 “那多谢了。”楚倾凰微微一笑，“既然你打算请客，我就却之不恭了。” 君子恪对于楚倾凰的财奴行为有些不适应，他从小身为康王府的小少爷，金尊玉贵，父母宠着，哥哥护着，从来没有体会过缺钱是什么感觉。“就知道你不会客气，对了，我叫君子恪，你呢？” “秦凰。”楚倾凰自己以秦为姓，秦是她母亲的姓氏，凰是她母亲赐给她的名字。 “秦凰，好名字，走吧，咱们去春满楼好好地吃一顿！顺便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那骰子有问题的。”君子恪也不管楚倾凰乐不乐意，直接拖着楚倾凰就走，凝珠跟君子恪带来的小厮阿晋则是在后面跟着，凝珠看着君子恪拉着楚倾凰的胳膊，眼睛都绿了，恨不得剁了君子恪的手，她家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大小姐，怎么能随便被个男人拉拉扯扯。 “别担心，我家郡王不是坏人！”阿晋以为凝珠担心自家主子被欺负，赶紧说道。 凝珠瞪了阿晋一眼，赶紧跟上去，生怕楚倾凰有个闪失。 楚倾凰跟君子恪刚走进春满楼，迎面就遇上了周王世子君子洺：“哟，这不是子恪吗？怎么今日康王叔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叫！”君子恪很不给面子地啐了一口，明显十分不待见君子洺。 “君子恪，你再说一遍！”君子洺气得面色发红，一副斗鸡的模样，想要跟君子恪打一架。 “说就说！”君子恪冷笑一声，“本郡王最是看不起那些薄情寡义的小人，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没你这么低贱！” “君子恪，你找死！”君子洺一拳头挥过来，眼看着君子恪就要挨揍，站在他身后的楚倾凰突然踢了君子恪一下，君子恪的脚就那么踢了出去，一脚踹在君子洺的腹部，将君子洺踢得摔了个青蛙趴！ “哈哈哈，君子洺，这还不到过节，你就忙着给本郡王行大礼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快起来，快起来。”君子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君子洺吃亏，他就是高兴。 “君子恪！”君子洺爬起来，朝着君子恪扑过去，谁知道君子恪的身子一让，然后一脚踢在君子洺的屁股上，君子洺又摔了个大马趴，洋相尽出，惹得春满楼中的众人笑个不停。 君子洺向来识时务，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恶狠狠道：“你等着，本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呸！”君子恪冷哼一声，“什么玩意，真当本郡王怕你，有本事就来！爷爷我等着你！秦兄弟，我们走！”君子恪拖着楚倾凰上了二楼，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收入眼底。 一进包间，君子恪当即擂了楚倾凰一拳：“好兄弟，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深藏不露啊！” 楚倾凰笑了笑说：“你既然认我为弟弟，我总不能让哥哥被人欺负啊，更何况我生平最讨厌人模狗样的东西！” 君子恪看着楚倾凰吃东西，优雅缓慢，啧啧两声：“秦凰，我怎么觉得你吃饭的样子跟宫中那些女人一般，不过看起来比她们赏心悦目多了。” “民以食为天，吃东西的时候就要好好吃，吃东西也是一门艺术，若是让你对着一个狼吞虎咽、不住喷口水的人，你也吃不下，所以有时候，餐桌礼仪，不只是自己的修养，也是为了不打扰别人。”楚倾凰姿态不变。 “道理真多！”君子恪单手托腮，看着楚倾凰吃，“不过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楚倾凰礼貌地笑着说：“吃了饭，我就得走了。” “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君子恪疑惑地问道。 “想做点小生意，所以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铺面，我好去盘下来，赚钱点，不用仰人鼻息过活。”楚倾凰一本正经地说道。 “铺面！找我啊！”君子恪拍拍胸脯说，“要说这帝都城有什么铺面是极好的话，我肯定是知道的，我带你去，包你满意！” 楚倾凰眼睛一亮：“如此，有劳郡王了！” “不客气，走走走，我带你看铺面去。”君子恪一向雷厉风行，说走就走，拽着楚倾凰就往外走，带着楚倾凰满帝都去寻找合适的店铺，最终两人终于看中了一个在城北的铺面。 铺面是转让出来的，上下两层楼，因为经营不善，加上是老房子了，所以转出来了，甚至还有地契。楚倾凰很是惊喜，可一问价格，就有些迟疑了，因为价格比较贵。 “怎么，没钱？”君子恪一拍胸脯，大方地说，“没事，我借给你！” “倒不是说缺钱，而是觉得，这个铺面，五千两有些贵了。”楚倾凰迟疑了片刻，看向店家，“一口价，三千两，这房子太老旧了，里里外外都需要翻修，五千两是天价了，更何况，这地段太过于清幽，并不是做生意的好地段，主要是我用来开药铺，所以地段好不好也无所谓。” 那人迟疑了片刻后，答应了，以三千两的价格成交了，楚倾凰拿到地契的那一刻，真心地笑了，这是她拥有的自己的房产！ “买个破房子，你犯得着高兴成这样？”君子恪嫌弃地说道，“话说，你说用来开药铺，你是大夫？” 楚倾凰点了点头：“我是开药铺，但是却不是看病的药铺，而是专门为女子服务的药铺。” “不明白！” “子恪，你要不要入股？以后这店铺就由你罩着了，收益咱们三七分，我七，你三，如何？”楚倾凰循循善诱，如同一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 “你不会赔本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楚倾凰啐了一口，“我还没开始呢，你就给我下马威，直说吧，你要不要入股？” “入吧，既然入股，那么我是不是要出钱？”君子恪好奇地问道。 “不用，只要你罩着铺面就行！” “成交！” 第十七章 倾城归来 楚倾凰一早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出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甚好，顺手折了一枝：“这栀子开了，闻起来倒是不错。” “小姐，要摘一些回去放在房间里面吗？”凝珠好奇地问道。 “不用了。”楚倾凰摇摇头，“再好看的花，离了枝头，败得也快。” “二……二姐姐。”楚倾凰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低头，就看到一个小人儿怯生生地抬头仰望着自己。 楚倾凰蹲下身子：“五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姨娘呢？” 五小姐捏着自己的衣角，颇为扭捏地答：“我跟姨娘走散了。” 楚倾凰笑了笑，在她的记忆里，四姨娘将这个女儿看得很紧，从来不让她出来玩，也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只是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院子里，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那二姐姐送你回去吧。”楚倾凰看着楚轻云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微微蹙眉，“凝珠，你回去将我新得的绸缎，以及祖母给的人参一起拿过来，给四姨娘送过去吧。” “是，小姐。” 楚倾凰拉着楚轻云的手，往翠福园而去，四姨娘虽然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不争宠，也不去王氏面前露脸，府中下人又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主，日子也不甚好过。 楚倾凰带着五小姐出现在翠福园的时候，四姨娘正在惊慌地到处寻找，一看到五小姐，当即大惊失色，从楚倾凰的手中抢过五小姐，藏在自己的身后：“给二小姐请安。” “怎么，姨娘都不让我进去喝杯茶？”楚倾凰笑问道。 四姨娘颇为为难，可是见楚倾凰也不走，对于二小姐跋扈的性子也颇为了解，若是不应，一会儿这二小姐闹起来，只怕更加麻烦，只能请了楚倾凰进去。 侍女端了茶上来，楚倾凰看着茶杯里面的水，有些吃惊：“母亲竟苛待姨娘至此？” “不怪夫人，是我不爱喝茶，所以就让不用送茶过来了。”四姨娘小心翼翼地说道，将怀中的五小姐抱得紧紧的，生怕五小姐被人抢了似的。 “五妹妹几岁了？” “二姐姐，我八岁了。”五小姐脆生生地说道，四姨娘吓得又是一哆嗦，将五小姐的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她说话。 楚倾凰颇为诧异，但是也不喜欢去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些缎子给五妹妹做几身衣裳吧，姨娘觉得吃差些没关系，可是五妹妹还小，在长身子，可不能吃得太差，祖母赏了我几支人参，姨娘平时煮给五妹妹吃吧。” “多谢二小姐。” “不用谢了，毕竟是自家姐妹。”楚倾凰起身，“我出来也久了，大小姐今日回来，大抵是要到了，我该去正院了。姨娘疼爱五妹妹，不愿意五妹妹出门，我也明白，但是她终究是要长大的，一旦大小姐跟四小姐出嫁，母亲怕就要操心着后院的事情了。” 四姨娘眼皮子一跳，脸色跟着白了白：“婢妾送二小姐。” “不用送了。”楚倾凰伸手摸了摸五小姐的脑袋，“姨娘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五妹妹打算。” “妾身知道了。” 楚倾城回来，见只有自己母亲的贴身丫鬟在门前等候，有些不悦地问：“芝兰，母亲呢？” “回大小姐的话，夫人正在陪四小姐，四小姐心情不好，又在闹脾气，夫人在劝着呢，又怕大小姐回来没人知道，就命奴婢在这里守着。” “走吧，去看看四妹妹。”楚倾城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仿佛不染纤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荣锦阁，四小姐还在哭闹，她的脸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就连她自己也怕看到镜子，若是周王世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别说娶她了，只怕恨不得她从此消失的好。 楚倾城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孔，原本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坑坑洼洼的脓包，有些脓包更是已经被抓破，流出脓水来，差点没让楚倾城吐了。 楚倾城强忍着恶心问：“四妹妹的脸怎么会弄成这样了？” “倾城，你可回来了，快看看你四妹妹的脸吧，都是楚倾凰那个贱人，给你妹妹下毒，才会害你妹妹变成这个样子，娘是没有办法了，才叫你回来的。”王氏一脸不作假地担心。 “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不要毁容，我不要顶着这样一张脸，姐姐。”楚倾月本来一张脸已经很可怕了，这哭起来就更加可怕了。 “找楚倾凰要解药了没？”楚倾城实在是受不了楚倾月这张可怖的脸，冷冷地问道。 王氏尴尬了，这毒药是她让人买回来的，根本没有解药，楚倾凰又哪里拿得出解药，只好悻悻地说：“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楚倾城颇为惊讶，“为何没有解药？” “毒药是我让人去买的，本来是给楚倾凰下毒的，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发现了，将毒下在了你妹妹身上。倾城，你可一定要帮你妹妹啊！”王氏被楚倾城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只能说出实情。 “没有想到楚倾凰倒是长脑子了！”楚倾城柔柔一笑，“娘，妹妹，你们放心，既然我回来了，定然会研制出解药的。至于楚倾凰，我会好好关照她的。” “姐姐，我的毒什么时候能解？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会儿我开个方子，娘让人去抓了，让妹妹先泡药浴用着，然后去再找解毒的方法。” “好好好，都听你的。” 第十八章 初次交锋 楚倾城从荣锦阁一出来，就看到楚倾凰带着婢女，站在院外等候，看到她出来，温婉一笑，竟然有着无限风情。 “大姐姐回来了。” “二妹妹，许久不见，愈发动人了。” “姐姐说笑了，明明是姐姐愈发的容颜倾城了，想必大姐姐在太医院也是如鱼得水。”楚倾凰浅笑说道。 “太医院的各位太医甚是好相处。”楚倾城这话明显有些故意打脸了，毕竟楚倾凰在太医院的时候，不得很多人喜欢，如今她去了，混得风生水起。 “那妹妹恭喜姐姐了。”楚倾凰脸上看不出丝毫嫉妒的模样，仿佛是真心恭喜楚倾城，可是楚倾城太了解楚倾凰了，她顶替了楚倾凰的职位，楚倾凰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真心恭喜她！ 楚倾城从随行的侍女手中，拿过一个盒子，递到楚倾凰的面前：“听闻妹妹挨了打，这女子的容貌很是重要，身上也最好不要有什么伤痕，这是太医院专供娘娘用的冰肌玉露膏，专门消疤痕的，送给二妹妹了。” 楚倾凰伸手接了，说道：“多谢大姐姐，大姐姐从四妹妹的院子里出来，四妹妹如今怎么样了？母亲说是过敏起了疹子，也不知道好了没？” “无碍，过几日就消了。”楚倾城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柳，黄莺啼啭。 “姐姐的声音听着真是熨帖，我要是男子啊，定然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了。”楚倾凰掩嘴笑。 楚倾城神色不变，看着在自己面前浅笑嫣然的楚倾凰，总觉得楚倾凰哪里不对劲。楚倾凰一向没脑子，被她稍微挑拨，就跑去找人麻烦，今日无论她怎么刺激，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善妒无脑的楚倾凰？ “听闻四妹妹跟世子爷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待到四妹妹及笄，就将成亲提上议程。”楚倾城看了看楚倾凰，“本来应该嫁过去的是你，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终究是相府的荣耀，二妹妹也别太伤心。” “大姐姐说的是。”楚倾凰淡然道，“周王世子与四妹妹两情相悦，妹妹在此祝他们早日结成连理。” 楚倾城这下更疑惑了，楚倾凰有多喜欢周王世子，她是亲眼看见的。楚倾凰从小跟在周王世子背后当跟屁虫，哪个女人要是敢稍微跟周王世子靠得近一些，轻则被她责骂，重者被她掌掴，如今周王世子退婚求娶楚倾月，她竟然不生气！ “二妹妹倒是大方。” 楚倾凰上前挽着楚倾城的胳膊：“大姐姐还是先去拜见祖母吧，祖母听闻你今日回来，很是高兴，母亲也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式。” “也好，是该先去拜见祖母。”楚倾城依然温柔大方，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楚倾城去上院给老夫人请了安，又等楚相下朝回来请了安，一家人聚在一块用午饭，老夫人难得很开心，多吃了不少，楚倾凰让人端了一碗消食的山楂汤给老夫人，免得她吃多了积食。 “二妹妹真是有心，对祖母好得令我都羡慕。”楚倾城笑靥如花，“独独为祖母准备消食的汤，可见二妹妹对祖母真是有心。” 老夫人看着楚倾凰笑，对楚倾凰的有心很是受用。 “瞧大姐姐说的，妹妹让厨房都备了，只是祖母年龄大了，消化不好，所以先送上来而已，没想到你还羡慕了，如今你在宫中，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还羡慕这么一碗山楂汤，若让人听见了，还以为父亲跟母亲苛待了姐姐。”楚倾凰这话看似说笑，但是话中透露的意思就不怎么好听了。 “瞧妹妹说的，这不是没尝过妹妹你亲手熬的山楂汤，所以羡慕啊。”楚倾城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说起来，宫中的美食虽然是天下第一，但是我毕竟只是个太医，比不得宫中的贵人，如今沈贵人有孕，宫中多年不曾有皇子公主诞生了，皇上看重得很，只许了我三日假，三日后就要回宫的。” “大姐姐真是辛苦了。”楚倾凰笑容不变，沈贵人有孕，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沈贵人的胎是由大姐姐照顾吗？” “是的，沈贵人指名要我照顾，我也推脱不了，只能应了。”楚倾城面上虽然还是谦和，语气中已经多了一分得意，想当初就算是楚倾凰医术了得，也是不能为宫中贵人保胎的，如今她却能为宫中贵人保胎，出入后宫，就多了跟太子接触的机会，离她想要的也近了一步！ “那真是恭喜大姐姐了。”楚倾凰赶紧恭维道，心里却想着：蠢货，淑妃娘娘虽然没有子嗣却颇得皇帝宠爱，楚倾城身在太医院，也主要是负责淑妃娘娘，如今沈贵人无缘无故地指定她保胎，说不定要坑她，竟然还在高兴。 “沈贵人身怀有孕，非同小可，千万要小心。”楚相是人精，里面的弯弯绕绕想一想就明白了，当即开口提醒楚倾城，“有什么事多跟娘娘商量。” “女儿知道了。” “最好是再找一个太医跟你一块照顾沈贵人的胎，这样比较放心。”楚相迟疑了下说道，后宫那些手段，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想要弄掉一个孩子，轻而易举，若是倾城着了道，到时候他们就亏了，娘娘独自在宫中，就更加地难行了。 “娘娘怕到时候出问题，所以不敢指派其他太医，毕竟是沈贵人指定的女儿作保胎的太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怕其他人对沈贵人下手。”楚倾城也有些担忧，皇上重视子嗣，沈贵人有孕，皇上高兴得很，只待沈贵人生下孩子就晋位份，若是有个差池，被连累的，也只会是她。 “你自己小心着些。” “是，父亲。” 楚倾凰安然地吃自己的东西，对于这副父慈女孝的场面视若无睹，楚相这些年在她面前偏爱楚倾城跟楚倾月，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以前的楚倾凰会难过、会争，如今的她却没有一点感觉。 “对了，娘娘可好？”楚相突然想起老夫人说要楚倾凰入宫的事情，突兀地问了一句。 “娘娘甚好，就是有些思念祖母跟父亲。”楚倾城笑着说道，“这次还让女儿给祖母带了一支千年人参回来补身子。” “她有心了。”老夫人甚是高兴，女儿身为皇妃还惦记着她的身子，让她觉得心里很高兴。 “皇上去娘娘宫中多吗？”楚相再次问道，他们那个皇帝，喜好颜色，最爱美人儿。 楚倾城脸色一红答道：“如今沈贵人几乎是专房之宠，哪怕皇上不能与之亲近，也会经常陪着沈贵人，除了沈贵人外，新进宫的祁美人也颇受帝王宠爱。” 楚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楚倾凰的身上，楚倾凰恍若未觉，依然吃自己的东西，只是姿态依然优雅尊贵。 “父亲，您听说九王爷双腿残疾，又死了未婚妻的事情吗？”楚倾城突然问道。 楚相冷哼一声：“如何能不知道，九王爷天煞孤星，克妻，只是赐婚就要了别人的命，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人是谁，能不能活到过门。” “九王爷的腿残疾了，是真的吗？”楚倾城轻声问道，将所有的情绪掩埋在心底，不让人看出来，可是楚倾凰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异样，抬头看向楚倾城，心里隐隐有着猜测。 “是真的，皇上还专门派太医去看了，你不是在太医院吗，怎么还问？”楚相不经意地问道，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这个大女儿想要做什么，“九王爷位高权重，被皇上猜忌，如今他废了双腿被派去掌管六扇门，算是失势了，只是他手中的黑旗军厉害，也没有人敢放肆。” “父亲，听闻九王爷的黑旗军来去如风，战力极强，是真的吗？”楚倾凰好奇地问道。 “世人传闻是如此，事实如何，本相也不曾见过，不过九王爷回京的时候，带了一百黑旗军回来，那气势，帝都内的军队相差甚远！”楚相想到九王爷带着黑旗军踏入城门，那样强大的气场、凛冽的杀气，前所未见！ “这么说黑旗军很厉害了？”楚倾凰心思一转，“那王爷如今双腿残疾，黑旗军由谁带领呢？” “由王爷手下的一名戚姓将领。”楚相有些忧虑，皇上最担心的就是黑旗军，偏偏这戚将军是个孤儿，没有什么弱点，寻不到突破口，好不容易九王爷双腿残疾，不能再领兵，又冒出来一个戚风，皇上气得都不知道砸了御书房多少宝物了！ 楚倾凰笑了笑说：“如今，皇上怕是要为九王爷的婚事担心得头疼了，九王爷落了个克妻的名声，怕是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了。” “是啊，皇上确实为九王爷的终身大事担忧。”楚相眸子中闪过一抹算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九王爷娶妻，有了喜欢的美人，就不怕没有攻克的机会了，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就不再无敌！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跟九王爷有关系的美人儿能活下来的！ 第十九章 半夜掳人 楚倾城虽然回来了，可也只待了三日，就回去了，毕竟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很多娘娘有些难言的病痛时，都会找她，倒是忙碌得很。楚倾凰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制自己要售卖的东西，每日关着房门，谁也不见，就连凝珠凝碧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是夜，楚倾凰正打算休息，一人闯进楚倾凰的房间，不待楚倾凰反应，直接点了楚倾凰的穴道，扛了楚倾凰就走。 楚倾凰被扛在肩膀上，颠得胃里极为不舒服，当时就吐了，吐了那人一身，那人也不在意，直接扛着楚倾凰轻车熟路地进了九王府！ 楚倾凰被放下来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一众人看着浑身污秽的君墨，默契地退后了一步，君墨将人放下后，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倾凰终于吐够了，这才有心情看自己所在的环境，当看到末邪的时候，怒从胆边生，冲过去，揪住末邪的耳朵，恶狠狠地拧了一转，怒斥道：“混蛋，是你叫人来掳我的，叫的什么人，简直不是人！” 末邪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所有人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盯着楚倾凰，尤其是楚倾凰拧着末邪耳朵的手，这女人好强悍，连邪医末邪的耳朵都敢拧，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毒死你！ “松手！”末邪将自己的耳朵拯救回来，离楚倾凰远远的，“抓你来的是王爷的侍卫，不是我，王爷昏迷之前，让他抓你来的，不是我！” 末邪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君陌尘，示意自己是清白的。楚倾凰总算反应过来了，自己竟然被抓到了九王爷府，目光落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君陌尘身上。 “他怎么了？” “毒发昏迷了。” 楚倾凰上前给君陌尘把脉，把完脉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侧过头去问末邪：“末大夫，这个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末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大概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成死人了。” 楚倾凰恶狠狠地扒着君陌尘的衣服，末邪看得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开口：“姑……姑娘，男女有别……” “在大夫的眼中，只有病人之分，没有男女之分。”楚倾凰打断末邪的话，三下五除二已经将君陌尘身上的衣服给扒光了，只剩下一条亵裤。 末邪完全可以想象到君陌尘若是醒了，会给楚倾凰多么难看的死法，你手下那个男人，最讨厌别人碰他，你居然还上下其手，他要是不剁了你的手，就不是君陌尘了！ 楚倾凰将君陌尘的衣服脱了，快速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末邪：“末大夫，麻烦你准备药浴，我先替他行针。” 末邪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的，他很想看看楚倾凰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法，楚倾凰仿佛是看透了末邪在想什么，说道：“末大夫若是想跟我切磋一下医术，改日约个时间，也是可以的。” “真的？”末邪眼睛发亮。 “自然，只是希望末大夫输了可不要哭。” “就怕哭的是你！”末邪欢欢喜喜地去抓药准备药浴，王府就备有药房，很多外面买不到的药材，王府里面都有。 末邪很快就将药浴弄好了，让暗卫抬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楚倾凰在拔君陌尘身上的金针，君陌尘原本发黑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只是有些苍白罢了，可见楚倾凰又放了君陌尘不少血！ “将人弄进去。”楚倾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血红色的丸子，捏开君陌尘的嘴巴，塞进君陌尘的嘴里。 末邪隔得近，闻着那血红色的丸子里面有一丝血腥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生血丹。”楚倾凰一脸心疼地说道，“失血过多，温补是来不及的，只能吃生血丹，一次吃掉了我三颗。” 末邪看着楚倾凰心疼无比的模样，忍不住感到好笑，君陌尘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吸引了多少女人为他生为他死，可是楚倾凰竟然心疼她的药丸子胜过君陌尘，可见有时候君陌尘那张脸也不是无往不利的！ “能给我一颗吗？”末邪试探性地问道，楚倾凰那么心疼的表情，可见这药很难得，未必愿意给他，而且生血丹真的能快速生血吗？末邪表示很怀疑。 谁知楚倾凰二话不说，就倒了一粒给他。“失血过多用来救急用的，平时倒是没有多少的用处，我用了不少药材，也就出了十颗，九王爷就浪费了我三颗！” 浪费……末邪真的是很佩服楚倾凰，也就只有她敢说这样的话，哪怕是天才地宝，被君陌尘吃了，都是它们的荣幸，她居然觉得君陌尘浪费了她的药丸子！ “需要什么药材，让王爷赔给你不就行了。”末邪状若玩笑地说道。 “自然是要九王爷赔的，要不是等他给钱，我早就走了。”楚倾凰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盯着君陌尘，如同盯着一座移动的金山，她现在很缺钱，虽然已经准备了一批货源，但是开店铺需要很多银子，她真的很缺钱！ 君陌尘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闪亮的眼睛，看到他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里面爆发的惊喜，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醒过来，她就这般高兴吗？ “王爷，你可算醒了。”楚倾凰松了一口气。 君陌尘有些不适应，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个“嗯”字，就没有后话了。 “王爷，下次不准你的侍卫将我扛过来，害得我晚上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楚倾凰笑得一脸纯善，语态温软又婉转。 “好。”君陌尘很是好说话地答应了。 楚倾凰见君陌尘答应，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当即递上一张单子：“这是诊费单子，请王爷过目。” 末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敢问君陌尘要诊费，胆子忒肥了点，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你竟然敢笑得一脸灿烂地问他要诊费！ 君陌尘伸出手，接过楚倾凰的诊费单子，看着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每一样的开支，最后还写了一个总计多少钱，以及多少药材！ “来人，去取一千两黄金给她，她要的药材也打包好送过去。”君陌尘没有丝毫为难地就给了，倒是让楚倾凰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楚倾凰被送回自己的院子，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千两黄金，以及一大包的药材，都还感觉像是在做梦！ “要是这事多来几回，我也成一个小富婆了。”楚倾凰笑了，将金子跟药材收起来，这拿人的手软，以后看到九王爷，她就恭顺些好了。 第二十章 及笄礼风波 经过一番调养，楚倾月总算在及笄礼之前，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痕迹，这要多亏楚倾城送的冰肌玉露膏，否则的话，纵然是解了毒，楚倾月的脸上也会留下不少疤痕。 照理说，楚倾月的及笄礼不能越过楚倾凰这个嫡女的，但是楚倾月跟周王世子有婚约，相府又是王氏当家作主，所以楚倾月的及笄礼办得相当盛大，不少夫人小姐上门祝贺。 “小姐，您今日不出去吗？”凝碧给楚倾凰扇着风，六月的天气已经颇为炎热了。 楚倾凰吃着冰镇西瓜，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史记》：“去做什么，今日的主角是楚倾月，你家小姐去了，挡了别人的风头，那么你家小姐又要倒霉了。” “可是您借病不出去，不怕被夫人揭穿吗？”凝碧忧心不已，夫人不喜欢小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老夫人回来了，夫人碍于老夫人的面子，明面上不再为难小姐，可是背地里没少做。 “不会，今日是她的宝贝女儿的大好日子，她不会愿意我出去触霉头，我称病不出去，反而是如了她的意，更何况，妹妹及笄，我这个姐姐也是送了礼物的，外人也不能说什么。这冰镇西瓜不错，一会儿给尔冬尔夏也端一盘去。”楚倾凰温温柔柔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动听，凝碧点头应了，转身便端了一盘送出去。 楚倾凰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楚倾月及笄，那么接下来就要跟周王府商量婚事了，三妹妹，你的机会不多，可要抓住了，一旦没抓住机会，那么你就是死路一条！ 王氏为了让楚倾月的及笄礼没有任何意外地举行，倒是难得没有找楚倾凰的麻烦，甚至府中的庶女们也只是露面后就被赶回了后院，避免抢了楚倾月的风头。 周王府为了表示对这个未来世子妃的看重，周王妃亲自参加了楚倾月的及笄礼，甚至还送上了一份厚礼。 王氏高兴得合不拢嘴，跟周王妃相谈甚欢，两人商量着，楚倾月已经及笄，两人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 “母亲，王妃，世子，四小姐。”楚轻烟闯进会客厅，跪在众人面前。 “轻烟，你这是做什么，这般无礼地闯进来？”王氏不悦地站起来，怒斥楚轻烟。 “母亲，对不起，女儿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但是……”楚轻烟哀怨地看向周王世子，“女儿已经有了世子的骨肉。” 楚轻烟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惊起巨浪，拍打在王氏的脸上，让王氏的脸瞬间惨白，失了颜色。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 “母亲，我知道母亲疼爱四妹妹，可是女儿要求不多，只求留在世子身边伺候就行了，如今女儿已经有了世子的骨肉，望王妃跟母亲成全，让我留在世子的身边伺候。”楚轻烟哭得梨花带雨，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现在不说出来，等到被王氏发现，王氏一定会让她病逝，以免影响楚倾月的前途。 “混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可能有世子的骨肉！”王氏恨不得撕烂楚轻烟的嘴，居然在月儿的及笄礼上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为了攀附权贵，甚至撒谎说有了世子的骨肉！ “世子，您快说说话啊，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是您的孩子啊，世子。”楚轻烟膝行到君子洺的面前，抱住君子洺的大腿，“世子，您说过，您会负责的。” 君子洺面色也有些难看，毕竟是在自己未婚妻的及笄礼上，外面还有很多客人，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在婚前就睡了未婚妻的姐姐，还让其有孕，那还了得！ “你说的是真的？”周王妃若有所思地问道，王府久不见孩子，若是这个孩子是洺儿的，倒是可以纳了她。 “是真的，一个多月前，世子前来相府的时候，我们偶遇，世子他……世子他……他要了我的身子，说他会负责的。”楚轻烟眼泪跟不要钱的珠子一样，往下滚落，周王妃看了看儿子，又看看楚轻烟。 “洺儿，可有此事？” 君子洺面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王妃对于自己儿子的性子还是明白的，看他这样的表情，想必是真的了。 “贱人！”四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就给了楚轻烟一巴掌，“贱人，你居然敢勾引世子，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月儿！”王氏赶紧地拉住楚倾月，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君子洺还是世子，将来他身边的女人会更多，若是一个楚轻烟她就受不了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周王妃也有些不悦地蹙眉，身为世子妃，最重要的就是贤良，为夫纳妾，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对待自己的姐姐，尚且如此善妒，若是对别人，岂不是更恶毒。 “王妃、世子见谅，事发突然，月儿有些接受不了罢了。”王氏心都在滴血，可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楚倾凰踏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甚是高贵大方，令人瞩目。 王氏看到楚倾凰进来，下意识地觉得坏事了，问道：“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祖母让我过来送东西。”楚倾凰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说是四妹妹及笄，她老人家也要送上一份贺礼才行，更何况四妹妹及笄，想必与世子的婚事也要提上议程了。” 王氏的脸在听了楚倾凰的话之后，不能再难看了：“我知道了，东西放下，稍后月儿会去拜谢祖母的，你可以走了。” “二姐姐，您帮帮妹妹！”楚轻烟拉住楚倾凰的衣摆，“二姐姐，妹妹已经有了身孕，是世子的，可是……” 楚倾凰这才看向周王妃跟周王世子，微微屈膝行礼：“倾凰无礼，竟然没注意到王妃跟世子也在，倾凰在此给王妃跟世子请安了。” 周王妃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楚倾凰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性子太过跋扈，又善妒，所以儿子吵着要换人的时候，她也觉得没关系，如今看来，似乎是做错了。 “不用多礼，你这孩子，怎么看到我反而生疏了。”周王妃握住楚倾凰的手寒暄道，“许久不见，你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楚倾凰笑容不变：“多谢王妃关心，只是不知三妹妹说的事情，是否是事实？若是事实，还请王妃跟世子给相府一个说法。” 周王妃面色一僵：“倾凰你不生气？” “王妃说笑了，倾凰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毕竟关乎相府的名誉。”楚倾凰将三小姐扶起来，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替她把脉，“确实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前三个月是很关键的，小心些才是。” “多谢二姐姐。” “倾凰，你听说我，我跟她……”周王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倾凰那清冷如霜的面容，就觉得心里发慌，“我跟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楚倾凰听了这话，掩嘴笑：“世子，如今这孩子都有了，难不成世子还觉得我三妹妹是在撒谎吗？” “不是，我……” “楚倾凰，你什么意思？”楚倾月再也忍受不了了，推开王氏，指着楚倾凰的鼻子怒吼。 楚倾凰眸子一凝：“倾月，对待嫡姐，要注意你的态度，你喜欢周王世子，姐姐也知道，当初周王世子要退婚另娶，我不也答应了吗？如今世子又没有说要退婚另娶，也没有说不娶你，你这般姿态是为何？” “月儿！”王氏抱住楚倾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若是还想做世子妃就给我住口！” “二姐姐，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抢了世子，可是，可是妹妹确实是跟世子两情相悦，你都让了，又何苦来折辱妹妹？”楚倾月跟着哭起来，是真的哭了。 她还未嫁给周王世子，周王世子就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这个人是别人，她还不至于这般难受，可偏偏是府中的庶女，难道她连楚轻烟都不如吗？ “四妹妹，嫡姐是在告诉你，周王府乃是王府世家，以后世子会有三妻四妾，就算没有三妹妹，也有别的情妹妹，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容不了，以后又能容得下谁？”楚倾凰每一句话都是在给楚倾月挖坑。 “二小姐，休要胡说，你四妹妹何时容不下自家姐妹了，是轻烟不自爱，竟然在婚前与人苟且，这样德行败坏的女人，不配做相府的小姐，我会禀告老爷跟夫人，将她……” “母亲，听闻母亲当初也是怀着大哥跟大姐进府给父亲做妾的。”楚倾凰这话一出，王氏的眸子骤缩，看着楚倾凰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楚倾凰一般。 楚倾凰对王氏的反应很满意，随后转向周王世子：“世子，你是否承认与我三妹妹有关系？” “我……” “难道世子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楚倾凰不待周王世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周王世子气得满脸通红：“是又如何，那还不是她自己勾引本世子的！” “世子这话真真好笑。”楚倾凰面色一冷，“说我相府的小姐勾引你，我相府的小姐跑到周王府去勾引你的吗？” “她是在相府勾引本世子的！” “世子，容倾凰说句不中听的话，世子身为外男，家父忙于朝政，家兄又不在，世子你居然不避嫌地闯入相府后院，还诬赖我相府小姐勾引你，未免太不知羞耻了！” “够了！”周王妃怒拍桌子，打断楚倾凰，“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你既然有了洺儿的孩子，那么就是洺儿的人了，待到两家将日子定好，你们姐妹一同入门好了，以后若是生下儿子，就记在世子妃的名下，也免得有人说闲话。”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楚轻烟欣喜若狂，楚倾月却是面色苍白，备受打击。楚轻烟一个庶女竟然要跟她同一天过门，这都不算什么，凭什么她生下儿子，就要记在她的名下，她身为世子妃，凭什么要为这个贱人养儿子！ “王妃英明。”楚倾凰毫不客气地恭维周王妃。 周王妃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楚倾凰，若是没有退婚，楚倾凰倒是顶好的，只是儿子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待到选定日子，王府会派人过来通知，本妃跟洺儿就先告辞了。” “送王妃跟世子。” 第二十一章 联 盟 周王妃带着周王世子中途离去，让在场的不少夫人都有些疑惑，但是没有人敢去深究，毕竟高门大户里面，总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楚倾凰！”周王妃一走，王氏上前就要打楚倾凰。 楚倾凰微微退后，躲过王氏的巴掌，嘴角微微上扬：“夫人息怒，今日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外传，否则会影响大姐姐的前途的。” 王氏气得很了，可是也知道楚倾凰说的是事实，哪怕只是一个庶女，那也是相府的污点，楚倾城想要做太子妃，身上就不能有一点污点！ “贱人，我打死你！”楚倾月扑上去厮打楚轻烟，楚轻烟则是跑到楚倾凰的背后躲起来，楚倾月借着撒泼，尖锐的指甲直直地朝着楚倾凰的脸上挖去。 楚倾凰抬腿一踹，直接将楚倾月踹了个四脚朝天，摔得好不狼狈，楚轻烟看了这一幕，差点没笑出来，不过她还是颇为能忍，生生地给忍住了。 “楚倾凰，你这贱人，你居然敢踢我，娘，你叫人打死她！” 王氏按住楚倾月，看着一脸镇定自如的楚倾凰，颇觉危险。以前张扬跋扈的楚倾凰，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今日的楚倾凰让她知道，这些年，她真小看她了！ “真难看。”楚倾凰冷淡地说道，“三妹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没有听到周王妃说，日子定好后，让你跟四妹妹一同入门吗？还不回去跟三姨娘好好商量一下。” “是，多谢二姐姐，母亲，女儿告退。”楚轻烟快速地出了前厅，朝着后院奔去，她本来是没有把握的，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会帮她，逼得周王妃答应纳她为妾！ “你究竟想做什么？”王氏看着楚倾凰，一双眸子几乎快滴出血来了。 “母亲，外面还有不少客人，母亲还是帮四妹妹收拾一下，出去招待各位夫人，周王妃跟周王世子这一走，众人难免猜测，若是四妹妹再闹出什么，就是让人看笑话了。”楚倾凰抿唇一笑，“女儿还要去祖母那里，女儿告退。” 楚倾凰施施然地转身走了，楚倾月气得一脸扭曲，王氏更是将掌心掐出了血痕：“收拾一下，出去招待客人，不过是个妾，等你嫁过去，你是正妻，到时候你要她生，她便生，你要她死，她便死，不过是让她先得意几日罢了。” 楚倾月纵然是百般不愿意，可是周王妃都已经开口了，那么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接受，但是她无法原谅楚倾凰，要不是楚倾凰，楚轻烟怎么可能进得了周王府的大门！ 楚倾凰去上院见老夫人，就看到三姨娘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模样，也是受惊不小。 “祖母。” “来了，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拍拍身边的凳子，让楚倾凰过去。 楚倾凰顺从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祖母，前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周王妃答应，三妹妹与四妹妹一同入府，三妹妹若是生下儿子，就记在四妹妹的名下。” 老夫人点点头，这才看向跪在地上三姨娘，怒斥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败坏门风，上面的姐姐都还没有成婚，她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人做妾，自甘下贱，滚回去好好看好你的女儿，要是再敢做出什么败坏相府名声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是，老夫人。”三姨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上院的，楚倾凰看了，忍不住地摇头。 “祖母，三妹妹毕竟是相府的小姐，如今又有了身孕，这成婚的日子定然不能拖延，不然到时候肚子大了，不好遮掩，您啊，也就别生气了，三妹妹她懂得为自己筹谋，这是好事，四妹妹天性冲动，有三妹妹在一旁帮衬着，也是好事，以后王府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女人呢。”楚倾凰起身给老夫人按摩太阳穴，“为这样的事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 “你不知道。”老夫人无不烦忧地说道，“倾城的名声，不能有一丝污点，相府经不起一点的抹黑，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 “事情都已经出了，如今的处置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虽然两姐妹同侍一夫不怎么好听，可也比传出三妹妹未婚先孕来得好，到时候嫁过去，就说四妹妹有孕，然后孩子生下来，养在四妹妹名下，四妹妹放心，三妹妹也不敢起什么旁的心思，两姐妹互相扶持，也容易在王府站稳脚跟。”楚倾凰柔声说道。 “还是你想得通透。”老夫人拍了拍楚倾凰的手背，“好了，忙了一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祖母也早些休息，药膳别忘了吃，祖母的身体最重要。”楚倾凰嘱咐完徐嬷嬷煮药膳的事情，这才放心地离去。 出了上院，楚倾凰就看到三姨娘带着三小姐在路旁等候，看到她过来，微微行礼：“给二小姐请安。” “不必多礼。”楚倾凰淡淡地说道，“姨娘还是好生去准备一下吧，三妹妹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虽然周王妃已经答应你入府，母亲也没有反对，但是孩子生下来之前，一切都是变数。” 楚轻烟的脸色一白：“二姐姐……” “还有，三姨娘，四妹妹虽然被母亲给劝住了，可难免心中不平，三妹妹一日未入王府，就一日是变数，三妹妹的饮食、用品，三姨娘可千万千万要小心看顾着些。”楚倾凰压低声音道，“三妹妹，多保重。” “二小姐！”三姨娘拉住楚倾凰的衣袖，“请二小姐帮我们。” 楚倾凰面色不变：“姨娘说笑了，我身无长物，又不得父亲宠爱，如何帮姨娘？” “二小姐，在府中，夫人一直容不下二小姐，二小姐就不想对付夫人吗？” 三姨娘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道，眸子却是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见。 “不想。”楚倾凰坦然地开口，“我已经及笄，不会在相府久待，我嫁出去了，母亲自然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三姨娘面色一白，死死地拽住楚倾凰的衣袖：“二小姐究竟要怎样才能帮助我们母女俩？” 楚倾凰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楚轻烟，再看看一脸祈求的朱姨娘，无奈地说：“姨娘，帮助你们，就是跟母亲作对，跟母亲作对，母亲定然不会放过我，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只要二小姐愿意帮我们母女，帮我保住烟儿腹中的孩子，以后我们母女愿意为二小姐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三姨娘为了保住楚轻烟跟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楚倾凰微微一笑：“姨娘的诚意，总要让我看到才行，否则我怎知道姨娘是不是说着玩的？” “你身边的尔冬尔夏是王氏的人！”三姨娘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道。楚倾凰赶走了院子里所有的奴婢，留下了尔冬尔夏，却不知道，那两个才是真正的坏坯子！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楚倾凰淡淡地开口，“我之所以留着她们，是因为她们还有用，不过姨娘的诚意我看到了，姨娘回去吧，好生注意饮食，避免给人钻了空子。” “多谢二小姐。” 楚倾凰转身离去，楚轻烟面色有些苍白，死死地抓住三姨娘的手，身子微微地颤抖，三姨娘拍了拍楚轻烟的手，安慰道：“别怕，在这相府中，只要二小姐愿意帮我们，你的孩子就不会有事。在相府中，医术最好的可不是大小姐，而是咱们这位二小姐！” 第二十二章 讨要添妆 周王府办事的效率极高，很快就选定了吉日，让人通知相府，婚期定在六月十八，大吉，宜嫁娶，并且迅速将聘礼送上了门。 因为一次娶相府两个女儿，周王府也没有小气，楚倾月的聘礼是按照世子妃的规格来的，三小姐的聘礼，也不差，大概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格外看重些。 楚倾月看到楚轻烟的聘礼，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不过是个庶女，还是与人做妾，王府需要给一个妾这么多聘礼吗？” 王氏也是恼怒，恼怒周王府做事太过分，一个妾，给的聘礼都快赶上她家月儿了，但是她表面上却丝毫不显，握着楚倾月的手说：“月儿，你是嫡妃，是主母，下面些个狐媚子都要服从你的管教的，你何必跟个低贱的妾置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娘，如今那贱妾肚子里可揣着世子的种，这还没过门呢，王府就表现出这样的偏爱，过门之后，那岂不是要仗着王府众人的宠爱，爬到我头上去了！”楚倾月心中难平，不就是怀了孩子吗，要是没有这个孩子，看她还怎么嘚瑟！ 王氏倒是冷静，握着楚倾月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知道王府看重的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若是没了那块肉，她什么都不是，你生气什么？这离大婚还有半个月呢，半个月能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楚倾月眼睛一亮：“娘，你的意思是……” “娘的意思是，你三妹妹可得照顾好自己，别磕着碰着了，这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脆弱得很，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孩子可能就没了。”王氏一边给楚倾月整理仪容，一边轻声说道，“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又是做世子妃，你这急性子可要不得，嫁过去后，王府的狐媚子比你爹后院的女人可要多得多了，你每个都去生气，都去吃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娘，那我该怎么办？”楚倾月急了。 “嫁过去后，先生下一男半女，稳固自己的地位。”王氏用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谆谆教诲自己的女儿，“王府那些个妖艳货色，你只要看好了，让她们生不出儿子就翻不起风浪，生个女儿什么的，也没有大碍。” 若是楚倾凰听到这话，定然会明白，相府那么多女人，为何只有王氏一人生了儿子，其他人都是女儿，是因为王氏动了手脚，纵然后院那些女人，生下儿子，那也是养不活的。 “是，娘。”楚倾月有些心不在焉，等她成了世子妃，还会害怕那些个狐媚子的妾？她一定会让她们知道，在她这个主母的面前，她们只有被打压的份！ “娘，那楚轻烟肚子里的那块肉，该怎么办？” 王氏嘴角浮现出一抹狠毒的笑容，拿过一支珠钗插在楚倾月的头上：“你跟你三姐姐同时出嫁，你二姐姐怎么也该为你们姐妹准备一份添妆礼吧。” “谁稀罕她给的添妆礼！”楚倾月不屑地说道，楚倾凰虽然手中有着秦氏当年的嫁妆，可是那些嫁妆都保管在老夫人的手中，楚倾凰根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稀罕，三小姐也稀罕！”王氏笑得深沉，楚轻烟肚子里的那块肉不能留，但是周王妃很是看重这个孩子，所以，这块肉要弄掉，但是跟她们不能沾染上任何关系，这个黑锅就只能由楚倾凰来背了，反正楚倾凰已经不是第一次背黑锅了，想来也该是习惯了。 “娘，女儿不懂你在说什么！”楚倾月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让王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大女儿她是从来都不担心，可是小女儿被她宠坏了，没学到几分心机！ “她不送东西，如何将害死王府子嗣的罪名栽赃在她的身上？”王氏怨毒地开口，“正好，一起解决了她，上次要不是老东西回来得太快，她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给你下毒！” 说到下毒，楚倾月就恨死了楚倾凰，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了，她竟然那么狠毒地给她下毒，毁她容貌。若不是大姐姐医术高超，解了她的毒，她就没脸活了！ “娘，祖母一直护着她，哪怕揭发是她下毒谋害王府子嗣，祖母也会护着她的！”楚倾月想到老夫人护着楚倾凰的姿态，就恨得咬牙切齿，“那个老东西真是个有眼无珠的东西，竟然护着楚倾凰那个克母的，也不怕有朝一日被楚倾凰给克死了！” “闭嘴！”王氏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后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你父亲孝顺，若是让他听到你这般说话，非得打死你不可！” “月儿知错了。”楚倾月抱着王氏的胳膊撒娇，“娘，你快说说，如何才能让她们两人都倒霉！” 王氏拍着楚倾月的手，笑得狠毒无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氏当晚准备了家宴，庆贺府中两位小姐即将嫁人，嫁的又是王府世子，欢欢喜喜地请了所有人一起出来，楚倾凰还是第一次看到府中的人这么齐全，就连向来足不出户的四姨娘都带着五小姐出来了。 “二姐姐。”五小姐看到楚倾凰，眼睛一亮，挣脱四姨娘的手，就跑到楚倾凰的身边。 楚倾凰蹲下身子，扶住五小姐：“五妹妹又长高了，可有好好听姨娘的话，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我每顿都吃一大碗饭。”五小姐用手比画着告诉楚倾凰，四姨娘却是有些担惊受怕，尤其是五小姐扑在楚倾凰的怀里，跟楚倾凰玩笑嬉闹的时候。 “云儿，快过来，别闹你二姐姐。”四姨娘开口呼唤。 楚倾凰抱起五小姐：“不碍事，小孩子嘛，都爱闹腾，想来每日也是闹腾姨娘得紧。” 四姨娘的脸上有着不安，她最怕五小姐跟其他的几位小姐接触，虽然楚倾凰跟王氏不是一脉的，可也怕楚倾凰帮着王氏对付她们母女，尤其是她没有依靠，一生就只得了这么个孩子。 楚倾凰见四姨娘很是不安，放下五小姐：“去你姨娘身边吧，改日二姐姐再陪你玩，一会儿父亲跟祖母来了，要记得问安。” “是，二姐姐，云儿记住了。”五小姐欢欢喜喜地跑到四姨娘的身边，牵着四姨娘的手，但是接触到四小姐的目光时，吓得一哆嗦，就躲在了四姨娘的背后。 老夫人因为身体不适，没有来参加晚宴，楚相倒是出现了，虽然一次嫁两个女儿，但是嫁的是王府世家，女儿又争气，有了孩子，若一举得男，对他们就太有利了。 “都坐下吧。” 众人纷纷入座，楚相很是高兴，席间多次夸奖三小姐，三小姐都是腼腆地笑着接了，楚倾月却是有些不满：“爹爹就只看到三姐姐，看不到月儿了，以前爹爹最爱夸月儿了，今日就只顾着夸三姐姐了。” “哈哈哈，我的月儿还吃醋了。”楚相戏谑地笑，“是是是，今日爹忽略了月儿，我的月儿也长大成人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要当世子妃了，月儿啊，你高兴不？” “高兴！”楚倾月得意地回答，“只要爹爹高兴，月儿就高兴。” “爹高兴，很高兴。”楚相的笑声中满是开心，“以后入了王府，你们两姐妹要互相扶持，切不可你争我夺的，都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楚相很是满意，多喝了几杯，王氏见楚相很高兴，这才咳嗽两声，看向楚倾凰：“凰儿，你两位妹妹即将出嫁，你可为她们准备好了添妆礼？” 楚倾凰正在吃东西，听王氏说话，就知道王氏不安分，想要弄掉三小姐腹中的孩子，又想要一石二鸟，除掉她。 楚倾凰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缓缓道：“两位妹妹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准备添妆礼的，只是……” “只是什么？”王氏疑惑地问道。 “只是两位妹妹嫁的是王府世家，王府什么宝贝没有，我担心自己送的东西，入不了两位妹妹的眼。” 王氏见楚倾凰如此上道，颇为满意地说：“无论送什么，只要是你亲手准备的，都是你的心意，母亲相信，无论是月儿还是三小姐，都不会嫌弃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楚倾凰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落在王氏的眼中，王氏眼底闪过一抹恶毒，无论你送什么，都是催命的毒药，所以送什么都没差！ 第二十三章 挖坑等人跳 次日一早，楚倾凰就去上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楚倾凰这么早便过来了，也见怪不怪：“你这丫头，最近倒是愈发勤快了，来得是一天比一天早了。” 楚倾凰伺候老夫人洗漱：“是不是孙女吵着祖母了？” “没有，我是说你可以多睡会儿，不用这么早过来请安。”老夫人慈爱地拍拍楚倾凰的脑袋。对于楚倾凰，她是真心疼爱，若不是楚倾凰有意误导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动送楚倾凰入宫争宠的心思。 “孙女伺候祖母，这是天经地义的。”楚倾凰熟练地伺候老夫人洗漱用膳，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知道你有孝心。”老夫人叹息一声，“你也坐下，一起吃。” “是，祖母。”楚倾凰坐在老夫人的身边，纵然是一起用膳，也会在恰当的时候，替老夫人布菜，老夫人吃得很是开怀。 楚倾凰见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给老夫人递上一杯茶漱口：“祖母，两位妹妹大婚，母亲问凰儿要添妆礼，凰儿不知道送什么好，祖母能不能给凰儿拿个主意？” 老夫人眸光一闪，声音沉下来：“王氏问你要添妆礼？” “两个妹妹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为她们添妆，只是这些年来，我自己的私房钱不多，又大手大脚习惯了，好在娘亲的嫁妆是由祖母代为保管的，不然的话，指不定也被凰儿给败光了。如今两位妹妹嫁的是周王世子，王府世家，金尊玉贵，什么好东西没有，凰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所以请祖母为我拿个主意。” 楚倾凰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为送什么贺礼给妹妹而烦恼的姐姐，毫无心机的模样，让老夫人有些担忧，徐嬷嬷甚至想开口提醒楚倾凰，只是被老夫人给阻止了。 “凰儿想送什么给你两位妹妹？”老夫人笑着问道。 “凰儿别无所长，也就医术尚可，可这医术也不能送人啊，三妹妹有孕，凰儿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可四妹妹那里……”楚倾凰叹息一声，“总不能照拂了三妹妹，却忽略了四妹妹，都是自家姐妹，总要做公平才行。” 老夫人对楚倾凰的回答很是满意：“是啊，都是自家姐妹，没有必要太过刻意，这添妆礼，祖母为你准备吧。” “这怎么能行！”楚倾凰摇摇头，“母亲让凰儿亲手为两位妹妹准备，方显诚意，若是让祖母为凰儿准备，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徐嬷嬷看着一副为难样子的楚倾凰，差点没说，二小姐，你也太单纯了，夫人让你亲手准备，可不是为了显诚意，只怕是别有居心。 “这些年你也没什么体己钱，若是准备的东西太廉价，王氏怕是会不高兴，若是准备的东西太昂贵，你又无法负担，这样吧，祖母从你娘过去的嫁妆中挑选两件出来，让人送过去作为三小姐跟四小姐的添妆礼。你娘的嫁妆，以后也是你的嫁妆，也相当于是你送的，这样总行了吧。”老夫人握着楚倾凰的手，“可不许再找借口推脱。” “如此甚好，多谢祖母。”楚倾凰欣喜不已，“为了给三妹妹和四妹妹一个惊喜，祖母，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母亲，不然我怕母亲不高兴。” “什么事情怕你母亲不高兴啊？”楚相下朝归来，前来给老夫人请安，女儿即将成为世子妃，他在朝堂上也是左右逢源，心情颇好。 “凰儿这丫头，为送三妹妹跟四妹妹什么贺礼而为难，两位妹妹嫁的都是王府世子，王府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她不知道该送什么，于是找我替她拿个主意。”老夫人端着茶杯，看了一眼楚相，“于是我便替她准备了添妆礼。” “劳娘烦心了。”楚相还没有听明白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点小事，楚倾凰也拿来烦老夫人，觉得楚倾凰没个主心骨，这么点小事都拿不了主意。 “我不觉得烦心，倒是凰儿，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手中竟然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如今想为妹妹送份上得了台面的礼物，都不知道该送什么，你也别去责怪王氏，这添妆礼，我给凰儿备下了，明日让人送过去。” “是，娘。” “你也别让王氏知道二姐姐送的添妆礼是我准备的，免得她觉得凰儿没有诚心。”老夫人敲打楚相，楚相忙于朝政，疏漏了后院，但是也不能任由后院起火。 “娘，儿子明白。” 第二十四章 二小姐太狠毒 王氏一直在等楚倾凰的动静，可是楚倾凰接连两日都只是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去给楚相请安，而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再没有动静。 眼见婚期逼近，楚倾凰依然不见动作，王氏都快坐不住的时候，这才听到下人来禀报，楚倾凰带着婢女过来了。 “来得好！”王氏眼底满是算计，无论如何，今日她也会让楚倾凰将东西奉上！ 楚倾凰身边跟着徐嬷嬷和一个眼生的小婢女，但是看到小婢女手中捧着的东西，王氏的眸子闪了闪：“二小姐来了。” “给母亲请安。”楚倾凰施施然行礼，王氏一副爱怜的模样，拉着楚倾凰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一家人哪来这么多礼数。”王氏笑得慈爱无比，徐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并不说什么。 “徐嬷嬷也过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王氏不喜老夫人，但是也不敢明着跟老夫人作对。 徐嬷嬷行了礼，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老夫人说，两位小姐即将嫁人，她身为祖母，为两位小姐准备了些东西，还请夫人代为转交。” “儿媳替两位小姐谢过母亲了。”王氏欣喜地说道，老夫人准备的东西，肯定不差，如今竟然舍得为两位小姐准备一份，哪怕数量不多，也是价值连城。 楚倾凰见王氏笑得开心，让跟在身后的婢女将东西奉上：“母亲，女儿也为两位妹妹准备好了礼物，一并由母亲代为转交吧。” “哦，凰儿也准备好了。”王氏接过来，打开一看，见楚倾凰准备的是两套头面首饰，只是两人用的玉不一样，同时也彰显两人身份的不同，“凰儿有心了。” “希望三妹妹跟四妹妹喜欢。”楚倾凰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府奇珍异宝多，希望两位妹妹不会嫌弃。” “不会的，都是你的一片心意，她们又怎么会嫌弃，欢喜还来不及呢。”王氏的语气越说越诡异，徐嬷嬷都忍不住地蹙眉。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楚倾凰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天气渐热，祖母有些不思饮食，女儿还要去给祖母请脉，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稍后，我会带三小姐跟四小姐去给母亲请安的。”王氏目光突兀地落在楚倾凰身后那个小丫鬟的身上，“这个丫头看着眼生，新来的吗？” “是啊，新来的丫鬟，带她出来走动走动。”楚倾凰很是自然地接过话，王氏也不过多疑虑，如今她满心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三小姐流产，楚倾凰因为谋害王府子嗣被处死，只要楚倾凰死了，她的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 “行了，快去看看母亲吧，大小姐不在，府中也就你懂些医术，你祖母的身子，就要劳你多操心了。”王氏颇为贤惠地开口，“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自己。” “多谢母亲挂怀，女儿会注意身体的。”楚倾凰跟着徐嬷嬷一块离去，冷静沉着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徐嬷嬷偷偷看了一眼楚倾凰，楚倾凰在王氏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镇定，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也是，若是真的没有心机，又如何能活到现在，若是先夫人还在，想必二小姐也不会如此的辛苦。 楚倾凰回到上院，为了哄老夫人吃些东西，亲自下厨煮了荷叶粥：“祖母，尝尝凰儿做的荷叶粥，这荷叶，还是取的日出前新开的第一张荷叶，鲜嫩无比，吃起来也清香可口，祖母可得乖乖吃上一碗。” 老夫人看着楚倾凰一副哄小孩子吃饭的模样，忍不住感到好笑：“祖母吃，你以为祖母是小孩子，还需要你哄。” 老夫人接过楚倾凰手中的碗，吃着清香可口的荷叶粥，脸上的神态颇为满意：“凰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若是祖母喜欢，凰儿以后日日做给祖母吃。”楚倾凰当即接过话来，老夫人是她在相府生存的唯一仰仗，一旦老夫人有事，相府再无她的容身之所，她在照顾好老夫人的同时，也要给自己争取一定的安身立命之地。 “这些事啊，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是相府的小姐，偶尔下厨是可以的，但是经常下厨却是不行的。你放心，只要祖母在一日，在这相府里没有人敢动你。”老夫人知道楚倾凰在担忧什么，只要她在，她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楚倾凰。 楚倾凰点点头：“有祖母在，凰儿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天气炎热，祖母不思饮食可不行，无论多少，都得吃一些，一会儿我让徐嬷嬷准备一些酸梅汤，用井水凉凉，这样吃上一碗，开胃消食，也不会闹肚子。” “二小姐真是会为老夫人打算，害怕老夫人积食，又让人准备酸梅汤，又让人准备降火的花茶，真是贴心。”徐嬷嬷夸奖楚倾凰，楚倾凰笑了笑，“嬷嬷也喝上一碗，天气热，消暑。” “谢谢二小姐。”徐嬷嬷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楚倾凰赖在上院，跟着徐嬷嬷学刺绣，徐嬷嬷年轻的时候，刺绣也是一把好手，绣的双面绣甚是漂亮，就连宫中的绣娘都比不上。 双面绣很是需要耐心，徐嬷嬷担心楚倾凰坐不住，还准备了茶点，等楚倾凰烦了的时候，可以休息片刻，谁知楚倾凰一天坐下来，也没叫一句辛苦。 “二小姐真是聪慧，这双面绣很多人都绣不好，二小姐不过学了这大半日，就能有这样的成就，还说自己手笨，那奴婢可就是没用了。”徐嬷嬷打趣。 “嬷嬷，你取笑我。”楚倾凰笑容浅浅地说，“一直想着给祖母绣个东西，如今天气炎热，绣个扇面，给祖母做个扇子，倒是应景。” “好主意。”徐嬷嬷说着起身，“二小姐的双面绣，做成的扇子，老夫人定然喜欢。” 两人一合计，当即就做起了扇子，只是扇面刚刚弄好，尚未来得及镶上去，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嬷嬷，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楚倾凰疑惑地问道，上院是最安静的地方，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吵闹，所以上院是不允许发生这般吵闹的事情的。 “奴婢出去看看。”徐嬷嬷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小憩的老夫人也被惊醒了。楚倾凰放下扇面，去搀扶老夫人起来。 “祖母。” “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那般吵？”老夫人不悦地皱着眉头，对外面吵闹的人甚是不悦。 “凰儿也不知，徐嬷嬷出去看了，一会儿就能知道了。”楚倾凰心里有底，大概是王氏动手了，她原本以为王氏怎么也要等个一两日，她倒是迫不及待。 徐嬷嬷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极为难看：“老夫人，荣锦阁跟翠微阁出事了。” “什么？”老夫人一惊，“出什么事了？” 徐嬷嬷看了一眼楚倾凰，然后又看看老夫人：“三小姐跟四小姐都中毒了，如今府医在四小姐那，三小姐那里……” “我去三妹妹那里。”楚倾凰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徐嬷嬷给拉住了。 “二小姐，你先别着急。”徐嬷嬷看向老夫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夫人正在外面闹，说是二小姐下毒害人。” “凰儿下毒害人，什么时候？”老夫人气怒地将茶盏扫到地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王氏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顾了吗？ 徐嬷嬷颇为无奈：“说是二小姐送去给三小姐跟四小姐的头面首饰上抹了毒药。” 老夫人一听，差点没气个仰倒，楚倾凰送给两个妹妹的头面首饰，那是她准备的，王氏这意思是，她这个老太婆毒害孙女了！ “王氏她想做什么？”老夫人语气难掩愤怒地问道。 徐嬷嬷看了一眼楚倾凰：“夫人要拿了二小姐，等相爷回来处置。” “好啊，拿了二丫头，行啊，老婆子今日就跟二丫头一起走一趟，我倒要看看，她能狠毒到什么程度！”老夫人在徐嬷嬷的搀扶下，直接往外走，楚倾凰乖顺地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王氏看到楚倾凰出来，脸上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竟然顾不得老夫人在场，冲上去就给了楚倾凰一耳光，打得楚倾凰直接摔在了地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中的拐杖就朝着王氏打过去，王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如此顾着楚倾凰。 “母亲，二小姐她好狠毒啊，她只因为嫉妒三小姐跟四小姐即将嫁给世子，就给她们二人下毒，您怎么还能护着这个狠毒的丫头啊，今日她敢毒自己的妹妹，他日，她就敢给您下毒啊！”王氏字字诛心，若不是老夫人知道楚倾凰不可能下毒，都要相信她的话了！ 第二十五章 人算不如天算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毫不犹豫地朝着王氏的身上打去，楚倾凰赶紧爬起来，拉住老夫人。 “祖母息怒，祖母，您可要顾忌着自己的身子。”楚倾凰语带哭腔，白皙的脸蛋上，那个巴掌印仿佛是打在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只觉得愈发恼怒。 楚相刚回来就听闻出事了，王氏在上院闹起来了，赶紧过来，搀扶住老夫人：“出什么事情了，娘，您别生气，有什么事，您告诉儿子，儿子来处理。” 老夫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氏倒是恶人先告状：“相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二小姐她好狠毒啊，在给三小姐和四小姐准备的添妆礼上下毒，如今三小姐跟四小姐都躺在床上，情况堪忧，尤其是三小姐，还怀着身孕，那可是王府的子嗣啊，若是有个好歹，这如何跟王府交代啊。” 楚相听了，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而是缓缓地走到王氏的面前，直接抡了王氏一耳光，打得王氏头晕眼花，找不着东西南北。 王氏挨了打，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摸着自己的脸，她嫁入相府多年，这是楚相第一次打她，打得莫名其妙，让她措手不及又慌乱不已。 “相爷，妾身……妾身犯了何错，您要打妾身？”王氏颤抖地问道。 老夫人总算喘过气来，颤抖着手指指着王氏：“二小姐的添妆礼乃是老婆子我准备的，你说二小姐下毒，岂不是指我这老婆子下毒毒害自己的亲孙女？” 王氏如遭雷劈，一脸不敢置信，目光瞬间转向楚倾凰，她不是让楚倾凰亲自准备吗？为何添妆礼会是老夫人准备的？ 楚倾凰抽噎了下：“母亲，女儿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才求到祖母的面前，祖母为了顾全我这个嫡女的脸面，私下为我准备了给两位妹妹的添妆礼，女儿真的没有下毒。” 王氏震惊地跪坐在双腿上，仿佛备受打击，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定然是你在送过来的路上，动了手脚，意图栽赃给祖母，二小姐，你何其狠毒啊，祖母待你这般好，你怎么能这般对祖母？” 王氏是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要将罪名栽赃在楚倾凰的身上，否则的话，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她为了置楚倾凰于之死地，还派人去请了周王妃，若是周王妃来了，真相不是她想要的，她无法想象，她将面对什么。 “儿啊，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她怎么就这么容不得凰儿啊！”老夫人捶胸顿足，“凰儿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还只是一个女儿家，她都容不下，要是个男儿身，岂不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母亲，儿媳哪有容不下二小姐？”王氏狡辩，“分明是二小姐狠毒，容不下三小姐跟四小姐。” 楚倾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母亲，凰儿给两位妹妹的添妆礼，是祖母准备的，期间也是祖母身边的宝娟送过去的，一路上，徐嬷嬷也是跟着的，女儿从头到尾都不曾接触过祖母准备的东西，又如何在上面下毒？” “这……”王氏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茬，突然想起来，早上楚倾凰来送东西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不是凝珠凝碧，也不是尔冬尔夏，而是一个面生的婢女，楚倾凰还说是新来的，带她出来认认人！现在想来，楚倾凰早就在防备她了！ “老爷，周王妃来了。” 楚相本想着是家事，自行处置了便好，可是周王妃心疼孙子，竟然直接闯入后院：“三小姐在哪？” “王妃，三小姐在翠微阁，她现在……她现在……” 楚倾凰见周王妃身边跟着一个太医，心道，天助我也：“王妃，我三妹妹被人下了毒，王妃您快救救我三妹妹吧。” 周王妃还没看得清，一个人就冲到她面前跪下：“王妃，三妹妹腹中还怀着世子的孩子，是您的亲孙子啊，您快救救三妹妹跟她腹中的孩子吧，凰儿求求您了。” 周王妃有些发蒙，不是说二小姐谋害三小姐吗？现在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三小姐腹中的孩子，当即带着太医去了三小姐的院子。 老夫人跟楚相也陪着一同过去，王氏心里不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楚倾凰竟然从头到尾都不曾碰过那些东西，更加没有算到周王妃竟然会带太医过来！ 翠微阁，楚轻烟的痛呼声，甚是凄厉，听得人耳膜生疼，周王妃急切地跑进去：“王太医，快来给这丫头看看，到底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 王太医赶紧给楚轻烟诊断，然后拿了解毒药给楚轻烟吃：“王妃放心，虽然三小姐中了毒，但是体质不错，孩子虽然也受到了波及，但是好在母子平安无事。” “太医，我三妹妹跟孩子真的都没事吗？”楚倾凰极为担忧地问道。 “二小姐放心，三小姐已经没事了。”楚倾凰松了一口气，犹不放心，自己给楚轻烟把脉之后，这才完全放心下来，只是突然脸色又是一变，“太医，我四妹妹也中毒了，你快去替我四妹妹看看吧，三妹妹都疼成这样，四妹妹向来娇生惯养，只怕更是难受。” “不用了，月儿那府医已经……” “去看看！”周王妃打断王氏的话，“四小姐毕竟是洺儿未来的世子妃，可容不得半点差错，去看看四小姐如何了。” “是，王妃。” 周王妃直接叫身边的人看住王氏，自己带着王太医等人直奔楚倾月的荣锦阁。刚到门口，两个守门的丫鬟想要开口提醒，却被人给制止了，众人立刻听到楚倾月那不小的咒骂声！ “那个贱人死了没？” “小姐，小声点，虽然人都去那边了，但是……” “但是怎样，她敢跟我抢世子，就该死！”楚倾月不知道将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别以为有了孩子，就能越过我去，我一天不死，她都只是一个贱妾，怀了孩子又如何，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保得住不！” “小姐，二小姐毕竟在府中，医术又好，若是她出手救人……” “她没机会出手救人的，祖母跟父亲此刻已经认定她是凶手了，怎么可能让她靠近那个贱人，她就算是想救那个贱人也没有那个机会！”楚倾月得意地开口，“去看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还有楚倾凰那个贱人，被打死没！”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毒害三小姐的竟然是四小姐，而且四小姐竟然如此狠毒，还要将毒害三小姐的罪名扣在二小姐的头上，一次想要两个姐姐的性命，真的是狠毒啊！ 楚倾月身边的丫鬟晴儿走出去，准备去看看翠微阁那边情况如何了，一出来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堆人，领头的是周王妃，吓得双腿一哆嗦，直直地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楚倾月一听到晴儿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将地上砸碎的东西扫入床下，回床上躺着，以免被人看出破绽，却不知她咒骂的话语，早已经被众人全部听了进去。 周王妃纵然是气急了，却也是不动声色，带着王太医往里走。 “王妃怎么来了？月儿给王妃请安。”楚倾月挣扎着想要起床行礼，周王妃摆摆手。 “躺着吧，不用多礼了。听人说，有人给你们姐妹下毒，本妃实在是忧心，所以就带了太医过来看看，三小姐那里已经没事了，王太医，给四小姐看看。” 周王妃不给楚倾月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令道。 楚倾月的目光扫到站在人群中的楚倾凰，瞳孔猛地收缩，不对，楚倾凰怎么会在这里？娘怎么还没有弄死楚倾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楚轻烟怎么会没事？楚轻烟不是应该滑胎血崩而死吗？ 王太医给楚倾月诊脉，楚倾月自己却吓得浑身发抖，但是想到自己也确实中毒了，只是分量比较轻而已，太医总不能睁眼说瞎话，说她没中毒吧，不由得镇定了些，目光看向楚倾凰，咬了咬牙。 “二姐姐……妹妹……妹妹究竟是哪里做得让二姐姐不如意，二姐姐竟然要毒害妹妹？”楚倾月哭起来的样子，我见犹怜，但是在场的人都将楚倾月的话听了个遍，此刻看到楚倾月惺惺作态的模样，不觉得怜悯，反而觉得可憎。 “四妹妹，姐姐何时害妹妹了？”楚倾凰一脸无辜地问道。 “二姐姐，我知道你妒恨我跟三姐姐能嫁给世子，可是，你害我也就罢了，怎么能害三姐姐，三姐姐可是有身孕的人啊，府医都说了，是你送来的头面上，被抹了毒药，三姐姐看到二姐姐送来的头面，还很开心，谁知，二姐姐你心肠竟然如此……” 啪！周王妃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的一耳光打在楚倾月的脸上，打得楚倾月脸颊浮肿，嘴角流血。 楚倾月被打蒙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地回过头看着周王妃：“王妃，您为什么打我？” “本妃为什么打你！”周王妃气怒不已，竟然顾不上自己王妃的身份，抓住楚倾月的头发，左右开弓，连着扇了楚倾月十多个耳光，打得楚倾月不辨东西。 “王太医，告诉她，本妃为何打她！” 王太医看了一眼仿佛被打傻了的楚倾月，缓缓道：“三小姐跟四小姐中的是同一种毒，这种毒，是针对孕妇的，会导致孕妇滑胎血崩而死，三小姐体质好，运气好，施救及时，才能无事，而四小姐虽然也中毒了，可是分量极轻，不会对四小姐有所损害，只是让四小姐胸闷难受罢了。” “纵然如此，可是我也中毒了啊，东西是楚倾凰……对，是楚倾凰送过来的东西有问题！”楚倾月犹不放弃。 楚倾凰一副悲戚的模样看着楚倾月：“四妹妹，我竟然不知，你恨我如斯！” 第二十六章 现世报 楚倾凰踉跄地上前一步，双目含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四妹妹，你说你喜欢世子，世子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请我将世子让给你，我心疼你这个妹妹，又不愿意惹世子厌烦，心甘情愿接受世子退婚，你为何还要这般害我？” 两行清泪顺着楚倾凰的脸颊滑落：“世子妃的位置让给你了，我也答应你再不见世子，从小到大，你想要的，我都让你了，只因母亲说，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理应让你，我什么都让了，可是你为何还要如此狠毒，几次三番地要我性命？” 楚倾凰几乎是字字泣血，看得周王妃都觉得心疼：“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你……”楚倾月看着哭成泪人的楚倾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王氏也终于挣脱牵制，跑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楚倾月被打得看不出原来容貌的脸。 “这是怎么了？”王氏急得浑身发颤，不停地去给楚倾月擦眼泪。 “娘，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周王妃这话，算是说得极重，也算是对王氏极为不满意了，“教出这样狠毒的女儿！” “王妃，此话怎讲？月儿这孩子，一向善良，您是不是受了贱人的挑拨？” 王氏这话直指楚倾凰，若不是楚倾凰在周王妃面前挑拨了什么，以周王妃对月儿的喜爱，怎么会如此说月儿。 “挑拨？”周王妃冷笑不已，“我们所有人听到她亲口说，她给三小姐下毒，要栽赃给二小姐，还让身边的侍女，去看看两人死了没！” 王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倾月，见楚倾月闪躲的眼神，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添乱！ 王氏扑到周王妃的面前，伸手去拉周王妃：“王妃，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月儿不是这样的人……” “够了！”周王妃一把甩开王氏，指甲在王氏的脸上划出几道伤痕，楚相这个时候也搀扶着老夫人过来了。 周王妃见两人过来，当即道：“楚相，楚老夫人，既然你们也到了，本妃就把话说清楚，楚倾月这样心肠歹毒的媳妇，我周王府要不起！” “不，不要。”楚倾月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膝行到周王妃的面前，“王妃，月儿知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别不要月儿，月儿跟世子是真心相爱的，月儿只是恼恨三姐姐勾引世子，只是想教训……”王氏捂住楚倾月的嘴巴，不让她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给个教训？你想教训谁？”周王妃恼怒地问道，“教训你二姐姐？还是教训你三姐姐跟你三姐姐腹中的孩子？那可是我周王府的子嗣，你这是谋害王府子嗣，罪该当斩！” 楚相眼神一跳，赶紧求情：“王妃，这件事本相一定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至于月儿的婚事，就作罢吧。” “不要！”楚倾月挣脱王氏的牵制，不管不顾地扑到楚相的脚边，“爹，你快求求王妃，月儿知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不要解除婚约，这婚期都定了，若是解除婚约，不是让两家都被人笑话吗？” 楚倾月急中生智，倒是找到一条生路，只是她想要寻求生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倾凰擦着眼角的泪水：“王妃，我三妹妹是无辜的，解除婚约，难道是连我三妹妹也不娶了吗？” “娶，三小姐是一定要娶的！”周王妃看到楚倾月就觉得万分厌恶，这样恶毒的女人进了周王府，周王府还不被闹翻天！ “只要不连累三妹妹就好，否则，她跟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啊。”楚倾凰痛心地说道，“要不，王妃，您就原谅四妹妹吧，我相信四妹妹只是太爱世子，所以容不得别的女人为世子生孩子。” “楚倾凰，你闭嘴！”王氏咆哮。 楚倾凰仿佛受到惊吓，瑟缩着想要躲到周王妃的身后，却被周王妃拉住：“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楚相，这楚倾月，本妃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进入王府的大门的，哪怕只是做一个妾！” 楚倾月备受打击，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王氏心痛不已，没了婚约不算什么，有她在，总会帮月儿谋算一桩好婚事！ “那成亲的事情……” “三小姐已经有了洺儿的骨肉，照理说，娶为世子妃也不过分，只是她身份太低，若是为世子妃，将来只怕……” “父亲，祖母。”楚倾凰突然跪下，“父亲，祖母，凰儿有个不情之请。” 楚相微微蹙眉，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老夫人却是阻止了他，柔声问道：“你说来听听。” “是，祖母。”楚倾凰擦了擦泪水，“娘亲早逝，膝下只有凰儿一人，凰儿想请祖母跟父亲做主，让三妹妹记名在娘亲名下，这样，三妹妹就是嫡女了，相府的嫡女也不会辱没了世子妃的名号。” 周王妃眼睛一亮，赞赏地看了一眼楚倾凰，这孩子是好的，贤良又大度，被退婚，也不追究，还让自己的庶妹记名在自己的母亲名下，若是没有退婚，洺儿娶了她为世子妃，倒是一桩美事，只是可惜了。 楚相跟老夫人都是眼睛一亮，赞赏地看了一眼楚倾凰，老夫人立刻应允道：“准了！” “多谢祖母，多谢父亲。” 周王妃伸手将楚倾凰扶起来：“既然如此，大婚之日，我周王妃迎娶三小姐为世子妃。楚相，本妃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若是三小姐跟三小姐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本妃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妃请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楚相果断开口，命人送周王妃离开，这才让人将王氏跟四小姐押到祠堂。 三小姐中毒，又怀有身孕，在屋中静养，三姨娘却没有闲着，也跟着到了祠堂，几乎所有人都到了，楚倾月哭哭啼啼，不停地咒骂楚倾凰。 “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悔改！”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敲得地面梆梆响。 王氏抱住楚倾月，让楚倾月冷静下来，可是她如何冷静得下来，她从世子妃变成一个无人要的弃妇，楚轻烟那个贱人抢了她的位置不说，还要害她，这一切都是楚倾凰害的！ “来人，请家法！”楚相开口请家法，却是吓坏了王氏。 “老爷，您饶了月儿吧，月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以后不敢了，老爷，您也是看着月儿长大的，她一向乖巧，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您若是请家法，这不是要她的命吗？”王氏哭哭啼啼抱住楚相的腿，不让楚相请家法处置楚倾月。 楚倾月似乎也被吓住了，但是很快，楚倾月的眸子发红，目光恶狠狠地瞪向楚倾凰，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朝着楚倾凰扑过去，锋利的指甲，朝着楚倾凰的脸上抓去，一副要毁了楚倾凰脸的姿态。 “啊！”楚倾凰尖叫一声，用手肘护住自己的脸，可是楚倾月犹不罢休，将楚倾凰推倒，骑在楚倾凰的身上，就朝着楚倾凰的脸上招呼。 “反了，反了！”老夫人去拉楚倾月，楚倾月一把推开老夫人，推得老夫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滚开，老不死的！” “贱人，我抓花你的脸，我看你还敢去勾引人，我打死你个贱人！”楚倾月不管不顾地往楚倾凰身上招呼，楚相看看被推倒在地的老夫人，以及被楚倾月按在地上打的楚倾凰，上前，恶狠狠地一脚就将楚倾月从楚倾凰的身上踹了下去。 “父亲，父亲救我。”楚倾凰瑟缩可怜的模样，让楚相有一瞬间的失神，竟然拉起楚倾凰，护在怀里。 “别怕，爹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楚倾凰瞬间身子僵硬，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楚相从来没有这么柔和地对待过她！ 楚倾月昏了头，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又冲过来厮打，连楚相都挨了她一耳刮子。楚相怒了，一脚踹在楚倾月的肚子上，将楚倾月踹得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整个祠堂里面，人仰马翻。 “请家法，本相要打死这个逆女！”楚相大抵是真的怒了，夺过供奉在神龛里面的鞭子，对着楚倾月就是一顿猛抽，相府的家法鞭子是用秘法炮制过的，打在人身上，如同万蚁蚀骨，痛不欲生，王氏尖叫着扑上去护住楚倾月。 楚相恼怒地两人一起抽，楚倾凰则是赶紧去搀扶老夫人到一旁坐下，几位姨娘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楚相在他们眼中，一向是儒雅风度，如今看到楚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抽打王氏跟楚倾月，都给吓住了。 楚相不知道打了两人多少鞭子，直到他挥不动鞭子了，这才停手，而楚倾月早已经昏死过去，王氏身上的衣衫也被抽得破破烂烂，浑身是血。 “来人，将楚倾月关入祠堂，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得出来，另外，王氏教女无方，不宜管家，让……”楚相看了看在场的人，“三姨娘帮着掌家。” “老爷……”王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楚相，比起被打，楚相夺她的掌家权力更加让她觉得难堪和痛苦，只是楚相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就扶着老夫人绝尘而去。 第二十七章 合作赚钱 相府的闹剧，终于收场，楚倾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屋，就看到一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看她写的手札。 “你怎么来了？”楚倾凰看着戴着面具的男子，这人就是前段时间闯入相府受了伤，躲进她的房间的鬼面人。 鬼面人将手中的手札扔在桌子上，看着楚倾凰，薄唇微抿：“你今日倒是唱了一出大戏啊！” 楚倾凰眸光微眯，镇定地打开窗子，四下看了看，避免有人偷听。 “别看了，没人，你的婢女，也被我点晕了。”鬼面人仿佛知道楚倾凰的担忧一般，缓缓地开口说道。 楚倾凰关上窗子，坐在鬼面人的对面：“你的伤，可都好了？” “都好了。”鬼面人双手抱胸，“你的药，很好用。” “既然你的伤好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楚倾凰试探地问道，“我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吧？” “我本来是来找东西的，可是见相府灯火通明，动刀动枪的，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躲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你给你那位四妹妹下了什么毒，能让她失去理智？”鬼面人幽幽地问道。每次见楚倾凰，这人都会给他惊喜，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倾凰却是瞬间瞳孔收缩，危险地看着鬼面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你不用怕我。”鬼面人淡淡地说道，“我若是想杀你，你早死了。” “我知道。”楚倾凰很冷静，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她之所以能这般冷静，就是因为她没有从此人的身上感觉到杀气，若是感觉到杀气，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知道？”鬼面人冷嗤一声，“你身为一名大夫，药效应该很清楚，明知那楚倾月失去理智后会袭击你，为何不早做防御？” 楚倾凰微微一愣，她本以为鬼面人是来找麻烦的，倒是没有想到，找的是这样的麻烦：“若是及早防御，岂不是惹人生疑。” “你身手不差，一脚踹翻她不是问题。” “身在相府后院，尔虞我诈颇多，总要留一两张底牌，关键时刻，可保命。” 楚倾凰见两人干坐着也不是事，见小火炉上烧着开水，“喝茶吗？” “喝。” 楚倾凰起身，去拿茶叶，鬼面人则是安静地看着楚倾凰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见楚倾凰了，然后他就来了相府，只是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小女人在暗算人。 楚倾凰泡的是荷叶茶，初夏的荷叶，鲜嫩无比，虽然是极简单的东西，喝着却别有一番风味，鬼面人一边喝茶，一边将一个瓶子递给楚倾凰说：“外伤用的。” 楚倾凰一脸茫然地看着鬼面人：“我没受伤！” 鬼面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楚倾凰伸手一摸，瞬间感觉到疼痛，原来是楚倾月将她的脖子挠伤了，只是她没有察觉到罢了。 “笨女人。” 被人说笨，楚倾凰也不生气，拿过鬼面人递过来的瓶子，打开盖子，闻了闻：“冰肌玉露膏，皇室专供。” 鬼面人神色不改：“只要我想要，别说皇室专供，就算是不外传的秘药，我也能拿到。” 楚倾凰笑了笑：“多谢。” “你救我的谢礼。”鬼面人傲娇地说道，“若是你觉得拿了不好意思，把你的外伤药再拿一瓶给我好了。” “不好。”楚倾凰毫不犹豫地拒绝，“冰肌玉露膏比之我独门的凝血散可差远了。” 鬼面人有一瞬间被噎住了，这女人真是一点亏不吃，以前嚣张跋扈，现在是腹黑狡黠，一点都不可爱！ “女人，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楚倾凰坦然道：“多谢夸奖。” 鬼面人知道，继续跟楚倾凰在这件事上面谈下去，他定然会给气死，当即转移话题：“你想提拔你那个三妹妹？” “提拔？”楚倾凰慢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不，是试探。” “用世子妃的位置加嫡女的名分来试探一个庶女，值得吗？”鬼面人疑惑地问道，在他看来，这个生意，楚倾凰做亏了！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楚倾凰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最近的天气愈发的热了，热茶喝着就更加显得闷热，好在晚上开始转凉，也不算太热。 “你不怕她们反咬你一口？”鬼面人提醒楚倾凰，后院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王氏也不是一个没心机的，那位三姨娘，只怕不是王氏的对手，哪怕王氏暂时没法掌权。 楚倾凰很是认真地考虑着这个可能：“怕，但是她们若是敢反咬我一口的话，我会让她们知道，一瞬天堂，一瞬地狱，是什么样的感觉。” “女人，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你是做什么的？”楚倾凰接过话，好奇地问道，“看你这身装扮，夜入相府偷盗，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江洋大盗还是有名的杀手？” 鬼面人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杀手。” “我不喜欢杀人。”楚倾凰果断地说道，“而且，目前也还没有什么人，让我恨得非他死不可。” “哪怕那群女人这般暗算你？” “那些都是后宅妇人的手段，若是用杀手，岂不是大材小用！”楚倾凰摇摇头，“犯不着。” 鬼面人有些瞠目结舌：“除了杀人，我也有自己的产业的。” “什么产业？”楚倾凰好奇地问道，“杀手组织还是青楼？” 鬼面人瞬间觉得不能好好说话了，看着楚倾凰的眼神冷了冷，楚倾凰顺便改了口：“开个玩笑，别在意。” “正常的产业，酒楼客栈。”鬼面人扫了楚倾凰一眼，仿佛是颇为不悦。 楚倾凰略微尴尬之后，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原来如此，那相府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一次又一次进来？” “以前是想看看有没有，现在无所谓了。”鬼面人轻松地说道，因为他要的东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楚倾凰百无聊赖地用银簪挑着灯芯，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突然眼睛一亮：“你说你经营酒楼客栈，手下肯定能人辈出了？” “还好吧，手下也就百来个人，每年盈利区区几十万吧。”鬼面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楚倾凰听了，心里盘算着跟鬼面人合作的可能：“我们能合作吗？四六分成！我六，你四！” “合作什么？”鬼面人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楚倾凰转入里间，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递给鬼面人：“看看。” 鬼面人一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就传了出来，香气宜人：“这是冰肌玉露膏？” “跟冰肌玉露膏一样的作用，但是效果更好。”楚倾凰摇摇头道，“我手中有一批这样的东西，原本想自己卖来着，想了想，我手中也没有什么人脉，就交给你帮我卖，卖了所得的银子，我们四六分成。” “可以。” “你答应了？” “答应了。”鬼面人很是镇定地说道，“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你每月给我五瓶凝血散，二八分成，你八我二。” “成交！”楚倾凰伸出手掌，“击掌为盟。” 鬼面人看了看楚倾凰竖起的手掌，伸出手掌，跟楚倾凰拍了一下，楚倾凰的手很小，跟他的手一对比，他可以将她的整个手都握在手心。 “既然达成协议，那你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吧。”楚倾凰领着鬼面人进了自己里面的小隔间，里面有两个大箱子，装满了瓶瓶罐罐。 “每样东西的效用，我都一一写了标签说明，目前就做了这些，想来可以应急了。”楚倾凰的语气中有着放松，鬼面人看着楚倾凰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这些东西我带走了，以后你做好了东西，就在你的院子里点一盏荷花灯，我自会派人来取。” “还有，这里有一瓶特殊的冰肌玉露膏，想办法交到楚倾月的手中，她受了伤，为了避免留下疤痕，一定会需要的。”楚倾凰将东西递给鬼面人，“万事小心。” “安心，倒是你，小心着自己，暗算别人也要把自己摘出来，免得伤了自己。”鬼面人收起楚倾凰递过来的东西，而后一手扛了一个箱子，纵身隐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第二十八章 出尔反尔 楚倾月从准世子妃变成下堂妇，周王府不但退掉了楚倾月的婚约，还给了楚倾月一纸休书，让楚倾月未嫁先被休，名声瞬间跌落谷底。 而楚轻烟则是从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甚至从妾变成了世子妃，三姨娘又代为掌家，一时间风光无二，三姨娘更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楚轻烟的院子里去。 凝珠凝碧愤恨不平道：“小姐，您那般帮三小姐，三小姐却连看都不来看小姐一眼，别忘了，若不是小姐，她如何能摇身一变，成为嫡女，成为世子妃！” 楚倾凰看了一眼凝碧：“凝碧，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 凝碧面色一变，咬了咬唇：“奴婢知错，不应该背后非议府中小姐。” 楚倾凰拨弄着琴弦：“三妹妹从妾变成世子妃，心中高兴，一时忘记来看我这个姐姐也是情有可原的，三姨娘要代为掌家，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是没有闲暇时间的，就你这丫头，话那么多。” 凝碧虽然不服气，但是也知道楚倾凰的脾气：“奴婢就是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楚倾凰弹了一曲《念奴娇》，琴声幽幽，婉转流长，听得人心情愉悦。 楚轻烟从妾摇身成为世子妃，楚相就单独给楚轻烟辟了一个院子居住，叫烟云阁，朱姨娘从烟云阁出来，路经后花园的时候，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楚倾凰。 “哟，这不是二小姐嘛。”三姨娘带着侍女上前，“二小姐出来游园啊？” “三姨娘。”楚倾凰不咸不淡地开口打招呼，“三姨娘似乎很高兴。” 三姨娘听了，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笑眯了眼：“哎呀，相爷让我掌家，这掌家事情可多了，我真是忙都忙不过来，这烟儿的婚期又临近了，我呀，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像二小姐你这么闲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楚倾凰微眯双眼，看着三姨娘：“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这人说话直，二小姐你别介意，如今啊，最大的事情就是烟儿的婚事，毕竟烟儿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又怀着身孕，自然是不能怠慢的，若是哪里怠慢了二小姐，二小姐可别生气。”三姨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对了，二小姐的院子里，想必没有血燕吧，一会儿我让人送一些给二小姐尝尝。” “如此，多谢姨娘了。”楚倾凰淡淡地说道，对于三姨娘的惺惺作态不以为然，真以为楚相让她掌家，她就是主母了？王氏在府中多年，积威甚深，若不是要照顾受伤的楚倾月，就三姨娘这脑子，只怕活不过三日！ “那我就先走了，二小姐，你自便。”三姨娘扭着腰就要走。 楚倾凰看着三姨娘转身而去的背影，缓缓道：“姨娘可要走好了，免得崴了脚，父亲只是让姨娘暂代掌家，并不是让姨娘真正的掌家，姨娘可要将掌家权握好了。” “楚倾凰，你什么意思？”三姨娘转过身，指着楚倾凰的鼻子问道。 楚倾凰危险地看了一眼三姨娘指着她鼻子的手：“我只是提醒三姨娘，你当初说过的话。” “说过的话，我说什么了？”三姨娘一副蛮横的样子，“我告诉你，若不是你开口让我女儿记名在你娘名下，你以为你能有血燕吃？二小姐，做人要识时务！” 楚倾凰被三姨娘这句话给逗笑了，伸出手，抓住三姨娘指着她鼻子的手，狠狠一拧，三姨娘杀猪般的叫声几乎震翻了相府的房顶。 楚倾凰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姨娘就是姨娘，不要妄想踩到主子的头上去，别忘了，本小姐可是嫡女，而你只是一个姨娘，下次再敢对本小姐这般无礼，可就不是今日这么个小小的教训了，三姨娘！” 楚倾凰带着凝珠往上院而去，对于出手教训三姨娘的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三姨娘不得楚相的喜欢，又目光短浅，粗鄙不堪，楚相根本不会听她的哭诉，若是她去哭诉，只会让楚相觉得她不适合掌家。 凝珠却觉得楚倾凰教训三姨娘的事情大快人心：“小姐，以后啊，这种事，不用小姐亲自动手，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行，下次让你代劳。”楚倾凰淡淡地回了一句，“一会儿在祖母面前，可不许乱说话。”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 老夫人被楚倾月推倒，扭伤了腰，最近都在床上躺着，楚倾凰每日去给老夫人扎针推拿，今日去得有些迟了，徐嬷嬷有些疑惑，却也没问什么，不过私下里却让丫鬟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祖母，今日来得迟了，还望祖母别怪罪。”楚倾凰坐在床边，精准地揉按穴道，老夫人很是享受地哼了哼。 “府中最近有些乌烟瘴气，你受委屈了。”老夫人有些气力不济，“四妹妹的事情，你也别记在心上，她大抵是没了理智，唉，都是王氏教坏了她。” “祖母，我不会生四妹妹的气，只是就怕四妹妹出来后，去找三妹妹晦气，周王妃的话，那日您也听了，若是三妹妹跟她腹中的孩子在相府有个好歹，只怕相府跟周王府要起嫌隙了。”楚倾凰安慰老夫人，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要等楚轻烟出嫁后，再将楚倾月放出来。 “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四丫头挨了打，天气又炎热，她身子骨太弱，竟然病了，王氏求到你父亲跟前，你父亲心软，想着便放出来。”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对王氏跟楚倾月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可是没办法，谁让王氏命好，给楚家生了一个儿子呢！ “祖母，既然父亲都开口了，干脆就叫人将四妹妹从祠堂里面挪出来，在荣锦阁关禁闭也是一样的，荣锦阁本来就是四妹妹住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又是打小照顾四妹妹的，母亲也方便照顾四妹妹。”楚倾凰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不满或者恼怒，老夫人盯着楚倾凰看了良久，点了点头。 “如此，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让四丫头在荣锦阁思过，不得踏出院门一步，三丫头那边，让人好生照看着，可不能有什么差池。”老夫人最担心的还是三小姐腹中的孩子，在相府有个闪失，若是跟周王府起了嫌隙，影响了儿子的前途，可就不好了。 “是，老夫人。” 第二十九章 自投罗网 三姨娘在楚倾凰的手中吃了亏，去找楚相告状，却连楚相的面都没有见到，想要去老夫人的面前告状，连上院的门都没有踏进去，就被徐嬷嬷拦在了门外。 “徐嬷嬷，老夫人在吗？”三姨娘虽然仗着女儿即将成为世子妃，得意得紧，可也不敢放肆。 徐嬷嬷笑了笑：“三姨娘，老夫人已经睡下了，老夫人让奴婢给三姨娘传几句话。” “什么话？”三姨娘有些不安，想着楚倾凰先前从上院离开，下意识地以为楚倾凰去老夫人的面前告状了，“是不是二小姐去老夫人的面前诬告我了？” 徐嬷嬷微微蹙眉，看在三姨娘的眼中，三姨娘却以为自己猜对了：“二小姐真是好生的不知羞耻，她辱骂打伤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三姨娘！”徐嬷嬷提高音量，“二小姐在老夫人的面前，什么都没有说，老夫人让奴婢转告三姨娘，注意自己的身份，妾就是妾，是奴婢，相府是高门大户，容不得以下犯上、奴大欺主的人！” 三姨娘眼皮子一跳，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她，就更心虚了：“我没有欺负二小姐，是二小姐……” “好了，三姨娘，你还是回去吧，照顾好三小姐，这婚期临近，可容不得半点差池。”徐嬷嬷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差点夹着三姨娘的鼻子。 三姨娘气得面色铁青，从她掌家，女儿成为世子妃，谁看到她不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偏偏楚倾凰不识时务，竟然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子，害得她被老夫人身边一个老货给教训，丢尽了颜面！ 三姨娘在上院吃了瘪，楚倾凰知道了之后，也并未在意，只是三姨娘第二日便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楚倾凰本身也是学医的，一一检查过东西没有问题。 “小姐，这血燕倒是不错，奴婢去炖了给小姐补补。” 楚倾凰拿起血燕看了看：“她这是在告诉我，托她的福，我们才能吃上血燕。” “她怎么想是她们的事情，我们啊，管她送来什么，照收不误！”凝碧笑嘻嘻地拿了血燕去厨房，凝珠则是将剩下的东西造册入库。 晚膳过后，凝碧端来一碗血燕：“小姐，这血燕闻着可真香，我用小火熬了一天，味道刚刚好，快喝一碗，您最近气色不太好。” 楚倾凰笑着接了：“一会儿你们各自也盛一碗吃，三姨娘送了那么多来，也别浪费，大家都分吃了。” “是，小姐。” 楚倾凰用勺子搅拌着血燕，看着笑嘻嘻去盛血燕的凝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舀了一勺子喂入口中，尚未吞下去，楚倾凰当即吐了出来，伸手打翻了凝碧手中的碗。 “小姐，怎么了？”凝碧有些吃惊地问道。 “别吃，有毒。” 凝碧吓得退后一步，又看向楚倾凰：“小姐，奴婢没下毒！” 楚倾凰用白水漱干净口之后，道：“我知道，血燕我也是检查过的，没有下毒，你炖的时候，可有离开过？” “吃的东西，奴婢一向不敢大意，都是跟凝珠姐姐轮流守着的。”凝碧吓得面色苍白，若是小姐没发现有毒，她们主仆几人，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 “尔冬尔夏。” “奴婢在。” “今日可有人接近过小厨房？”楚倾凰目光冷凝地问道。 尔冬尔夏摇摇头：“不曾。” 楚倾凰挥挥手，让两人下去，凝珠凝碧不曾离开过，又没有人接近小厨房，血燕又是她检查过的没有毒，那么这毒从何来？ “去舀一瓢小厨房的水来给我看看。”玉庭轩的婢女不多，就四个人，也是为了避免人多手杂，没有想到，还是被人下毒了。 凝珠很快舀了一瓢水过来，楚倾凰喝了一口，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何，小姐？” “水没有问题。”楚倾凰眉头紧蹙，对方到底是怎么下毒的？楚倾凰想不通，干脆起身去了厨房，尔冬尔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看出楚倾凰的面色极为难看。 楚倾凰查看了厨房的水缸，又查了一遍血燕，然后看了看房顶，看了看窗台，甚至连炉灰都没有放过，依然没有发现有毒，而炖血燕的汤盅里面，确确实实有毒！ “奇怪了！”楚倾凰眉头蹙成了川字，是谁这般无声无息地在她的院子下毒，若不是她懂医术，只怕早就被人毒死了，此人跑进玉庭轩下毒，不可能没人发现，这是怎么回事。 楚倾凰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子旁，看着炖盅，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炖盅的盖子，突然手一滑，盖子滚落在地，摔成几瓣。 “呀，又碎了。”凝碧看了，赶紧去收拾碎片。 “凝碧，你说又碎了，是什么意思？”楚倾凰诧异地问道。 凝碧头也不抬地说道：“昨日傍晚，尔夏不小心将这盖子摔碎了，奴婢就去领了一个回来，没想到又碎了，看来明日要重新去领一个了。” 楚倾凰伸手拉住凝碧，蹲下身，去捡摔碎的盖子：“小姐，小心划伤手。” 楚倾凰将碎片捡起来，让凝珠舀了一瓢水，将碎片全部放进去，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拔下头上的一枚银簪，放入水中，原本没有毒的水竟然有毒了！ “天啊！”凝碧惊叫一声。 楚倾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凝珠跟凝碧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等着楚倾凰发话。 “收拾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晚上悄悄看看，谁在咱们院子外徘徊。” 楚倾凰轻声说道，同时心里也有了警醒，尔冬尔夏怕是不能留了，这两人想要在她的院子里动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 “是，小姐。” 三姨娘带着墨菊在玉庭轩外鬼鬼祟祟，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楚倾凰的眼中。看到是三姨娘，楚倾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三姨娘没有这样的心计，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都一直依附王氏而活。 “姨娘，这么晚了，在我的院子外做什么？”楚倾凰突然出声，吓得主仆俩尖叫连连，发现楚倾凰站在她们身后，更是吓得跌倒在地。 三姨娘坐在地上，指着楚倾凰：“你……你你……” “姨娘，看来昨日的教训姨娘没有记住。” 三姨娘吓得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确信楚倾凰没事之后，三姨娘咬了咬牙，站起来：“我只是随便出来走走而已。” “是吗？”楚倾凰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温婉动人，朱姨娘却看得心惊胆战，“这天黑路滑，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得好，免得看不清路，摔着了自己。” 三姨娘想要顶回去，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么晚出现在楚倾凰的院子外，不合适，当即带着墨菊转身就走。刚走没几步，就扭了脚，爬起来之后，一边掐打墨菊，一边跛着脚离去了。楚倾凰见了，眼底森冷一片。 第三十章 世子妃没了 大婚在即，周王府将世子妃的嫁衣送到相府来，三姨娘笑得满面桃花开，迫不及待地拉着楚轻烟试穿，大红的嫁衣鲜艳夺目，头冠上的珍珠璀璨生辉，三姨娘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大红的嫁衣，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女儿穿上，为人正妻，还是世子妃！ 三姨娘高兴得合不拢嘴：“王府还是很看重你，看看这嫁衣，这头冠，这首饰，都是精品，尤其是这世子妃的嫁衣，闻起来清香怡人。” 楚轻烟闻了闻身上的嫁衣，确实散发着一股子令人舒服的香味，周王府的东西就是好，连嫁衣都清香怡人。 王府的婆子三更天就开始过来给未来的世子妃装扮，虽然身份不怎么高贵，但是毕竟怀着世子的孩子，周王妃又特别看重这个孩子，因此对待楚轻烟也格外客气。 楚倾凰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楚轻烟被人扶上花轿。 夜半，一浑身是血的女子，拼命地敲着相府的大门，相府守门的家丁被吵醒，打开门正待开骂，女子就撞入他的怀中：“快去禀报相爷，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被世子杀害了！” 家丁扶起来人一看，才发现撞入怀中的女子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墨香，她家小姐被世子杀害了，也就是说，今日才出嫁的世子妃，在新婚之夜被世子杀害了！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楚相因为楚轻烟出嫁，歇在三姨娘的院子里，王氏得到消息，闯入翠微阁的时候，两人还在睡觉，楚相对于被人扰了清梦，非常不悦：“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是啊，姐姐，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三姨娘也跟着说道，故意在王氏的面前露出满身的痕迹，眼中尽是挑衅。 王氏见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欲言又止，良久在楚相都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道：“老爷，三丫头的丫鬟回来了，说是三丫头被世子杀害了。” 楚相听了也是不敢置信，快速穿好衣服：“那丫头在哪里？” “在前厅，事关重大，妾身也不敢做主，只好来请示相爷，还不快给你们姨娘穿上衣服，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王氏一脸不悦地吩咐被吓傻了的墨菊，墨菊听了，赶紧拿了衣服给三姨娘穿，一行人匆匆往前厅而去。 楚倾凰得到消息，穿戴整齐后，也跟着人去了前院，刚好老夫人也到了，两人就一块进去，墨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 “到底怎么回事？” “娘，您怎么过来了？”楚相赶紧让人搀扶着老夫人坐下。 “闹得这般凶，我能不过来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老夫人焦急地问道。 “老夫人，您可一定要为烟儿做主啊。”三姨娘哭得瘫倒在地，墨香也哭哭啼啼，这才开始说前因后果。 “世子妃跟世子拜堂前都还是好好的，世子也没见对世子妃不满，世子妃也很高兴，喜婆服侍完毕后，世子就将所有人赶出来了，奴婢守在外面，只听到两人在屋中行洞房之礼。”墨香说到这里，仿佛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瞳孔放大。 “世子妃有身孕，世子就不知道忍忍。”王氏有些嗔怪地开口，老夫人也赞同地点点头，以为是两人欢好时出了意外。 “当时出来的时候，奴婢还提醒过世子，世子妃有身孕，请世子小心，世子说知道了，就将奴婢赶出来了，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听到世子妃求饶，奴婢想着莫不是世子克制不住，就去敲门提醒世子，却被世子呵斥滚远些。” “荒唐！”老夫人怒，虽然世子年轻气盛，可是这有身孕的人，哪里经得起他折腾，“继续说。” 墨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后来，奴婢实在不放心，因为房间里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了，奴婢趁着婆子去如厕的时候，悄悄在窗子上戳了个洞去看，却发现世子妃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身上满是伤痕，世子跟疯了一样，掐住世子妃的脖子，而世子妃双目圆睁，嘴角流血，奴婢被吓住了，惊叫起来，不少人被惊动，奴婢趁乱进去看了，世子妃没气了，孩子也没了，奴婢这才悄悄逃回来报信的。” 老夫人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无法接受，捻着佛珠，念着金刚经，楚相则是一脸阴沉，他好好的女儿，才进王府一日，就死了，还死得这般不堪，简直是欺人太甚！ 三姨娘早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王氏捂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世子……世子怎么这般狠心啊？” “本相去王府问世子要个说法！”楚相额头青筋毕现，起身就往外走，王氏赶紧拦了拦。 “相爷，这个时间，上王府去，似乎不妥，不若还是天亮了再去吧，若是这个时候去王府，给有心人寻着把柄，参您一本就不好了。” 楚相听了，冷静下来：“本相去写折子！母亲回去休息吧，其他人也都回去。” “是。” 楚倾凰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脸上带着标志性的鬼面，看到她回来，平静地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楚倾凰点点头：“王府一定会派人前来私了这件事，楚相定然会答应。” 鬼面人点点头，算是赞同楚倾凰的话：“天一亮，整个帝都的人都会知道周王世子新婚之夜折磨死自己怀有身孕的世子妃。” 鬼面人顿了顿，接着说：“帝都之中，怕是要不安宁，你想办法避出去吧。” 楚倾凰微微一愣：“这个时候，我离开相府，怕是……” “楚老夫人因为三小姐逝世病了，你身为孙女，前去圣音寺为老夫人祈福，这个借口，应该还不错吧。”鬼面人轻声说道，“楚相跟周王府斗法，难免会难看了些，你最好是避出去，免得有些人趁乱对你下手。” 楚倾凰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听闻圣音寺的迦若圣僧乃是有名的高僧，很多人前去求他指点，但凡得他指点之人，都能得偿所愿，不知道此次去，能否有幸得见。” “就那神棍？”鬼面人说到迦若似乎很不高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也就那些愚蠢之人才会相信。” 楚倾凰一副讶然的模样，见过了鬼面人冷酷的模样，突然见到鬼面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新奇，一时间对这位传说中的圣僧很是好奇。 “你看到那神棍，最好是绕道走，免得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鬼面人犹不放心地吩咐道，迦若身为高僧，真的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想到皇室的十一公主，自从见了迦若之后，天天跟在迦若身后，迦若去哪里，她去哪里，迦若去讲法，她就去听讲法，整个人跟魔怔了一般。 “你怎么一副迦若圣僧拐了你心上人的模样，难不成迦若圣僧骗得你心上人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楚倾凰不知怎的，起了逗弄的心思，好笑地问道。 鬼面人冷哼一声：“他还没那个本事！” “那你何必跟他计较，他不过是一个三餐茹素的僧人罢了，更何况，世人都说他是圣僧，想必还是有三分本事的。”楚倾凰笑着说道，“近日我会想办法出城去圣音寺避一避的，多谢你的好意。” “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调走你？” “以你的能力，就算你想做什么，我也无力阻止，更何况，相府与王府交锋，躲开也不失一个好方法，毕竟，我这个前未婚妻，指不定也要成为话题人物，以前人人道我不守女德，恶毒善妒，所以被王府退婚，如今得换成，楚家二小姐真是好运气，亏得是退了婚，不然的话，这新婚之夜，惨死新房的就是她了。”楚倾凰模仿着别人说话的语气，逗乐了鬼面人。 “对了，你的药，我已经送去药铺了，卖得极好。”鬼面人拿出一沓银票，“这是售卖的银票，还有一部分没有卖出去，另外，你买的那间铺子给我吧，我叫人帮你打理，当然，从中抽成。” 楚倾凰听了，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人脉广，我医术好，我们两人合作，将来一定能赚很多钱。” “你很缺钱？” “缺，非常缺！”楚倾凰肯定地说道，“而且谁会嫌弃钱少啊，等到我赚够了钱，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鬼面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楚倾凰的目的是离开相府：“离开相府？” “嗯，离开相府，或许会离开帝都，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开我的店，赚我的钱，这样的日子，岂不潇洒？”楚倾凰的眸子中有着光亮，虽然很隐蔽，但是鬼面人依然看到了。 “确实潇洒，只是外面的路，不像你想的那么好走，相府这个泥坑，也不是那么好跳出去的。” “总会有办法的！”楚倾凰欢喜地数着银票道，“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楚相不要那么早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 第三十一章 搅浑这池水 周王世子妃新婚之夜被周王世子虐待而死的消息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甚至被编成段子传唱，将周王世子形容得非常不堪，关键是楚相居然还在早朝上参了周王跟周王世子一本。 周王第一次出现在相府，脸色极为不好，似乎也为周王世子虐杀自己王妃的事情很是恼怒，本来以为两家可以私下解决，谁知道，消息走漏，一夜之间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 “王爷。” “楚相。”周王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将这两字挤出来的。 楚相看着周王冷凝的面色，自己也有些着恼：“小女轻烟，乃是周王世子三媒六聘娶的世子妃，可是过府一日，就被世子杀害了，外面都传遍了，王爷是不是应该给下官一个解释？” “两个孩子，不知节制，闹得疯狂了些而产生的悲剧，本王希望，这件事能私下处理，而不是被宣扬得沸沸扬扬！”周王说到后面，语气俨然是凌厉万分。 楚相虽然一向息事宁人，早朝参周王，也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对于他来说，死的不过是一个庶女，他并不在意，但是他在意自己的脸面，周王府先后退了他两个女儿的婚事，还未嫁先休，给他的四女儿一纸休书，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楚相自然是要为相府多多谋算的。 “楚相，三小姐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也知道洺儿行事不知分寸，但是你也不能将事情宣扬出去吧，这样，以后洺儿如何做人？”周王妃虽然语气柔和，却也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宣扬出去？”楚相冷笑一声，“你们周王府害死了本相的女儿，还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居然还怪到本相的头上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王恼怒不已，“你是说本王故意败坏世子的名声？ 那可是本王的儿子！” “谁知道这是不是王爷的缓兵之计！”楚相冷冷地说道，周王府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这件事没完！ “好好好，楚楠靳，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要脸！”周王气怒不已，将茶盏砸在地上，“既然你不要，本王也不必给你们脸了，你教出那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未婚先孕，本王不嫌弃，让世子娶她为妃，谁知她不知悔改，竟然给世子下药，导致世子失控，伤了她性命，她是活该！” “王爷，说话要讲良心！”楚相气得面色发白，楚轻烟未婚先孕，那也是周王世子行为不检点导致的，至于说给世子下药，这怎么可能，楚轻烟有了身孕，明知不能同房，怎么可能会给世子下药！ “良心？”周王冷笑，“要不要本王叫太医来给楚相说说，世子为何会失控？” “为何？” “因为酒里被人下了药！” “哈哈哈！”楚相听了，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爷，下官敬重你，可也容不得你颠倒黑白，你说小女在酒里下药，未免太可笑了，酒可是你府中的人准备的，而不是相府的人准备的！世子好色，不顾忌小女身怀有孕，为了跟小女同房，竟然不惜下药，害死小女，王爷不思己过，还将罪名推到惨死的小女身上，那可是两条命啊，王爷！” “世子没有下药！” “小女也不可能给世子下药！” 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让谁，王氏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周王妃虽然着急，可是也知道自己没有插话的余地，只能着急地看着周王，他们是来商量如何处理的，只要楚相不闹，外面的流言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人忘记。 当气氛僵滞下来的时候，楚倾凰款款而来，脸上带着愁容道：“女儿给父亲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你怎么过来了？”楚相仿佛找到一个发泄口一般，将所有的火气对准楚倾凰。 楚倾凰面色不改，只是垂着眉说：“父亲，祖母因为三妹妹惨死的事情，忧伤过度，病倒了。” “什么？”楚相听了，恶狠狠地瞪向周王，“周王，你教的好儿子！” “本王的儿子，自然是好的！”周王当即说道，“世子本来要娶的人是你们楚家的嫡女，你们却塞了个身份卑微又不检点的庶女过来，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楚倾凰听了周王的话，眉头紧蹙：“王爷，倾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王府与相府有婚约，原因是我二叔曾经救了王爷一命，王爷许下了这桩婚事，周王世子无意倾凰，提出退婚另娶，父亲因为敬重王爷的为人，答应了世子的无理要求；世子在成婚之前，又前来相府毁了我三妹妹的清白，导致其身怀有孕，王妃便同意三妹妹跟四妹妹一同入门，由于我四妹妹的原因未嫁先被休，转而娶了我三妹妹，但却在大婚当晚，将我三妹妹凌辱致死，是相府要送一个庶女过去吗？是你们王府要求娶的！” 楚倾凰一席话，说得周王夫妇面色难看，周王根本不知道其中缘由，是周王妃告诉周王，楚倾凰行为不检点，所以要换个人，同样是相府的女儿，他也就没有过问，却没有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周王纵然知道错在王府，可是也不能承认错误：“若不是你行为不检点，世子为何要退婚？” “王爷，请问倾凰哪里不检点了？倾凰因为被人污蔑害死镇国将军的儿子，世子怕被牵连，当即上门退婚，划清界限，乃是薄情寡义；而后与我四妹妹有婚约，却又与我三妹妹不清不楚，珠胎暗结，乃是朝秦暮楚；娶了我三妹妹，又在新婚之夜，将其凌辱致死，一尸两命，则是狠毒绝情。究竟是谁行为不检点？” “放肆！”周王怒拍桌子，一双虎目死死地瞪着楚倾凰，恨不得一巴掌将楚倾凰扇出去。纵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个东西，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容不得别人来说三道四。 “二小姐！”周王妃不悦地开口了，“你说我儿薄情寡义、朝秦暮楚、狠毒绝情，那你呢？你身为闺阁小姐，出去抛头露面，甚至进入太医院当太医，有违女德，我儿子退婚，理所应当！四小姐心肠狠毒，毒害庶姐与其腹中的孩子，如此狠毒的女人，我王府岂会要？至于三小姐新婚之夜的惨剧，那是她给世子下药，自食恶果，与世子无关！” 楚倾凰听了，嘲讽地笑了笑：“王妃，皇上钦点臣女为太医，周王妃说有违女德，是说皇上错了吗？” “本妃不是……” “如果说臣女出任太医，是皇上错了，那么臣女也无话可说。”楚倾凰快速说道，“至于我四妹妹毒害庶女，我也无话可说，你们退婚我们认了。还有我三妹妹的事情，我们是不认的，人死在了你们王府，酒是你们王府准备的，迄今为止，我们都不曾见到三妹妹的遗体，真相如何不是王妃你红口白牙随便说了算！” “楚倾凰，你是说本妃胡说八道吗？”周王妃恼怒地吼道。 “臣女没有，臣女只是在述说事实。”楚倾凰不去看周王妃，转向楚相，“父亲，难道您要看着您的孩子被人任意地践踏侮辱吗？若是连这件事都不追究，您让大姐姐跟大哥以后如何做人？” 楚倾华跟楚倾城是楚相的软肋，楚倾华如今在军中任职，颇有成就，楚倾城更是早有打算，要做一国之母的，若是让人知道楚倾城有个给人下药的妹妹，名声坏了，又如何嫁给太子，将来又如何做一国之母！ 王氏原本也只是看戏，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相爷，您可要为三小姐做主啊。” “楚相，只要你认了三小姐下药的事情，本王会竭尽全力补偿你。”周王知道楚相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之所以一直咬着不松口，就是为了索取更多的利益，如今他主动抛出橄榄枝，楚相不会不接！ “本相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楚相斩钉截铁地开口，“王爷若是要执意给小女安上这样不堪的罪名，本相一定会上奏，请陛下为微臣做主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周王妃气怒不已。 “要世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是他害死了小女，并且要好生安葬小女，并赔偿楚家的损失。培养一个女儿，可不容易，家母也因为这事气得病倒了，小女的生母也病得起不了床，王爷，你难道就要那般狠心吗？害死了小女，还要小女背上那么不堪的罪名！” “本来就是你女儿的错！”周王毫不犹豫地说道，“想要让世子承认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不可能！” “那好，咱们就去皇上面前说去，本相定然要皇上给本相一个公道！”说着，楚相竟然一怒之下，扯着周王的衣领，拉着他往外走，“走，见皇上去。” 第三十二章 褫夺世子封号 楚相跟周王进了宫，找皇上做主，周王妃也跟着进了宫。 因为周王世子妃的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大早上，言官就弹劾周王世子行为张狂，新婚之夜虐杀自己的世子妃，心思狠毒，老皇帝正在头疼的时候，楚相跟周王又来了。 老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周王，怒不可遏，将百官弹劾周王世子的折子砸在周王的头上：“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娶，娶了就好好地对人家，虐杀人家算什么？你周王府难道已经穷得养不起一个女人？” “皇上，小儿只是一时失控，意乱情迷，只怪楚家小姐身子太差，竟然就这样没了……”周王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三小姐的尸体简直是惨不忍睹，若说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也不至于将人虐待成那般模样，可是他们检查了所有的吃食、香薰，都没有发现问题，至于说酒中下了药，可是东西是王府准备的，只能认栽！ “皇上，小女身子一向好，怎么可能因为洞房而死于非命，分明是周王世子蓄意杀害，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皇上！”楚相声泪俱下，饰演着一个丧失爱女的慈父模样。 “皇上，世子他绝非是有意的，皇上，就这件事，我们愿意赔偿相府……” “赔偿，难道杀人只要赔偿就行了吗？”楚相怒问道，“若是杀人赔偿就行了，那还要律法，还要衙门做什么？人人都可以随心意随便杀人了！” “楚相，你休要胡搅蛮缠，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周王恼怒地吼道，真是不识抬举。 “没有意义，难道我的女儿就白死了？” “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你要是喜欢，本王也可以送个庶女给你做妾！”周王怒不可遏地吼道，一个庶女而已，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啊，您看看，您看看，周王仗势欺人，周王世子狠毒残暴，新婚之夜虐杀老臣的爱女，事到如今，不思己过，还胡搅蛮缠拒不认错，请皇上严惩周王世子，给微臣以及微臣惨死的女儿做主啊。”楚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仿佛女儿死了，他都活不下去了。 “皇上，洺儿他不懂事，不知道轻重，才会误害了新婚妻子，他血气方刚，难免索求过度了一些，楚家三小姐身子太弱，不能承受，这也是意外啊。更何况，洺儿很是喜欢那丫头，不然的话，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庶女做世子妃？”周王妃生怕自己的儿子被严惩，赶紧为自己的儿子求情。 老皇帝头疼不已，年轻气盛是好事，可是狠毒无情就不是好事了，只好下令：“周王教子无方，罚俸半年，周王妃纵子行凶，闭门思过三月，至于周王世子君子洺，行为有失，虐杀新婚妻子，实属可恶，褫夺世子封号，贬为庶人。” “皇上……” “够了，朕已经法外开恩了！”老皇帝横眉怒目，“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回去好好安葬了楚家三小姐。” “皇上，洺儿是我们唯一……” “什么唯一，老五不是有好几个儿子吗？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老皇帝打断周王妃的话，脸上显然是不悦。 “可是洺儿是唯一的嫡子啊，其他的都是庶子啊，皇上，庶子身份卑微，如何能当……” “闭嘴！”周王一耳光扇在周王妃的脸上，打得周王妃头眼发晕，“皇上恕罪，臣弟一定好生教导小儿，王妃只是心疼洺儿，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请皇上恕罪。” 周王妃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情急之下，竟然忘了，当今圣上也是庶子，她居然当着圣上的面说庶子身份卑微，不能当大任！ “都下去吧。”老皇帝厌烦地挥了挥手，几人这才退出去。待到所有人都出去后，老皇帝恼怒地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在了地上，浑浊的双眼中，满是阴枭，伺候的小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帝王怒，成了刀下魂。 三姨娘因为三小姐的惨死病倒了，王氏趁机收回了三姨娘手中的掌家权力，三小姐死了，君子洺被褫夺了世子封号，贬为庶人，三姨娘已经没有任何跟她抗争的筹码，眼看三姨娘病得糊里糊涂的，王氏也不许人去诊治。 三姨娘身体底子好，熬了半个月竟然熬过来了，只是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跟昔日丰腴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楚相更加不愿意看到三姨娘。 王氏母女则是趁机，极尽地折辱三姨娘，三姨娘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惨，只是在这相府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对她伸出援助之手了。 第三十三章 步府小姐 楚倾凰知道三姨娘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三姨娘求救无门最后定然会前来找她，为了躲开府中这些烦乱的琐事，便跟老夫人求了恩准，去圣音寺为老夫人跟楚相祈福，顺便超度楚轻烟，老夫人当即答应了。 谁知半路上，拉车的马惊了，楚倾凰为了自保，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滚入草丛中，而失控的马拖着马车冲下悬崖，若是再晚一步，她怕是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马车落崖，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很多人纷纷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倾凰从草丛中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一脸淡漠，王氏当真是不放过任何杀她的机会。 “这位小姐，”一名圆脸侍女叫住楚倾凰，“我家小姐说，此去山上，路途遥远，您的马车没了，要走上去，怕是得天黑了，这条路虽然人来人往，可天黑了也是不安全的，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小姐同乘一辆马车吧，我们也是去圣音寺的。” 楚倾凰听了，点点头：“如此，多谢了。” 侍女见楚倾凰答应，带着楚倾凰往自家的马车方向走去，一只葱白纤手撩开帘子，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蛋，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小姐，人来了。” “多谢小姐。”楚倾凰注意到马车上挂着步家的家徽，想着应该是步阁老的千金。 “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也无聊，所以让莺语去请了姐姐一起过来，没有唐突姐姐吧。”步天樱笑着问道。 “没有，还要多谢你帮我解围了，不然我得走上山去了。” “姐姐快上来吧。”步天樱让出位置，让楚倾凰上车，楚倾凰点点头，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跟步天樱相对而坐。 步天樱见楚倾凰坐下，赶紧去翻东西，楚倾凰有些疑惑：“你找什么？” “伤药，你的手受伤了。”步天樱头也不抬地继续翻找，楚倾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原来是跳下马车的时候，被刮伤了，若不是步天樱说，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事，只是一点……” “找到了！”步天樱欣喜地开口，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握住楚倾凰的手，将药倒了一点在楚倾凰的手背上，轻轻揉开，然后用自己的手帕，替楚倾凰将伤口包扎好，“好了。” 楚倾凰笑着道谢：“多谢了。” “不用谢，我叫步天樱，你呢？” “楚倾凰。” “你就是昭明王朝第一个女太医！”步天樱很是惊喜地说道。 楚倾凰笑了笑：“如今我已经不是太医了。” “我听我爹说，你医术很好。”步天樱听了楚倾凰的名字，脸上没有任何嫌弃的模样，“只可惜，在昭明，对女子做官颇为苛刻，不然我也想去弄个女官当当。” 楚倾凰哑然，若是你去弄个女官当当，你那个老顽固的爹，只怕要暴跳如雷了，楚倾凰想到步阁老，就想到那个气急败坏的小胡子，瞠目瞪眉的模样。 “步阁老肯定会将你关起来的。”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步天樱的心坎上，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小几上：“是啊，不只是我父亲，怕是我大哥也会骂死我的。” 楚倾凰只是微笑听着她的唠叨，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两人倒是相处颇为融洽，一直到圣音寺，路上再未出事。 步家在圣音寺的厢房在东边，楚倾凰的厢房在西边，两人相隔有一段的距离，步天樱走之前，恋恋不舍地说有时间去找她，楚倾凰笑着应了，放下东西后，去偏殿为楚轻烟点了一盏长明灯。 站在一排排长明灯的面前，楚倾凰的神色有些朦胧看不清楚。楚倾凰看着摇曳的烛火，闭上双眼，她本无意杀人，可是也不愿意被人杀，双方博弈，成王败寇，愿你下次投胎，投个好人家。 楚倾凰在寺里转了一圈才回自己居住的厢房，却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在厢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她回来，欢喜地迎上来。 “小姐，可算见到您了。” “凝珠，你怎么来了？”楚倾凰疑惑地问道。 “车夫回相府禀报，说小姐坠落悬崖，生死不明，老夫人听了，当场晕了过去，好在步大人府上的侍卫去相府报信，说小姐无事，已经平安到达圣音寺，奴婢不放心，所以就来圣音寺找小姐了。”凝珠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 楚倾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小姐，究竟是……” “能有谁，相府中，想我死的也就那几个人，既然来了，就跟我一块住下，今晚我们俩就一起抄写经文吧。”楚倾凰看了看东厢房的方向，真是个贴心的女子，竟然还派人去帮她报平安。 “是，小姐。”凝珠跟着楚倾凰离去。 第三十四章 救 人 楚倾凰秉烛抄经书，三更的时候，外面却传来吵嚷声。 “凝珠，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楚倾凰没有停下抄写经书的手，淡淡地吩咐道。 “是，小姐。”凝珠开门出去，很快就进来了，“小姐，东厢房那边着火了，僧人正在救火呢。” “东厢房！”楚倾凰一愣，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步天樱就是住在东厢房，“随我去看看。” 楚倾凰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赶到东厢房的，东厢房的火势极大，住在周围的人都被惊醒了，寺中的僧人拎着水桶正在救火，其中还夹杂着步府的护卫，几次想要冲进火海，都被挡了回来。 楚倾凰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却没有找到步天樱，伸手抓住一个小沙弥问道：“这是谁住的厢房？” 小沙弥正在提水救火，对于被拉住颇为不悦，一看是个弱女子，耐着性子道：“是位姓步的小姐。” “她人呢？”楚倾凰震惊地问道。 “没有看见人，应该还在里面。”小沙弥急得不行，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族，若是有个好歹，圣音寺怕是要惹上麻烦。 楚倾凰听了，脸色一变，抢过小沙弥手中的水桶，直接将水从头淋下，将自己淋了个透心凉，然后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下，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冲进了火海里。 “小姐！”凝珠吓得也要跟着冲进去，小沙弥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火势大，去不得啊！快回来！”其他僧人见一个女子冲了进去，吓得傻眼了，纷纷在外叫楚倾凰快出去。 楚倾凰用湿透的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步小姐，步小姐你在哪里？” 房间中没有任何人回答，楚倾凰不得不在浓烟弥漫中摸索着。突然踢到一个人，蹲下扶起来一看，竟然是步天樱身边的侍女莺语，昏迷不醒，却依然活着，楚倾凰直接将人打横抱了，冲到门口，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被外面的僧人接住，自己则是再次返回去。 火势越来越大，楚倾凰顾不得自己的头发被烤焦，也顾不得大火烤得她的皮肤生疼，弓着身子，快速地在屋中寻找，终于看到趴在床边的步天樱。 “步小姐，步小姐你怎么样？”楚倾凰摇晃了一下步天樱，步天樱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摸了摸颈动脉，确信人活着，直接将人背在背上，往外面冲去。 正准备冲出去，横梁却被烧断了，从头上砸下来，吓得楚倾凰一退，竟然被困在了里面。步天樱在这个时候，居然醒了，微弱地咳嗽着：“我是不是要死了。” “有我在，哪有那么容易死。”楚倾凰安慰她道，“别怕，我们能出去的。” 楚倾凰左冲右突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浓烟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而步天樱被浓烟呛得再次昏迷过去。 楚倾凰有些急了，再这般下去，她们俩不被烧死，也得被这浓烟给呛死，当即想将步天樱扔过去，就看到一白袍僧人冲进来，袖子一甩，面前的大火竟然生生灭了，楚倾凰顾不得说谢，直接冲过去，刚冲过去，那熄灭的火又燃烧起来。 白袍僧人足尖点地，飞向楚倾凰，一手抓了步天樱，一手揽住楚倾凰的腰，破顶而出，落在众人面前。 “小姐。”侍卫围上来，却不敢去接步天樱，楚倾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从白袍僧人的手中抢过步天樱，直接将人平放在地上，按压步天樱的胸口。 “她已经死了。”白袍僧人清冷地说道。 楚倾凰才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掰开步天樱的嘴，嘴对着嘴给步天樱渡气，而后继续按压步天樱的胸口，步家的侍卫都吃惊地看着楚倾凰的一举一动，苏醒过来的莺语扑过去，却被楚倾凰直接给挡开了。 楚倾凰一边给步天樱渡气，一边做着心肺复苏：“呼吸啊，快点呼吸啊！” “姑娘，她已经死了！” “走开！”楚倾凰甩开白袍僧人伸过来的手，继续施救，众人都不忍心了，“姑娘，人死为大……” “咳咳……”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没气的步天樱竟然神奇地活了过来，不住地咳嗽，楚倾凰脸上浮现出狂喜，哪怕楚倾凰的脸上满是黑灰，狼狈不堪，可那一刻的笑容，也惊艳了无数人。 步天樱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一双担忧的眸子，抱着楚倾凰的脖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楚姐姐，我以为我死定了。” 楚倾凰拍着步天樱的后背，笑得一脸灿烂：“怎么会，我不是说了，有我在，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死。” “天啊，迦若圣僧都说死了的人，居然救活了！”原来白袍僧人就是圣音寺大名鼎鼎的迦若圣僧，只是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步天樱受了惊吓，怎么都不肯一个人住了，没办法，楚倾凰只能将她带回自己的厢房，让莺语服侍她梳洗。 其间主持过来问候过，确认步天樱没事，这才离去。天将亮时，步家来人了，来的是步家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公子，步天泽。 步天泽温润有礼，可是看到妹妹有些苍白的脸色，也颇为心疼，让人将步天樱带走后，郑重地对着楚倾凰鞠了一躬：“多谢小姐救舍妹性命，他日天泽必定相报。” “不必。”楚倾凰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只是救我的朋友而已。” 步天泽为楚倾凰脸上真诚的笑容所动容，虽然楚倾凰拒绝了，但是欠了人家的救命之恩，终究是要报的，拱手告辞离去时，留给楚倾凰一句话，他日若是步家能帮得上她，尽管开口。 一身白袍如仙人一般的迦若圣僧登上讲经的高台时，原本有些喧闹的会场，瞬间静默下来，众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上面之人。 迦若在蒲团上坐下，开始讲经，声音不疾不徐，如同清风过境，让人倍觉舒爽，哪怕艳阳高照，晒得人发晕，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等到迦若讲完，已经日上三竿，迦若踏尘离去，一身白袍不染纤尘。转角，迦若就看到一身青衣的楚倾凰，安静地站在廊下，看到他走过来，朝着他盈盈一拜。 “昨夜多谢圣僧出手相救。” “救人乃是分内之事，施主不必言谢。”迦若的声音富有磁性，又带着空灵，有着让人迷醉的本事。 “对于圣僧来说，是分内之事，但是对于倾凰来讲，却是莫大的恩情。”楚倾凰固执地开口，“倾凰已经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但是不知道倾凰能为圣僧做些什么？” 迦若本想说不需要楚倾凰做什么，可是不知为何话说出来却变成了：“施主可会下棋？不如陪贫僧下一局棋，就算是报答了。”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楚倾凰跟在迦若的身后，朝着迦若居住的小竹林走去，小竹林里面设有专门下棋的棋台，两人相对而坐，迦若将黑子推到楚倾凰的面前。 “施主请。” 楚倾凰并未谦让，接过棋罐道：“倾凰定然全力以赴。” 迦若点点头，看到楚倾凰第一子就走了正中央，眉头抽搐了一下，有些怀疑楚倾凰不会下棋，可是十子下来，迦若推翻了心中的想法，两人你来我往，一盘棋下了足足一个时辰，也不见胜负，反而陷入僵局。 迦若抚掌而笑：“好久没有下棋下得如此畅快了，今日怕是分不出胜负了，不过胜负对于我来说，不重要。” 楚倾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圣僧棋艺精湛，佩服。” “施主也不遑多让，贫僧这么多年，仅跟一人打成过平手，如今又遇到了施主。”迦若很高兴，“多谢施主。” “倾凰告辞。”楚倾凰起身告辞离去，离去的背影依然是不疾不徐，不带丝毫留恋，迦若看着楚倾凰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舍，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后消失不见，迦若又恢复清心寡欲的高僧模样，收拾着棋局。 第三十五章 归来 楚倾凰在圣音寺待了七日，求了平安符又替老夫人抄写了一卷佛经，这才带着凝珠离开圣音寺，老夫人派了马车来接她们，这次回府，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尔冬见楚倾凰归来，赶紧迎上来：“小姐可回来了，最近三姨娘总是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院子附近，怪吓人的。” 楚倾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目光扫向院子，却发现凝碧不在院子里：“凝碧去哪里了？” “知道小姐今日回来，凝碧姐姐说，想要给小姐炖参汤，也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有回来。”尔冬还往门口张望了几下，“照理说，早应该回来了才是。” 楚倾凰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安，凝珠凝碧是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感情不同一般，她担心王氏拿她身边的人出气。 “凝珠，把行李放下后，你去看看凝碧，尔冬，你随我去上院给祖母请安。” 楚倾凰淡淡地吩咐道。 尔冬一喜，欢喜地跟着楚倾凰去了，以往楚倾凰去上院不是带凝珠就是带凝碧，从来没有带过她们，虽然她知道，凝珠凝碧跟楚倾凰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楚倾凰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是比她们更得重用，但是也不愿意楚倾凰冷落了她们。 徐嬷嬷看到楚倾凰来了，欣喜地迎上来：“早听管家说，二小姐今日就会回来，还想着不会这么快过来，没有想到，二小姐这么快就来了。” “徐嬷嬷，祖母可在？”楚倾凰笑问道。 “在的，老夫人一直在念叨二小姐呢，都催着奴婢去问了好几次了，生怕二小姐有个闪失。”徐嬷嬷领着楚倾凰往里走。 楚倾凰进去后，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行礼，将自己为老夫人求的平安符给老夫人：“祖母，三妹妹的长明灯已经供奉在圣音寺，孙女有幸，得见迦若圣僧，为祖母与父亲各求了一道平安符，乃是迦若圣僧开过光的，保佑祖母福寿永年，保佑父亲官途坦荡，身体康健。”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平安符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快起来吧。祖母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居然能见到迦若圣僧，祖母真是太高兴了。” “另外，孙女专门为祖母抄写了一卷经书。”楚倾凰将经书拿出来，上面写着娟秀的小楷，一笔一画都颇为用心，可见功底。 “凰儿真是写得一手好字。”老夫人赞叹道，“你有心了。” 楚倾凰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的夸奖而有所改变：“为祖母跟父亲祈福，自然是要用心的。” “老夫人，夫人带着四小姐来给老夫人请安来了。”徐嬷嬷打开帘子进来，询问地看向老夫人。 “让她们进来吧。”老夫人沉声说道。 王氏带着四小姐进来时，楚倾凰的目光落在四小姐的身上，四小姐则是极为恭顺地给老夫人行礼，一举一动，再也没有之前的跳脱，沉稳了不少。 “给祖母请安，二姐姐。” “给母亲请安。” “都起来吧。”老夫人喝着茶，言语淡淡地说道，“四丫头，这些日子，你可想通了？” 四小姐当即又跪下：“祖母，月儿知错，前些日子，是月儿魔怔了，竟然做出那般事情来，还差点伤了祖母跟二姐姐，月儿清醒过来，后怕不已，好在祖母跟二姐姐没事，否则，月儿就没脸见祖母跟二姐姐了。” 老夫人看着一脸诚意的楚倾月，再看看并不开口的王氏，总算满意了些：“起来吧，你们都是自家姐妹，同气连枝，荣辱与共，要互相扶持，以后千万不可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了。” “月儿再也不会了。” 王氏见老夫人原谅了楚倾月，这才看向楚倾凰：“二小姐从圣音寺回来了，那日车夫回来禀告，说马车坠崖，差点没吓死母亲，还好你没事，不然母亲可得心疼死。”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没事。” “只是来报平安的是步阁老家的侍卫，二小姐怎么跟步阁老家扯上关系了？”王氏状若无意地问道。 楚倾凰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幽光：“说起来也是一个巧合，马车失控，凰儿摔下马车，被步小姐给救了。”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听闻，在圣音寺，二小姐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王氏穷追不舍地问道，若是楚倾凰真的对步家有救命之恩的话，那么就可以利用这个救命之恩，为月儿谋取一个好婚事了。 “冒着生命危险？凰儿，怎么回事？”老夫人握住楚倾凰的手，担忧地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步小姐所在的厢房失火，孙女将她从房间里面给带了出来而已，说起来也算不上孙女救的，是迦若圣僧救了被困在火海中的我们。”楚倾凰将救命之恩算在迦若的身上，她从王氏的眼中看到了算计，步家在帝都的地位，不是相府可以比拟的！ “你这孩子，也不怕自己出事。”老夫人有些后怕，“以后可千万紧着自己的性命。” “凰儿记住了。”楚倾凰温顺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目光突然看向尔冬，“母亲，说起来，女儿有件事求母亲。” “二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王氏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要跟步阁老家扯上关系，此刻只想交好楚倾凰，利用楚倾凰这个踏脚石，攀上步家。 “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尔冬尔夏，在我的院子里伺候已经有三年了，可是女儿手中却没有两人的卖身契，听尔冬说，她们俩的卖身契在母亲这里，母亲可否将两人的卖身契给女儿？”楚倾凰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王氏面色一僵，老夫人却是脸色不虞：“各院下人的卖身契不是应该给各院的主子吗？二丫头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的卖身契，怎么还在你手中？” “母亲息怒，儿媳原本早就想给二小姐的，只是因为府中诸多事情忙碌，一时间给忘了，若不是二小姐提起来，儿媳都还没有想起来，一会儿回去，儿媳就让人给二小姐送过去。”王氏笑得极为勉强，本来捏着这两人的卖身契，才好利用这两人，楚倾凰却要这两人的卖身契，她还真担心这两人叛变，威胁地看了一眼尔冬，尔冬忙不迭地低下头。 第三十六章 添 人 从上院回来，楚倾凰的心情极好，凝珠跟凝碧也回来了，王氏虽然明面上没有为难她，但是玉庭轩的人想要取用什么东西，总是故意拖着不给，等到拖不下去了，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挑最差的送过去，所以凝碧才会久久不曾回来。 “小姐，王氏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克扣小姐的东西！”凝碧将取回来的燕窝放在桌子上，忍不住地抱怨，“小姐以前虽然血燕吃得不多，但是白燕好歹是最好的，如今就只给一些碎燕！” 楚倾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燕窝，笑了笑：“不过是一点燕窝而已，你就气成这样，玉庭轩该有的份例她是不敢少的，只是其他东西不想给罢了，你家小姐又不是没有银子，我的银子都是你们俩管着呢，想吃什么，自己拿着银子出府去买便是，何必为了这个生气。” “那怎么行！”凝碧当即拒绝道，“小姐的银子是小姐的陪嫁，王氏这般狠毒，未必愿意给小姐丰厚的陪嫁，虽说有老夫人在，可也不能乱花钱，府中有的，就不能花钱出去买！” “财迷！”楚倾凰刮了刮凝碧的鼻子。 凝碧眼尖地看到楚倾凰的手上有伤口，当即抓住：“我的好小姐，怎么受伤了，听凝珠说起小姐在山上的事情，奴婢都快吓死了，您怎么就那么大胆啊，若是伤了自己可怎么办，快拿药箱来，可不要留疤才好。” 楚倾凰脸上的笑容总算多了一丝人气：“小伤口而已，不会留疤的，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也别太担心，去煮一桌好吃的，咱们主仆几个，好好地吃一顿。” “好吧，凝珠，你一定要给小姐上药啊。”凝碧去了厨房忙碌。 “去忙，去忙。”凝珠将凝碧推出去，免得她又一惊一乍的。 如嬷嬷恰好过来，带来了尔冬尔夏的卖身契，楚倾凰笑着接了，目送如嬷嬷离去，什么都没有说。 老夫人觉得楚倾凰院子里的丫鬟太少，次日便让徐嬷嬷去叫人伢子带了一批人过来，让楚倾凰挑选几个婢女伺候。 楚倾凰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丫鬟，模样大多是老实本分类型的，只是稍微有几人比较出挑。 “二小姐先挑吧，挑完后，让二姨娘跟四姨娘挑两个。” “母亲挑过了吗？”楚倾凰随意地问道。 “夫人挑过了，只是挑了一个粗使丫鬟。” 楚倾凰点点头，目光在一群丫头中流连，最后落在一个模样娇俏、神态自若的女子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连翘。” “连翘是药名，倒是符合我这个大夫的身份。”楚倾凰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点了两个人，模样都是顶好的，徐嬷嬷看了却是有些不赞同。 “二小姐，哪有挑选婢女只看模样俊俏的。”徐嬷嬷示意楚倾凰，“要不再选选。” “不选了，就这三人吧，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势，看着赏心悦目。”楚倾凰一副不明白徐嬷嬷意思的样子。 徐嬷嬷急得上火：“二小姐，以后这些个丫鬟是要跟着您出嫁的！” “嗯，是要跟着我出嫁。”楚倾凰一副明白的样子，徐嬷嬷无奈，只能应允了，不过为了楚倾凰好，还是敲打了三人一番。 “跟着二小姐就是二小姐的人了，本本分分地做事，不要起那等不该有的心思，你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二小姐，忠于二小姐，否则，纵然是二小姐不追究，老夫人也是不会轻易饶恕你们的，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几个婢女异口同声地说道，徐嬷嬷总算满意了，又给楚倾凰挑了两个粗使婆子，将卖身契都给了楚倾凰，嘱咐楚倾凰收好，这才带着人离去。 楚倾凰看着面前的三人：“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奴婢怜儿，奴婢春儿。” “既然跟了我，名字就换一换吧，白芍，白芷。” “奴婢多谢小姐赐名。”二人惊喜地说道。 “凝珠，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她们三人就交给你来教规矩了，以后也学着管理院中的事务。”楚倾凰吩咐道。 “是，小姐。” 楚倾凰突然想起她忽略了一个人，楚倾华。楚倾华在军中，如今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若是楚倾华突然回来，与王氏他们互相呼应，形势将会对她很不利，她需要一个人来帮着牵制楚倾华！ 楚倾凰还在考虑楚倾华的事情，却收到步家送过来的帖子，步天樱邀她过府一叙，而这帖子却让府中不少人眼红不已。 第三十七章 步家的试探 步家代代出名臣，加上步家家教甚严，府中子女又个个优秀，是无数人想要结交的豪族，有儿子的想娶步家的女儿，有女儿的想嫁去步家当媳妇儿，可步家娶媳择婿的标准极为苛刻，让不少人望而止步。 老夫人虽然一早就知道楚倾凰救了步天樱的事情，但是楚相并不清楚，所以听闻步家来人，请楚倾凰过府的时候，楚相颇为意外，要知道步阁老在朝中对待他人虽然圆滑，可是并不怎么待见他。 楚相很想知道，步家找楚倾凰有什么事情，于是专门将楚倾凰叫去问话，楚倾凰老老实实地回答后，楚相看着楚倾凰的目光颇为复杂。 “听说明日你要去步家拜访？”楚相缓缓地问道，心里打着小算盘，看能在步家拿到多少利益，若是步家真的感念楚倾凰的恩德的话，他或许能考虑将步家拉拢过来。要知道，太子一直都想拉拢步家，可是步家是保皇党，从来都不参与党派之争。 “说不上拜访，应该算是复诊。”楚倾凰知道楚相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步家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公主想要嫁入步家，也必须得步家点头同意，楚家的女儿算什么，纵然是楚家撞大运将女儿嫁了过去，也休想拿捏步家人！ “复诊？”楚相明显不相信。 “是的，步小姐在山上受伤，是女儿医治的，加上步小姐的女儿身，由女儿前去诊治更为方便，所以步家请女儿过府，为步小姐复诊。”楚倾凰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话，步天樱是受了伤，可是没有受外伤，只是呛了过多的烟雾，导致呼吸堵塞而已，只是她不想如楚相的愿。 听楚倾凰这般说，楚相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愿意放弃：“别忘了，你对步小姐有救命之恩！” 楚倾凰脸上的笑容不变：“父亲说笑了，救了步小姐的是迦若圣僧，女儿只是救了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谈不上救命之恩，若是以此要挟，只怕会惹恼了步家，平白给父亲添麻烦。” 楚相面色一僵，挥挥手，示意楚倾凰可以走了，原本还想着步家是可以用的，没有想到楚倾凰竟然这般不争气，救的只是一个丫鬟！若是救的是步天樱，那么完全可以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将楚家的女儿嫁去步家，步家是个重名声的家族，以救命之恩换亲事，哪怕他们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楚倾凰怎么也没有想到，步家竟然会派马车来接她，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在掀开帘子的瞬间，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坐了进去，放下了帘子。 步天泽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倾凰：“昨日听妹妹说，请了楚小姐过府一叙，而天泽刚好经过，就顺道来接楚小姐。” “多谢步公子。”楚倾凰接了茶，镇定地说道。 马车缓缓地行走，步天泽的目光落在楚倾凰身边的小箱子上，目光似是询问。 楚倾凰有些尴尬：“我的药箱，因为我给家父禀报的是，去为步小姐复诊，所以必须带上药箱。” 步天泽温润的面庞上划过一丝诧异，随后恢复平静：“我以为，你今日应该会带人一起过去的，没有想到，你竟是孤身一人。” 楚倾凰苦笑一声：“让你见笑了。” 步天泽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玩笑话，竟然是真的，随即想到楚倾凰之所以说去复诊，想必就是为了不带人去吧：“你带人去，步家是不会拒之门外的。” “多谢。”楚倾凰彬彬有礼，不越矩，不自傲，安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步天泽高看了几分。他一直怀疑楚倾凰是冲着步家的名声，才会不顾一切冲入火海救人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那日，你冲入火海，不害怕吗？”步天泽轻声问道，若是让他不顾自己性命去救一个陌生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楚倾凰听了，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左手手背，想起步天樱温柔为她上药的样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步天泽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明白，定然是自己的妹妹做了什么，才能让面前的女子不顾自身安危，冲入火海救她。 “舍妹天真烂漫，不懂得人心可怕，我不希望舍妹受到任何伤害，希望楚姑娘见谅。”步天泽直言不讳，“曾经有不少人，冲着步家的名声而来，天泽言语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楚姑娘见谅。” “无妨，你只是疼爱自己的妹妹而已。”楚倾凰了然地点点头，再不说话，步天泽也不自找没趣，直到到步府，两人都没再开口。 步天泽先下马车，伸手去扶楚倾凰，楚倾凰却是拎着自己的药箱，从另外一边跳下去，身手利落，姿态潇洒。 第三十八章 提 醒 “二小姐。”莺语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看到楚倾凰从马车上下来，当即迎上来，“大公子，二小姐你可来了，小姐早就等着你了。” 楚倾凰微微点头，这才跟着莺语往里走，步天泽目送楚倾凰的背影远去，再看看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似乎是被她讨厌了。” 步家虽为名门世家，可是府中并不奢华，一砖一瓦，透着书香世家的典雅韵味，楚倾凰无心欣赏，直接跟着莺语去了步天樱的院子。 “楚姐姐。” “天樱。” 步天樱远远看到有人过来，就迎了出来，挽了楚倾凰的胳膊说：“昨日听下人说，楚姐姐回来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姐姐，可是娘亲不让我出府，无奈，只能请楚姐姐过府一叙了。” 楚倾凰顺从着往里走，脸上始终带着柔和，待到坐下之后，先给步天樱把脉：“嗯，脉象比之前几日却是稳定了许多，这两日休息可好？” “挺好的，就是每日被关在家里，难免无聊，楚姐姐能不能经常过府来玩？”步天樱好奇地问道。 “怕是不能。”楚倾凰沉默了片刻，但是不想骗步天樱，“步家乃是名门世家，不只是外面的人想跟步家拉关系，纵然是我相府之中，也有不少人想的。” 步天樱虽然天真烂漫，却也不傻，瞬间明白了楚倾凰话中的意思：“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见楚姐姐了？” “也不是，既然不能来步家，等到你完全好了，你家里人允许你出门了，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楚倾凰笑着说道，“你说是吧？” “也是，我甚少出府，就算是出府，也被大哥看得紧。”步天樱抱怨道，“大哥也真是的，整日将眼睛盯在我身上，生怕我有个闪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需要他疼爱保护的小妹妹。”楚倾凰笑着说道，“对了，关于那日着火的事情，你可还有印象？” 步天樱面色一凝：“我只记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入目全是火，呛了不少烟进去，再醒过来就是被楚姐姐背在背上。” “你可有得罪什么人？”楚倾凰试探性地问道。 步天樱摇摇头：“我甚少出门，也从不与人为仇，不可能得罪人的。” 楚倾凰眉头紧蹙：“圣音寺的大火，定然是人为，你跟莺语都是被人打晕的，若不是仇人所为，那么就是与步家不和的人了。” “啊，那范围可广了，我爹身为内阁首辅，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步天樱当即说道。 楚倾凰点点头：“只是为何对你动手，难不成是想警告步阁老？可也选错了对象啊，对你哥下手不是更有效吗？” “楚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哥有危险？”步天樱惊讶地问道。 “我只是怀疑而已，也没有证据，若我是步家的敌人，想要对步家动手，动的肯定是步家的根本，步阁老仅有一子一女，步公子又是步阁老精心培养的接班人，若是有个好歹，步家基本上算是交代了，但是他们却对你动手，难道对方只是想警告步阁老？”楚倾凰凝眉苦思，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全部被人听了进去。 “楚姐姐，他们会对我哥下手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找机会提醒一下你哥，本来我有机会提醒你哥的，又怕他觉得我不怀好意，所以，这件事还是你这个做妹妹的来吧。”楚倾凰提醒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楚倾凰并未留在步府吃晚饭，而是在傍晚时分就告辞离去，也没有让人送，独自拎着药箱上了马车。 步天樱出门送她，有些恋恋不舍，还是在步天泽的安慰下，才转身进去。 “对了，大哥，你近日出门，记得带暗卫。” “嗯，我知道了。”步天泽没有问原因，而是从善如流地应答下来。 “大哥，我们家以后都要靠大哥支撑的，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步天樱紧紧地抓着步天泽的手，想着那一日她被大火包围，那种无助、那种害怕，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也去承受一次。 “放心，大哥会保护好自己。”步天泽安慰好步天樱后，去了书房见步阁老。 “爹。” “坐。”步阁老从来都不会当自己的儿子年幼，有时候朝政上的事情，都会问一下步天泽的看法。 步天泽坐下后，沉默了片刻：“今日，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步阁老放下手中的公文，认真地问道。儿子能在这个时候来书房找他，绝对是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有人说，妹妹这次遭受的无妄之灾，可能是被我牵连了。”步天泽深呼吸一口气，“对方的目的只怕是声东击西。” “你是说，对方的目标是你？”步阁老缓缓地问道，步天泽可是步家的独苗苗，步家有家训，除非是嫡妻无子，且年满三十，步家男儿才能纳妾生子，纵然是生子，孩子也只能养在嫡母名下，他们夫妻二人多年只得这么一子一女。 “樱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圣音寺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人为的，甚至儿子怀疑是相府的人为了接近步家设的局，不过儿子查了，这事跟相府无关，楚姑娘去救人，也是因为妹妹在上山路上帮了她一把。” 说到这里，步天泽有些后怕，若是步天樱在路上对楚倾凰的遭遇视而不见，那么在厢房着火的时候，楚倾凰还会不要命地去救步天樱吗？等到他赶到，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妹妹吗？他不敢想象，只能庆幸！ “楚家，可不是一个好的结交对象。”步阁老叹了一口气，“楚楠靳这个人，目光短浅，又是墙头草，我们步家不能跟这样的人交好。” “爹，我们步家是知恩图报的人！”步天泽缓缓地开口，“楚姑娘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们亏欠楚姑娘，但是不亏欠楚家！” “说得容易，若是楚倾凰以救命之恩要求为父为她父亲求荣宠，为父是应还是不应？”步阁老摇摇头，“你挑选一些贵重物品送去相府答谢她吧，至于交好就免了，这风头上，谁沾上相府谁倒霉！” 步阁老将一封公文扔到步天泽的面前，那是一份弹劾楚相贪污受贿的折子，弹劾之人是周王，周王跟相府结亲结成仇，都成了满城笑话了。楚家的小姐，一个个都缩着尾巴做人，唯独楚倾凰不受影响，竟然还跑到圣音寺去了。 “孩儿明白了。” 第三十九章 看上你了 楚倾凰回到相府，王氏殷勤地迎上来问：“怎么现在才回来，步小姐的情况很糟糕吗？” “步小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有些气血不足，本来早应该回来了，只是步小姐盛情难却，便留下吃了午饭，又玩耍了片刻才回来。” 王氏眼中发亮，瞬间觉得楚倾凰总算有点用处了，楚倾月也粘上来，谁不知道步家大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只是步家挑选媳妇儿极为严格，身世、人品，无一不能差了，纵然是公主，都想嫁去步家。 “二姐姐此去，可有见到步公子？” “不曾，我此次去的是后院，直接去见的步小姐，不曾见到步公子。”楚倾凰淡淡地开口，“母亲，女儿还要去上院给祖母回话，先告退了。” “去吧。”王氏笑着应了，目送楚倾凰离去。 楚倾凰刚从上院出来，就看到挡在路中间的楚倾月，想不理会吧，这人也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四妹妹有事？”楚倾凰淡淡地问道。 楚倾月想着自己的目的，生生将语气压得很温和：“二姐姐，听闻步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姐姐可知步公子有没有意中人？” “不知。”楚倾凰看着楚倾月似笑非笑，状若嘲讽。” “自然是知道的，步家的历史，比咱们昭明王朝的历史还要悠久，是真正的世家贵族，底蕴深厚，实力强大。”楚倾月激动地说道，“姐姐，若是嫁入步家，以后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而且步家有家训，但凡步家男儿，除非嫡妻无出，否则不许纳妾！” 楚倾凰原本还只是猜测，见楚倾月话说得这般露骨，顿时止不住感到好笑：“四妹妹想嫁去步家？” “难道不可以？”楚倾月有些不悦，“二姐姐，我们是姐妹，荣辱与共，若是妹妹我做了步少夫人，姐姐脸上也有光，将来婚事也更好说一些。” “就凭你一个未嫁先被休的弃妇也想入步家的门，你没做梦吧？”楚倾凰这话说得极为难听了，楚倾月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楚倾凰，你说谁是弃妇？” 楚倾凰越过楚倾月就打算离开，却被楚倾月抓住胳膊。 “楚倾凰，我只问你一句，你帮不帮我？”楚倾月气急败坏地问道，步公子那样谪仙一样的人儿，若是能做他的妻子，她死而无憾。 楚倾凰甩开楚倾月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一个个真是得失心疯了，步家那样的世家，怎么可能要一个品行有失的人，纵然楚倾月品行没有问题，可生在相府就是她的错，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家族，步家，看不上！ “楚倾凰，你不要后悔！” 相府因为跟周王府闹翻，这段时间，相府的人甚是低调，楚倾凰出现在大街上，也不曾惹人注目，只是她名声在外，再怎么低调，总有人会注意到她。 “哟，这不是楚二小姐吗？”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名猥琐的男子挡在了楚倾凰的面前，“楚二小姐，这是上哪里去啊？” 楚倾凰不理会面前的人，错开身就要离去，谁知那人竟然伸出手拦住她：“楚二小姐如今是越来越漂亮了，本来以为，子洺兄抛弃了你，你应该是人比黄花瘦，怎么脸色倒是愈发红润……” 男子伸出手去摸楚倾凰的脸，楚倾凰正要出手的时候，男子的手就被人给抓住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民女！” “你什么东西，竟然敢……”男子转过头，看清楚抓住他手腕的人，吓得当即就跪下了，“镇……镇国将军。” “王朔，你是越发有本事了，莫不是以为有人撑腰，就没人能治你了？”镇国将军蒋尚武冷声问道。 王朔吓得浑身发软：“将军息怒，我……我只是跟楚二小姐开玩笑。” “滚，再让本将军看到你干坏事，本将军就拿你法办！”蒋尚武手臂一甩，就将王朔摔得趴在地上，王朔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 楚倾凰赶紧行礼道谢：“多谢将军。” “多日不见，你脾气倒是愈发好了。”蒋尚武冷哼一声，“当初你连九王爷都敢算计，怎么还怕这么一个无赖？” “将军说笑了，臣女可没胆子算计九王爷，也并非是怕王朔，而是不想跟这样的人说话罢了。”楚倾凰惶恐不已，纵然只是谣言，也不能传出去，九王爷可不是什么好性格，若是传出她算计九王爷的谣言，她怕九王爷会拧断她的脖子！ “听闻你们相府因为君子洺新婚之夜虐死发妻的事情跟周王府闹得不可开交，亏得当初退了婚，不然只怕闹得更凶。”蒋尚武转过身就走，楚倾凰依然微笑，却没有动。 蒋尚武走了几步，发现楚倾凰没有跟上去，顿时不悦道：“跟上。” 楚倾凰四处看了看，这位镇国将军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不过为了避免弄错，她还特意指了指自己问：“将军是在说我吗？” “难不成还有别人？”蒋尚武有些着恼，似乎跟楚倾凰说话，都让他生气一般，尤其是想到自己被人蒙在鼓里，这个女人却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被一个后院的女人玩弄于手掌心，就觉得满心的恼怒，但他也不是一个随意迁怒他人的人，今日巧遇楚倾凰，是有事！ 楚倾凰识趣地跟上去，两人进了茶楼，店小二当即迎了上来，带着两人在楼上坐下。 “两位客官，喝点什么？” 蒋尚武是粗人，不懂喝茶：“你点。” “一壶碧螺春，一碟回春糕，一碟桃花酥。” “好嘞，一壶碧螺春，一碟回春糕，一碟桃花酥，八号桌，尽快。”店小二张罗着跑开了，很快又跑上来，端着茶水跟糕点。 蒋尚武快速地喝了一杯茶，楚倾凰见了，起身为他添满，只是刚添上，蒋尚武又喝光了，楚倾凰又添满，见蒋尚武端起杯子又要一口喝，楚倾凰拦住他：“将军，茶是用来品的。” “对于本将军来说，解渴就行了，管他茶水还是白水！”蒋尚武将茶喝完，瞪着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楚倾凰。 楚倾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信自己仪容没有任何问题：“将军应该不是叫我来喝茶的吧？” “楚倾凰，如果天下的大夫都说一个人没病，你却诊断出来此人有病，你说他是有病还是没病？”蒋尚武轻声问道。 “自然是有病！” “说了有病，你会死，也不怕吗？” “不让人知道我说病人有病就行了，病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隐瞒的人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楚倾凰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到。 “哪怕对方位高权重，动一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蒋尚武压低声音问道。 “将军的脾气应该是火爆的。”楚倾凰似有所指，蒋尚武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将桌上的糕点给扫到地上，抓住楚倾凰的手腕，将楚倾凰扯到自己的面前，楚倾凰的另外一只手顺势搭在了蒋尚武的腕脉上。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楚倾凰惊慌失措地喊道。 “楚倾凰，你别不知好歹！”蒋尚武的大嗓门纵然是街上也听得到，“本将军看上你了，想要纳你为妾是你的荣幸！” 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响亮无比，楼上的人听着都觉得脸颊生疼，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镇国将军！镇国将军是谁，那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专宠之人，将军看上她了，要纳她为妾，不知道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蒋尚武似乎也被打蒙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扬起手就要打回去，却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镇国将军。” 蒋尚武回过头，就看到步天泽站在离两人不远处，芝兰玉树，温润和煦，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完美无瑕。 “原来是步公子。”蒋尚武顺势松开楚倾凰的手腕，楚倾凰赶紧退开，揉着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俊俏的脸上爬满绯红，这个蒋尚武真是个混蛋！ 步天泽看了一眼楚倾凰，再看了一眼蒋尚武：“将军好雅兴，天泽能否请将军喝一杯茶？” 蒋尚武最受不了的就是跟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来往，在他的往来名单中，步阁老是最可怕的拒之来往的人，而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儿子，简直跟他老子有得一比！ “免了，本将军一个粗人，可喝不来你们那文绉绉的茶！”说完，蒋尚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倾凰，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楚倾凰低着头，揉着自己的手腕，似乎在想着什么，步天泽走到楚倾凰的面前，柔声问道：“受伤了？” 楚倾凰摇摇头，揉着自己的手腕：“多谢步公子。” “客气。”步天泽见两人站着说话，似乎也颇为不便，便让楚倾凰去雅间，两人说话也方便。 雅间中只有两人，步天泽给楚倾凰倒了一杯茶：“蒋尚武这个人可不会怜香惜玉，不想受伤，还是离他远点。” 楚倾凰点点头，算是应答，捧起面前的茶盏，默默地喝茶，手腕上的红痕，极为醒目，步天泽见了，眸子深了一些，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步公子，”楚倾凰突然开口了，“我想请公子帮个忙。” 第四十章 拖步天泽下水 尔冬诧异地看着手中的信封，颇为惊讶，是一个小厮偷偷塞给她的，说是让她代为转交给二小姐！ 尔冬实在是好奇，是谁给楚倾凰送的信，便趁机拆开了来看，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步家公子给楚倾凰的信，约楚倾凰外出相聚！ 尔冬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步家公子给二小姐的信，约二小姐出去！想到这里，尔冬将信装了回去，思考良久，终究没有将信给楚倾凰，而是悄悄地拿去给了楚倾月！ 楚倾月收到信的时候，狂喜不已：“这信，楚倾凰看了吗？” “四小姐，奴婢还没有将信给二小姐。”尔冬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做得好！”楚倾月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塞在尔冬的手中，“本小姐赏你的。” “谢谢四小姐。” 楚倾月翻出纸笔，当即照着信纸上说的，写了另外一封信，不过将会面的时间地点改变了一下，楚倾凰，你不肯帮我嫁入步家，原来是你喜欢步公子，不过，你一个将死之人，不如让给妹妹我吧！ 楚倾月将写好的信重新装入信封之中：“拿去，给楚倾凰，记住，不要说漏了嘴，楚倾凰的回信，记得拿来给我。” “是，四小姐。” 尔冬将信收好，悄悄地离开了楚倾月的荣锦阁。 等到尔冬离开后，楚倾月拿出自己收藏的桃花笺，时下流行用桃花笺给情郎写书信，楚倾月从暗格中拿出一瓶药，倒了一些在墨汁里面，细细地研磨均匀后，这才用笔蘸了墨汁书写。 楚倾月写好后，用烛火烘干，装入信封：“春兰。” “小姐。” “去，把这封信送去周王府，想办法交到君子洺的手中。”楚倾月犹不放心，“记住，一定要送到君子洺的手中。” “是，小姐。” 三日后，君子洺悄悄地出了王府，想着他如今落魄了，楚倾凰竟然还愿意见他，当即悄悄去了跟楚倾凰约好的春满楼。 楚倾凰也出门了，仿佛去约会自己的心上人一般，盛装打扮，娇媚可人。楚倾月看着楚倾凰出了相府，眼底的恶毒怎么也掩饰不了，打扮成这样子，是想去勾引步公子吗？可惜了，你没有那个机会了，等待你的，只会是君子洺那个混蛋！ 等到楚倾凰出门后，精心装扮的楚倾月也悄悄出门了，这一切，王氏都不知情，若是知道，定然会更加谨慎。 楚倾月避开耳目，悄悄地去了约好的房间，房间中还没有人，但是装扮得极为雅致，屋中还点着薰香，甜甜的味道，甚是好闻，楚倾月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温柔尊贵的步家大少，脸忍不住红了。 而另外一边，君子洺也到了，只是他刚进房间就被人闷头一棍给打晕了，甚至没看清打晕他的人是谁。 楚倾凰拿着手中的棍子，看着晕倒的君子洺，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容，随后将一粒药丸塞进君子洺的口中，拖着君子洺往柜子走去，这个柜子有些名堂，看似平凡无奇，却跟墙另外一面的柜子是相通的，而墙另外一面的人就是楚倾月，房间里点着催情香。 “君子洺，你不是很喜欢我家四妹妹吗？我四妹妹也中意你，如今本小姐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楚倾凰打开暗门，将晕过去的君子洺给推进了柜子中，很小心地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随后关上了暗门，关上柜子，只是一转过身，一个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吓得楚倾凰出了一身冷汗，当看清楚是谁后，又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步天泽看着一瞬间惊慌后镇定下来的楚倾凰，再看看衣柜：“你的目的就是他？” “是。”楚倾凰也不狡辩，坦然地承认了，“若是步公子要去举报我，我也不会阻止你。” “我不会拆穿你，但是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别亲自动手了，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步天泽走向桌边坐下，很快有人敲门进来，给两人送上茶水。 “你要留在这里？” “既然是我送信约你相见，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否则人家一查，不就露馅了吗？”步天泽倒了一杯茶，推到楚倾凰的面前，“坐下喝杯茶吧，那边的好戏，应该没有那么快上演。” 楚倾凰想着，反正都这样了，步天泽要是敢去举报，她就将步天泽拉下水，到时候周王肯定相信是内阁大臣想对付他，而不是她这个弱女子！ 第四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君子洺昏过去的时间并不长，他几乎是被热醒的，体内的燥热，让他觉得颇为难受，艰难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寻找一丝凉快。 而外面，楚倾月也因为催情香的缘故，觉得燥热难耐，扯开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若是屋中有镜子，楚倾月一定会发现，她身上已经消失的伤痕在催情香的作用下，慢慢地在变化，仿佛黑色的虫子一般，在她皮肤下游走。 君子洺从柜子中滚出来的时候，楚倾月已经被欲火焚烧得没了理智，身上的衣衫已经脱得只剩下肚兜跟亵裤，后背上，大片黑色的痕迹蔓延，却无人察觉，君子洺更是不辨东西，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只要抓住眼前的人，他就不会那么难受。 楚倾凰跟步天泽在墙的另外一面，隔壁传来的声音，让楚倾凰颇为尴尬。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一定会好好地评论一番两人的行为，可是跟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坐在一块听别人的墙脚，还是那样的春宫墙脚，楚倾凰额头沁出了冷汗。 步天泽面色不变，依然优雅有风度，他似乎也看出了楚倾凰的不自然，毕竟隔壁房间的动静一点都不小，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耳。 “会下棋吗？”步天泽轻声问道，不待楚倾凰回答，就自行走到棋桌旁坐下，棋桌在窗边，离得稍微远些，声音就不会那么大。 楚倾凰迟疑了下，走到步天泽的对面坐下，却迟迟没有动，步天泽将黑子推到楚倾凰的面前：“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楚倾凰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绯红，仿佛傍晚的红霞，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娇艳动人，更何况，楚倾凰为了让楚倾月上当，本就是精心装扮过的，此刻的模样，说是勾人都不会过分。 对面茶楼上，君陌尘眸光冷如冰，坐在他对面的八皇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九皇叔，您没事吧？” 君陌尘不发一言，仿佛对手中的茶杯颇为有意，缓缓地把玩着，不让茶杯里面的茶水倾倒出来，只是不过片刻，原本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冷透了。 “九皇叔，您真的没事吗？”八皇子有些后悔找君陌尘喝茶了，君陌尘身上的杀气，都快让他没法呼吸了。 君陌尘依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身上的杀气也有所收敛，不过瞬间，一滴茶水溅出，瞬间爆发出来的煞气，骇得八皇子面色发白，恨不得逃走，只是他却不敢动分毫！ 步天泽纵然心神坚定，这一刻也有些怦然心动，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楚倾凰如花娇艳的面庞，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一半，楚倾凰突兀地拿过棋罐，落下一子，落子的声音，惊醒了步天泽。 步天泽的手自然而然地转弯，拿了一颗棋子跟着落下，楚倾凰脸上的绯红已经退去，脸色甚至有些发白，整个人精神紧绷，颇为紧张。 步天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心动而吃惊，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楚倾凰在接连落下几子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打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的寒意侵遍全身，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楚倾凰目光自然地看向窗外，目光所到之处，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她真的感觉到了杀气，但是杀气却不是从步天泽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两人一盘棋，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楚倾凰算算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却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些疑惑。步天泽起身开门，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之后，温润的面庞上，难得地出现尴尬。 “怎么了？”楚倾凰疑惑地问道。 “隔壁动静太大，有好事之人去听墙脚，不小心把门扑开了。”步天泽咳嗽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楚倾凰嘴巴微张，那两人现在岂不是……楚倾凰下意识地想要出去看看，却被步天泽给拦住了：“你还是不要出去了，这种画面不适宜女子观看。” 隔壁房间中的两人，仍在酣战，就连被人扑开门，摔了不少人进来，都毫不在乎，任由人围观。 “这不是周王世子吗？” “什么周王世子，他已经被皇上褫夺世子封号了！”有人悄声说道。 “那姑娘是谁？皮肤真白！”污言秽语不断响起，楚倾凰被步天泽拦在门口，但是一门之隔，那些污言秽语依然传入她的耳中，楚倾凰反而异常镇定，脸上连一点羞恼的表情都没有。 “这不会是相府二小姐吧？”有人突兀地问道，“相府二小姐以前不是一直追着周王世子……不对，是周王大公子才是。” “不是吧，楚二小姐这么放荡？”人群都沸腾了，今日活春宫的主角竟然是周王大公子跟楚家二小姐，简直是太劲爆了！ 楚倾凰听到这里，抬头看向步天泽：“你还要继续拦着吗？” 步天泽无奈，本不想让楚倾凰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但是现在似乎不行了，微微一笑，随后转身打开门，朗声道：“二小姐，外面的人，似乎在说你呢。” 原本正在看好戏的众人颇为吃惊，转头看向说话的步天泽，步天泽已经让开了身子，露出在他身后站着的楚倾凰，楚倾凰一脸无辜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我……我怎么了？” “楚二小姐在这里，那这边是谁？”众人看看楚倾凰，又看看房间中的另外一个人，这时候，众人终于看到跟君子洺鬼混的女子的脸了，“呀，这不是相府四小姐吗？” 楚倾凰似乎很疑惑，朝着众人走去，众人不怀好意地让开路，步天泽已经先一步挡在了楚倾凰的面前，将房间里面的一切全部给挡住，楚倾凰的手指一动，什么东西弹了进去，房内的两人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看清楚对方后，楚倾月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酒楼！ 君子洺也颇为吃惊，尤其是看到门口那么多围观的人，也顾不得呵斥，抓过自己的衣服，胡乱地套上，就想要逃离现场。 楚倾月也是不敢置信，跟君子洺在一块的不应该是楚倾凰吗？为什么变成了她，她尤记得自己买通了店小二，在给楚倾凰的茶水里下了药，为何，最后却变成了她？ 楚倾月胡乱地穿着衣服，突然看到挡在门口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也知道他是谁，瞬间如遭雷劈：“步……步公子？” 步天泽回头，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楚倾月整个人都呆住了，步公子看见了，他看见了，怎么办？ “步公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楚倾月朝着步天泽扑过去，步天泽颇为吃惊，下意识地拉住楚倾凰的手，连连退后，远离楚倾月。 楚倾月扑了个空，原本胡乱穿着的衣服散开，露出大片的肌肤，只是当她看到步天泽牵着楚倾凰的手，仿佛疯了一般爬起来，朝着楚倾凰冲去：“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抢我的步公子！” “这荡妇是不是疯了！”有人推了楚倾月一把，楚倾月直接被推开了，却没有摔倒，有人扶住了她，场面混乱，极为不堪。 楚倾月的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楚倾凰深吸了一口气：“快去通知母亲，四妹妹疯了！” 王氏恰好在附近的绸缎铺子里面看缎子，却听到店小二说，世风日下，相府的小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苟且。 “你说相府小姐，说的是谁？”王氏抓住小二问道。 “听说是相府的二小姐！” “楚倾凰！”王氏眼睛一亮，自作孽不可活，楚倾凰竟然与人苟且还被当众抓奸，这下看谁还能救她！ 王氏的脸上瞬间闪过惊喜，快速地冲了出去，她要坐实楚倾凰与人通奸的事实！ 王氏冲进酒楼，甚至连看也不看，就怒吼：“二小姐，你怎的这般不知廉耻……” 大抵是王氏的吼声太过于可怕，原本趁乱揩油的众人瞬间让开了身子，失去力道的楚倾月竟然直接从梯子上滚落下去，摔在王氏的脚边，磕破了脑袋，鲜血直流。 “二小姐啊，你怎的这般糊涂啊……”王氏为了表现出一个好母亲的样子，赶紧去扶地上的人，只是当她将人扳过来，露出脸时，王氏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后凄厉的哭喊声令闻者心惊。 “娘。”楚倾月一见是王氏，顾不得满头血，埋头藏在王氏怀中哭。 “月……”王氏是真的伤心了，而不是演戏，她以为那个赤裸裸摔在她脚下，头破血流的女人是楚倾凰，暗喜不已，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她自己的女儿！顿觉得眼前一黑，不过，王氏想着，反正楚倾凰不在，就将罪名栽赃在楚倾凰的头上！ “二小姐，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啊！” 王氏刚开口，就听到楚倾凰熟悉的声音传来：“母亲，女儿在这里。” 第四十二章 又掐上了 王氏听到楚倾凰的声音，猛然抬头看向楚倾凰，又一瞬间的愕然，随后是扭曲的恨意与恶毒：“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声音恶毒泣血，连着问了三次为什么不是你，楚倾凰似乎备受打击，整个人都站不住地摇晃了下，几乎摔倒，步天泽伸手扶住她。 “楚夫人，你未免太恶毒了，竟然如此诅咒相府的嫡女！”步天泽这话可谓诛心，在场的众人又都是亲眼看见四小姐的放荡，如今这楚夫人嫁祸不成竟然当众责问为何不是楚倾凰！ “听说，这楚夫人并不是二小姐的生母，是继母，这继母真是太恶毒了，自己教不好女儿，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竟然还要二小姐背黑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王氏形容成了一个恶毒、可怕又残忍的继母。 楚倾凰泪眼婆娑，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柔弱又受伤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地想呵护，众人纷纷咒骂王氏不是东西。 王氏在骂声中，终于清醒了过来，脱下外衣，遮住楚倾月裸露的身子，怨毒地看了一眼楚倾凰，吃力地扶着楚倾月往外走去，必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楚倾凰比王氏先到相府，一回到相府，就哭着冲进了老夫人的上院。楚相下朝回来，也刚好在上院，见楚倾凰哭着冲进来，怒不可遏：“楚倾凰，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 楚倾凰这次却没有以往那么知书达理，而是“咚”的一声，跪在两人的面前，声声泣血地问道：“祖母，父亲，是不是在这个家里，女儿是多余的，谁都恨不得女儿去死？” “胡说八道！”老夫人气得怒拍桌子，“是哪个贱皮子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了？” 楚倾凰哭得不能自已：“祖母，母亲当众问女儿，为什么出事的不是我，我就那么该死吗？” 老夫人跟楚相总算发觉不对劲了，王氏虽然心眼小，可也不至于如此不识大体：“凰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凰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步小姐约凰儿去春满楼一聚，说是要感谢凰儿，凰儿就去了，却没有想到，去了之后，等在春满楼的是步公子，步公子说步小姐昨夜偶感风寒，不能出门，所以请了他帮忙来说一声。凰儿与步公子说了会儿话准备离开，就听到外面闹哄哄，说相府二小姐放荡不堪，不知廉耻，凰儿惊恐，独自在外与男子见面，虽然有失礼数，可也紧守规矩，不敢逾越，怎么就放荡了？” 楚倾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相跟老夫人却是急得上火：“你倒是继续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步公子……步公子就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原来是隔壁房间，周王大公子君子洺与女人公然寻欢作乐！那些围观的人，以为那女子是凰儿。” “混账！”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楚相面色也极为难看，但是他更关心的是，为何跟王氏牵扯上了关系。 “又关你母亲什么事？” 老夫人似乎也想知道，跟王氏有什么关系。 楚倾凰抽搭着说道：“步公子一直拦着凰儿，不让凰儿去看那污秽的场面，却突然听到有人喊步公子，声音有些耳熟。” 老夫人跟楚相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安，但是却希望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的。 “然后人群中起了骚乱，凰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步公子又一直挡着，就听到母亲惊呼凰儿的名字，然后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从楼梯滚落下去，摔在母亲脚下，母亲连看也不看就抱着那人唤凰儿的名字。” 楚倾凰说到这里，老夫人的脸色铁青，看也不看就唤楚倾凰的名字，王氏其心可诛！ “混账，混账！”老夫人气得头疼，楚相面色也极为不好看，只是让他们觉得难堪的还在后面。 “可凰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与人当众苟且，摔下楼梯的人，竟然是四妹妹！” “什么？”楚相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就连老夫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楚倾凰低着头嘤嘤地哭：“母亲……母亲也发现了是四妹妹，可是居然当众嫁祸给凰儿，当凰儿表明那不是我时，母亲居然当众问凰儿，为什么不是我？ 凰儿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母亲如此厌恶我？杀人不过头点地，母亲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狠毒，要凰儿如此不堪地去死？” “她怎么敢！”老夫人瞪着楚相，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已经是极为不满，楚相现在也有些烦乱，想到楚倾月的所作所为，对王氏也生出一股恨意。 这时，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相爷、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她……” “她在哪？”楚相恶狠狠地问道。 “夫人在前厅晕倒了，四小姐……四小姐她……”管家还没有说完，楚相已经往前厅而去，徐嬷嬷也赶紧搀了老夫人跟着去，楚倾凰也跟了上去。 王氏因为楚倾月的事，想到楚相跟老夫人会怎么处置楚倾月，惊惧交加，悲伤过度，回到相府就支撑不住了，昏死过去。楚倾月浑身赤裸，不堪入目，还是如嬷嬷脱了衣服遮住楚倾月的身体，替她将磕破的脑袋包扎起来。 楚相满心怒火，可是看到王氏躺在地上，楚倾月又一身狼狈，怯弱地看着他，心酸的同时又恨楚倾月不自爱。 “老爷，您可要为夫人跟四小姐做主啊。”如嬷嬷跪在地上，抱着昏迷过去的王氏，哭喊道，“四小姐是您看着长大的啊，她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四小姐是被人陷害了啊。” 楚相听了，首先怀疑的就是楚倾凰，因为在他的眼中，楚倾凰这个女儿，向来是会惹事情的，在他看来，会出这样丑事的，也应该是楚倾凰！ “是啊，父亲，您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还四妹妹、还女儿一个清白！”楚倾凰倔强地说道，“当时那些人根本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就说是凰儿，定然是有人算计！” “父亲……”楚倾月也跟着哭，她很想说是楚倾凰算计她，可是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若是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倒霉！ “查，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老夫人也跟着说道。 她允许王氏的小手段，但是绝对不会允许王氏如此败坏相府的门风，影响相府的前程！ 楚相点了点头，这件事必须查清楚，若是外人陷害，只怕还有后招，明日，说不定弹劾他的折子就要放在皇上的桌案前了。 “会不会是周王世子……不是，是周王大公子君子洺，他就是那个奸夫，会不会是他怀恨在心，故意为之？”楚倾凰突然开口询问道。 周王府跟相府最近是闹得不可开交，楚相弹劾周王，周王弹劾楚相，都是这般不痛不痒地互相弹劾，皇上都烦了，会不会真的是君子洺故意报复？更何况自己的四女儿一向爱慕君子洺，若是君子洺约她，还真有可能出去！ 楚相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君子洺害死了他一个女儿不说，如今又彻底败坏了他另外一个女儿的名声，这件事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本相现在就去周王府问个清楚！” 楚相大踏步往外走，若真是君子洺的算计，他就算拼着这乌纱帽不要，也要让他君子洺付出代价，只是楚相还没有走出相府，周王妃就带着人杀上门来了！ 周王妃闯进相府，照面就甩了楚相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楚相耳朵嗡嗡直响，反应不及，但是在周王妃第二个耳刮子甩过来的时候，楚相抓住了她的手，狠狠一甩，周王妃就摔在了地上。 “好啊，你们相府好大的胆子，暗害我儿不说，还敢殴打本妃，楚楠靳，你莫不是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在帝都只手遮天了？” “周王妃，这里是相府，你儿子算计了我女儿，坏了我女儿的清白，你竟然还敢上相府撒泼，你莫不是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了，纵然是到御案前，本相也是不惧的！”楚相根本没有听清楚周王妃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我儿子算计你女儿，分明是你那不知耻的女儿约我儿子出去的，我有证据！”周王妃怒不可遏，“这是你女儿骗我儿子出去的证据！” 楚相瞬间看向楚倾凰：“怎么回事？” 楚倾凰摇摇头：“父亲，女儿不知。” “不知，你竟然敢说你不知！”周王妃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纵然是洺儿退了你的婚，你也不用如此狠毒吧。楚倾凰，本妃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的狠毒，就因为洺儿退了你的婚事，就要废了他，本妃今日定要你好看！” 第四十三章 当场对质 楚倾凰一脸的震惊，颤抖着身子，一双无辜的眸子悲愤地瞪着周王妃：“王妃，我跟您有什么深仇大恨，您居然要置我于死地？” “你还狡辩！”周王妃拿出一封信，直接砸在楚倾凰的脸上，“这就是你约我儿子出去的证据！” 楚倾凰看着飘落在地的信，伸手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约君子洺春满楼一见，告诉他所谓的真相，落款的名字是她的，立刻否认道：“这……这不是我写的！” “楚倾凰，这当然不是你写的，你敢做这般恶毒的事情，怎么会亲自写信，你定然是叫你的婢女代为写的！”周王妃认定楚倾凰是凶手，不管楚倾凰说什么，都觉得是楚倾凰的狡辩之词，认定了楚倾凰是因为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会这般设计她的儿子。 “王妃，这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也不曾约过您的儿子出门，更何况，我与他早就没有关系了，纵然是我约他，他也未必会出来啊！”楚倾凰条理分明地说道，“这其中定然有隐情，还请王妃息怒，这信中所说的真相是什么真相，我也看不懂，还请王妃冷静下来，查清事实真相，免得凶手逍遥法外！” 周王妃听了，冷笑不止：“巧言令色，楚倾凰，你不会以为，本妃只是凭着一封书信就认定你的罪吧，你是否忘了，你叫了人去周王府送信！” “我没有！”楚倾凰冷静地反驳，“我没有叫过任何人去周王府送信，周王府因为我三妹妹的事情，跟相府闹得不可开交，我怎么可能叫人去周王府！” “没有，你敢把你的婢女叫出来对质吗？”周王妃冷声问道，只要找到那个婢女，不管楚相想怎么处理，她都要楚倾凰付出代价！ “有何不敢！”楚倾凰上前一步，“若是证明我是清白的呢？” “你若是清白的，本妃就亲自给你道歉！”周王妃趾高气扬地说道，她已经认定了楚倾凰就是害了她儿子的凶手，她儿子不过是退了楚倾凰的婚事，楚倾凰竟然下药害了她的儿子，不杀了她，无法解她的心头之恨！ “好，王妃可要说话算话！”楚倾凰脸上满是倔强，“祖母，请徐嬷嬷去将凰儿院子的丫鬟全部带过来吧，为了避免周王妃说凰儿袒护凶手，也请王妃派个人一起过去吧。” “青儿，你跟这位嬷嬷一起去。” “是，王妃。” 徐嬷嬷带着青儿去传唤楚倾凰院子里的婢女，楚倾凰则是独自站在大厅中，倔强又孤寂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很快，如嬷嬷跟青儿就带着人回来了，只有七个婢女，周王妃看了，眉头紧蹙：“人全部带来了？” “王妃，全部带来了。”青儿面色有些难看。 “楚倾凰，你在戏弄本妃吗？你身为相府嫡女，按照规矩，你应该有八个丫鬟两个洒扫婆子才对，为何这里才七个丫鬟？”周王妃执意认为楚倾凰将人藏起来了。 楚倾凰眼眶红了红：“相府的人都知道，我身边原本只有四个丫鬟，因为祖母心疼，才又添了三个丫头，这是我院子里所有的人了。” 周王妃诧异地看向楚相，楚相的脸色有些尴尬，老夫人自然对楚倾凰院子里有多少人一清二楚：“确实如此。” 王氏在此时幽幽地转醒，看到周王妃，下意识地就要扑上去，却被如嬷嬷眼疾手快地给按住了，示意她不要说话。 周王妃看了看楚倾凰的几个婢女，个个都是长得水灵灵的，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你去看看，有没有给世子送信的丫头。” 那小厮赶紧出来，将四个人看了看，摇头：“王妃，没有。” “没有！你可看好了，真的没有？”周王妃明显不信。 “没有，那个丫头长相普通，嘴角有一颗痣，奴才记得很清楚。”小厮果断地说道，“不在里面。” 楚倾月听到那小厮说丫鬟嘴角长了一颗痣，眼神有些慌乱，好在她抱着王氏，将自己的脸埋在王氏的怀里，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她此刻只想周王妃赶紧走，若是查到是她的丫鬟去送的信，那她就死定了！ 王氏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如嬷嬷已经大致跟她讲过了，她总觉得有楚倾凰掺和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既然不在我的婢女中，不如，将四妹妹的婢女也都传过来吧。”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四妹妹所承受的还不够吗，你还想陷害她吗？”王氏话说得极为难听，毕竟受辱的是自己的女儿，她疼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如今被人当众侮辱，她怎么都咽不下心中的恶气。 “母亲，这只是为了证明四妹妹的清白，既然不是我们姐妹做的，那就是别人做的！”楚倾凰循循善诱，“更何况，四妹妹是当事人，与周公子会面的也是四妹妹，理应查一查。” 楚倾月听了，下意识地要拒绝，一查她的丫鬟，不就露馅了吗？只是周王妃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人去将四小姐院里的丫鬟带上来，王氏极为不安。 四小姐院子的丫鬟被带过来，一字排开，周王妃身边的小厮，指着春兰道：“王妃，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来给世子传信，说她家小姐约世子相见！” 周王妃狠狠地咬着牙问：“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氏站起来：“那丫鬟是月儿的，但是不代表就是月儿做的！说，你这贱丫头，是谁指使你陷害你家主子的！” “夫人，奴婢没有。”春兰吓得跪在地上，她只是奉命去送信而已，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将那丫鬟抓起来！”周王妃当即下令，周王府的侍卫将春兰抓起来，春兰被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看到王氏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更是胆战心惊，直接将事实给抖了出来。 “不是我，是小姐让我做的，是小姐让我约周公子出来的，我只是奉命……” “闭嘴！”王氏气急败坏，她决不能让楚倾月背这个罪名，若是被人陷害，还有一条活路，若是楚倾月做的，那可就真的没救了，“你这贱婢，竟然敢污蔑主子，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怎么，事发就想杀人灭口吗？”周王妃冷笑一声，抓住春兰的头发，“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的话，本妃杀你全家！” 春兰吓得瘫倒在地，可是头发被周王妃拎着，疼得眼泪直掉：“是我家小姐，让我去给周公子送信，让我告诉周公子，约他的是二小姐，其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楚倾凰踉跄地退后两步：“为什么，为什么四妹妹要如此做？” “贱婢！”王氏冲过去，一脚就踹翻了春兰，周王妃反手就是一耳光甩在王氏的脸上，扑过去跟王氏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骂。 场面混乱不已，楚相跟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楚倾凰开口：“父亲，快叫人将她们分开啊，若是伤了周王妃，可是大罪！” 楚相看着不依不饶扑打周王妃的王氏，上前，抓住王氏的头发就往后拖，可是王氏根本不听，楚相一怒之下，直接抓着王氏的头往桌角上一磕，直接给王氏脑袋上磕了一个洞，鲜血直流，王氏顿时就昏了过去，楚倾月吓得缩在角落不敢出来。 周王府的下人赶紧将周王妃扶起来，周王妃衣衫凌乱，面容扭曲，怒道：“楚相，你若是不给本妃一个交代，本妃定然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纵然我儿不是世子了，可也还是皇族之人，你们楚家谋害皇族，其罪当诛！” 楚相自然也知道，若是君子洺的事真的跟楚倾月有关，这将是灭顶之灾：“周王妃，这件事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你儿子以为约他的是我的二女儿，可发现是我的四女儿，因此心生恼怒，强占了我女儿的清白，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极尽侮辱，这事传到皇上面前，本相也不惧！” “楚相，分明是你女儿约我儿子出去的！” “王妃，月儿虽然约了周公子出去，可是周公子却强占了我女儿的清白！” 楚相一口咬定君子洺自己行凶，“至于你说他从此不能人道，那是他奸污小女得到的天罚！” “好好好，楚楠靳，你仗着陛下宠爱，纵女行凶害了我儿不说，还敢颠倒黑白，这件事本妃定然会去皇上面前讨一个公道的，我倒要看看，在陛下面前，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有恃无恐！” “王妃尽管去，本相就不送了！”楚相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件事大家都有错，他倒要看看周王妃有多不讲理！ 第四十四章 尔冬没了 楚倾月被楚相关了起来，严禁踏出家门一步，整个相府都笼罩在低气压中，人人谨言慎行，生怕给自己招惹来麻烦。楚倾凰也乐得清闲，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纵然王氏想找她麻烦也没有机会。 “小姐。”凝碧闯进来，一脸急色。 楚倾凰一边翻着药材，一边说道：“别着急，慢慢说，做事要稳重。” “小姐，尔冬没了。” 楚倾凰摆弄着药材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哪里了？” 凝碧急得不行：“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尔冬被人发现，淹死在后花园的池塘中。” 楚倾凰面上满是震惊，心中却是早已料到，只是没有想到王氏的速度好快，她还以为王氏至少要等几日才能缓过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杀了尔冬！ 小池塘边聚集了不少人，尔夏跪在尔冬的尸体旁，哭得伤心欲绝，两姐妹本来就是双胞胎，如今尔冬没了，尔夏自然难过。 “二小姐来了。”围观的众人，见楚倾凰过来，纷纷让开路，让楚倾凰进来。 楚倾凰看着泡得发白的尸体，眉头紧蹙，而后蹲下身子，去查看尔冬的尸体，管家连忙阻止：“二小姐，尸体晦气，二小姐还是别碰了，这丫头，定然是晚上走路不小心，掉下去了，晚上这边人又少，所以没有人察觉到有人掉下去了。” 楚倾凰没有回话，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尔冬的尸体，甚至还扳开尔冬的嘴巴，仔细地检查，吓得周围的仆从都退后了好几步，似乎不敢置信，楚倾凰竟然去触碰一个丫鬟的尸体。 “管家，报官吧，这不是失足落水，是被人杀害后推进池塘的。”楚倾凰一句话，惊得尔夏猛地抬起头，抓住楚倾凰的手，浑身颤抖。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姐姐是被人杀害的？”尔夏震惊得语无伦次，姐姐是被人杀害的，尔夏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楚倾凰，因为她们姐妹是王氏放在楚倾凰身边的探子，可是楚倾凰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凶手，难道是夫人？尔夏有些不确定。 管家也是一脸震惊：“二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丫头明明是淹死在池塘里面的，你怎么能说是被人杀害的，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丫头是二小姐的丫鬟！” 楚倾凰转过头看向管家：“怎么，管家是在怀疑本小姐的话？你莫不是忘了，本小姐是大夫。” 管家呼吸一滞：“二小姐说笑了，奴才不是怀疑二小姐，而是尔冬本来就是签了死契的丫鬟，又没有亲眷，无人追究，报官，官府也是不理会的。” “谁说无人追究？”楚倾凰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本小姐的婢女被人杀害推进池塘，你居然说无人追究，今日死的是本小姐的贴身婢女，那明日横尸池塘的是不是就要变成本小姐了？” “二小姐严重了，您是小姐，哪里有人敢这么大胆对您下手啊。”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过是死了个丫鬟，让人拖下去埋了便是，何必那么咄咄逼人。 “没有？谁能保证？管家你能吗？”楚倾凰冷冷地问道。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更何况，死的只是一个丫鬟，若是惊扰了相爷跟老夫人，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若是一个卑微的丫鬟也要去打扰老夫人，老夫人哪里管得过来？”管家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楚倾凰听了，冷笑不止：“管家的意思是，本小姐的丫鬟死了就是该死了？ 一个小姐的贴身丫鬟被人杀了，你竟然想不了了之，难不成是管家你杀的？” “二小姐请慎言！”管家面色一黑，“这丫头是失足落水，不是被杀！” “凝珠，拿着我的帖子，去官府报案……” “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王氏带着人走过来，身边还跟着刚下朝归来的楚相，这两人哪怕生了嫌隙，在下人的面前依然是恩爱的模样。 管家当即行礼：“回相爷、夫人，只是一个失足落水淹死的丫鬟而已，小的马上就处理了。” “父亲，母亲。”楚倾凰在两人面前跪下，“父亲，我这丫鬟，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杀死的。父亲，您想想，这凶手能无声无息地杀了女儿的丫鬟，就说明是内鬼，女儿死不足惜，若是那人要杀父亲，父亲岂不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楚相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可是听到楚倾凰这般说，也担心自己的安危。 “二小姐，你说你这丫鬟是被人杀害的，可有证据？”王氏冷冷地开口，“你可不要危言耸听，动摇人心，相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自然是有的。”楚倾凰指着尔冬的尸体，看着王氏，一字一句地说道，“尔冬告诉我，她是被人杀害的。” “胡说八道，死人怎么可能说话？”王氏见楚倾凰这般姿态，愈发觉得是尔冬背叛，跟楚倾凰合伙算计了自己的女儿。 “母亲，死人才是不会说谎的！”楚倾凰果断地说道，“父亲，为了您跟祖母的安全，请允许女儿找出这个隐藏在府中的可怕杀手。” “准了。”楚相当即应允。 “相爷……”王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相给打断了。 楚倾凰当即去给尔冬验尸，楚相看得眉头紧蹙，似乎对楚倾凰的行为颇为不解，但是他却没有开口阻止，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父亲，女儿检查完了，尔冬是被人勒死的，父亲请看，尔冬的脖子上，有勒痕，这就是尔冬被勒死的证据，还有，尔冬若是被淹死的，口鼻中应该有池塘里的淤泥，手脚也会因为挣扎，沾上淤泥，可是尔冬的口鼻、手脚都颇为干净，并没有淤泥。” 楚相点点头问：“那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尔冬已经告诉女儿了。”楚倾凰抓住尔冬的一只手，“尔冬的手上没有淤泥，可是手指甲里面却有东西。” 楚倾凰用自己的指甲将尔冬指甲里面的东西剔出来，放在雪白的帕子上，虽然经过水泡，有些分辨不出，但是对于楚倾凰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是人的皮屑，也就是说，那人在杀害尔冬的时候，被尔冬给抓伤了，抓伤的部位，很可能是手背！” 王氏身边的如嬷嬷眼皮子跳了跳，将手笼在衣袖里，却不知道她心虚的行为，早已经落入楚倾凰的眼中。 “管家的手上有抓伤！”凝碧大叫。 “不是我！”管家不住地摆手，“我手上的伤，是跟我家那婆娘打架时，被她抓伤的。” “不是管家！”楚倾凰否决，管家擦了一把冷汗。 楚倾凰抓起尔冬的另外一只手，那只白皙肿胀的手指上，似乎缠着什么，楚倾凰将东西取下来：“这是一条丝线，而且是蓝色的丝线，材质是棉布，在相府，是有头脸的丫鬟婆子衣服用的料子。” “府中有头脸的丫鬟婆子都是用的这样的料子，难不成，要挨个去查？”王氏不悦地说道，“二小姐，不是母亲说你，这么一点小事，你如此兴师动众，惊了老夫人，可如何是好？” 楚倾凰神色淡淡地说：“母亲放心，这件事，不会惊扰祖母的，只要母亲公事公办，因为尔冬这丫头很聪明，她临死之前，从凶手的身上拽下了一样东西，而凶手没有发现。” “什么东西？”如嬷嬷脱口问道。 “一样可以定你死罪的东西！”楚倾凰伸手抓住如嬷嬷的右手，露出如嬷嬷被抓伤的手，如嬷嬷不住地挣扎，可是楚倾凰的手仿佛有千钧力量，任由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相爷、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跟这丫头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说得对，你跟我的丫头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说，你是受谁指使，混入相府，是想做什么？”楚倾凰厉声呵斥，吓得如嬷嬷语无伦次。 “夫人，奴婢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啊！”如嬷嬷急了，本来杀尔冬，只是为了给楚倾凰一个教训，可没有想到要把自己搭上去啊。 “相爷，如嬷嬷是妾身的奶妈，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事情的，请相爷为我们做主啊。”王氏抱着楚相的胳膊求情。 楚相看着叫屈的如嬷嬷，再看着一脸厉色的楚倾凰：“仅凭抓伤跟一条线，是证明不了……” “那加上这个呢？”楚倾凰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长寿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西是如嬷嬷的，因为如嬷嬷有个儿子，三岁的时候，因为出天花死了，如嬷嬷就一直将儿子戴的长寿锁带在身上，如今如嬷嬷的长寿锁却出现在尔冬的尸体上，就耐人寻味了。 “这可能是……” “母亲，事关相府的安危，您又是父亲的枕边人，你身边的贴身嬷嬷杀人，母亲竟然不曾察觉，这是母亲失察，而父亲常去母亲的院子留宿，若是如嬷嬷起了歹心思，要害父亲，父亲岂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你……你……”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倾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父亲，您一定要惩治凶手。父亲乃是当朝丞相，官居从一品，定然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我这个丫头，说不定是为了女儿死的！” 楚倾凰每一句话，都是在将如嬷嬷往死路上推，如嬷嬷是王氏的奶娘，她不会说与王氏有关，但是尔夏一定明白，是王氏指使如嬷嬷杀害了尔冬！ “来人，将这老货拖下去，乱棍打死！”楚相想到这样一个狠辣的婆子，时时在自己的身边走动，就觉得害怕，若是真的要杀他，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如嬷嬷浑身如坠冰窖，两手乱抓，似乎要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眼中全是惊恐和绝望！不就是杀死一个丫鬟吗？这么多年相府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怎么到她这就变成这样？不，我不能死！ 如嬷嬷匍匐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拖着无力的身躯艰难地爬到王夫人膝下，双手拉上王夫人的衣袖。 “小姐，您救救奴才吧！您从小是喝着老奴的奶长大的，这些年在您的身边也……” “没听相爷说吗，赶紧拖下去乱棍打死！你们还在等什么？”王氏发出凄厉的喊叫，根本不给如嬷嬷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这些年有太多脏事烂事都是借如嬷嬷的手来完成，她不敢想如嬷嬷会说出什么可怕的秘密来。即使多年的主仆情分，也不如自己保命重要！ 如嬷嬷狠狠地盯着王氏，眼里要沁出血来。她一手带大的小姐，为保住在相府的荣华富贵连一线生机都不给自己留。太狠了！其实她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的，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敢想罢了。 如嬷嬷被府里的下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虽然她还在拼死挣扎，不过一切都是徒劳了。院子里很快响起刑棍和皮肉接触的沉闷的声响和如嬷嬷响彻整个相府的凄厉惨叫。 “小姐，您还记得倾烟小姐么？夜半梦回您就不怕她化为厉鬼向您索命吗？ 一想到她火红的嫁衣您就……” 如嬷嬷在咽气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作为棋子的一生就这样悲惨地结束。只是老天再也不会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如嬷嬷艰难地呼出最后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氏，至死未闭眼。 楚倾烟？她的死果然是王氏的手笔。看来问题果然真的是出在嫁衣上。楚倾凰虽然早就知道楚倾烟的事情和王氏脱不了干系，但是一直没想通王氏是怎么下的手。 如嬷嬷最后的话让楚倾凰瞬间清醒了，现在眼下需得确认王氏下的是什么毒，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定能让王氏彻底翻不了身。 楚相此刻根本不在意，对眼下的事情也不想多问。 王氏只觉得浑身冰冷，明明已经是七月，天气异常闷热，可是她却是冷汗直流，本来是处置一个叛变的丫鬟，没有想到，竟然被楚倾凰抓到把柄，害了如嬷嬷！ “你若是管理不好相府，就交给别人去管。”楚相撂下一句话，就走了，王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狠厉的目光，瞪着楚倾凰，楚倾凰根本不看王氏，让人将尔冬的尸体带下去安葬，她跟王氏，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 第四十五章 尔夏投诚 楚倾凰给了尔夏五十两银子，让她去处理尔冬的身后事，尔冬虽然是被如嬷嬷杀害的，但是尔夏明白，真正杀害尔冬的人是王氏，如嬷嬷只是听从王氏的吩咐罢了。 凝珠不解地问：“小姐，为何……” 楚倾凰阻止了凝珠：“你也知道，我身边得用的人少，王氏要自掘坟墓，我自然是要给她机会的，如嬷嬷老辣狠毒，除掉如嬷嬷就相当于断了王氏一只手臂，划算，只是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尔夏。” “小姐，是否要借这个机会将尔夏赶出去？”凝珠试探地问道，毕竟一个敌人的棋子，放在身边，随时可能反噬，为了自身安全，将尔夏清理出去，是最明智的做法。 楚倾凰摇摇头：“不，我需要看过尔夏的诚意之后，才能决定她的去留。” “诚意？”凝珠不解，“难道尔夏会前来投诚吗？” 楚倾凰捏了捏凝珠的鼻子：“若是这个时候，她还要死心塌地地为王氏办事的话，她就是傻的，尔冬也是白死了。王氏只是怀疑，就动手杀了尔冬，若是尔夏行事稍有差池，王氏会不会也如同对待尔冬一样对待她？” “肯定会！” “那就对了。”楚倾凰缓缓道，“连你都知道王氏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又岂会不知道，更何况，她们姐妹能在我身边隐藏三年，才露端倪，可见本身就是聪明人，只是跟错了主子，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小姐要用尔夏？”凝珠一脸吃惊，“就不怕她再次背叛小姐吗？” “她从来就没有认我为主过，何来背叛一说？”楚倾凰笑着说道，“她们一开始就是王氏的人，只是以后是谁的人，就不一定了。王氏经过尔冬的事情，定然是不敢用尔夏了，纵然是敢用，也不放心，尔夏若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尔夏安葬了尔冬之后，很快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跪在楚倾凰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感谢小姐为姐姐申冤做主。” 楚倾凰不动声色，淡淡地看着尔夏问：“你姐姐的身后事都处理好了吗？” “回小姐，姐姐的身后事都处理好了，多谢小姐怜悯，让姐姐有一席容身之地，不至于埋骨乱葬岗，奴婢感恩不尽。”尔夏感激地回答。 “好了，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楚倾凰开口道，“虽然天气炎热，可是女孩子的身子娇贵，跪久了，膝盖疼。” “奴婢有罪。”尔夏不愿意起来，“奴婢对不起小姐，请小姐责罚。” 楚倾凰看着跪在地上的尔夏，沉默片刻才缓缓问道：“你何罪之有？” “奴婢跟姐姐原本是王氏安插在小姐院子里的人，当初小姐在庄子上的时候，外出采药，是奴婢割断了小姐的绳子，意图摔死小姐……” “你好歹毒啊！”凝珠当即道，“小姐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待小姐？” “奴婢姐妹的卖身契一直在王氏的手中，王氏威胁我们姐妹，若是不为她做事，就要将我们姐妹卖去窑子里，我们姐妹为了生存，不得不听命于王氏。”尔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王氏能杀尔冬，就会杀她。 “奇怪，你说你们是王氏的人，照理说王氏不应该对你们姐妹出手才是。” 楚倾凰恍然大悟般说道，“我一直不明白如嬷嬷为何要杀害尔冬，如今想来，算是明白了。我前段时间问你们姐妹的卖身契，王氏定然是怀疑你们姐妹想要脱离掌控，所以才会杀了尔冬，嫁祸在我头上，若不是我找出凶手，王氏一定会告诉你，是我杀害了尔冬，然后让你死心塌地地为她做事！” “王氏狠毒，对我们不仁，我们也无须讲道义，王氏派我们姐妹潜伏在小姐的身边，给小姐下寒食散，让小姐终生无法怀孕。”尔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奴婢担心小姐懂得医术，识破我们姐妹，悄悄将王氏给的寒食散换成了普通的三七粉，不曾给小姐下药。” “若是你们早早给我下寒食散，或许我早就识破你们了，这点你们倒是聪明。”楚倾凰赞叹道，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照做了，而不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奴婢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不敢奢求小姐的原谅，但是也不愿意让小姐被蒙在鼓里，所以回来跟小姐认罪。”尔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奴婢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小姐的任何惩罚。” “燕窝有毒是怎么回事？”楚倾凰疑惑地问道，下毒的人肯定是三姨娘，但是三姨娘没有那样的脑子，所以背后使坏的人应该是王氏，只是王氏要做这样的事情，必定得让玉庭轩内的人配合。 “王氏让我们摔碎盖子，然后去三姨娘那里领取一个新的盖子，那是王氏让人动过手脚的，毒是用蜡封在盖子里的，只要热气上涌，蜡融化，毒就会进入燕窝中。”尔夏不敢抬头看楚倾凰，“我们姐妹做了不少对不起小姐的事情，若不是小姐命大，只怕已经……” “知道就好，你们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枉费小姐待你们那般好！”凝珠恼怒地呵斥，她真是没有想到尔夏她们竟然在院子里动了那么多手脚，若不是小姐懂医术，只怕早就死在她们手中。 “是，奴婢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所以请小姐处罚。”尔夏心里明白，任是谁，知道她们所做的事情之后，也不会原谅她们，所以她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不管楚倾凰怎么对待她，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你说，当初在庄子上，是你割断了我的绳子，我记得我当时为了预防意外，撒了毒药在周围，你是如何逃走的？”楚倾凰疑惑地问道。 “奴婢会些功夫，当时割断绳子就中毒了，但是依然撑着逃回了庄子，姐姐趁机偷了小姐的解毒丹给奴婢，奴婢才捡回一条性命。”尔夏如实说道，那一次，她差点丧命，就知道楚倾凰不是好对付的，所以轻易不敢出手，也因此捡回一条命，若是她再出手，楚倾凰定然不会放过她。 “你会功夫？”楚倾凰眸子一动，幽幽地问道。 “我父亲以前是开镖局的，因而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尔夏认真地回答楚倾凰的问题，“因为父亲被山贼所杀，我们姐妹才会卖身进相府为奴，没想到却被王氏胁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奴婢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是害怕小姐不知道王氏的真面目，被其蒙蔽，所以才告知小姐真相，如今奴婢死而无憾了。” “你死了，你姐姐的仇不报了吗？”楚倾凰缓缓地问道，“你不会以为真是如嬷嬷杀的吧？” 尔夏抬起头看着楚倾凰，见楚倾凰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顿时明白，楚倾凰只怕早就识破了王氏的真面目，表面上跟王氏母女情深，实际上是虚与委蛇：“请小姐示下。” “你过往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哪怕我让你去死，也不能违抗！”楚倾凰缓缓地说道，“与此同时，我会给你报仇的机会。” “奴婢但凭小姐吩咐。” “当然我不会让你去死。”楚倾凰轻声说道，“王氏杀害你的姐姐，而我怀疑王氏杀害了我的娘亲，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尔夏，我能相信你吗？” 楚倾凰朝着尔夏伸出手，尔夏果断地握住楚倾凰的手：“尔夏愿意以性命起誓，奉楚倾凰为主，愿一世为奴为婢，永不背叛，若违此誓，生生世世堕入畜生道！” 楚倾凰对于尔夏的表现很是满意，只是这还不够，毕竟尔夏曾经是敌人的探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转投她旗下，她不是一个善良到没有底线的人，楚倾194195凰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尔夏：“吃了它。” 尔夏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吞下去，没有丝毫的胆怯或者害怕，甚至没有问是什么。 “你都不问是什么？” “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小姐的打算，奴婢只需要服从就足够了。”尔夏掷地有声地说道，不管是毒药也好，补药也罢，她原本以为死定了，可楚倾凰给了她生的机会，还让她有机会报仇，那么纵然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很好。”楚倾凰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最近打起精神来，如嬷嬷被杖杀，王氏做事肯定不如以往那么便利，但是王氏定然知道你已经叛变了，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对你下手，你千万小心！” “是，小姐。” 第四十六章 三姨娘没了 三姨娘在府中备受折磨，几次三番去找楚倾凰求救，都被赶了出来，而楚倾月每日里变着花样地折磨她，好不容易楚倾月玩够了，她才能回到自己屋里，休息片刻。 “墨菊？”三姨娘虚弱地喊了两声，才想起，墨菊昨日告假回家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原本伺候的婢女，看她失势，早就跑了。 墨菊看着病重的母亲跟弟弟，六神无主，如今三姨娘失势，在府中连自身都难保了，更何况是帮助她。 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墨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抓住拖走，恐惧笼罩在墨菊的头上，她害怕是王氏想要杀她泄愤。 “公子，人带来了。”墨菊头上的麻袋被揭开，墨菊这才看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惊恐不已。 “替我做好一件事，这袋银子就赏给你了，听说你母亲跟弟弟病得很重。” 墨菊看着银袋子，狼狈地咽着口水，因为没钱，娘亲跟弟弟重病垂危，她却无能为力。 “周公子要我做什么？”墨菊小心翼翼地问道。 君子洺将一个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一瓶毒药，名曰腐骨噬心，只要服下，196197浑身的骨头跟内脏都会被毒药腐化，受尽折磨，才会命绝而亡。” “公子要杀谁？”墨菊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狠毒的毒药，定然是不会用到她这个小婢女的身上的，那么就是君子洺要她用这毒药去杀其他人，四小姐还是二小姐？ “你家姨娘！”君子洺一提到三姨娘整个面孔都扭曲了起来。“要不是她教出那么下贱的女儿，本世子怎么会被皇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君子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恨毒了楚相府中的每个人，尤其是三姨娘。他要让三姨娘在痛苦中死去，才能抵消他一点点的仇恨！ “你家人的命跟她的命，你自己选择吧！”丢下这句话，君子洺头也没回就走了，连多看相府的人一眼都不愿意。 墨菊是在天亮的时候回到相府的，回来的时候，三姨娘还没有起床，她原本以为楚倾凰会帮她，毕竟她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楚倾凰拒绝了。 “姨娘，您还好吧？”墨菊看着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三姨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贱蹄子！”三姨娘一耳光甩在墨菊的脸上，“你这小贱蹄子，是不是看我落难了，你也想另抱高枝？” “姨娘，奴婢没有。”墨菊跪在地上，捂着脸不住地摇头，“奴婢的娘跟弟弟病了，奴婢只是……” “狡辩！”三姨娘又是一巴掌打在墨菊的脸上，打得墨菊跌坐在地，“是不是看到我被人折磨，你心里暗爽？” “姨娘，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墨菊捂着脸，哭得很委屈，因为顾念三姨娘的恩情，在其他人纷纷都离开的时候，她还是留在她的身边。 “你还嘴硬！”三姨娘寻找着什么，突然看到篮子里面的绣花针，想到自己昨日所受的折磨，爬起来，抓起绣花针就往墨菊的身上刺，“小贱蹄子，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奴婢知错。”墨菊不住地求饶，可是求饶的声音反而让三姨娘狂性大发，看着哭喊着求饶的墨菊，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心里的恨意喷薄而出，将墨菊当成楚倾月，恨不得往死里折腾。 墨菊的哭声求饶声，在翠微阁飘散，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墨菊的嗓子都哭哑了，三姨娘这才作罢，虽然自己备受折磨，可是折磨墨菊，让她找到了心理平衡，却不知道她的作为，让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墨菊，下定决心毒杀她！ “贱蹄子，还不去准备吃的，你是想饿死我吗？”三姨娘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墨菊，墨菊挣扎着爬起来，去拿吃的，还因动作慢了些，又被三姨娘踹了两脚，墨菊眼底闪过果决的目光，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大厨房依然没有给什么好东西，只有两碗粥跟两个馒头，连相府里面最下等的仆人，吃的东西都比这好，三姨娘看着墨菊端回来的吃食，又是一顿打骂。 三姨娘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失势，又得罪了王氏，能有得吃就不错了，嘴巴上虽然挑剔，却也一点不剩地全部吃光了，甚至没有给墨菊留一点。 墨菊看着三姨娘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心底最后一点愧疚也消失不见，不是她心狠，而是三姨娘逼着她心狠，三姨娘不死，死的就是她的亲娘跟弟弟！ 正当墨菊担心什么时候会毒发时，突然听得咚的一声，抬头一看，三姨娘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满地打滚，张嘴似乎想喊什么，可是任由她怎么吼都吼不出一点声音，毒药已经毁掉了她的嗓子，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她的身体，三姨娘朝着墨菊伸出手，仿佛是求救。 墨菊吓得跌坐在地，不住后退，靠在门上，看着三姨娘痛苦地翻滚挣扎，吓得不住地颤抖，尤其是三姨娘疼得生生咬破了自己的手臂，墨菊再也忍不住了，逃出了翠微阁！ 跌跌撞撞逃跑的墨菊，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惹人注意，洒扫的婆子见了，也当作没有见到，她们对翠微阁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一般。 楚倾凰看着慌不择路的墨菊，吩咐道：“尔夏，你去跟着那丫头，若是她出了府，想办法抓住她。” “是，小姐。”尔夏快速跟上去，连翘继续跟在楚倾凰的身边，往玉庭轩的方向而去。 “连翘，你悄悄去看看翠微阁，别让人发现了。”楚倾凰淡淡地说道。 “是，小姐。” 连翘回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出现在楚倾凰的身边：“小姐，三姨娘被毒死了，死状凄惨。” “三姨娘被毒死了……” 楚倾凰蹙眉，王氏跟楚倾月喜欢折磨三姨娘，定然不会给三姨娘下毒，纵然是她们要杀三姨娘，也用不着下毒，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将三姨娘处置了。 “是墨菊那个丫头。” 楚倾凰曲起手指，敲击着桌面，想着是什么样的缘由，才能让墨菊毒死自己的主子。 “凝碧。” “小姐，您叫我？”凝碧伸出个脑袋，在门外疑惑地问道。 “你可知墨菊家里的情况？”楚倾凰问道。 凝碧想了想：“奴婢不是很清楚，但是奴婢知道她家里有个弟弟，她娘为了让弟弟过上好日子，才将墨菊卖来相府的。” 楚倾凰想了想说：“连翘，你去查清楚墨菊家人的情况，然后回来禀报。” 三姨娘的尸体，是在傍晚的时候被楚倾月发现的，王氏听了也不甚在意，直接让人禀告了楚相，楚相没有理会，王氏便让人用一张破草席卷了三姨娘的尸体扔去了乱葬岗。 第四十七章 要命的证据 “小姐，墨菊的娘跟弟弟得了重病，如今在城南的贫民窟里，命不久矣，墨菊拿钱去看过大夫，可是大夫都束手无策，也不愿意相救。”连翘面无表情地禀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是，小姐。” 连翘下去后，楚倾凰则是在等尔夏回来，尔夏若是抓住了墨菊，兴许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只是不知道尔夏能不能抓住墨菊。 尔夏在二更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楚倾凰还没有睡。 “小姐，人抓住了，奴婢将她藏在小姐买的宅子里。”尔夏激动地说道，“墨菊逃走的时候，似乎在躲避什么人，奴婢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是周王府的人。” “周王府的人？”楚倾凰吃惊不已，“你是说，对三姨娘下手的是周王府的人！” “奴婢不确定，不过有可能！”尔夏犹疑地说道，“那人像君子洺身边的小厮，一路跟着墨菊，奴婢跟了一段时间后将那人打晕了，才带走了墨菊。” 楚倾凰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走，去见墨菊！” 墨菊因为三姨娘的死，备受惊吓，又害怕周王府的人杀人灭口，可是走投无路，只能跟着尔夏走，只是看到楚倾凰时，吓得浑身直哆嗦。 “想必你也猜到我来的原因了。”楚倾凰取下斗篷，露出自己的脸，“现在，我问你答，不要想着糊弄我，你娘跟弟弟得了重病，大夫给你说了，他们治不了，而我却可以。” 墨菊原本打算死不松口，听到楚倾凰这么说，当即跪在楚倾凰面前：“二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娘跟弟弟，您真的能治吗？” “能不能治，就看你了。”楚倾凰在上首坐下，“你为何要毒杀三姨娘，只是因为三姨娘折磨你？” 墨菊看着楚倾凰问：“是不是奴婢告诉二小姐原因，二小姐就会帮奴婢医治我娘跟弟弟？” “是。” 得到楚倾凰的肯定答复后，墨菊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奴婢一点也不想杀三姨娘，是前周王世子君子洺，胁迫我毒杀三姨娘，不然就要杀了我娘跟弟弟，我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可是也没有动过真的要杀三姨娘的心思，但是三姨娘这段时间备受夫人跟四小姐的折磨，人已经癫狂了，以折磨我为乐，将我最后一点感激消磨殆尽，才逼得我对她狠下杀手。” “君子洺，果然是他。”楚倾凰了然地说道，“他用你娘跟弟弟的性命相要挟，难道他知道如何医治？” “不是，他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毒杀三姨娘，我不肯，他就要杀了我娘跟弟弟，二小姐，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不杀三姨娘，他就要杀了我的家人，二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娘跟弟弟，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你说是君子洺让你毒杀三姨娘，可有证据？”楚倾凰轻声问道，若是没有致命性的证据，那么纵然是抖搂出来，也定不了君子洺的罪。 “有！”墨菊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递给楚倾凰，“这是君子洺无意间掉落的，被奴婢捡起藏了起来，奴婢想着事发后，可以用此做证据，证明是他胁迫我做的。” 楚倾凰接过玉佩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这是制造司打造的东西，皇族子弟都有，代表着他们的身份，没有人能伪造，君子洺这次死定了！ “很好，非常好！”楚倾凰将玉佩给收了起来，关键时刻，可以用这个东西将君子洺彻底打垮，“我会让人将你娘跟弟弟接出来，并且治好他们。”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墨菊不住地磕头道谢。 楚倾凰这几日时不时地会外出，悄悄去给墨菊的娘跟弟弟诊脉，两人在楚倾凰的医治下，已经开始转好，墨菊感恩戴德，发誓要报答楚倾凰。 回府的路上，寂静的巷子里冒出六个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手中明晃晃的刀闪着锋利的光芒，渴望着鲜血的洗礼。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我们，你们可知我们身份？”尔夏厉声呵斥，六个人，她只怕不是对手，“小姐，一会儿我拖住他们，您就逃。” “看情况吧。” 楚倾凰看着围住她们的杀手问道：“不知各位是手头紧还是拿人钱财？”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楚二小姐，对不住了，上。” 楚倾凰微眯双眼，知道她是相府的二小姐，又拿钱买凶杀她，整个相府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氏。 “看来王氏真是恨死了我。”楚倾凰侧身躲开一人的袭击，看着那人的身形停顿了片刻，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二小姐还是别挣扎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领头的男子闷声闷气地说道，“若是二小姐继续负隅顽抗，我这些个兄弟都是爱好美人的，可是很想尝一尝二小姐的滋味。” “哦？”楚倾凰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一瞬间风华迷了人的眼，待到那人反应过来时，楚倾凰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娇媚的脸庞上带着魔魅的笑容，“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是我还是喜欢给你个痛快。” 男子低头看向胸口，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胸膛，他只是短暂感觉到疼痛，然后什么感觉都没了，只觉得那张娇媚的脸宛若恶魔一般，带着嗜血的笑容！ 楚倾凰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楚倾凰，一出手就杀了他们的老大。 “你居然敢杀我们老大，我们杀了你！” 楚倾凰甩掉匕首上的血迹，直指杀手，温柔又妩媚地开口：“别着急，今日，你们都要死。” 尔夏见楚倾凰有自保的能力，趁着杀手愣神的当口，手起刀落，已经斩杀了一名杀手，两人配合得默契无间，瞬间就去掉了两个人。 “兄弟们，上，先杀后奸，老子要她们死都不得安……”另外一人话还没有说完，原本隔着一段距离的楚倾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吓得他接下来的话都给吞了回去，楚倾凰的匕首直接刺入刺客的口中。 “嘴巴不干净，本小姐给你洗洗！” 楚倾凰快狠准的手段，镇住了一干杀手，任是谁也无法相信，楚倾凰一个千金小姐，竟然有着如此利落的身手，六个大男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转眼间，站着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魔……魔鬼……”那人吓得语无伦次，原本以为杀一个千金大小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楚倾凰居然深藏不露，身手厉害不说，还狠辣无比，出手就要人命，他们几个人轻而易举地就栽在了这个女人手中！ 解决完最后一个人，楚倾凰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准备回相府，转身却看到君墨推着九王爷站在小巷口子。 第四十八章 以牙还牙 尔夏挡在楚倾凰的前面，哪怕双腿吓得直颤抖，也不敢让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死定了。 楚倾凰拍了拍尔夏的肩膀，走上前，屈膝行礼道：“臣女楚倾凰参见九王爷。” 轮椅轮子骨碌碌的声音传来，眨眼间，九王爷已经到了楚倾凰的面前，伸手抬起楚倾凰的下巴，看着楚倾凰佯装镇定的脸：“脸上有血，杀了人也该擦干净。” 楚倾凰愣神地盯着君陌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君陌尘似乎也没有想过楚倾凰会回答他，自顾自地掏了一块帕子，旁若无人地将楚倾凰脸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擦干净。 楚倾凰受宠若惊，半蹲着身子不敢动弹，君墨让人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血迹都清理得看不出丝毫的痕迹，若不是楚倾凰在场，都要怀疑这里没有发生过命案了。 “王……王爷……” “起来吧。”九王爷将手帕收起来，“已经擦干净了。” 楚倾凰嘴角微微抽搐，她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动手给我擦脸上的血迹，你不觉得不妥吗？ “多谢王爷。”承了情，楚倾凰自然是要道谢的，更何况，她跟这位九王爷渊源颇深，她活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君陌尘，还是君陌尘让她逃过一死，不然的话，她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君陌尘淡淡地看了一眼楚倾凰，示意君墨离开，君墨便推着轮椅走了。 王氏看着安然归来的楚倾凰，跟见了鬼一样。 “楚……二……二小姐回来了。”王氏憋了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没想到楚倾凰能活着回来。 “是啊，夫人有事找我？”楚倾凰笑着跟王氏见礼，神色平静，衣衫整洁，甚至连表情都如同三月的暖阳，笑靥如花，完全看不出她遭受了刺杀。 楚倾月张口就道：“你怎么可能……” “月儿！”王氏呵斥住楚倾月，不让楚倾月说出什么对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没事，月儿只是在府中待得无聊了，想要出府走走，可是我又担心她一个人出府被人欺负，想着找二小姐一块出去，没有想到二小姐已经先出门了，既然二小姐回来了，那就算了。” 楚倾凰甜甜一笑，带着尔夏转身离去，对于王氏的说辞，她一个字都不相信，两人想必是等着看她死得有多惨，只可惜让她们失望了。 楚倾月摇着王氏的胳膊：“娘，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地回来了，您不是说……” “大概他们没有找机会动手吧。”王氏压低声音安慰楚倾月，她相信自己的人，毕竟他们帮她干了不少这样的事情。楚倾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落到他们的手中，只会生不如死，更何况，她要的只是楚倾凰的命，根本没有难度！ 王氏算计了一切，却算漏了楚倾凰并不是一个弱女子，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她，若是换成君陌尘那样的高手，楚倾凰自然是无能为力，可是普通男子，哪里是楚倾凰的对手，纵然是以前的君子洺，也在楚倾凰的手中吃过亏。 一回到玉庭轩，尔夏就颇为不解：“小姐，您看王氏那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肯定是她派人杀我们，您为何不当场拆穿她？” “尔夏，你说是她做的，有证据吗？”楚倾凰懒洋洋地问道。 尔夏愣了一下：“没有。” “那不就对了，我们没有证据，哪怕知道是王氏做的，也要当作不知道，毕竟楚相还是顾着她的，纵然祖母相信我，可我要如何解释，我杀了那些人的事实呢？”楚倾凰深刻地明白，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暴露自己就是找死。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被她算计，差点死于非命，还要对着她笑？”尔夏怒火直烧，恨不得将王氏戳成筛子，好报尔冬的仇，可是她不能，因为在相府，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若是一击不中，不但杀不了王氏，还会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 楚倾凰看着满面怒火的尔夏，笑着说：“不笑，哭丧着脸，岂不是告诉她，我被人刺杀了？但是我活着回来了，她就会对我更加防备，我对她笑，她才会有疑惑，怀疑是她的人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这样她自然就会有其他动作。不过，她没机会了。” “王妃，外面有个婢女，说她叫墨菊，求见公子。” “不见！”周王妃怒不可遏，一个低贱的婢女，也来求见她的儿子，她儿子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最近她处处碰壁，因为儿子被人陷害，先是被褫夺了爵位，而后又是损害了身子成了一个废人，如今周王妃看谁都像是在看仇人。 君子洺听到墨菊的名字，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人都快要走出去了，君子洺才反应过来：“等等，让她进来。” “洺儿。” “娘，这个丫鬟是相府的人，算是儿子的人，兴许，她知道些什么。”君子洺眼底闪着恶毒的光芒。 墨菊一进来，就赶紧跪下磕头：“公子、王妃，救我，夫人要杀我灭口。” 周王妃跟君子洺对视一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王氏为何要杀她灭口？ “墨菊，你说王氏要杀你灭口，为何？”君子洺疑惑地问道。 墨菊满面惊恐：“奴婢，奴婢不小心听到了她的秘密，王氏所以要杀奴婢灭口。” “你能听到她的秘密？”周王妃显然不信，“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能听到什么秘密？” “奴婢听到王氏说到我家小姐的死。”墨菊仿佛受惊不小，瞳孔放大，有些迷离地说道，“我家姨娘死了，奴婢念在主仆一场，想要去拜祭三姨娘，却见王氏让人将姨娘的尸体扔在了乱葬岗，在乱葬岗上，跟她身边的嬷嬷说，一个贱人也敢跟我作对，就跟你那女儿一样，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听到这里，周王妃跟君子洺同时瞪大双眼：“王氏说，楚轻烟是她杀的？” “对，奴婢亲耳听到王氏身边的嬷嬷说，纵然王妃您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夫人会在三小姐的嫁衣上动手脚，她在三小姐的嫁衣上涂了只对男子有用的烈性春药，为的就是让公子中药之后，虐待死三小姐！”墨菊不住地磕头，“王妃、公子，求求你们救救我。” “墨菊，你说的可是真话，若是敢欺骗本妃，本妃杀你全家！”周王妃狠辣地开口。 “奴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欺瞒，若是王妃不信，可以去取来三小姐的嫁衣，让人检验，上面定然还残留着部分烈性春药！”墨菊笃定地说道，“夫人本想将嫁衣回收的，可是当时周王殿下迅速地将三小姐下葬，她没有机会，说人已经埋了，谁也不会去挖开坟墓检验。” 周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君子洺更是气得将茶盏扫到地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四小姐。”墨菊怯弱地开口，“原本该是公子正妃的是四小姐，却被三小姐夺了，公子又未娶先休，坏了四小姐的名声，王氏才会如此恶毒地暗害世子，春满楼的事情，也是阴差阳错，本来王氏想陷害二小姐的，谁知四小姐撞了上去，若不是四小姐撞了上去，指不定公子与相府二小姐都得死在春满楼。” “什么，这恶妇！”周王妃怒拍桌子，对王氏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来人，去掘开楚轻烟的坟墓，取来楚轻烟的嫁衣，让府医勘验，墨菊，若是如你所说，你可敢去皇上面前跟王氏当场对峙？” “王氏要杀奴婢，奴婢自然是敢的，只要王妃保奴婢性命无忧。” “本王妃自然会保你性命无忧，不但会保你性命无忧，还会让你家人衣食无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墨菊感激涕零，不住地磕头。 “来人，安排这丫头在府中住下，等到拿到物证，就随本妃去相府拿人！” 周王妃满脸戾气，王氏胆敢暗害她的儿子，她定然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周王妃的速度很快，将楚轻烟的坟墓给挖了，虽然尸体已经腐烂，可是衣服是上好的料子，还保存完整，当即让人取了楚轻烟身上的嫁衣，让人检验，是否如墨菊所说，上面涂了烈性春药！ 周王妃为了避免失误，甚至还从太医院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当然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没有明说什么事，最后所有人一致认定，嫁衣上确实有烈性春药！ 周王妃当即带了家丁，直奔相府而去。楚相今日被老皇帝留着商议朝政的事情，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刚回到相府，就看到周王妃带着人闯入相府！ “周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楚相不悦地问道，如今两家已经撕破了脸，他也没有必要刻意逢迎，纵然是在皇上面前，他也是不惧周王的。 周王妃冷笑一声：“做什么，自然是捉拿暗害我儿的凶手！” 周王妃目光一扫，凶狠地问道：“王氏在哪？” 楚相这才发现，王氏不在，若是平时，家里来了客人，王氏定然会出来招待，可是今日王氏居然不在。 楚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周王妃来势汹汹，心里也明白，没有见到王氏，周王妃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当即让人去请王氏过来。 王氏听闻周王妃带着人闯入相府，当即怒不可遏，带着人就往前院而去：“我倒要看看，周王妃有多跋扈，竟然三番四次打上门来！” 第四十九章 楚倾月是凶手 王氏来势汹汹，气势丝毫不输周王妃，人未到，声先到。 “周王妃好大的架势！”王氏昂首挺胸地走进来，直接在一旁坐下，“周王妃，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我给你一个说法？”周王妃气笑了，事到如今，王氏竟然还敢叫嚣给她个说法！ “当然，你儿子玷污了我女儿的清白，你还三番四次打上门，欺负我相府无人吗？”王氏怒不可遏地吼道。 周王妃瞬间明白王氏说的是什么事情了，是说的春满楼的事情，春满楼的事情那是周王妃心中的一根刺，因为春满楼的事情，导致他儿子从此不能人道，皇上也不给她主持公道，周王妃是恨不得将王氏母女扒皮喝血。 “本王妃三番四次打上门来？”周王妃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做那些个不知羞耻的事情，本王妃能三番四次打上门来！” 王氏蹙眉，春满楼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周王妃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目光看向楚倾月，楚倾月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为了春满楼的事情，王妃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王氏不屑地冷哼，以前他们想巴结周王府，所以多方忍让，如今，周王府已经没落了，唯一的嫡子成了废人，以后都是庶子当道，周王妃的好日子到头了，没有必要再让着她！ “为了什么？”周王妃一挥手，当即有人托着一套红色的嫁衣进来，嫁衣的颜色已经有些旧了，但确是正红色，王氏有些不解，相府的女儿是不可能再嫁入周王府的，更何况君子洺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这又送上嫁衣是什么意思？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楚相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他被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给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也明白，定然是楚倾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周王妃，不由得暗恨楚倾月不争气。 “这是贵府三小姐嫁入王府时穿的嫁衣！” 周王妃此话一出，王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不过依然镇定，纵然是查出什么，那又如何，如今时过境迁，不可能查出跟她有关系！ 楚相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了，三小姐穿的嫁衣，难道有什么问题？ “三小姐的嫁衣是王府送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楚相问道。 “当然有问题。”周王妃冷冷地说道，“本妃请了太医院三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检查过这件嫁衣，上面被人涂了只对男子有用的烈性春药，我儿就是被人暗算了，才会失手害死了三小姐！” “什么？”楚相大惊，“这，这事跟王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周王妃恶狠狠地说道，“嫁衣送入相府，必然经她的手，而本妃有人证，亲耳听到王氏跟身边的嬷嬷说，她在三小姐的嫁衣里面涂了只对男子有用的烈性春药！” “血口喷人！”王氏怒不可遏，“相爷，您千万不能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啊，妾身没有做过这等恶毒的事情啊。” “有没有，搜一搜就知道了！”周王妃盛气凌人地说道，“来人，给我搜！” “慢着！”楚相阻拦道，“周王妃，相府岂是你说搜就搜的地方？” “楚相，本妃敬你是个文官，又忠于皇上，不想牵连你楚家，只要你交出凶手，若是楚相阻拦，那就是故意包庇，本妃有权怀疑你，指使王氏，毒害小儿，意图谋害皇家子弟！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四个字，吓得楚相一哆嗦，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大臣有不臣之心，若是周王妃这样去告一状，无论有没有，都要被皇帝猜疑！ “周王妃请慎言，微臣对皇上，忠心可鉴，王妃若是想搜，就搜吧，若是没有搜出证据，本相定然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搜！”侍卫鱼贯而入，闯入王氏的院子，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三遍，都没有找到与嫁衣上一模一样的毒药。 “王妃，妾身都说了，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王妃还非不信，如今搜也搜了，骂也骂了，总该够了吧！”王氏有恃无恐地说道，毒药她早就处理了，怎么会留着祸害自己。 “是啊，王妃，我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您千万不要受了奸人挑拨！” 楚倾月也站出来帮腔，这个时候她不敢任性，在这个家中，她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若不是王氏还掌握着府中权力，她连出现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王妃看着楚倾月，眉头微蹙：“来人，给本妃搜她的院子！” “周王妃，你不要太过分！”王氏怒不可遏，“月儿尚未出阁，若是被人搜了屋子，以后还如何做人？” “她连身子都给一些男人看了个精光，还不能搜屋子了！”周王妃恶毒地开口，“你不说话，本妃都差点忘了，那日，我儿体内查出烈性春药的残留药性！” 楚倾月眼皮子一跳，才想起自己确实在茶水中下了烈性春药，只是那是用来对付楚倾凰的，没有想到楚倾凰没喝，倒是让君子洺喝了，想到自己早就把剩余的药处理了，顿时胸有成竹道：“既然王妃要搜，就尽管搜吧，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王妃搜！” “行得端坐得正，你也说得出口！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你还行得端，这天下就没有行为不端的人了！” “周王妃慎言！”楚相怒不可遏，相府可不止楚倾月一个女儿，他还有一个大女儿，无比优秀的大女儿，要做太子妃的大女儿，怎么能容他人随意污蔑！ “哼，去搜！”周王妃不屑地冷哼一声，下令让人搜楚倾月住的荣锦阁，很快搜查的人就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一个纸包里面包着药，周王妃当即让府医勘验。 “王妃，这药与涂在嫁衣上的烈性药是一模一样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楚倾月大惊失色，“这不是我的……” “来人，将楚倾月拿下！”周王妃才不管楚倾月的叫冤，“楚相，如今人赃俱获，本妃要带她前去面圣，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王氏也傻眼了，不明白毒药为什么会从楚倾月的院子里搜查出来，明明她已经让人处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王氏还是楚倾月，都做梦也想不到，今日之事竟是楚倾凰在暗中推动。 在周王妃带人来之前，她早命人将一包药粉暗暗藏在楚倾月的闺房之中。 在楚倾烟出嫁之前，楚倾凰早料到以王氏的性格不会白白便宜了楚倾烟，因此命人暗中注意王氏的举动，但是却没有抓到直接的证据。幸亏有如嬷嬷临死之前的绝望喊叫，才让楚倾凰彻底理清了楚倾烟之死的头绪。之后她命人暗中调查楚倾烟出嫁之前如嬷嬷的出入情况，发现如嬷嬷在京城北郊的一家药店买了一种毒药。王氏竟然如此狠毒，通过在楚倾烟的嫁衣下毒害得楚倾烟一尸两命，君子洺也被废为庶人。楚倾凰要做的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适当的时候让王氏和楚倾月的罪证大白于天下！ “王妃，请等一等，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月儿她，月儿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王氏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不放，她知道，若是让周王妃把人带走了，那么楚倾月就没有活路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但是她也不能说事情是她做的！ “娘，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楚倾月也吓得魂飞魄散，她虽然恨不得楚轻烟去死，可是真的没有在楚轻烟的嫁衣上动手脚。 “娘知道你是清白的，娘知道。”王氏看向镇定的楚相，“相爷，您快说说话啊，月儿她是无辜的！” “那她房间里面搜出来的药是怎么回事？”楚相咬牙问道。 “这……这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王氏肯定地说道，“相爷，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的意思是本妃陷害她了？”周王妃恼怒地推开王氏，王氏跌倒在地，爬起来，想要去将楚倾月抢回来，可她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王府的侍卫将人拖走！ “相爷，求求您救救月儿吧，月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救她？”楚相一脚踹开王氏，“本相都自身难保了，还救她，若是事情属实，皇上定然会责怪本相，教女不严，攀诬周王府，本相的乌纱帽不保也就算了，指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王氏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周公子又没有死，死的是相府的女儿，哪里有这么严重，更何况楚轻烟只是一个庶女！ “怎么会这般严重？” “怎么不会！”楚相气得头发晕，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将楚倾月继续留在府中，“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要害死我了！” “相爷，不管如何，您快想想办法，想想补救的办法啊，毕竟周公子没有死，死的是相府的庶女，受损失的是相府，要不您上表皇上，让皇上恢复周公子的世子位份，然后去给周王道歉，让周王放月儿一码？”王氏抱着楚相的大腿，不住地哀求，“相爷，您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女儿吧。” “够了！”楚相被王氏哭得头都疼了，“本相先进宫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别再给本相惹事，否则，本相休了你！” 第五十章 双双落马 周王妃抓了楚倾月，带着君子洺入宫面圣。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小儿做主啊，臣妇的儿子好冤啊！”周王妃哭着闯进议事厅，一干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周王妃唱的是哪出。 “周王妃，你这是做什么？”老皇帝头疼地问道。周王妃宠儿子，人人都知道，因为君子洺被褫夺世子封号，她在皇帝面前哭了十数回了，老皇帝看到她就头疼。 “皇上，我儿是被冤枉的，世子妃楚轻烟新婚之夜被害，害她的不是我儿子，而是相府的四小姐，楚倾月，她在楚轻烟的嫁衣上涂了毒，我儿中毒，不能自控，才会失手错杀自己的世子妃啊！”周王妃将缘由说出来。 在场的大臣听了，震惊不已，这相府的四小姐，用如此狠毒的方法毒害自己的姐姐，未免也太狠毒了！ “周王妃，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老皇帝缓声问道，对于这两家的闹剧已经烦不胜烦。 “自然是有的，人证物证都有！”周王妃当即让人将楚倾月抓上来，连带被带上来的还有墨菊。 楚倾月看到墨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扑过去就要厮打墨菊：“居然是你这贱人害我，我打死你！” “够了！”天子一怒，众人皆惊，纷纷跪下，请皇帝息怒。 楚倾月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不敢抬头，都说皇帝可怕，如今才发现，可怕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周王妃，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皇上。”周王妃抬起头，看着老皇帝，缓缓道来，“本来三小姐的事已经平息了，臣妇也不想过多追究，可是臣妇却无意间抓到一个被人追杀的丫头，询问之下，才发现她是相府的丫鬟，而追杀她的人，是相府的人！” “相府为何追杀一个丫头？”老皇帝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丫头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有人要杀人灭口！”周王妃恶狠狠地磨着牙说。 老皇帝目光看向不住哆嗦的墨菊：“你叫什么名字，你听到了什么？” “奴婢墨菊，乃是相府三姨娘身边的婢女，已故世子妃是我家小姐，奴婢无意间听到夫人身边的嬷嬷说，任是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将毒药涂在三小姐的嫁衣上，三小姐身为一个低贱的庶女，竟然敢抢四小姐的姻缘，如此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大胆！” “奴婢该死！”墨菊吓得浑身发抖，哭哭啼啼地继续说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周大公子，之所以新婚之夜虐待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就是因为中了毒。” “而且臣妇带人前去搜查，在楚倾月的院子里，搜到跟嫁衣上一模一样的毒药，请皇上过目。”婢女赶紧将证据呈上，老皇帝并没有看，只是认真地看向周王妃：“你确认过了？” “臣妇请了三位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一同勘验过，此药就是涂在楚轻烟嫁衣上的药，而这药只对男子有用，一旦男子接触到，就会暴躁发狂，可怜轻烟身子差，竟然就这么没了。皇上，您一定要为小儿跟儿媳做主啊！” “楚倾月，你有何话说？”老皇帝声音如雷，吓得楚倾月滩作一团，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全，只是不停地哆嗦。 “朕在问你话！”老皇帝不耐烦地说道，堂堂相府千金，竟然还不如一个婢女有胆识。 “回……回皇上，臣女，臣女冤枉！” “冤枉，你还敢狡辩，你说你冤枉，那毒药从你的院子里搜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周王妃怒不可遏，揪住楚倾月的头发，照着楚倾月的脸就是两耳光。 “够了！”老皇帝烦躁地挥挥手，“既然是她做的，那子洺就算是被冤枉的了，来人，将楚倾月拖下去，凌迟处死。” “不，不……我冤枉，我冤枉啊！” “皇上，奴婢还有话说。”墨菊再次开口。 老皇帝挥挥手，侍卫退到一旁，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有罪，周大公子抓了奴婢的娘跟弟弟，威胁奴婢给相府的三姨娘，就是已逝世子妃的亲娘下毒，毒杀三姨娘，奴婢为保家人性命，毒杀了我家姨娘。奴婢自知难逃一死，却也不想我家姨娘白白死了，请皇上给我家姨娘一个公道。” “你这贱婢，你胡乱攀咬！”君子洺吓得大惊失色，不明白墨菊怎么会把这事说出来。 “墨菊，你休要胡言乱语！免得牵连他人！”周王妃语气严厉，大有墨菊再敢乱说，就要杀了墨菊娘跟弟弟的意思。 墨菊膝行向前：“皇上，姨娘于奴婢有恩，奴婢为了家人，背叛了姨娘，听从君子洺的命令，用腐骨噬心之毒，毒杀了姨娘，这是君子洺要奴婢毒杀我家姨娘时，给奴婢的信物。奴婢自知有罪，可也不敢为了脱罪，就让姨娘枉死，请皇上为我家姨娘做主！” 周王妃最快反应过来，连忙狡辩：“陛下，这婢女是胡乱攀诬，洺儿绝对不可能毒杀三姨娘的，毕竟那是世子妃的亲娘，洺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 “原来是你毒死了三姨娘！”楚倾月瞬间反应了过来，指着君子洺道，“你好狠毒啊，竟然用那么恶毒的方法毒杀三姨娘，三姨娘的死状凄惨不已，君子洺，你好狠毒！” “我狠毒，我能有你狠毒吗？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我比得上你吗？”君子洺哪里能忍受楚倾月的指责，却不知道他此话一出口，就坐实了自己命人毒杀三姨娘的事情！ 楚相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墨菊说君子洺毒杀三姨娘，想着有一线生机，就听到君子洺自投死路，最终吃亏的都是相府，所以，他应该不会被牵连了！ “洺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王妃气急败坏，“皇上，洺儿没有做过，那个小丫头是胡乱攀诬！” “什么胡乱攀诬，她说我毒害楚轻烟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她胡乱攀诬，如今轮到你们了，就说她攀诬，难不成是你收买了那个贱婢，故意来陷害我！”楚倾月仿佛找到了底气，她一直不明白毒药是怎么进了她的院子，现在她只要咬定是墨菊攀诬，那么她就能无罪了！ “够了！”老皇帝怒不可遏，信物他已经看过，那是宫廷制造司专门为皇族子弟打造的象征身份的玉佩！对于此事，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楚倾月谋害庶姐，君子洺因为楚轻烟的死，怀恨在心，命人毒杀三姨娘也是事实。 “皇上，洺儿没有做过，他是无辜的！” “皇上，草民是无辜的！”君子洺也跟着叫屈，眼看着皇上要恢复他的世子位份了，墨菊那个贱丫头居然敢反咬一口，等到他回去，定要将她一家人千刀万剐！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狡辩！”老皇帝冷声开口，“楚倾月身为女子，却无女德，因妒忌下毒谋害庶姐，实属罪大恶极；君子洺被贬为庶人后，不思己过，反而心思歹毒，命人毒杀亡妻生母，实在可恶。” “陛下……” “楚倾月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不，我不要，皇上，我是冤枉的！”楚倾月在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不住地求饶喊冤。 君子洺见皇帝的眼神看向他，吓得身子一软，就听到老皇帝道：“君子洺心肠歹毒，虽然自己的妻子是被人陷害，但是却因此生恨，毒杀亡妻生母，罪不可恕，罚流放北疆苦寒之地为奴，永世不得回京。至于婢女墨菊，毒杀其主，虽是被人胁迫，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西北蛮荒之地为苦役。”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墨菊磕头谢恩，本以为死定了，没有想到竟然是流放。 “陛下，陛下，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陛下，您饶了他吧，陛下。”周王妃不停地磕头，她后悔了，不应该去抓楚倾月来对峙，不应该啊，纵然是儿子被贬为庶人，可是好歹还在自己的身边，如今，竟然要被流放边疆为奴！ “朕意已决，下去吧。” “陛下，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陛下难道忍心让臣妇无人送终吗？” “混账，周王府子嗣众多，哪一个不是你的儿子？哪个不叫你一声母妃？你说你只有一个儿子，那是不认周王弟的其他孩子为自己的孩子了？”老皇帝怒不可遏地吼道。 “臣妇……臣妇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您饶了洺儿吧，臣妇知道错了，臣妇不应该胡搅蛮缠，臣妇不追究此事了，陛下，您饶了洺儿吧。” “够了，回去闭门思过，若是你再抗命不遵，休怪朕对你不客气！”老皇帝厌烦地挥挥手，让人将周王妃拖出去，楚相当即抹了一把冷汗，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追究，否则，谁撞上去，谁倒霉！ 第五十一章 都是心狠的 楚相急匆匆地回到相府，趁着楚倾月流放的圣旨还没有下到相府，以雷霆速度将楚倾月逐出楚家，剥夺楚倾月的姓氏！ 王氏原本以为楚相会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相竟然会如此无情，直接下令将楚倾月逐出楚家！ “相爷，您这是做什么？月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相爷！”王氏痛心疾首，“您怎么能如此地对待她？” “女儿，楚倾月被皇上下令，流放千里之外，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华儿跟城儿的前程还要不要了？”楚相怒不可遏，“难道你要因为一个楚倾月，让华儿跟城儿从此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吗？” 王氏跌坐在地上，楚倾华跟楚倾城那也是她的儿女，二人的前程无比重要，可是也没有小女儿的命重要啊！ “相爷，难道前程比女儿的性命都要重要吗？”王氏失魂落魄地问道，“为了前程，就要让月儿去死吗？” “她被流放边疆也活不了，没有哪个流放到几千里外还能活下来的！”楚相咆哮，为了一颗弃子，甚至是会拖累整个相府的弃子，楚相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想的就是不要被牵连，楚倾月被逐出相府已经是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王氏跌坐在地上，片刻后不死心地问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她吗？” 楚相摇头，别说是没有，就算是有，他也不会去救楚倾月，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楚倾月，搭上整个楚家，就如同当初的楚倾凰一般，一旦牵连相府，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 楚倾凰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玉庭轩，得知楚相将楚倾月逐出楚家，早已经见怪不怪，楚相那刻薄寡恩的性子，她早已经摸透了。 “相爷可真是心狠，心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说不要了就不要了。”白芍有些不敢相信，她新入府，对楚相的为人并不清楚。 楚倾凰淡淡一笑说：“在这相府之中，任何人都不能跟相府的利益相冲突，否则的话，就会被无情地抛弃，以前的我是这样，现在的楚倾月也是这样。只是我很好奇，楚倾月到底被判了个什么罪罚，竟然让他不顾一切地将人逐出相府，要知道当初皇上要杀我，他也只是划清关系。” “定然罚得不轻。”凝珠肯定地说道，楚相这个人，极为擅长趋利避害，若不是楚倾月的罪名太重，楚相不可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直接将人逐出楚家。 “连翘。” “奴婢在。” “你去打听一下，楚倾月跟君子洺被判了什么刑。” “是，小姐。” 如今府中就只剩下她一人，楚倾城在宫中行走，住在淑妃的宫中，保护淑妃的安全，楚倾华在北境军中，整个相府就只剩下她一个正经小姐了，只是楚倾月遭了这罪，王氏只怕快吐血了。 “凝珠，随我去上院。”楚倾凰突然起身，她要去老夫人那里打探一下口风，楚倾月没了，她名声又不好，老夫人跟楚相会不会让楚倾城回来，说实在的，楚倾城上次回来，虽然两人没有交锋，但是楚倾城可不是一个会冲动的女人，相反这个女人很冷静，很可怕！ “这个时间？” “嗯，楚倾月出事，总要去打探一下祖母的意思。”楚倾凰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外走，凝珠赶紧跟上，在这相府之中，她们唯一效忠的人，就是楚倾凰！ “老夫人，二小姐过来了。” 楚倾凰过来的时候，楚相也在，楚倾凰一一行礼后，站在一旁，观察老夫人跟楚相的脸色，楚相的面色凝重，老夫人的脸色也难看，捻着佛珠说：“都是她自找的。” “娘，孩儿为了相府的前途，不得不这么做。”楚相沉痛地说道，“毕竟，她的罪名不轻，还被流放边疆充入军营，这可是洗不掉的耻辱。” 楚倾凰有些吃惊，但是想到楚倾月的所作所为，楚倾凰释然了，只能怪她太倒霉。 老夫人看向楚倾凰：“凰儿，你也听到了，楚倾月被罚流放三千里，充入军营。” “那岂不是死路一条？”楚倾凰捂住嘴，“天啊，这真是太折磨人了，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至少还能留得清白，若是入了军营，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楚相听楚倾凰这般说，眼睛一亮，若是楚倾月在入军营前就死了，至少还能保证清白，既然如此，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亲自送她一程吧。 老夫人似乎也跟楚相想到一块去了，看向楚相，似乎在询问可能性，楚相点了点头，不过目光看向楚倾凰，生怕楚倾凰看透自己的想法。 “凰儿，如今相府是多事之秋，你尽量不要出府。”楚相吩咐完，这才匆匆离去，老夫人经历了今日的事情，也觉得困倦无比，楚倾凰适时离去。 一出来，刚好遇到匆匆而来的王氏，楚倾凰拦住了王氏的去路：“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王氏根本没有心情理会楚倾凰，如今能让楚相改变主意的就只有老夫人了，她要去求老夫人救自己的女儿。 “滚开！” 楚倾凰站着一动不动，王氏推了她一把，竟然没有推动，不由得怒火丛生：“楚倾凰，你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是要去求祖母救四妹妹吗？”楚倾凰疑惑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情，滚开！” “夫人，我若是你，现在就赶着去看看四妹妹，毕竟这很可能是你们母女见的最后一面了，去得迟了，或许就见不到了。”楚倾凰善意地提醒道。 “你什么意思？”王氏茫然地问道。 楚倾凰凑到王氏耳边：“夫人，看在你是倾月的生母的份上，本小姐就善意地提醒一下你，要阻止四妹妹失去清白，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她在入军营前就死了。” 王氏蓦地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你……你……” “夫人，快点去吧，去得迟了，可就见不到了，父亲已经离开上院一会儿了。”楚倾凰说完，带着凝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氏仿佛着了魔，疯一般地朝着楚相的书房跑去，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为了相府的名声，要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 “小姐，您为何要提醒王氏？”凝珠不解，若是王氏赶去，阻止了楚相，那楚倾月岂不是死不了了？ “父亲既然有了这个心思，那么楚倾月就活不了了，而王氏前去，只会坚定他杀楚倾月的心。王氏只要跟楚相离了心，这相府就会变成一个到处都是筛子的地方，到时候就有孔可入了。”楚倾凰缓缓地说道。 “王氏会跟楚相离心吗？” “那就看楚倾月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何了，若是楚倾月的地位不如他们夫妻感情的话，那么他们之间也只是生一点嫌隙，若是楚倾月更重的话，那么这两人必然成敌！”楚倾凰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幽光，曾经的枕边人，化作毒蛇，蛰居在枕边，只等敌人放松警惕，就会对敌人发出致命攻击！ 第五十二章 私放流犯 王氏怀着惊惧担忧的心情，赶到楚相的书房外，刚好楚相吩咐手下人去处理楚倾月，正待推门进去，就听到楚相的声音传来。 “给她留个全尸吧，毕竟父女一场，本相也不想太狠心。”楚相叹息一声，“相府的名声最重要，因为她，本相在朝堂上多次被弹劾，相府的小姐，以后婚嫁怕是难了，还好，还好本相早寻了出路。” 王氏听得气血上涌，没有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真的如此狠心，为了相府的名誉，竟然亲自命人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心薄情！ 王氏气得快要吐血，踉踉跄跄地离开，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如今在宫中行走，若是让倾城找淑妃娘娘出面，皇上那么疼淑妃娘娘，只要淑妃娘娘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饶恕月儿的。 王氏赶紧让人给楚倾城传信，只要楚倾城去求淑妃娘娘，月儿兴许还有活路，相爷也不用狠心杀害自己的女儿了。 楚倾城虽然只是一个太医，可是宫中的事情，淑妃很快就让人给她传了信，得知这件事，楚倾城气恼不已，偏偏这个时候，王氏还送来求救信，楚倾城大骂糊涂，楚倾月这件事，相府要做的就是撇清关系，虽说他们的名誉已经受损，可是如今楚相的做法却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夫人身边的丫鬟还在外等候。”婢女小心翼翼地提醒楚倾城，楚倾城的脸色太难看，让人不敢造次。 “让她回去告诉母亲，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了，也不能救，楚倾月犯的是死罪，皇上已经格外开恩了，让母亲不要胡来！”楚倾城冷酷地说道，“另外，传信给父亲，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明日早朝，只怕百官都会弹劾相府，就连贵妃娘娘跟我，只怕都要受牵连。” “是，小姐。” “等等。”楚倾城叫住准备出去的婢女，当即提笔写了一封请罪的折子，与其等皇帝来找她秋后算账，还不如她以退为进，暂避风头，回府闭门思过，一来让皇帝看到她的品行，二来也躲避目前的这一场风波，等到风波平息之后，再回太医院才是上上策！ 楚倾城写好请罪的折子，让人送出去，自己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跟着回相府去。 王氏在府中焦灼地等候，等来等去，竟然等到楚倾城回府了，不由得吃惊不已。 “倾城，你怎么回来了？”王氏心急小女儿的性命，急忙问道。 楚倾城眉头紧蹙：“母亲，您真是糊涂！” 王氏不明所以，但是却没有忘记楚倾月的事情：“你去见淑妃娘娘了吗？淑妃娘娘去求情了吗？” “母亲，四妹妹犯的是大罪，皇上没有赐死她，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如今因为周王府参与其中，皇上震怒无比，这件事谁都不能掺和，纵然是淑妃娘娘都要避嫌，皇上最痛恨的就是后宫不宁，淑妃娘娘去了，只会遭皇上厌恶！”楚倾城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氏，“母亲，您也要为我的前程考虑啊。” 王氏又气又急：“倾城，月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妹妹！”楚倾城怒吼道，“就是因为她做出这样不知好歹的事情来，导致我不得不上折请罪，回府思过，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会牵连我们吗？她一个人死不足惜，可是不能拖累别人！” 王氏看着大女儿冷酷的模样，心痛不已，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不要亲情，楚倾城跟楚相何其相似。可是想到大女儿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为了相府的将来，这么想下来，也没有错，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 王氏吐了一口鲜血，吓住了楚倾城，想要上前，却被王氏拂开：“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楚倾城本来就因为王氏偏爱楚倾月心有不满，如今还为了楚倾月要搭上她的前程，就更是不满，当即拂袖离去。 王氏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她费尽心机得到的男人，薄情寡义，她倾尽心力培养的女儿，无情冷酷，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次日早朝，百官弹劾，楚相也不反抗，一一认了，当着皇帝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痛哭流涕，说自己忙于朝政，疏于管教，以至于出了如此狠毒的女儿，自知有罪，请皇帝重罚。 皇帝最终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罚了半年的俸禄，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了。至于楚倾月，当晚就在大牢之中悬梁自尽，楚相不愿意领尸，狱卒将楚倾月的尸体直接拉去了乱葬岗。 墨菊被流放，楚倾凰买通了押送人员，在出了京城之后，就将墨菊给换走了，将墨菊一家送出京都，让他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送走墨菊一家，楚倾凰带着连翘准备回府，一回身，就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当看清楚马车旁边站着的人时，楚倾凰吓出了一身冷汗。 楚倾凰硬着头皮走到马车旁边，屈身行礼道：“臣女参见九王爷。” “上来。” “是。”楚倾凰顺从地上了马车。 “你倒是胆子大，竟然敢私放流犯。”君陌尘敲击着棋桌淡淡地说道。 楚倾凰赔着笑说：“王爷说笑了，臣女不敢。” “你不敢？”君陌尘瞥了一眼楚倾凰，“要本王将人抓回来吗？” 楚倾凰面色一变，若是君陌尘派人去抓，墨菊定然逃脱不了，连忙求饶：“请王爷高抬贵手。” “可以。”君陌尘淡淡开口答应了，倒是让楚倾凰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是应该将她抓起来送官吗？ “多谢王爷。”楚倾凰赶紧道谢。 “前提是，赢本王一局。你输了，本王就让人将人抓回来，你赢了，本王就当没有看到。”君陌尘见楚倾凰松了一口气，再次说道。 楚倾凰看着面前的棋桌，深吸一口气，在君陌尘的对面坐下：“要猜先吗？” “本王让你一子，你执黑先行。”君陌尘将黑子推到楚倾凰的面前，“若是你输了，那个丫头就要继续被流放，要是你赢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吃亏。” “多谢王爷。”楚倾凰坦然地拿过棋罐，当先落子，君陌尘紧随其后，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君陌尘看着棋路大改的楚倾凰，心底有些恼怒，这女人果然对自己有所保留，每次跟她下棋，都是用不同的棋风，一个人的棋风真的可以随意改变吗？都说棋如其人，楚倾凰下棋的风格千变万化，她这个人也是让人觉得千变万化，只是，楚倾凰，无论你有多少秘密，本王都会一一地挖出来！ 这一局，楚倾凰没有丝毫的顾虑，她唯一想的就是赢，若是输了，墨菊的命运也将输在她的手中，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输，下子毫不犹豫，杀气腾腾，却不乱阵脚；反观君陌尘，姿态随意，落子轻松，哪怕最后输给了楚倾凰两子，也不见不虞。 “王爷，承让了。”楚倾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跟君陌尘下棋，真是太累了，一边要小心翼翼地防备君陌尘的陷阱，一边又要设置迷局，引其入局。君陌尘太可怕，进入棋局，还差点反了棋面，她堪堪赢了一子，不容易。 君陌尘饶有趣味地看着楚倾凰有些发白的小脸，伸出手：“本王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你给看看。” 楚倾凰点点头，伸出手，搭在君陌尘的腕脉上，仔细地听脉，认真的模样，跟她下棋时一样，不知为何，君陌尘看着楚倾凰，竟然看呆了，连楚倾凰收回了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楚倾凰唤了一声，君陌尘只是盯着她，她不由得侧过脸去，“王爷，王爷的脉象有些虚弱，王爷是不是又擅动内力了？” 君陌尘收回自己的手，手指轻轻地抚摸楚倾凰触摸过的手腕，酥麻的感觉尚未散去，他再一次确认，他不排斥楚倾凰的触碰，甚至有些喜欢她的触碰。 “嗯。” “王爷，您的毒虽然封在双腿，可是妄动内力，依然会导致毒素蔓延，若是王爷为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不要妄动内力才好。” “若是本王活腻了呢？”君陌尘不知为何起了逗弄的心思。 谁知楚倾凰原本还有些谨小慎微的顺从模样，瞬间炸了毛，指着君陌尘的鼻子大怒道：“君陌尘，你简直混账，那么多人为了你的性命担忧，你竟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你不知道，你死了会有很多人伤心难过吗？” 君陌尘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楚倾凰，突兀地问道：“本王死了，你会难过吗？” 第五十三章 掌家权力 本王死了，你会难过吗？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楚倾凰的心头，面对君陌尘的询问，她竟然落荒而逃了，只是她为何要落荒而逃？君陌尘死了，她会难过吗？ “小姐。”凝珠敲门进来。 楚倾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什么事？” “王氏病了，派人请小姐过去侍疾。”凝珠有些恼怒地说道。虽然王氏只是一个姨娘，可是掌控着府中的中馈，又一直以夫人自称，楚相也提了她的位份，但是在官府的文牒上，王氏依然只是一个姨娘，是没有资格让楚倾凰这个嫡女侍疾的。 “王氏病了？”楚倾凰有些诧异，难道是因为楚倾月的死，受不了打击所以病了？还是说想找借口收拾她，“病得很严重吗？” “听说都下不了床了，先前让身边的大丫鬟环儿过来传信，说是让您过去侍疾。”凝珠面露气愤，她们家小姐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女，怎么可能去给一个姨娘侍疾，王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倾凰想了想：“王氏病了，府中的事情肯定没法处理了，祖母又年事已高，二姨娘体弱多病，府中总不能没有一个主事之人，去库房挑选一支百年人参，我们去给祖母请安。” “是，小姐。” “老夫人，二小姐过来了。”徐嬷嬷笑着说道，老夫人因为王氏病了，最近操心相府的事情，都快头疼死了。 “凰儿给祖母请安。” “凰儿来了，快来祖母身边坐。”老夫人拍拍身边的位置，楚倾凰走过去坐下，替老夫人按捏腿部，“祖母要多出门走走，活动血脉，免得腿部僵硬疼痛。” “老了，总是不想动。”老夫人慈爱地笑了，“凰儿，王氏病了好些日子了……” “说起这事，凰儿还有事要请教祖母呢，凰儿在自己的小库房寻了一支百年人参想给夫人送过去，但是又不知道夫人能吃不，这些日子，夫人因为四妹妹……哦不，是倾月的事情，惊惧交加，郁结于心，所以病倒了，先前还遣人过来叫凰儿过去侍疾呢。” “什么？”老夫人听了，当即不高兴了，“她还真当自己是正经主母了，竟然叫你去侍疾，不用理会她。侍疾让大小姐过去，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府中，不去侍疾，反而叫你去，真是好大的架子！” “祖母，母亲一向心疼大姐跟倾月，如今倾月没了，自然是更加心疼大姐，不过凰儿有祖母疼爱，也不差。”楚倾凰劝道，“所以啊，祖母可一定要保重身体，祖母好了，凰儿才好。” “你这孩子。”老夫人叹息，她已经年老了，尤其是最近，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若是自己撒手人寰，这孩子还不知道被人折磨成什么样子，“凰儿，你身为嫡女，王氏病了，府中没有什么主事之人，你便学着管家吧。” 老夫人慎重考虑之后，缓缓地说道：“你毕竟是相府的嫡女，正经的主子，府中人私下里都叫王氏夫人，但毕竟是妾，倾城有本事，可是身份终究是低了一些，从今日起，你便学着管家吧，你父亲那边，我去说。” “祖母，凰儿能行吗？”楚倾凰有些不安地问道，“凰儿从来不曾学过管家，突然要学着管家，会不会弄得一团糟？” “没事，别担心，祖母让徐嬷嬷帮衬着你些，等你上手了，就由你独自负责。”老夫人拍着楚倾凰的手，慈爱地开口，“好好学管家，祖母定然是要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安排好你的一切的，你放心，祖母定然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祖母，那……” 老夫人阻止了楚倾凰的话，她知道楚倾凰说的是入宫的事情，但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老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楚倾凰入宫，之所以那般对楚相说，不过是为了让楚相待她好一些。 更何况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今皇帝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几位皇子，只怕未必愿意娶楚倾凰为正妃。思来想去，她打算在自己老去之前，为楚倾凰寻一门合适的婚事，将她嫁出去，也不枉她疼了她这么多年。 “皇帝年迈，祖母舍不得你进宫去吃苦。”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就歇了进宫的心思，宫中的肮脏手段太多，祖母怕你进宫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嫁人后，能帮衬相府一把就帮，帮不了就顾好自己。” “祖母。”楚倾凰心里震惊不已，她一直以为，当自己跟相府的利益摆在一块的时候，老夫人一定会选择相府的利益而抛弃她，可如今老夫人说的话，让她发现，自己真的是错得离谱，在这个相府中，若是说有谁还真心待她，就只有老夫人了。 “祖母，只要祖母在一日，凰儿都不会不顾相府的死活，这是凰儿给祖母的承诺。”楚倾凰认真地说道，“只要祖母在，凰儿都会一如既往。” 老夫人听了楚倾凰的话，有些震惊地抬头去看楚倾凰，不知不觉，这个孙女已经懂事，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她知道，也明白，轻轻地拍了拍楚倾凰的手背说：“顾不了那么多的时候，就顾着自己。” “凰儿知道了。” 楚倾凰离开上院，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老夫人真的是老了，身体每况愈下，今日她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想要为她寻一条出路。 “走吧，去看看王氏。”楚倾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必须加快自己的脚步了，让老夫人能安享晚年，只要老夫人在一日，她便不会对楚相出手，这是她对老夫人的承诺，一旦老夫人去了，楚相还不知悔改的话，她绝不客气。 主院，除了王氏的贴身婢女，其他人都守在外面，楚倾凰在婢女的引导下，往里走，王氏的院子清清冷冷的，没有几个人伺候，想必是楚相吩咐的。 “夫人，二小姐来了。”春兰轻声地呼唤王氏，王氏睁开双眼，春兰扶着她坐起来，靠在靠枕上。 “二小姐来了。”王氏虚弱地开口道。 “来看看夫人，听婢女说，夫人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凝珠将手中的人参给春兰，端了张凳子放在床边，让楚倾凰坐。 楚倾凰诊脉之后，面色不变：“夫人是心病，郁结在胸，导致血脉堵塞，身体虚弱，夫人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怎么，如今连母亲都不叫了。”王氏冷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病了，就不会好了？” 楚倾凰淡淡地回答道：“哪有嫡女唤姨娘为母亲的，这不是坏规矩吗？以前是我不懂事，夫人不计较，如今怕是不能的了。” 王氏的脸色一变：“楚倾凰，你什么意思？” 楚倾凰施施然起身：“夫人好生休养，本小姐就告辞了。” 王氏怒不可遏：“站住，我还是这相府的主母！” 楚倾凰停下脚步，回眸一笑：“夫人，我知道你还是这相府的主母，否则的话，你早被赶出这正院了，夫人还是好生休养吧，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夫人养好身体之后，才能有所作为。” “楚倾凰，你告诉我，月儿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王氏剧烈地咳嗽起来，“是不是你将毒药放在月儿的房间，嫁祸给月儿的？” “夫人，你是病糊涂了，倾月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有大哥跟大姐，好好养身子吧。” 第五十四章 青魇之毒 王氏病得越来越严重，前几日还能跟人说说话，如今病得连床都下不来了，楚倾凰在徐嬷嬷的帮助下，府中的庶务也开始上手。 徐嬷嬷在老夫人的面前，对楚倾凰赞不绝口，老夫人欣慰的同时，又吩咐楚倾凰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因为府中庶务忙坏了自己的身体。 楚倾凰依然每日前去请安，给老夫人请平安脉，这段时间，府中有一些人员的变动，楚倾凰都一一地禀报给老夫人，虽然不多，但是位置都颇为敏感，不是账房的人，就是厨房的人或者库房的人。 这些人都是老夫人让徐嬷嬷透露给楚倾凰，需要处理的人，楚倾凰顺从老夫人的意思，将王氏在府中培养的人，一一拔除。这个时候，王氏病重，纵然是想要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楚倾城回府多日，每日也去给老夫人请安，但是老夫人待她总是淡淡的，完全不如楚倾凰那般亲热，仿佛只有楚倾凰才是她的孙女一般，还让楚倾凰主持府中庶务，这让楚倾城颇为不安，若是楚倾凰掌管府中庶务，以后她在这相府之中，就真的没有地位了。 楚倾城自发前去为王氏侍疾，她本身也是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比不上楚倾凰，可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小姐，大小姐搬去主院跟王氏同住了。”凝珠将府中发生的事情，说给楚倾凰听。 楚倾凰一边看账本，一边听凝珠说话：“她总算意识到自己是王氏的女儿了，还知道去给王氏侍疾，再过些日子去，就只能给王氏收尸了，不过，想必她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姐，为什么？大小姐的医术也不差啊。”凝珠有些担忧地问道，若是王氏好了，这掌家的权力就要交出去了，到时候王氏定然不会放过她们小姐的。 楚倾凰冷笑一声：“王氏的病可不只是心病那么简单！” “难道……”凝珠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难道是有人对王氏下手？” 楚倾凰点点头，问：“连翘回来没有？” 凝珠看看外面：“没有。” “若是回来了，让她来寻我。”楚倾凰将最后一本账本看完，挑选出几本，上面用朱笔勾勒了不少地方，那些账面看起来没有问题，实际上都是漏洞，细细算下来，竟然达十万两，王氏在掌家期间，竟然偷了相府账面上的十万两银子，若是将这个事情报给楚相，只怕楚相会更加厌恶王氏。 “凝珠，去请父亲过来，就说我发现账面出了问题，相府亏空得厉害，需要跟父亲密谈，让父亲不要声张。”楚倾凰吩咐道，连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还有地方进不去，那就说明，楚相在，所以她无法进去。 “是，小姐。” 楚相听了凝珠的禀报，面色不虞，有事情，楚倾凰应该来书房见他才是，可是却让他去玉庭轩，心中不高兴，却也没有拒绝，在凝珠的引路下，往玉庭轩而去。 楚相一离去，一道影子快速地闪进了书房，没有惊动任何人。 楚倾凰早就在门口等候楚相了，见到楚相过来，赶紧迎上去：“父亲。”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非要为父亲自过来？”楚相不悦地问道。 楚倾凰当即跪下：“请父亲恕罪，事情重大，女儿不知道谁是可信的，谁是不可信的，只好请父亲过来一趟。” “什么事？”楚相见楚倾凰如此凝重的模样，蹙眉问道。 楚倾凰将自己做了批注的账本翻给楚相看：“父亲，您看这里，昭明六十二年四月，夫人从账房支取了三千两银子做法事，可是四月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法事，上面也没有写清楚是在哪里做的法事，还有这里昭明六十二年七月，夫人从账房支取了五千两银子，以及这里……” 楚倾凰细数了数十条，这些加起来，竟然多达十万两银子，被王氏支取出去，却没有写明去了哪里，虽然账面做得很漂亮，可是经不起推敲，楚相的脸色颇为难看，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有想到王氏掌家这十多年中，竟然私吞了相府十多万两银子！ “王氏，她好大的胆子！”楚相声色俱厉，眸子中阴狠闪过，几乎掐死王氏的心都有了。 楚倾凰见楚相恼怒，又拿出一本账本：“父亲，这是府库的登记册子，女儿也一一去对过了，发现库房很多东西都跟册子上的东西对不上，价值算下来不下二十万两银子，可是谁取走了这些东西，上面却没有记载。” “混账，怎么可能没有记载？”楚相怒不可遏地抢过册子，看楚倾凰勾画出来的地方，都是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有价无市，可是库房都没有了！ “从库房拿东西，必定要夫人、管家以及看守库房中人的一人在场，才能拿走，可是上面却没有丝毫的记载，女儿也不知道父亲身边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所以只好大胆地请父亲过来，跟父亲私下商量。”楚倾凰将自己请楚相过来原因说清楚，可是楚相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如今他只想知道，这些东西，以及十万两银子被王氏用到哪里去了，楚相甚至怀疑，王氏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这件事，为父会让人去查，你将库房重新造册登记，看看究竟少了多少东西，一一清点，再来禀报为父。”楚相黑着脸离去。 楚倾凰将楚相送出门去，回到房间，连翘已经回来了，对楚倾凰点了点头：“小姐，找到了，只是奴婢担心被人发现，只拿了一点。” 楚倾凰接过连翘递过来的瓷瓶，问：“在哪里发现的？” “楚相的书房有个暗格，在那幅字画的后面。” “我知道了。”楚倾凰拿着小瓷瓶进屋，用银针挑了一些里面的东西，放入清水中，而后倒入一些东西，清水瞬间变成了颜色，升起点点白烟，可是银针下去，却没有测出毒性。 “小姐，这是什么？” “这是青魇之毒。”楚倾凰面色冷凝，“中毒之人，查不出来任何中毒的现象，身体却会逐渐虚弱，最后，虚弱而死！” “难道王氏就是中了这毒？”连翘疑惑地问道。 “不只是王氏，只怕我生母也是中了此毒身亡！”楚倾凰以手掩面，遮住自己的情绪，良久才放下手，恢复冷静的模样，“我答应了祖母，祖母在一日，绝不对楚相出手，就容他逍遥些日子！” 连翘看着故作坚强的楚倾凰，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小姐，奴婢去给小姐准备热水吧。”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日了，先下去休息吧。”楚倾凰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毒药全部倒掉，甚至连瓶子都放入水中，而后倒入了臭水沟中，掩盖掉所有的痕迹。 “凝珠。” “奴婢在。”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主院，更不得跟王氏身边的婢女接触。”楚倾凰缓缓地说道，楚倾城未必能查到王氏中毒，看来她需要给王氏一点提示，只是王氏得知自己中毒，想必会往她身上泼脏水，为了避嫌，她自然是不能再跟王氏身边的任何人接触，连带她的婢女也不能。 楚倾城在主院照顾王氏，可是用尽了方法，王氏非但不见好，反而愈发虚弱，楚倾城遍查典籍，寻找原因，依然没能找到王氏病弱的缘故。 楚倾城怀疑楚倾凰动了手脚，而相府之中，若要说哪里医书最多，就属楚倾凰的玉庭轩了，当初楚家二爷的医书，全部被搬到了楚倾凰的院子。 “小姐，大小姐过来了。” 楚倾凰有些讶然：“大姐怎么有空来看妹妹？” 楚倾城一身白衣，欺霜赛雪，身姿婀娜，宛若风中白莲，回眸一笑，不说千娇百媚也是妩媚动人：“母亲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我想着你这里医书多，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子，可以医治母亲。” “原来如此，大姐想要借什么医书，尽管借。”楚倾凰领着楚倾城去自己的小书房，里面堆满了书籍，楚倾凰将医书找出来，递给楚倾城，“这些都是二叔留下的医书，我都看过了，大姐尽管拿去看。” “多谢二妹妹。”楚倾城看着楚倾凰坦然自若的模样，心里不屑，王氏病了那么久，楚倾凰也不见去探望，有事也是遣管家前去问候，管家是新换的，乃是楚相的人。 “夫人最近的身子如何？” “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虚弱。”楚倾城淡淡地说道，她自然是不会将实情告知楚倾凰，楚倾凰是他们在相府中的绊脚石，如今又掌握了府中中馈，拔除母亲不少人，母亲气急攻心，又吐了血，身子才会愈发虚弱。 楚倾凰将自己做了手脚的医书夹杂在给楚倾城的医书中，只要楚倾城仔细看，定然能发现王氏是中毒了，若是她有心，用自己写的方法去检验，那么就是实打实的证据。只是，楚倾城，你发现王氏中毒，又该去向谁述说？楚相还是祖母？ 第五十五章 谋后路 楚倾城的速度很快，不过两日，就翻到了楚倾凰专门为她准备的医书，根据医书记载，取了王氏的指尖血检验，果然跟医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小姐，这……”秀灵震惊不已。 “中毒！”楚倾城冷哼一声，“她只怕是没有想到我会真的去翻医书，还会去她那里借医书，否则，她定然会毁掉这医书。” “小姐，您是说？”秀灵疑惑地问道，“二小姐给夫人下毒！” “除了她，还能有谁？”楚倾城冷声说道，“你想想，母亲病了，对谁最有利？” “当然是二小姐，夫人病了，二小姐就掌控了府中中馈。”秀灵猜测地说道，“可是就算我们知道是二小姐给夫人下毒，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这就是证据！”楚倾城扬了扬手中的医书，“府中，就属楚倾凰的医术最好，她想要研制青魇之毒，定然是轻而易举，我必须告诉父亲，她今日敢给母亲下毒，来日就敢给父亲下毒，父亲定然是容不下她这等恶人的。” 楚倾城急急忙忙去找楚相，楚相刚下朝归来，就见楚倾城慌慌张张的：“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父亲，不好了，有人给母亲下毒！” 楚倾城话一出，楚相的眼皮子跳了跳，难道他给王氏下毒的事情败露了，不可能啊，青魇之毒，根本就检验不出来，否则的话，也不会是秘毒了，更何况当初秦氏也是中了青魇之毒，无人能检验出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母亲只是郁结于心，所以才会久病不愈，怎么会是被人下毒！”楚相当即不悦地呵斥，若是让人知道是他给王氏下毒，他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儿女。 “父亲，是真的，母亲真的是中了青魇之毒，女儿怀疑，是二妹妹为了争夺掌家的权力，给母亲下毒。”楚倾城急切地说道，甚至不顾自己没有证据。 “胡说八道！”楚相见楚倾城没有怀疑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二妹妹岂是如此狠毒之人，你怎么能以如此狠毒的心思来猜度自家姐妹！” 楚倾城急了，将医书拿给楚相看：“父亲，您看，这是女儿在二妹妹的书房里找到的医书，上面清晰地记载了青魇之毒，以及中毒之人的症状，如何检验是否中了青魇之毒，女儿都试过了，母亲是真的中了青魇之毒，只是青魇之毒是慢性毒药，需要每日服用，只要父亲下令，定然能抓到下毒之人！” 楚相接过医书，仔细地看着，心里却是极为不安，楚倾凰的医书，楚倾凰定然是全部看过了，那么楚倾凰会不会怀疑是有人害死了秦氏？不会的，秦氏死的时候，楚倾凰还只是个襁褓里面的孩子，不可能知道的，不能让楚倾城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好了，你母亲根本不是中毒，什么青魇之毒，都是骗人的，这种医书，还是少看。”说完楚相便将医书给撕了，楚倾城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那可是事关自己母亲的性命，父亲的枕边人啊，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撕了。 “父亲，母亲是真的被人下毒了，您相信……”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府医都说了，你母亲是郁结于心，是心病，她还在为本相没能救你妹妹的事情，怪本相，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不药而愈了，你也别整日里乱想，有空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楚相呵斥道，王氏是否中毒，中的什么毒，谁下的毒，他比谁都清楚，若是他没有给王氏下毒，楚倾城跑他面前来说是楚倾凰给王氏下毒，他定然会相信，可是偏偏是他下的毒！ “父亲……女儿告退。”楚倾城咬牙退下，下定决心，抓出下毒的凶手，人赃俱获，就能让楚倾凰获罪，可是她千防万防，王氏还是愈发虚弱，这说明，王氏一直在被人下毒，再这么下去，不出半月，王氏就会虚弱而死！ 楚倾城又急又怒，若是王氏死了，她这个王氏之女可就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了，王氏在官府的身份文牒上，是妾，而她身为王氏之女，就是庶女，这些年王氏用尽心机，想要将她们的身份变成嫡女，可是都被楚倾凰给拒绝了，所以她们才要楚倾凰死，可偏偏楚倾凰还好好地活着。 “小姐，怎么办，奴婢亲自看着熬药，从未离开，也不曾让任何人接触过药，可是药还是被下了毒，怎么办，夫人再这样下去，身子就要受不住了。”秀灵苦恼无比，她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任何凶手的影子，连凶手怎么给王氏下的毒都不知道。 楚倾城思来想去，看着昏迷的王氏，咬了咬牙：“我必须为自己做打算了。” 楚倾城最后看了一眼王氏，王氏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样毁了，她必须在王氏死之前，将自己庶女的身份变成嫡女，否则的话，就要一辈子低人一等！ 楚倾城去见了楚相，陈说自己的身份原因，限制了她的前程。 “父亲，娘亲病重，可是在官府的文牒上，娘亲是一个妾，女儿就不算是正经的嫡女，若是娘亲不在了，以女儿的身份，只怕没有办法去太子殿下的身边。 为了相府的前程，女儿希望，能记名到母亲秦氏的名下。”楚倾城将自己的来意说明，“还望父亲应允。” 楚相思虑再三，楚倾城这是在让步了，不去追究王氏被下毒的事情，以此来让自己记名到秦氏的名下，也不算坏事：“行。” “那祖母跟二妹妹那里……” “我去说，你放心吧。” 楚倾城的动作，楚倾凰一直看在眼中，不阻止，也不去说什么，凝碧看着有些焦急：“小姐，您怎么也不着急啊，大小姐拼命地往小姐的身上泼脏水呢！” 楚倾凰看着已经快做好的衣服，微微一笑：“急什么，父亲又不会相信她，在这个相府中，父亲想做什么，她是无力阻止的。” “小姐，您就不怕相爷相信她说的话吗？” “不用担心，父亲心如明镜，她若是个聪明的，就知道不能咬着王氏中毒的事情不放，不然只会惹得父亲厌恶她。”楚倾凰收针打结，衣服已经做好了，正好入秋，赶上能穿。 次日一早，楚倾凰就将自己做的秋衣送去给老夫人，老夫人欢喜不已，对楚倾凰的手工赞不绝口。 “凰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祖母，快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凰儿再改改。”楚倾凰催促老夫人，老夫人赶紧让人给她试试。 “二小姐做的很合身，瞧瞧这手工、这针脚，可见用心。”徐嬷嬷不住地夸赞，“二小姐是个孝顺的。” “凰儿还给父亲做了一身，就等父亲回来，给父亲送过去，也不知道父亲喜不喜欢我做的衣服。”楚倾凰腼腆地开口，“祖母帮凰儿看看，父亲可会喜欢。” “你做的，你父亲一定会喜欢的。”老夫人直接说道，“毕竟是你的心意。” “如此凰儿就放心了。”楚倾凰松了一口气，近日来，她掌管府中中馈，管理有序，赏罚分明，下人都变得勤快了许多，老夫人见了，也甚是欣喜，询问了一些楚倾凰管理的事情，便不再管府中的庶务，全权放手给楚倾凰去处理了。 “老夫人，相爷跟大小姐过来了。” “哦，这两人倒是走到一块去了。”老夫人笑着说道，“快让他们进来。” “儿子给娘请安。” “倾城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老夫人笑着让楚相坐到自己身边，“儿啊，凰儿给你做了一身衣裳，生怕你不喜欢，叫我帮着看看，你快试试，合身不。” 楚相目光看向楚倾凰，见楚倾凰面带期待，又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事情，便没有拒绝，当着众人的面穿上：“很合身，凰儿有心了。” “父亲喜欢就好。” 楚相见楚倾凰高兴，老夫人也是面露欣喜，于是开口道：“娘，儿子想让倾城记名到秦氏的名下。” 第五十六章 异想天开 “我拒绝！”楚相的话一出口，任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说出拒绝的是楚倾凰，毕竟楚倾凰最近给人的感觉都是颇为好说话，几乎是有求必应，让楚相忘记了楚倾凰在这件事上的强硬态度。 楚相当即面露不悦：“倾凰，不可造次！” 楚倾凰倔强地转过头去：“这件事，我不同意！” “二妹妹，为什么你要如此针对我？如今府中你掌家，我只是想记名在母亲的名下，也不可以吗？”楚倾城眼圈红了，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仿佛楚倾凰欺负了她一般。 楚倾凰小嘴一瘪，扑到老夫人怀里，嘤嘤地哭泣：“祖母，您看，父亲跟大姐欺负我，孙女什么都没有了，未婚夫被人抢了，太医院的职务被人抢了，如今，就剩下一个嫡女的身份，他们也要抢，这让孙女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大姐还觉得是我欺负她，到底是她欺负我，还是我欺负她，难道就因为父亲疼爱大姐，就要如此作践我吗？” “楚倾凰，你胡说八道什么！”楚相当即呵斥，可是话一出口，发现自己却无法反驳楚倾凰说的话，因为楚倾凰的未婚夫被楚倾月给抢了，而太医院的职务被楚倾城抢了，如今楚倾城要抢的是她嫡女的身份！ “她说得没错。”老夫人拍着楚倾凰的背，安抚楚倾凰，“这件事，我也不答应。” “祖母，倾城绝对没有要抢二妹妹什么东西，只是倾城在外行走，身份终究是太低，所以才希望记名在母亲的名下，方便行走，同时也是为了相府着想，并没有想要抢二妹妹嫡女身份，纵然是倾城成了嫡女，二妹妹也依然是嫡女啊。” 楚倾城急了，若是老夫人不答应，这件事就成不了。 楚倾凰只埋头在老夫人的怀中哭泣，不答话，老夫人不会让楚倾凰受委屈，楚倾凰原本是相府的天之骄女、周王世子妃、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相府的嫡女，可如今，楚倾凰的世子妃位置没了，太医的职位也没了，就剩下相府嫡女这一个身份，楚倾城都还不放过！ “是啊，娘，这也是为了相府好，倾城记在秦氏的名下，就是嫡女，身份高贵了，才能匹配更好的人家，才能为相府带来更多的利益，若是让倾城顶着庶女的身份在外行走，岂不是让人笑话。”楚相也规劝道。 “祖母，倾城真的没有要抢二妹妹什么东西，这个太医的职位，也是父亲为倾城求来的，并不是倾城抢来的，我知道二妹妹一直怪我顶替了她在太医院的职位，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皇命难违啊。”楚倾城哭哭啼啼地说道，“二妹妹，太医的职位，姐姐无法自作主张还给你，若是你不解气，你可以打我、骂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凰儿嫡女的位置，这件事不必再提。”老夫人冷声说道，“你们也不必守在这里了，都各自回去吧，与其想着抢别人的，不如自己争气些。” “儿子告退。”楚相恼怒，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真跟老夫人闹起来，当即拂袖离开了，楚倾城也跟着走了。 “祖母，对不起，凰儿让您为难了。”楚倾凰红着眼圈，“凰儿能允许三妹妹记在娘亲名下，可是唯独不能容忍王氏的孩子记在娘亲名下！” “为何？”老夫人有些不解。 “因为，我娘就是被王氏害死的，若不是她未婚先孕，带着孩子入相府为妾，娘亲怎么会忧郁成疾，从而一病不起，虽然我知道他们也是我的手足，但是我无法忍受他们成为我娘的孩子。”楚倾凰缓缓道，“更何况大哥大姐还在我这个嫡女之前出生，让相府成了一个笑话，给父亲的名誉抹上了黑点，这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老夫人愣了愣，拍拍楚倾凰的脑袋：“祖母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只要你不答应，祖母是不会松口的。” “多谢祖母，凰儿告退。” 老夫人目送楚倾凰离去，眼底有着浓浓的迷惑，唤道：“徐嬷嬷。” “奴婢在，老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记得，王氏是入府多久后生下双生子的？”老夫人缓缓地问道，虽然说是早产，但是两人生下来一点都不像是早产儿。 “七个月，比二小姐早一个月出生。”徐嬷嬷想了想，肯定地说道，“那时候，相爷说是王氏早产，不过倒是比足月生产的二小姐身子还要好。” “王氏未婚先孕……”老夫人眉头微蹙，王氏未婚先孕，孩子真的是楚相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吗？若不是，那岂不是……想到这里，老夫人就有些坐立不安了，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失踪之前，拜托她千万要照顾好楚倾凰，再联想到王氏的劣迹斑斑，老夫人愈发疑神疑鬼。 “不行，徐嬷嬷，你暗中去查查，查查当年的事情，尤其是王氏，关于王氏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老夫人冷静地说道，“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老夫人。” 徐嬷嬷去查当年的事情，楚倾凰也没有闲着，挑起老夫人的怀疑，借此牵制楚倾城跟楚相，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釜底抽薪，只是掌管府中的庶务，还远远不够，权力随时可能被收回去，她需要的是有个能帮她牵制楚相的人！ 第五十七章 下毒之人 王氏病得越来越严重，形销骨立，楚相见了，颇为嫌弃，更加不待见王氏，命人将王氏从主院挪了出去，安置在了偏远的菊园，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丫鬟照顾。 为了避免楚倾城再去追究王氏中毒的事情，楚相直接禁止任何人探视王氏，俨然已经放弃了王氏。而老夫人又一直咬着不松口，楚倾城有些急了，若是王氏死了，自己记名为嫡女的事情也泡汤了，那就对她彻底不利了。 “大小姐，奴婢看到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芝兰了。”秀灵进来禀报，“芝兰去求见相爷，似乎是夫人的身子有所好转，想要见相爷，可是相爷没见。” “她的身子有所好转？”楚倾城有些吃惊，中了青魇之毒，身子会一天虚弱过一天，王氏突然好转，难道是最近没有被下药，所以好了些？ 夜深人静，菊园中安静得好似没有人一般，一道身影，悄悄地潜入其中，门外的守卫还在睡觉，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前去探望王氏。 “芝兰，相爷还是不愿意来见我吗？”王氏骨瘦如柴，仿佛骷髅上挂着一层皮，看着颇为瘆人。 芝兰摇摇头：“奴婢连相爷的面都见不到，相爷根本不愿意见奴婢，也无法将夫人想见相爷的事情传达给相爷，是奴婢没用。” 王氏气得面色发青，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倒是真的绝情，竟然将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咯吱，关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吓了两人一跳，当看清楚进来的人时，王氏眼底闪过希冀的光芒！ “倾城，你来看我吗？”王氏激动地问道。 “娘，对不起，父亲不准任何人探视，女儿也是趁着守门的侍卫睡着了，才能悄悄进来看娘。”楚倾城取下斗篷，在床边坐下，“娘，我们要怎么办，父亲已经放弃娘亲了，不会管娘亲的死活了，娘亲，我们该怎么办？”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那么绝情的！”王氏迄今为止都还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那么无情，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又提醒着她，楚相是一个比她想象中还要绝情的人。 “娘，您别天真了，您知道您为什么会一直病着吗？您知道您为什么一直虚弱吗？”楚倾城焦急地开口，“是因为您中毒了，女儿查到是楚倾凰使坏，告到父亲的面前却被父亲呵斥，您在父亲的眼中，已经成了一颗无用的棋子！” “不，不可能的。” “娘，您清醒点，您中的是青魇之毒，中毒之人会一直虚弱，最后不治身亡，还让人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楚倾城真想给王氏一巴掌，将她打醒。 “青魇之毒，虚弱而死……秦氏！”王氏总算想起来一个她几乎遗忘的人，那就是楚相的原配妻子——秦氏，秦氏是怎么死的，她比谁都清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楚相竟然狠毒如斯，给她下青魇之毒，“我不甘心！” “娘，我也不甘心，您快想想办法，不然的话，这相府之中，就再也没有我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地了。”楚倾城将事态说得很严重，“娘，如今女儿在相府之中，已经没有地位了，楚倾凰掌管府中庶务，老夫人又护着楚倾凰，爹又起了别的心思，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扫地出门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们被扫地出门的，楚倾凰想要掌控相府，她还嫩了点！”王氏喘了一口气，“城儿，你安心回去，想办法替我转告你父亲，就说我病入膏肓，心忧无人能照顾他，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挑几个可心的人，照顾他。” 楚倾城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那娘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让人转告父亲的，希望父亲能念在跟娘亲多年的感情上，不至于太绝情。” “你回去吧，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只要他知道了，定然会来见我的。” 王氏冷嘲道，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逼着主动给夫君纳妾，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楚倾城因为担心自己去找楚相，会暴露自己前去探望王氏的事情，于是，命令芝兰继续去找楚相，而她恰好出现，干脆就带了芝兰去见楚相。 芝兰将王氏的打算说给楚相听，楚相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他之所以放弃王氏，不只是因为王氏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还因为王氏善妒，阻拦他纳妾，而他府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新人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楚相终于开口了，也难怪他不相信，正如王氏了解他，他也了解王氏。 “回相爷，千真万确，夫人说了，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相爷了，担心自己走了，没有一个可心的人照顾相爷，所以想要为相爷纳妾。” 芝兰赶紧说道，“相爷，您就去见见夫人吧，夫人她真的很思念相爷。” 楚相犹疑了片刻道：“行，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去看她的。” “多谢相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奴婢马上回去告诉夫人。”芝兰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楚相怀疑这是王氏的缓兵之计，但是又怀有希望，或许王氏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王氏命人准备了一些候选人的名单，都是容貌出众、性子柔软的女子，最是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但是她们的身份都不高，纵然是入了相府，也没法给她造成什么损害，相反，还能利用她们对付楚倾凰。 “夫人，相爷过来了。” “还不快请。”王氏为了见楚相，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憔悴，只不过消瘦的身形，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王氏看到楚相走进来，看着他依然丰神俊朗的容颜，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她在这里被他下毒，自生自灭，他却是不受丝毫影响，依然过得风光，过得潇洒！ “相爷，您来了。”王氏扬起温顺又激动的笑容，“妾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相爷了。” 楚相看着形销骨立的王氏，也有些吃惊：“你……瘦了很多。” “近来久病卧床，所以消瘦了些。”王氏扶着楚相坐下，自己也靠着坐下，仅仅是做这样几件事，就让她觉得透支了所有的力气。 “你身子不好，要注意休息，府中大小事务都有凰儿操持，别担心，她做得很好，倾城很快也能回太医院继续任职，你就安心养病吧。”楚相安慰王氏的话，句句都让王氏不安。 “妾身如何能安心。”王氏握住楚相的手，“府中的庶务，我倒是不担心，但是我担心相爷没有人照顾，府中多年不曾有新人了，正好趁此机会，选几个新人入府吧，这样，一来方便照顾相爷，另外也为相府多添子嗣，一举两得，这样，就算我死了，也安心。” “胡说，你还年轻，说什么死，你只是病了，病好了，就没事了。”楚相嗔怒着说道，“至于你说纳妾的事情……” “相爷，妾身已经让人挑选了一些人选，这是画像，相爷可以先过目一遍。” 王氏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画像递给楚相，“一次性多选几人进府吧，咱们府中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该办喜事冲冲喜。” 楚相接过画像，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尽是柔婉的美人，心下高兴，想到两人多年的感情，有心放王氏一条生路，不打算继续给王氏下药，让王氏多活一段时间，青魇之毒无解，纵然是不再下毒，也只是让王氏多活一段时间而已。 “你有心了。”楚相赞赏道，“这件事……” “若是相爷不嫌弃，这件事就交给妾身来办吧。”王氏温婉地开口，“二小姐虽然操持府中庶务，可是毕竟还没有嫁人，不适宜操持嫁娶这样的事情，大小姐也是一样，母亲又年迈，经不起折腾，妾身虽然是残破之躯，但是也想为相爷做好这件事。” “不急，你先养好身子，这件事急也急不来，我先跟娘说说这件事情。”楚相的神色已经明显柔和了不少，“你要照顾好自己，府中可不能没有你。” “相爷安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相爷要顾惜自己的身体。”王氏总算松了一口气，楚相这般说了，就说明他动心了，接下来，只要再添一把火，她就能出去了！ 第五十八章 纳妾不如续弦 相府男丁稀少，这是楚相的心头痛，老夫人也为此操心不已，听闻楚相要纳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相府是该办喜事了。 “老夫人、相爷，二小姐来了。”徐嬷嬷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当即说道，“虽说是纳妾，但是凰儿掌管府中庶务，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凰儿去操持的，也应该告知其一声。” “也好。” “凰儿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楚倾凰笑着行礼。 “不用多礼，正好你过来，我们有事要跟你说。”老夫人笑着说道，“府中好久没有办喜事了，祖母打算给你父亲选几门妾室，到时候需要你负责操持一些事情。” “娘，凰儿尚未出嫁，如何操持嫁娶的事情，不适合。”楚相果断地说道，“不如，让王氏出来操持吧。” “父亲要纳妾？”楚倾凰诧异无比，“母亲去世多年，以父亲的身份地位，为何不娶一门继室，为府中添几个嫡子嫡女？” 楚倾凰话一出，老夫人跟楚相都愣住了。他们都不曾想到这件事情，下意识以为王氏就是主母，却忘记了，王氏本身就是一个妾，纵然被扶正，官府却是不承认的，这是昭明的律法，为了保护正妻跟嫡子嫡女的地位，也避免宠妾灭妻。 “为父已经不年轻了，谁家高门贵女愿意嫁给本相为继室？”楚相摇摇头，“还不如纳几门贵妾。” “父亲风华正茂，正值盛年，又是当朝丞相，帝都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入相府为继室，只是父亲一直宠幸王姨娘，所以众人才歇了心思，更何况，府中无嫡子，若是娶一高门女子为继室，到时候将大哥跟大姐记名在继夫人的名下，大哥跟大姐到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了。”楚倾凰笑着建议，楚相薄情寡义，就冲他给王氏下毒，想要踢开王氏来看，就知道，他对王氏并没有什么感情。 “此话有理，只是，何家贵女可为继室？”老夫人看向楚倾凰，疑惑地问道，楚倾凰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定然心中有人选。 “祖母、父亲，你们可知宁珂郡主？”楚倾凰笑问道。 老夫人跟楚相对视一眼，问道：“你是说康王爷的表妹，宁珂郡主？” “是，宁珂郡主如今二十八岁，容貌出众，身份高贵，又是康王爷的表妹，颇得康王爷的宠爱，唯一不足就是，先天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才会迄今为止还未出嫁，无论是皇上还是康王爷都为郡主的婚事操心不已。”楚倾凰将宁珂郡主的情况说给两人听。 “宁珂郡主身份高贵，真的会愿意下嫁吗？”楚相很是心动，但是更担心宁珂郡主不愿意下嫁。 “是啊，凰儿，宁珂郡主心高气傲，未必愿意做继室。”老夫人也担忧地说道，虽然身有残疾，但是这不足以让宁珂郡主下嫁。 “祖母，以往求娶宁珂郡主的人，不是身份地位低就是才华浅薄，而父亲身为内阁大臣，文采斐然，宁珂郡主定然是愿意下嫁的，若是祖母跟父亲不放心，不如就由女儿前去打探一下宁珂郡主的口风，若是宁珂郡主有下嫁的意愿，父亲就去求皇上赐婚，陛下赐婚，荣耀之极，这样也不会辱没了郡主，父亲，您意下如何？”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楚倾凰知道，楚相一定会答应，因为他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嫡子，宁珂郡主高贵的身份，是他想要的，如果他想要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谋取更好的前程，记名到宁珂郡主的名下，是极好的，更何况宁珂郡主身后是康王府，娶了宁珂郡主对于他来说，如虎添翼，所以楚相一定会答应！ “你如何去探郡主的口风？”楚相有些激动地问道。 “女儿自有办法，若是父亲相信女儿，就将这件事交给女儿去办吧，若是郡主答应了，到时候，就要辛苦祖母亲自操劳婚事了，毕竟郡主的身份非同小可。”楚倾凰看向老夫人，脸上是请求的神情。 老夫人点点头算是应允：“若是郡主答应下嫁，老身自然是要亲自主持婚事的，打探郡主口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凰儿定然不负所望。” 楚倾凰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尔夏出门，刚走在街上，就被人给挡住了！ “秦凰，你这小子，最近跑哪里去了？”少年郎勾住楚倾凰的脖子，“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整个帝都我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走，请哥哥吃饭去。” “子恪。”楚倾凰颇为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久不见。” “秦凰，你不是说，你要开铺子吗？”君子恪疑惑地问道，“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现在最赚钱的就是赌坊，可是在帝都开赌坊不容易啊。”楚倾凰笑着说道，她原本是打算开店卖自己研制的产品的，结果跟鬼面人合作，自然就作罢了，这只是搪塞君子恪的借口。 君子恪听说是赌坊，瞬间焉了：“我父王不准我碰这个，要是让他知道我开赌坊，定然会叫人砸场子！” “所以只能作罢了，等我想到好的项目，一定找你。”楚倾凰将自己的脖子从君子恪的手中拯救出来，她本来就比君子恪矮了半个头，被他勾住脖子，实在是难受。 君子恪似乎也发现，他勾着楚倾凰的脖子走让楚倾凰颇为不自在：“秦凰，你家住哪里啊，以后，我出门玩，就直接上你家去找你。” 楚倾凰摸了摸鼻子，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君子恪天天跑相府找她，相府那些人又会怎么打主意，指不定，想也不想地就将她打包送给这位纨绔的郡王殿下了。 “家父家教甚严，平时都不准我出门，我今日都是偷偷出门的，你若是上门寻我，岂不是让家人知道，我不好好读书准备科考，却整日偷出门玩，我爹指不定打断我的腿！”楚倾凰一副不可的模样说道。 君子恪也不为难她，两人就近找了个酒楼坐下：“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跟我大哥一样，我大哥身为世子，肩负着整个康王府的重担，整日里不苟言笑，唉，真不知道一天累不累。” 楚倾凰愣了愣：“你父王跟大哥可真疼你。” 君子恪听了，捣了楚倾凰一下：“瞧你酸溜溜的语气，难道你父亲跟兄弟姐妹对你不好？” 楚倾凰只是淡淡地笑，不求他们对她好，但求不要伤害就好，可是就连这么一点愿望都是奢望。 “子恪，我可否请你帮个忙？”楚倾凰想到自己的正事，赶紧说道。 “你说，只要哥哥我帮得上，一定帮你。”君子恪豪放地开口，“快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打听一个人的事情。” “哦，是谁？”君子恪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你很熟悉，就是你姑姑，宁珂郡主。”楚倾凰扬眉一笑，“我想给她做媒。” 第五十九章 爬墙看姑娘 君子恪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倾凰，仿佛受了不小的惊讶，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说，你要给谁做媒？” “你姑姑，宁珂郡主。”楚倾凰勾住君子恪的脖子，两个脑袋挤在一块，“我有个好友的父亲，丧妻多年，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华都不差，我那好友想为她的父亲求娶宁珂郡主，你看这件事可行吗？” 君子恪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回想上一个上门提亲的人，结果如何了。 “秦凰，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姑姑不会答应的，上一个求亲的人，被暴打了一顿，扔进了护城河里面，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千万不要去！”君子恪不住地摇头，虽然他很担心自家姑姑的终身大事，但是，他也不想秦凰去送死。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都还没有说对方是什么人，你就拒绝了，或许郡主愿意嫁呢？”楚倾凰劝慰道，“难道你不想郡主早日有个家吗？” “我是想我姑姑早点嫁出去，可是你知道我姑姑的情况吗？我姑姑的腿……” “腿有缺陷，我知道。”楚倾凰拍了拍君子恪的肩膀，“郡主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接下来，我给你说说对方的情况，你回去帮我探一下口风就好，若成了，美事一桩，不成我们也还是朋友啊。” 君子恪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说说那人的情况。” “这人你也认识，就是楚相楚楠靳，年龄虽然大了郡主十三岁，但是正值壮年，又丧妻多年，如今府中只有一个嫡女，目前代为掌家，郡主嫁过去，就是主母，也没有嫡子争宠。楚相虽然为人懦弱了一些，但是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过得去，身份也不会委屈了郡主，唯一的缺点就是，有过一任妻子。” 君子恪听说是楚相，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楚相的名声并不好，说实在的，若是可以，真正的高门贵族，都是不愿意跟楚家联姻的，看看周王府的下场，就知道跟楚相联姻的结果了！ “相府，并不是一个好的联姻对象！” “我知道，你就帮忙探探郡主的口风。”楚倾凰哀求道，“子恪，你就帮帮我吧。” 君子恪迟疑着：“我无法做主，需要去问姑姑的意思，姑姑的脾气很差，又因为天生有缺陷，性子就更暴躁了。不瞒你说，我姑姑嫁去楚家，楚家只怕会更糟糕！” “这些，子恪就不用担心了，子恪只需要回去帮我问问宁珂郡主的意思，若是郡主答应，那么我便让好友的父亲前去请皇上赐婚，如何？”楚倾凰试探地问道。 “秦凰，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那位好友是谁吗？”君子恪好奇地问道。 “楚倾城。”楚倾凰毫不犹豫地将脏水泼在楚倾城的头上，“你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撒谎！”君子恪毫不犹豫地说道，箍住楚倾凰的脖子，“你小子不老实，说，相府里面，谁是你的相好？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帮忙的！” “松开，松开！”楚倾凰拍打着君子恪的手臂，将自己的脖子拯救出来，“我说就是了。” 君子恪在心中想了无数个猜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楚倾凰三个字！ “你说谁，我是不是听错了？”君子恪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君子恪将楚倾凰从头看到脚，眼神颇为怪异：“原来你喜欢那个调调的。” “哪个调调？”楚倾凰疑惑地问道。 “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种类型的。”君子恪当即说道。 楚倾凰只是笑了笑：“传闻康郡王刁钻蛮横、无恶不作，在我看来，也非事实，子恪，传闻有时候不可信，尤其是大家族的传闻。” 君子恪不置可否：“行，看在你的面上，我回去替你探一探我姑姑的口风，至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子恪只要帮我问问就好，明日我还在这里等你。”楚倾凰当即说道。 “你家究竟住哪？”君子恪好奇地问道。 楚倾凰看着君子恪，笑得意味深长，君子恪瘪瘪嘴：“不说算了，明日见，我先回去替你问问我姑姑，无论我姑姑答应与否，我明日都来见你。” 君子恪觉得秦凰真是口味重，竟然喜欢楚倾凰。楚倾凰，秦凰，君子恪不住地念叨两个人的名字，念着念着，感觉出不对劲了。 “楚倾凰，秦凰，楚倾凰，秦凰，楚倾凰，秦凰，倾凰……”君子恪蓦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哪里还有楚倾凰的身影，君子恪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甩了甩头，不可能，秦凰怎么可能是楚倾凰！ 君子恪怀着满心的怀疑，直接去见宁珂郡主，说楚相丧妻，多年未娶，有意求娶她为继室，询问她的意愿。谁知，宁珂郡主沉默片刻后，竟然应允了！ 君子恪感觉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料，他虽然是帝都一霸，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爬墙去看姑娘的事情！ 有些事情，一旦生了怀疑，若是不去求证，君子恪就觉得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一般，怪难受的，所以才有了他爬相府的院墙进楚倾凰院子的事情！ “什么人？” 君子恪刚翻墙进来，就被人发现了，举起双手，大喊：“我不是坏人，我是给你家主子带消息来的！” 君子恪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楚倾凰身边的人都这么可怕吗？他以为他就算进了楚倾凰的屋里都不会有人发现，却没有想到，刚进院子就被发现了！ 连翘看着君子恪，颇为惊讶：“康郡王！” 君子恪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会认识他，而楚倾凰身边带的人绝对不是这个丫头，只能说，这人以前就见过她。 “连翘姐姐，出什么事了？”凝珠出来问道，当看清楚被连翘制住的人时，第一时间竟然是捂住自己的脸，一副怕被认出来的样子。 楚倾凰出来一看，就看到君子恪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瞪着她，结结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真的是楚倾凰！” 楚倾凰示意连翘退下，这才请君子恪进屋坐：“子恪的速度未免太快了，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分开才不久。” “好你个秦凰，骗我骗得好辛苦！”君子恪大摇大摆地坐下，接过楚倾凰递过来的茶，一口饮尽，耳根依然有些发红，仿佛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也知我在相府的处境，出门自然是要乔装打扮的。”楚倾凰又为君子恪续满茶水，然后让人送上点心，“子恪这么快来找我，可是我的事情有结果了？” 君子恪不敢去看楚倾凰的脸，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姑姑答应了，你可以让你爹去康王府提亲了。” “提亲显得诚意有些不足，我会转告父亲，让他请皇上赐婚，子恪你放心，宁珂郡主入了相府，我定然不会让郡主为难的。”楚倾凰笑容清浅，楚倾凰本身就长得美，加上性子沉淀下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无端端地吸引人，君子恪心想，果然传闻不可信。 “什么时候？”君子恪问道。 “尽快吧，郡主答应下嫁，相府里有些糟心的事情需要处理好，如今我代为掌家，郡主入府，自然是要接过去的，不过你放心，府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之后再移交到郡主手中。”楚倾凰将糕点推到君子恪的面前，“子恪怎么显得甚是拘谨，难道秦凰可以做你的朋友，楚倾凰就不能了吗？” “哪里的话，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毕竟男女有别，想到我那般无礼……”君子恪话没有说完，脸却红了个透。 楚倾凰伸出手：“子恪，无论我是秦凰还是楚倾凰，我们都是朋友。” 君子恪看着楚倾凰伸出来的手，白皙修长，宛若上好的羊脂美玉，君子洺真是没有眼光，如此好的媳妇儿都不要，当即伸手握住楚倾凰的手。 “对，我们是朋友。”君子恪肯定地说道，“姑姑入了相府，要拜托你多照顾了。” 第六十章 王氏死了 王氏觉得很是奇怪，楚相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她挑选的女子都是容貌出众之人，楚相不可能不动心，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让王氏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芝兰多次跑去找楚相，都没能见到人，转而去求见楚倾城也被拒之门外，芝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为何不见芝兰？”秀灵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夫人的婢女吗？ 楚倾城安静地绣着帕子：“已经没有必要见了，父亲打算求娶宁珂郡主，而郡主过门后，我跟哥哥就会记在郡主的名下，到时候，纵然楚倾凰是嫡女，也是比不过我们的身份尊贵。” 秀灵眼底闪过一抹吃惊，随后掩饰过去，王氏可是她的生母，因为可以记名到新夫人的名下，就不管生母的生死了吗？若是如此，她们这些小丫头的性命，只怕在她的眼中，连草芥都不如！ “可是小姐，芝兰一直这样来求见，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秀灵赶紧说道，哪怕自家小姐绝情，但是也不能让人知道，虽然明白跟了这样的主子，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主子不好，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不会好。 “你去告诉芝兰，父亲打算求娶宁珂郡主为正妻，纳妾的事情，父亲已经歇了心思，让姨娘好生养着身子。”楚倾城直白地唤王氏为姨娘。 秀灵听令前去告诉芝兰，芝兰听后，六神无主，赶紧回去跟王氏商量对策，王氏得知楚相要娶正妻，气得当场吐了血。 “他要娶正妻，那我呢，我算什么，我还没有死呢，他就忙着想要娶正妻了，他将我置于何地？”王氏凄厉地吼道。 芝兰被王氏的模样吓得不敢言语，可是如今王氏算是彻底地失势了，如今在相府之中，得势的是二小姐楚倾凰，掌管府中庶务不说，还有老夫人保驾护航。 “夫人，您别急，奴婢再去求相爷，相爷定然不会如此无情的，再不行，奴婢去求大小姐，大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一定不会让相爷这般做的。”芝兰跌跌撞撞地想要出去找人，却被王氏叫住了。 “没用了，他既然做了决定，就说明宁珂郡主有下嫁的意愿，已经回天乏力了。芝兰，你去告诉外面的人，就说我不行了，让大小姐来见我最后一面。” “夫人，您不会有事的。” “快去，让大小姐来见我最后一面，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王氏眼看着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芝兰擦擦眼泪，赶紧跑出去。 “守卫大哥，我家夫人不行了，想要见大小姐最后一面，你们通融通融，去禀报一下大小姐，让大小姐来见我们夫人最后一面，守卫大哥，麻烦您了。”芝兰将身上仅有的银子塞给守卫，求他们前去传个话。 守卫掂量着手中的银子：“那行，你等着，我去给大小姐传个话。” 守卫当即去了楚倾城的院子，说明了来意，谁知大小姐的婢女直接出来说大小姐睡下了，谁都不见！ 芝兰满心以为，大小姐听闻王氏病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无论怎样都会赶来见王氏一面，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守卫说，大小姐睡下了，谁也不见。 “她来了吗？” 芝兰强颜欢笑道：“夫人，大小姐一定会来的，别担心，她一定会来见您的，您是她的生母，她不会不来见您的。” 王氏听了，瞬间就明白了：“连我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夫人……” “哈哈哈。”王氏惨然地大笑，笑着笑着嘴里就涌出血来，“好好好，果然狠心绝情，报应啊，罢了，随他们去吧！” “夫人，您别这样，大小姐不会不管您的，夫人……”芝兰有些被吓住了，王氏这般模样，分明是油尽灯枯之兆，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晕过去。 “是你！” 来人取下斗篷，露出自己的脸，赫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姨娘：“知道你弥留之际，来看看你。” “怎么，连你也想来踩我一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最下贱的东西，也敢来嘲笑我！”王氏激动地怒骂，伴随着鲜血涌出来，可是她不甘示弱。 二姨娘也不生气，坐在王氏的对面，淡淡地看着王氏凄凉的模样：“你害我从此不能生育，结果自己众叛亲离，楚相给你下毒，女儿不顾你的死活，就连你远在边关的儿子，对你也是不闻不问，你纵然生了三个孩子，最终也落得个无人送终的下场，有什么好得意的。” “夏瑾！”王氏怒瞪着双眼，恨不得扑上去跟二姨娘拼命，只是她身子被毒败坏，加上怒火攻心，已经有心无力。 二姨娘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王氏狰狞的模样，王氏在相府多年，耍尽了威风，若不是把楚倾凰逼急了，楚倾凰也不会奋起反抗。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吗？”二姨娘幽幽地问道，“因为你贪心不足，二小姐本身碍不着你什么，只要熬到她出嫁，你们就没事了，可你非要她死，逼得她对付你，事实证明，逼急了的人是很可怕的。” “那个小贱人……” “王氏，人要服输，就如当年的我，不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楚相袒护你吗？”二姨娘看着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的王氏，起身附身在王氏的耳边，“我知道大少爷跟大小姐不是相爷的孩子，可是相爷将两人当成了心头宝，你说他若是得知，他为别人养了多年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姨娘，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落，染红了她的衣领。 “你别担心，我怎么会告诉他事情真相呢。”二姨娘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恨意，“我要看着他自找死路，继续去对付楚倾凰，看着偌大的相府毁灭，那个你们一直看不上的二小姐，终究会为了她亲娘的仇，将整个相府拖入地狱！” 王氏狼狈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告诉楚相，楚倾凰的狠毒与野心，可是她不能，双手努力地抓着，抓着，而后无力地垂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芝兰醒过来，发现王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颤抖地伸出手，探了探王氏的鼻息，王氏已经没有了气息。 “夫人！”芝兰痛呼，她跟在王氏的身边，做了不少恶事，如今王氏落得这般的下场，她也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主仆一场，还是希望能最后送王氏一程。 芝兰跑出去喊道：“快去禀告相爷跟大小姐，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去了。” 守卫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呵斥芝兰：“什么夫人，是姨娘，府中的夫人去世多年了，哪里来的夫人！” 芝兰如梦初醒，再次说道：“请守卫大哥去禀告相爷跟大小姐，王姨娘去了！” 守卫骂骂咧咧地又去禀报，楚倾城依然避而不见，楚相听闻王氏去了，有些感慨，两人毕竟多年的感情，叹口气道：“好生葬了吧。” “是，相爷。” 因为王氏当初入府只是一个妾，如今也只能按照妾的规格安葬，前去处理王氏身后事的不是王氏的亲生女儿楚倾城，反而是楚倾凰这个跟她一向不和的人。 楚倾凰安排好王氏的身后事，前去给老夫人禀报，老夫人正在念经，楚倾凰也不打扰，跪在一旁跟着祈祷。 老夫人念完经，楚倾凰上前将老夫人扶起来：“祖母，王姨娘的身后事已经处理好了，由于王姨娘亏空府中不少银子，她的嫁妆以及私己都被充入了公中，以后大姐姐的嫁妆，就由公中出。” “也好。”老夫人在楚倾凰的搀扶下，走出佛堂，“你大姐去送王氏了吗？” 楚倾凰摇摇头，从头至尾，楚倾城都不曾露面，王氏纵然再不堪，可也是楚倾城的生母，王氏纵然偏爱小女儿一些，但是对楚倾城也是极好的，可是王氏去了，楚倾城身为女儿，却连最后一程都不愿意去送。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第六十一章 新主母进门 王氏头七未过，楚相就求到皇上面前，说心仪宁珂郡主已久，想求娶宁珂郡主为继室，但是又怕自己唐突了佳人，请求皇上下旨赐婚。 “楚爱卿，你说你要娶宁珂郡主？”老皇帝吃惊不已。 宁珂郡主二十八岁了，仍然未曾出嫁，不只是因为宁珂郡主天生跛脚，还因为宁珂郡主心高气傲，看不上那些白身又浅薄的人，可是身份高贵又有才华的人，也不愿意求娶宁珂郡主为正妻，康王爷又疼这个表妹，三番四次求到皇帝的面前，宁珂郡主的婚事，都成了两人的心头难了。 “是，皇上，微臣自知让郡主做继室，委屈了郡主，但是微臣心仪郡主，想直接上门提亲，又怕唐突了郡主，无奈，才厚脸求到皇上的面前，请求皇上赐婚。” 老皇帝看楚相一本正经地请求，当即笑道：“允了，朕允了！” “皇上，是否询问郡主的意思？”身边的老太监提醒老皇帝，宁珂郡主的性子，耍起横来，往康王爷面前一闹，康王爷又要到皇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老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不过赞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吩咐道：“你立刻去康王府，询问郡主的意思，郡主若是有意，朕立即为两人赐婚。” “是，皇上。” 老皇帝跟楚相在等待消息，前去询问的小太监，欢天喜地回来汇报说，郡主没有拒绝，老皇帝一听，有门，当即为二人赐婚。 为了怕夜长梦多，婚事有变，老皇帝更是直接将大婚定在了十日后，生怕楚相后悔似的，还担心相府来不及准备，派了礼部的人去帮忙。 楚倾凰看着相府里里外外忙碌的人，忍不住笑：“我好久没有看到父亲这般开心了，早知道娶妻父亲会很高兴，祖母该早些给父亲娶个新妇。” “你这丫头，还调侃起你爹来了。”老夫人点了点楚倾凰的额头，“这件事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话，我们相府哪里能有这样的好婚事。” “祖母，这是父亲的福分。”楚倾凰笑着说道，“这马上就临近大婚的日子了，主院已经收拾出来了，重新装扮了一番，盆栽也换成了郡主喜欢的兰花，等郡主进门，定然会喜欢的。” “你有心了。”老夫人对于楚倾凰的做法很是满意，本身就偏爱楚倾凰，如今更是疼爱她，“只是郡主身份尊贵，入府之后又是主母……” “祖母放心，郡主入府，凰儿就会将掌家权移交给郡主。当然，若是郡主有需要，凰儿也会从旁协助的。” “你这孩子……”老夫人看着懂事的楚倾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放心，只要祖母在，谁都不能动摇你在府中的地位。” 楚倾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宁珂郡主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极力撮合了，有宁珂郡主这样的人在相府当家做主，无论是楚相还是楚倾城都会备受牵制，那时候这两人就没法天天把眼睛盯在她身上了。 楚相娶继室，因为娶的是郡主，办得甚是风光，算是给足了宁珂郡主脸面，皇帝甚至让人在大婚当日送了贺礼过来，几位王爷也纷纷送了礼，康王爷更是亲自前来，庆贺自己这位老妹妹终于嫁出去了。 君子恪趁着人多，悄悄溜到后院见楚倾凰：“倾凰。” “子恪，你怎么来后院了？”楚倾凰疑惑地问道，“是想去看郡主吗？” “不是，我专门来看你的，你也忙了一日了，没有吃什么东西吧，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说完，君子恪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精美的糕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全部压碎了。 君子恪看着被压碎的糕点，脸上闪过尴尬：“压坏了，不能吃了。” 楚倾凰还是接了过来：“虽然碎了，还是能吃，多谢你了。” 君子恪见楚倾凰真的没有嫌弃，赶紧在楚倾凰的身边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给楚倾凰倒了一杯：“想着你今日也不宜喝酒，我在里面装的果酒，不醉人。” “子恪，你真是体贴，以后谁做了你的郡王妃，可真是有福气了。”楚倾凰忍不住称赞道。 “是……是吗？”君子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倾凰，我以为，我以为你今日应该会有些不高兴的。” “为什么？” “自己的父亲娶了别人。”君子恪想着，若是自己的父亲，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大概是无法接受的，还好自己的父王跟母妃恩爱无比，他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我很高兴。”楚倾凰举起杯子，跟君子恪碰了一下杯，“这些日子来，今天我算是最开心的了。” “是吗？”君子恪不解，自己的父亲娶了继室，她居然很高兴，怪人！ “当然，十六年了，这府中，终于有个正经的主母了，而不是妾室当道了，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楚倾凰好笑地问道。 君子恪尴尬地转过头去：“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谢谢你帮忙。”楚倾凰举杯，“为不一样的明天，干杯。” “嗯，为不一样的明天，干杯。” 君白看着把酒言欢的两人，挠挠头，看向身旁一脸镇定的君墨，问道：“君墨，二小姐在跟别的男人把酒言欢，怎么办？” 君墨单手握剑，将剑拔出些许：“要不要杀了？” “你疯了，那可是康王爷的心肝宝贝，你要是动了他，他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君白一副怕怕的样子，“主子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你交给康王爷活剐了。” “那就别问我。”君墨目光落在楚倾凰的脸上，楚倾凰的表情很恬静，跟王爷相处的时候，她总是满心防备，可是跟君子恪在一块，没有防备，倒是显得更为温和美丽。 “要不要给王爷传信，康郡王打二小姐的主意？”君白想了想，赶紧从怀里摸出纸笔，刷刷地写下一行字，让人传回去，王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君墨摇摇头，对于君白幼稚的做法不以为然，像王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浅显的挑拨就来相府，更何况，楚倾凰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而已，只是当君陌尘出现在相府的时候，君墨整个人都要僵掉了！ 楚倾凰发现魔尊来了的时候，就找个借口将君子恪打发走了，这才看向隐藏在暗处的鬼面人。 “今夜怎么过来了？” “相府有新主母了，特意来恭喜你。”鬼面人扔给楚倾凰一个盒子，“送你的贺礼。” “是给我的贺礼，还是给新主母的贺礼？”楚倾凰拿着盒子，好笑地问道。 “自然是给你的，她哪配！”鬼面人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楚倾凰打开，里面是一对玉镯，晶莹剔透，在夜光中，闪耀着温和的光芒，鬼面人取出玉镯，戴在楚倾凰的手上：“很适合你。”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本尊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魔尊起身就走，“你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楚倾凰看着魔尊生气离去的背影，眼底有暖光流动，将取下来的玉镯又戴回了手腕上，却不知道她的行为取悦了假意生气离开的某人。 看着相府喜气的大红灯笼，她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从明日开始，相府的天地就变了，高门媳妇不是那么好娶的，楚相相当于请了一尊大佛回家，只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楚相还没有发现。至于楚倾城跟楚倾华，宁珂郡主就是他们前进路上的拦路虎，她有些期待楚倾华的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