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ABO)》 1 暖色柔光像朵朵香槟玫瑰,绽放着温柔。房间里的气氛被玫瑰感染,愈发温馨。 身穿亚麻色针织上衣的女人亲呢地抱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小女孩脑袋圆圆的,上边扎了两个小羊角,她稚嫩的小手掌张开,按在桌面的白纸上。 清脆响亮的童声在房间里传开,“妈妈,我不想画了。” 小女孩对她的画技失去信心,她无法徒手画出一个漂亮的圆。 她的母亲了然一笑,轻柔地扶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 一个完美的圆便在纸上呈现出来。 小女孩先是惊奇地长长“哦”了一声,而后,她不解地问:“妈妈,为什么要画它呀?” 母亲指着圆上的某一点说,“圆是很奇妙的图形。看,在哪里开始画,最终就会在哪里停下。” 小女孩盯着母亲的手指,小手指划拉着圈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母亲欣慰地摸摸她的头发,顺便拨弄下她的小羊角,接着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同样遵守着这种规律。死亡即是新生,新生即是死亡,所有的结束都会是另一个开始,永恒不变的是变化。” 小女孩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掌,攥成小拳头抵在下颌骨处,有模有样地思考一番,她明亮的大眼睛闪着光,自信满满地说:“我不明白。” 母亲怜爱地捏她的脸蛋,响亮地亲了一口,道:“你会明白的。” 女孩摇晃着脑袋,眼里满是好奇,片刻后,她忽然凝神注视着某一点。 墙上有一个红色的小圆圈。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把卧室里的窗帘吹得微微晃动,埋在鹅绒被里沉睡的赵长意满头大汗,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双腿肌肉绷得紧紧的,看起来睡得很不安宁。 她身上的睡衣彻底被汗水浸透的那一刻,她猛然惊醒,眼里涌进一片夜的黑暗,粗粗地喘着气。 是梦。 她擦了一把额头,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声。 赵长意掀开鹅绒被,下床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披上,赤脚走到她的书房。 她书房的设计理念是一切从简,因此触目可及的所有色彩都是黑白灰以及它们的混合色。她似乎很习惯这种略显冰冷的生活。 室内一片昏暗,安静得近乎死寂。赵长意凭着极好的视力走到酒柜前,酒柜上安装的探测器感应到她的体温,透明玻璃上闪出一张卡通脸,机器人平平的语调撕裂原有的宁静,“主人,根据小一的判断,D1908星出产的Medusa最适合借酒浇愁哦。” 赵长意一向不太能接受这傻不拉叽的智能机器人,现在完全是凑合着用,因此,她毫无耐心地冷冰冰回道:“闭嘴”。其后,她直接使用虹膜识别自动打开酒柜,从中取出她最常喝的兰鸢酒。 兰苑酒如其名,口味清浅淡雅,度数低,更像是胸中怀着诗情画意的人谈论风雅之事时会喝的,和赵长意这种心事重重的人是哪哪都不搭。 可她偏偏喜欢。这酒不醉人,恰巧她热爱清醒的感觉。 自斟自饮喝掉大半瓶红酒,她的心情好了一点,她动动发胀的脑袋,放空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小二,新消息。” 她总是懒得给自己的机器人和光芯取名,它们不得不以先来后到的顺序作为名字。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亮起一个小光点。 “主人,”赵长意并不喜欢富有感情的仿真人声,故此,小二的声音带着冷漠疏离的机械感,“有叁位联系人通过光芯向您发送消息......” 不等小二说出叁位联系人的姓名,赵长意打断它,说出一个名字:“景修。” 识别到这个名字,小二颇具幽默感地跟赵长意开了个小玩笑,“主人,您真是料事如神。” 赵长意看了眼小光点,给它一个眼神让它自己体会。 在赵长意身边待了叁年时间的小二已经学习她的大多数生活习惯、肢体语言和表情,能完美地识别出她眼神背后的含义。正因如此,它接收到友善的眼神后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调出景修的消息。 一道小光屏出现在赵长意眼前。 她十分厌恶被读取大脑里的信息,光芯都是外置,所以仍是通过光芯投放的光屏来接收信息。 景修显然跟她有着同样的习惯,而且,他看起来比她还要“守旧”,因为光屏上显示的初始消息源就是文字。 “明天老地方见。” 赵长意放下酒杯,盘起双腿,思索了下他所说的老地方是指哪个。她有些醉了,连带着思维也放慢脚步。 恍惚许久,她终于想起某间废弃茶馆后的湖泊。 公元3000年,古人类离开蓝星之后,那些原有的习俗和文化大多被一一摒弃,连带着建筑和艺术都被革新。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新新时代,只有极少数人仍怀念着蓝星的一切。 也不对,赵长意默默地纠正,并不是蓝星的一切,而是公元3000年至公元2900年的蓝星,毕竟现在的人类所经历的本就是古蓝星上发生过的。 就像个圆。 现在只是回到了原点。 赵长意没有同意,回复:“没空。” 小二按照她的指示传达消息后,很快地,景修发送了视讯邀请。小二顿时为难起来,藏在它身体里的数据库告诉它,它的主人不喜欢在这个时间接受别人的视讯邀请。而且她的脾气很不好,如果这让她感到不高兴,它将会有“生命危险”。 但小二是不会惧怕任何危险的,它别别扭扭地如实告知,“主人,您有一个来自景修先生的视讯邀请。” 赵长意眯起眼睛,她英气十足的丹凤眼倒没了往常的锋芒,她没有不耐烦,慵懒地说:“接。” 她舒舒服服地伸展双腿,一个挺腰往下挪了挪,接着坦然躺下,放大版的光屏显现在上方。她通过眼前的一小条缝观看和她一样惬意的景修,他似乎正在享受阳光浴,整张脸都被金黄色的光晕笼罩。 赵长意随口问道:“在蓝星?” 景修晃晃玻璃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蓝星是想去就能去的?” 她双手交迭放在脑后,“听起来,你很不耐烦。” “哟,”他戏谑道,“敢在你面前不耐烦的人还没出生。” “那你是什么?”赵长意嗤笑道,“胚胎?” 就没有景修这厚脸皮接不下的话,他点点头,“胚胎也挺好。” 赵长意哼一声,话题一转,“你应该收到皇宫的邀请函了。” “皇太子那点破事,”景修啧啧称奇,“四婚还敢大摆筵席。” 赵长意笑了,景修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跟她很合拍,“嘴上没把门,小心惹火上身。” 他们的通讯内容要是那么容易被监控,这么多年仕途就白混了。 景修心知肚明,朝她举杯,“承蒙关怀。” 他硬是把果汁喝出了品酒的意思,这提醒了赵长意,她的酒杯里尚存酒液。她起身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说:“别忘了,还是老规矩。” 景修睨了一眼影像,她清瘦坚挺的背影占据画面的大半,背上织锦般光滑精美的黑发漾着微光。 他敛眸,不由得轻轻一笑。 2 皇太子大婚,赵长意是为数不多以高官身份参加婚礼的女Alpha。这和女Alpha数量少有关,当然,与政府招聘官员的标准也脱不开关系。 这是一个由Alpha统治的世界,更确切地说,是由男性Alpha统治的世界。女Alpha的整体身体素质与他们无异,但难逃被排除在权力之外的命运,只因她们拥有男Alpha永远都无法拥有的生育能力。 赵长意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她的个人能力实在过于出众,出众到令军部无法拒绝。 十七岁时,有“帝国将军摇篮”之称的帝国军事学院首次招收女Alpha学生,当时放出的名额是二十个,但打着“女A身体素质达不到男A同等标准”的幌子,最终只用了一半不到的名额。而赵长意就占据了其中一个名额。 二十岁时,因成绩过于优异,她提前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进入军队。之后,她屡次参加星际战役,凭着超高的战斗力和智慧,曾在对D星系的扩张战争、对虫族的反击战争等大型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 她初入军队时,顶着少尉军衔,短短十四年后,她成为帝国的第二位女准将。 这样的赵长意,是传奇人物,自然也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不过高层委婉地向她下达过命令,他们不希望女Alpha和女Beta以她为榜样,最后误了生育后代的要事。所以,她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总是低调再低调,避免被媒体捕捉到身影。 这一回同样不例外。 赵长意独自一人乘坐星际飞船去往帝国首都星——红星。飞船最终在红星的H市降落,与她同坐一等舱的商务部官员刚出舱门就遭到一堆媒体的围攻。她本身对类似的场面兴致缺缺,于是一个闪身从特殊通道离开飞船。 离开停泊站,赵长意到H市的街头逛了一圈,不由得感叹红星的富饶以及人口的密集。 红星是帝国所占据的所有星球中最富裕的星球之一,物产丰富,淡水资源充足,土地广阔,且多是平原地型,简直是天选之球。它是古人类逃离蓝星后的第一个居住星球,后来,人类之间爆发内乱,这个星球轮流被各强国占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直到五百年前,星际间叁足鼎立的模式确立,这个星球落到最强盛的帝国手里,从此成为帝国首都,红星的繁荣便延续到了今天。 此外,由于古人类在红星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红星上的建筑与其他星球的建筑不同,它最大程度地仿造了蓝星建筑的风貌,据一些去过蓝星的考古学家所说,红星的建筑会令人有置身于古老蓝星的错觉。 赵长意还没去过蓝星,但看过些遗留下来的真实影像,当她漫步在H市梧桐步行道上时,真有点身临其境的奇妙感觉。 梧桐大道上,青黄相融的碎叶铺在灰色的地面上,她一步步踏着梧桐叶子往前走,耳边传来干叶被踩碎时发出的轻微脆响,特殊的感觉让她误以为自己正在走过一段金黄岁月。 赵长意漫无目的走了会,发觉路过的部分行人对她频频侧目,有些人直接远离她。她看见那些远离她的人脖子上戴着omega特有的颈圈,于是让小二测了下她的信息素浓度。如她所料,她的信息素浓度的确有些超标。虽然omega不至于会被这种浓度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但她仍是在路边的长椅坐下,往脖子后的腺体喷了点抑制剂。 这个时间的梧桐步行道上行人不多,她环顾四周,一片空荡。 她穷极无聊地开始数过路的行人数量,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她数了十个行人后,垂下头颅闭目沉思。她一般是不会数第十一个的,因为她清楚,她期盼的那第十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然而,她重新睁眼起身的那一刻,第十一个行人出现了。 第十一个行人,面容苍白,神色仓皇,身材纤细瘦弱,赤着双脚,身上只穿了一件洁白无瑕的袍子。此时,他正跌跌撞撞地朝赵长意跑来。 赵长意的视力不错,远远地观察到男人脖子上的黑色细条颈链。很显然,对方是omega,应该还是一个来自omega保护中心的omega。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男子拼尽全力往前跑,离她越来越近。他的步伐踉踉跄跄,犹如被虎狼撕咬过后还在垂死挣扎的鹿。 可惜,男子终究没能跑到她面前,身后及时赶到的帝国卫队朝他发射麻醉弹,他的脚步一顿,直挺挺地落在梧桐叶中。 就像是一只从半空中坠落的小鸟。 多么可怜。 赵长意平静得近乎冷漠,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一座雕塑。 行至她面前的卫队队长通过信息素辨别出她是女Alpha,立即收敛起不耐烦的表情,十分客气地说:“这位女士,我们需要你配合工作。”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问:“怎么配合?” “和我们走一趟。” 赵长意瞥了眼那个被抬上小型飞船的omega,语气生硬:“这条大道上处处有眼睛,你们没有必要浪费我的时间。如果有别的问题,可以向军部反馈,我叫赵长意。” 她面无表情,语调比脚下踩的路面还平,卫队队长不难听出她的反感。再一听她是军队的人,讪讪地不再说话,放她离开。 赵长意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毕竟在社会等级森严的帝国,一个Beta冒犯一个Alpha绝对不是好事。她坦然向前走,却又在小型飞船开动时往后看了一眼。 其实,这种场面她不陌生。 那一年,差不多的天气,面带微笑的母亲轻抚着她的头发,对她说,“小意,你站在这里.......当你数到第十一个行人时,会发现,那是妈妈。” 充满童稚的她真的傻傻地数了许多遍,一日又一日地徘徊在门前那棵老梧桐树下,可都没能再见她的母亲一面。 长大后的赵长意手持陈旧的砍刀,机械地挥着它砍在破败老屋前的梧桐树树干上,砍痕深到足以陷到梧桐树时,她冷眼看着它倾倒,又冷静地等待大火将它倾吞。 跋扈的火焰雀跃地展示着它的力量,同时展示着她的满腔怨恨。 那一刻,她回忆起一段段漫长的时光。这些年来,她费尽苦心经营身份,挣扎向上爬,一步步地突破限制,为的只是与母亲重逢。 偏偏命运不给她这个机会,她爬得足够高了,再往下看,看见的只是一片虚空。她不得不直面那样残酷的真相:她的母亲早已死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死于那群人无情的践踏之下。 所以,她没有就此停止攀爬的动作,她要继续向上,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吞噬百年梧桐树的一撮烈火,将他们的罪恶化为灰烬。 3上 作为帝国未来的主人,皇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的婚礼的规格自然是极高的,相应地,流程也十分繁琐。 赵长意实在没心情看皇太子和他的第四任omega王妃绕着H市秀恩爱,只参加了婚礼流程的最后一环——舞会。舞会设在赫伦宫,这座宫殿仿造蓝星上的某座着名宫殿而建,各厅以古老传说中的十二主神命名,装饰品和摆设皆是前任皇帝花了大价钱自蓝星搬运来的,因而处处洋溢着低调的奢华气息。 舞会主要设在十二主厅中面积最大的朱庇特厅,朱庇特厅的拱形天花板上除了挂着复古水晶灯盏外,还绘着来自某位名家的巨幅油画,油画的画作内容是帝国征服星系的画面。这位名家擅长创作风起云涌、气势恢宏的历史场景,因此这幅巨型油画总会带给人心潮澎湃的感受。 朱庇特厅的四面墙壁则以纯白大理石贴面装饰,柱脚、护壁、灯盏底座、长型方桌均镀金,其他用具多数为纯银打造,而摆放的装饰品许多是名贵的古老素色瓷器以及出自名家手笔的大理石雕塑。 总而言之,无一处不在展现着皇室的富贵。 赵长意从路过的侍者那要来一杯甜酒,她敲敲杯壁,又抬高手,自下而上观察手中的酒杯。在瑰丽的灯光下,它的颜色柔和,却又闪着独特的光芒。如赵长意所料,这是用F165星进贡的水晶打造的酒杯,极尽奢华。 她靠着大理石柱品酒,目光在场内逡巡。朱庇特厅中的人大部分是高官,她几乎都认识,但不屑于与之交际。剩下的小部分则是高官的配偶们以及名流商贾,她没有与之打交道的必要。 赵长意咽下一口甜酒,酒入喉,一阵甘醇在唇齿间回荡。细细品完个中滋味,她还想再多来一口,却恍然发觉杯中只剩浅浅的一层液体。 她恹恹抬眼,走到长型方桌前,端起酒瓶倒酒。 “赵将军。” 赵长意的手一顿,但酒液没受到任何影响,依旧顺着瓶口往下淌,直至填满半个水晶酒杯。 她沉默着,挪动酒杯,将它放到冰盒的出口处。盒上的红点闪动,几块冰块瞬间滚落,跳入酒液中,溅起些许波澜。 她依然没有说话,似乎她身前的男Alpha并不存在。 右手握着杯脚摇晃,待到透明的冰块染上酒液的颜色后,她当即绕过男Alpha,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被彻底无视的男Alpha是贵族出身,在军部担任的职务不低,然而始终比赵长意要低一些。所以即使经受了这样的侮辱,心中的怒意沸腾,他也不能对威望极高的赵长意做出任何不符合礼仪的行为,只好沉着脸暂且吞下这口气。 不远处,一堆聚集的权贵中,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地扫过男Alpha所在的位置。他的桃花眼盈满笑意,薄薄的唇瓣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仍然和别人谈笑风生,仿佛真的只是不经意地看了那个男Alpha一眼。 然而,这并不是真相,待身边的人寒暄完一波,他状似无意,实则刻意地提起那个男Alpha,“那是威廉姆斯家的小少爷?” 身边众人顿时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名高官吐出烟雾,挪开香烟,说:“是马克的小儿子,景部长和他有交情?” 景修挑眉,语气轻佻,“没交情,但我看他和赵将军有见不得人的交情。” 军部里,姓赵的将军只有一个,就是赵长意。 景修身边的高官都是保守派的男Alpha,他们向来瞧不起女Alpha,将她们视为“不如omega温柔,不比男Alpha强大”的存在。因此,听到景修的这番话,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景修是想玩点刺激的,对赵长意这种十分烈性的女Alpha起了兴致。 教育部大臣笑道,“看来,是你想和赵将军有见不得人的交情。” 此话一出,景修也不反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果赵将军不是女Alpha,恐怕都轮不到我。” 这话,众人都很赞同。 司法部部长说:“的确,赵将军真是可惜了。” “能不可惜吗?”景修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接着道,“女Alpha不过是科学狂人们制造出的劣等品。” 他身边的权贵们听了这话,纷纷露出笑意。 他们身后,持着酒杯的女Alpha显然也听见了,但置若罔闻,她轻飘飘地走过。毫无疑问,在旁人看来,她是一个怯于挑战这些权贵的懦弱者。 景修的手指一动,唇角的笑容显得更真实了些。 3下 红星时间夜晚八点整,皇帝与皇太子轮流致辞,其后,舞会正式开始。 赵长意在舞池周围晃了一圈,和比较有交情的同僚闲聊两句后,悄然躲进最不显眼的一条长廊,就着两侧的壁灯往前走。 她身后高大的门廊犹如一张巨口,将她身后拖得长长的影子吞没。 赵长意脚步散漫,走过几条岔道,绕过许多守卫的士兵,最终顺利看见宫殿最深处的无人长廊尽头立着的健美男神像。她四下张望一番,绕到神像后面,手指抚摸某条雕刻出的衣袍纹路,紧接着,神像之后,一条秘道蜿蜒展开。 她弯腰进入。 这条秘道通往林宫。而林宫,是皇太子的禁脔居住的地方。 安保系统崩溃的时间最多持续五分钟,赵长意需要在这五分钟内将一个人从偌大的林宫带离,所以即便是体能达到S级的赵长意,都不免感到吃力。 她飞速穿越秘道,进入林宫。根据早已熟记于心的地图,顺利地找到地图上标红的那个房间。 为防有诈,赵长意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压低声线,尽量放轻声音,对着门外的传音话筒说:“女士,您的晚饭。” 一道女声说,“放在门外。” 那道女声的语气不冷不热,似是一个低压漩涡,隐约带着点戒备。 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声,里面的女人好像有所动作。 女人靠近了房门,贴着金属门问,“你是谁?” 赵长意听她这么问,顿时想起加入起义军后死于战场之上的朋友,轻叹一声,“凯恩的朋友,我替他来接你,时间不多,我们的动作需要快些。” 闻言,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没有半点疑心,当即打开房门。当她意识到眼前飒爽的女人是女Alpha时,更加激动,她颤抖着问:“你是赵长意?以前凯恩常跟我提起你。” 赵长意没功夫和她细谈,点点头,破坏女omega脖子上和安保系统相连的颈圈,然后拦腰扛起她迅速往秘道的方向移动。 她的步伐极快,如同一阵疾风。 女omega担心自己坏事,死死地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与此同时,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位女Alpha没理由在这种时候冒险救她。 接近秘道口时,赵长意的额头渗出冷汗,她一直掐算着时间,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心上压着的巨石越来越大,巨石的力量灌到她的双脚上,她竟有点站不稳。 赵长意稳住身体,坚定信念,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会救出这位女omega。 毕竟,当初若不是因为她的鼓励,凯恩根本不会加入联盟军,也不会就义。他可以蛰伏在帝国中等待,总有一天,他能够等到与妻子重逢的机会。 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个机会,永远地失去了和爱人相见的机会。 事已至此,赵长意无法让他死而复生,只能帮他完成最后的愿望,尽早地让他的妻子脱离魔窟,不再遭受侮辱。 她咬咬牙,提高速度,速度快得脚底下几乎能擦出火花,最终终于赶在系统恢复前的叁秒钟,和女omega一同钻进秘道。 然而,不幸的是,系统恢复的瞬间就捕捉到异常,警报响起,她们所在的区域被封锁,中央空调喷洒出高浓度的信息素。 赵长意及时为女omega戴上防护面罩并在同一时间关上秘道,可没能阻止信息素传进秘道。秘道又是封闭状态,高浓度的信息素无法迅速挥发,很快地,她察觉到身体内的信息素开始变得紊乱。 她来前也打过抑制剂,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除非这抑制剂中有促发情剂。 这种东西的俗名叫春药,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干? 赵长意真没想到。 她喘着粗气,握紧拳头往前狂奔,只要到了秘道的另一个出口,自会有人接应女omega,届时她独自一人还有脱身的方法。 赵长意奔跑一段路程,眼看着就要到达终点,她的腿却猛地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女omega被狠狠甩到地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半爬着过去搀扶赵长意,但呼吸急促的赵长意迅速推开她,“别过来!” 女omega心中有了个猜测,紧紧地摁住面罩。她之前打探消息时,无意听内侍说过,林宫的扰乱信息素中混入了催情剂。横竖这里关的都是太子的禁脔,没有别的Alpha,如果有谁胆敢逃跑,触发了安保系统,也正好能供那个恶魔淫乱作恶。 赵长意平复了下呼吸,强忍着不适解释道,“听我说,你沿着这里一直向前,会看到一扇门……门后.......应该会有人。你问他叫什么名字,如果对方告诉你他叫厄尔普斯,你就跟他走,他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女omega急促地点头,又猛然摇头,“赵将军,我不能......” 赵长意身体内的信息素正与外来的信息素激烈碰撞,身体内部一片混战,但她的大脑还很清醒,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及时打断, “你保护不了我,快走!” 4 女omega不是蠢货,明白赵长意的意思,她留在这里,可能还会拖累她。女omega稍稍犹豫了一下,深呼吸过后,鼓足勇气,留下一句“保重”,便朝前跑去。 目送女omega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赵长意扶着墙壁站起身,她已经无法控制身体里膨胀的欲望,下体的粘腻感越来越重,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热流直往外冒,她需要一瓶抑制剂或一堆自慰玩具,再次一点,一个男Alpha或Beta也行。 好在她是幸运的。 命运之神可能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因被迫进入易感期而变得无比敏锐的五感将身边人的信息素无限放大,赵长意第一时间闻到了清凉的枫子香,这股清爽的气味短暂地驱逐她身上的灼热,令她误以为自己置身于秋日的林荫道上。 景修刚进来就被蜜桃乌龙的香气淹没,太阳穴已经在隐隐作痛。这会见到赵长意双手撑墙,路都走不动,一时半会竟不知该笑还是气,他忍了半天,最终说出一句,“原来你的信息素是蜜桃乌龙。” 赵长意就不是个会开玩笑的性子,她咬咬牙,说:“你来做什么?” “我要是不来,你今天保准栽在这里。”景修没料到她会如此冲动,擅作主张安排了这次行动,说起这事还挺恼怒。 赵长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心碰触到脸颊时,她触摸到一片滚烫,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这次的确她的确有点失策,没想到太子会在扰乱信息素中加入催情剂,这才中了太子的阴招。 “不是有你吗?” 景修都被她逗乐了,眼看着站都站不稳,还有心情开玩笑。 “行,算我倒霉,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怎么样我都得捞你。” 说完,他伸手去搀扶赵长意,赵长意反手挣脱,硬是要自己走。忽然,她眼前一晕,一个趔趄,景修见状直接搂住她,再打横抱起她走。赵长意知道现在形势紧迫,有什么话都该留到外面再说,便没提出反对意见。 Alpha的移动速度都不差,景修很快把赵长意带出秘道,一路上不忘往秘道喷洒除味剂,可谓是思虑周全。 他们沿着刚才女omega走的路出了秘道,到达爱丽丝宫。临出去前,景修往赵长意的腺体上贴了一层信息素贴,它能短暂地遮盖她身上散发的信息素。他低头看了眼赵长意,只见她的唇瓣上有血痕,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折磨。他观察了下四周,对她说:“赵长意,咱俩得做场戏。” 赵长意闷哼一声,眼睛半睁着,视线对上男人的下巴,“扮情人?” 景修不置可否,“咱俩扮了那么久的不对头冤家,现在忽然凑到一块,不是我强上你,就是你强上我。但你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我强上你了。” 赵长意当然不会认为他是想占便宜,爱丽丝宫是会客的行宫,守卫较少,却不是完全没有。而且现在外面想必已经戒备加严,只是碍于婚礼舞会没有结束,不敢声张。在这种时刻,如果做好这场戏,浑水摸鱼混过去的机会很大。 她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需要我的信息素。” 赵长意的喉咙俨然是一口干涸的水井,她不太想说话,简单地“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同意,景修就好办事了。 枫子香迅速裹住赵长意的身躯,将从信息素贴下逃离的少部分的蜜桃乌龙气味淡化。 赵长意暂时有了喘息的空间。 做好准备,景修尽量挑些守卫相对较少的通道走。由于景修曾是太子伴读,是爱丽丝宫的常客,守卫都眼熟他,而且赵长意配合得好,所以守卫们没起疑心,让他们顺利通过。 景修带她去到他常住的那间房间,将她放到床上,似乎是怕她误会,解释道,“这几天我都住这。” 赵长意不是会在意这些问题的人,她在意的是如何解决她突然到来的易感期。 离开景修的怀抱,远离了他身上的信息素,赵长意的身体又开始躁狂。 她难受地捏紧床单,气若游丝,说:“有抑制剂吗?” 景修说:“只有普通抑制剂,高浓度抑制剂……我进秘道前用了,新的在来的路上。” 赵长意满脑子都是黄色画面,这种不受控的欲望让她感到很不安,尤其是当这种时刻被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时,她尤其不适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 她扯过被子,钻进去。 之后,她绝望地发现,被子上带着四处沾染了枫子香,而她竟然对这种香气产生依赖性。 赵长意试图分散注意力,聊了点别的, “你知道太子放了催情剂吗?” 景修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的普通抑制剂用完了,才用了浓度高但副作用极大的抑制剂,谁知道误打误撞,防住了催情剂,“不知道。” 赵长意挺信任他的,没有怀疑,毕竟他敢来就证明他和她还是一条阵线上的。她便不再说这事,面无表情地扯下被子,“还要多久?” 景修下意识往后看了眼,说,“快了。” 结果,快来的不是取抑制剂的人,是搜查的卫兵。 卫兵队长知道这是景修常住的房间,没有直接破门而入,而是礼貌地敲门。 这是个麻烦的情况。刚刚所有守卫目睹了他们二人的亲呢,可室内的情形实在不像发生了什么。然而,赵长意又是那个模样。如果让卫兵进来,恐怕难以掩饰。 赵长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的决断速度很快,开始除自己身上的衣服。 景修不免有些惊讶。 他挑眉,“你确定要这么做?” “少废话。” 5 为了保命,再多做场戏也无妨。 景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矫情的人,立刻解起自己衣服上的水晶纽扣。 卫兵迟迟未见有人开门,开始躁动,队长按门铃的频率也高了很多,“景部长,有杀手侵入皇宫,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开门配合检查。” 景修眼看着压不住情况了,只除下上衣,就迅速上床。他身旁的赵长意坐着,上身仅剩一件黑色小背心,她的两条手臂外露,多年军旅生涯使得她的小臂肌肉紧实流畅,颈部至胸口处显露出大片偏浅褐色的肌肤,下身则埋在羽绒被里,姿态放松。她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富有压迫感,像是一头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雪狼。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赵长意,有着独特的魅力。 景修催促道,“你过去点。” 赵长意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都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嘲讽道,“你……做爱的方式……是……盖棉被纯聊天?” 景修被她说得老脸一红,不由得恼羞成怒,“还能讽刺我,看来你的情况不错。” 赵长意听着那高频率的门铃声,越发烦燥,现在信息素又跟脱缰野马有得一比,肆意妄为,她真怕她一个失控,出去把那群守卫端了,索性用力拽过景修。 景修被她拽得一愣,他算是见识到了赵长意的强悍,居然能轻轻松松地把他这样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Alpha拽走。 而且她不仅把他拽走了,还顺便一手摁倒他,翻身骑到他腰上。 赵长意居高临下望着身下的景修,手掌按着他的胸肌,还特意戳了两下。老实说,景修的身材不错,宽肩窄腰,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却不显壮,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脸蛋又生得俊俏,难怪会成为很多O的梦中情A。 景修还不太习惯被这样对待,攥住她的手腕,小声说,“抑制剂可不会让我阳痿。” 她置若罔闻,利落地把背心脱下,背心带下捆住长发的发圈,她的黑发顿时飘落,服服帖帖地盖住肩头。 任景修的定力再好,都没法不受刺激,他明显感觉自己起了反应,于是握着赵长意的腰身,将她压在身下,制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要是把内衣都除了,他可无法保证不冲动地做点什么。 他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下身,把场面渲染得更加香艳。 景修的影子覆在赵长意身上,像是一个无形的保护罩,她恍惚了一下。 他说:“我得咬你。” 男A和女A发生关系时,虽然无法互相标记,但信息素会交缠在一起,为了让效果更逼真,他得咬她的腺体才行。 赵长意大方地侧过头,让他咬。 他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尽管她是Alpha,在信息素交缠后,彼此都不会对对方产生任何依赖。可他总觉得,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近了一点。 景修尽量温柔地咬住她脖子后的腺体,一股蜜桃乌龙独有的清甜涌入他的口中。 她的信息素十分温和,乌龙的清香与蜜桃的甜混合,甜而不腻。这种偏甜的信息素在女A中很罕见,和赵长意的个人形象也不符合,然而,偏偏她就是这股味。 景修戏谑地想,还挺有反差萌。 他的牙齿将她的腺体咬破的那一刻,卫兵们破门而入,而后纷纷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室内还飘着两种交缠的Alpha信息素,有鼻子的人都嗅得出是怎么回事。 景修撑起身体,朝化成雕塑的卫兵看了一眼,冷冷地说,“连我的房间都敢闯,有没有规矩?” 他位高权重,卫兵们其实根本不敢得罪他,闯进来的举动都是硬着头皮干的,只因太子下的命令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卫兵队长率先反应过来,简短地赔礼道歉后,率领身后头都不敢抬的卫兵退出,并小心翼翼地关门。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景修的神情松懈下来,他回头望向赵长意,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颊都有些红,而她上身仅剩的内衣稍稍移了位,露出些许风光。 景修顿时感受到尴尬,他撑着无处安放的手坐起身,干咳两声,“你把衣服穿好。” 赵长意闻言,没有任何动作,她捏着内衣的肩带,带着迷离之意的凤眼就没完全睁开过,她现在压根是凭着军人的钢铁意志在扛易感期,“抑制剂还会来吗?” 他一愣,意识到他派去的人还没回来。Alpha专用的抑制剂不像Omega的抑制剂,不属于管制品,医管局旗下的所有协议药局都能买到,但需要实名登记,而且得是定量购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去购买就有被监控的风险。 而其他途径虽然也可行,但如何通过安检,带进皇宫也是个问题。 景修刚刚是急昏了头,百密一疏。 “咱俩假戏真做吧,”赵长意很平静地提议,仿佛在谈论一件公事。 景修身体一僵,似是被她吓到了,他说:“我已经替你安排好替死鬼……” “这是……解决眼前情况的最好方法,”赵长意说,“你不想看我卵虫上脑……禁欲而死吧?” 她的声音始终不高,有些还是气音,但莫名地有说服力。 景修还在犹豫,成年人睡一觉倒没什么,可他很珍视与赵长意的友谊,睡完之后,他两可能也回不去了。 然而,他无法否认的是,他对赵长意,未必没有私情。这私情还不是一点点,否则他不会特地赶来救赵长意,阻止她冒更大的险。 赵长意偷偷吸一口被子上的枫子香,若不是理智尚存,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压住景修,再咬破他的腺体,汲取他的信息素,“想好了?” “这话该我问你。”景修和她对视,他的眼里没了桃花春水,只有一个赵长意,他叹了一声,“我疯了才会来救你。我就该等着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金蝉脱壳。” 赵长意换了个姿势,极力忍耐,“你比我聪明,猜到了我的意图。” 她知道他猜得到。 从她向他打探皇宫地图和女omega的位置起,她就没想过能瞒过他。甚至,这是她有意为之,她试图为自己留下另一条后路。她在赌,赌景修愿意淌混水。 很显然,她成功了。不管景修是看在彼此是同盟的份上才来救她,或者是对她当真有情谊才出手,她的计策都可以说是十分奏效。 6(微H) 事实上,景修的确是从她打探地图开始有所察觉的,顺藤摸瓜摸到她和凯恩的交情,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意图,可他想不通的是,向来谨慎的赵长意为何会如此冲动。 直到她在视讯里提起要重塑别人眼中他们两人的关系,他才联想到即将在H星发生的战役,意识到她在准备抽身离开。 这个女人想借营救计划的纰漏,玩一出金蝉脱壳。 可帝国这部以高科技武装的庞大机器,时刻监控着每个人的动向,没有更有力的推手推她,她所要承担的风险是极大的。 所以她把他也算计进去,她肯定他不会袖手旁观,届时她就可以借着风月情色的幌子脱身。 景修是想明白了,但赵长意是真的十分了解他,如她所料,不喜欢被算计的景修还是心甘情愿地被算计了一次。 他去了,去替她收尾,顺便剪辑拼凑所有细节。 “我说我是不想连累你,你信吗?” 景修只觉得她满口胡话,毫不掩饰地说,“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个心里都是算计的女人吗?” 赵长意的眼神飘忽,她笑了一声,“你是心甘情愿进的圈套。” 景修忿忿地睨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浑身燥热,叹息一声,“话说回来,能不能事后再跟我算账?” 景修的手指动了动,“不后悔?” 赵长意眨眨眼,算是默认。 他看了眼赵长意,又呆坐叁秒。终于做出决定,他坐到她身边,指尖轻柔地触碰她的锁骨,慢慢地拨下她肩上的内衣肩带。而忍了许久的赵长意根本经不起撩拨,不想和他磨蹭,她拂开他的手,干脆利落地脱去上身的内衣。 景修眼睁睁地看着她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剥光,一时间竟愣了神。 原因有二,其一是被她的速度和卵虫上脑程度震惊到了,其二是被她所吸引。 赵长意长得很漂亮。不是世俗眼光所评出的那种美,她的美是一种健康匀称的美,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野性美。 她的肤色偏黑,肌肤极富弹性和光泽,一看就知是常在户外锻炼的人。她有着一米七七的身高,骨架较大,胯骨和肩都较宽,配上一双修长、肌肉线条显着的长腿以及手臂,就如远古社会崇尚的自然女神一般完美。 景修默默地挪开视线,他的心脏正在砰砰乱跳。 赵长意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他杵着一动不动,行动力极强的她顿时感到不悦,利索地上手扒他的裤子。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景修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裤子,蹿开一点,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这四个大字,“你做什么?” 他滑稽的神情让赵长意一阵无语,她问道,“你做爱不脱裤子?” 他要是再磨蹭下去,她也不介意在他面前自慰一会解解馋。 景修也意识到他反应过度,回到原位,无奈道,“赵长意,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闻言,赵长意点点头,当真打算给点耐心让他自己一人慢慢脱。于是她双腿一蹬,躺到了床的另一边,毫不含糊地分开双腿,她的左手拨开两片阴唇,稍稍一用力,圆润可爱的阴蒂头冒了出来,她的右手中指碰了下敏感的阴蒂头,顿时,她浑身一颤,美妙的感觉传遍全身。 赵长意再接再厉,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轮流揉捏着小豆豆,逐渐升腾的快感令她发出几声轻哼,小腹紧绷,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 这会,旁观的景修能慢慢脱就怪了。 片刻后,赵长意躺在景修身下,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她无疑是忍耐到了极致。 景修没和女A做过爱,不懂她们的习惯,于是动作显得过分拘谨,亲她的唇时格外谨慎。 赵长意的脾性直,索性反客为主,按着他的后脑,主动迎合上去。 她的舌头灵活地掠过他的唇,持续往里深入,而她这样激烈的攻势不免让景修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怎么说都是个男A,再通情达理也免不了会有不想被压制的臭毛病。 于是,他按住赵长意的肩,加深了这个吻。 况且,他的鼻息间还充斥着甜而不腻的香气,这比催情药更能让他疯狂。 内心的桎梏在这一刻彻底揭开,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而后舌头与她交缠。 唇舌交缠的声音在偌大的卧室里飘荡,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混入其中,室内处处都是情爱的气息。 两人如同在进行博弈,拼命地想从对方那里汲取更多,却又为对方所限制。 这样激烈的斗争最终以赵长意恶狠狠地咬了景修的唇作为结局。 被咬了后,景修不仅不觉得生气,还越发兴奋,他的指腹擦过流着血的唇,沾染丝丝血液。血液渗入口中,独属于她的香气逸出。他看了一眼指上红过玛瑙的血珠,对唇角也残留着一点红的赵长意说,“你可真野。” 赵长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半撑起身子,舔去唇角的血腥味,骄傲地抬起头,“我还有更野的。” 话音刚落,她靠着女A特有的灵活,将他压在身下。两人的位置交换,景修只是笑了笑,倒不急着要维持男A的自尊心了,只想看看她有什么花样。 赵长意早早地脱掉了所有衣服,现在身上是一丝不挂,所以当她双腿分开,直接坐到他的腰腹上时,湿润的粘液也沾到他身上。 7普普通通的H 他感觉到她柔软的私处紧贴着自己的皮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赵长意往下看了一眼,微微抬起臀,手指摸索到自己的洞口,中指混着洞口的粘液,缓缓探入,再拔出时,带出透明的粘液丝。 她往后退了些,刚好能蹭到他的生殖器。她掰开那条小缝,沉下腰让它微微夹住温热的阴茎,借着体液的润滑,毫无阻碍地蹭了起来。 这种姿势刚好能摩擦到她的阴蒂,她舒服得眯起眼,她的信息素随之挣脱束缚,蜜桃乌龙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甚至要盖住枫子香。 女A发出的信息素,在多数时候,对男A都是一种威胁。然而,此时的景修并不觉得这是种威胁,反而觉得这是种诱惑。 他望着身上的女人,她肆无忌惮享受情欲的模样,当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正在赐予魔鬼情欲的快乐的女神。 他情不自禁地坐起来,揽住她坚实有力的腰身,埋在她胸前,吸吮她的每一寸肌肤。 温柔的唇覆在她的肌肤上,她挺直了腰身,手臂环到他背后,挑逗性地抚摸他的后背。 他仿佛受到了鼓励,捏着她的腰,一口含住了她的乳尖。灵活的舌头逗弄着挺立的乳头,像在逗弄一颗含在蚌里的珍珠。 他或轻或重的吸吮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磨蹭他的阴茎的动作。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的唇暂时离开她的乳房。 赵长意拨弄他精神饱满的小兄弟,惹来他急促的呼吸。她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手指挑逗性地绕过它,往上游走。 景修捉住她的手腕,放到唇边轻吻,如同在膜拜至高无上的神女。 赵长意注视着他俊美的脸庞,忽然笑了起来。 他示意她抬起身体。 她了然,将涨得发硬的龟头对准了自己的阴道口,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往下坐,很快便将它吞入身体内。 她阴道内的软肉挤压着他的阴茎,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能激发两人的生理快感。 她挺腰吞吐着,随着她的动作,两人都渐渐出了汗,肌肤相触的地方,皆是一片粘腻。 下体更不必说了,仿佛是清晨雨后的草地,四处湿润一片。 赵长意主动动作着,也不忘观察两人的交合处,每次她抬起腰身,她的蜜液就会顺着那根直挺挺的玩意往下淌,而她吞下它时,那些暧昧的液体就会沾到他们的胯间,泛着淡淡的的光泽,看起来好不色情。 景修任凭她骑在自己身上获取快感,双手捏着她的臀轻轻揉捏着,只有偶尔的吸气声才能显示出他为情欲所动的事实。 过了一会,赵长意的脚趾逐渐蜷缩,卷着一小块床单,双目紧闭,她的体温升得很高,阴道壁紧紧地夹着他。 他意识到赵长意即将达到高潮。 这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他虽不是军人出身,却也玩得一手好战术,掐着她的腰掌握主动权后,狠狠地顶开层层裹挟着他的软肉,进到最深处。 赵长意轻哼一声,一股清流自身体深处涌出,但找不到出口,只能慢慢地逸出。 她感觉到体内那将她撑得满满的东西正在努力地攻陷她,她稍稍回过神,对又一次顶入她身体深处的男人说,“我也要咬你。” 他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候,赵长意当机立断,一口吻住了他的腺体,轻轻吸吮。 其后,她的牙齿毫不留情地磕破他的皮肤。 血珠渗出,没入她的唇齿之间,大量信息素四下流窜。 她舔走一颗血珠,展示给他看,像在炫耀一样绝世珍宝。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景修轻轻一笑,舔去她唇上的那颗血珠,上面不只有血腥味和他的气息,还混着清甜的蜜桃乌龙香气。 他再度吻住了她的唇,这一个吻如海水般汹涌澎湃。 也许交融的信息素真的有催情的作用,二人做得越发激烈,主动权在同为Alpha的两人间轮流转换,使这性事平添了几分趣味。 最终,即将结束时,是赵长意再度控制了全局,她感觉到他的生殖器官正在涨大,知道这是男A成结的表现,她捏着他的下巴,说,“我们谁都没法标记谁。” 他拿开她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相扣。 他喘息着,笑道,“赵长意,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你。” 赵长意搂着他,泛着热意的皮肤紧紧相贴,她低头咬他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月牙印,并得意地说,“是我的标志。” 景修瞥了下,让她抬起头,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地汲取她的信息素。而后,他牢牢地把她按在怀里,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进到她体内最神秘的地方,放纵自己的欲望。 赵长意犹豫了会,终究是没推开他。 那一刻,她倒觉得,他也在算计她。 8 几天后。 天际,红霞与闲云混成一色。 湖畔上,叁两野鹤低空飞过,一粒小石子跃入平静的湖面,带起细微波澜。 湖边,徐徐清风带动野草伸起懒腰。 一身军装、身姿笔挺的赵长意绕到正在作画的男人身后,她站了一会,眼睛注视着他手中的宣笔,右脚脚尖漫不经心地摆弄碎石。 “没想到,”赵长意望着纸上勾勒出的山水线条,“你还有心情写意山水。” 那只正在作画的手停滞片刻,他的侧脸为暖金色的斜阳所占据,荡漾着金光,他轻笑一声,“不是写意山水。” 话音落下,他寥寥几笔,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宣纸上。 “算是写你。” “听起来,”赵长意毫不留情,“很没文化。” “赵长意。” “嗯?” 景修瞥她一眼,“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赵长意在他身旁坐下,长椅刚好能容得下他们两人,而且他们之间还能空出一定的距离。 “我天生不会对人好,”她难得说笑,“但我觉得我对你挺好的。” 景修很怀疑这个说法,“你对我好的方式就是把我当成一次性人型震动棒,用完后直接丢弃?” 他仍对那天赵长意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 赵长意虽然有点缺心眼,但情商还在,知道她这两天的失联的确不太好。她和景修毕竟还是朋友,而且是睡过的朋友。 “所以我现在来赔礼道歉。” 她的反应很快,立刻接下话。 景修“啧”了一声,倒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眼前还有比这些私事更重要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会和联盟军有合作?” 过去的日子里,景修和赵长意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他们之所以能维持这种关系,背后的原因是每一次他们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景修想得到的是什么? 赵长意最初以为他想要的是权力,是为家族谋得荣耀,为此不惜通敌卖国。后来接触得多了,她发觉景修这人很复杂,他想要的东西,他从不表露出来,他表露出来的,一定是他不想要的。 景修听了,将问题抛给她,“赵长意,那你呢?” “我?”赵长意清楚他是明知故问,“仇恨。” 他沉吟半晌,说道,“嗯,人的念想无非是那几种,贪嗔痴恨爱恶欲。” “我为爱恨,”她的唇微微勾起,“而你,好像都不在乎。” 景修放下宣笔,任由微风吹干笔尖沾染的墨渍,说:“不尽然。” 他的语气正经许多,眼神淡然,如同湖上的缕缕薄雾。 “赵长意,你发现了吗?”他说,“你和我都很喜欢这里。” 赵长意抬首望天,蓝天中有几只鸟儿正在翱翔,好一会,她说:“这里很像蓝星。” “我们这样的人,”景修缓缓地说,“兴许也怀着点信念。” 赵长意把他的话听在耳里,欣然一笑,“为了信念?” 景修就知道她不信,斜眼看她,“你在质疑我?” 斜阳扫过赵长意的脸庞,她眯了眯眼,伸手挡住阳光,“不,我信你,而且深有感触。景修,其实我觉得我们怀念的不是蓝星。” 他笑了一下,“怎么说?” “蓝星并没有那么美好,”她说,“否则不会出现ABO这叁种性别。” 景修想起曾在皇宫的藏书阁里看到的资料,“公元3000年的蓝星的确不是传说中的完美世界,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变得很小。” 赵长意对这段历史同样了如指掌,“原本人类之间的差距还可以缩得更小,然而,蓝星已经无法负担人类的发展,人类唯有迁往红星。到达红星后,为了更好地适应新环境,一部分人类为了一己私欲开展代号为O1778的基因改造计划。” “社会地位高的人成为Alpha,剩下的,没有产生排异反应的成为Omega,产生排异反应的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成为Beta。” 景修跟她较劲似的,趁她停顿,接口道,“于是,人类社会重返封建制度,一直到今天,宇宙中的叁个国家,有两个国家仍处于这种状态。” 赵长意无奈,又觉得不该跟他计较,双手便放在摆放宣纸的复古桌上,没有上手揍他,“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她是一个omega,曾参与制造女A的计划,我是她的女儿,也是她的一个实验品。” 说到这,她的眼神忽然一变,说:“你也是从你母亲那听来的吧。你的母亲叫周璇丽,也是一个omega,为联盟军工作,曾在帝国卧底。” 景修闻言,毫不惊讶,他俊朗的面孔上满是笑意,“你既然调查过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我只是想确认,”赵长意的手搭上他的肩,坐得离他近了点,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想确认,你是可信任的。” 景修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顺手一拉,将她拉到怀里,“这么说来,现在你确认了?” 她肘击了他一下,力道不大,但足以让他松手。 赵长意说,“我以前的确不信任你,不过,我也未曾怀疑过你。” 景修对她的说法很感兴趣,“为什么?” “……因为,”赵长意双手插进军装上衣的兜里,“你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吗?” 景修不确定她指的是哪一句,但他自己也有点数。 她笃定地说,“你喜欢我。” 赵长意说这话时没有半点犹豫。 景修笑了起来,“算得事无巨细,把我的感情都算进去了。” 赵长意从不认为自己很善良,她会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东西来达成目的,“至少你对我是有友谊的,不会袖手旁观……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志同道合。” 他不否认她说的话,他挑眉道,“其实我应该生气,但我没有。” 赵长意开玩笑道,“看来你对我的情不浅。” 景修不置可否,他点点头,望进赵长意眼里,说,“我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 他说话时,一只羽毛落到了两人之间,轻飘飘的,很快又被风带走。 赵长意默然许久,忽然伸脚踹了他的小腿一下。 猝不及防的痛意让景修倒吸了一口凉气,赵长意下脚很狠,他掀起裤脚一看,只见红了一大块,过不了多久估计会变紫。 “那天舞会上你说的话,”赵长意笑道,“让我很不爽。” 景修简直要咬牙切齿,“那不是你让我干的?” 赵长意瞟他一眼,而后愉悦地笑了起来。 免*费*首*发:po18vip.de | Woo1 8 . V i p 9 然后,这个自认最不会背叛她的人,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 赵长意百无聊赖,呆在特殊材料制成的牢房里,她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只能一日复一日地对着银色墙壁发呆。也亏他们看得起她,特意用特级牢房来关押她。 银色的墙面映照出她的轮廓,她盯着灯影幢幢的墙壁看了会,又嫌无聊,回到床上躺着。 这是赵长意被关押的第九天,她像是被遗忘了,没有任何处置命令下来,她只是被关在这里面壁思过。 不过赵长意很清楚上面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所以她格外坦然。 回想起被逮捕时的情形,赵长意还觉得有些滑稽。那天,她自湖边茶馆离开,踏上她的专属小型悬浮车回到家中,只听命于皇帝的中央卫兵随即上门,这群卫兵出示了由内阁大臣亲笔签署的逮捕令。 其中就有景修的名字。 赵长意环视四周,见他们部署得不错,老老实实伸出双手,让银色的特制手铐箍住双手。 卫兵取下了她身上的所有通讯设备和防身武器,但过程中对她还算客气,毕竟她仍有军衔和职务在身,属于高级将领。 她全程都很安静,没有问卫兵原因,没有伸冤,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仿佛变成了一块顽石,任风吹雨打,她自岿然不动。 她不挣扎,倒省了卫兵们的事。毕竟普通卫兵多数是体能评级均值为A级的Beta男性,在体能评级为S级的女Alpha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之后,她被送到所在星球的唯一一所特级监狱。特级监狱的外形带着浓厚的现代色彩,是特级材料制成的灰色圆球体,像裹住胚胎的蛋壳,但不会留下任何破壳而出的机会。 特级监狱一般被用来关押战斗力超强或精神力极高的罪犯,因此所有牢房的墙壁都是清一色的灰,没有别的颜色,仿佛是蓝星东方传说中的混沌状态。 这对一般人来说是种精神折磨。 可赵长意不是一般人,她照常生活,过得很淡然,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恐怕会以为她不是在被囚禁,是在度假。 现在,赵长意心情尚佳,哼着不成调的古东方小曲,颇为享受地闭上眼,双腿偶尔抖一抖,无处不彰显着她的轻松自在。 过了一会,狱警送来午餐。 今天的午餐,在赵长意看来根本不是给人吃的,都是些味道奇怪、颜色鲜艳的营养剂和熏肉。 这年头,人类本来就不注重饮食文化,活得像个机器人,而且蔬果匮乏,价格奇高,在监狱这种地方,自然只会供应廉价的营养剂。 赵长意瞥了一眼食物,心想还真是强推众人倒。 她刚来那会,狱警对她还算客气,估计是猜测着她有可能被放出去,怕她报复。如今,看上面对她冷处理,就原形毕露了,送来的食物一天比一天差。 不过赵长意什么苦没吃过,再难吃她也照样咽下。 吞下苦涩的营养剂后,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压着不适,回到床上躺着。 营养剂里的某些成分可能有催眠作用,不一会儿,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横竖没事要做,她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赵长意猜测该是夜晚了。 她所在这颗星球的白昼通常是十五小时,夜晚则为十叁小时,和古蓝星比较相近,也是人类较早的居住星之一。 她的眼皮子睁开一点,神智还未完全清醒,猛然闻到枫香,还以为是在做梦。 赵长意意识到她放松过头了,迅速调整状态,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把脸庞边的长发拂到耳后,“你来做什么?” 景修见她醒来,不再站着,索性在床沿坐下。他的神色自若,道,“来看你。” “看我落魄潦倒的样子?” 赵长意说着,抓起外套给自己套上。 景修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但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刺,“古东方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毕竟做过一夜露水夫妻,我来看你是应该的。” 赵长意嗤笑一声,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屑,“能把强奸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不愧是男Alpha,天生下贱。” 他微微一笑,手抚上她的下巴,他手指尖泄漏出的凉意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 她用眼神和他无声对峙。 景修明明笑着,唇角却露出一丝冷意,“赵长意,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这会让我很想征服你。” 赵长意侧了侧脸,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他唇角的笑意一敛,严肃起来。 他笑时,眼睛略弯,看上去很柔和,他严肃时,眼里透着的寒光也足以让人心惊。 赵长意却无惧无畏,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她的唇一张一合,“我就是随便到大街上找个男O来做爱,都比跟你做爽。” 她说罢,低低地笑了起来。 景修的手自她颌骨往下移,挪到她的脖子上。他轻轻地捏住她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声音很轻,“我真想掐死你。”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她挑衅地斜他一眼。 景修点点头,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怜惜之情,“你迟早是要死的,不必着急。” 赵长意不喜欢被这样扼住喉咙,她眨眨眼,反手就是一巴掌。 一个红色的掌印出现在他脸上。 景修怒极反笑,他松开手,攥着赵长意的手臂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挚爱,“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被我操了。” 赵长意警觉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毫不保留地展现对他的厌恶。 他叹息了一声,遗憾道,“本来想对你温柔一点,但你这样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 小景不是不是渣男 10H 赵长意还在斟酌他话里的含义,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用特制的绳索捆住双手,再绑到床头。 她蹬了蹬双腿,这才察觉到她的双腿无力,她狠狠地瞪着景修,“卑鄙无耻。” 景修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解开皮带,他看着她乱舞的双腿,暗地里倒吸了一口气。再凑近她时,果不其然,被她狠踹了一脚。 赵长意的一双美眸蕴含着愠怒,但唇角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顾不上呼痛,瞄了眼纳米级监控器所在的位置,上手抓住赵长意的右脚脚踝。她其实挺瘦的,脚踝捏着也膈得慌。 他的眸光一闪,倾身上前假意压住她,唇覆到她颈部,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后,用极低的声音说,“继续。” 他的意思是,赵长意的挣扎有点太弱了,显得太假。监视着他们的人,每个都知道她的战斗力有多强。即便是被下了药,也绝不可能像只小绵羊一样不轻不重地给人两拳就算数。 赵长意会意,然而演这种戏对她来说,还挺难的。演过头了,她怕不小心伤到景修,演太轻了,又显得假。 她为难地看眼墙壁,心想这帝国风气也该被整顿整顿了,那些人非得看着这种场面才能放心,还是在犯病,被她关怀关怀兴许能好。 无论如何,赵长意凭着感觉到的度,再次挣扎起来。 这会她用了点劲,景修一时躲闪不及,被她用肘一击,闷哼一声。赵长意觉着他腹部那块位置得变青,就开始畏手畏脚。而且她估摸着要真是被下了药,这会就该绵软无力了。换句话来说,她演得差不多了,便借个位,装作要攻击景修腺体的样子,悄声问他,“真做假做?” 景修深深睨了她一眼,他不喜欢被围观,但这可能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可能都相隔几光年的距离,生死未卜。不抵死缠绵一番,恐怕会留下遗憾。 赵长意显然有同样的想法。 也是她跟他的运气不好,要是生在平等和平的年代里,指不定她们还能心无旁骛地谈场恋爱。毕竟,赵长意感觉景修和她挺合适的,一样的狡猾,一样的卑鄙,还有一样的信念。 她俩太适合狼狈为奸了。 思及此,向来我行我素的赵长意有点忍俊不禁,她及时克制。同时,她下定决心不再去管躲在暗处里的小老鼠们。小老鼠们爱看便看吧,不碍她事。反正只要这些人敢活得长久,就总会有被她赵长意抓出来送上法庭的那一天。 她闭了闭眼,被景修压着的右手悄悄地往下移,摸到他发硬的下体。他被她摸得浑身一僵,继而无奈地轻叹,在她的锁骨处轻啄。 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赵长意用脚趾头挠了挠他的小腿,触摸到他的腿毛,觉得有点痒,又缩了回来。 景修这才发觉她怕痒,起了坏心思,用腿去蹭她露出的小腿。赵长意痒得直想扭,两颊憋得通红,她怕自己憋不住,张口咬住他右肩的肉。 她下嘴狠,咬出了血腥味才肯作罢。景修倒是感觉不到痛,反而十分兴奋。 景修搂着赵长意坐起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身体,于是只把她的裤子褪下一小截,匆忙地撞了进去。 赵长意还是更喜欢在上面,但顾虑到自己正在扮演“无力美人”的角色,硬生生压下反客为主的冲动,只是手指会忍不住伸到景修衣服里挠他。 他一下比一下撞得更狠,一旦感觉到她温暖的内里瑟缩得厉害,便越发凶狠。 赵长意的脸就埋在他胸口,拼命隐藏自己充满欢愉的表情,然而她没法全然克制呻吟声,偶尔会泄漏那么一两声,混合在肉体相撞时发出的拍打声,更显得诱惑力十足。 景修被她低低的喘息弄得心猿意马,放在她臀部上托着她的手,转而在她的臀肉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赵长意被这巴掌整得一激灵,她的瞳孔顿时放大,似乎是难以置信。回神后,她掐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软肉。 她靠着他,只听得他闷闷地笑,还挺享受的样子。 赵长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毫不示弱地拧得越来越用力。 景修就任她拧着,而他报复的方式是重重地顶弄她,直进到了最深处。 一阵酥麻感攫取赵长意的视线,她眼前一阵白,忍不住发出几声低吟。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渴求更多,她开始小幅度地迎合他的动作,好把他吞得更深。 景修还想着可能有人在窥视他们,于是扶着赵长意的腰,控制她吞吐的幅度。毕竟他已经见识到了赵长意的勇猛,还挺怕她又野性大发的。 两人用传统男上位做了一会,景修忽然抱起赵长意,将她抵在墙上,一手捞起她的腿,另一手抱着她,重新没入。 赵长意爽得飘飘欲仙,视线在监视器的大概位置附近徘徊。她的表情看上去茫然失落,可心里却是十分欢愉。 她感受着体内的悸动,靠近他的耳廓,“还挺刺激。” 她的声音充满蛊惑力,出于本能,景修越发躁动,原本清淡的枫子香变得浓烈,似乎混杂了些胡椒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挺腰深浅不一地戳刺着她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 硬物总是退到软软的穴口边缘,磨蹭几下,再一往直前,颇有不将她弄到浑身发颤誓不罢休的劲头。 赵长意很满意它的伺候,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侧脸。 景修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是她的唇瓣碰了自己的脸颊。 这还是第一次。 赵长意发觉他不动了,故技重施,借位问,“你想射了吗?” 他心情复杂,赵长意是真不会说话。 赵长意也知道她不会说话,不过她不会照顾男A的自尊心,没有补救的想法。所以她喃喃道,“还是多待一会吧。” 听起来不像是赵长意会说的话,但既然她说了,他血液中隐藏的欲望便又开始躁狂。 他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分泌过于旺盛,他的脑中竟仅仅因她一句简单的话而产生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个女人在挽留他,她兴许愿意和他共沉沦。 虽然女A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可谁让她是赵长意。 景修承认,他信了,他沦陷了。 ———— 大家多多收藏评论吧(难过.jpg 11 景修抽身而退后,赵长意还在晃神。她压在被子里的手心,有一点点金属的凉意传入她的感官神经。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指擦了两下光滑的表面,悄然将它送进衣物夹层。 做完这个小动作后,她动了动腿,他留在她身体里的白浊就顺着腿根流下,赵长意感觉它温温的,倒不讨厌。 她以前也睡过男A,但从不和他们接吻,而且十分厌恶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气味都不行。可是,对景修,她没有这种感觉,她甚至享受他的亲吻和他的信息素。 这对赵长意而言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的话,可能可以说是信息素契合。现在Omega保护中心给男A分配omega,都是采用信息素配对的方法。她并不相信这种所谓的配对方法,毕竟她也知道一点内幕。但这给了她一个思路,倘若世界上真的存在天生一对这种事情呢? 在感情问题上缺根筋的赵长意,因为她的长期合作伙伴,开始了漫长的思考过程。 景修见她在发呆,很想替她整理好裤子,不过这是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的动作,他深深地看了赵长意一眼,重新压到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可能是习惯了他的信息素,所以没有条件反射地踹他。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扳过她的肩膀,咬住她的腺体,牙齿深陷入她的皮肉之中,吮吸着她带着甜味的鲜血。 赵长意觉得她该给他一巴掌,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然而,手覆到他脸上的时候,变成了轻轻的抚摸,她舍不得了。 他吮了两口鲜血后,独属于他的信息素注入她的腺体内。两股来自Alpha的信息素交集,激烈地碰撞着,刺痛让赵长意的唇色瞬间苍白,她咬牙切齿道,“你疯了?” “痛吗?” 他撑起身体,俯视着她,唇上沾着鲜血,眼神深邃。 “废话。” 赵长意捂着脖子,渗出的血液染红她的指甲。 “痛就对了,”他笑了笑,唇贴着她的耳朵,“够痛,你才会记得我。” 赵长意闻言,有片刻的失神,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有的感情可能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如果我死了,”她的唇瓣微张,声音不像是她发出的,像是一根针落到地上时发出的,“不要等我。” 他轻佻地笑了一声,“自作多情。” 赵长意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起来像是充满仇视,可在景修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佯装恼怒,“去死吧。” 景修没再说话,下床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轻轻地关上门,身影消失在门缝里。 赵长意坐起身来,穿好裤子,竟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几天后,赵长意的判决结果下来,如她所料,是叛国罪。景修刻意让军情处查到她和联盟军往来的证据,那证据足以给她一个死刑,这几天的停滞不过是因为需要引导民意。 她安安静静地等待上刑场。 帝国的刑罚十分残忍,复辟了腰斩、斩首等酷刑。当然,由于赵长意身份特殊,他们不可能对她用那种会对群众心灵造成巨大冲击的酷刑,还是给了她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绞刑。 也只能是绞刑,绞刑才蒙面。 她想,她这回可是把一条命都交托给景修了,她俩是过命的交情。 赵长意微微一笑,手伸入口袋,摸到一个只有手指头大小的银坠子,她偷偷看过了,是一只夜莺,上面刻着一个“z”字,想来是景修母亲的遗物。 她一直捏着那个吊坠,为它镀上自己的温度,脑海中回旋着关于夜莺的故事。 来自遥远的蓝星西方的童话故事中,夜莺为了爱,用心脏的血浇灌出红玫瑰。 这是她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曾在做的,也是她和他会坚定地做下去的事。 赵长意想着想着,开始闭目养神。 她仿佛陷入了童话故事中的那个世界,有凄美动人的爱情,还有娇嫩欲滴的玫瑰。 过了许久许久,周遭一阵翻滚,世界仿佛被卷进了黑洞中,或是遭遇了暴风,总之,嘈杂声不绝于耳,她却不曾醒来。 待一切恢复平静后,飞船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卫兵制服的男Beta进来。他看到沉睡的女A,犹豫半晌,上前唤醒她,“赵将军。” 赵长意睡眠浅,被叫了一声,立刻醒神。她的惺忪凤眼稍稍抬起,“到了?” 卫兵递给她一套压缩后的特制制服,说,“换上就可以走了。” 她点点头,接过衣服,又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按下按钮,那衣服便将她的身体包裹住。 她说,“走吧。” 卫兵紧随其后。 在荒芜的星球上走了一会,风沙四起,刮着她的防护服,发出难听的声音。 她面对过比这更艰苦的环境,走起来倒还挺轻松。只是身后的小卫兵显然没什么经验,累得够呛。 赵长意放慢脚步等他,时不时扶他一把。 小卫兵开朗健谈,见她不像传闻中那样冷漠,大着胆子和她聊起天,顺便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她对赵长意的崇拜。 赵长意是个比较寡言的人,就听着他讲,时不时给点回应。 即将登上另一艘飞船之前,赵长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有话跟我说吗?” 小卫兵了然,说,“部长说,他会等你。” 赵长意失笑,果不其然,他比她要固执得多。 还送她夜莺,其实她知道,那不仅仅关乎信念和革命,还关乎情意。 爱是多元的,对家园的热爱是爱,对自由的追求是爱,对平等的向往是爱,对母亲的怀恋是爱,两个人灵魂的相互吸引也是爱。 为爱,夜莺可以付出生命,因为爱是超脱生命的存在。 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厌恶爱,尤其帝国的高层男Alpha更憎恨爱,他们将爱形容为“软弱”,只有omega和beta才会热衷谈的东西,是远远低于他们热衷的军事政治的存在。 但他们错了,爱是比宇宙还广阔的存在,爱的格局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所以,她不一定能活下去,可他们一定会输,输给人性中最深沉的爱。 小卫兵年轻,好奇心强,见她这种表情,立刻闻到八卦的气息,问她,“赵将军,您和景部长是恋人关系吗?” 赵长意神秘一笑,简洁地答,“不是。” 之后,她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可以是伴侣关系。” 她的视线扫过小卫兵略显稚嫩的脸颊,“如果你还回帝国,再见到他时,可以这么跟他说。” 卫兵悄悄观察了下她的脸色,抿着唇,却总忍不住要偷笑。 ———— 好冷,我仿佛在单机………还有两章完结 12 在景修的记忆中,他的母亲是个坚毅而美丽的女性Omega。她弹得一手好钢琴,会拉动人的小提琴,懂五种古语言,会写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写不出来的飘逸书法。 最重要的是,她有着高尚品德:聪慧勇敢。 在景修五岁之前,他都由母亲亲自教养,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他逐渐展现出与其他男Alpha不一样的品行。他对一直被宣扬的ABO叁种性别之间的“差距”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的Beta和Omega小伙伴跟他并无不同,能够一块玩耍就是最好的,因为这个,他一直被父亲的其他几个Alpha儿子嘲笑。 他也会感到不快,但每每看到母亲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他便会觉得,他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他应该继续这样做。 于是,景修渐渐被排挤出男A小朋友的圈子。 久而久之,他其实无所谓了,被嘲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很开心,更重要的是,母亲也很开心。母亲总是会注视着他们玩耍,然后温柔地笑着。 他难得看母亲露出那样愉快的表情,他很想留住它。 为了这个目标,年幼的景修往往会在和小伙伴一块玩的时候拉上母亲,还会偷偷地跑去景家主母的花园里偷摘茉莉花。 因为母亲的信息素就是茉莉花香。 这样的日子虽然暗藏着许多他难以感知的悲伤,却也有独特的温情。 当然,景修知道,这独特的温情是于他而言,对母亲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在一个昏暗的夜晚,父亲离开母亲的房间后,他悄悄地摸了进去,只见母亲的背影清冷孤寂,被满室的黑暗笼罩。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还想上前一步,但他一个不慎,就跌倒在地,膝盖磕到地板的声响惊动了母亲。 她似乎有些慌张,又似乎是充满了戒备,她的背影明显一僵,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别过来。” 他委屈地唤了一声,“妈妈。” 听见幼童独有的稚嫩声音,她浑身猛地一松,如同被抽光了力气,瘫在床上。 他跌跌撞撞地朝母亲跑去,两只小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他隐约看见几条鞭痕盘踞在母亲的手腕上。 他愣了一下,抬起小脑袋看她,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唇角有血迹,脖子上有些细密的伤口。 他的年纪小,但隐约有一个认识,他伸手擦掉她唇边的血,缓缓地说,“妈妈,你受伤了。” 母亲呆滞的眼神挪到他身上。 他一字一字地说,“谁欺负你?我去揍他。” 他的神情十分认真严肃,不像是一个五岁小孩会露出的。 母亲冰冷的手抚摸他白嫩的小脸,然后圈住了他小小的脖颈,眼泪打湿她的睫毛,她自言自语着,“我曾经很恨你,我无数次想杀死你,我真害怕你会变成像他一样的恶魔,可我都没有成功。我把你生下来了,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又高兴又害怕,如果你是女Alpha或者是beta和omega,我都不会这么害怕,可你是男Alpha。” “你有着天使一样美丽的脸庞,像你生理意义上的父亲一样,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强奸我,践踏我的人格和尊严。不,这是他们共同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他。” 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我真害怕你也会变成这样……” 母亲顿了下,问,“你会吗?” 景修听不懂她的话,他摇摇头,“妈妈,我不明白。” 她圈着他脖子的手用了点力,“是吗?如果你会,等你有能力的时候,我也管不住你了。所以,不如让我趁早毁灭你。” 她纤细的手腕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几乎能掐断他纤弱的脖子。 出于求生的本能,景修拍打母亲的手臂,他的小脸涨得通红,两只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困惑。 终于,母亲还是松了手,她叹了一声,不知是为自己的心软还是为了什么,她看他一眼,像往常一样,温和地说,“回去睡觉吧。” 景修害怕地看了她一眼,退了两步,却没有立刻离开。 “妈妈……” 他弱弱地叫,像只快要被母鹰扔下山崖的小雏鹰。 母亲静静地凝视他。 他小跑着扑到母亲怀里,本能抵抗了对刚刚还想杀死他的母亲的惧怕。 母亲怔愣许久,轻抚他的后背,她又叹了一声,“但愿你永远善良正直。” 善良正直? 景修不知道他到底做到了多少,但是,至少,他有在努力做。 他饮下一口酒,还是兰鸢酒,赵长意离开后,他也爱上了这款酒。 它不醉人,但品酒人总会自醉。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过了一阵子,他书房的推拉门徐徐开启,他名义上的妻子走了进来,是个女Omega。 黎蔚然随意地找个地方坐下,说,“你父亲让我们过几天去景家。” “知道了。” 他不太喜欢那里,提起那里,语气总是淡淡的。 “你们最近约会要小心点,”他说,“管制等级上升了。” 他口中的你们是指黎蔚然和她的女Omega恋人,哦,现在她们一个扮演着他名义上的妻子,另一个扮演着“被家族硬塞到他身边的omega”的角色。 合作尚算愉快。只是景修孤家寡人的,被晒一脸后,作为单身狗,总会感觉有点寂寞。 “狗急跳墙了,”她不慌不乱,轻笑一声,“看来事情很顺利。” 他点点头,说,“今年战争应该能结束。” “那我们很快就能离婚,”黎蔚然轻松地说,“你很期待吧。” 景修开玩笑道,“嗯,挂着这层关系,妨碍我脱单。” “你不是早脱单了?”黎蔚然笑道,“以为我不知道呐,小秦将军。联盟军的人都说,比她好看的没她能打,比她能打的没她聪明,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景修这回是真的笑了,“看来她很受欢迎。” “你要小心了,”黎蔚然揶揄他,“据说联盟军里有不少男A都对她心生爱慕,每天给她送花呢。” 景修倒是不担心,赵长意人如其名,是个长情的人。 黎蔚然见他一脸坦然,惊讶地问,“你居然真的不担心?” 景修颇为自信,“赵长意这个女人,不会被区区几朵花打动。” “哦?看来你很懂她,那你说说,什么能打动她?” 景修不假思索地说,“夜莺,前提是,我送的。” 黎蔚然猜测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暗想着这两人还挺意趣相投。 13 过了两叁天,景修发现,胜利恐怕会来得远比他预料的要快。 不过来得早或晚都没有区别,反正迟早会发生,因为这庞大的帝国早已是一部腐朽破落的机器,即便是放任它自行运转,也转不了多久了。 联盟军攻占了几个帝国主要军事要地后,死死地拿捏住帝国的命脉,可以说,帝国是大势已去。皇帝还想保住最后的几颗星球,让帝国苟延残喘,待到来日重新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景修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他在帝国内部散播流言散播流言。他料定任凭科技再发达,也挡不住人们内心的慌乱。 在这种情况下,帝国越不让人们接触相关信息,人越会慌乱。人心惶惶是必然结果。 届时,人们必然会作出选择,迎接新生或随着旧帝国沦陷,相信各人会有各人的想法。 当然,很明显,人心思变,这个变的方向和联盟军息息相关。 大多数平民都对联盟军所给出的“人人平等”的承诺十分向往。不管联盟军能不能将承诺落到实处,对于饱受欺压忧心忡忡的帝国平民而言,跟着联盟军走,至少还有可能走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至于权贵和大臣,景修觉得他不必做任何工作,这些人精明得很,他们都能预见高楼塌陷是逃不掉的事情,恐怕现在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景修将眼前的形势都给过了一遍,确认计划天衣无缝后,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放下了一点,不再像以前那样,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心情不错的他对景家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也就不那么抵触了。他想着,横竖吃不过叁次,景家就会倒,便当作是陪他们吃最后的晚餐,愉快地赴宴去了。 黎蔚然挽着景修的手,穿过景家的玫瑰园,心思细腻的她当即就发现他的情绪变化,低声说,“你心情不错。” “是不错。” 景修微笑着说完这话,一阵玫瑰芬芳迎面而来,他下意识朝花田看去,才发现这儿的红玫瑰开得格外美艳。 它们肆意张扬地伸展着花瓣,在属于自己的土壤上摇曳。 跟赵长意似的。 想到这个,景修脸上的笑意扩大了,桃花眼笑得弯弯的。他的五官端正,不笑时就已经十分俊朗了,笑起来更是魅力非凡。 黎蔚然都有点被闪到了,但她的性取向和男A无关,所以只是用欣赏美丽事物的眼光看他。看了几眼,神思就飞到天外去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正默默念着赵长意。最终,黎蔚然决定还是给人留点面子,于是继续扮演着端庄少奶奶的角色。 景家家宴的长桌上,主位坐着景修的父亲,他父亲的妻子,也就是景家主母——一个美丽端庄的女性Omega坐在他的侧边,其余的子女分散坐在长桌两侧。景修和黎蔚然最晚到,照例找最偏的位置坐下。 一场家宴,景修半点发言的欲望都没有,只有他父亲开口询问他时,他才会敷衍两句,之后又开始保持沉默。景修的父亲看不过眼他混不吝的样子,却不想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首先他的儿子多,不缺这一个,其次景修有能耐,是太子最信任的大臣之一,有了成就,性情差、爱顶撞都是次要的。 家宴吃到一半,景修听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说话,听得头疼。舀了一勺他最爱的鱼子酱,咽下去后竟觉得味同嚼蜡。 他放下银勺,问侍女要毛巾。 一位身穿制服的Beta女侍者从角落走出,她的身型高挑,至少一米七五以上,在女Beta里算是鹤立鸡群。不过面容很普通,属于大众脸,看完不会记住的那种。 景修瞟了她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 侍女一脸谦卑,恭敬地递上乘着毛巾的托盘,景修不太喜欢这种气氛,然而他暂时无法作出改变,他接过毛巾后,道了声谢。 侍女没有当即离开,她维持着举托盘的姿势,等他擦完手把毛巾放回去。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值得疑惑的事情,在帝国,贵族家中的奴仆都属于次等公民,无论愿不愿意,为了生存都得卑躬屈膝。 可是,她的手腕上有一抹银光闪过。 景修放擦手巾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怔了一下。那侍女可能是意识到他发现了,动作仍然恭敬,但快了不少,不等他叫住她,她已然迅速离去。 他回过神后,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他发现一片红玫瑰花瓣落到他面前的桌上,才意识到什么,欣然一笑。 景修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席。他沿着女人离去的方向追去,走到某个拐角时,猛然闻到非常细微的蜜桃乌龙香气。 他停住不动,还不待他回头,一个女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一支红玫瑰被递到他面前。 “那句话怎么说的?”赵长意笑道,“收下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 此时此刻,景修才终于确定抱着他的女人是消失许久的赵长意。他从她手中接过她刚摘下的玫瑰,花枝上没有任何尖刺,她一定是处理过了。 景修盯着玫瑰看,一言不发。 赵长意的性情开朗了不少,还会跟他开玩笑了,“太开心了?” 他无可奈何,手拉开她环着他的腰的手臂,让两人的姿势变为面对面相拥。他仔细地端详她的脸,除去易容面具后,她那张漂亮的脸现出原形。 好一会,他确定了眼前人是他心上人,低头轻吻她的鬓角,闻着她清甜的信息素,百感交集。最初,他的吻很轻,可一旦捕捉到她的唇,他便开始放肆了,牢牢地攥着她,把吻一再加深。 他凶狠得像头狼。 一吻终了,赵长意的唇都有些肿了。 她被吻得发懵,向来机敏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拦腰抱起,她听见他低低地说,“赵长意,今天你必须补偿我。” 赵长意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该怎么补偿。 景修抱着她去了他的卧室,那里很久没住人了,冷冷清清的,但是非常干净。 赵长意坐在床上,观察他成长的环境。再一转眼,他已经把花插好,正在解自己的上衣纽扣。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赵长意说出这话后,发现似曾相识,仔细回忆一番,才知道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景修说,“不能,我现在就要跟你做。” 赵长意双手撑在身后,“你还没问我想不想。” “哦,你想不想?” 问出这话时,景修刚好解开了皮带。 赵长意点点头,“挺想的。” 免*费*首*发:popo.rocks | ⓦσó①⑧.νiρ 14又是H 一室凌乱,两股不同的信息素缠绵悱恻。 赵长意为潜入景家费劲心机,耗尽体力,现在不愿意动,脑袋埋在他颈窝处,只管享受。 他憋狠了,不仅欲望格外强盛,连话也特别多。骚话连篇不说,还非要盘问她男A送花给她的事。 赵长意被他问得烦,嫌弃他小心眼,一个小眼神都不想给他,把他气得不行。 做完两次后,两人暂时休息。 景修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双手环住她的腰,时不时啄一口她的唇。赵长意任他亲几次后,伸手捂住他的嘴。她的力气大,他也奈何不了她。 硬的不行来软的,景修趁机挠她痒痒。 赵长意非常怕痒,当即缩成一团,他便把握时机凑上去,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舌头伸入她的口中,肆意扫荡。 这一亲,亲出事来了。 他的手抚过她的小腹,下移,准确捏到她的小豆豆。强烈的刺激令赵长意浑身一颤,她呻吟了一声。 两人的唇分开,他依依不舍地用鼻尖蹭她的脸颊,温柔地说,“赵长意,我想吃掉你。” 赵长意隐隐有个想法,她问,“怎么吃?” 景修按一下她的阴蒂,她条件反射地缩腹,然后双腿夹紧。她玩过不少吮吸类小玩具,但没让男人舔过,她一直觉得脏。不过,现在他这么一说,她倒开始蠢蠢欲动了。 “可以,”赵长意一本正经地说,“你别亲我就行,下面都是你的东西。” 景修闷声笑起来,手指没入她肩头上的长发,说,“我抱你去洗洗。” 她抬起手腕放到脑后垫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地应道,“好。” 景修生来就是大少爷,不会伺候人,赵长意被他搓得哪哪都不痛快,最后还得自己来,两人便挤到一块泡澡了。 赵长意靠着浴缸壁,掬起一捧泡泡,轻轻一吹,吹他一身。她的丹凤眼失却往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惬意和温柔,她抬脚踢踢浮在水面上的泡泡,忽然问:“你有吃药吗?” 景修闻言,怔愣许久,赵长意出现得太突然,两人搂搂抱抱激情四射,他一时激动给忘了。 赵长意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没吃,她坐直,捞起漂在水面上的头发,拧干后盘在脑后,“最近可能是我的排卵期。” 女Alpha一般是来叁个月排一次卵。她们身体素质通常很强,月经通常十分稳定,排卵期预测起来较准。 这会赵长意这么说,景修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女A的生育能力不强不意味着无法生育,在排卵期无措施做爱,怀孕的可能性不小。 他皱了皱眉,“抱歉,我忘了。” 赵长意提起这件事的目的不是责怪他,也不是因为她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她坐床上发呆那会就是在想这事。男A和男B专用的避孕药一般需要在发生性行为前的二十四小时内服用才有效。他无缘无故不会吃这玩意,而她今天来得突然,他要有吃的话,她肯定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长意靠回他怀里,他顺势张开双臂搂住她,滑滑的泡沫隔在他们的肌肤之间,却增添些许亲密,“红星很快就不再是帝国的首都,现在我也不需要上战场了,有时间想想自己的事。” 景修明知故问,“什么事?” 她心里有数,这男人又在钓鱼,但她依然是咬住了鱼钩,“我想有个孩子。” 他不摸她的腰了,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她腰侧,“还有?” 赵长意稍稍侧过头看他,“还有……斯蒂夫没跟你说吗?” “想听你再说一遍,”景修理直气壮,“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提?” 赵长意嗤笑一声,本性发作,“说得跟我求你似的。” 她倏地站立,泡沫沿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下滑。景修及时把她扯回来,一个吻落在她的右脸侧。 赵长意觉得他像只爱舔人的大狗狗。 他沉默半晌,说,“那算我求你,赵长意,咱俩做个伴吧。” 赵长意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枫子与花混合的香气,一瞬间脑子就不那么清明了,“好。” 一个十分正式的承诺在很不正式的情况下被许下了。 她不知道这个承诺能维持多久,但她希望是很久很久。 清洗完毕,二人回到卧室,景修把他之前的想法付诸行动,他这才发现,赵长意很敏感。 他吸吮她凸起的小豆豆时,她的双腿总是当即合拢,像是无法接受这种刺激。但他不可能就此放弃,硬是按着她的腿,舔她的小阴蒂,让她感受到逐步递增的绵延快感。 赵长意被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淹没,一股力量把她拽入绝美的仙境,让她无法动弹。 他一边照顾她的豆豆,一边也不忘戳弄满满是透明蜜液的穴口,双重刺激下,赵长意很快就招架不住,腿心一紧,一小股无色无味的液体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度。 她喘着气,双目失神。几缕黑发被汗珠打湿,贴着她的轮廓,显得十分性感。 景修分开她的双腿,重新进入。 赵长意还没缓过劲,感觉又胀又麻,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温度,只觉得内心也是暖暖的。 后来,赵长意也忘记那天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次,只记得两个人折腾得厉害,所以累得够呛,搂抱在一起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联盟军准备进攻红星的消息就已传遍整个红星。 红星戒严,警报声响彻所有城市。 赵长意常常被吵得无法安眠,她的起床气严重,一醒来总是骂骂咧咧的,非常暴躁。 景修最喜欢看她因为小事生气的小模样,总是笑她。赵长意便会把怒气转移到他身上,两个人时常又咬又闹的,然后默默地滚到床上办事。 这样过了一周没羞没臊的生活后,赵长意潜出红星,回了联盟军驻地。 ————— 感觉下一章还是完结不了,我好气,一插入H就越写越长。 15结局 赵长意是这最关键一战的总指挥之一,最好是坐镇后方,她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联盟军高层临时出了些问题。 联盟军并非完全一条心。只是在非常时期,有着同一个敌人,所以彼此都能相互容忍,以发挥最大的力量。然而,现在联盟军控制了原本属于帝国的叁分之二国土,胜利近在眼前,不免出现人心不齐的情况。 高层里,原本负责攻破红星东部战线直入H市的克里夫将军就跟总部派去辅助的另一支机甲部队长官发生冲突,事情发展到上诉总部的地步,甚至内部发生了小型冲突。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赵长意知道这个情况后,放心不下,东部战线能够决定此战的成败,让一支涣散的军队去和帝国最精锐的守卫军对抗,是非常冒险的,于是决定亲自去收拾红星东部战线的烂摊子。 她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会整事,亲到东部战线后,服的不服的都服了。 不过赵长意没有亲上战场。先前她身上的伤疤被景修看到了,在这个时代,一般程度的烧伤、刀伤等可以通过祛疤痕微型手术去除,但如果是较重的伤,即便做了手术,也会留下浅浅的疤痕。 赵长意身上就有好几道难以祛除的伤疤。现在虽然是机甲作战的时代,但是刀尖舔血,受伤也在所难免,尤其是和虫族对战时,最容易受伤。虫族的智慧化程度很高,装备精良不说,生命力还顽强。 赵长意的军旅生涯中,机甲坠毁过两次,都在跟它们交手的过程中发生。有一次她差点没死在虫族的地盘上,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运气好。 跟景修待在一块的几天里,她无意中讲了这事,他就拐着弯子让她少亲自上阵。由于基因改造,人类的衰老速度延缓了,现在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一百四十岁,女Alpha还更长寿点,平均寿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不过,赵长意年纪也不算小,奔四十五的人了,差不多该悠着点,何况她还想生个孩子。 赵长意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是军人,比起她自己,还是赢得战役比较重要。所以她忘了那天自己对景修许下的承诺,义无反顾亲自上阵。 一个月后,联盟军以极快的速度攻下了红星的大部分地区,H市周围的城市大多数沦陷,失去了这些城市的庇护,H市孤城难挡联盟军铁拳,差不多也快溃不成军了。 赵长意知道皇室定会出逃,于是让最精锐的机甲分队连夜截下了欲逃往别的星球的皇帝。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当夜,她和景修视讯通话时,就收到了皇帝被捕的消息。 她沉默许久。 景修问她是不是想去见皇帝。 赵长意思索良久,说:“不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她不是不想弑父,事实上,生理意义上的父对她而言也是一个伪概念。在她看来,皇帝是她的敌人,是强奸她母亲的罪犯,更是杀人凶手,而她不亲手杀他,不是因为她不恨,是因为社会需要法制。 赵长意清楚,她一直渴望的不是另一个翻版的帝国,是一个全新的法治社会,是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没人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只有法律有权利。如果她杀了皇帝,不管他有没有罪,她这一生都会为自己曾与他们如此相似而感到不安。 她对景修说,“你不是也做了一样的决定?” 他笑了笑,看起来像是真的释然了,“从我看见我母亲的尸首吊在城墙上的那一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但我没有审判他的权利,等战争结束后,让法律审判他吧。” 她跟他的想法完全一致。 赵长意举杯致意,为知己,也为爱人,她发自内心地微笑,再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人这一生,知己难遇,相爱之人也难遇,幸运的是,她都拥有了。 曾经的赵长意会埋怨自己的路走得太过坎坷,埋怨生不逢时,可再多的埋怨,她也都跨过去了。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未知,走向许多人所说的不可能,抱着赴死的决心坚持信念。 她这半生,活得不赖。 景修难得见赵长意笑得这么开怀,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他静静注视一会,说:“你笑起来真美。” 赵长意的酒量一般,现在已经是微醺,她微微歪着脑袋,眼神里没有任何杂质存在,“那我以后多笑笑。” 景修应了一声,温柔地看着她。他靠着身后的软抱枕,又思索了下,似乎想起些什么,轻轻地问,“小意,你母亲葬在哪里?” 这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她的眼睛酸涩,缓缓地说,“可能在H市东园吧,被吊死的Omega……不敢想象她最后那段日子经历了什么。” H市的东园相当于“乱葬岗”,许多违反帝国刑罚的“罪犯”死后都会被拉到那里火化,里面就包括大量“被发疯”后死去的omega。他们的骨灰,有的会被埋起来,可能有迹可循,有的可能就被撒了,随风飘散,如同未曾来过这世间一般。 赵长意像是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良久才继续说,“我托人找过,没找到。” “过几天平静了,我们去一趟档案室,”景修说,“你母亲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有记录。” 赵长意稍稍提起精神,应道:“但愿吧。” 说完这话,她的眼皮有点睁不开。 为了战役,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一下子轻松下来,才感到一点累。 赵长意原本就坐在床上,这会直接拉过被子利落躺下,对景修摆摆手说,“我睡一会。” 他看着赵长意睁不开眼的样子,会心一笑,“睡吧。” “等你醒来,我就到了。” 他的声音像是一阵春风,温和动人。 赵长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但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完) 番外1 小桃子和小乌龙生于共和国联盟成立的第九年。 新生的联盟国由原本宇宙中唯一一个保留民主共和制的国家和联盟军主导的在原旧帝国领星上建立的新生共和国联合组成。 这个决定是基于反战思想以及两国政治家的政治理想给出的,到了科技如此发达的新宇宙时代,实际上人类已经初步具备传闻中的新新世界的条件,并且两国都希望人类社会演变成一个和平无暴力的社会,该社会中所有人都富裕平等,和谐相处。而在此之前,需要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消灭人类之间的战争。 于是,两国商定成为共同体。两国决定给彼此一百年的磨合过渡时间,一百年内,保持主权独立,调整发展的步伐,逐步融合,一百年后合并为一国,再发展新型社会形态。 联盟国就这么被定了下来,一切战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景修原本想回归他的老本行,画画去,不在新政府担任任何职务。但原联盟军里不少跟他有交情的人都来拽他,最后赵长意都烦了,硬把他拖去上任。 景修拗不过他们,便用母亲的姓氏和母亲原先为他取的名字作为新名字,以“周修远”的身份进入新政府担任商务部部长的职位。 同时,赵长意升了军衔,也升了职,成为共和国的第一个女上将。 两人的职位高,担子重,常常奔波于各个星球之间,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多,最忙的时候叁个月才见一次面,没什么机会造人。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共和国建立的第六年半,赵长意调回红星,两人正式开始同居生活。 这一年,赵长意五十二岁,身体状况相当于古蓝星时代叁十岁左右的人类。 但周修远依然很担心她的身体难以负担生育的风险,而且对如今的生殖技术没什么信心。 在过去,帝国的生育率很高,因为帝国有很多强迫Omega生育的措施,此外还有Beta女性以及少部分Alpha女性会生育,所以旧帝国不想往里投钱。这就导致旧帝国的医疗水平不低,但体外繁殖技术基本没怎么发展。 两个人私下讨论了很久,决定到隔壁的联盟国去,那里有较先进的技术。不过因为盟国长期被两大帝国排挤,研究经费上也有点问题,所以完全的体外繁殖技术不是特别成熟。目前可以做到受精卵体外培育,但培育过程中有很多风险,培育到最后不健康的机会很高。 生殖领域的顶尖专家建议赵长意采取一半体外培育,一半体内孕育的方法,这样一来,以如今的技术,既可以保证胎儿的健康,又可以将生育风险降低。 赵长意也觉得不错。 可景修又觉得不行,他想的还是完全体外生殖技术,这样赵长意就不必承担任何风险。 为此,赵长意跟他沟通了许久。这一沟通才知道,他曾经私下从Omega保护中心救出过不少Omega。有一次,那个omega藏在他提供的住所里,刚好临盆,场面十分混乱,给他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 末了,他又跟赵长意说,就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无需多一个孩子。 赵长意当然不同意,出于对自己的童年的补偿心理,她很想要个孩子。 再说了,四五个月的胎儿不大,采取自然娩出再送去培育的方法,对她身体的伤害算小的,横竖她是军人,也不怕痛。总之,她认为值得。 两人掰扯很久,景修最终输给赵长意。毕竟她才有生育能力,她想生或不想生,都轮不到他决定。 下了决定后,赵长意严格执行医生要求,经常看着时间到了,就去拽景修上床。 搞得景修有段时间十分憔悴。 不过他没憔悴多久,因为两个月后,赵长意就怀孕了,而且查出是异卵双胞胎。 景修一听,开始焦虑,又嚷嚷着要辞职照顾她,被赵长意好一通教训。 主要是,家务有机器人和保洁公司承担,家里唯一需要自己动手做的就是饭菜,因为赵长意挑剔,特别讨厌机器人做的饭,认为没有灵魂,所以都是请人来做。 如果景修要照顾她,也就只能给她做做饭,但景修做饭难吃得要死,赵长意根本不想吃,还不如让他去工作挣钱。 景修对此感到十分愤慨,并在工作之余开始苦练厨艺。有一次,他和下属开线上会议时,猛然想到煲给赵长意喝的鸡汤,连忙窜出去拯救,搞得下属们面面相觑。自此,商务部内部流传着“部长是贤惠好男A”的传闻。这传闻还传到了一些记者耳里,记者们纷纷拿他立典型,甚至十分真诚地问他是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 景修也十分真诚地回答了一长串。 赵长意看了报道,私下经常拿这事嘲笑他,说他不要脸,就时不时做顿饭还居功自傲了。 无论如何,他的厨艺确实是突飞猛进。后来,赵长意不再嫌他了。 赵长意怀孕叁个月时,肚子隆起的速度变得很快。四个半月时,医生检查完胎儿情况,决定提前取出胎儿。 两个小胎儿便从母亲的子宫里去到培育箱中。 赵长意和景修经常会来看她们,她们的成长肉眼可见,两人都感到无比激动。 就这样,五个月后,赵长意和景修喜提一对女儿回家。 体重较重,发育得比较好的是姐姐,叫秦环,妹妹则叫周珮。名字取自“如鸣佩环”,赵长意觉得古汉语中的珮字比佩好,于是改为珮。 姓氏来自她的母亲和景修的母亲,她们都是原联盟军的成员,潜入帝国卧底,最终死于帝国,甚至连骨灰都找不到。但人不在,精神尚在,赵长意希望她们的后代永远记住她们勇敢无畏的精神,便让两个女儿取祖母的姓氏为姓。 小名是景修取的,他说叫小桃子和小乌龙。赵长意气得拧他,他笑了半天,不过这小名还是被定了下来。 番外2 小桃子是个顽皮活泼的女Alpha,从叁岁起,她就深谙调皮捣蛋的方法。时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不说,还总是喜欢拆机器人,拆完自家的拆别家的,害得赵长意和景修总要从微薄的工资里掏出一些来给她造作。 小乌龙是女Beta,她的脾气比较古怪,不怎么爱哭,不怎么爱闹,也不怎么爱笑,小小年纪,跟个刻板严肃的老教授似的。景修常常怀疑他当初抱错了孩子,因为他和赵长意似乎都不这样。 这两孩子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喜好更是南辕北辙,两人待在一块根本玩不到一起。要是不说的话,应该没人能猜得出她俩是双胞胎。 所以,在教育问题上,赵长意和景修只能一人管一个,不能同时管,否则不起作用。长期管下来,他们倒也摸出了两套专门针对两个小女儿的教育方法。 当然,说是两个人一起管,还是景修管得多一些,因为赵长意有点忙。她分管的军区很大,日常办公在红星,但时不时得到各个星球跑一跑。而且她是国安委员会的一份子,大大小小的会够她开的了。 景修相对空闲点,商务部长的工作内容杂,但安排好了就是闲的,至少不用四处跑,还是有时间带崽的。 这天,景修结束工作后,顺路把两个小女儿从幼儿园里带回家。回家路上,两个扎着双牛角辫的小女娃排排坐,两张有五分相似的小脸齐齐对着景修,两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对他发出爱的光波。 这是想去玩了。 景修作为资深育儿专家,对此十分了解。老父亲关上光屏,略显遗憾地说,“你妈在家等你。” 果不其然,她们的小嘴撅得老高,都能挂油瓶了。 小桃子性格外向,她的两条小短腿立刻放到地上,一蹬,稳稳落地。她很快走到父亲身边,双手并用爬到他身边的座位上,眉毛一皱,像极了赵长意,“就去一小会,妈妈不会发现的。” 景修伸手把她的坐姿挪正,摸摸她柔软的黑发,语气软,但没有松口的意思,“妈妈很久没回家了,你不想她吗?” 小桃子想了想,粉嫩嫩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犹豫,“可是可是……” 景修不给她可是的机会,马上说,“妈妈很想你们,还带了礼物。” 坐在对面扮冷静的小乌龙耳朵竖起来,悄悄瞄父亲一眼,小眼神里满是期待,“是什么?” “好像是……”景修也不知道,他是不可能说出具体物件的,否则会变成骗小孩,降低她们对他的信任,于是他选择含糊其辞,“回去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小桃子可不是好忽悠的,她双手抱臂,一副小大人模样,“爸爸,你是不是在骗我?” 景修双手环着她,把她抱到腿上坐着,信誓旦旦地说,“爸爸从不骗人。” 这句话就是在骗人了。 天真可爱的小桃子和小乌龙对视两眼后,两姐妹双双默认。 赵长意几个小时前就到家了,躺在床上倒时差。半梦半醒间,手碰到两个软乎乎的、疑似团子还有点温度的物体,其中一个团子的胳膊放在她的腹部上。 她睁开眼睛,把小桃子的手从自己腹部挪开,那边小乌龙又放上来了。 这可能是人类的本能,但也和她当初坚持喂孩子四个月母乳有关。现在,两女儿要是跟她睡一块,闻到她身上的信息素,仍然会紧紧地攀着她的胳膊,手摸到她的腹部。 这还是教过后的结果。一岁左右的时候,她们睡着睡着就会把小嘴或小手贴到她胸口。 有一回,两女儿跟她和景修一块睡,她们就贴错人了。大半夜的,景修默默开灯,把女儿给扒拉下来,幽幽地说,“爸爸没奶给你喝。” 赵长意当时笑得不行,还说:“反思一下为什么没奶。” 现在,换成景修笑了。 他进卧室有一会。一小时前,两女儿一到家就跑上楼,一直没下去,他担心这两熊孩子影响赵长意休息,于是上来看看。没想到她俩睡得正香,跟树袋熊似的,一左一右抱着赵长意的胳膊。 他留了个纪念,又静静注视叁母女一会,然后赵长意醒了。 她的双手不敢乱动,怕伤到两个孩子,对景修说,“把小乌龙抱开。” 他照做,把周珮抱到一边的折迭小床上。 这是专为两姐妹留的位置。她们现在有时候也喜欢跑过来和母亲父亲一块睡。母亲倒是可以睡同一张床,女A女B女O其实都算同性,但父亲是妥妥的异性,还睡一起不利于性教育。 赵长意把小桃子的小手臂挪开,也把她抱到小床上睡。不过桃子是女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较高,被母亲抱在怀里,就下意识地黏她,脑袋埋在她胸口处。 赵长意十分无奈,人类幼崽真是奇妙的生物。 她费了点劲才在不吵醒女儿的情况下,成功把女儿从身上“撕”下来,放到小床上。 两人沉默着凝视熟睡的两姐妹,只见她们那四只不安分的jio缠到一起,上半身又离得很远,令人不禁疑惑,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最近都这样睡?” 最近家里请的保姆阿姨请假回D星系了,所以都是景修亲自哄娃睡觉。根据他的观察,的确是这样,他说,“对。” 赵长意认真回想,但她想不起来在她肚子里那会,检查时拍的影像图上,两个崽崽是不是这样。 景修看惯了,不怎么好奇,他现在想的还是跟赵长意好好地温存一下。 他从背后抱住她,吻她脖子后的软肉,说:“你的易感期刚过?” “半个月前,”她说,“打抑制剂了,忙得没空自慰。” 赵长意还有点不满,她很久没开过荤,说实话,挺想的。 景修在她耳边轻声说,“趁她们睡着,我们可以先来一次。” “你又在勾引我?” 他轻咬一口她的腺体,“勾引你怎么了?” “没怎么,”赵长意说,“既然要勾引,那就搞快点。” 景修闻言,既想笑又不敢发出声音,赶紧抱着赵长意去隔壁房间。 远离两个小恶魔,他们终于敢让信息素四处飘散了,很快,室内的信息素浓度严重超标。 赵长意喜欢女上位,掌握主动权。景修一直很尊重她的意愿,乖乖躺平让她来。 赵长意坐在他身上,动了一会,突然停下,手戳着他的胸肌,说:“练得不错。” 被伴侣夸了,他一脸骄傲,“当然。” 她笑笑,“看来周部长现在能很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了,顺便还能抽出时间健身。” “那是,”他扶着赵长意的腰,坐起来亲亲她的鼻尖,“我现在是成功男A中最会带孩子的。” 赵长意笑得眉眼弯弯,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两人甜甜蜜蜜地亲完,短暂地分离一下,赵长意想玩点刺激的,去找吸豆豆的小玩具了。 她挺喜欢感受双重高潮,所以家中常备各式各样吮吸式小玩具。 等她再回来时,姿势变成侧入式,方便她自己用小玩具。 太久没做,赵长意的敏感度高,没一会就攀到顶峰,喘着气闭眼感受残余的快感。 一般第一次高潮后,再继续用小玩具会有奇妙的体验。但过于刺激,她不免手软。 景修了解她,问:“我帮你?”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两个人靠得紧紧的,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他能清楚听见。 他便接手她的“工作”,按住小玩具,同时没有停下动作,甚至还加重了。 两股不同的快感在她身体里交织,一种来势汹汹,一种是绵延累积的快感,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将被分成两半。 没过多久,他便察觉她身体深处的软肉挤压着他,有热热的液体涌出。 他差点招架不住,放轻动作缓了会,问她,“小意,停吗?” 赵长意说:“不许停。” 两人就继续紧紧缠在一起,非常激烈。 激烈的后果是号称“采用高级别安全材料、前沿技术制作”的安全套破了。 而且他们结束后才发现破了。 景修庆幸道,“幸好我有提前吃药。” 赵长意靠着他的肩,没说话。 他继续说,“下周去做个结扎手术好了,免得总是提心吊胆。” 这个时代,男A和男B的结扎手术已经十分成熟,而且相对于女性和男O的结扎手术,更加安全快捷,也不需要太长修养时间,一般一周左右就可以有性生活。 赵长意没有什么想说的,说,“嗯。” “困了?” 他这才意识到她昏昏欲睡。 “睡吧,”他说,“等她们醒过来,我再去做饭。” 赵长意闻言,在他右脸颊落下一吻,“辛苦了,奶爸同志。” 他替她拉好被子,半开玩笑道,“应该的,为人父的本分。” 赵长意忍俊不禁,“那些男Alpha和男Beta都应该向你学习。” 他挑眉,自信道,“我也觉得。” 番外3 景修在商务部部长这个位置上待了七年。其实部长的任期初定是五年。他之所以多留了两年,还是因为最初制度不完善,而且当时共和国内忧不断,第一任政府财政政策制定不当,导致了些经济问题,紧接着又有帝国残党挑起事端,为避免动荡,第二届政府的多数官员都延长了任期。 当时小乌龙和小蜜桃才两叁岁,赵长意忙军部的事肯定没法照顾孩子,景修又暂时不想把孩子送去公共育儿所,对保姆和机器人也不是全然放心,于是每天加紧工作,一到下班时间就窜回家带崽。 孩子正在狗都嫌烦的年纪,景修每天这么整下来,累得够呛,总有那么几天会失去性欲。 幸好赵长意同样不轻松,她一边忙着带新军团,一边开着大大小小的针对叛乱地区的会议,常常回不了家,一回家也是瘫在床上累得不行。 从商务部部长这个位置退下来后,景修闲了一段时间。没闲多久又被新总统邀请去担任财政部部长的职位,他颇有怨言。这种事情理论上不太行,可新政府的人才缺口确实很大,制度又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就特事特办了。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现有的人中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他是改革派,却也没有其他改革派那么激进,资历老,话语权重。现在国家事务委员会里相对保守的一派和改革派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还是需要他这种的去当下工具人润滑彼此之间的关系。 他虽然已经无心政途,但毕竟面对的是让他投身于革命事业为之奋斗的国家,只好继续奉献自己的力量,又当了一任财政部长。 刚好,赵长意在他担任财政部长期间,临时被调去管理一段时间D星系军区,于是两个人重新过上分居两地的日子。 景修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有信心的,之前的十年足以证明一切。所以,他知道赵长意忙,平时不怎么会骚扰她,透过光芯聊天视讯的频率也不高,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然而一个叫凯里的男Omega出现后,这种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共和国军队的所有军种对所有性别均开放,只要能达到参军指标即可加入军队。然而,结果是,女A和女B在军部的人数大大增加,而Omega军人仍是极少数,而且这种少,不是达标的人少,而是O的参军意愿很低,报名人数少。旧帝国对O的禁锢太久太严厉,导致现在的许多Omega仍然希望找个男Alpha或者男Beta结婚,安心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共和国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这种现象在定势,那么Omega的处境将和旧帝国时期没有区别。首先,基础的经济基础就会缺失,其次,在政界、商界等重要领域被边缘化,届时会极度失衡。 归根究底,平等的达成和谁理解谁没有太大关系,和彼此之间的权力能否相互抗衡有关。 于是,相应地,许多政策出台,军部是被覆盖的重点部门之一。 赵长意本就希望多多提拔非Alpha军官,尤其是Omega,因为Omega军官太少了。故此,她一直都在积极主动地帮助她所在军区中为数不多的Omega军官,凯里就是其中一个。 他和赵长意是直系上下属关系,接触的时间比较多,久而久之,对赵长意有点意思。 景修好几次去D星系军区时都看到凯里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赵长意。 不过,他也没怎么把这个男O放在心上,女A和Omega之间虽然也会对彼此的信息素有点反应,但ABO的许多规则是为男A而设,最初造O也是男A的繁殖欲在作祟,所以女A和O之间的相互吸引度不高,女A一般不会找男O恋爱。 赵长意对男O更是不感兴趣,这主要体现在她以前睡过男A和男B,没睡过男O上。 景修曾跟赵长意提过这事,她也挺烦恼。然而不久前D军区才调整过职位,现在明晃晃地调职恐怕不太好,这事要传开了,对凯里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毕竟即使是在新共和国,舆论对Omega还是比较苛刻的。她想等过段时间再处理。 景修相信她能解决这事,便没再提了。 可是,某次,他去D星系军区见赵长意,两人待在一块叁天,他就偶然在赵长意住处附近碰见凯里两次,有一回似乎带着点饭菜。当时凯里一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匆匆离去。 景修将这种行为形容为做贼心虚。 当夜,和赵长意温存了一番后,她躺在他怀里,他一手捏着她的手,一手放在她腰上摸她隐约有了影子的腹肌,若有所思,“你打算什么时候调走凯里?” 赵长意闻言,侧过头看他,笑道,“你又吃醋?我前两天已经调走他了。” 他的唇轻触她的耳垂,闻到的都是她信息素的香气,“你跟他说清楚了?” “怎么说清楚?” 赵长意自从发现了凯里的心思,就基本不会单独和他待在一起,说的都是公事。基本没想过要跟他谈一谈私事,她怕一说,凯里更放不下。 “说你对他没感觉,”景修强调,“一点都没有。还有,说你跟我是那种爱到没有对方不行的关系。” 赵长意听了他的话,笑得直不起腰,“老周啊,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 景修双手箍住她的腰身,咬了一口她的脖子,“行了,你赶紧处理他,不然我去处理。” 赵长意哪能让他处理,认真说起来,景修做事比她狠,到时候把一个小年轻整自闭就不好了。 “我去,明天去。” 景修这才满意地点头,不过他很快补充道,“我在暗处看着你。” 赵长意白他一眼,“男A的臭毛病又发作了?我也没这么管你啊。” 景修义正严辞地说,“我不是想管你,我是怕你不擅长处理男O的单方面情感纠纷……我跟他算是半个同性,我能帮上忙。” 赵长意盯着他。 对视半晌,他败下阵来,搂着赵长意躺下,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嫉妒是人的本能,偶尔嫉妒有助于身心健康。” 赵长意绷不住了,她反手拧他胳膊一把,“你不是偶尔,是经常。” 景修笑了一声,“你不挺喜欢的?” 赵长意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跟他十指相扣,“不喜欢,但还能忍。” 他说,“能忍就是喜欢。” 番外4 赵长意是个守信用的人,如她所说,第二天,她就把凯里约出来吃了顿饭。 景修没跟去,他临时回红星处理公务去了。 赵长意一人赴约。 餐厅位于该星球最繁荣的一块街区,这家餐厅声名在外,据说主厨握有源自古蓝星东方的神秘菜谱。当然,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味道确实不错。 共和国新立后,赵长意经常和景修来这吃饭,怎么吃都吃不腻。可能是因为从基因上来说,他们都属于古蓝星东方一系的,所以总对古东方的东西情有独钟。 赵长意是邀约者,出于礼貌,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谁知道凯里比她更早来,已经早早地坐定,等待她的到来。 服务机器人引她到预订的位置,凯里早已察觉她的到来,他额前的金发略微遮掩了他的神情,眼神仍跟着她走。 赵长意坦然坐下,随口问道,“来很久了?” 她的语气带着莫名的疏离,这倒不是故意的,她对着旁人都是这种语气,只对景修和两个孩子亲昵。 凯里见过她和伴侣孩子相处的情景,不难发现个中区别,不由黯然。 “刚来。”凯里的声音晦涩,他能猜到赵长意今日约他的目的,“不算久。” 赵长意淡淡地问:“想吃点什么?” 凯里没心情点菜,说:“您点吧。”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随便点些以前常吃的。 凯里听她熟稔地报出菜名,根本不需要菜单,就知道她常来这,至于是跟谁来,那不言而喻。他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问,“您常来这?” “嗯,”赵长意居然笑了笑,“我女儿喜欢。” 凯里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意,一时怔愣。不禁胡思乱想,如果那是他们的女儿……由于男O有生殖腔,需要雌性激素,所以男性生殖器略有退化,女A无法通过和男O性交的方式自然怀孕。但是,如果通过人工手段,女A也能怀孕,不,其实可以由他来怀他们的孩子。 他曾经对身体里那个生殖腔很排斥,但如果是为了她,似乎是可接受的。 赵长意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点的桃子起泡酒躺在冰块中,她拿起酒,冰水顺着瓶身往下滴。她拽过擦手巾擦了擦,靠着桌沿撬开瓶盖。 掺了果汁的起泡酒基本度数不高,但赵长意还是习惯性地问:“喝酒吗?” 凯里说,“嗯。” 两个酒杯便盈满酒液。 接着,是仿佛没有尽头的沉默。 直到服务机器人上菜,赵长意才开口道,“你应该猜到我想说的话了。” “长官,”凯里的声音低低的,蕴含无限落寞,“是周部长的意思吗?” 赵长意毫不意外,否认道,“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阿修的确不喜欢你的存在,但那是他的感受不是我的,”赵长意往后靠,坐姿放松,“如果我爱上你,他会愿意和平地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的关系靠爱建立,没有爱自然会结束。” 她是在告诉凯里,她爱的人不是他。 凯里静静听着,手悄悄地攥紧了,他不甘心,“如果我比他早出现……” 赵长意叹息一声,打断他,“我和阿修的过去是既定事实。退一步来说,你不是他,即使你跟我早点认识,我也未必会对你有感觉。凯里,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 她难得说那么多劝人的话,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沉默着吃了会,忽然低声唤道,“秦意。” 赵长意加入联盟军后就改回母姓和本名。不过很少人会直接这么叫她,亲近点的朋友仍叫她的化名长意,关系普通的同僚叫她秦将军或秦司令,景修叫她小意。乍一听,还挺生疏。 她抬眼对上凯里的蓝色眼眸。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片碧蓝的大海,有浪花朵朵。 他咬咬唇,心里知道不可能,可他怕自己不争取这最后一次,将来会后悔,“我可以为你做的,比他多得多。” 赵长意闻言,微微一笑,“比如为我做家庭主夫照顾孩子,把我和阿修的孩子视如己出悉心照顾?” 他郑重点头。 赵长意敛了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对你很失望。” 凯里当然知道这会令她失望,但他真的可以为她付出到这种地步,也可以接受她留下曾被他认为十分屈辱的终身标记。他想,敏感,脆弱,或许真的是Omega的本性,只是不到某个时刻不会暴露出来而已。 赵长意揉揉太阳穴,她是真的不会劝人,想了又想,还是不走她不熟悉的怀柔路线了,“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进军校?你不该进入军校,你应该找个Alpha,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不,”凯里立即反驳,“我进军校当然是想实现我的个人价值,建设国家。” “但是,”他漂亮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长意,“但是,因为是你,所以这些都可以被放弃。” “因为那个人是我?”赵长意嗤笑一声,“不,你这么软弱,哪天爱上别人,也一定会放弃。所以你最想过的生活是,一辈子待在家里碌碌无为,当只等待主人奖赏的宠物?而且为了你的选择,共和国用于培养人才的资源要被浪费,你还抢占了其他有志的omega的机会……” 凯里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在他的印象中,赵长意不是刻薄的人,今天却说了这样刻薄的话。 赵长意对他的意外毫不意外,“再说你所谓的爱,你所看见的或许只是你想象中的秦意。” 凯里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唇色发白,怔愣许久,“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她挑眉,“是。所以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否则我不会再将其认定为私人纠纷,我会认为你不适合军部,不适合成为军人。” 赵长意其实也知道,凯里是个聪明人,只是年纪太轻,旧观念对他也有一定影响,这才想不清楚个中利弊。但毕竟是她培养出来的人,她这个人还是心软,宁愿说些重话提醒他,也不愿意他将来再重蹈覆辙。 下一个,可能不会像她一样惜才,届时,他总有后悔的那一天。 赵长意偶然查阅过去年Omega的转职离职申请,里面的理由几乎都提到孩子爱人。有个女Omega少校是玛丽的重点培养对象,本来前途无量,结果因为孩子刚出生,她的“爱人”又工作忙,就选择转了清闲的文职,把玛丽少将气得不轻。 玛丽少将是赵长意一手培养起来的,跟她关系不错,于是,她那段日子天天跑来找赵长意,郁闷得不行。 但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共和国新立,社会风气一时半会没法完全扭转。 只能有一个拉一个。 见完凯里,赵长意没有别的公事,便回住处。 她这种等级的将领,能分到的住所相当不错。她现在住的这一套原先是帝国某位亲王的庄园,充公后成为军部管辖的高级将领居住区,周遭风景宜人,每套房子自配全天然小花园,东北面还有一小片草原可供骑马。 不过,赵长意通常没有心情玩,她是个工作狂,让她享受,她浑身不自在。只有两个小丫头过来的时候,她才会陪她们去玩一玩。 想起两个女儿,她的心情舒畅许多,心想着过两天还是得回去一趟,免得俩孩子都不认得她这个妈了。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第二天,景修就来了,还带着两个女儿。赵长意十分惊喜,特地请一天假陪女儿玩。秦环好动,周珮喜欢安静,但对骑马有点兴趣,于是,一家四口决定去野餐顺便骑马。 在草原上骑马逛了大半个小时,两个孩子都有些累。但秦环还想玩,周珮不想玩,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就“玩不玩”的问题大吵特吵,赵长意和景修被她们闹得头疼,最终,景修陪着秦环继续骑马,赵长意和周珮留在原地开始下一项活动——野餐。 周珮总是对自然的一切事物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她喜欢观察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叶子、石头、虫子、鸟等等,一看就是很久。 趁着赵长意摆放食物,周珮又走到不远处观察一种名为七星棉的虫子。 赵长意放好食物,往后一看,见女儿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像。她会心一笑,放轻脚步,过去陪她蹲着。 果然,在看小虫。 母女俩看了好一会小虫才去吃东西。 过了一阵子,小蜜桃晃悠回来,被父亲抱着下马,还是很活泼,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十分俏皮。她的两只小脚丫一沾地就飞快地向赵长意跑去,飞扑到母亲怀里开始撒娇,嘴里念叨着,“妈妈,我好想你。” 赵长意亲亲她的额头,看着那张嫩嫩的小脸,忍不住多亲了几下,“妈妈也想你。” 此时,她不再是那个严厉的赵将军,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周珮看着姐姐和母亲互动,不太高兴,也凑过去要妈妈抱。两个小崽崽就撞车了,你拱我我拱你,眼看着要开始斗嘴了,景修连忙把周珮抱走。 她们俩要是吵到一定程度,是会打架的。 赵长意看了眼他的动作,心里暖暖的。 夜晚,确定两个孩子睡着后,赵长意跟景修偷偷地叫了外卖,吃宵夜。 两个人先谈了些公事,才聊起私事。私事里,景修最关心的当然是凯里。 赵长意擦了擦嘴,白他一眼,“说了说了。” 景修把她拉到怀里,说,“那就好。否则,我……” 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用他说,赵长意都知道他会使什么手段对付凯里。 “行了,你怎么老跟他过不去?” “是他跟我过不去,”景修的手摸进她的衣服里,嘟囔着,“居然想抢我老婆。” 赵长意居然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意思,她是无话可说了,一把推开他,嫌弃道,“谁是你老婆?我又没跟你结婚。” 他知错能改,立刻改口,又把她拉回来,她也没使劲,显然是不抵触,“行,我错了,反正你是我的小意。” 说着就要像大狗一样黏着她。 赵长意笑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再说点正事。” 他稍稍正经了点,“什么?” 赵长意在想怎么用词。 景修何其聪明,立即会意,“那个人?终身监禁,在F星系。” 他说起这事,神情冷淡许多。 F星系上的大多数星球,自然环境都不怎么样,所以很荒,去了那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赵长意对这个结果不意外,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那么,都过去了。” 他应道,“嗯。” 景修又低声说,“一想到他,我就想起我母亲,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赵长意转身,抱住他,两个人默然相拥。她说,“我也不能想,一想就恨不得杀了他。” 共和国没有死刑,所以,犯下滔天罪行的旧帝国末代皇帝所获得的刑罚也是终身监禁。 “那就不想了,”景修拍拍她的背,“现在有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女儿,以后咱们好好过。” 赵长意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叹了一声,贪心地想,要是她的母亲还在,会更加美好,只可惜人生总有那么一些遗憾。 不过,现在的她拥有了温柔体贴的爱人,两个可爱的小女儿,比她最初预想的死在战场上,已经好上太多了,这么一想,她其实也是个幸运儿。 一切已成往事,该彻底放下了。 (真·完结) 追*更*收*|藏: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后记 这个故事的感情线总结起来挺简单的,我的构想是相爱相杀。想要金蝉脱壳的女主角一边试探男主角,一边拉男主角下水,男主角一边琢磨一边靠近,最后两个人都栽了。不过写起来好像相爱远远大于相杀…… 女主角赵长意最初的人设是多疑、冷淡、缺少烟火气,没有什么生活情趣。她跟男主说自己不想连累他,实际上她和男主的同盟关系不完全稳靠,有猜忌,她也想通过营救计划试他;她懒得给自己的机器人取名字,对生活好像没有什么指望。后来,跟男主在一起,就开始变了,我觉得男主是开启她温暖的一面的钥匙。 男主的人设和女主有一定重迭,他的本性同样是多疑冷漠,心也够狠。他会调查女主,跟女主进行信任的博弈,他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地灭掉抚养他长大的父族。但他和女主不太一样的是,他有烟火气,个性里也多了点温柔。他喜欢写意山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到了最后面,他宁愿被女儿天天闹,也不想在政界斗来斗去。 这两个人,相同,又不同。 也正是这些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让女主跟男主对上了。他们像是两个定制的齿轮,每个细节都能精准卡在一起。一样的果断聪明,确认对方完全可信后,能把命给对方握着,所以感情进展也飞快。同时,女主性格偏冷,情感内敛,男主表面不靠谱实际上温柔、体贴入微。他就会先一步替她考虑,问她后不后悔,他看得懂她的心,承诺会一直等她,还偷偷地送她夜莺。在他的带动下,女主聪明的小脑瓜就开始转动,渐渐地,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总而言之,主角是天作之合(这里的天……好像是我)。我也想过虐一虐的,但情感上的虐,真的无从虐起,我认为相爱相知、平等相处、性格坚定的两个人是很难离心的,我也不喜欢死别……所以还是个无脑甜的小故事啦~ 免┊费-首-发:fadɨanxs.Çom [fadianxs.com] 圣诞番外 秦环手里捏着好几袋男同学送她的圣诞糖果,站在妹妹班级前等她。 周珮今天上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主讲老师很喜欢拖堂,秦环每次过来都得等她十分钟。 她百无聊赖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一袋圣诞糖果。秦环抬眼,看向抿唇注视她手上的糖果的少年,他皱着眉,“秦环。” “嗯?” 秦环一脸无辜,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伸出手,把自己的糖果放到她空空如也的右手边。 秦环接过,少女爽快地笑,“谢了。” 她的表情很自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少年朦胧隐晦的心思。 周珮收拾着课本,眼神不经意瞟到窗外的景象,树影婆娑,她的姐姐和唐嘉翊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很是和谐的样子。 姐姐手上还拿着好几袋圣诞糖果。 她扁扁嘴,少年情怀总是诗。 秦环和周珮一起回家,今晚她们的母亲和父亲都会在家陪她们过圣诞,她们就不去星际游戏厅玩了,直奔家里,免得挨骂。 不过,她俩终究还是迟回家了。 因为公共飞船上有位女性Omega突然发情,在场的除了她俩都是男性,其中不乏男性Alpha。她俩只好肩负起照顾女Omega的责任,一直陪着她等到性别平等协会营运的应急中心的人来了,才又坐上回家的飞船。 到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家门,正在客厅里聊天的一女一男齐齐望向她们,这正是她们的母亲和父亲。 “妈,爸。” 秦环和周珮很有默契地开口叫人。 她们的母亲没有穿军装,穿着常服,她慵懒地靠在父亲怀里,但浑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锐利的眼神在她们身上逡巡,“去哪了?” 秦环周珮最怕母亲这样看她们,放下书包,端坐下来,讲述今天做的好事。 景修捏了捏赵长意的腰,让她别那么严肃,她瞥他一眼,表情松懈下来,表扬了女儿两句。 两个女儿谨慎地看了母亲一眼。 景修见她们对着母亲总是格外紧张,觉得挺好笑的,及时道,“吃饭吧,都是你们喜欢的。” 她们就等他这句话呢,连忙去吃饭了。 待两个女儿离开,景修搂着赵长意亲了一口,笑吟吟地说道,“一回来就给女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要不管着她们点,”赵长意就是知道景修是个无底线的宠娃狂魔,才会表现得严厉些,“她们就翻天了。” 他倒不是对她的教育方式有意见,拍拍她的臀部,“行,你说得都对,吃饭去。” 赵长意冷哼一声,心想这便宜又被他占了,今晚再讨回来。 赵长意面上是个严母,实际上也挺温柔的。两女儿十四岁了,早不信圣诞老人送礼物那一套,但她的礼物还是会照常出现在两个女儿的房间里。 她把从别的星系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包装,景修就在她边上看着她挑。她不让他插手,怕他弄混了礼物。 赵长意拾起一个装着各类晶石标本的透明盒子,将其包装好,再打了个蝴蝶结。 她想,这是给小乌龙的。 标本盒子旁的机甲模型则是给小桃子。 她一一包装完毕,才抱着一大堆礼物偷偷摸进女儿们的房间。 两个孩子都睡了,但她们的房间不算昏暗,因为她们自己装饰的小型圣诞树上挂着条条彩灯。 赵长意在她们各自的房间里摆好礼物,又上前查看了一番两个孩子的睡觉情况。其实小乌龙她倒是不担心,主要是小蜜桃,她从小爱踢被子。 果不其然,赵长意到小蜜桃床边看时,就见她没怎么盖到被子。她轻轻地提起被子,盖在女儿身上,又替她掖好被角。 女Alpha的对信息素比较敏感,她一靠近,小蜜桃就开始有意识地凑近她,嘴里含糊地念着,“妈妈~” 赵长意摸摸她的脸,十分感慨。当初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已经长成少女了,不过,还是那么调皮。 她笑了笑,缩回手,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了小蜜桃垫着的枕头边露出的一个小角,看起来是一张纸质贺卡。赵长意没抽出来看,但她看到了上面的署名,唐嘉翊。 景修知道很多小男A小男B在追秦环,但他深知秦环这孩子是一根筋,压根不担心。所以,听赵长意说孩子情窦初开时,他震惊了。 他想了想,“唐家?” 赵长意点点头,“唐睿的儿子。” 景修冷下脸,“小小年纪就会勾搭女孩子了,不靠谱。” 赵长意闻言就笑了,瞧他这护犊子的样子,“年轻人情投意合,你别想那么多。” 景修一脸“你不懂”的表情,“现在的小男A可一点都不单纯。” “桃子喜欢的,你还能反对?” 赵长意知道他又开始护犊子了,勾着他的手,“别说孩子了。” 他了然一笑,“那说点什么?” 赵长意解着他的衬衣纽扣,轻声道,“圣诞礼物。” 他低头吻她,“就你机灵。” 无聊时摸的,就放上来吧,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