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乡村》


 第1章 报到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岑若楠背着双肩包，迎着清凉的晨风，沿着洒着淡淡阳光的街道，朝不远处的客运站走去，脚步轻快，修长的身姿显得格外曼妙。
    不到一刻钟，岑若楠便登上了前往汝旴镇的中巴客车，一边戴着副粉红色的耳机听音乐，一边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致，心情愉快，同时还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
    没错，崭新的征程已经迈开了脚步，人生的理想已经插上了翅膀，她又怎么不激动不兴奋呢？
    汝旴镇离县城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不到半个小时客车便在政府大院门前停了下来。
    跳下车，岑若楠抬眼盯着悬挂在大门右侧的标牌看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出兴奋而又痴迷的光芒。
    其实，这只是两块标明单位属性的普通条牌，并无特别之处，却在岑若楠心中产生了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鞠了一躬。
    好一会儿后，岑若楠方举步跨过那扇漆黑发亮的铁栅门，踏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地，朝对面的办公大楼走去，一边打量着周遭，精致的瓜子脸上写满了新奇、兴奋和喜悦。
    对她来说，这是个从未来过的陌生地方，但见眼前矗立着三排三层楼房，呈u字形，外墙涂着层灰黄色的墙漆，半新不旧。
    办公楼前是一溜儿花圃，里面却没花，只植着草皮和几株石榴。
    楼房两侧高高地耸立着四五棵老樟树，一阵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在停放在树下的车子上。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站在车子旁边闲聊，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岑若楠对着面前这栋稀疏平常的办公楼凝视了好半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喜爱与崇敬之情，或许因为它是权力的象征吧。
    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大显身手，现实人生理想和抱负的舞台，是她迈向辉煌人生的起点。
    加油！她在心里对自己大声说了句，接着快步走向党政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也比较简陋，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块制度牌，中间并排放着两张栗色办公桌，上面放着三台半新的电脑。
    电脑前坐着一男两女，他们正笃笃笃地敲打着键盘，两眼盯着显示屏，看上去挺专注挺忙碌的。
    岑若楠身姿曼妙地站在办公桌前，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声音甜柔而又悦耳动听，白净的俏脸上写满了友好。
    靠她最近的那位披着一头亚麻色卷发、大圆脸的女孩子闻声昂起头，扫了眼面前的陌生美女，不冷不热地问声：“有什么事吗？”
    岑若楠并不介意女孩子的态度，甜甜地笑着说：“您好，我是来报到的村官，叫岑若楠。美女，请问你尊姓大名？”
    “哦，原来你就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村官呀。”女孩子打量了下眼前的女村官，皮肤还算白净的圆脸上绽出丝笑，“我叫柯茜，欢迎你。”
    岑若楠还来不及致谢，那位个子高挑、头发乌黑平直的女孩子，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女同事，用调侃的口吻说：“轮得到你致辞吗？”
    柯茜猛然醒悟过来，嘻嘻一笑，瞅着女同事说：“说的对，楚楚美女。不过，我代表我自己欢迎岑村官总是可以的吧。”
    “多此一举！”楚楚睨眼柯茜，美目一转，看向对面屏气凝神的帅哥，漂亮的鹅蛋脸上绽出妩媚的笑，“杜秘书，你有资格吧？”
    听了这句话，柯茜白眼楚楚，觉得她在含沙射影取笑自己。
    杜秘书生情冷傲，浓黑的剑眉下那双大眼睛总是闪出睥睨一切的光芒，正如同事私下议论的那样，除了领导，谁也不放在眼里。
    至于对面这两美女嘛，他很少拿正眼看她们，因为她们的美离他的标准有十万八千里。因此，不管平时她俩怎么献媚，他都无动于衷。
    然而，他第一眼瞧见前来报到的女村官时，心头不禁扑通跳了，两眼发直，俨然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没错，他完全被这位陌生的女孩子吸引住了，不仅仅是她令人拍案叫绝的美貌，还有她那异乎寻常的高雅气质，与自己周围的美女相比，简直就是西施重生，貂蝉在世，就是难以用言词形容的女神。
    直到楚楚提高嗓门重复了句，直到柯茜别有意味地嘻嘻笑了两声，杜秘书方才从如痴似醉的沉迷中苏醒过来，英俊傲气的国字脸上露出丝尴尬的笑，却镇定自若地说：“我也没这资格，应该由花书记来。”
    “花书记？”岑若楠惊得直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就是花书记。”杜秘书帅气地笑了笑，“呃，你不知道？”
    柯茜插嘴：“我们书记姓花，你可别往歪处想哦。”说罢嘻嘻一笑。
    “那是，下属哪能把领导往歪处想呢。”楚楚冲岑若楠挤挤眼，一语双关地补上句，“不过，还真是人如其姓呢。”
    杜秘书瞪了眼楚楚，用眼光制止她不要再多嘴多舌。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张纸条递给杜秘书，彬彬有礼地说：“杜秘书，这是介绍信，请您过目。”
    杜秘书一边接介绍信，一边面带笑容地说：“哦，对了，我得向你作个自我介绍，我叫杜煜铉，认识你这个大美女，我很幸运。”
    岑若楠咯咯一笑：“认识你这个大帅哥，我很荣幸，也很高兴。”
    杜煜铉瞅着岑若楠笑了笑，接着就低头看起介绍信来。
    看完后，杜煜铉抬头冲岑若楠帅气一笑：“走，小岑，我带你去见花书记。你运气不错，这会儿花书记恰巧在家。”
    岑若楠满心欢喜，笑眯眯地说：“这真是太好了，杜秘书，那就麻烦你了。嗯，谢谢啦！”
    柯茜一手支着下巴，微微仰起脸，冲杜煜铉别有意味地笑道：“杜秘书，你向花书记建议，把小岑留在我们办公室吧。”
    杜煜铉一边从沙发椅里站起身，一边不假思索地问：“为什么？”
    楚楚脱口而出：“养眼呀，这么个大美女不留在身边，傻呀你！”说罢冲杜煜铉挤挤眼，咯咯笑了起来。
    柯茜也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却郑重其事地申明：“虽说小楚同志说的没错，不过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杜秘书，我的意思是办公室事多，添把手就可以分担些工作量，我们大家也就可以轻松些了。”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楚楚煞有介事地冲杜煜铉挤挤眼，“我觉得小柯同志的建议挺不错的，杜秘书，你就虚心采纳吧。”
    “嗬，总算跟我成盟友了，难得呀。”柯茜觑眼楚楚，“谢啦。”
    楚楚摆摆手：“别客气，替杜秘书着想，这是应该的嘛。”
    杜煜铉一头雾水，瞪着楚楚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楚不作答，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眼光移向岑若楠。
    柯茜看看岑若楠，又转眼瞅着杜煜铉，故意拖着腔调说：“搁着这么个大美女，你就不动心吗？”说完哈哈笑了声。
    “敢情你俩拿我开心呀！”杜煜铉恍然大悟，故意绷起脸说，“别开玩笑了，抓紧干活，上午下班前务必把材料搞好。”
    柯茜装假委屈：“我可是为你着想，没想到挨你脸色，冤啊！”
    楚楚故意瞥眼柯茜，幸灾乐祸地说：“哈哈，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喽，活该！”言罢咯咯地笑将起来
    柯茜恼怒地瞪眼楚楚，却什么也不说，眼光移向电脑屏，十指灵活地敲击起键盘来，看上去全神贯注，其实脑子正想别的事儿。
    楚楚兀自摇摇头，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接着又冲杜煜铉挤挤眼，虽说没明说，可那意思再明显也不过了。
    杜煜铉假装糊涂，不挑明了说，只吩咐句楚楚尽快干完手里的活，就迈开两脚走向门口，瞧见岑若楠冲他笑，绷紧的脸上也绽出丝笑。
    岑若楠再次向杜煜铉道声谢，跟着他出了办公室。
    ……

 第2章 要求下村

    踏着大理石楼梯，岑若楠随同杜煜铉上了三楼，经过一个偌大的会议室，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抬头一望，见门框上方嵌着一块流金的标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党委书记办公室。
    尽管门敞开着，但岑若楠还是伸手轻轻敲了敲门，以示礼貌。
    随着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岑若楠抬脚走进去，脸上含着微笑。
    杜煜铉似乎怕唐突了领导，赶紧往朝跨出一大步，站在岑若楠面前，毕恭毕敬地汇报：“花书记，这位是新来的村官，叫岑若楠。”
    花书记缓缓抬起有些厚重的眼皮，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孩，被她那副窈窕的身材，那张标致的瓜子脸，尤其长长睫毛下那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深深吸引住了，愣了一愣才笑着客气地说：“你好，小岑，欢迎你来我们镇工作。”
    岑若楠莞尔一笑：“谢谢，花书记，还请您多多关照。”
    “客气了，小岑，我是你的领导，自然得关照你嘛。”花书记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回女村官，情不自禁地夸赞句，“漂亮，小岑，你实在是太漂亮，简直是美若天仙呀，哈哈。”
    这时，杜煜铉觉得留在这儿纯粹多余，就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说笑了，花书记。”岑若楠呵呵一笑，问道，“花书记，党委安排我下到哪个村去？”
    花书记端起茶杯抿了口，瞅着女孩笑道：“看来你是个急性子呀。”
    其实，岑若楠并不心急，提这事纯粹是为了岔开话题，这时听花书记这么一说，只好顺着说：“不好意思，花书记，我确实有点急了。”
    花书记沉吟了一下，问道：“小岑，你有什么想法？”
    岑若楠摇摇头：“没有，花书记。我是村官，自然要下村啦。”
    花书记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含笑着说：“小岑，你要不愿意下村的话，我可以……”
    岑若楠赶忙打断道：“不不不，花书记，我愿意下村，真的。”
    “是吗？”花书记不无怀疑地问，“小岑，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心里话，花书记，我说的是心里话。”岑若楠不容置疑地答道，“我就想下村锻炼，真的，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花书记特意打量了番女孩子，笑道：“看来你很特别，与众不同呀。好，小岑，我决定接受你的请求，安排你下村锻炼。”
    “谢谢，花书记，太谢谢你了。”岑若楠致过谢就赶紧问，“那我去哪个村呀？”
    花书记把捧在手里的保温杯搁在桌上，含笑地瞅着岑若楠说：“小岑，你是从城里来的，对我们汝旴镇不怎么了解吧。”
    岑若楠照实说：“来之前我在网上查阅过有关汝旴镇的资料，有所了解吧。当然，这跟现实中的汝旴镇有一定差距，我还得努力了解。”
    花书记神色严肃地说：“那是，光看相关资料还不够，得深入实际调查，才能了解村里的情况，全面了解各村的情况。小岑，虽说你只下到一个村，但你还得了解全镇所有村的情况呀。”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是，花书记，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做。”
    花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一下问道：“小岑，你愿意去好村，还是差村？”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花书记，我愿意去差村？”
    花书记惊诧地问：“呃，小岑，你怎么会愿意去差村呢？”
    岑若楠莞尔一笑：“我想，困难村更能锻炼人吧。”
    花书记恍然道：“明白了，小岑，看来你是真想锻炼自己啊。”
    岑若楠坦诚地说：“是呀，花书记，所以我恳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花书记打量着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说真的，小岑，把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放到村里去还真于心不忍，怕你受苦受累受委屈呀。”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笑道：“谢谢领导关心，不过再苦再累我也不怕，真的。”
    “难能可贵，实在是难能可贵啊。”花书记感慨道，“像你们这代人，大都是独生子女，父母都把你们当温室里的花朵精心培养，从小就在相当优裕的环境中成长，不怕吃苦不怕累，这实在是难得呀。至于女孩子嘛，那就更是这样了。小岑，你呀真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
    岑若楠给领导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谦恭地说：“别这么说，花书记，作为村官我就应该这样。”
    花书记略微考虑了一下说：“好，小岑，既然你有这个愿意，那我就只能满足你了。这样吧，你下到云杣村去。”
    尽管从没去过云杣村，但岑若楠从网上了解到一些情况，知道这个村人多且穷，盗窃斗殴之事常有，甚至发生过刑事案件，确确实实是个最差的村，名副其实的贫困村。
    不过，岑若楠非但不犯怵，反倒欣然接受：“是，花书记，谢了。”
    花书记眼含笑意地瞅着女村官，不无诙谐地说：“谢就不用了，到时别哭着鼻子来找我就行了。”说罢放声哈哈一笑。
    岑若楠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花书记，我一定不会畏缩的。”
    “好样的！”花书记竖起大拇指夸了句，接着又温和地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真呆不下去了就回来吧，我一定会批准的。”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回来的。”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表了句态，随即又温婉地笑道，“要遇到难题，还请您多帮忙啊。”
    花书记爽朗一笑：“放心吧，小岑，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工作，尽心尽力帮你解决难题。”
    岑若楠再次向领导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花书记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了，小岑。我知道你有决心，也有信心，不过光这些还不够，你还得有干劲，因为基层的工作是靠干出来的。现在你心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干。”
    岑若楠郑重地点头：“是，花书记，我一定努力干，好好干。”
    花书记继续教导下属：“要干好工作，就得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受气。当然，光这些还不够，还得讲究工作方法。方法不对头，累死也白搭，不会有什么效果，也不了成绩的。”
    岑若楠谦恭地说：“花书记，我刚参加工作，什么也不懂，还请您多多赐教，好让我不断进步。”
    花书记含笑道：“怎么干，不能纸上谈兵，还是要结合实际工作，所以现在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你放心，我愿意帮助你的。”
    岑若楠向领导致过谢，问道：“花书记，我什么时候去云杣村？”
    花书记把身子往前一探，指着岑若楠说：“瞧你这样子，有些急不可待喽。”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笑着说：“不好意思，花书记，我还真有点心急呢。”
    “好事，这说明你态度好，积极性高。”花书记郑重其事地说，“这样吧，我这就给小刘打电话，让他带你去云杣村。”
    说完，花书记掏出手机拨打组织委员刘晓东，吩咐了他几句。
    挂了电话，花书记抬眼看向女村官：“半个小时后，你就跟刘委员去云杣村好了。刘委员是云杣村的包村领导，对云杣村相当了解，而且经验相当丰富，你可得好好向他学习哦。”
    岑若楠满脸认真地说：“是，花书记，我一定向刘委员好好学习。”
    花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小岑，那就暂时聊到这吧。我呀还有份文件得好好看看，完后还得到县里开会去，时间紧哪。”
    岑若楠彬彬有礼地说：“花书记，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花书记像是被岑若楠那娇媚可爱的模样传染了，也伸手朝她摆了摆，笑眯眯地说声拜拜，满脸的随和，这样善待下属还是头一次。
    道过别，岑若楠一扭细腰出了办公室，朝对面楼道口走去。
    ……

 第3章 傻呀你

    一进党政办公室，岑若楠就笑眯眯地向杜煜铉等人打招呼。
    杜煜铉抬起头，目光越过电脑屏幕上方注视着岑若楠，眼神有些怪怪的，有些复杂，像在质疑什么，又像在担心什么，却一声不吭。
    柯茜冲岑若楠俏皮地眨眨眼，笑着问：“小岑，情况怎么样？”
    楚楚扬起脸似笑非笑：“这还用问，肯定是留在镇里，之前那些村官不都是这样，何况小岑还是城里来的大美女呢。”
    柯茜见岑若楠笑而不语，就自作聪明的猜了起来：“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不仅留在镇里，还会成为我们的得力助手。”
    楚楚扫眼柯茜，线条柔美的嘴唇上浮出丝冷笑，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抬高自己了呀，要说助手，那也是杜秘书的，哪轮到着你呀？”
    柯茜了解楚楚，知道她这人喜欢冷嘲热讽，以取笑甚至是抹黑他人为乐，不过心眼倒是不坏，所以向来都不介意，嘻嘻笑道：“没错，没错，我是没资格说这种话。不过，我可没刻意抬高自己，口误而已。”
    杜煜铉觉得岑若楠那故作神秘的样子挺可爱的，脸上禁不住掠起丝淡淡的笑，轻声说道：“瞧你这样子，应该挺满意的吧。”
    岑若楠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点点头说：“嗯，给你猜对了。”
    楚楚继续阴阳怪气地说：“不用下村，哪个村官会不满意呀？”
    岑若楠含笑地瞅着楚楚：“要是真想楚前辈你说的这样，那我可真就不满意喽。”
    “什么？”柯茜盯着岑若楠的眼里装满了诧异，“小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下到村里去？”
    楚楚一楞，不信地摇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杜煜铉也有点惊讶，看着岑若楠问：“小岑，是你主动要求的，还是花书记派你去的？”
    柯茜自以为是地抢着说：“这还用问，肯定是给花书记逼的。”
    楚楚故意漫不经心地说：“要真是这样，那就惹花书记不高兴了。花书记可是爱花护花出了名的，何况小岑你这朵花这么漂亮，这么优雅，这么与众不同，正常的情况下肯定是会得到他的特别爱护。”
    杜煜铉瞥了眼楚楚，没好气地质问：“怎么这么说话？”
    楚楚别有意味地睨了眼杜煜铉，拖着腔调说：“你比我更了解他。”
    柯茜把眼光从楚楚脸上移向岑若楠，半信半疑地问：“小岑，你惹花书记不高兴啦？”
    杜煜铉看着岑若楠，神情凝重的国字脸上写着将信将疑。
    楚楚自以为是：“这还用问，肯定是这样嘛。”
    岑若楠转动着漂亮的大眼睛，从他们三位脸上逐一扫过，忍俊不禁似的咯咯一笑，扬声说道：“你们都猜错了，是我主动要求下村的。”
    柯茜把眼珠子瞪得老大：“什么？这……这也太出人意料吧！”
    杜煜铉难以置信地问：“小岑，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吗？”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我说的是真的，没逗你们玩。”
    楚楚瞪眼岑若楠，气恼地说：“傻呀你！”
    柯茜也觉得岑若楠这么做的确有些傻，却不想说她什么，反倒取笑楚楚，“怎么样，小楚同志，打脸的感觉是不是十分美妙呀？”
    “去你的！”楚楚伸手轻轻拍了下柯茜的脑袋，自我解嘲地说句，“我对小岑不了解，猜错了也很正常嘛。”说罢嘻嘻一笑。
    柯茜也不多说，看向岑若楠问：“这么说，你挺喜欢驻村喽？”
    岑若楠点头笑道：“嗯，我是村官，理所当然得驻村哦。”
    楚楚斜眼岑若楠：“也就你这个傻帽会这么想这么做，你看现在有几个村官会驻村，还不都呆在镇里舒舒服服度青春呀？”
    柯茜跟着说：“就是嘛，像你这样主动要求驻村，还真没听说过。”
    岑若楠笑嘻嘻地说：“没办法，我就喜欢到村里工作。”
    杜煜铉带着几分佩服说：“真是与众不同，服了，彻底服了！”
    楚楚用透视的眼光盯着杜煜铉，正经八百地说：“看上去若无其事，其实你心里怪不好受的。别否认，否认也没用，没人会相信。”
    柯茜附和着说：“是呀，眼看这么个大美女走了，不能留在这儿，心里哪能好受呀。换了我，该长歌当哭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杜煜铉帅气一笑：“没办法，人各有志。不过，小岑不能加入我们团队，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因为少了一个得力帮手。”
    柯茜冲岑若楠挤挤眼：“我看你没有说心里话吧，帮手对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到这又打住了，只那么诡秘地笑了一笑。
    楚楚觑眼杜煜铉，诙谐地说：“说出来就没味道了，还是心照不宣的好。”说完颇有意味地冲岑若楠笑了笑。
    杜煜铉明白楚楚的弦外之音，也确实给她言中了，却不承认，瞪眼道：“别瞎猜了，没有的事。”
    柯茜轻轻戳了下楚楚的鼻子，戏笑道：“想歪了吧。”
    楚楚白眼柯茜，嗔道：“真会见风使舵，服你了，哼！”
    岑若楠清楚她俩借题发挥，开自己的玩笑，却摆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只冲她们友好地笑笑。
    杜煜铉像被岑若楠那迷人的笑靥吸住了，愣了四五秒钟才回过神来兀自笑了笑，问道：“小岑，你去哪个村？”
    岑若楠答道：“云杣村。”
    杜煜铉不由皱起眉头：“这可是个贫困村，麻烦事多了去了。”
    柯茜打抱不平地说：“你是新来的，怎么可以这样安排呢？”
    楚楚瞅着岑若楠问：“该不会是你主动要求的吧？”
    岑若楠点头笑道：“没错，还真是我主动要求去云杣村的。”
    楚楚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岑若楠的脑门：“真是傻到家了，哼！”
    柯茜盯着岑若楠问：“小岑，你是不是不了解云杣村的情况？”
    “了解呀。”岑若楠俏皮地笑着说，“告诉你们吧，我是有备而来的，之前在网上查过，刚才花书记也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云杣村是个贫困村，可我还是决定去。”
    柯茜摇摇头，叹口气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真傻呀你！”
    岑若楠自嘲道：“的确有点傻，可我就是想去云杣村，特别想。”
    杜煜铉一脸认真地说：“敢知难而上，迎接挑战，实在让人佩服。”
    岑若楠摆摆手，笑而不语。
    楚楚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怪怪的，冷不丁冒出句：“到时哭着跑回来，可就没人佩服了，反倒会让人笑话哟。”
    柯茜担心地说：“一个女孩子下到那种村，确实难以招架。小岑，你赶紧去找花书记换个好村，最好是来这儿跟我们一起干。”
    杜煜铉委婉地劝道：“小岑，你再考虑考虑一下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我已经在花书记面前表态了，哪好意思再找花书记换地方呀。就算是刀山我也得上，火海我也得下。”
    楚楚含着些许讥讽地说：“行，小岑，你就去云杣村好了。好好干，干出成绩来了，到时候就会得到重用提拔，从此青云平步。”
    岑若楠非但不介意楚楚的讽刺，反倒真诚地说：“谢谢楚前辈的鼓励，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柯茜见岑若楠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好再劝了，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替你担心。”
    岑若楠瞅着柯茜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哭着跑回来的。”
    楚楚诙谐道：“你要想哭就哭，只是千万别让我看到，要不我一定要好好取笑你一回，一定会让你难堪得无地自容。”说罢嘻嘻一笑。
    岑若楠轻快地说：“放心吧，楚前辈，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杜煜铉瞅着岑若楠笑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用替你担心了。不过，你要遇到什么困难，就大胆找花书记好了。”
    楚楚趁机开玩笑：“花书记一定会鼎力相助，因为你如花似玉。给你透露个秘密，花书记就喜欢美女，尤其像这种有气质的大美女。”
    柯茜盯着楚楚，竖起大拇指说：“敢开一把手的玩笑，厉害！”
    楚楚摇摇头：“什么玩笑，这可是事实，家喻户晓嘛。”
    杜煜铉斜眼楚楚，警告般说：“最好少说这种话。”
    楚楚冲着杜煜铉睁大眼睛，双眉一挑，摆出副挑衅的架势。
    杜煜铉选择完全忽视，看向岑若楠，问道：“什么时候下去？”
    岑若楠答道：“刚才花书记说了，半个小时后刘委员会带我去的。”说到这抬眼看着墙上的钟，“呃，快到了，时间过得挺快的嘛。”
    杜煜铉脱口而出：“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问问？”
    楚楚连忙打趣道：“嗬，就开始献殷勤啦。”
    杜煜铉帅气的国字脸上泛起丝浅浅的红晕，似害羞又似生气，却不想说什么，只拿眼刮了下坐在对面的楚楚。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谢了，杜秘书，我亲自去请刘委员。”
    恰在这时，一位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四十出头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瞧见站在办公桌边那个陌生的女孩子，直截了当地问：“你就是新来的村官岑若楠吧？”
    岑若楠笑眯眯地答道：“是，我是岑若楠。您是刘委员吧？”
    男人面带笑容地说：“对，我就是刘晓东。小岑，走吧。”
    岑若楠点头应了声好，又冲杜煜铉他们摆摆手，甜甜地说了声拜拜，转身跟着刘晓东朝门外走去。
    ……

 第4章 云杣村

    云杣村离镇政府所在地比较远，将近二十公里，交通也不大方便，只有一条盘山公路通往，路面狭窄不平，大半没铺水泥，属于原生态。
    整个村有四百来户，近两千人口，以老人妇女未成年人为主，因为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了。实在没办法，不打工就难以维持生计。
    村庄依山坐落，砖木结构的老房子显得有些破旧而又杂乱，其间的小巷大都用鹅卵石铺成，也有大块的青石板，曲里拐弯，颇有几分九曲回廊的古意。
    村庄四周青山环绕，林木茂密苍翠，空气清新，风景优美。
    没错，云杣村是个名符其实的山村。
    俗话说靠山吃山，可云杣村吃不到山，因为十年前就封山育林了。
    原本就穷乡僻壤，人多田少，祖祖辈辈靠山过活，没封山育林之前靠砍山上的树木和竹子卖，还勉强能维持生计，封山育林之后就失去了这一重要的经济来源，几乎家家户户都陷入到贫困的境地。
    被戏称为老包的刘晓东也曾想过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可到现在也实现这个愿意。其实，他早就心灰意冷了，早已彻底绝望了。
    按理他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新来的村官身上，事实是他对坐在身边的年轻人也不抱什么希望，甚至认为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哭着回镇里。
    也是，连镇里的副科领导都束手无策，数年来都无法改变现状，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女村官又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尽管不看好美女村官，但刘晓东还是以领导的身份和口气鼓励了一番岑若楠，然后又出于保护年轻干部的好意，再三叮嘱她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千万不要涉及不属于她管的事儿。
    是呀，贫穷事端多，民情复杂，一不留神就踩雷，到时不死也得要半条命。
    尽管岑若楠点头称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本职工作理所当然得做好，但也必须想方设法发展本村经济，好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
    聊着聊着，车子就往左一拐，沿着两排楼房之间那条狭窄的沙石路朝里面缓缓驶去。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栋村委会办公楼前刹住了。
    下了车，岑若楠抬眼打量着眼前这栋老旧的两层楼房，尽管从未见过，心中却涌出阵一见如故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亲切感。或许这里是她人生的新起点，是她实现雄心壮志的舞台的缘故吧。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从门里走了出来，瞧见刘晓东连忙高声招呼，小跑上前，与他握手笑谈。
    虽说岑若楠没见过云杣村的支书，但瞧见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以及与刘委员的亲密关系，就猜到他便是村支书。
    就在岑若楠准备主动跟对方打招呼时，刘晓东指着她介绍起来。
    正如所猜测的那样，对方正是村支书郑大龙。
    郑大龙听完介绍，热情地大声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岑村官来我们村。”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漂亮，真是个大美女啊。”
    岑若楠落落大方地说：“谢谢郑书记的夸奖，还请您多多关照。”
    郑大龙摆摆手，笑呵呵地说：“不敢不敢，你可是上边派来的村官，是我的上级呀，该你关照我才对。岑村官，还请多多关照。”
    岑若楠笑着说：“郑书记，你取笑我了。”
    刘晓东郑重其事地说：“根据安排，岑若楠同志担任云杣村副支书，协助郑书记你做好村里的各项工作。”
    岑若楠瞅着郑大龙诙谐地说：“郑书记，不好再取笑我吧。”
    郑大龙故作正经地说：“小岑，我可没取笑你，现在你是副支书，算是我的手下，可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提拔为副科，像刘委员一样成了我的领导，以后又会步步高升，官越做越大，请你关照就没错喽。”
    刘晓东打趣道：“现在就套近乎拉关系，老郑，你也心急了点吧。”
    郑大龙边摇头边哈哈笑道：“不急不急，现在正是时候。”
    “你呀你！”刘晓东指着郑大龙笑道，“老郑，你要把用在这方面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那村里的工作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领导你又在批评我。”郑大龙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岑若楠，“现在有小岑这位得力干将，村里的工作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岑若楠谦逊地笑道：“郑书记，你这话我可不敢当呀。我刚参加工作，年轻又没经验，能力也不足，够不上得力干将，村里的工作还得靠郑书记您哪。当然，我会全力以赴协助您做好各项工作，同时好好向你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郑书记，请你多多赐教。”
    “谦虚，太谦虚。”郑大龙呵呵笑道，“好，小岑，我们一起努力做好各项工作，把贫困村这个帽子摘掉，成为全镇富裕村。”
    岑若楠满有信心地说：“听郑书记你这么说，我也就有了信心啦。”
    刘晓东瞅瞅岑若楠，瞧瞧郑大龙，风趣地说：“听你俩这么一唱一和的，在配合方面应该没问题了，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喽。”
    “刘委员，你给我带来这么位漂亮能干的女村官，我得好好谢谢你呀。中午就在村里吃饭，我要好好敬你几杯，同时也为岑副书记接风洗尘。”郑大龙大着嗓门说，“好，我们现在到楼上坐坐。”
    郑大龙做了请的手势，转身朝向大门，刘晓东和岑若楠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他们三位便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支书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里面摆设也简单，污迹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几分文件，张贴着几幅政策宣传画，中间搁着一张棕色办公桌，上面放着台老旧的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品，还有一部红色的电话，靠窗放着组旧沙发。
    一进门，郑大龙就热忱地招呼两位镇干部坐，亲自替他俩倒了杯茶，然后在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给妇女主任杨雪梅打电话。
    不到两分钟，一位身材娇小、模样周正、三十出头的年轻妇女手里端着盘水果，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盈盈地招呼着镇来里的干部。
    从刚才郑大龙打电话的话语中，岑若楠知道这个女人的姓名和职务，便笑眯眯地叫了声杨主任，彬彬有礼地向她问了声好。
    杨雪梅开朗活泼，爱说爱笑，一个劲儿夸岑副支书漂亮好看，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大学生，将来一定会步步高升，一定会大有出息。
    岑若楠给这位口齿伶俐的妇女主任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一个劲地笑，末了才开口请杨主任多多关照。
    杨雪梅爽快地叫岑若楠管她姐，这样显得更亲切。
    岑若楠还真脆生生地叫了声梅姐，直乐得杨雪梅合不上拢嘴巴，把一串紫晶晶的大葡萄塞到她手上，亲亲热热地劝她多吃些。
    这时，郑大龙见其他村干部还没来，不满地皱了皱眉，吩咐杨雪梅去叫他们，好让他们跟新来的女村官见个面，认识一下。
    杨雪梅应了声，就一扭细腰往门外快步走去。
    不多时，三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跟着杨雪梅走了进来。他们先向刘晓东打了声招呼，接着就齐刷刷把眼光对准他身边的陌生美女。
    还没等他们发问，郑大龙就急不可待似的说：“别老盯着大美女看了，跟你们说吧，她就是新来的村官，叫岑若楠。”
    他们三位脸上赶紧堆起笑，几乎是异口同声向女村官问好。
    岑若楠连忙起身向对方问好，显得相当温和而有礼貌。
    郑大龙指着那位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向岑若楠介绍起来。原来他就是村主任，姓杨，名建国，叫杨建国。
    接着郑大龙又指着那位身材矮胖，五十出头的男人，说是村里的老会计，叫郑应明。最后他伸手拍了拍站在身边的年轻人，说这小子叫孙剑武，是民兵营长，两年前退伍回乡，是最年轻的村干部。
    听完介绍后，岑若楠再次与他们三位握手致意。
    彼此寒暄了一阵后，刘晓东以镇领导的身份吩咐郑大龙向新来的村官介绍本村的情况。这是组织程序，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郑大龙喝了口茶，靠在沙发上，神色严肃地向女村官介绍村里的情况，一字一顿，还拖着腔调，因此语速显得很慢，似乎在斟字酌句。
    其他人都似听非听，漫不经心，或者端起茶杯缓缓啜饮，或者低着头抽烟，蓝色的烟雾随风飘向艳阳高照的窗外。
    只有岑若楠认真地听着，还一边作笔记，像小学生上课一样。
    介绍完后，郑大龙总结道：“总之一句话，云杣村就两大特点，一是穷，二是乱。穷是因为我们地处偏僻的山窝窝里，不能像山外的村那样发展经济；乱是因为穷了，偷偷摸摸的人也就多了，矛盾也就多了。特别是有伙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搞得整个村子鸡犬不宁。”
    杨建国皱着眉头叹口气说：“其实我们村干部也想发展经济，也想让老百姓过上富裕的好日子，可就是没辙呀。”
    郑应明苦笑了声说：“要是在村里就能挣钱养家，过上好日子，那家不会有那么多人背井离乡到外面打工了，我们村也就不会是有名的留守村了。”言罢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剑武挠着头皮说：“大家有钱了，也就没人干偷鸡摸狗的事，没人闹矛盾打架了，也不会有人上访了，村里自然就平静了。”
    杨雪梅脸上掠过丝苦涩的笑，看着女村官说：“其实大家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办法。之前没封山育林，大家还能靠山上的树呀竹子呀过活，可把山一封就没了，就那几亩地是没法过上好日子的。”
    郑应明摇头叹息：“啥好日子，都快穷得叮当响了。”
    杨建国阴沉着脸说：“也就因为这样，能出去的都出去打工了。”
    郑大龙吐了个浓浓的烟圈，叹口气说：“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客观因素，但作为村干部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致富的路子，所以领导批评我处罚我，我都二话不说就接受了。”
    刘晓东半开玩笑地说：“老郑，你胸怀还是挺宽广的嘛。”
    郑大龙摇头一笑：“没办法，谁叫我没把工作做好呢。”
    这时，杨建国的眼光恰好与岑若楠碰到一块，急中生智，笑道：“现在岑村官来了，是大学生，年轻有见识，应该可以帮我们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我建议，这发展经济的工作，就由岑副书记亲自抓吧。”
    “这建议还真不赖。”郑大龙兴奋得一拍沙发，随即又皱起眉头，不无担忧地说，“小岑刚来，对我们村情况不了解，能行么？”
    杨雪梅一本正经地说：“郑书记，你可不能小看岑副书记。以岑副书记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
    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表态：“郑书记，你就让岑副书记帮我们找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吧。现在除了岑副书记，就找到合适的人了。”
    尽管最后这话句伤了郑大龙的颜面，却也是事实，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拿眼斜了孙剑武一下，又转眼看向刘晓东，问道：“刘委员，你觉得怎么样？”
    刘晓东意识到杨建刚他们是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岑若楠，出于对她的爱护，赶紧说句：“老郑，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小岑是个新来的，对村里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加上年轻缺经验，要找到发家致富的路子的确难为她了。尽管年轻人需要锻炼，但也要力所能及嘛。”
    郑大龙侧过脸看着岑若楠笑：“小岑，你有啥想法没有？”
    岑若楠也不多想，莞尔一笑道：“如果郑书记信得过我，就让我试试吧。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没任何经验，但我会竭尽全力的。”
    杨建国和杨雪梅彼此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岑副书记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来负责这项工作吧，没准还真开辟了新天地呢。”
    郑应明抽着烟考虑了下，沙哑着嗓门说：“让岑副书记试试吧。”
    刘晓东见村干部都这么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拿眼看身边的女村官，含笑着的眼里透出几许责备来。
    郑大龙突然拍了下茶几，高声说：“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傻呀！刘晓东在心里说了句，却不想改变郑大龙的决定，只好瞅着岑若楠那么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岑若楠见刘晓东叹息，有点不安地问道：“刘委员，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呀？”
    刘晓东答非所问：“小岑，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就好好干吧。”
    岑若楠点头道：“是，刘委员，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郑大龙生怕岑若楠会反悔，就赶忙说：“这事就议到这，刘委员，我们现在带岑村官到附近走走，实地了解情况。”
    刘晓东就怕郑大龙求着自己搓麻将，听他这么一说，心头那颗石头砰地一声就落地了，欣然应句好，即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于是，岑若楠跟着刘委员和村干部们朝门外走去。
    ……

 第5章 有想法

    这会儿，灰蓝的天空中飘浮着淡淡的白云，遮挡着那轮橘黄色的太阳，使射出的阳光变得有些淡。秋风徐徐吹着，使人感到格外凉爽。
    岑若楠随同村干部们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往村子里走，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旁的房子，一边就眼前的情景同村干部们聊了起来。
    其实，房子都很旧，不光柱子横梁旧得发黑，石灰墙也烂得快要掉下来，有的房子破烂到了可以申请危房改造了。
    正因如此，郑大龙不喜欢跟岑若楠说房子的事，这会让他没面子，因此他不顾对方的勃勃兴致，岔开话题聊起青山绿水来了。
    郑大龙背抄着双手站在巷头，指着对面的山林，颇为自豪地说：“我们这里啥都不怎么样，可就这山好水好风景好。你看这连绵起伏的青山多养眼哪，还有山脚下的泉水也是甘甜可口呀。”
    岑若楠对着面前的群山，笑着说：“是呀，这儿的风景真的很美，都快赶上庐山了。”吸了吸鼻子又补上句，“空气也特别清新，像过了滤似的，吸一口就会觉得特别舒爽，实在是太好了。”
    杨雪梅冲岑若楠呵呵一笑：“是吗，我怎么没这样感觉呢？”
    岑若楠解释道：“这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这儿嘛，就像在花室呆久了，闻不到花的香气一样。有句话说的好，久居兰室，不闻其香。”
    孙剑武开玩笑地说：“既然这么好，那你就长住这儿吧。”
    岑若楠脱口而出：“既然是驻村嘛，那当然得住在村里喽。”
    杨雪梅瞪大眼睛问：“岑副书记，你在开玩笑吧？”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答道：“我可没开玩笑，雪梅姐，我是认真的。我是村官，当然得住在村里。就算你们不乐意，我也得这么做。”
    孙剑武眉开眼笑道：“乐意乐意，我们当然欢迎你住在村里。”
    杨建国瞥眼孙剑武，打趣道：“你小子是不是有想法啦？”
    孙剑武连忙否认：“哪有呀，我是……”
    郑应明正儿八经地说：“有，这也正常的，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没成家呢。”顿了顿又补上句，“不过得晓得自己是吃几碗饭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剑武脸上写满了尴尬，也不想自辩，只瞅着岑若楠傻傻地笑。
    岑若楠当然不放在心上，瞧见孙剑武那窘相，呵呵笑了两声。
    杨雪梅像有意替孙剑武解围似的，看向岑若楠笑道：“岑副书记真要住在村里，那还得帮你找家条件好的，最好是小洋楼。”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了，雪梅姐，我就在村委会住。”
    郑大龙难为情地说：“村委会房子那么旧，哪能让你住呀！”
    岑若楠毫不介意地说：“没关系，郑书记，我觉得挺好的。”
    刘晓东睁大眼睛瞅着岑若楠，将信将疑地说：“就村委会那房子，你也觉得好，小岑，你不会是……”
    “刘委员，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这人适应性强，到哪儿都能适应。”
    刘晓东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默然片刻又说道：“既然你觉得好，住得习惯，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呀，还真不像城里的女孩子。”
    孙剑武插嘴道：“岑副书记挺随和的，肯定能跟村里人打成一片。”
    岑若楠笑着说：“下村任职嘛，当然要跟乡亲们打成一片。”
    杨雪梅由衷地说：“岑副书记漂亮又随和，一点城里女孩子的脾气也没有，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来我们村当村官，真是我们的神气哟。”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跟着夸岑若楠，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道谢。
    过了会儿，郑大龙吩咐杨雪梅：“小杨，回去后就收拾楼下那间空房，好给小岑住。缺啥只管买就是，一定要拾掇得干净舒适。”
    杨雪梅应了声，转眼望着岑若楠说：“房子不大，就将着吧。”
    岑若楠不介意，笑道：“雪梅姐，过会儿我们一起收拾房子。”
    孙剑武毛遂自荐：“我来搭把手，重活脏活我全包了。”
    杨建国开玩笑道：“平时不干家务活，见了美女就来劲喽。”
    这话把大家都逗得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郑大龙笑罢又故作郑重地说：“好，小孙，这事我准了。”
    孙剑武喜不自禁地致谢，那样子好像得到了重奖一样。
    郑大龙假装严肃地瞥了眼孙剑武，背抄着双手往右一拐，沿着条鹅卵石小巷往前走，其他人紧跟其后。
    绕过几条狭窄的小巷，他们来到了一栋崭新的小洋楼前。
    在一片低矮陈旧的老房子中，这栋小洋楼就显得鹤立鸡群，令人眼前一亮，不由得产生一种突兀而又新奇的感觉。
    岑若楠打量着眼前的小洋楼，兴奋地叫了声：“哇，好漂亮哦。”
    杨雪梅瞅着小洋楼，含笑着说：“确实挺漂亮的，新盖的嘛。”
    孙剑武有意强调句：“关键是小洋楼，三层高，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屋子里采光好，宽敞明亮，住着舒服，挺让人羡慕的。”
    杨建国打趣道：“羡慕有啥用，又不是你的。”
    孙剑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在心里说句：这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郑应明瞟了眼面前的小洋楼，轻声说：“这是有钱人家住的。”
    岑若楠好奇地问：“呃，这家人怎么就这么有钱呢？”
    郑应明答道：“老早就出去打工，后来开了家服装厂就发了。”
    岑若楠明白过来，问道：“村里还有其他人在外致富的吗？”
    郑应明摇摇头：“没有，就他一家，其他人在外打工也就混口饭吃，当然比呆在村里刨那几亩地要强些。一句话，在外也难哪。”
    杨雪梅感叹句：“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杨建国笑着说：“老祖宗的话自然有道理，问题是狗窝里没食啦，就得到外面去找，要不非饿死不可。”
    孙剑武顺口接句：“要是我们村也能像别的村那样搞副业，搞种植养殖，办厂子，就可以呆在村里挣钱致富了，不用到外面去打工。”

 第6章 撒野

    一直不吭声的郑大龙皱起两道一字眉，突然开口说：“谁不想有样学样哪，可我们村落在山窝里，除了这山山水水，就没别的了。老话说靠山吃山，之前还可以这样，可自打封山育林后就没法吃山了。”
    刘晓东老听郑大龙说这种话，老听他埋怨，也就形成了条件反射，认为他又在埋怨，便笑呵呵地说：“老郑，你就别老调重弹，别埋怨了。这封山育林是上边的政策，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了。”
    “别误会，刘委员，我只是随便说说。”郑大龙沉郁的四方大脸上挤出丝笑，“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断了财路，心里哪能舒畅呀。”
    杨雪梅劝道：“不舒畅又能怎样，没办法，还是想开点好了。”
    岑若楠突然郑重其事地说：“光想开点还不够，还得想办法找致富的路子。我想，别的村能够找到致富的路子，我们也可以。”
    杨雪梅双眉一蹙，叹口气说：“我们村条件没别的村好，要找路子致富还真够难的。”
    郑应明冷不丁说句：“要是不难，早就找到路子发家致富了。”
    杨建国半开玩笑地说：“现在不同了，大学生村官来了，找路子致富估计就不难了。年轻人嘛，有文化，脑子活络，没准就成了。”
    岑若楠谦虚地说：“我呀，刚来的，情况不熟，没有经验，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帮助呀。我想，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就能找到致富的路子。”
    刘晓东趁机说：“小岑说的对，大家的事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干，不能压在一个人的肩头，何况小岑还是刚来的新手呢。”
    郑大龙明白刘晓东话里的意思，郑重其事地说：“放心吧，刘委员，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小岑的，绞尽脑汁想致富的法子。”
    其他村干部点头表态。
    岑若楠客气地向大家致谢，抬头再次打量眼前的小洋楼，含笑着说：“等找到了致富的路子，等大家都富了，就都可以拆掉旧房子，盖起小洋楼，家家住进宽敞明亮的房间，人人过上舒适美好的生活。”
    杨雪梅说：“要真是这样，那太好了。”说罢咯咯笑了两声。
    杨建国瞅着杨雪梅打趣句：“八字还没一撇，瞧把你乐的。”
    岑若楠满怀信心地说：“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实现。”
    孙剑武像被岑若楠的信心感染了，握起拳头高声说：“我信！”
    郑应明对眼前这个城里的女孩子缺乏足够的信心，什么也不说，只那么笑了笑，随即又把两道稀疏的八字眉皱了起来。
    郑大龙说句：“小岑，那就看你的啦。”说完迈步往前走。
    其他也就跟着郑大龙继续往前走，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岑若楠一如既往地边走边观察身边的情况，发现不光房子老旧，而且卫生条件也差，生活垃圾、猪粪牛屎到处都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气，还有就是柴禾家具随处堆放，真是又脏又乱。
    实在承受不住了，她在心里发誓，要尽快改变这种脏乱现象。
    拐过道小巷时，突然从右边闪出个年轻人，染了头红卷发，穿得胡里花俏，嘴巴里叨着半截香烟，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像在跳街舞。
    郑大龙冲着那家伙叫了句：“卷毛，又到哪儿鬼混哪？”
    卷毛站住脚，抖抖肩，瞅着陌生女孩，嬉皮笑脸道：“哟，哪来的靓妹呀，哥我怎么从没见过哪？”
    杨雪梅厌恶地瞥眼卷毛，没好气地说：“别油嘴滑舌了，这位是刚来我们村的村官，是我们村的副书记。卷毛，你放老实点。”
    卷毛特意打量了下女村官，表情夸张地说：“嗬，这么漂亮的女村官，算是我们全村人有福了。不，准确地说，是郑叔你有福了。”说完嘻嘻一笑，瞅着女村官的眼神倏地猥琐起来。
    “闭上你的臭嘴！”郑大龙瞪眼卷毛，板起面孔问句，“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又去干坏事？”
    卷毛装委屈，皱巴着张脸拖长嗓音说：“没有，郑叔，我真没干坏事。其实，我向来都挺老实的，是你冤枉了我，唉！”
    郑大龙指着卷毛警告：“你特么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孙剑武补充句：“现在由岺副书记来了，你最好规规矩矩做人。”
    卷毛扫了眼美女村官，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含着轻视意味的笑，似乎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接着又冲孙剑武瞪着小眼睛，一脸不屑地说：“别以为你当过兵，我就怕你了。告诉你，就算你特么是特种兵，我也不怕。小子，你只管放马过来，爷我随时候着你，哼！”
    孙剑武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受得了对方这般放肆，当即就捏紧拳头，把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准备与这该死的家伙决一死战。
    岑若楠见状，劝道：“小孙，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可是村干部。”
    “村干部怎么着，爷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卷毛霸气十足地嚷了起来，“就算你是村官，上边派来的，我也不怕。哼，啥玩意儿！”
    郑大龙忍不住气，指着卷毛吼道：“少在这撒野，滚！”
    孙剑武见卷毛一动不动，挥着拳头嚷道：“滚，快滚，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卷毛瞧见孙剑武挥动拳头，心里害怕，却硬着嘴巴说：“谁怕你呀，要不看在郑叔面子上，非揍扁你不可。”
    孙剑武嘴角边浮出丝嘲弄的笑意，激将道：“有量你动手呀。”
    卷毛斜眼孙剑武，装出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扬声说句：“爷不陪你玩了，走喽。”说罢双手插进裤兜里，晃着双肩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岑若楠看着卷毛的背影愣了愣，才问道：“他就住在这？”
    杨建国答道：“是，卷毛就住在这，还是对面那栋最破的房子。”
    郑大龙结实的脸上露出丝鄙夷：“像他这种人也只配住那房子。”
    杨雪梅向岑若楠介绍起来卷毛的情况，他原名叫何大勇，七岁丧母，十五岁那年父亲因患绝症去世，只剩下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后他便辍学，天生懒惰，加上没人管，就跟着村里那帮混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为此还进过派出所，现在当老大了。
    孙剑武指着对面那栋破旧的老房子说：“之前这家伙还会陪他奶奶住，自从当了头头，就很少回家住，只是偶尔来看看他奶奶。”
    岑若楠对何大勇有了初步的了解，问道：“既然他很少在村里，那应该不会在村里干坏事，破坏村里的稳定吧？”
    孙剑武摇头答道：“恰恰相反，村里的治安出问题跟这家伙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老指使那帮马仔在村里干坏事。”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沉吟一下说：“那他应该是重点对象了。”
    郑大龙点头说道：“对，小岑，我们一直特别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杨建国跟着说：“这么多年，我们大家都这么做，而且很认真。”
    岑若楠不解地问：“那何大勇为什么还没改邪归正呢？”
    郑大龙轻快地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改难呀。”
    孙剑武咬着牙说：“这家伙比驴还倔，怎么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就连警察把他抓进去教育，出来也没半点改变，照样干坏事。”
    杨建国笑了笑：“也是，杀人放火他不敢做，只偷偷摸摸搞点钱花，打架也不重伤人，警察关了放，放了关，也没啥办法的。”
    岑若楠想了想说：“改天我找他做做工作，好好劝劝他。”
    杨建国半开玩笑地说：“估计不用你找，他就会主动找你。”
    岑若楠疑惑不解地问：“杨主任，你为什么这么说？”
    杨建国诡诡一笑：“不用我说，到时候你就会晓得的。”
    尽管岑若楠心存狐疑，见杨建国不愿意挑明了说，也就不想再问，只那么笑了笑。
    过了会儿，郑大龙笑着说：“小岑，村里的情况大致就这样，现在回村里吧。虽说入秋了，日头还有些厉害，当心把你晒黑了。”
    杨雪梅打量下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哇，好白哦，像雪花膏一样。这么白的皮肤要给晒黑了，那就可惜喽。”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有什么好可惜的，黑就黑呗，我才不在乎呢。说实话，自打决定考村官，我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刘晓东瞅着岑若楠笑道：“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或者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岑若楠点点头：“刘委员，你猜对了。”
    郑大龙开玩笑道：“小岑，你要成黑脸包公，我可就要心疼死了。”
    刘晓东诙谐地说：“为了不让老郑心疼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行，那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沿着那条通往村委会的小路边走边聊。
    ……

 第7章 谁敢骚扰我

    回到村委会，郑大龙带着岑若楠来到一楼一间空房里。
    房间不大，却用一扇壁橱隔成里外两间，外面的大些，正好做办公室，里面的小些，可以做卧室。
    由于长期闲置不用，房间显得相当脏，不光水泥地上铺满了尘灰，窗子和天花板上也挂满了蜘蛛网，并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潮气味儿。
    郑大龙站在房间中央，环顾了圈，饶有兴趣地介绍起来，末了问句：“小岑，你觉得怎么样？”
    岑若楠打量下房间，含笑着说：“挺不错的，前面这间可以做办公室，后面那间好当卧室。办公居住在一起，蛮方便的。”
    郑大龙瞅着岑若楠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过会儿让雪梅帮你打扫一下，然后把搁在地下室那张办公桌和床搬进来，这样办公室和卧室就置办妥当了。当然，你要缺啥的话，吱一声，好让雪梅帮你置齐。”
    杨雪梅积极表态：“岑副书记，你缺啥尽管说，我立马就去镇里替你置办。嗯，现在我就打扫房间。房间一直空着，够脏的嗬。”
    说完，杨雪梅转身出去找打扫卫生的工具。
    郑大龙见岑若楠仍旧站着不动，招呼道：“小岑，我们上楼去。”
    岑若楠问道：“郑书记，是不是有会要开呀？”
    郑大龙摇摇头：“会今天就不开了，先聊聊，然后再吃饭。”
    岑若楠笑着说：“那我就不陪郑书记上去了，准备同雪梅姐一起打扫房间。这房间是我的，自然得出份力呀。”
    这会儿，杨雪梅一手拿着长扫把，一手提着塑料水桶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了岑若楠的话，就赶紧说：“岑副书记，你同郑书记一块上楼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再说了，这脏活哪能让你干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别说打扫房间，就算再脏的活，我也能干。再说了，这可是我的办公室和卧室，我哪能不出力呢？”
    说着，岑若楠就从杨雪梅手里抢过两米来长的加长扫把，举过头，开始扫起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来。
    杨雪梅见状，慌忙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戴到岑若楠头上。
    郑大龙瞧见岑若楠在干活，夸道：“城里的女孩子还会干活，这还真让我大开眼界了。小岑，你真不赖呀。”
    岑若楠边干活边说：“郑书记，别以为城里的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除了会玩会撒娇什么都不会。你要这样认为，那就是偏见。”
    郑大龙呵呵一笑：“好，那我陪刘委员去。”说罢转身离开。
    杨雪梅看了看岑若楠，夸句：“岑书记，你干活还真有模有样哪。”说着就提起装满水的水桶，往一边的窗子走去，准备擦窗玻璃。
    岑若楠笑眯眯地瞅着杨雪梅说：“雪梅姐，你就别叫我书记了，叫我若楠好了，这样听起来亲切呢。”
    杨雪梅愣了一愣，口齿有点结巴地说：“这……这怎么行，你可是上边派来的书记哪，我怎么好叫你的名字呀？”
    岑若楠说：“没关系，我不叫你雪梅姐吗？”
    杨雪梅呵呵一笑，似乎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只埋头干活。
    岑若楠见杨雪梅没给肯定的答案，似乎怕为难她，也就不再追问了，换了个话题，一边快活地跟她闲聊，一边一丝不苟地打扫卫生。
    擦完最后一扇窗玻璃，杨雪梅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打扫墙上灰尘的女村官，问道：“岑书记，要不要装防盗网呀？”
    岑若楠看着窗子沉吟了一下，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吧。”
    杨雪梅不无担忧地说：“这是底层，窗子很容易被别人打开，或者是砸碎，还是装个防盗网，这样安全些。”
    岑若楠开玩笑道：“又没金砖放这儿，谁会破窗而入呀？”
    杨雪梅看着岑若楠说：“可你是女孩子呀。”说罢嘻嘻一笑。
    岑若楠不以为然：“女孩子又怎么了，谁还敢来骚扰我？”
    杨雪梅一脸认真地说：“不瞒你说，我们村里有几个品行不好的光棍，专爱打女人的主意，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顿了一顿又补充句，“刚才你碰到的卷毛，就是这种人。”
    岑若楠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才不怕呢。”
    杨雪梅着急地说：“这关系到人身安全问题，岑书记，你可得放在心上。过会儿去跟郑书记说，让他叫人来做防盗网。”
    岑若楠摇摇头，笑道：“别搞得这么紧张，雪梅姐，这防盗网真不用装。我在这儿，谁敢砸玻璃进来？再说了，我准备找何大勇谈话，他要主动过来，还省得去找他呢。”说罢咯咯一笑，满脸若无其事。
    杨雪梅见岑若楠不采纳自己的建议，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了，提着墨一般黑的脏水往门外走去。
    等杨雪梅拎着桶干净的水重新走进来时，岑若楠正好把所有的墙面打扫干净了。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准备拿拖把拖地板。
    杨雪梅抢先一步拿过拖把，风趣地笑道：“岑书记，你休息吧，这拖地的工作就交给我好了。你要再干，我非得个地洞钻进去。”
    岑若楠见杨雪梅已经拿起扫把扫地，也就不再争了，找了匹小木凳坐下休息，一边继续跟杨雪梅聊村里的事，不时发出串愉快的笑声。
    刚打扫完房间，孙剑武和郑应明扛着张半新不旧的办公桌走进来。
    岑若楠连忙走上前，笑眯眯地说：“郑会计，孙营长，辛苦了。”
    孙剑武帅气地笑了笑：“别客气，岑书记，应该的。”
    郑应明嘿嘿一笑，指着办公桌况且：“岑书记，这样放可以吧？”
    “好好好，放这再合适也不过了。”岑若楠点头称好，见孙剑武和郑应明往门口方向走，连忙叫句，“等等，我跟你们一块去搬东西。”
    郑应明摆摆手：“不用不用，岑书记，有我俩就够了。”
    孙剑武笑着说：“也就一张床，几匹凳子，不用你动手。”
    杨雪梅劝道：“这重活就让男人去干好了，我们一块擦桌子吧。”
    岑若楠想了想就不再坚持了，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房间打扫和布置妥当了。
    岑若楠打量着陈设简单而又整洁的房间，欣喜地说：“这就是我的办公室，我的新家，真是太好了。”说时俏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杨雪梅含笑着说：“就是简单了些，岑书记，很快你啦。”
    “怎么会呢？”岑若楠不在意地说，“简单好啊，我喜欢。”
    “喜欢？”杨雪梅诧异地说，“岑书记，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岑若楠笑着说：“跟你说吧，雪梅姐，我天生就喜欢简单。”
    “这我还真没想到。”杨雪梅照实说，“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好东西，喜欢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就算是办公室也是这样。”
    “我觉得这样就挺漂亮的呀。”岑若楠环顾了圈，“当然，办公桌上得搁上束花，墙上都挂上政策宣传画，这样就更像办公室了。”
    杨雪梅点点头，含笑道：“卧室里也得好好装饰一下，打扮得更像闺房，毕竟你要在这儿住嘛。”
    “那是。”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下午我去趟镇上，买点我喜欢的东西好好装饰一下卧室，毕竟这儿是我的第二个家哦。”
    杨雪梅明知故问：“岑书记，你真的天天吃住在村里？”
    岑若楠脱口而出：“我是村官，按要求得吃住在村里，跟你们村干部一样。再说这儿离城里远，我也不想天天回去。”
    杨雪梅关心地问：“晚上我们都回家了，就你一个人住这，怕不？”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别说周围有村民，就算方圆五里荒无人烟，我也不会怕的。雪梅姐，别看我是个女孩子，胆子肥得很呢。”
    “这我倒没瞧出来。”杨雪梅呵呵一笑，“岑书记，你要害怕的话，到时候叫上我，我来陪你住。”
    岑若楠摆摆手，笑眯眯地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谢啦！”
    杨雪梅眼光移向窗子，再次建议道：“还是安装防盗网吧。”
    岑若楠想了想说：“雪梅姐一再提这事，而且是真心为我好，那我就接受了。好，过几天请个师傅来安装防盗网，省得你担心。”
    杨雪梅那颗悬着的心砰地落地了，高兴地说：“这样就好。”顿了一顿，“走，岑书记，快要开饭喽。”
    于是，她们俩转身出了门，朝楼梯口走去。
    恰在这时，郑大龙、刘晓东他们从楼上下来，彼此招呼了声，就一块朝右边的餐厅走去。
    ……

 第8章 遭遇骚扰

    当天晚上，岑若楠就在村里住。
    等杨雪梅离开后，岑若楠便打开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日记，记叙自己驻村第一天所有经历，感触和心情。
    她笃笃地敲击着键盘，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上去心情挺愉快的。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她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忽然感觉有些疲倦，想睡觉了，便关掉电脑。
    平时她可没这么早上床睡觉，不过今天累了一整天，瞌睡虫提前找上门来了。她起身把窗帘拉好，然后走向那张半新不旧的席梦思床。
    然而不知怎的，尽管倦乏袭击着她，却迟迟不能入睡。她只好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觉得挺有意思挺有趣，不禁有些兴奋，被透过乳白色窗帘的月光映照的俏脸上绽出淡淡的笑意。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希望和憧憬，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已是深夜十一点了，可她依然没有睡意，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乡村特有的静寂，一边规划着自己的人生。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轻而重，最后在她的窗前停住了。于是，窗外又归于原有的寂静。
    这么晚谁会来村委会，谁会来到她的窗前？
    她不禁感到一阵疑惑，惊诧，甚至还有些忙乱，过了会儿又伸手拍拍自己的脑门，在心里对自己说，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可就在这时，窗外又响起了动静，是那种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
    起初还比较轻，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接着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刺耳，也越来越叫人心里心慌发怵。
    此刻，她把幻觉这个词彻底抛弃了，认定一定有人在窗外，因此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害怕了。
    尽管她胆子比较大，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又在深更半夜，遇到这种情况，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在努力克服这种恐惧心理，开动脑筋寻思应对的策略。
    她想起白天村干部说过的话，猜测来人是小偷。
    倘若只是小偷，那只会盗取钱财，而不会索要性命，换句话说，她性命可以无忧了，为此方才的紧张与畏惧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张一旦退去，智慧就显再出来，这不她先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伸手啪地一声按了下床头边的墙壁开关，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果然有效，耳边不再传来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脚步声，并且很快就彻底消失在深夜的静谧之中。
    应该是小偷发现里面的人还没睡觉，或者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而无法下手，只好沮丧地离开了。
    估摸着小偷走远了，她才按了下开关熄了灯，重新躺下睡觉。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早早入睡，否则就要遭劫了。
    劫了包里那几百块钱倒无所谓，要是动色，那……
    她心头不禁一缩，第一次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也意识到安装防盗网该有多么重要，并在心里责备自己缺少足够的安全意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当时接受杨雪梅的建议，今天晚上也无法用防盗网来抵御盗贼和色鬼，因为根本就来不及装上防盗网。
    然而，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阵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传了进来，在寂静之中显得特别清晰特别响亮。
    谁？她腾地从床上跳下来，拧亮灯，冲着窗口大声叫了句。
    刺耳的声音立即停止了，不过并没有响起脚步声。
    这也就是说，那个家伙站在窗外，并没有离开。
    她愣了一愣，从床头柜上拿起外套穿好，举步走向窗户。
    在嗞地一声打开窗帘之际，一个黑影掉过头往前飞快地跑去。
    由于外面漆黑一团，压根就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和衣着，不过可以大致判断出其身高和体形，倒是跟白天碰到的那个卷毛有几分相似。
    结合卷毛身上的斑斑劣迹，岑若楠越发怀疑这个家伙就是卷毛。于是，她冲着那个跑动的黑影，敞开喉咙叫了声何大勇。
    那黑影即刻就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往左一拐，冲进了小巷。
    是来行窃，还是故意来骚扰？
    她寻思了一下，认为对方故意来骚扰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应该清楚她房间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对方为什么要深夜来骚扰自己呢？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毕竟她是新来的村干部，另一种是图谋不轨，想要趁她入睡越窗劫色。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她在心里痛斥了句，接着转身朝床走过去。
    她认为这家伙不敢再来骚扰自己，可以安心睡觉了。
    然而，此刻她却睡意全无，睁着两眼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脑子浮现出一幕与刚才类似的情景。
    那事发生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夜同样这么深，这么黑，这么静，同样一个男人来敲打她的玻璃窗，只是他不是一个混混，而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大二学生，他的目的也不是骚扰她，而是约他出去谈情说爱。
    她的心情却与刚才类似，紧张，害怕，疑惑，不同之处在于内心同时洋溢着一种初恋的激动与喜悦之情。
    最后她选择了赴约，便一声不响地穿好了漂亮的裙子，悄悄地出了卧室，去与自己喜欢的男生幽会，去享受恋爱的快乐与幸福。
    从那天晚上起，她真正接受了那个男生，坠入到爱河之中，沐浴在初恋的快乐中，就像沐浴在三月的春风里。
    原以为已经找到了一份最真挚最深沉的真爱，大学毕业后就可以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可以一起努力实现各自的理想与抱负。
    谁知大学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他出人意料地向她提出了分手，因为他不想考村官，不想去农村工作，一心只想去大城市追梦。
    她万分惊愕，却也万分无奈，因为他态度坚决，而她也不想改变自己，两人各持己见，各不相让，最后只好分手道别了。
    尽管她是个性格开朗豁达的女孩子，毕竟爱得太深，爱得太真，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痊愈伤口，因此此刻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顺着白皙的面颊缓缓地滑落在枕巾上。
    然而，她却慢慢入睡了，噙着苦涩的泪水睡觉了。
    ……

 第9章 风波

    一觉醒来，岑若楠把所有的伤痛抛在了脑后，轻轻推开窗子，迎着清凉的晨风，欣赏着错落有致的楼房，绿油油的稻田，湛蓝的天空，以及在天空下盘旋翱翔的鸟儿，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虽说她生在县城，长在县城，但她自幼就喜欢乡村，或许是受外婆的影响吧，因为外婆家就在乡村，放寒暑假她都会去外婆家。
    外婆会带她去菜地摘菜，去田间看稻子，去河边抓小鱼，去山上采野花，使她感受到乡村的美，感受到了别样的情趣和快乐，于是便爱上了乡村，同时一颗建设更美好乡村的种子在她心田里生根发芽。
    这也是她宁愿放弃大城市的机会，宁愿与男友分手的原因。
    从现在起，她便踏上新的征程，要为现实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突然，她挥起拳头，冲着冉冉上升的朝阳大声喊了句加油。
    激动过后，她平静地转过身，面带微笑地走向门口。
    由于村里平时是不开灶的，因此她梳洗完后便去村头的早点店。
    这是云杣村唯一一家早点店，所以顾客比较多，都快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有几个大汉端着大碗站在店门前啵啵地吸溜着直冒热气的米粉，一边粗声粗气地说笑着，甚至拿些粗俗下流的话取乐。
    不过，当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气质优雅的陌生女孩子出现在面前时，他们立马就打住了，连美味的肉丝粉也忘了吃，两眼只顾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里流露出惊诧、好奇和贪婪的神色。
    岑若楠天生对乡下人有亲切感，看到他们脸上总会绽出甜甜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向他们打招呼，大伯大婶叔叔阿姨叫得亲热。
    那几位大汉见晚辈这么有礼貌，也就赶紧敛去不正经的笑，变得像个淳朴的乡下人，像个正经八百的长辈。
    其中那位长着络腮胡的大汉打量着岑若楠，眯眼问道：“呃，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岑若楠笑眯眯地答道：“大叔，我是新来的村官？”
    络腮胡吃了一惊，睁大眼睛：“你……你是村官？”
    岑若楠点点头。
    这时，另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大汉扭头冲店里扯开嗓门叫了句：“大家快来看，村里头来了个新村官，还是个漂亮妹子呢。”
    于是，从店里一窝蜂涌出一群老老少少的村民，他们一边打量着漂亮的女村官，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一个个赞不绝口。
    岑若楠非但不害羞不怯场，反倒落落大方地招呼大家，热情有礼。
    这时，一位个子矮小、衣着寒碜、年近七旬的老人挤出人群，走到岑若楠面前，沙哑着嗓音直统统地问：“你是啥官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答道：“大爷，我是村里的副书记。”
    老人点点头，像在琢磨什么似的说：“哦，副书记，这么说只比郑大龙小一点点喽，手上的权力也只比他小一点点，对吧？”
    岑若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大爷，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老人答非所问：“你是上边派下来的村官，又是村里的副书记，村里的事你也做得了主，也能帮我们老百姓解决问题，对吧？”
    岑若楠见老人神色有些不对劲，有不满甚至是愤懑的情绪，心头一凛，语气温和地问道：“大爷，你在有什么问题要反映？”
    老人又直统统地问：“你姓啥？”
    岑若楠答道：“大爷，我姓岑，山字下面一个今，叫岑若楠。”
    络腮胡笑嘻嘻说：“看你这架势，还真有几分像个男人。”
    岑若楠风趣地说：“看来名符其实呀。不瞒各位，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叫我假小子，这绰号一直到高考结束。”说罢咯咯一笑。
    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只有老人仍旧绷着张脸，神色越发阴沉了，一声不吭。
    岑若楠看着老人问：“大爷，你碰到什么烦恼事呀？”
    老人翻动了下那双有些浑浊而深陷的小眼睛，气呼呼地嚷道：“低保迟迟没批下来，我能不烦不生气么？”
    岑若楠恍然明白过来，问道：“大爷，你家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老人突然换了副模样，摇头叹气，皱着眉头说：“跟你说吧，岑书记，家里遭难，穷得快活不下去了。我老伴中风，长年瘫在床上，干不了活也就算了，还得花钱抓药治病，还得伺候她。我也快七十了，腿脚又不利索，上哪儿挣钱去。我们老两口根本就没有收入，这几年就靠吃老本活命，现在老本也没剩下几个了。”说完重重叹息一声。
    岑若楠问：“大爷，你有儿女吗？”
    老人答道：“有哇，我有一个儿子，可偏偏就得了肝病，干不了活挣不了钱，还得花钱治病，就靠他媳妇一个人撑着，难哪，现在开始借钱治病过日子，哪还顾得上我呀。女儿嘛，那是泼出的水，别说自家也不富裕，就算有钱也指望不上。养儿过老，没听说靠女儿的。”
    岑若楠问：“大爷，你说的都是实情？”
    “我都快七十的人来，还有脸当着大家的面说谎骗人么？”老人扫了圈身边的乡亲，“岑书记，你要不信，就问问大家吧。”
    在场的人争着替老人作证，七嘴八舌，一片嘈杂。
    岑若楠深信不疑，看向老人问：“大爷，你是什么时候申请的？”
    老人苦着脸答道：“一年前就给郑书记说了这事，还请人写了申请书。郑书记说早就往镇里上报了，可到现在也没着落。”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半开玩笑地说：“生财叔，该是让郑书记忽悠了吧。”顿了顿又补上句，“这么久没办下来，哪还有戏呀？”
    旁边那个干瘦的小个子女人尖着嗓门附和道：“胖嫂说的是，郑大龙这人谁不晓得呀，就是爱说假话骗，年轻那会儿是这样，当了书记也是这样，真应了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说罢撇嘴一笑。
    在场的村民跟着数落起支书的不是，有几位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岑若楠听后暗暗吃了一惊，尽管她清楚有人会添油加醋，却也相信郑大龙身上存在不少问题。如此一来，她对郑大龙就有了更多了解。
    众人似乎把新来的村官当空气了，只管七嘴八舌地指责郑大龙，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甚至有人开骂了，言词到了恶毒的地步。
    岑若楠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有意叉开话题，看着老人问：“大爷，是你申请低保，还是你儿子申请？”
    老人答道：“我没病申请啥低保，我老伴有病，我儿子也有病，是他俩要申请低保。”叹了口气又补上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会申请低保，向政府要低保，要救助，不是件脸上有光的事呀。”
    岑若楠看到老人那张爬满皱纹的瘦脸上满是愁容和羞愧，不禁同情起他来了，用安慰的口吻说：“大爷，你家有特殊情况，有困难，政府理当帮助你们，理当批准你们吃低保，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厚着这张老脸向政府要救助了。可到现在这事还没着落，怕是不要这张老脸也不管用啦。”
    岑若楠劝道：“大爷，你别急，等我问清了情况，再给你答复。放心吧，大爷，只要你家符合条件，就一定能吃到低保。”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他家要是吃不上低保，就没人吃得上。”
    老人用感激的眼光环顾了圈乡亲，看着岑若楠说：“你看岑书记，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家也就够条件了。你要不信，随时上我家看看。”
    岑若楠温和地笑道：“大爷，我一定会上你家走访的。”
    胖嫂拉长腔调说：“你们这些当干部的，是得关心关心老百姓啦，特别是像生财叔这样有困难的人家。”
    “那也得关心关心我吧。”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岑若楠扭头往后一瞧，竟然是卷毛，心头微微一怔，板着脸问：“你有什么要政府关心的？”
    卷毛眼光在岑若楠身上转了圈，嬉皮笑脸地说：“政府就不敢麻烦了，只想请你这位美女村官多关心关心我。”
    络腮胡看不惯卷毛那副臭德性，瞪眼他，粗着嗓门说：“别耍流氓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刚来的副书记，是我们村里的新领导。”
    卷毛立马翻脸横了起来，冲络腮胡瞪圆两眼，握起拳头吼句：“谁耍流氓了，你特么谁耍流氓啦！”
    络腮胡也不示弱，瞪着卷毛的眼里闪出凶光，挑衅道：“怎么着，又想打架了。就你这样子，单挑，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你摞在地上，哼！”
    卷毛给激怒了，挥动着拳头嚷道：“单挑就单挑，我还怕你，操！”
    “打呀打呀，快打呀！”
    场上的男人们叫嚷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女人们或指指点点，或嘻嘻哈哈，一副饶有兴致看热闹的模样。
    岑若楠瞧瞧卷毛，看看络腮胡，察觉到他们真有当众表演武斗的风险，就赶紧出面制止。
    老人见两后生没有收手的迹象，立马绷紧脸喝道：“岑书记就在眼面前，还敢打架，胆也太肥了。把拳头给我放下，快回家去。”
    络腮胡品行不错，平时压根就不好斗，只是看不惯卷毛而已，听老人这么一说，就松了攥得紧紧的拳头。
    卷毛挺卑鄙的，非但没放下拳头，反倒趁络腮胡放下拳头之际，挥拳朝他砸过去。
    好在络腮胡警惕性高，反应又快，瞅见拳头向自己奔来，赶忙往后跳了一步，躲了过去，接着指着卷毛破口大骂起来。
    卷毛就是个人渣，就算不占理也要耍横，边爆粗边轮起拳头往络腮胡头上砸，那狠劲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岑若楠赶紧制止，用不容置辩口气说：“何大勇，你跟我去村委会一趟。”
    卷毛惊得直瞪大眼睛，粗着嗓门问：“做啥跟你去村委会？”
    岑若楠把脸一肃，提高嗓音说：“叫你跟我去就跟我去，别啰嗦。”
    老人脸色一沉：“书记叫你去，你还敢不去。”
    络腮胡瞪眼卷毛：“你要不去，我们大伙一块拖你去。”
    虽说卷毛平时爱耍横，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霸劲儿，可一瞧见二十来条大汉同仇敌忾也就害怕了。他用畏怯的眼神扫了圈众人，却故意把头一扬，一拍胸脯，气昂昂地说：“去就去，我卷毛怕过谁，哼！”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卷昂首阔步朝村委会走去。
    岑若楠客气地向众乡亲们道了声别，一扭细腰跟着卷毛往前走。
    老人看着女村官的背影愣了一愣，方问道：“岑书记，我的事……”
    岑若楠回头看眼老人，斩钉截铁地答道：“放心吧，大爷，我一定会尽快替你办好这事。”说完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一边啃着馒头。
    ……

 第10章 问话

    尽管岑若楠心里头窝了火，还不小，但仍旧给卷毛请坐。
    卷毛没诚意地说了声谢，大摇大摆向前走了两三步，歪着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掏出包烟准备抽。
    岑若楠严肃地制止：“不准抽烟！”
    卷毛跷起二郎腿，眯细着眼，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抽根烟嘛，大惊小怪！”说着把烟插进嘴巴里，准备打打火机点着抽。
    岑若楠二话不说，伸手就从卷毛嘴上拔出香烟，扔在垃圾桶里。
    “你！”卷毛气得直瞪眼，嚷了起来，“你凭啥扔我的烟，啊！”
    岑若楠一拍桌子，针锋相对道：“我是村干部，管得着你。”
    说实话，卷毛压根就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不敢再不把她放在眼里。
    岑若楠绷着脸说：“刚才我说过不准抽烟，你不听，怪谁呀。”
    卷毛气得发青的脸上突然挤出丝笑，软着嗓音说：“不好意思，我一时间忘了你是个女孩子，不习惯烟味儿，其实这烟挺香的。”
    岑若楠仍旧绷紧脸说：“什么忘了，是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不敢不敢。”卷毛笑嘻嘻地说，“没想到像你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大美女，还会有这么凶的时候。我觉得你……”
    岑若楠没好气地打断道：“我要不凶点，你得把我当空气！”
    “哪能呀，你可是堂堂的村官，村里的副书记耶。”卷毛故作恭敬，“岑书记，尽管你是新来的，又这么年轻，可我真的尊重你。”
    鬼话！尊重还会半夜来骚扰我？岑若楠在心里斥责了句卷毛。
    卷毛见岑若楠笑而不语，愣了一愣，问道：“岑书记，有啥事？”
    岑若楠敛去脸上的浅笑，盯着卷毛的眼睛，沉着声说：“何大勇，你应该清楚我找你的原因。”
    卷毛心知肚明，却假装茫然不知，摇着头说：“不清楚，不清楚。”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冷笑，一字一顿地说：“何大勇，虽说我刚来，但对你有所了解，你是个不务正业的不良青年，经常带着一帮马仔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拉帮结派打群架，严重危害村里的稳定，危害社会的稳定，就因这个你进过派出所，而且还是几进几出。”
    卷毛给人揭了短，恼羞成怒：“哪个**的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岑若楠警告道：“说话文明点，别在我面前爆粗，听到没有。”
    卷毛被女村官镇住了，不敢撒野，嘻嘻笑了声，扭头看向窗户。
    岑若楠神色严肃地问道：“何大勇，刚才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卷毛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无所谓。”
    岑若楠沉声道：“你无所谓，可乡亲就有所谓了，就很在乎了，因为你让乡亲们缺乏安全感，让乡亲们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
    “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怎么就让他们感到不安全啦？”卷毛突然撇过脸，目露凶光地盯着女村官，“别以为你是上边派下来的村官，我就怕你了。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算啥玩意，哼！”
    岑若楠胸间腾地蹿出股怒气来，却努力控制自己，平静地说：“你说这种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大勇，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以把我当空气。不过，我现在是云杣村的副书记，而且亲自负责村里的治安维稳工作，所以我有权管你。”
    卷毛摇摇头，撇撇嘴，用不屑的眼光扫了眼面前的女村官，故意拖着腔调说：“等你抓到我的把柄，再利用你手中的权力来整我，现在就不要在我面前放狠话耍威风了。”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
    岑若楠盯着卷毛，冷声说道：“要是现场抓住你干了坏事，那就不是这样跟你说话了。何大勇，我希望你迷途知返，改过自新。”
    卷毛气恼地瞪眼女村官：“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岑若楠加重语气说：“我是为你好，何大勇，别不识好歹。”
    “照你这么说，那我还得谢你啦。”卷毛皮笑肉不笑，“岑书记，你要没别的事，那我就不陪了。跟你说吧，我还有事要忙哪。”
    岑若楠目光冷厉地注视着一身流里流气的卷毛，足足三秒钟过后才诘问句：“何大勇，你不觉得应该向我道歉吗？”
    “道歉？”卷毛故意诧异地瞪着眼，“我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冷笑，不温不火地说：“别装了，你心里明白。你要还算个男人，就主动承认，向我道歉。”
    卷毛依然装糊涂：“我要明白，就不会问你了。”
    岑若楠清楚卷毛不会主动承认昨晚所干的龌龊勾当，默然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村委会？”
    卷毛心头一凛，梗着喉咙说：“白天我都不来这，晚上来这干嘛。”忽然脸上闪出丝**的笑，“也是，放着这么个大美女独守空房，哥不来陪陪，是有点不解风情了。就这一点，我得向你赔个不是。”
    岑若楠面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大声斥道：“何大勇，你给我放尊重点。”
    卷毛赶紧摆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申明道：“别发火，岑书记，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我这人嘛，就爱开玩笑。”
    岑若楠依旧沉着脸说：“何大勇，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卷毛愣了一愣，摇摇头：“没有，昨天晚上我没来过村委会。”
    岑若楠认定昨晚上来骚扰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人渣，却旁敲侧击道：“何大勇，在逃之夭夭之际，应该听到我的叫喊声对吧。”
    卷毛假装一头雾水，反问句：“昨天晚上，我压根就没来这儿，哪听得到你的叫喊声，啥逃之夭夭的，我来都没来过，哪用得着逃跑。”
    岑若楠盯着卷毛：“看来你是不肯主动承认，对吧？”
    卷毛反问道：“你没干过的事会承认么？”

 第11章 反咬

    岑若楠略微提高嗓音说：“你昨天晚上不光来过村委会，还划窗玻璃骚扰我。至于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企图，我不敢肯定，我敢肯定的是你确实来过这儿，因为我透过窗玻璃看到了你。”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惊慌，却故作镇定地说：“岑书记，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岑若楠冷笑一声，“你要是好人，天下就没坏人了。”
    卷毛突然一翻脸，凶巴巴地嚷道：“就算你是村官，是村里的副书记，你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你说我骚扰了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这倒是没有，因为村委会没有装监控，当时也没有旁人瞧见。编一个证人吧，她又觉得不妥，这就有些尴尬了。
    卷毛见岑若楠默不作声，料定她拿不出证据，便嚣张起来：“证据，快拿出证据来呀。我就晓得你没有证据，是在冤枉我。就算是村官也不能冤枉人，你得向我赔不是，得求我原谅。”
    岑若楠没料到卷毛如此张狂，如此胆大，做了亏心事还敢理直气壮地索要赔不是索要原谅，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最终她不是选择忍，因为手上确实没有证据，只能换了口气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大勇，我不会跟你计较，只是警告你。”
    卷毛咄咄逼人地说：“别废话，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向我道歉。你要不道歉，我跟你没完，不会放过你，管你书记不书记的。”
    恰在这时，杨雪梅走了进来，听到最后这句话，瞪着卷毛没好气地说：“敢这样对岑书记说话，吃熊心豹子胆啦你！”
    卷毛反唇相讥道：“你是她的手下，自然怕她，要巴结她，我只是一介村民，怕她干嘛。”顿了一顿，口气强硬地说句，“谁冤枉了我，就得向我赔不是，我才不管她书记不书记，哼！”
    杨雪梅不信地说：“别瞎说了，岑书记怎么会冤枉你呢？”
    卷毛手指岑若楠，梗着脖子说：“她说我昨天晚上来这骚扰她，可又拿不出证据来，这不是冤枉我又是啥？”
    杨雪梅稍微显黑的脸上写满了惊诧，盯着岑若楠问：“岑书记，昨晚上有人来骚扰你啦？”
    岑若楠只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再说起这事。
    杨雪梅见岑若楠不吭声，转眼看向卷毛：“岑书记把你带到这儿来谈话，这就说明这事肯定是你干的。”
    卷毛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杨雪梅怒道：“怎么说话，你怎么说话？昨晚上我根本就没来村委会，是她冤枉了我，晓不晓得？”
    杨雪梅摇摇头，不信地说：“岑书记怎么会冤枉你，这不可能。”
    岑若楠仰起头看向卷毛，绷着脸说：“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好了，何大勇，这事就到此为止。”
    卷毛不依不饶：“门儿都没有！道歉，你得向我道歉。”
    杨雪梅见岑若楠倏地变了脸色，露出进退两难的尴尬和气恼神色，就赶紧推着卷毛往门外走去，一边拿话劝解。
    卷毛一心想要女村官赔礼道歉，好给她个下马威，灭灭她的威风，杀杀她的锐气，以后不敢处处针对自己，却给杨雪梅那满脸的笑和一堆甜糯的话消磨了戾气，末了找个台阶下：“雪梅姐，我给你个面子。”
    杨雪梅连忙陪笑致谢，直到把卷毛推出门外，才舒了口气。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哪。
    好在杨雪梅想方设法把这尊神送走了，可以松口气啦。
    不过，岑若楠胸口堵得慌，像被什么塞住了似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本想好好训斥一番卷毛，没料到倒给他狠狠损了回，太丢人了。
    这算得上是她踏进职场的第一个教训，尽管损失不是特别重大，但会记住一辈子。从现在起，她处事一定要慎而又慎，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随便审问别人，就算明知这事是他干的。
    杨雪梅了解岑若楠此刻的心情，便不再提刚才的事，只关心地问领导吃过早点没有。
    岑若楠想通了，脸上也就露出释然的笑，点头说吃过了。
    杨雪梅自嘲似的说：“算是我瞎操心了，还以为岑书记你还没吃，特意来请你去吃早点呢。”说罢呵呵笑了两声。
    岑若楠客气地说：“雪梅姐，谢谢你的关心。”稍顿片刻又问句，“这么说，你还没吃早点喽？”
    “没呢。”杨雪梅笑着说，“忙了大个早上，算是把家里的事干完了，才赶来陪岑书记你吃早点，然后再上班。”
    “看得出你够忙的，也够辛苦的。”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好，雪梅姐，你快去吃早点吧。”
    杨雪梅寻思了下说：“你已经吃过了，那我还是回家去吃。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上班的。”
    岑若楠知道杨雪梅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点头道：“行，雪梅姐，那你现在就去吧。别急，离正常上班的时间还早着呢。”
    杨雪梅说了声好，转身朝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又掉过头问句：“岑书记，要不要请师傅给你房间装防盗网呀？”
    经过昨晚那事，岑若楠有了危机感，想也不多想就答道：“装，把前后两扇窗子都装上防盗网。雪梅姐，麻烦你了。”
    杨雪梅满心欢喜地应了声好，扭头走了出去。
    岑若楠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两眼对着敞开的窗户看，似乎在欣赏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樟树，在欣赏湛蓝的天空飞翔的鸟儿。
    其实，此刻她正在思考如何开展村里的治安和维稳工作。
    像卷毛这种破坏村里稳定安宁的毒瘤，一定要想办法割除掉。
    当然，这是项长期而又艰难的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
    现在她能办的，就是孙生财老人家的低保问题。
    考虑了一番，她决定先去了解他家的情况，再同郑大龙商量这事。
    于是，她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

 第12章 走访

    穿过一条两旁种着菜的小路，绕过一条沙石小巷，岑若楠来到了孙生财家。
    房屋十分破旧，达到了危房级别，总共四间，进门是厅堂，厅堂背后是厨房，右边是卧房。房间光线有些暗，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时，孙生财恰好从卧房里走了出来，抬头瞧见女村官，先是一愣，紧接着客气地招呼她坐，还给她倒上杯白开水。
    岑若楠道过谢，却没有喝水，也没有坐，而是往厅堂隔壁的卧房走进去，因为有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孙生财明白女村官来家的目的，是想了解真实情况，便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岑若楠放眼一望，瞧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婆婆躺在老式木床上，便赶紧走上前，客气地招呼了一声，接着询问起她的病情。
    老太婆从老伴嘴里得知站在面前的姑娘是新来的村官，木木地笑了笑，扯了扯厚实的嘴唇，从牙缝地挤出声谢谢，说话显得有些困难。
    岑若楠瞧见大娘口齿不利索，也不愿意说话，只好问身边的大爷了：“大爷，大娘是什么时候得病的？”
    孙生财答道：“五年前，躺在床上整整五年了。”说罢叹了口气。
    “五年，确实是够长的。”岑若楠说，“大爷，是你照顾大娘吧？”
    孙生财点点头：“我就一儿一女，女儿一家多年在外打工，想帮忙也帮不上。儿子不会照顾人，自己得了病就更没心思了。儿媳只顾得上照顾老公，没精力照顾婆婆，也就只能我来照顾这个老太婆了。”
    岑若楠由衷地说：“够难的，大爷，真是辛苦你了。”
    “没办法呀。”孙生财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家门不幸，多灾多难，老的瘫在床上也就算了，哪晓得小的又得了那种大病，唉！”
    这时，老婆婆掉过头对着墙抹眼泪，末了按捺不住悲伤轻轻啜泣。
    孙生财见老伴在哭，就好言好语地劝，最后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岑若楠眼看着面前这对伤心流泪的老夫妻，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大爷手里。
    孙生财赶紧推辞，声音有点颤抖地说：“岑书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我不能要。要钱，我也只想向政府要，这低保……”
    岑若楠十分肯定地说：“低保这事，大爷，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争取到。不光你和大娘的，还有你儿子的。”
    孙生财见女村官把说得这么死，悬着心扑通一声就落地了，连声向她致谢。虽说农村低保也不多，可对他家来说相当重要。
    老婆婆听后也转过头来，眼里噙着泪，哽咽着向女村官道谢。
    岑若楠摇头示意不用谢，见孙生财仍不肯收下自己的钱，再次温婉地劝道：“大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你要不收下，那会伤了我的心哪。别嫌少，大爷，请你收下吧。”
    孙生财仍然没动手，拿眼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伴，在向她征求意见。
    老婆婆见姑娘这般真心诚意，怀着感激地说：“谢谢了，岑书记。我晓得要不收下，你一定会难受的。”
    孙生财见老伴这么一说，也就缓缓张开手掌，从女村官手中接过钱，感动得连声道谢，布满血丝的眼睛倏地潮湿起来。
    岑若楠好好叮嘱了一番老婆婆，要她谨遵医嘱，安心养病。
    老婆婆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称好，由衷致谢。
    岑若楠笑眯眯地摆手说：“大娘，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略微停顿了下又问句，“大爷，你儿子家在哪儿？”
    孙生财脱口而出：“岑书记，你是不是要去我儿子家呀？”
    岑若楠答道：“是呀，大爷，我想去看看你儿子。”
    孙生财沉吟片刻才说：“好，岑书记，我这就带你去。”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岑若楠向孙生财道过谢，跟着他朝门外走去。
    走过一条青石铺就的巷道，岑若楠跟着孙生财走进一幢半新不旧的两层砖瓦房，里面陈设相当简陋陈旧，透露主人家陷入贫困之中。
    孙生财站在左边的楼梯口，敞开有些沙哑的喉咙叫了声儿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娇小、四十出头、满脸愁容的女人从背后的房间里走出来，瞧见站在公公身边的陌生女孩，眼里闪出诧异。
    孙生财连忙指着旁边的女孩介绍起来，好让儿媳跟她打招呼。
    女人冲新来的女村官挤出笑，不冷不热地招呼她坐。
    岑若楠见女人神色阴郁，总是皱着两道淡淡的眉毛，就清楚他心里有多苦，便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态度，笑眯眯地问：“大嫂，大哥呢？”
    女人简短地答句：“在楼上。”
    孙生财有些疑惑地说：“刚才我声音那么大，建明会听不见？”
    女人说：“睡了。昨晚上没睡得不好，这会儿在补觉，没听见。”
    孙生财侧脸看向岑若楠：“要不把建明叫下来？”
    岑若楠含笑着说：“还是我上楼去看看，大哥要真睡着了，那就不打扰了。我来嘛，就是想看看大哥。”
    女人冷着张脸说：“看不看倒没啥，你是村里的书记，帮我家办个低保，这样也好让建明有钱治病。”
    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大嫂，这低保我一定会替你办好，你尽管放心好了。大哥嘛，我也想认识认识，所以麻烦你带我去。”
    女人面露喜色，悦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岑书记。好，现在就跟我上楼去，不管建明睡得有多死，我都要把他叫醒来。”
    说完，女人就一转身朝楼梯走去。
    岑若楠跟着女人，踏着扫得干干净净的楼梯往楼上爬去。
    来到卧室门前，女人见门关着，就伸手一把将门推开。
    在门打开之际，一股中药味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房间不大，摆设简陋陈旧，不过看上去相当整洁。
    岑若楠瞧见孙建明躺在床上睡觉，就向准备叫醒丈夫的女人做了手势，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女人愣了一愣，将张开的嘴巴慢慢合拢，没有发出声音。
    岑若楠仔细观察了一下孙建明的面色，蜡黄蜡黄的，挺消瘦的，的确是病得不轻，也就把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抛在了脑后。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岑若楠呆了一会儿后就掉转身走向门口。
    女儿替丈夫捏了捏被角，然后跟着公公和女村官一道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的厅堂，岑若楠向女人了解孙建明的病情，以及她家的情况，为帮助她家申请低保和大病救助准备材料。
    尽管女人性格好强，没有轻易掉泪的习惯，尤其是在别人面前，但说到难处，说到伤心处，她眼里还是忍不住闪出了泪光。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哭出声来。
    调查完情况，岑若楠怀着同情之心，好生安慰了女人一番。
    女人情绪略微好转了些，嗫嚅着问：“岑书记，你能帮帮我家么？”
    岑若楠很肯定地说：“大嫂，就你家情况完全符合吃低保的条件，你丈夫的病也符合申请大病救助，我会一定会替你办成这事。”
    女人听罢感动得直称谢，眼泪禁不住溢出了眼眶。
    岑若楠摆手说不用谢，然后嘱咐女人准备好病历医疗费用等相关证件，好为申请低保和大病救助提供证据。
    女人点头称好，末了还请女村官在家吃饭，向她表达感激之情。
    岑若楠婉言谢绝，笑眯眯地向女人和大爷告辞，举步迈出了厅堂。
    这时，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飘浮着几朵白云的天空。
    岑若楠沿着洒满阳光的小路，迎着习习凉风，一边迈着轻快的脚步朝村委会走去，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向郑大龙提这件事。
    一年多了，郑大龙都没有帮孙生财一家办低保，没有帮孙建明申请大病救助，这里面肯定存在问题，甚至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

 第13章 大胆去查

    刚进村委会大门，岑若楠就碰到了郑大龙，赶忙打了声招呼。
    郑大龙背抄着双手，踏着飘落着几片枯叶、铺满阳光的场地，正往楼梯口缓步走去，听到有人叫唤，就扭过头来，见是岑若楠，脸上立马浮出丝笑，问道：“咦，小岑，你出去过了？”
    岑若楠边走边答道：“是呀，郑书记，我刚从外面回来。”
    郑大龙习惯性地哦了声，接着问道：“小岑，你上哪儿啦？”
    岑若楠犹豫了一下，照实回答句：“我去孙大爷家了。”
    郑大龙特意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女村官，问道：“哪个孙大爷？”
    岑若楠一边踩着楼梯往上爬，一边回答道：“孙生财大爷。”
    郑大龙明白过来，脸色刷地就变了，不高兴地质问句：“你怎么去他家呀？”说时有意加重了上楼的脚步，以此表达他的不满。
    岑若楠解释说：“吃早点的时候，孙大爷当众说起他家低保没办下来，乡亲们都替孙大爷说话，质疑村干部办事不公，所以我去孙大爷家了解情况，看看他家到底符不符合吃低保。”
    郑大龙突然不吭声，只顾顺着楼道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岑若楠见郑大龙不再说话，板着张脸，一副不满意不痛快的样子，也就把想说的话暂时憋在肚子里，过一下再说出来。
    进了办公室，郑大龙也没有叫岑若楠坐，只顾往办公桌前走去，在那把老板椅坐下，两眼对着窗外看，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岑若楠不介意，直截了当地问：“郑书记，你是不是要跟我谈孙生财家低保这事？”
    郑大龙瞥了眼岑若楠，沉着声说：“你不也有这个意思？”
    岑若楠笑了笑：“对，郑书记，我确实是想跟你商量这事。”
    郑大龙端起保温杯缓缓啜了口茶，问道：“小岑，你有啥要说的？”
    岑若楠答道：“从孙生财一家的情况来看，是符合吃低保的条件，所以我们应该往上报，帮他家争取到低保，好解决他家的困难。”
    郑大龙重重哼了声，一字一顿地说：“像他家这种情况，我们村里又不止他一家，他家吃低保，那其他几家不也得跟着吃。”
    岑若楠说：“只要符合条件，作为村干部我们就要帮他们争取。”
    郑大龙嘴角微微往上一勾，露出丝讥笑，看着岑若楠说：“看来你还不了解相关政策呀，村里的低保指标是由上边定的，只能少，不能超过。好人谁不想做呀，可指标定死了，不敢违反上边的规定。”
    岑若楠问道：“也就是说，今年的低保指标已经用完了，对吧？”
    郑大龙点点头。
    岑若楠说：“孙生财一家人都说，去年他们就向村里申请了。”
    郑大龙承认道：“没错，孙建明去年这个时候是给我递了申请书。”
    岑若楠疑惑地问：“那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给他家办低保呢？”
    郑大龙板起脸说：“刚才我已经说过，村里像他家那种情况的有好几户，还轮不着他家，所以只好先压着不给办了。”
    岑若楠说：“孙大爷快七十了，根本就挣不了钱，还得给中风卧床的老伴花钱治疗，本来可以依靠儿子，可儿子又偏偏得了大病，丧失了劳动能力，非但挣不到钱，还得花钱治病，确实相当困难。”
    郑大龙斜眼岑若楠：“别忘了，孙生财还有个女儿在外打工挣钱。就算儿子有病帮不了，可女儿能够接济他。生儿育女，不就是为了防老么？也就因为这个，我们认为他家不符合吃低保，也就没往上报。”
    岑若楠说：“孙大爷说了，他女儿家也困难，很少给他钱。”
    郑大龙说：“做女儿的就算再困难，也得照顾好自己的父母，要不生儿育女干嘛呀。孙生财有困难应该找他女儿，而不是要低保。”
    岑若楠说：“如果子女的确有困难，只要符合条件，还是可以吃低保的。”
    郑大龙绷紧脸说：“你的意思是，一定要给孙生财家办低保？”
    岑若楠说：“我觉得孙大爷老伴和他儿子孙建明符合条件，可以给他俩办低保。至于孙大爷家的情况，郑书记，你一定很清楚。”
    郑大龙虚眯起两眼，吊着嗓门说：“我是老书记，当然清楚。”
    岑若楠微微一笑，问道：“郑书记，是不是该给他们俩办低保？”
    郑大龙从大鼻子里发出声冷笑，用调侃的腔调说：“不光他家，我想把其他几家也办低保呢，可指标满了，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用。”
    岑若楠寻思了一下才说：“郑书记，我们可以通过清理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挤出指标来，再给符合条件而没办低保的人家。”
    郑大龙脸色一沉，瞪大眼睛质问：“小岑，你是在怀疑之前办的低保有问题，甚至怀疑我徇私枉法，对吧？”
    岑若楠平静地说：“没这个意思，郑书记，我只是觉得应该清理一下现在低保户，把不合作条件的清理掉，好给符合条件的人家。”
    郑大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断然说道：“没有这种情况，现在吃低保的都符合条件，根本用不着清理。”
    从郑大龙的眼神里，岑若楠觉察到他在撒谎，却不好挑明了说，同时又想起早上村民们说过的那些话，便婉转地说：“既然没有这种情况，那怎么会有人说存在不符合条件吃低保的现象呢？”
    郑大龙登时勃然作色，几乎是冲着岑若楠嚷了起来：“谁说的，谁说的？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是他们在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
    岑若楠镇定自若地说：“谁说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这回事。”
    “当然……当然没有。”郑大龙晃着脑袋脱口而出，“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想改口就又没说出来。
    岑若楠赶紧说：“郑书记，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照办了。”
    郑大龙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末了赌气似的说句：“你要查就查去，我才不管哪。”
    岑若楠趁机问道：“要是查出问题来了，该怎么办？”
    郑大龙骑虎难下，只好梗着喉咙说：“要真有人不符合条件，按规定上报取消他的低保，让出来的指标给符合条件的人。”
    岑若楠心头一喜，含笑道：“说得好，郑书记，就该这么做。”
    郑大龙瞧见岑若楠笑得这么开心，甚至还有几分洋洋得意，心头不由得蹿起股无名火，两眼瞪着她看了半天，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开口问道：“小岑，你想抓这项工作，对吧？”
    岑若楠反问句：“有问题吗，郑书记？”
    郑大龙把脸一黑：“小岑，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主要负责发展经济，还有治安维稳，这低保的事不属于你的职责范围。”
    岑若楠淡定地说：“这我知道，不过刚才你说过让我调查低保户情况。郑书记，你可是一把手，说话得算数哦。”
    郑大龙给岑若楠咽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愠怒，却又不好发作，默然半晌才沉着声说：“算数，我从来说话都算数。好，小岑，你想调查就尽管调查去好了。不过，要是招惹啥麻烦，到时候就别怪我啦。”
    岑若楠干脆利落地说：“就算有麻烦，我也不怕。”
    郑大龙似笑非笑道：“那就好，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担心啥了。”
    什么担心，分明是在威胁嘛！岑若楠在心里说了句，有点不痛快，不过从郑大龙的言语和神色中又意识到低保户中应该存在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认真去查，大胆去查，就一定能够查出问题来。
    只要清理出两个低保户，就可以兑现承诺，解决孙大爷家的低保。
    这么一想，她心情便舒畅起来，悦声问道：“郑书记，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郑大龙漫不经心地说：“没有。本来平安无事，是你自找麻烦。”
    岑若楠不想跟郑大龙争辩，大度地笑了笑：“好，那我走了。”
    郑大龙冷着脸说：“小岑，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激化矛盾。”
    岑若楠边起身边说：“放心吧，郑书记，我会谨慎行事的，尽最大的努力避免激化矛盾。当然，如果有人要借机闹事，我也不怕。”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郑大龙含讥带讽地说，“好，小岑，那我就静候佳音，等着你实战告捷，到时为你摆庆功宴。”
    岑若楠明知郑大龙一心想看自己的笑话，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庆功宴就不必摆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就算真有功了，那也是郑书记你的，因为你是村里的当家人嘛。”
    郑大龙干笑一声：“小岑，你还真会说话。”
    “实话，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郑书记，你要真没什么指示，那我就告退啦。”
    郑大龙一挥手，口气淡淡地说：“忙去吧，小岑。”
    岑若楠又向郑大龙客气了句，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

 第14章 没有退路

    一脚跨进办公室，岑若楠就瞧见一个中等个儿、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窗户前，拿着卷尺量着，脑子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上前热情地向他了个招呼，问什么时候可以安装好防盗网。
    师傅一边继续量窗子尺码，一边说按先后顺序至少得等三天。
    恰在这时，杨雪梅从外面走了进来，斜眼师傅，挺霸道地说句：“什么先后顺序，这副书记的面子你还不要给呀！”
    听了这话，师傅扭过头打量了下站在面前的女孩子，一脸惊诧地说：“呃，你就是新来的村官呀？”
    岑若楠点头莞尔一笑。
    师傅表情有些夸张，啧啧地赞道：“不光年轻，还是个大美女呢。”
    杨雪梅瞪眼师傅：“光说好话有啥用，得用行动来表示才行。”
    师傅瞅着杨雪梅笑道：“杨主任，你要我让岑书记插队是吧？”
    岑若楠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师傅，你就按先后顺序好了，反正这事也不急，晚两天也没关系。”
    师傅半开玩笑地说：“本来不想打破规矩，可听岑书记你这么一说，我打算破一次例，回去就替你做，明天上午就可以安装。”
    杨雪梅见师傅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意把脸一肃，问道：“你是开玩笑，还是当真？”
    师傅一板一眼地答道：“别说当着岑书记的面，就算是你杨主任，我也不敢随便开玩笑。放心吧，杨主任，我一定说到做到。”
    杨雪梅眉开眼笑，伸手拍了下师傅的肩膀：“好，够意思。”
    岑若楠难为情地说：“这搞特殊化插队，不大好吧。”
    师傅嗖地一声把卷尺收了，冲着岑若楠笑了笑：“小事一桩，没谁会计较的。”顿了一顿补上句，“前后两扇窗子都量完了，我走了。”
    岑若楠见师傅掉转身往门口走，赶忙说了声好走。
    杨雪梅冲岑若楠扬扬眉，笑着问：“怎么样，这事办得不赖吧？”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辛苦你了，雪梅姐。”
    “不辛苦，不辛苦。”杨雪梅笑呵呵地说，“只要没人来骚扰你，再辛苦也值得。再说了，这只是跑趟腿，真的是不辛苦。”
    岑若楠笑了笑，给杨雪梅请过坐，才在办公桌坐下。
    杨雪梅依旧站在岑若楠面前，问道：“岑书记，情况摸得怎么样？”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问的是孙生财一家的情况，含笑着说：“孙大爷没说假话，那些乡亲们说的也是实话，他家确实有困难。”
    杨雪梅微微皱着眉头说：“他家的情况谁都清楚，可这低保……”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因为指标已经用光了？”
    杨雪梅点了点头，随即又诧异地问：“呃，岑书记，你怎么晓得？”
    岑若楠答道：“不瞒你说，刚才我已经同郑书记谈过这事了。”
    杨雪梅哦了声，轻叹了一声：“郑书记也无能为力呀。”
    岑若楠笑了笑，看着杨雪梅说：“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
    杨雪梅连忙问：“啥办法？”
    岑若楠答道：“就是把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清理出来，这样便可以腾出指标给孙大爷家了。只要腾出三个指标来，就可以兑现承诺。”
    “这……”杨雪梅迟疑了一下问，“郑书记同意了？”
    岑若楠脱口而出：“同意了，还让我负责这项工作呢。”
    杨雪梅着急地说：“岑书记，你这是找麻烦，往自己手里拔火呀。”
    岑若楠一脸轻松，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杨雪梅压低声音说：“这低保里面情况复杂得很，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骂人还是小事，没准还会招人打，招人报复呢。”
    岑若楠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才不怕，谁想报复尽管来就是了。”
    杨雪梅叹口气说：“岑书记，你刚来不了解情况，村里有些人真的很横很凶，啥事都做得出来，别说你一个女孩子，就是大男人也难应付。”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看这事就算了，别自找麻烦了。”
    岑若楠平静地笑着说：“不瞒你说，雪梅姐，是我主动向郑书记提出的，所以没有退路，就能往前走，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
    杨雪梅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只好皱着两道浓眉替她担心了。
    岑若楠却一脸轻松，若无其事，反倒劝杨雪梅：“雪梅姐，你不用替我担心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别看我是个女孩子，胆子大着呢。”
    杨雪梅无奈地笑了笑：“我晓得拦不住你，只能希望你注意分寸，别太认真，睁只眼闭一只，走走过场就算了。”
    岑若楠认真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走过场呢？”
    杨雪梅发急地说：“岑书记，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谢谢。”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低保这项工作关系到改善困难户的生活状况，关系到社会的公平公正，关系到我们村干部在群众中的形象，所以我们必须认真抓好落实。简单地说，对符合条件的村民，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吃上低保，不符合条件的一定要撤掉。”
    杨雪梅见岑若楠表情严肃，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吭声了。
    沉默了一会儿，岑若楠看着杨雪梅说：“雪梅姐，你对村里低保户的情况很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协助我一起摸底调查。”
    杨雪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别别，岑书记，我可不想跟着你干这事。要说低保户的情况，村干部个个都清楚，你找别人吧。”
    岑若楠淡淡一笑：“雪梅姐，你是怕得罪人吧？”
    杨雪梅先点了下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
    岑若楠心里有点不满，脸上依旧挂着笑，一副不介意的样子，瞅着杨雪梅说：“你呀，就是怕得罪人，别不承认。”
    杨雪梅脸上露出丝难为情的笑：“岑书记，你就别为难我了。”
    岑若楠想了想：“行，雪梅姐，我不为难你，这事就我一个人干。”
    杨雪梅在心里舒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寻思了一下，她向岑若楠推荐村会计郑应明。
    岑若楠带着些许嘲讽说：“你怕得罪人，郑会计就不怕？”
    杨雪梅凑近岑若楠，低声说句：“郑会计跟郑书记有矛盾，特别是在低保这事上，你要找他协助，他一定会一口答应的。”
    一般来说，村干部当中书记同主任容易闹矛盾，至于书记跟会计闹矛盾是极少见的，因此岑若楠不免感到诧异，甚至心存怀疑，瞅着杨雪梅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雪梅肯定地说：“真的，岑书记，我哪敢在你面前说瞎话呀？”
    岑若楠谨慎地问：“郑会计真的会协助我？”
    杨雪梅答道：“应该会的。我了解郑会计，他肯定愿意。”
    岑若楠考虑了一会儿，兀自摇摇头：“算了，不麻烦郑会计了。”
    杨雪梅诧异地问：“岑书记，你干嘛不让郑会计帮你？”
    岑若楠答道：“如果我让郑会计协助我调查低保户，必然会引起郑书记的不满，从而加深他俩之间的矛盾。我认为，班子成员应该团结一致，同心同德，这样才能把村里的工作做得更好。”
    杨雪梅不知岑若楠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便试探着问：“岑书记，你真的是这么想？”
    “当然。”岑若楠脱口而出，“跟你说吧，雪梅姐，我这人心直口快，喜欢说心里话，说真话，所以你就不用怀疑什么了。”
    杨雪梅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声，申明道：“岑书记，我不是怀疑你。”
    岑若楠摆摆手，笑道：“雪梅姐，你不用解释了，我看得出来。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我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事情。”
    杨雪梅陪笑道：“岑书记刚才就这么注重班子团结，真是难得呀。”
    “团结就是力量嘛。”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我们班子每位成员都要明白这个道理，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这样就能把村里每项工作都做好。”顿了顿又补充句，“就算个人有情绪有矛盾，也不要带到工作上来。”
    杨雪梅点头：“是，岑书记，你说的对。”
    岑若楠默然几秒钟，微微一笑：“好，雪梅姐，忙你的去吧。”
    杨雪梅愣了一愣，问道：“岑书记，你初来乍到，对村里情况不太了解，这低保情况又比较复杂，你一个人能行吗？”
    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放心吧，我有办法做好这项工作。”
    杨雪梅想了想说：“算了，我就豁出去了，协助你调查。”
    岑若楠打量了下杨雪梅，打趣道：“瞧你这模样，就像要英勇就义一样。算了吧，我才不想成全你，这事就我一个人来办。”
    杨雪梅申明道：“岑书记，我可是真心的。”
    “这我知道。”岑若楠正色道，“不过，我可不想带着你干。”
    杨雪梅问：“你是怕让我为难，对吧？”
    岑若楠摇摇头：“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是想考核一下自己，有没有单独完成工作的能力。雪梅姐，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杨雪梅看出了岑若楠的心思，也就不再向她请示了，末了交代句：“岑书记，你要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岑若楠道了声谢，笑道：“好，就聊到这，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杨雪梅点头道：“行，岑书记，那我走了。”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岑若楠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了好半天，才想出个妥当的办法。
    ……

 第15章 调查情况

    吃过午饭，岑若楠撑着把遮阳伞来到了孙生财家。
    孙生财瞧见女村官来了，热忱地招待她，挪过把椅子请她坐，接着又给她倒了杯水，问她吃过饭没有。
    岑若楠点头致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白开水解渴。
    孙生财不知女村官再次上他家有何事，又不好直截了当地问，只好在心里头咚咚咚地打着鼓，一边瞎琢磨起来。
    岑若楠见老人家站在自己身边，连忙请他坐。
    孙生财憨憨地笑了笑，在鼻子里嗯了声，然后在凳子上坐下。
    岑若楠问起大娘的情况，听说吃过饭就午睡了，也就不打算进卧房，生怕打扰她休息。于是，她跟孙大爷聊起了他家的生活近况。
    家里困难，心情自然郁闷，孙生财一直紧蹙着眉头唉声叹气。
    岑若楠瞧见老人家愁容满面，便拿话安慰他，再次向他保证一定会为他家争取到低保，还有大病救助。
    孙生财先是表示了番感谢，紧接着又疑惑地问：“岑书记，听说今年的低保指标都已经满了，你怎么帮我家办低保呀？”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大爷，你是不是怀疑我说话不算数？”
    孙生财摇摇头：“没这个意思，岑书记，我只是觉得这事难呀。没指标，就算你有心也帮不了。这我明白，也就不会怪你啦。”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爷，我来就是替你解决指标问题的。”
    孙生财愣了一愣，问道：“岑书记，你哪来指标呀？”
    岑若楠反问句：“大爷，你还记得早上说过的话吧？”
    孙生财脸上倏地绽出丝笑：“虽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早上说过的话还是记得的，只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岑若楠问：“大爷，你说村里有人不符合条件吃低保，还记得吧？”
    孙生财点点头。
    岑若楠接着问：“大爷，你是有凭有据，还是信口开河？”
    孙生财绷起脸说：“我大把年纪的人啦，哪会乱说话呀。”
    岑若楠含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特地找你来了解情况。”
    孙生财抬起那双有些浑浊的小眼睛，看了看女村官，却不吭声。
    岑若楠口气温和地说：“大爷，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孙生财皱起两道长而稀疏的眉毛，爬满皱纹的瘦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动了动嘴唇，想说却没有说出来，一副挺矛盾的模样。
    岑若楠作保证：“放心吧，大爷，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孙生财吞吞吐吐地说：“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他们供出来，多不好意思，多难为情啊。”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不符合条件吃低保，本身就违反了政策，是不对的，你向我提供情况，是对的，没什么难为情。”
    “话是这么说，可我……”孙生财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声。
    岑若楠见老人家一脸为难，也就不好再劝，沉默了会儿说：“好，大爷，那我就不难为你了，反正我手上有全村低保户的名单，挨家挨户去调查就行了。虽说有些麻烦，但还是可以摸清情况的。”
    孙生财随口说句：“村里有整整四十户吃低保的，够你查的。”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多花点时间嘛。不管有多累有多难，我都要把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清楚出来，好腾出指标给你家办低保。你家这么困难，理应吃低保，享受政策的关怀。”
    孙生财给女村官的话触动了，猛地醒悟过来，怀着愧疚地说：“岑书记，你一门心思帮我们一家人，我要再不说就不配做人了。”
    “言重了，大爷。”岑若楠善解人意地说，“嗯，还是算了吧。”
    孙生财摆摆手，果决地说：“不，岑书记，我一定要这么做。”
    岑若楠见老人家态度坚决，心头不禁一喜，道过声谢，再次保证不会把他供出来，这样就可以使他避免被对方明目张胆地针对和唾骂。
    此时，孙生财完全想通了，与刚才判若两人，摇摇头，毫不在乎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一点都不在意。”
    岑若楠说：“有人要真拿这事说你什么，我一定会替你说话。”
    孙生财咧嘴笑了笑，接着就把不符合条件吃低保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说出来，总共有三户五个，占全村低保户的八分之一。
    岑若楠一边认真听老人家讲，一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做记录。
    孙生财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强调句：“岑书记，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是假的，你尽管相信就是了。”
    岑若楠点点头：“大爷，我相信你，谢谢你帮我忙。”
    孙生财摇摇头，表示不用谢，默然几秒钟又特意叮嘱句：“岑书记，杨月娥这女人，你最好不要去惹她，放她一马算了。”
    岑若楠脸上露出丝惊疑，问道：“为什么，大爷？”
    孙生财迟疑了下才说：“杨月娥这女人不光泼辣，还跟郑大龙有关系，就是仗着郑大龙才吃上低保的。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大爷，谢谢你的提醒。”岑若楠温婉一笑，接着又口气坚决地说，“不管杨月娥有多泼辣，也不管她跟郑书记的关系怎么样，我都要上她家去调查，只要条件不符合，就一定要撤掉她的低保。”
    孙生财劝阻道：“听我一句劝，岑书记，别去招惹这女人。她不光跟郑大龙有那种关系，还跟村里那帮混混有来往，就算你摸清楚了底细，也撤不了她的低保，到时候倒给自己招来麻烦。还是算了吧！”
    岑若楠明白老人家是为自己好，打心里感激他，却并不想听他的劝而放弃，因此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大爷，我不能听你的话。既然要调查其低保户，那就不能漏掉她。凡是不符合条件的都要清理出去，那她也就不能例外，否则别人就会指责我办事不公。”
    孙生财点点头：“你说的也没有错，这些年就因这事，郑大龙他们一帮村干部没少挨骂。岑书记，你要能在这事上一碗水端平，大家都会为你叫好，都会服你的，你的威望就会比郑大龙他们高。”
    岑若楠笑着说：“这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乡亲们觉得我办事公平公正，也好让大家心里舒坦些。”
    孙生财叹口气说：“就因为郑大龙这帮人办事不公，才惹得大家起了矛盾，经常相骂打架，彼此撕破脸皮，搞得不像一个村的人。”
    岑若楠说：“人心一样，要的就是公平。公平了，大家就没话要说，要是不公平，那大家心里就来气了，矛盾自然就少不了。”
    孙生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所以我才不能听大爷你的劝，一定要去杨月娥家调查，一定要把她的低保撤掉。只有把所有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清理掉，才能显示我办事公平公正，才能让乡亲们心里舒坦。”
    孙生财看着女村官：“你要真能做到这点，岑书记，那大家都会服你。跟你说吧，大家不怎么服郑大龙，就因为他办事不公，有私心。”
    岑若楠谦虚地说：“大爷，我年轻没什么经验，能力也不强，工作中难免出错误，但有点我能做到，那就是秉公办事，不藏私心。”
    孙生财连声称道：“好好好，岑书记，你能这样就好。”
    岑若楠再次向老人家道了声谢，接着起身告辞，朝门外走去。
    ……

 第16章 跟你没完

    岑若楠决定把杨月娥家放在最后，先从最容易对付的那家开始，再一家接一家地调查下去。
    午饭后这段时间，村里人几乎都在家歇晌，找人也就容易多了。
    不到一个小时，岑若楠就把那四家低保户调查完了，情况与孙生财说的一致，家庭条件都不错，根本就不符合吃低保。
    岑若楠向他们宣传了番低保政策，指出他们已经不符合吃低保，下个月就会取消。当中有人与她争吵过，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家低保户，只要拿下杨月娥，大功就告成了。
    岑若楠打着遮阳伞，走过条两旁长满灌木丛的小路，往右一拐，来到了一栋看上去还不算太破旧的房子前。
    她站在大门前，往厅堂瞟了眼，没看见人，就大声叫了起来。
    直到叫了三遍，一个女人才从厅堂背后的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月娥，瞧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愣了一愣才开口问她。
    岑若楠估摸杨月娥也就三十几岁，叫声大姐，径直往厅堂内走去。
    杨月娥犹豫了一下，才往前走了两三步，站在厅堂中央。
    进了厅堂，岑若楠客气地向面前的女人问了声好，接着就有意打量了番，觉得里面的摆设挺不错的。
    杨月娥回过礼，盯着陌生女孩问：“哎，你是谁呀？”
    岑若楠立住脚，瞅着陌生女人笑道：“你好，我是岑若楠。”
    杨月娥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嗓音尖细地说：“呃，怎么从没见过呢，该是从外地来的吧？”
    岑若楠含笑地点点头，明知故问句：“你就是杨月娥大姐吧？”
    杨月娥习惯性地挑挑眉：“对，我就是。哎，你找我有啥事？”
    岑若楠轻松地答道：“没啥事，就是来你家瞧瞧。”
    “瞧瞧，我家有啥好瞧的！”杨月娥警惕起来，“哎，你是干啥的，干嘛来我家呀，我又跟你不熟。”
    岑若楠笑而不语，往左一转身，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杨月娥先是一怔，紧接着就冲着岑若楠的背影高声叫了起来，一副不待见这位不速之客的模样，同时迈开两脚追上去。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径直走进房间，抬头四处张望。
    里面装修得还不错，虽算不上豪华，却也不寒碜，席梦思床，沙发，液晶电视，电冰箱，应有尽有，这在村里算得上好的了。
    怎么也没法跟贫困户联系在一走，怎么也够不上吃低保！
    面对眼前的一切，岑若楠不仅感到诧异，甚至有些愤怒。
    这时，杨月娥冲上前，瞪着岑若楠吼了起来：“喂，你干嘛不经我允许就跑了上来，也太不像话了。你……你到底是干啥的？”
    岑若楠平静地答道：“告诉你吧，我是新来的村官。”
    杨月娥吃了一惊，盯着面前的女孩子：“你就是新来的村官？”
    岑若楠点点头。
    杨月娥由惊转怒，指着女村官嚷了起来：“就算你是村官，也不能不经我允许就跑进我家，这也太没礼貌了，太不像话了，还亏你是大学生呢。像你这种人怎么配当村官，上边人真是瞎了眼啦，哼！”
    岑若楠给杨月娥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心里也来气了，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丝笑说：“不好意思，大姐，是我不对。”
    杨月娥得理不饶人，大声吼道：“你这叫私闯民宅，我要告你。”
    连私闯民宅都懂，还要告状，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岑若楠辩解道：“大姐，你在家，我进来不能叫私闯民宅，充其量只能算我礼貌不周。行，我为我的失礼向你道歉。对不起，大姐。”
    杨月娥见女村官亲口向自己道歉，登时觉得脸上有光，心情大好，摆着宽宏大量的姿态，似笑非笑道：“行，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姐我就不跟你这个小妹计较啦。”
    岑若楠瞥眼洋洋自得的女人，有点不情愿地道了声谢。
    杨月娥看着岑若楠问：“嗯，你来我家找我，是不是有啥事？”
    岑若楠答道：“是，我的确有事要找你谈？”
    杨月娥脸上露出丝狐疑，问道：“啥事？”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低保的事。”
    杨月娥吃了一惊：“低保？低保能有啥事？”
    岑若楠指了圈客厅，反问道：“就你家这条件，低保能没事？”
    杨月娥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胸口扑通跳了一跳，却风轻云淡地说：“别光看房子，我家确实有困难，要不也不会吃低保。”
    岑若楠再环顾了圈客厅，把脸一肃，沉着声说：“房子装修得这么好，家具电器都齐了，而且还挺不错的，这证明你家经济条件不错。要真像你说的有困难，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这，这……”杨月娥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头，假装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声，“不瞒你说，是借钱装修的，是借钱买这些东西。”
    “借钱？”岑若楠摇摇头，“大姐，我是不相信你说的话。”
    杨月娥假装无奈地笑了笑，轻快地说句：“信不信由你。”
    “不是由我，而是由大家。”岑若楠正色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向乡亲们问过你家情况了，对你家相当了解，你就不要再遮掩了。”
    杨月娥心头一凛，气呼呼地说：“他们瞎说，乱编排我家。”
    岑若楠加重语气说：“乡亲们说的都是实话，这客厅的装修和摆设就是证据，你再怎么狡辩，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
    杨月娥一时无以应对，只好保持沉默，将眼光移向阳台方向。
    岑若楠问：“你丈夫在外打工，是不是？”
    杨月娥答道：“是。”
    岑若楠问：“你丈夫是木匠，在外搞装修，蛮挣钱的，对吧？”
    杨月娥脱口而出：“对，我老公有这门手艺。”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笑：“所以你家经济条件不错嘛。”
    杨月娥先是懊悔自己说漏了嘴，接着就快速转动脑筋想对策，默然好一会儿才说：“我身体不好，挣得钱都给医院了。”
    岑若楠特意观察了下杨月娥的脸色，疑惑地说：“面色红润，精神十足，怎么看也不像有病的人嘛。”
    杨月娥掩饰地笑了笑，目光闪烁，低声说：“我真的有病。”
    岑若楠盯着对方问：“那你得了什么病？”
    杨月娥故作羞涩地答道：“妇科方面的，我不好意思说出口。”
    岑若楠迟疑了下问：“那怎么没人说你有病呢？”
    杨月娥假装难为情：“这种病不好对人说，也就没人晓得了。”
    岑若楠意识到杨月娥在撒谎，却不想挑明了说，问道：“你去过大医院看病，对吧？”
    杨月娥摇了下头，又点着头说：“对，我去过县医院看病。”
    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却平静地说：“那请你把病历给我看看。”
    “这……”杨月娥故伎重演，“这怎么好意思呢？”
    岑若楠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好意思，我也是女性。再说你要真得了这方面的病，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杨月娥脸色刷地一沉：“你怀疑我装病，是吧？”
    岑若楠淡定地说：“看你这样子不像有病，你说你有病，那总得拿病历给我看看，最好再加上医疗费用单，要不我怎么相信你。”
    杨月娥实在拿不出这些东西，只好蛮横地嚷道：“我就不给怎样！”
    岑若楠盯着杨月娥说：“你不给，是因为你根本就拿不出病历和医疗费用单。你根本就没有病，你在撒谎。”
    杨月娥似乎被岑若楠冷峻的目光吓着了，眼里闪出慌乱的神色，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只好继续蛮横地说：“你说我撒谎，拿证据来。”
    岑若楠冷笑一声：“大姐，不是你向我要证据，是你要向我出示证据。如果你真有病，肯定会很痛快地把病历给我看，只要保存了医疗费用单，你也会拿给我看，好向我证明你有病，你符合吃低保。”
    杨月娥装着没听见，把脸撇向一边，行使属于自己的沉默权。
    岑若楠继续说：“现在你不这么做，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病，是你当我面撒谎，目的就是想保住你的低保。”
    杨月娥掉过头，向岑若楠一挑眉，傲气十足地说：“就算我没病，你也取消不了我的低保。”
    岑若楠问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干嘛还要谎称自己有病呢？”
    杨月娥像是被对方激怒了，大声嚷道：“没病，没病，我好好的，哪来病呀。刚才我只是逗你玩，晓不晓得，哼！”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自得的笑：“好，你终于承认自己没病。”
    杨月娥双眉一挑，瞪着女村官：“就算是这样，你还能把我怎样？”
    岑若楠含蓄地说：“我明白你敢这么说的原因。”
    杨月娥脱口而出：“啥个原因，你倒是说呀。”
    岑若楠盯着杨月娥说：“你敢这样嚣张，是因为有郑书记替你撑腰，你跟郑书记的关系很好。”
    杨月娥一脸得瑟地说：“既然晓得，那还来找我麻烦干嘛。”
    岑若楠针锋相对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秉公办事。”
    杨月娥把脸一沉，没好气地问：“你要取消我的低保，是吧？”
    岑若楠答道：“对，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杨月娥气呼呼地嚷道：“你……你凭啥取消我的低保？”
    岑若楠严肃地说：“你家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所以要取消。”
    杨月娥撒起泼来，指着岑若楠吼道：“你敢取消我的低保，我就跟你没完。”说着两脚直跳了起来。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低保一定要取消，至于你想干什么，只管冲我来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主动放弃低保，不要无理取闹。”
    杨月娥压根不会听岑若楠的劝，继续大叫大嚷，最后竟破口大骂。
    岑若楠不与杨月娥一般见识，瞧见她在发疯，也就不跟她多说了，转身朝门口走去。也是，情况已经摸清楚了，没必要再跟对方较量。
    杨月娥不依不饶，追上去，对着拾级而下的女村官骂骂咧咧。
    岑若楠不想跟杨月娥起冲突，装着没听见，下了楼往门外走去。
    ……

 第17章 决不退缩

    回到村委会，岑若楠径直往郑大龙的办公室走去，准备向他汇报调查情况。谁知那扇紫红色的门紧闭着，任她怎么敲也不开。
    毫无疑问，郑大龙不在自己办公室。
    接下来，她又去了杨建国、郑应明、孙剑武和杨雪梅的办公室，结果如出一辙，敲不开门，找不到人。
    这会儿已经两点多了，他们却都没有来村委会上班。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村干部上班一向不正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甚至一整天也不来村委会一趟。
    在别人看来这很正常，不过岑若楠觉得不正常，她认为村干部也应该像镇干部一样按时上下班，这样才正常。
    为此，她打算适当的时候向郑大龙提这个建议，并借机整顿纪律。
    咚咚咚地下了楼，往左一拐，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她掏出钥匙开了门，轻轻推了一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她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两眼注视着窗外那棵老樟树，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她清楚，这很可能会掀起一场轩然**。
    即便是这样，她也一定要做，决不会临阵退缩。
    不知何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那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笃笃声。
    这越来越响亮的脚步声仿佛刺激到了她的神经，使她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并且三步并着两步往门口走去。
    果如所料，来人正是杨雪梅。
    杨雪梅见了岑若楠，劈口就问：“岑书记，还顺利吧？”
    岑若楠风趣地说：“要是不顺利的话，我还笑得出来呀。”说完招呼杨雪梅进自己办公室。
    杨雪梅有意打量下岑若楠，笑着说：“瞧你面有喜色，该是挺顺利的。说真的，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边说边跟着岑若楠往办公室走。
    岑若楠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瞅着挨着她坐下的杨雪梅，笑眯眯地说：“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杨雪梅替岑若楠高兴，默然会儿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岑若楠痛痛快快地喝了杯白开水，舒舒服服地舒了口气，扬起双眉说：“用事实说话。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们不承认不行哪。既然承认了不符合条件，那自然就得同意取消自家的低保喽。”
    杨雪梅突然心里打起鼓来，一脸狐疑地问：“杨月娥，她同意了？”
    岑若楠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杨月娥，其他人没问题？”
    杨雪梅说：“这几家人我都了解，除了杨月娥，其他四家都比较好说话，只要你抓到了证据，再好好劝劝，他们还是会同意撤销低保的。杨月娥就不同了，他仗着有人替他撑腰，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岑若楠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杨月娥的确蛮横泼辣，她非但没有同意取消低保，还骂人，还威胁起我来，说撤了她低保跟我没完。”
    杨雪梅说：“杨月娥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骂人绝对一流，没几个人骂得过她。我想，你该没理会她吧，要不你现在就回不来。”
    岑若楠笑了笑：“没错，我确实没理睬她，反正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该说的也说完了，见她开骂就赶紧走了。”停顿片刻又自我戏谑句，“哎，雪梅姐，你说我这算不算逃之夭夭呀？”说罢咯咯一笑。
    “倒是有几分像。”杨雪梅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你这样做倒是挺明智的，要不就上了那泼妇的套，严重影响了你的形象。”
    岑若楠仔细一想，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是村官，又是第一天正式工作，要是跟村民吵架，传出去了肯定会引起非议，让别人对我有看法。说实话，当时我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天生不喜欢跟人争吵。”
    杨雪梅说：“就算你不说，我也晓得杨月娥骂得有多难听，有多伤你的面子伤你的心。你不回击，实在是够委屈你了。”
    岑若楠不在意地摇摇头：“委屈倒没什么，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
    杨雪梅深有感触地说：“当村干部受委屈是家常便饭，挨人骂挨人打都难免。这都算不了啥，真正叫人难过的是，就算受了委屈也未必能把工作做好。做人难，当村干部更难哪。”
    岑若楠说：“尽管我只当了大半天村干部，但已经体会到了有多难。不过，既然选择了当村干部，再难也得当下去。”
    “这倒也是。”杨雪梅笑着说，“我就是这样想，才干了下来。”
    岑若楠由衷地赞道：“快二十年了，雪梅姐，你真不简单。”
    杨雪梅谦虚了句，接着感慨道：“从高中毕业就进村委会，到现在整整十八年了，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岑若楠笑着说：“雪梅姐，你还得继续为村里的发展奉献力量。”
    杨雪梅表态道：“岑书记，只要我还在村委会一天，我就会尽心尽力把工作做好，绝对不会拖你，拖大家的后腿。”
    岑若楠点头道：“好，雪梅姐，我相信你一定能说到做到。”
    杨雪梅笑了一笑，话锋一转说到撤销杨月娥低保这事上：“杨月娥态度这么坚决，要取消她的低保恐怕不容易。”
    岑若楠抿了口水说：“这我已经预料到了，不过再难也要把这事办好，否则就没法向其他四家低保户交待了。”
    杨雪梅问：“岑书记，你打算怎么做？”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关键在郑书记身上。只要郑书记掉过头来支持撤销杨月娥的低保，那杨月娥就闹不起来了，也硬不起来了，最后只能乖乖同意取消低保。”
    “说到点子上了，岑书记。”杨雪梅先是一喜，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就郑书记跟杨月娥那关系，要他改变主意恐怕很难哪。”
    岑若楠不信似的问：“郑书记跟杨月娥真有那种关系？”
    杨雪梅嘴角边浮出丝怪怪的笑：“要是没有的话，杨月娥怎么吃得到低保？郑书记跟她非亲非故，哪会帮她办这事？”
    岑若楠问：“这事村里有人知道吗？”
    杨雪梅压低声音说：“依我看，有几个人看出来了，只是没证据不敢说。像这种事也就私下议论几句，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岑若楠问：“这事有几年了？”
    杨雪梅答道：“这事传出来有三年多了，估计实际时间会更长。”
    岑若楠疑惑地说：“杨月娥比郑书记大十五六岁，怎么会……”
    杨雪梅失声笑了笑：“郑书记有权有钱呗，再说这人水性杨花。”
    岑若楠哦了声，问道：“杨月娥丈夫知不知道？”
    杨雪梅说：“结婚不到三年，她丈夫就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要没人说给他听，他哪晓得呀。再说了，就算他晓得了也不敢干啥。跟你说吧，这男人窝囊，一向怕郑书记。”
    话说到这儿，岑若楠就全明白了，没必要再继续打听下去。
    杨雪梅见岑若楠凝神沉思，过了会儿才问道：“岑书记，你是不是在琢磨怎么说服郑书记呀？”
    岑若楠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含笑着说：“是呀，等郑书记来了，我就要找他谈这事，所以现在好好想一想，在肚子里打个腹稿。”
    杨雪梅有些悲观，轻叹一声说：“难哪，郑书记估计不会听你的。”
    岑若楠寻思下说：“要真这样，那我们就只能发挥群众的力量了。”
    杨雪梅不假思索地问：“这话怎么说，岑书记？”
    岑若楠扬起脸看着杨雪梅：“低保这事不是要经过村民代表评议吗？只要村民代表认为杨月娥不符合条件，到时候就可以取消了。”
    杨雪梅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可那些村民代表都听郑书记的，就算明知杨月娥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岑若楠想了想说：“那就换一批村民代表好了。”
    杨雪梅摇摇头：“没你说的这么简单，郑书记不会轻易同意的。”
    岑若楠又想出个招：“那就召开村民大会，让全村的人来评议。”
    杨雪梅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其他村也这么做过。”
    岑若楠高兴地说：“雪梅姐，你同意了，对吧？”
    杨雪梅笑了声：“我同意有啥用，还得郑书记同意才行哪。”
    岑若楠颇有信心地说：“我想，郑书记应该会同意的。”
    杨雪梅又摇了摇头，低声说句：“难哪。”
    岑若楠考虑了几秒钟说：“要是郑书记不同意，那就召开班子会议，投票来决定这事。只要多数人同意，郑书记也就没辙了。”
    杨雪梅盯着岑若楠说：“你这是公然要跟郑书记对抗呀。”
    岑若楠解释道：“真没这意思，雪梅姐，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工作。现在乡亲们对不符合条件的人吃低保意见很大，要是再不纠正过来，就会严重影响我们村干部的形象，就会严重影响我们开展工作。”
    杨雪梅认为岑若楠说的对，就点了点头，却什么也不说。
    岑若楠见杨雪梅不吭声，不免有点诧异，却也不问其中原因，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说真的，我希望郑书记能够秉公办事，不徇私情，同意把杨月娥的低保取消了。”
    “这样最好，不过可能性不大，郑书记这人的脾气我晓得。”杨雪梅看着岑若楠说，“当然，我也打心里希望这样。只要郑书记点头同意了，那就不用开会了，不用争吵了，这样大家都好。”
    岑若楠含笑着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要努力说服郑书记。”
    杨雪梅跟着笑道：“岑书记，这就看你的啦。”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杨雪梅不说话，只那么笑了笑，似乎对岑若楠信心不足。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听起来怪耳熟的。
    杨雪梅听出了声音，高声叫了起来：“是郑书记来了。”
    岑若楠见杨雪梅那副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却一言不发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外走去。
    没错，真是郑大龙。
    岑若楠瞧见郑大龙，笑眯眯地叫了声，说自己有事要跟他谈。
    郑大龙背抄着双手站在楼梯口，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踩着楼梯往上爬去。
    岑若楠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郑大龙上楼去了。
    ……

 第18章 还有这一招

    郑大龙泡了杯茶，点上支烟，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岑若楠不喜欢闻香烟的味道，却又不好意思叫郑大龙别抽烟，毕竟他是一把手，又是长辈，只好强迫自己忍受刺鼻难闻的烟味了。
    郑大龙惬意地吐了个蓝色烟圈，眯眼瞅着面前的美女，笑着问：“小岑，你是不是向我汇报调查结果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对，郑书记，我是来向你汇报调查情况的。”
    郑大龙在心里巴望岑若楠一无所获，嘴上却说：“看你这样子，工作开展得应该蛮顺利的嘛。”
    岑若楠用玩笑的腔调说：“郑书记，你真是诸葛孔明在世呀，一算就准。没错，调查挺顺利的，我现在一一向你汇报。”
    郑大龙心里不爽，却挤出丝笑说：“好，小岑，麻烦你了。”
    岑若楠说了句应该的，就开始向郑大龙汇报调查情况。
    郑大龙一边抽烟喝茶，一边靠在椅背上听岑若楠汇报，表情显得相当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内心正掀起层层波浪。
    说真的，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岑若楠能够这么精准地找到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能够这么全面地了解情况，更没想到这四家低保户会同意撤销低保。当初要低保的时候，他们可是敢拿刀跟他拼命，现在居然对一个新来的女村官服服帖帖，这倒是奇了怪了。
    岑若楠好像有意配合郑大龙的内心波澜，谈完一家低保户，她总是要停顿一下，看着对方微笑，似乎在给时间让对方平静下心绪。
    最后说到杨月娥，岑若楠先是把了解到的实际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通，连同杨月娥撒泼的情景也有声有色地描述了一番，接着失望地叹了口气，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杨月娥，她不同意取消低保。”
    这么说来，岑若楠还是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为此郑大龙心头不禁一喜，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却故意把脸一沉，沉不住气般低声说句：“别人都同意了，她干嘛不同意，她凭啥不答应取消低保。”
    岑若楠注视着郑大龙，别有意味地说：“郑书记，你应该了解她。”
    做贼心虚！郑大龙显得特别敏感，瞪着岑若楠问：“啥意思你？”
    岑若楠连忙解释道：“别误会，郑书记，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同一个村的，经常打交道，你自然就了解她啦。”
    郑大龙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砰地一声就掉在地上，脸上掠过丝笑：“那是那是，作为村书记哪能不了解本村的人呢。”
    岑若楠浅浅一笑：“既然是这样，那郑书记应该清楚其中原因吧。”
    郑大龙心头一凛，假装糊涂：“我清楚个啥？”
    岑若楠看着郑大龙：“你是村里一把手，又了解杨月娥，自然清楚她敢不取消低保的原因喽。”
    郑大龙摇摇头，慢吞吞地说：“小岑，这我还真不清楚。”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在装糊涂，要他亲口承认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说出来了，当然得尽量说得含蓄些。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杨月娥在我面前很强硬，说就算她不符合条件，也取消不了她的低保，因为有人替她撑腰。”
    郑大龙心头一缩，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这个人是谁呢？”
    岑若楠答道：“她没有说，不过我想，郑书记你应该清楚。”
    郑大龙摇摇头：“我不清楚。”
    岑若楠提高嗓音说：“她的低保是你亲手办的，所以你应该清楚。”
    郑大龙突然作色，瞪着岑若楠：“你在怀疑我就是她的后台？”
    岑若楠针锋相对：“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郑大龙生气地拍了下桌子：“你凭啥这么说，证据呢？”
    岑若楠面不改色心不跳：“既然我敢这么说，就说明我心里有数。”
    郑大龙没好气地说：“啥心里有数，你是听别人胡说八道。”
    岑若楠心里明白，郑大龙是不会主动承认自己跟杨月娥的关系，只能拿杨月娥的话来痛击他了，因此沉默了下说：“跟你说吧，郑书记，不是我听别人说的，而是杨月娥亲口对我说的。”
    郑大龙两眼瞪得牛大，一脸的惊愕，半天才挤出句：“不可能。”
    岑若楠淡定地说：“郑书记，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放录音给你听。”说着从牛仔裤兜里掏出部款式新颖的智能手机。
    郑大龙冷哼一声，气恼地说：“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招，哼！”
    岑若楠解释道：“别误会，郑书记，我这样做不是有意针对你的，而是要防备杨月娥反水，怕她到时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郑大龙了解杨月娥，清楚她那张臭嘴里会吐出什么玩意来，也就不想听了，阴沉着张脸问：“她说啥了？”
    岑若楠反问道：“郑书记，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郑大龙不耐烦地说句：“说吧。”说完端起保温杯喝茶。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别有意味的笑，不紧不慢地说：“杨月娥说，她跟你关系很好，你会替她撑腰，所以这低保取消不掉。”
    郑大龙大声说：“别听她一张臭嘴乱说，我跟她啥关系也没有。”
    岑若楠看着郑大龙说：“你跟她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郑书记对取消杨月娥低保的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
    郑大龙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盯着岑若楠问：“你的态度呢？”
    岑若楠爽快地答道：“当然是取消，因为她不符合条件。”
    郑大龙阴阴一笑：“小岑，这事由你负责，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岑若楠含笑着说：“郑书记，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
    郑大龙似笑非笑：“作为村干部，我当然得无条件支持你，可我真不晓得能为你做点啥。”
    岑若楠快言快语：“杨月娥不愿意放弃低保，靠的是你替她撑腰，只要你出面去劝，她一定会回心转意，同意取消低保的。”
    郑大龙双眉一拧，沉声问：“你指派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对吧？”
    岑若楠婉转道：“不是不是，郑书记，我是请你帮我这个忙。”

 第19章 取胜

    郑大龙脸色一沉：“不好意思，小岑，这个忙我帮不了。”
    岑若楠含笑着说：“郑书记，不是你帮不了，是你不想帮我吧。”
    郑大龙很干脆地说句：“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无所谓。”说完伸手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岑若楠见郑书记态度这么生硬，也就只好放弃了继续恳请他做杨月娥的工作。
    这样一来，岑若楠只能出下策了：“既然郑书记做不通杨月娥的工作，那就召开村民大会，由大家来评议，来投票决定好了。”
    说真的，郑大龙压根就没想到岑若楠会来这一招，毕竟是个刚来的大学生哪。看来这个黄毛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哪。
    郑大龙目光冷厉地盯着岑若楠，沉声说道：“就算是评议，那也应该是村民代表来评议，哪犯得着召开村民大会，太兴师动众了吧。”
    岑若楠就猜到郑大龙会这么说，因为他可以掌控那二十几个村民代表，却难以控制数百村民的情绪，让他们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沉吟一会儿，岑若楠有理有据地说：“按照相关规定，低保一事，可以由村民代表来评议，也可以由全体村民来评议。”
    郑大龙斜眼岑若楠，没好气地问：“那你为啥要召开村民评议？”
    岑若楠解释道：“我认为，全体村民评议更公平公正。”
    郑大龙借机反击：“你的意思是，村民代表们没有公正心。”
    岑若楠否认：“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事实上我们村有五家不符合条件吃低保的，而符合条件的却迟迟没有享受到低保，为此引起村民们的议论和不满，从而影响了我们村干部的威信和形象。”
    面对事实，郑大龙一时间拿不出话来反驳，只好搪塞句：“在评低保的时候，他们是符合条件的，现在他们家里经济条件好了，自然就有人说三道四。也就因为这样，他们才同意撤销低保嘛。”
    岑若楠表情严肃地说：“其他人家也许存在这种情况，可杨月娥就没这种情况，因为她家的经济状况一直都不错，算不上富足，但至少没有达到吃低保的条件，所以在村民代表评议中出了问题。”
    郑大龙脱口而出：“你是怎么晓得的？”
    岑若楠说：“我向几位村民了解过了，也问过杨月娥本人，所以就清楚了这个情况。”
    郑大龙黑着脸问：“你找过哪些人了解情况？”
    岑若楠脸上绽出丝淡淡的笑：“我向他们作过保证，不泄露他们的身份，所以恕我不能向你汇报。再说了，这也并不重要对吧。”
    郑大龙不好强迫岑若楠这么做，也就只好放弃了，一脸不高兴地说：“行，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我也能猜个**不离十。”
    岑若楠以为郑大龙会强迫自己，见他没这么做，脸上掠过丝惊诧，在心里松了口气，默然会儿问道：“郑书记，你同意我刚才的提议吗？”
    郑大龙心里清楚要说服杨月娥的确很困难，准得让她好好数落一番，甚至是骂个狗血喷头，这不自讨没趣。
    其实，他想通过召开村民代表评议会来保住杨月娥的低保，好让她感激自己，一如既往地依顺他，可又实在拿不出理由来驳斥岑若楠。
    岑若楠见郑大龙不吭声，半开玩笑地说：“郑书记，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郑大龙转念一想，觉得用这事方式取消了低保，杨月娥也没什么理由怪自己，因此便点点头：“行，小岑，就照你说的办。”
    岑若楠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好，郑书记，谢谢你的支持。”
    郑大龙缓缓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接着又问道：“小岑，你打算啥时候召开这个会？”
    岑若楠用征询的口吻说：“郑书记，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我……”郑大龙迟疑了下，“小岑，你说啥时候合适就啥时候。”
    岑若楠略微考虑了一下说：“明天吧，郑书记，你看怎么样？”
    郑大龙怀着一种早了事早安心的心态，想也不想就答道：“好，明天就明天吧。小岑，这会由你来主持，我就不出席了，明天有事。”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的心思，就是想避开尴尬的场面，同时也好向杨月娥交待，至于有事嘛，那只是个托辞，或者说借口。
    沉吟了一会儿，岑若楠笑着说：“郑书记，你有事就不好勉强了，不过这会得由杨主任来主持，毕竟我来村里还不到两天呢。”
    郑大龙觉得岑若楠说得也有道理，又不想故意刁难她，想了想就说：“行，那就让建国来主持这个会，你做他的助手。”
    “没问题。”岑若楠爽快地应了句，接着又问，“郑书记，你什么时候跟杨主任说这事？”
    郑大龙说：“等建国来了，我找他说这事，你不用操这个心。”
    岑若楠莞尔一笑，问道：“开会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郑大龙答道：“老规矩，上午九点半，在村中那个大操场上。”
    岑若楠悦声说：“好，过会儿我来下通知。”
    郑大龙笑了笑：“还是让郑会计来吧，你可是上边下派的村官，大小也是副书记呢，哪能干这个活。”
    岑若楠打趣道：“我可只是个刚来的新兵，什么事都得做做，这样也好锻炼锻炼自己，所以还请郑书记给我这个机会。”
    郑大龙朝岑若楠点点头：“行，你爱干就干去好了。”
    彼此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笑问道：“郑书记，你还有什么事？”
    郑大龙不紧不慢地说：“小岑，你要没啥事，那我也就没事了。”
    “没事。”岑若楠笑道，“郑书记，那我走了。”说罢起身离开。
    郑大龙瞥了眼离去的女村官，心里突然不痛快起来，同时也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柔弱如水的女孩子有多厉害，自己切不可掉以轻心。
    ……

 第20章 撞上小混混

    晚饭后，岑若楠独自走出村委会大门，顺着条沙石路往前走。
    这时，暮色渐浓，西天凝着橘红色的晚霞，呈鱼鳞状，煞是好看。晚风徐徐吹起，使人感觉得了秋天的清凉和舒适。
    路上行走着荷锄挑担的庄稼人，还有悠闲踱着步的老黄牛小水牛，还有互相追逐嬉戏的狗儿猫儿，一派饶有情趣的乡村景象。
    岑若楠一边放慢脚步朝前走，一边怀着愉悦的心情欣赏着这新奇美好的乡村晚景。
    没过多久，她便出了村子，来到了一片浓密而又碧绿的田野上。
    她站在田间小路上，一边吹着清凉的晚风，一边欣赏着绿油油的稻田，欣赏着笼罩在淡若轻纱般暮色中的远山，脸上绽出愉悦的笑容。
    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乡村，也不是她第一次观赏乡村晚景，但此刻的心情与此前不同，因为愉快之中夹着建设美好乡村的激情。
    就在她仰头看天空中盘旋翱翔的鸟儿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她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诧异，不由得扭头往后看。
    只见几个二十出头、染着各色头发、穿着花里胡哨的小青年一边开着低俗下流的玩笑，一边朝自己走过去。
    别的且不说，光看到他们那身穿着打扮，以及龌龊的言词，她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光里不由自主地透露出厌恶的神色。
    正当她掉转身之际，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猛地蹿上前，一把挡住她的去路，睁大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贪婪地打量着面前的陌生美女，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哇塞，好靓的妹子呀，简直是天仙下凡哪。”
    另一个胖乎乎矮墩墩的家伙歪着大脑袋，在美女脸上扫来扫去，嘿嘿笑了两声，同时口水淌了出来，慢吞吞地说句：“哪来的美女，怎么从没见过呀？哎，美女姐姐，我想跟你交朋友呢。”
    “瞧你这德性，美女哪愿意跟你交朋友呀？死一边去，你这个丑八怪死胖子！”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边骂边推开胖子，接着挺直腰，撩下发型新潮的头发，矫揉造作地笑了笑：“美女，哥挺帅的吧。”
    岑若楠扫眼面前这几个讨厌的家伙，不吭一声迈开脚步欲走，却给胖子一把拽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冲着胖子那张油腻难看的大圆脸吼道：“你想干什么？”
    胖子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闪到一旁嘻嘻地笑，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油头粉面瞅着美女，嬉皮笑脸地说：“哟，还挺辣的嘛，有味道，我喜欢。”说时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像鸭子一样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其他家伙也跟着哈哈大笑，跟着起哄，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岑若楠不想跟这伙小流氓计较，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扭头就走。
    那帮家伙见到美女就起歹心，就算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干犯法的事，也要好好调戏一番，以满足龌龊的欲念。因此，他们追了上去。
    岑若楠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往大路上走去，根本不理睬小流氓们的秽语。只要自己不遭到实质性的骚扰，她就把他们当空气。
    刚上马路，岑若楠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咕咚了下。尽管她不害怕这家伙，却也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撞上他。
    还没等那家伙走过来，就听到胖子扯开喉咙叫老大。
    那家伙边走边嚷道：“你们这些狗卵仔的在干啥呀？”
    油头粉面指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子，嬉笑道：“追美女哪，老大。”
    这时，那家伙转眼一望，瞧见了岑若楠，先是一惊，紧接着哈哈笑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原本想视而不见，却见对方笑得那么坏，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眼斥道：“有什么好笑的，给我滚一边去，好狗不挡路。”
    卷毛见岑若楠要绕过自己走开，连忙往右跨了步将她挡住。
    岑若楠怒目圆睁，厉声嚷道：“何大勇，你想干什么？”
    卷毛歪着脑袋邪笑：“啥也不干，就想看看你，真是个大美女啊。”
    其他人跟着起哄，用粗俗不堪的言词调戏起面前的女孩子。
    卷毛耍起老大的威风来，扫了眼众人，厉声吼句：“滚蛋！”
    那帮家伙立马就噤若寒蝉，只低头嘻嘻地笑，却迈不开脚。
    卷毛瞧见马仔们不动身，黑着脸嚷：“怎么，见到美女就挪不动脚了，不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说着抡起拳头骂：“特么找死呀！”
    马仔们见老大动怒，还有动粗，就赶紧作鸟兽散。
    油头粉面似乎有些不甘心，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嘟囔句：“老大，你吃肉，也得让弟兄们喝点汤吧。”
    “滚！”卷毛指着油头粉面大声嚷道，“你特么给我滚远点。”
    油头粉面嘿嘿一笑，丢下句“你好好享用吧。”就跑了。
    卷毛看着那帮跑开的家伙，自言自语地说：“这帮狗卵仔，真是色胆包天，连村官也敢调戏，哼！”
    敢情是特地跑来替自己解围的，这不摇身一变成大恩人了！
    正当岑若楠准备道谢之际，卷毛脸上的神色倏地变得猥琐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上去像是要耍流氓了。
    这时，光线昏暗，马路边没有人影。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岑若楠环顾了一下静寂无人的周遭，不免有些紧张了。她瞥了眼卷毛，趁他发楞之际，往左一绕，快步往前走。
    卷毛一声不吭，只管跑上去一把拦住美女的去路。
    岑若楠又惊又烦，大声嚷道：“何大勇，你想干什么？”
    卷毛嘿嘿一笑：“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想跟你聊聊。”
    “聊聊？”岑若楠瞪眼卷毛，“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卷毛敛去笑，一本正经地说：“有哇，有件事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什么事？”
    卷毛不紧不慢地答道：“就是明天上午开村民大会的事。”
    岑若楠嘲讽道：“你还关系这个，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第21章 恫吓

    卷毛不介意对方的讽刺，嘿嘿笑了声，振振有词地说：“我也是云杣村的村民，哪能不关心村里的大事呢？何况明天的村民大会是评议低保，我就更加关心了。”
    岑若楠盯着卷毛问：“何大勇，你是不是想搞个指标吃低保呀？”
    卷毛傲着口气说：“我何大勇是啥角色呀，哪会看上那几百块钱的低保，笑话！别看我那房子又破又旧，可我从来就不缺钱花。”
    岑若楠疑惑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明天的大会？”
    卷毛沉默了一下才说：“听说明天的大会就是要把月娥姨的低保评议掉，有这回事么？”
    岑若楠脱口而出：“你说的是杨月娥？”
    卷毛笑了笑：“我们村就一个叫月娥的，不说她，说谁呀。”
    岑若楠明白过来了，问道：“何大勇，你跟杨月娥什么关系？”
    卷毛摊摊手，撒谎道：“啥关系都没有，就是同一个村的。”
    岑若楠问：“你是希望评掉杨月娥的低保，还是保留她的低保？”
    卷毛说：“嗯，我还是希望别评掉月娥姨的低保。”
    岑若楠说：“杨月娥不符合吃低保，村里人有意见，而且还很大。”
    卷毛耍起横来：“谁敢有意见，我做了他，哼！”
    岑若楠绷起脸说：“何大勇，你这是什么话，敢打击报复！”
    卷毛换了口气说：“有人胡说八道，我当然可以教训他。”
    “什么胡说八道，这是事实，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岑若楠正气凛然地说，“告诉你，是我主张撤销杨月娥的低保，召开村民大会也是我提议的，你要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好了，跟村民没任何关系。”
    卷毛凑近岑若楠，似笑非笑道：“哟嗬，没看出你还这么讲义气。”
    岑若楠冷冷地问道：“是杨月娥叫你来的吧？”
    卷毛凶巴巴地说：“这你不用管，只要照我的意思办就是了。你要敢取消月娥姨的低保，看我怎么收拾你，别以为你是村官。”
    岑若楠毫无惧色，斩钉截铁地说：“告诉你，杨月娥的低保必须取消。你要敢闹事，我一定会让你受到严厉的惩罚。”
    卷毛不以为然地摇头笑了笑，接着又瞪着岑若楠吼道：“别以为你是村官，我就怕你了。告诉你，我谁也不怕，更别说你这个狗屁村官。”顿了顿又威胁句，“给我老实点，别到时怎么死都不晓得，哼！”
    岑若楠冷哼一声道：“别来这一套，想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就是了。”
    “有种，有种！”卷毛竖起大拇指，咬着牙说，“你听好了，狗屁村官，月娥姨的低保要真给取消了，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很难看。”
    岑若楠不屑地说：“我要会被你吓倒，就不是岑若楠。”
    卷毛像是被激怒了，抬起右手就想扇女村官的耳光，却在空中停住，迟迟不敢打下去。
    岑若楠冲卷毛冷冷一笑，往左一侧身，不紧不慢朝前走去。
    卷毛没有再跑上去拦住女村官，站在原地楞了一楞，才扭头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了声：“别以为我光说不练，你……你等着瞧好了。”
    岑若楠全把卷毛的威胁当空气，回也懒得回一声，沿着被灯光映照的大路向村委会走去。
    ……
    乡村的晚上相当静寂，只偶尔听得见几声村民的叫唤和狗的吠声。
    村委会里就更静了，因为整座办公楼里只有岑若楠一个人。
    不过，岑若楠倒是挺喜欢这种清静，这不仅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使内心得到安宁与愉悦，而且还可以安心看书学习，思考问题。
    她在微信里与母亲聊了会儿天，然后坐在办公桌前沉思默想起来。
    明天上午就要召开村民大会，而且她作为真正的主角出席，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因此不免有些紧张和不安，同时又有些兴奋与期盼。
    仔细考虑一番过后，她觉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不会有任何疏忽和漏洞，因而深信明天的会议会很顺利很成功。
    在会上，她不光要撤销杨月娥五位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还要将腾出来的指标给孙生财夫妇和他的儿子孙建明，向他们兑现承认。
    突然一阵倦意袭了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放在过去，这不算晚，但由于忙了一整天，她感觉格外疲倦，因此瞌睡虫就提前来临了。
    她起身朝隔壁的卧室走去，来到门边时按了下墙壁上的开关，随着啪啪声，办公室的灯熄灭了，而卧室的灯亮了起来。
    拉好窗帘，她扭腰往旁边那张半新不旧的席梦思床走去。
    很快她就脱了衣服，钻进从家里带的鸭绒被子里，感到特别舒服。
    虽说还在中秋，但乡村的夜已经有点清凉了。
    要考虑的刚才已经考虑好了，现在没什么要想的了，再加上倦意十足，她一合上眼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特别响亮的玻璃破裂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赶紧跳下床，按亮了灯，冲向窗户，哗啦一声推开窗帘，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往外看。借着灯光，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尽管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根据对方的身高和体形，她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傍晚时分在庄稼地里碰到的胖子。
    胖子跟自己无冤无仇，怎么会半夜三更来砸玻璃呢？
    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卷毛。
    她猜测胖子有可能还会回来，甚至连卷毛也会来检验战果。
    于是，她立马关掉灯，摸黑穿上衣服，拉开房门往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漆黑，她摸黑出了村委会大门，往右一拐，往屋后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自己房间的后面，放眼一望，什么也没发现，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以断定，砸窗玻璃的家伙没跑出多远，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或者跟同伙会合了，正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战果呢。
    她也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举着手机，静静地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不管是谁，只要拍了照，有了证据，便可把卷毛揪出来。
    当然，最好是卷毛自投罗网，这样就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果不其然，约莫十分过后，寂静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第22章 逮了个正着

    岑若楠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充溢着欢喜之情，同时又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来人发现。
    从脚步声中可以判断，来者只有一个人。
    很可能是该死的胖子。
    岑若楠在心里揣摸着，点开手机上的相机，调到夜间拍摄模式。
    果然是胖子，他手里握着块石头，蹑手蹑脚走着，在离被砸过的玻璃窗三四米处停了下来，低声骂了句脏话，扬起手把石头扔过去。
    哗啦一声，窗玻璃掉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岑若楠拍了张照，从黑暗处冲了过来，一边大声叫喊起来。
    原以为女村官正在屋子里睡大觉，压根就没想到她居然躲在旁边抓自己，所以胖子大吃一惊，杵了两秒钟，拔腿就跑。
    岑若楠从小就爱跑步，在大学的校运会上还拿过八百米季军，很快就冲到了胖子的前头，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他，喝道：“跑不了你！”
    胖子赶紧拿手掌遮住自己的脸，好不让对方认出自己是哪路神仙。
    岑若楠伸手用力拨开胖子的脸，气忿地说：“果真是你！”
    胖子一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字来。
    岑若楠瞪着胖子，怒道：“你为什么要砸我房间的玻璃？”
    胖子先是一愣，接着舌头打着卷地说：“谁……谁砸你玻璃了？”
    岑若楠举着手机：“别抵赖，这儿有视频，有你证据。”
    胖子怔了一下，心想光线这么暗，哪拍得成视频呀，便嘿嘿笑了两声：“别骗我了，哪来视频呀，夜这么黑的，没光线。”
    “我的手机有夜间拍摄的功能，不信你看看。”岑若楠点开刚拍的视频，举到胖子眼前，“睁开你的蛤蟆眼，仔细看看。”
    胖子瞧见自己扔石头的模样，惊得直瞪大两只小眼睛，紧跟着撒腿就跑，想逃之夭夭，一跑了之。
    岑若楠飞快地冲上前，伸手一把拽住胖子，喝道：“再跑就打110。”
    胖子像是对110过敏，立马就站住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低声央求道：“别别别，美女，你千万别打110。”
    岑若楠瞧见胖子那害怕而又滑稽的模样，绷紧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丝浅浅的笑，“要我不打110也行，你必须老老实实跟我走。”
    胖子一脸狐疑：“美女，去哪儿呀？”
    岑若楠脱口而出：“去我房间。”
    胖子先是一怔，接着涎着脸嘻嘻地笑：“那敢情好，行，我去。”
    岑若楠一瞧见胖子那张猥琐的丑脸，就明白他心里窝了坏水，瞪眼斥道：“别想歪了，我是要审你，明白不。”
    “啊……”胖子倒抽了口冷气，苦着张脸说，“不就砸了块玻璃，犯得着吗？现在我都承认了，美女，你就放我走吧，我困了，想睡觉。”
    岑若楠一字一顿地说：“想得美！别啰嗦，老老实实跟我走。”
    胖子赖着不走，伸手从裤兜里掏出张百元大钞，向女村官示了示：“我赔这总行了吧。嗯，要是你嫌钱少了，白天我再给你送来。”
    岑若楠板起面孔说：“损坏公家财物，理当照价赔偿，还得接受处罚，你这点钱自然不够。至于赔偿的事搁在后头，现在你跟我去录口供，我要好好审你一回，好让你把事实真相全说出来。”
    胖子晃了晃猪头般大的脑袋，装出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拖着腔调说：“美女，你就行行好嘛，放我回去，我实在困得受不了，求你了。”
    岑若楠瞪着胖子说：“行，那你就到派出所去睡觉吧。”
    胖子见岑若楠要打110，赶紧睁开双眼，吊着嗓门求：“别别别，美女，你行行好，别让警察叔叔来抓我，那地方我实在不想再去了。”
    岑若楠拽着胖子的胳膊，沉声道：“那就乖乖跟我走，听见没有。”
    胖子见岑若楠神色严厉，绝无放他一马的意思，也就只好点点头，沮丧地说：“算我倒霉，让你逮了个正着。行，我这就跟你走。”
    说完，胖子晃着肥硕的身躯，慢腾腾地走着，活像个老头儿。
    岑若楠瞧见胖子这副模样，好笑又好气，嗔道：“快走，别磨蹭！”
    胖子先是一怔，接着涎着脸冲女村官笑了笑，拖长嗓门说：“美女，哥实在是困了，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去你房间。”
    啪地一声，一只巴掌重重地打在满是肥肉的肩膀上。
    胖子忍不住哎哟地叫了声，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状。
    岑若楠瞪眼胖子，叱道：“要再敢油嘴滑舌，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子嘻嘻一笑，晃着脑袋连声说：“不敢不敢，我闭上臭嘴好了。”
    岑若楠缓和神色：“这还差不多。走吧！”说完推了下胖子。
    胖子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乖乖随同女村官一道朝村委会大门走去。
    ……
    不多时，岑若楠领着胖子进了自己办公室，不冷不热地叫他坐。
    胖子道了声谢，从女村官手里接过装着白开水的纸杯，低着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拿手背抹了把沾着水的下巴，兀自嘿嘿笑了两声。
    岑若楠在胖子对面坐了下来，点开手机录音，准备开审。
    胖子瞧见搁在桌上的手机，诧异地问：“还要录音呀？”
    岑若楠绷紧脸说：“所以你必须说实话，否则你会受到惩罚。”
    胖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岑书记，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岑若楠严肃地说：“问题很严重，性质很恶劣，你必须认真对待。”
    胖子见女村官这么严肃认真，也就不敢再不当回事了。
    岑若楠盯着胖子问：“你为什么要砸我房间的玻璃？”
    胖子迟疑好半天，狡黠一笑：“该是鬼使神差吧。”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什么鬼使神差，是有人雇你来的，对吧？”
    胖子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岑书记，真没人叫我这么做。”
    岑若楠问：“你跟我无冤无仇，怎么会半夜三更跑来砸我窗子？”
    胖子笑嘻嘻地说：“岑书记，我跟你有冤有仇，所以就来报复你。”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你怎么跟我有仇？”
    胖子小眼睛骨碌一转，答道：“就昨天傍晚那事呀，我挺恨你的。”

 第23章 坦白交待

    岑若楠明白过来了，没好气地说：“是你跟我耍流氓，凭什么恨我。要说恨的话，应该是我恨你；要说报复，那也应该是我报复你。”
    胖子自知无理，一时语塞。
    岑若楠瞪着胖子说：“别再撒谎了，你不会因为这事来砸我窗子的。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现在是给你一个主动交待的机会。”
    胖子不信，歪着脑袋笑了笑：“岑书记，你是在给我下套吧。”
    岑若楠冷哼了声：“我有证据在手，还用得着给你下套吗？”
    胖子觉得女村官说的有理，也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岑若楠见胖子不吭声，就直截了当地问：“是何大勇叫你来干的，对吧？”
    胖子脸色刷地变了，舌头打卷地说：“没，没，没……”
    岑若楠逼视着胖子，提高嗓音说：“没什么没，就是这样。何大勇是你的老大，他叫你干什么，你还敢不干，再说他还会给你钱。”
    胖子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岑若楠刚柔相济：“你要如实交待，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要包庇何大勇，拒不承认，我一定会把你送到派出所去，让你受到惩罚。”
    胖子进过派出所，还蹲过半个月的号子，饱尝其中滋味，自然是不想再进去了。他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才决定向女村官坦白交待。
    于是，胖子就把卷毛吩咐自己砸窗子一事，向女村官和盘托出。
    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好，你总算如实交待了。”
    胖子忐忑不安地问：“岑书记，你不会再把我送进派出所吧？”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鉴于你表现还不错，就饶你这一回。”
    胖子长长地舒了口气，满心欢喜，呵呵地傻笑起来。
    岑若楠先是浅浅一笑，接着绷紧脸问：“就你一个人来了？”
    胖子迟疑了几秒钟才说：“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他们几个。”
    岑若楠问：“是不是何大勇也来了？”
    胖子点点头：“是，老大也来了，不过他没动手，其他弟兄也没动手，就我一个人动手，这是事先说好的。”
    岑若楠说：“那是，你拿了钱，自然得干活。”
    胖子脸上露出丝苦笑，摇摇头：“我也是没办法，是老**我干的，我才不在乎那几个钱呢。”
    岑若楠问：“何大勇和其他人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
    胖子答道：“是，他们躲在屋后等我消息。嗯，离这有百来米。”
    岑若楠问：“我抓到你的时候，他们是不是逃跑了？”
    胖子笑了笑：“这还用说，你嗓门那么大，他们听见了就逃了呗。”
    岑若楠用嘲弄的口吻说：“你们不是兄弟吗，你出事了，何大勇他们该冲出来救你才对？”
    胖子苦笑了声：“啥兄弟呀，关键时候还不是各顾各的。”
    岑若楠说：“所以你把他们供出来，也用不着觉得不好意思。”
    胖子叹口气说：“这倒也是，不过老大一定会找我算账。”
    岑若楠劝道：“那就离开何大勇，别再跟他混了，这对你有好处。”
    胖子皱着眉头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混，可他们不肯让我脱离组织。老大还说，谁敢背叛他，就是自寻死路。我……我实在不敢哪。”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何大勇这股恶势力很快就会被扫除掉，到时该教育的教育，该拘留的拘留，该坐牢的坐牢。”
    胖子脸色刷地变了，声音打颤地说：“岑书记，我没干犯法的事。我……我只是跟着他们一起玩，跟着他们干了些偷鸡摸狗的事，打了几回架，不过没出啥大事，更没出人命，还有就是刚才砸了你房间的玻璃。”
    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你趁早离开何大勇他们。等他们被抓去审讯了，你再站出来指证他们，这样你就将功补过了。”
    胖子沉默了一下才问道：“岑书记，这样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岑若楠说：“你要没犯大事，那就没事了。”
    胖子想了想说：“行，我明天就不跟他们玩了。”顿了顿又说句，“我现在就去城里，省得老大他们来找我麻烦。岑书记，你让我走吧。”
    岑若楠点点头：“行，你现在可以走了。”
    胖子赶忙从椅子里弹了起来，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岑若楠看着胖子离去的背影，叮嘱句：“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别再跟何大勇他们混了，这对你没有一丁点好处，只有坏处。”
    胖子重重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岑若楠拿起手机听录音，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明白卷毛叫胖子来砸自己房间的玻璃，与其说是报复，倒不如说是警告和威胁，其目的就是要迫使她放弃撤销杨月娥的低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别说已经抓到了卷毛的把柄，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因别人的威胁和恫吓而放弃决定要干的事，相反只会不顾一切地实现既定的目标。
    其实，她完全可以现在找卷毛谈，用手上的证据迫使他放弃挑衅，不要在明天的村民大会上闹事，不过她不想这么干。
    她想看看卷毛到底有多大能量，进一步了解他，寻找最佳机会给予他致命一击，从而彻底铲除多年盘踞在云杣村的这股恶势力，还全村人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同时也好完成自己的任务。
    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后，她怀着愉快的心情重新上床睡觉。
    ……

 第24章 欲擒故纵

    第二天早上，杨雪梅敲门走进岑若楠的房间，瞧见窗玻璃被砸得稀巴烂，不免吃了一惊，问是谁干的。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似乎压根就没把这事当回事，只问会场布置得怎么样。这事由杨雪梅负责，当然得问她喽。
    杨雪梅先向岑若楠汇报工作，完后又问到底是谁砸了玻璃窗。
    岑若楠打趣地说：“雪梅姐，你是不是对这事特感兴趣呀？”
    杨雪梅着急地回答句：“感啥兴趣呀，我是替你担心呢。”
    岑若楠张开双臂轻盈地转了圈，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挺好嘛，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上边派来的村官，谁敢动我一根毫毛呀。”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杨雪梅也给岑若楠这事洒脱可爱的模样逗乐了，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道：“没事就好，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坏事。”
    岑若楠冲杨雪梅调皮地眨眨眼：“那你就开动脑筋猜猜吧。”
    杨雪梅脱口而出：“不用猜，肯定是卷毛干的。”
    “错！”岑若楠指着杨雪梅的鼻子说，“不，你算猜对了一半。”
    杨雪梅脑筋一转，眼里迸出兴奋：“就是说，这事跟卷毛有关。”
    岑若楠点了下头：“跟你说吧，是何大勇指使胖子干的。”
    “胖子就是卷毛身边的一只狗，叫他叫就汪汪叫，叫他干啥就干啥。”杨雪梅用厌嫌的口气损了句胖子，又问道：“你是怎么晓得的？”
    岑若楠诡秘一笑：“猜猜吧，雪梅姐。”
    杨雪梅想了想说：“岑书记，该是你抓到了胖子吧。”
    岑若楠得意地点头笑道：“没错，我还把他带到这儿审呢。”
    杨雪梅又惊又喜：“真的，这太有意思了。”稍微停顿一下又问句，“胖子都交待了，把卷毛也供出来了？”
    岑若楠拿起手机说：“手机里有录音，证据全在这儿呢。”
    “真的？”杨雪梅喜出望外，“那你也把卷毛审了吧？”
    岑若楠摇摇头。
    杨雪梅疑惑不解地问：“呃，岑书记，你干嘛不审卷毛呀？”
    岑若楠笑而不语。
    杨雪梅着急地说：“听别人说，卷毛要带人来砸会场了，你要审了他，他就没这个胆了，村民大会也就可以顺利召开了。”
    岑若楠诡秘一笑：“卷毛要真敢这么干，我的想法就可以兑现了。”
    杨雪梅先是一脸懵逼，几秒钟过后又恍然大悟过来，有意压低嗓门说：“你是想让卷毛来砸会场，然后再让警察抓走他们，对吧？”
    岑若楠反问杨雪梅：“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好是好，就怕没啥效果。”杨雪梅换了表情，有些沮丧地说，“卷毛这伙人又不是没进过派出所，每次进去又出来，接着继续干坏事，祸害村里人。”说完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岑若楠问：“雪梅姐，这是什么原因呀？”
    杨雪梅答道：“派出所的民警说，卷毛他们干的事还没到蹲号子的地步，关不了他们，也就只好放他们出来了。”
    岑若楠沉着声说：“这回就不一样了，卷毛带人砸会场，情节相当严重，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进去了就马上出来。”
    杨雪梅觉得岑若楠说的有理，心头一喜，笑道：“要真能把卷毛他们关进去，那我们村也就平静了。好，好哇，这实在太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别高兴得太早，雪梅姐，把他们关进大牢是不可能的，不过拘留几天还是可以的。”
    杨雪梅丧气地说：“这有啥用，几天过后他们不又干坏事啦。”
    岑若楠说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没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改邪归正，这样村里不就可以长久安宁了？”
    杨雪梅摇摇头：“难呀，要卷毛这帮人改邪归正，比登天还难。”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再难也得试试，因为我们是村干部。”
    杨雪梅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决绝，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了，只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含笑着说：“雪梅姐，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杨雪梅脱口而出：“啥任务，岑书记？”
    岑若楠说：“很简单，就是打110。要是卷毛真带人来闹事，你就立马打电话报警。”
    杨雪梅爽快地说：“没问题。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这么做。”
    岑若楠客气句：“好，雪梅姐，那就有劳你了。”
    “啥有劳呀，应该的。”杨雪梅笑着说，“以前我怕打110，现在就巴望着打110，这样就可以让警察来抓卷毛这帮该死的东西。”
    岑若楠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问道：“杨主任来了没有？”
    杨雪梅摇了下头：“现在还早，差不多八点半他才回来。”
    岑若楠觉得杨建国有点散漫了，平时晚就晚点，可今天有重要会议由他主持，怎么不早点来呢？
    不过，人家毕竟是老主任，她一个新来的也不好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她含笑着说：“行，那我们先到会场去。”
    杨雪梅劝道：“现在还不到八点，会场上没人，去了也只是吹凉风，还是在这儿坐坐，等小孙和郑会计来了，再一块去好了。”
    岑若楠觉得杨雪梅说的也有道理，就改变了想法，问道：“孙营长和郑会计什么时候会过来？”
    杨雪梅答道：“来的时候我碰到小孙了，他说吃完早点就来，至于郑会计嘛，他是定时钟，八点准时到。”说到这又关心地问句，“岑书记，你吃早点了没有？”
    岑若楠笑着说：“早吃过了，还特意吃饱些，怕到时饿着。”
    杨雪梅呵呵笑了笑：“是呀，开这么大的会，又有这么重要的事，到时你肯定得说不少话，容易饿，是得多吃些。”
    岑若楠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所以要在各个方面做好准备，包括吃饭。”说罢咯咯一笑。
    杨雪梅信心十足地说：“岑书记准备得这么充分，会议一定会很顺利。这是你来我们村的第一个大会，成功是必须的。”

 第25章 会场

    岑若楠风趣地说：“瞧见你这么有信心，我底气就更足了。”
    杨雪梅笑道：“通过村民大会把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清理了，同时又让符合条件的吃低保，这肯定会让大家鼓掌叫好，夸你做得好做得对。这样一来，岑书记你在群众中的威信就会很高，大家都会服你。”
    岑若楠正色道：“说句心里话，雪梅姐，我可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威信，也不是为了让大家服我，而是要落实上边的政策，尽心尽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杨雪梅见岑若楠郑重其事，也就不敢再往下说了，点头道：“那是，那是。尽管岑书记你刚来，但我晓得你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
    岑若楠脸上绽出丝笑：“我们每个人都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这样才能把村里的各项工作做好，才能让我们村更上一层楼。”
    杨雪梅点头表示赞同，过了一下又说：“岑书记，我要向你透露一个秘密。”
    岑若楠胸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杨雪梅答道：“卷毛跟杨月娥有亲戚关系，应该会替她出风头的。跟你说吧，卷毛叫杨月娥姨妈呢。”
    岑若楠其实已经知道了，却还是说句：“哦，原来是这样呀，难怪卷毛会报复我。”
    正在这时，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岑若楠问了声好，接着就聊起了即将召开的村民大会，一个个精神振奋，十分乐观。
    八点钟一到，郑会计就出现在村委会大院。
    岑若楠透过窗玻璃瞧见郑应明，便叫上杨雪梅和孙剑武一起出去。
    不一会儿，岑若楠他们四人出了大门，朝会场方向走去。
    ……
    今天天气不错，晴朗的天空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阳光静静地倾泻在地面上。秋风徐徐吹起，使人感觉到秋日的凉爽和舒适。
    由于离开会还有一节课时间之久，偌大的场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狗在游来荡去，显得悠闲惬意，仿佛在享受着生命的快乐和幸福。
    岑若楠来到用几张旧课桌拼成的主席台前，摸了摸擦得干干净净的桌面，又试了试麦克风，觉得还不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孙剑武绕着会场走了圈，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安全隐患，才放心地回到了岑若楠身边，郑重其事地向她汇报。
    杨雪梅瞧见孙剑武那模样，不由得扑哧笑了声，开起玩笑来。
    郑应明独自站在一旁抽烟，时而抬头看看缓缓往上爬的太阳，时而扫视一眼面前错落有致的楼房，两道浓眉皱着，像在担忧什么。
    随着时间不停地往前走，从不同方向的小巷里走来不同的人，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彼此打着招呼，说笑着。
    于是，偌大的场地上就慢慢热闹起来，慢慢有了生机和活力。
    岑若楠瞧见乡亲们来了，内心涌出股莫名的激动和愉快，笑眯眯地上前招呼他们，亲切地与他们交谈着。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孙生财大爷迟迟没有出现，直至快要开会的时候他儿媳春花才来了，不过她丈夫孙建明没跟她一块来。
    岑若楠先热情地招呼了声春花，接着问她公公怎么没来。
    春花说她公公下菜地忙去了，脱不开身就没来开会。
    岑若楠明白孙生财大爷有避嫌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时候，会场上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十分喧闹。
    开会的时候到了，村民们也差不多到齐了，不来的也就不会来了。
    村主任杨建国挺直身子端坐在主席台中间，仰起头来回扫了几次前面的与会群众，神色显得格外严肃，与平时的嘻嘻哈哈截然不同。
    岑若楠坐在杨建国的左边，打量着眼前的乡亲，脸上始终挂着笑，给一种随和而又亲切的感觉。
    郑应明坐在杨建国的右边，身前的课桌上搁着个用大红纸裹着的投票箱。他掏出包香烟，弹出支燃上抽了起来，一边慢慢地等着。
    孙剑武负责维持会场秩序，所以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不停地绕着场地走，眼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杨雪梅先给坐在主席台上的各位倒好茶，然后跟着孙剑武一起巡查起来，因为她身上带有岑若楠交代的特殊任务。
    杨建国扫了圈人声嘈杂的会场，两道浓眉慢慢皱了起来，黑瘦的马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厌嫌，好在强忍住气才没有开口骂人。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严肃起来挺可怕的，骂起人来也很凶。
    默然两秒钟，他重重咳了声，对着麦克风粗声粗气告诫大家安静。
    话音刚落，会场上就慢慢安静了下来了，末了鸦雀无声。
    虽说杨建国是会议的主持人，却只就会议内容短简地说了几句，便将身边的女村官推向前台，由她来召开这个重要会议。
    也是，得罪人的话少说为好，得罪人的工作不做最好。
    然而，岑若楠与杨建国截然不同，不怕得罪人，更不怕做得罪人的工作，只要认为是对的，是正确的，她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她眼含微笑地环顾了圈眼前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向大家说了几句客气话，并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明此次会议的主题。
    村民们听说要重新评议低保对象，要取消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让符合条件的享受低保，立马就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岑若楠并没因喧闹而禁止大家议论，相反鼓励他们畅所欲言，各持己见，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最好是直接向她反应，面对面交谈。
    别说，几个胆大而又性直的村民还真挤出人群，来到女村官跟前，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她反应情况，表达自己的看法，还有不满情绪。
    其实，杨建刚对郑大龙的一些做法也不满，比如杨月娥不符合条件吃低保，再比如孙生财家符合条件去吃不上低保，不过出于对郑大龙的畏惧而不敢公开表明态度，一直沉默至今。
    就是现在，他也不敢借题发挥攻击郑大龙，甚至连就事论事也不敢，生怕会传到郑大龙的耳朵里，以致招来报复。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坐在一边静静地喝茶，偶尔瞧瞧滔滔不绝的女村官，向她递个眼色，表示自己支持她。

 第26章 斗殴

    至于郑应明嘛，他对郑大龙没什么意见和不满，但也不想就低保这事发表任何意见，免得得罪了女村官，摆出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尽管有些村民情绪激动，措词尖锐，甚至爆粗口，但岑若楠依旧面带微笑与他们交谈，再三表示理解他们的心情，鼓励他们大胆行使自己的权利，在即将开始的评议投票上投下代表自己愿意的一票。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要发的牢骚也差不多都发完了，村民们的话渐渐少了，声音也渐渐变小了，会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到这时候岑若楠已经是口干舌燥了，趁没人找好说话，赶紧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起白开水来，一口气全喝光了。
    岑若楠扫了圈会场，清了清喉咙，大声问还有没有人要发表意见。
    村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女村官，说意见刚才都发表完了。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笑望着众人，高声说那就开始投票吧。
    由于其他四家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已经同意取消低保，所以就不用村民投票决定了，要投票的，也就只有杨月娥了。
    就在郑应明准备向大家发票的时候，卷毛带着一伙人从一旁冲了过来，一个个脸上杀气腾腾，像要找谁拼命一样。
    卷毛冲在最前头，瞧见郑应明手上攥着一沓票，伸手就抢过来重重地扔在地上，嘴里爆了句粗。
    郑应明心里有气，嘴上却不敢说，只瞪眼卷毛，立在一旁不动。
    杨建国觉得卷毛太嚣张了，实在忍不住气就冲着他大喝了声。
    卷毛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往杨建国头上砸过去，咬着牙使狠劲，一副欲置人于死地的样子，同时还不忘加上句国骂，以泄心头之怒。
    好在杨建国反应快，往右一甩头，及时躲过了直奔而来的重拳，腾地从凳子跳了起来，指着卷毛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
    别看卷毛横，其实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杨建国暴怒凶悍，立马就收敛了些，不敢再出第二拳了，只冲着对方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孙剑武从会场后头跑了过来，见卷毛带着人来撒野，怒不可遏地大声吼起来，要他们立马滚蛋。
    卷毛才不把这个小小民兵营长放在眼里，一直就想找机会好好跟他大干一场，最好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撂在地上，这样就威风了。
    现在机会来了，哪能放过！卷毛怒目圆瞪，大骂句就挥拳打过去。
    孙剑武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甚至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见他一拳打过来，敏捷地往左一闪，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使劲一甩，同时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尽管卷毛壮实，平时也练过散打格斗，可哪是退伍军人的对手，给甩得身子直晃了起来，往前踉跄了两三步，差点就摔到地上吃土了。
    会场上随即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哄笑声。
    原本是要在全村人面前抖威风的，孰料居然给众人嘲笑了一番。
    卷毛不禁恼羞成怒，再次挥拳向孙剑武扑过去，那样子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凶狠，同时还叫嚷着兄弟们。
    那帮人听了，先是一愣，紧跟着冲了上去，准备围攻孙剑武。
    杨建国一向不把孙剑武当自己人看，因此对他面临围攻视而不见。
    郑应明了解卷毛这伙人有多凶，自己上前劝非但无效，反倒会遭他们打，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一副束手无策的熊样。
    原以为两位男性村干部会出面阻止暴力发生，谁知他们竟然无动于衷，袖手旁观，连围观的群众都不如，至少他们还会拿话相劝。
    岑若楠胸中突然蹿起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卷毛那伙人吼道：“住手，快给我住手！这是会场，你们想砸会场吗？你们知不知道大闹会场是犯法的？”
    那伙人听到女村官严厉的喝斥，不由得松开下了握紧的拳头。
    卷毛一心想复仇，一心想在全村人面前挽回面子，重振雄风，压根就不管什么法不法的，抬腿就往孙剑武身上踢过去。
    单挑，卷毛根本就不是孙剑武的对手，几个回合后就完全落下风。
    岑若楠见其他混混没有上前围攻孙剑武，又见这位退伍军人身手不凡，处于上风，也就不再替他担心，但还是不住地喝斥卷毛。
    卷毛非但不听，反倒威逼马仔替他卖命，一起殴打孙剑武。
    油头粉面算是卷毛的死忠，给老大这么一吆喝，就冲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出手，甚至有人还就地取材，抓起木棍石头。
    岑若楠脸色刷地一变，感到情况不妙，就站起来大声喝斥。
    然而，卷毛这帮家伙压根就不听，只管拳来脚往地群殴孙剑武。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八只凶神恶煞的疯狗呢？
    几个回合下来，孙剑武就慢慢招架不住了，脸上挂了彩。
    杨建国生怕出人命，赶紧站出来劝架，不过动嘴不动手。
    这时，络腮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要拔刀相助了。
    紧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冲了上去，准备好好收拾这帮祸害乡亲的人渣，既帮了民兵营长一把，也顺带宣泄一回心中的愤恨。
    其他人摇旗呐喊，鼓掌助威，甚至喊出打死卷毛，打死流氓。
    眼看一场群殴就要爆发了，伤人自然难免，甚至有可能要出人命。
    到这时候岑若楠真急了，甚至有些害怕，明白自己劝阻是没有用的，现在就等援兵前来扑火了。
    奇怪的是，杨雪梅却失踪了，到现在也没见她的人影儿。
    怎么回事呀？
    是不是临时出什么事，回家去了，或者是去别的地方？
    急死人啦。岑若楠一边喝斥众人，一边环顾会场，焦急地等待着杨雪梅出现，等待着警察叔叔来救场。
    会场上十分混乱嘈杂，厮打声，叫骂声，哄笑声不绝于耳。
    就在局面快要失控的时候，或者说快要出人命的时候，几个制服突然飞快地冲了过来，一边大声喝斥住手。
    岑若楠见民警同志来了，松了口气，胸口也不再扑通扑通跳了。

 第27章 不出意外

    几秒钟后，杨雪梅也出现在岑若楠面前，喘着气跟她解释自己离开会场的原因。
    原来她是去路口接派出所民警，因为他们没来过这儿。
    岑若楠也就不怪杨雪梅了，还笑眯眯地夸她办事利索。
    很快民警同志就把卷毛他们抓了起来，准备带他们到派出所问话。
    会场也随即安静了不少，大家七嘴八舌地数落起卷毛这帮混混，最好把他们关进大牢里，这样就不会再祸害大家了，村子里就平静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把派出所李所长拉到一旁交谈，着重强调召开的是村民大会，卷毛他们跑来砸会场，情节严重，该从重处罚。
    李所长表情严肃，言语不多，只说句一定会依法办案。
    这时，孙剑武走了过来，指着出血的额头，向李所长描述卷毛他们群殴他的情形，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李所长认真听完陈述，请孙剑武一同去派出所，因为他是当事人。
    同孙剑武一起去的，还有络腮胡和其他几个参与斗殴的男人。
    很快民警就带着所有参与斗殴的人离开了会场。
    杨建国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着麦克风叫大家安静下来。
    会场立即就静了下来，只有几处低低的说笑声。
    岑若楠把刚才的打斗权当小插曲不再提了，向村民们重申了遍会议的要旨，然后就宣布投票开始。
    郑应明早就从地上捡起了那些票，边往人群走边发票。
    与此同时，杨雪梅和杨建国也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票散发。
    岑若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从桌上拿起剩下的票，起身朝另一侧走去，一边面含微笑地给乡亲们发票，一边叮嘱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填票，不要受他人左右，而且务必认真对待。
    这票看似简单，其实内容还颇为丰富，不仅要表决杨月娥的低保取消与否，还要表决孙生财夫妇和他们儿子孙建明是否能享受低保。
    发完票，岑若楠返回到自己的座位，额头上渗出层细密的汗水。
    杨雪梅见状，赶紧掏出包面纸递给岑若楠，好让她把汗水擦干净。
    岑若楠抽出张雪白干净的面纸往脸上擦，一边跟身边的村干部聊起投票的事儿，看上去相当轻松，似乎并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几分钟过后，村民们就陆陆续续前来投票，把填好的票小心翼翼地塞进投票箱里，然后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投票就结束了。
    岑若楠从村民当中选出唱票人和记票人，并宣布开票开始了。
    唱票人从投票箱里抓票唱了起来，记票人在事先准备好的小黑板上写正字。
    在场的村民们目光齐刷刷地对准面前的小黑板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却装出若无其事地说笑着，也有小声议论的。
    其实不用唱票人宣读，结果已经明摆在小黑板上了。
    不出意外，杨月娥的低保被否了，而孙生财夫妇和孙建明评上了低保。
    岑若楠听完唱票人宣读投票结果，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她站在阳光下，对着乡亲们发表讲话。
    最后一句是：我希望两年后我们村没人吃低保，没人需要政府救助，因为家家户户都发家致富了。
    话音刚落，会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便问：“岑书记，我们大家怎么致富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别急，大叔，我们一定会找到致富的路子。”
    有人接着问：“岑书记，你是不是要带着我们大家发家致富呀？”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答道：“对，我来云杣村，就是要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的。相信我吧，我一定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会场上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那些热切盼望发家致富的村民就问这问那。
    说实话，到现在为此，岑若楠还没有找到致富的路子，也就不能作正面回答了，只再三请乡亲们相信她刚才所说过的话。
    杨建国似乎有意帮岑若楠摆脱窘境，赶紧宣布会议到此为止，挥手示意村民们回去。
    村民们通情达理，要刚来才两天的村官就找到致富的门路，的确是难为她了，不过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相信她的话。他们一边冲着女村官高声喊着岑书记，我相信你，一边往场外走去。
    岑若楠看着这群渴望发家致富的乡亲们，听着那些信任自己的话，心头不由得热乎起来，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带着他们发家致富，改变贫穷落后的现状。
    手里端着课桌的杨雪梅见岑若楠痴痴地目送着村民们，打趣句是不是舍不得他们呀。
    岑若楠回过神儿，冲杨雪梅笑了笑，顺手拎起凳子，跟着大家走。
    他们四位一边聊着刚刚结束的会议，一边顺着小巷往村委会走去。
    ……

 第28章 再难也得试试

    一回到村委会，岑若楠就掏出手机给孙剑武打电话询问情况。
    在电话里，孙剑武告诉岑若楠，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五分钟就到。
    岑若楠得知孙剑武很快就要回来，便没再下说，说声拜拜挂了。
    这时，杨雪梅拎着热水瓶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地给岑若楠倒水。
    岑若楠端起玻璃杯抿了口茶，笑着对杨雪梅说：“雪梅姐，孙营长马上就要回来了。”
    杨雪梅把热水瓶往桌边一搁，诧异地说：“呃，这么快呀！”
    岑若楠说：“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这么快问完了话。”
    杨雪梅先是低头想了想，接着抬眼瞅着岑若楠，狐疑地问：“岑书记，这会不会是李所长觉得事情不严重，就放了卷毛他们呀？”
    岑若楠摇摇头：“不会吧，这卷毛他们大闹会场，还打伤了孙营长，哪能轻饶他们呢？再说了，卷毛这帮人有前科，必须从严处理。”
    杨雪梅将信将疑：“要不你给李所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岑若楠笑着说：“不用吧，还是相信李所长会依法办案的。我要给他打电话，会有干涉办案的嫌疑，所以这电话不能打。”
    杨雪梅觉得岑若楠说的也有理，也就不再往下说了，沉默了一下才担忧地说：“要是不能让卷毛他们受到惩罚，那我们就白忙活了。”
    岑若楠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白忙活了，毕竟我们做了该做的。”略微停顿了一下，“我还是相信，这次卷毛他们会受到严厉处罚，至少要拘留十五天。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杨雪梅气忿地说：“关十五天远远不够，要让他们坐牢，特别是卷毛这祸根，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最好是一辈子别出来。”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那气呼呼的样子，乐得笑了声，风趣地说：“这估计不能如你愿了，毕竟卷毛没犯大事，到不了这个程度。”
    “说的也是。”杨雪梅无奈地笑了笑，“像他这种人还真难办。”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别担心，雪梅姐，我们会有办法让卷毛他们改邪归正的。”
    杨雪梅撇撇嘴，摇着头说：“难哪，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卷毛他们干惯了坏事，要他们改过来做好人，简直不可能。”
    说话间，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叫了句岑书记。
    岑若楠关心地问起伤势：“孙营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孙剑武一拍脑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我这身板硬着呢。”
    岑若楠再次打量了回孙剑武，问道：“真没事？”
    孙剑武哈哈一笑：“没事，岑书记，只是点皮外伤，一丁点事都没有。不过，我得谢谢你的关心哪。”
    “没事就好。”岑若楠放下心，接着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雪梅插嘴道：“哎，卷毛那伙人怎么样，是不是给放了？”
    “放了，这怎么可能？”孙剑武陡地吊高嗓门说，“卷毛那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大闹会场，派出所哪能放过他们，哼！”
    杨雪梅心头一喜，盯着孙剑武问：“那他们还在派出所，对吧？”
    “这还用问。”孙剑武扬了扬眉，拖着腔调说，“他们不光现在还在派出所，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喽。李所长说，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狠狠惩罚他们。这帮作恶多端的家伙，就该受到重罚，最好进号子。”
    “好，真是太好啦！”杨雪梅眉开眼笑，“他们这帮人关进了号子，坐了大牢，大家就不用担心啥了，村子里就消停了，平静了，”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是，全村人都会拍手称快呢。”
    杨雪梅见岑若楠不吭声，问道：“岑书记，你说他们会进号子么？”
    岑若楠谨慎地说：“我不清楚卷毛他们之前做过什么坏事，不过光凭这大闹会场，以及殴打村干部，是很难把他们送进大牢的。”
    杨雪梅边回忆边说：“要说这帮人放火杀人，倒也没听说过，也就是小偷小摸，经常挑事打架，扰乱大家的正常生活。”
    岑若楠笑了笑：“真是这样的话，那卷毛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孙剑武说：“听李所长说，卷毛他们至少得关十五天。”
    杨雪梅失望地说：“关十五天有啥用，到时不还出来祸害村里人。”
    “也是。”孙剑武叹口气，气恼地说，“明知是个毒瘤，就是没法割掉，眼睁睁看着祸害大家，真是气死人了，唉！”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法律是有严明规定的，没达到那个程度，就不能判，不能送他们进大牢，所以你用不着生气，生气也没用。”
    孙剑武点点头：“这我也清楚，可我心里就是憋气，就是难受。”
    岑若楠问：“是因为挨了他们的打？”
    孙剑武摇头答道：“不是，我挨了他们的拳头，他们也照样挨了我的拳头，算是扯平了。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作为村干部，作为维护村里治安的民兵营长，不能铲除这股恶势力，让乡亲们安心过日子。”
    岑若楠含笑地说：“孙营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法律就是法律，该放还得放，我们只能接受，只能另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孙剑武急切地问：“岑书记，我们怎么解决呀？”
    岑若楠想了想说：“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着说服他们改邪归正。”
    孙剑武苦笑一声：“连派出所的民警同志都劝不了，我们还能说服他们？岑书记，你是不了解这帮人，他们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杨雪梅叹口气：“要说服他们这帮人，比登天还难呢。”
    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再难我也得试试。”
    杨雪梅担心地说：“岑书记，我晓得你是为卷毛他们好，可就怕他们不领情，不听你的劝，到时候就白忙活一场啦。”
    孙剑武皱着眉头说：“白忙活倒没啥，就怕遭卷毛报复。”顿了顿又补充句，“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卷毛骂骂咧咧，恨岑书记你呢。”

 第29章 求情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又不是没经历过，我才不怕呢。”
    杨雪梅转念一想：“岑书记，你还是给李所长打个电话，让他们从严处理卷毛他们，至少要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干坏事。”
    岑若楠略微沉吟了一下说：“电话就不打了，我亲自去一趟。”
    杨雪梅眼里闪出丝诧异：“呃，岑书记，你刚才不是说不去找李所长，怕招来干涉办案的嫌疑么？”
    岑若楠诡秘一笑：“告诉你吧，雪梅姐，我不是干涉李所长办案，而是要做卷毛他们的思想工作，利用这个机会说服他们改邪归正。”
    杨雪梅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紧跟着又摇摇头：“难呀！”
    岑若楠边起身边说：“就算再难，我也要去试试。”
    孙剑武提醒句：“岑书记，我们村干部没谁有小车。”
    岑若楠笑着说：“孙营长，你不是有摩托车吗？”
    “这，这……”孙剑武难为情地笑了笑，“让你坐摩托车，多不好意思呀。再说了，这路不好走，颠得厉害。”
    岑若楠毫不介意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只是村干部呀。你能骑摩托车，我也就能坐摩托车嘛。你要不愿意，我找别人搭我去。”
    孙剑武连忙说：“别别别，岑书记，我搭你去。”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一脸的窘相，扑哧笑了声：“谢啦，走吧。”
    杨雪梅脱口而出：“岑书记，我也去。”
    岑若楠扬声说：“得了吧，孙营长载两个人有困难，你就别去了。”
    杨雪梅明白过来：“说的也是，那段坡陡了，搭两人还真上不去。”
    孙剑武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岑书记，都十一点多了，到派出所快二十点了，没准李所长吃饭去了。”
    岑若楠一边往办公室门外走，一边说：“我们又不是去找李所长，是找卷毛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他们这伙人肯定在问话室里走不了。”
    孙剑武边走边说：“那你也得吃饭呀，派出所不一定会请你吃饭。”
    岑若楠很干脆利落地说：“没关系，我请你吃饭。派出所旁边有家小饭店，我们可以到那儿解决肚子问题。”
    “那敢情好。”孙剑武嘿嘿一笑又赶紧改口，“不，我请你。”
    说笑间，他们俩便来到停在门外的摩托车前。
    孙剑武跨上自己的摩托，轰地一声发动了车，然后请岑若楠上车。
    摩托车往右一拐，顺着洒满阳光的黄泥马路朝派出所方向奔去。
    ……
    出乎孙剑武所料，尽管快十二点了，但李所长还在。
    岑若楠见了李所长客气地打招呼，李所长也热情地接待她。
    李所长明白岑若楠找他的原因，就把她请进了自己办公室，这样好说话。在他看来，岑若楠应该是要向自己施压，好好惩罚闹事者。
    岑若楠向李所长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李所长，何大勇他们情节严不严重？”
    李所长倏地换了神色，严肃地说：“大闹会场，聚众殴打村干部，造成极坏的影响，情节当然严重。”
    岑若楠含笑着问：“像他们这种情况，会得到怎么的处罚？”
    李所长答道：“十五日拘留，罚款一千块。”
    岑若楠默然片刻才说：“虽然他们闹了会场，也打了我们村的民兵营长，不过伤势并不重，还是孙营长骑摩托搭我来的哪。”
    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来施压的，反倒是来求情？
    李所长一脸错愕，愣了几秒钟才说：“要造成重伤，甚至死亡，那就不是违反治安管理了，而是刑事犯罪，得判刑坐牢，甚至是枪毙。”
    “说的是，说的是。”岑若楠温婉一笑，“李所长，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少呆几天呀，还有这罚款，可不可以免了，毕竟他们没什么钱。”
    李所长一拍脑袋：“敢情你是特意跑来替他们求情的呀。”
    岑若楠呵呵笑了声：“可以这么说吧，李所长，你看……”
    李所长板起面孔，摇摇头说：“要是他们初犯，我还可以酌情考虑，可他们三进宫了，像何大勇还不止三进宫，全都有前科哪。”
    岑若楠说：“就算关十五天，最后不还得放他们出去。罚了款，他们没钱了，不又得去偷，又得祸害乡亲们。”
    李所长苦笑了下：“岑书记，你说的也是事实，他们这伙人大事不犯，专干小偷小摸，判不了刑，也塞不进大牢，实在让人头疼。”
    岑若楠叹口气说：“不瞒你说，李所长，我刚来云杣村就为这事头疼，乡亲们对何大勇这帮人深恶痛绝又奈何不了，只好怪村干部办事不力。也是，不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乡亲们就不得安宁呀。”
    李所长疑惑地问：“既然这样，你该叫我严惩他们才对，怎么……”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想呀，可你又能把他们判了关进大牢？”
    李所长摇了摇头：“不能哪，他们还没到这个程度。”
    岑若楠说：“正因为这一点，我得另想办法呀。”
    李所长问：“那你有啥好办法？”
    岑若楠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力心服他们改邪归正。”
    李所长嗤地一声笑了：“跟你说吧，岑书记，我们民警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劝他们改掉身上的不良习气，不要偷鸡摸狗，不要耍流氓打群架，可他们压根就不听，出去了照样干。”
    岑若楠说：“这我清楚，李所长，你们确实做得很好。”
    李所长沉不住气地说：“可又有什么用，这不他们又进来了。唉，我看这帮人真是无可救药了。”说罢摇头直叹息。
    岑若楠莞尔一笑：“别这么悲观嘛，李所长，我想他们还很年轻，最大的何大勇也不到三十，最小的才刚满十八周岁，不会固执到死不悔改的地步。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真是这样，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呀。”
    李所长真是心灰意冷了，苦笑了笑说：“直说吧，岑书记，我是已经彻底失望了，不想再白忙活了。要做思想工作，那你去吧。”

 第30章 疯狗

    岑若楠爽快地说：“没错，李所长，我就是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李所长指向门外，说道：“他们就在对面的问话室里，你去吧。”
    岑若楠点点头，笑着说：“李所长，还请你帮个忙。”
    “帮忙？”李所长脸上掠过丝疑惑，“刚才我说过了，我劝不了他们。岑书记，你叫我帮忙，这实在是让我为难哪。”
    岑若楠说：“李所长，我不是请你帮这个忙的。”
    李所长抬眼看着岑若楠问：“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如果他们听我的劝，你就免了他们的罚款，少关他们几天，算是给他们一个鼓励，好吗？”
    “这……”李所长迟疑起来，“不瞒你说，岑书记，这事还真难办。刚才我也说过，他们这帮人是有前科的，必须从严处理。”
    岑若楠求道：“李所长，你就给我这个面子吧，求你了。”
    李所长一脸为难，考虑了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好，岑书记，到时我会酌情考虑的。不过，何大勇例外，因为他是这帮人的老大，不光情节严重，而且态度恶劣，在问话过程中辱骂过工作人员。”
    岑若楠见李所长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也就不好再替何大勇求情了，由衷地说：“李所长，谢谢你帮我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李所长摆摆手：“别，岑书记，你要能说服这帮人改邪归正，我还得谢谢你，到时我请你吃饭。”顿了一顿又问句，“呃，你吃饭了没？”
    岑若楠照实说：“从村里直奔你这儿，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李所长说：“我们这一般十一点半吃饭，这会儿估计食堂没饭菜了。这样吧，我请你和孙营长到旁边的饭店里吃顿便饭。”
    岑若楠婉言谢绝：“李所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饭就免了吧。说实话，没办好事，我也没心情。谢了，李所长。”
    李所长听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勉强了，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问话室。”说完径直朝门口走去。
    岑若楠跟着李所长往门外走去，一边在心里找腹稿。
    ……
    推开门一看，只见卷毛他们一伙人正在说笑，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李所长肌肉结实的脸膛上腾地来了怒气，想狠狠教训这帮人一顿，却又张不开口，只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岑若楠面带微笑地向这伙人问好，谁知卷毛一个箭步蹿上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凶得像恶狼一样要吃人了。
    孙剑武准备以牙还牙，却给岑若楠挡住了，只好拿眼瞪卷毛。
    卷毛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地骂岑若楠，相当刺耳难听。
    这回就连李所长也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冲着卷毛吼了起来。
    卷毛像疯狗一样失去了理智，见人就咬，就连警察也不放过，大抵是气急之下忘了对方是警察，因为他脱了警服，只穿了件白色衬衫。
    李所长可没岑若楠那么能忍，怒气冲冲地拽住卷毛的胳膊往外拖。
    卷毛像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是警察，嚣张的气焰登时就蔫了下去，不敢再凶巴巴地爆粗口，只是一个劲地甩手，想挣脱那只拽紧的手掌。
    李所长年纪比卷毛大，力气也比他大，非但没有被他甩开，反倒越发有力拽紧他的胳膊，拖着他往门外走去。
    这回李所长没给岑若楠面子，装着没听见她的央求，一口气直把卷毛拖出问话室，往斜对面另一间问话室走过去。
    到这时候卷毛已经放弃了抵抗，默不作声跟着李所长往前走。
    其他人见老大被李所长强行带走了，像被吓蒙了似的不吭声，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活像刚挨了批的学生。
    岑若楠看着这帮平时爱耍横此刻蔫不拉叽的小混混，脸上露出掠过丝笑，像在嘲笑他们，又像被他们的模样逗笑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声音温和地问他们吃过饭没有。
    他们仍旧不吭声，只点了点头。
    孙剑武扫眼面前的小混混，扭头瞅着身边的女村官，自嘲似的说：“岑书记，我们倒不如这帮家伙了，他们吃饱了喝足了，我们还饿着。”
    岑若楠笑着说：“别急，等办完了事，我请你下馆子。”
    油头粉面有点神经过敏，抬眼看着女村官，面带怒气地问道：“你是不是特意来整我们呀？”
    还没等岑若楠作答，孙剑武就抢着喝道：“你们这帮人，就该整！”
    这话激怒了这帮小混混，一个个抬起头拿眼直瞪孙剑武，脸上露出惯有的杀气，放在平时肯定要围上去殴打对方，不过现在他们敢怒不敢动手了，毕竟是在派出所的问话室，毕竟有老大的前车之鉴。
    岑若楠赶忙申明：“没有没有，我没有来整你们的意思，相反我是来替你们说情的，好让你们受到的处罚轻点。”
    这倒出乎他们意料，彼此面面相觑，眼里装满了诧异和疑惑。
    “替我们说情，这怎么可能，逗我们玩吧！”油头粉面在鼻子里哼了声，“早上我们砸了你的会场，让你很没面子，你恨死我们才对，怎么会跑来替我们说情呢？别逗了，你就是跑来整我们的。”
    孙剑武扫眼对方，没好气地说：“不识好歹的东西！刚才岑书记在李所长面前替你们说情，求他从轻处罚你们，你倒说这种话，哼！”
    瞧见孙剑武说话的样子，他们便有些信了，只是不开口说话。
    过了一下，年纪最小的家伙看着岑若楠问：“真……真是这样？”
    岑若楠微笑着说：“我是村干部，怎么会撒谎骗人呢？”
    油头粉面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讪讪地笑了笑，低声问道：“岑书记，那李所长答应了没有？”
    岑若楠敛去笑容，神情严肃地说：“这得看你们的表现，李所长说了，你们愿意听我的劝，痛改前非，不再干坏事，他就给我这个面子，从轻处罚你们。”
    这帮家伙突然集体沉默了，一个个低着头，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第31章 劝说

    岑若楠见他们犹疑不决，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导起来。
    起初这帮人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只管低头沉默。
    不过，女村官的语重心长和真诚慢慢敲开了他们紧闭的心扉，使他们死水一般的心湖渐渐掀起层层涟漪，渐渐被打动了。
    半天过后，油头粉面终于抬起头，看着始终面带微笑的女村官，带着怀疑地问：“岑书记，你说的可是真话？”
    岑若楠毫不迟疑地答道：“真话，当然是真话。”
    孙剑武瞪着油头粉面：“岑书记是上边派下的村官，哪会说假话骗人，你们尽管相信岑书记就是了。”
    油头粉面沉吟两秒钟又问：“李所长真会从轻处罚我们？”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只要你们认错的态度好，从现在起不再干坏事，规规矩矩做人，一门心思干正事，就会得到从轻处罚的机会。”
    油头粉面问：“那怎么个从轻处罚？”
    岑若楠答道：“免除你们的罚款，拘留你们五天。”
    孙剑武绷着脸说：“对你们这帮作恶多端的家伙来说，已经是够轻的了。你们要不照岑书记说的做，处罚就会非常严厉，看着办好了。”
    在油头粉面他们犹豫之际，岑若楠进一步说：“你们要做的就是先向警察坦白交待，主动认错，并为刚才的粗暴言行道歉，其次就是不要再聚众闹事，不要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坏事，要走正道干正事。”
    孙剑武提高嗓门说：“总之一句话，改邪归正，别再当混混了。”
    其他混混齐刷刷把目光对准油头粉面，像在向他讨主意，平时把他当老二，现在把他当老大了，只要他点头，他们就没二话了。
    岑若楠察觉到了这一点，换了严肃的口气说：“你们都很年轻，还有长长的路要走，还有美好的人生在前面等着，你们还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改邪归正，那就会毁掉你们的一生，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油头粉面看同伙都把眼光对准自己，顿觉自己身负重任，承担着所有人的前途希望和美好人生，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那就得承担毁掉他们人生的重责，因此他必须做出正确的抉择。
    考虑了好半天，油头粉面才郑重其事地说：“岑书记，只要你刚才说的能当面兑现，我们就听你的，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干坏事。”
    其他人连忙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从此金盆洗手，走正道，干正事，老老实实做人。”
    见些情景，岑若楠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了，心头一喜，悦声笑道：“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真是太好了。”
    孙剑武绷紧的脸上绽出丝笑，却沉声问：“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油头粉面信誓旦旦地说：“当然算数，我们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孙剑武仍旧心存怀疑，扫了眼对方说：“就算你们说话不算数，到时吃亏的还是你们。”
    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说到做到。”
    油头粉面斜了眼孙剑武，没好气地说：“人家岑书记都相信我们，你还怀疑个啥，真是的。”说罢在鼻子里重重哼了声。
    孙剑武心里来气，想跟油头粉面扛一扛，却给岑若楠的眼色制住。
    恰在这时，李所长从门外走了进来。
    岑若楠笑眯眯地向他打过招呼，接着把结果和盘托出。
    李所长眼里闪出丝诧异，心头却涌出阵欢喜，连声说好。
    油头粉面挺机灵的，赶紧满面堆笑地向李所长赔礼道歉。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向李所长赔不是。
    李所长一高兴就不计较了，呵呵一笑，说他来亲自问话。
    油头粉面他们还真是说到做到，不仅态度特别好，还坦白交待。
    这样一来，李所长就爽快地给了岑若楠面子，做了从轻处理。
    岑若楠向李所长道过谢，转身出了门，准备去做卷毛的思想工作。
    卷毛这家伙还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不管岑若楠怎么劝，他就是不听，就是不肯认错，不肯改邪归正，说话粗声粗气，横眉竖眼。
    岑若楠实在没办法，也就只好放弃了。
    出了门，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孙剑武见状，便知道劝说失败了，在心里狠狠骂了句卷毛不识好歹，开口安慰道：“岑书记，你已经尽力了。”
    岑若楠笑得有些苦涩，说道：“我是尽力了，可没有效果呀。”
    孙剑武气忿地说：“这个该死的就是头驴，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悔改。算了，他想坐牢就让他坐牢去，想挨枪子就让他挨去，别管！”
    岑若楠坚决地说：“不行，他也是云杣村的，不能轻言放弃。”
    孙剑武仍旧气呼呼地说：“他就是云杣村的败类，就是条祸根。”
    岑若楠郑重地说：“孙营长，你不能这么说。何大勇身上毛病是很多，也干了不少伤害乡亲们的坏事，但并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我觉得他的本性并不坏，还是可以说服他改邪归正，可以挽救他的。”
    孙剑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岑书记，你刚才劝过了，可结果呢？”
    岑若楠沉着声说：“刚才没说服他，并不等于以后就说服不了。”
    默然了一下，孙剑武平静地说：“就算真说服不了这家伙，也没啥关系，反正手下那帮人不再跟他干了，也就掀不起啥风浪。”
    岑若楠坚持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竭尽全力挽救何大勇。”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往下说了，笑了笑说：“岑书记，现在可以去吃饭吧，不瞒你说，我肚子都快饿扁啦。”
    岑若楠抱歉地笑了笑，冲孙剑武一挥手：“走吧，我请客。”
    于是，他们俩便往左一拐，快步朝门外走去。
    ……

 第32章 美中不足

    下午两点多，孙剑武才载着岑若楠回到了村委会。
    一跳下摩托车，岑若楠就瞧见了杨雪梅，高声招呼了她一声。
    杨雪梅也是刚刚从家里来村委会的，想看看岑若楠回来了没有。
    听到了叫喊声，她赶忙扭头往后看，见是岑若楠，脆生生地应了声，快步朝她走过去，好像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向她汇报一样。
    岑若楠见孙剑武还杵在那儿，就叮嘱他回家休息。
    孙剑武笑着摇头说声不用，转身走向楼梯，准备去自己办公室。
    杨雪梅一把接住岑若楠，笑吟吟地问：“情况怎么样？”
    岑若楠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取笑道：“你呀，真心急。”
    杨雪梅特意打量了下岑若楠：“看你这样子，应该有喜讯吧。”
    岑若楠笑而不语，掏出钥匙开门，接着推开门，径直走向办公桌。
    杨雪梅知道岑若楠口渴，赶紧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岑若楠道了声谢，端起杯子咕咚一声全喝光了，见杨雪梅还站着，赶紧给她请坐。
    杨雪梅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瞅着岑若楠笑：“把你的喜讯说出来，也好让我高兴高兴。”
    岑若楠故意卖个关子：“雪梅姐，你先猜猜吧。”
    杨雪梅想了想说：“说实话，我心里是没啥底的，可瞧你这满脸喜色的样子，应该是说服了卷毛那帮人吧，要不你也不会这么开心。”
    岑若楠打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没说服他们，就得哭鼻子回来了，对不对？”
    杨雪梅呵呵一笑：“心情至少也没现在这么好吧。”
    岑若楠笑而不语。
    杨雪梅急不可待：“岑书记，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吧，求你了。”
    岑若楠咯咯一笑，风趣地说：“看在你这么上心的分上，我就告诉你吧。”停顿了一下，“这么说吧，效果挺不错的，但美中有不足。”
    杨雪梅脱口而出：“岑书记，你说服了卷毛，对吧？”
    岑若楠轻轻晃了晃脑袋：“错，我没能说服何大勇。”
    杨雪梅诧异地问：“那你高兴个啥呀？”
    岑若楠挑了挑眉，颇为得意地笑道：“可我说服了其他人呀。”
    杨雪梅直截了当地说：“就算你把其他混混都说服了，只要卷毛不听你的也没用。”
    岑若楠注视着杨雪梅问：“为什么这么说？”
    杨雪梅脱口而出：“卷毛是老大，他会重新组织他们干坏事的。”
    岑若楠故意默然几秒钟才笑着说：“放心吧，除何大勇之外，其他人都答应我从此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不再跟着卷毛干坏事啦。”
    杨雪梅嘴角边浮出丝笑：“他们的话你也信？”
    岑若楠爽快地说：“当然，他们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我不能不信。”
    杨雪梅提醒句：“岑书记，他们可是帮言而无信的家伙，这会儿发誓，过会儿就反悔，你要真信了，十有八九会给他们骗啦，耍啦。”
    岑若楠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会的。这回他们是认真的，因为他们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决定改过自新，走正道干正事。”
    尽管岑若楠说得很郑重其事，可杨雪梅还是无法完全打消疑虑，却也不想再跟她争辩下去，叹口气说：“但愿他们没骗你。”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他们决不会骗我，因为我是诚心诚意的。”
    杨雪梅笑了声：“提醒一句，岑书记，他们这帮人才不管这个。”
    岑若楠坚定地说：“可我还是相信，他们一定能说到做到。”
    杨雪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彼此沉默了起来，那样子似乎在各想各的心事。
    一会儿后，窗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杨雪梅立马仰起头往窗外看，喜出望外似的嚷道：“郑书记来了！”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那兴奋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抬眼往窗外看去，果然是郑大龙，便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杨雪梅问道：“岑书记，你上哪儿去呀？”
    岑若楠边往门口走边答道：“去郑书记汇报情况。”
    杨雪梅哦了声，紧跟着起身追了上去。不过，她不打算陪岑若楠一起去向郑大龙汇报工作，而是要去自己办公室，干自己的事。
    ……
    郑大龙中午喝了酒，不光皮肤黝黑的脸膛呈猪肝色，嘴巴里还散发出酒气，看人的眼睛有点直，或者说呆滞，不过脑子还清醒。
    岑若楠不请自便，在郑大龙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脸上挂着丝淡淡的笑。这种笑没什么意味，纯粹是出于应酬的需要，或者说是礼节。
    郑大龙略微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美女看，脸上露出丝难以琢磨的笑，看上去好像是因酒精作用而产生的龌龊幻想，又像是因某种不满而流露出的厌恶，甚至是痛恨。
    岑若楠早已习惯男人这样看自己，自然也就包括郑大龙在内，所以很淡定，没有半点局促和不自在，只是脸上的笑渐渐地淡了下去。
    原以为郑大龙会主动问自己，却迟迟不见他开口，因此她只好声音平缓地说：“郑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别说汇报这两个字，你有话尽管说就是了。”郑大龙说话的声音生硬，说完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岑若楠瞧见郑大龙阴沉着脸，双眉微笑皱起，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而且与上午的评议会有关。此刻她有点犹豫，也就没接着往下说。
    过了会儿，郑大龙抬眼看了看岑若楠，问道：“呃，怎么不说了？”
    岑若楠挤出丝笑：“郑书记，想必你也知道了。”
    郑大龙明知故问：“知道啥啦？”
    岑若楠有点难为情地说：“就是杨月娥的低保被否决了。”
    郑大龙装模作样地哦了声，面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下，挤出丝冷笑，阴阳怪调地说：“行呀，小岑，刚来不到两天就办成大事了。”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心里别扭，不发气就平复不下来，因此并不介意地笑了笑，谦逊地说：“这还得感谢郑书记大力支持呢。”
    郑大龙在鼻子里哼了声，瞥眼对方，似笑非笑道：“别这么说，小岑，我可没干啥，这全是你的功劳。你要再这么说，就是笑话我。”

 第33章 写检讨

    岑若楠申明句：“郑书记，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没别的意思。”
    郑大龙冷笑了声，不愿就这事往下说，便端起杯子喝茶，过后才抬眼看着岑若楠问：“听说出乱子了，有没有这回事？”
    岑若楠点头答道：“有，就是何大勇那伙人来捣乱，孙营长出面制止，就打了起来，好在派出所民警及时起来，没出大事。”
    郑大龙脸色往下一沉：“虽说没出大事，可影响不好哇。”
    岑若楠赶紧揽责：“说的是，郑书记，这是我的责任，我检讨。”
    郑大龙摆摆手：“这事没闹大，上边不会追究，也就没啥责任了。就算有责任，也不能让你承担，毕竟建国才是主角嘛。”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并非偏袒她，而是借机打击杨建国。
    虽说杨建国一向不怎么跟郑大龙争斗，但郑大龙就是喜欢处处打压这个二当家。
    尽管如此，岑若楠还是照实说：“杨主任是会议的主持人，但我们在场的每个干部都有责任，我也不例外。”
    “看来你挺有担当的。”郑大龙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好，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你写一份检讨吧。手写的，听说你的字写得好看。”
    说实话，像这种情况是没必要写书面检讨，郑大龙就是想借机宣泄一下暗藏在心中的不满与气恼，还有就是给刚来的村官一个下马威。
    岑若楠明白一切，却不想据理力争，不想替自己辩解，爽快地答应了：“好，郑书记，过会儿我就去写，字好后再拿给你过目。”
    郑大龙假惺惺地夸句：“好，这态度没得说，真是不错呀。”
    岑若楠笑了笑，接着又说：“郑书记，在民主评议撤销五家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的同时，大家又投票选出了孙生财夫妇和孙建明，一致认为他们在人完全符合享受低保政策。”
    郑大龙轻轻地哦了声，盯着岑若楠问：“一致，没有反对的？”
    岑若楠答道：“没有。郑书记，你要不相信，可去查票。”
    郑大龙干笑一声：“不用了，小岑，我还会信不过你呀。”
    岑若楠向郑大龙道了声谢，问道：“郑书记，是不是马上上报？”
    郑大龙啜了口茶，拖着腔调说：“就算你现在送去，也批不下来的。这低保申请和批准是需要时间的，估计你还不晓得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尽管我上班才两天，不过这个我懂。”
    郑大龙脱口而出：“那你还急啥子呀！”
    岑若楠说：“早送早批，好尽快让孙大爷一家吃上低保。”
    郑大龙冷笑了下：“看来你还挺上心的嘛。”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乡亲们的事哪能不上心呀。”
    “思想觉悟还蛮高的嘛。”郑大龙似夸非夸，“好，小岑，那你就好好替他们办事，好好为村里人服务，好让大家都夸你是个好村官。”
    岑若楠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夸的。”
    “可现在村里不少人都在夸你，都在佩服你，你的威望直嗖嗖往上蹿，都快成了大红人啦。”郑大龙言不由衷地说，“小岑，我可真是服你了，一个会就能在群众中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真是厉害呀。”
    从对方的神色中，岑若楠察觉到了什么，赶紧谦逊地说：“别这么说，郑书记，我只是干了自己该干的事，不值得乡亲们这么夸我。至于威望嘛，我才刚来两天，根本就谈不上。在云杣村，郑书记你的威望最高，谁也比不上哪。”
    郑大龙假装激励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好干，小岑，你一定会超过我的，到时候就可以接受我肩上的担子，我也好轻松轻松啦。”
    岑若楠毫不介意，呵呵一笑说：“郑书记，谢谢你的鼓励。”
    郑大龙瞥了眼岑若楠，嘴上不说，却在心里咬牙说句：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接着端起杯子缓缓啜饮。
    岑若楠见郑大龙默不作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就不想多说了，含笑道：“郑书记，要没什么事，我去整理下申请材料，明天上午去镇里把这事办了。”
    郑大龙慢慢抬起头，冷冷看眼对方，生硬地答句：“去吧！”
    于是，岑若楠往起身离开，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写上报材料。
    ……
    第二天上午，岑若楠搭孙剑武的摩托车来到了镇里。
    一下了车，她就去了人武部找邓部长沟通，因为他分管全镇的低保工作。
    邓部长跟郑大龙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搓麻将，据说当初杨月娥能办到低保，还跟邓部长有一定关系，是他给了郑大龙这个面子。
    因此，邓部长得知岑若楠通过村民大会把杨月娥的低保取消了，心里不痛快，就给她脸色看，却又不好否定，毕竟杨月娥确实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而孙生财一家又符合享受低保政策，而且还是村民大会评议的结果。
    岑若楠不介意邓部长的态度，笑容满面地跟他沟通，有理有据。
    邓部长黑着张脸，却说不出什么硬话来，未了叫岑若楠去找书记镇长谈，他们没意见，他也就没意见，材料齐了就往民政局报。
    道过谢，岑若楠出了邓部长的办公室，往对面镇长办公室走去。
    镇长姓曾，名涧泉，三十五六岁，身材不高，不过五官倒是端正，老爱板着张脸，看上去挺严肃的，其实为人随和，文质彬彬。
    曾涧泉见岑若楠，脸上浮出丝笑，颇为客气地招呼她。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此番前来找领导的目的说了通，然后从包里掏出份材料放到桌上。
    曾涧泉拿起材料认真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完后，他抬眼看着岑若楠，说没什么问题，符合上边的政策。
    岑若楠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落地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因为她心里清楚有了镇长这句话，自己要办的事就成了。

 第34章 办妥了

    瞧见女村官高兴的样子，曾涧泉似乎故意泼冷水，绷着脸申明，这只是他个人的意见，还得经花书记同意才能上报。
    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咯噔，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明白这只是作为二把手应该说的套话，是对一把手的尊重。
    低保这事由一镇之长主管，再加上符合上边政策，他同意了，花书记也就不会有意见。也就是说，这事已经没任何问题了。
    岑若楠怀着愉快的心情向曾镇长道过别，起身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花书记的办公室。
    花振平见了美女就欢喜，见了美女村官就更欢喜了，赶紧热情地招呼她，还亲自从身边箱子里掏出瓶纯净水递给她，搞得她受宠若惊。
    岑若楠确实有些口干舌燥，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拧开盖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花振平看着美女细长白皙的脖颈，看着那张精致的瓜子脸，就像置身于无比美妙的梦境中，心情十分舒畅愉悦，脸上的笑也颇有意味。
    岑若楠见花书记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以为自己喝水的样子有失大雅，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渴了。”
    花振平从那种痴迷中缓过神来，掩饰似的嘿嘿笑了两声，诙谐地说：“连瓶水都舍不得买，还来这揩我的油，真有你的。”
    岑若楠嘻嘻笑了声，假装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花书记，我忘了买水。村里穷，我舍不得花一个子儿，不过可以自己掏腰包呀。”
    花振平朗声一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别说纯净水，就是法国香水，我也乐意送你。”
    岑若楠赶忙说：“花书记，你这才是开玩笑呢。”
    “对对对，开玩笑，都是开玩笑。跟你说吧，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花振平顺着岑若楠的话说了句，接着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别老站着，快坐呀。”
    岑若楠在椅子上坐下，客气地说：“打扰你了，花书记。”
    花振平说声别客气，就关心地问：“小岑，在村里呆得习惯吧？”
    岑若楠微笑着说：“习惯，我这人适应性强，到哪儿都习惯。”
    “这就好。”花振平打趣道，“我还怕你不习惯，哭着回来找我呢。”
    岑若楠风趣地说：“花书记，我这不是笑着来找你吗？”
    花振平觉得眼前的美女挺可爱的，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是笑着来见我，看来这两天过得蛮不错的。好，那就讲讲吧。”
    岑若楠把自己两天的工作情况向领导汇报了通，然后将一直捏在手里的材料递给领导。
    花振平认真看了遍，抬眼瞅着岑若楠笑道：“不错呀，小岑，才下村两天，就懂得发动群众了，而且干得还挺漂亮的嘛。”
    岑若楠谦虚地说：“不敢当，花书记，还请你批评指教。”
    花振平郑重其事地说：“干得这么漂亮，我该表扬你才对，哪能批评呀。至于指教嘛，如果你真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做到言传身教。你呀是个人才，理当好好培养。”
    岑若楠多少了解些花振平，知道他有信口开河油腔滑调的毛病，往往是说的好听却难以兑现，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本正经地谢他。
    花振平摆摆手，义无反顾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谢。”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花书记，这事有没有问题？”
    花振平好像一时间想别的事去了，脱口而出：“什么事呀？”
    岑若楠指着搁在桌上的材料，微笑着说：“就是撤销杨月娥他们五人的低保，让孙生财夫妇和他儿子孙建明享受低保。”
    花振平哦了声，沉吟了下说：“从材料来看，杨月娥等人的确不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应该取消，而孙生财夫妇和孙建明符合享受低保，所以我们应该实事求是落实有关低保政策。”
    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说：“花书记，我那现在就去民政所办这事。”
    “瞧你急的，就不能陪我说说话。”花振平瞅着美女看，表情译为丰富，两秒钟过后又呵呵一笑，“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好，办你的事去吧。”顿了一顿又问句，“小岑，你向曾镇长汇报过吗？”
    岑若楠点头道：“汇报过了，曾镇长说，只要花书记你同意，他就没意见。不过，之前我也去邓部长那儿，他也是这么说的。”
    花振平满意地笑了笑：“小岑，你办事还挺周到的，虽说才刚来两三天，可看上去就像个老手，再历练一番会更老辣的。好，很好。”
    谢过领导，岑若楠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穿过洒着淡淡阳光的走廊，往左一拐，她沿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民政所，跟王所长交流了番，把申请材料交给他，再三请他尽快报上去，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联系。
    出了民政所，她往右一转，朝大门口走去，可刚迈出两步又缩回了脚，打算去党政办看看柯茜、楚楚和杜煜铉，毕竟他们是自己最先认识的。
    绕过停车场，她径直朝党政办走去，逢人就笑眯眯地打招呼。
    走进办公室一瞧，只见柯茜和楚楚并排坐在电脑前聊得正欢，她笑眯眯地上前跟招呼她俩。
    柯茜又惊又喜，冲着岑若楠直叫了起来：“呃，你怎么来了？”
    岑若楠瞅着柯茜，反问道：“咦，我怎么就不可以来呢？”
    柯茜咯咯一笑：“欢迎你来呀，只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楚楚接过话说：“意外的是，你没有哭着回来。”说罢咯咯笑了声。
    岑若楠诙谐地说：“恰恰相反，我是笑着来见你们的，失望了吧。”
    楚楚故作郑重地点点头：“确实有些失望，因为你没按我设计的剧情演。你要是哭着跑进来诉苦，那就完美啦。”
    岑若楠伸手轻轻拍了拍下楚楚，笑嗔道：“小楚美女，过分了吧。”
    楚楚故意瞪眼岑若楠：“过分的该是你吧，因为你没有满足我美好的愿意，太不够意思了。”说罢吃吃一笑。

 第35章 自作多情

    柯茜看着岑若楠，笑道：“不过，我还是更愿意看到小岑美女笑。”
    岑若楠轻轻戳了下柯茜的小鼻子，笑眯眯地说：“算你有良心。”
    过了一下，柯茜问道：“哎，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岑若楠自我陶醉地答道：“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淳朴善良热情的乡亲们，日子自然就过得爽呀，都爽到姥姥家了。”说罢笑了起来。
    柯茜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吗？”
    岑若楠耸耸瘦削的双肩，反问句：“你看我像在骗你吗？”
    柯茜摇摇头。
    楚楚斜眼岑若楠，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有种人就喜欢苦中作乐，说的该是你吧。”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对楚楚说：“没有呀，我真没你说的这种感觉。”
    楚楚从鼻子里哼了声，慢声慢气地说：“就云杣村那种鬼地方，谁会喜欢呀，还爽到姥姥家去了呢。谁信呀，哼！”
    岑若楠无所谓地摇摇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打心里喜欢云杣村的。真的，我觉得云杣村特好特美，特有意思的。”
    楚楚撇撇嘴，表示打死也不信。
    岑若楠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满是笑意的脸上写着无奈。
    柯茜插嘴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可以理解。”
    楚楚仍旧不屈不挠，用贯有的嘲讽口气说：“还没到时候呢，等遇到了麻烦，受到了委屈，我们的岑村官一定会哭着回来的。”
    岑若楠笑道：“我也希望满足你的心意，不过这事肯定不会发生。”
    柯茜冲楚楚挑挑眉：“你看岑村官这么自信，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楚楚哼了声：“谁不会表态呀，可要做到就难喽。”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楚楚美女，你就拭目以待吧。”
    说话间，杜煜铉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岑若楠满眼都是惊喜，甚至还控制不住激动地叫了起来：“若楠，你来了。”
    楚楚立马取笑杜煜铉：“哟，叫得亲热呀，就像是你女朋友一样。”
    杜煜铉脸色刷地一变，显出几分尴尬来，气恼地瞥了眼楚楚。
    岑若楠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笑眯眯地说：“来镇里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们。要是打扰了你们，那我们现在就走了。”
    “没没，没有。”杜煜铉帅气地笑笑，指着空椅子说，“来，坐吧。”
    岑若楠只道了声谢，没坐，因为她比较喜欢站着闲聊。
    楚楚借题发挥，嘲讽道：“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柯茜赶紧向岑若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免得杜煜铉难堪。
    岑若楠会意，就赶忙上前一步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杜煜铉脸色即刻变得好看多了，瞅着身旁的美女村官微微一笑。
    楚楚冷笑了声，继续讥讽道：“求着人家，有意思吗？”
    柯茜瞪着楚楚，不满地说：“怎么横竖都你有理呀？”
    杜煜铉扫了眼楚楚，没好气地说：“别理她，爱怎么说让她说去。”
    柯茜心里喜欢杜煜铉，自然就爱听他的话，也就放弃了较劲。
    这时，杜煜铉向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夸道：“若楠，你真厉害，刚下村就办了件大事，连花书记都表扬了你，甚至是赞不绝口呢。”
    楚楚撇撇嘴，怪声怪气地说：“花书记嘛，见了美女就夸，哼！”
    柯茜盯着岑若楠，好奇地问：“呃，你干什么大事啦？”
    岑若楠笑了声：“别听杜秘书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杜煜铉先扫了眼柯茜和楚楚，接着一本正经地说：“下村第二天就召开村民大会，通过评议投票把不符合吃低保的统统刷掉，腾地指标给符合吃低保的，你们说这算不算大事？”
    “算，当然算。”柯茜立即表态，瞅着岑若楠表情夸张地说句，“哇塞，岑村官，你太厉害，太了不起，我彻底服你了。”
    楚楚不冷不热地提醒句：“别高兴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
    柯茜不解地问：“楚楚美女，你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句？”
    楚楚故作诡秘地嘘了声，压低声说：“无可奉告。”说罢嘿嘿一笑。
    杜煜铉就讨厌别人扫自己兴，还故作神秘，瞪眼楚楚，然后对柯茜说：“别问她，就喜欢装神弄鬼，外加扫别人兴。”
    楚楚针锋相对：“杜秘书，我可没故意扫你兴，说的是实话。”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嗯，楚前辈提醒得对，谢了。”
    楚楚冲杜煜铉扬了扬眉，得意地说：“岑村官都谢我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杜煜铉冷着脸说，“不过，我相信若楠能应付，不会让你看笑话。”
    楚楚突然来气了，瞪着杜煜铉嚷道：“谁看笑话了，我是好心提醒岑村官的。杜煜铉，你怎么老误会我，真是气死人啦。”
    “别生气，别生气。”柯茜赶忙劝楚楚，“这样吧，楚楚美女，以后麻烦你说话直点，别那么含蓄，省得别人误会你。”
    楚楚假装无奈的样子：“别人要误会，我有什么办法呢。”
    岑若楠笑着说：“我也相信，楚前辈是不会看我笑话的。”
    杜煜铉看着岑若楠：“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言罢又释然一笑。
    岑若楠不想再在这种上纠结，就主动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五分钟不到，杜煜铉就接到了曾镇长的电话，赶紧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一脸真诚地对岑若楠说：“请务必加我的微信。”
    岑若楠还没来得及问其中原委，杜煜铉就像风一样走了。
    楚楚凑到岑若楠耳朵边，故作诡秘地说：“你得小心哟。”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什么也不说。
    柯茜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却也不想说出来，兀自闷闷不乐。
    岑若楠见柯茜一脸不高兴，对着电脑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与此同时，楚楚也开始笃笃笃地敲击着键盘，干自己的事了。
    岑若楠见状，便起身同他们道别，举步朝门外走去。
    恰在这时，孙剑武骑着摩托车嘟嘟嘟地冲了过来。
    岑若楠见摩托车停在自己跟前，就跨了上去在后座上坐好。
    嘟地一声，摩托车一拐弯，朝方向奔去。
    ……

 第36章 黄栀子

    一天早上，岑若楠沿着两旁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的小路缓步往山脚下走去，一边欣赏着眼前优美的风景，一边思考着如何找致富的路子。
    低保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并且取得了重大的成功，不光向孙生财大爷兑现了承诺，还在村民面前树立了威信，赢得了良好的口碑。
    现在村民们见到她都会亲亲切切地叫声岑书记，由衷地夸她年轻能干，秉公办事，乐于帮村民办事，是个难得的好村官。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赢得群众的赞美和信任，这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甚至是骄傲的事，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因为她的心愿是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找到一条适合本村发展的路子。
    然而，直至现在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为此她不免有些着急，几乎到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地步。
    不知不觉，她便迎着清凉的晨风，踏着一地的阳光，来到山脚下。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山坡，洒满了阳光，奇怪的是，不像别的地方那样树林茂盛，只长着些灌木，茅草，高低起伏，如同波浪般好看。
    不知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她沿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往山坡上爬去。
    别看她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可爬起山来腿脚倒是利索，很快就到了山坡中间。
    她立在山坡上，一边呼吸着山中特有的清新空气，一边四处打量。
    忽然眼睛一亮，她看见了一丛灌木中闪着橘黄的光，怀着好奇与惊喜跑了过去。
    橘黄色的光是从树上结的一种又长又圆的果子折射出来的，这种果实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恰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一旁走了过来，扯着粗嗓门叫了句岑书记。
    岑若楠抬眼一看，是孙生财大爷，赶忙叫了声大爷。
    来到岑若楠跟前，孙生财笑眯眯地问：“岑书记，你怎么来这啦？”
    岑若楠悦声答道：“礼拜六没事，就来爬山玩玩，锻炼下身体。”
    孙生财明白过来：“哦，原来是这样呀。”说罢嘿嘿地笑了两声。
    岑若楠指着在风中摇曳的果实问：“大爷，这个叫什么呀？”
    孙生财看了看，答道：“哦，这是黄栀子。”
    “黄栀子？”岑若楠猛然间想起来了，“对对对，这个就是黄栀子，现在想起来了。”顿了顿又说句，“记得医生说过，它可以做药材。”
    孙生财点头道：“对，黄栀子是中药材。岑书记，你还挺懂的。”
    岑若楠说：“我家旁边就有一家中药铺子，所以听说过。”
    “哦，原来是这样。”孙生财抓住一颗八成熟的黄栀子，“这东西还挺好的，可以做药治病，也可以当食物吃，对护肝利胆降血压的作用，可以治高血压和糖尿病。是医生这么说的，不是我瞎编的。”
    岑若楠抚摸着黄栀子说：“有治病，有这么多好处，那就是宝了。”
    孙生财点头笑了笑：“宝，岑书记，你说得对，这东西还真是宝。”
    岑若楠问：“大爷，这是野生的，还是栽的？”
    “野生的。”孙生财扫了眼山坡，“就在这片山上有，也不多了。”
    岑若楠跟着大爷环顾着山坡说：“这山坡还蛮大的，要是都是黄栀子，那可就好了。”
    孙生财嘿嘿笑了笑：“山上长的，哪有那么多呀。”
    岑若楠问：“这黄栀子可不可以种啊？”
    孙生财脱口而出：“当然可以。听说，别的地方栽了这东西呢。”
    岑若楠问：“赚不赚钱？”
    孙生财摇头笑了笑：“这我就不清楚喽，估计还可以吧。”
    岑若楠指着黄栀子树问：“大爷，你看这树长势怎么样？”
    孙生财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挺不错的，这山向阳又肥，适合这东西生长，要是自家种，好好管理，会长得更好，结的果子也会更多。”
    岑若楠沉吟一下又问：“大爷，村里有没有人种过黄栀子？”
    孙生财答道：“没有。”
    岑若楠问：“那有没有人会摘黄栀子去卖？”
    孙生财点点头：“有，岑书记，以前我就摘过黄栀子去卖。”
    岑若楠饶有兴趣地问：“赚钱吗，大爷？”
    孙生财扫了圈山坡，说道：“别看这么大，没几头树，就是全摘下来，也就两三百斤，卖不了几个钱。”
    岑若楠问：“大爷，你现在还会摘黄栀子吗？”
    孙生财摇头笑道：“老了，腿脚不利索，也没力气了，干不了啦。”
    岑若楠问：“那村里有人会摘了拿去卖吗？”
    孙生财答道：“以前还有，最近这两年就没人这么干了，有些人上山摘一点，晒干了自己留着用。”
    岑若楠沉吟下问：“要是让乡亲们种黄栀子，会不会有人响应？”
    孙生财嘿嘿一笑：“这就难说了，以前没人提过这事。”
    岑若楠问：“要是有钱赚，乡亲们会不会种？”
    孙生财脱口而出：“有钱赚，能发财，肯定会有人种的。”
    岑若楠眼里闪出兴奋之色，提高嗓音说：“要真这样，那不就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吗？”
    孙生财盯着岑若楠问：“岑书记，你是不是要大家种黄栀子呀？”
    岑若楠谨慎地答道：“大爷，这只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至于能不能变成现实，那还得回去跟郑书记他们商量，还得看乡亲们能不能接受。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能不能赚钱。”
    孙生财点着头说：“那是那是，能赚钱，大伙儿都会干。要是赚不到啥钱，就算逼也没用，他们肯定是不会干的。”
    岑若楠笑着说：“所以说嘛，关键还在能不能赚钱上。”
    孙生财皱起眉头：“这事没谁干过，还真不晓得赚不赚钱。”
    岑若楠说：“等我调查过黄栀子的收购价和市场行情后就清楚了，要能赚钱，我就鼓励大家种，到时候还请大爷你带个头哟。”
    孙生财爽快地说：“一定一定，岑书记帮我家了大忙，我哪能不帮你呀。再说了，这赚钱的事，谁不想干呀。”说罢嘿嘿一笑。

 第37章 意外收获

    “那就谢谢了，大爷。”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至于这低保的事吧，你尽管放心，一定能办下来的，只是得等段时间哪。”
    孙生财又向岑若楠道了声谢，接着又难为情地说：“其实，我们家也不想争低保吃，只是实在没办法，毕竟这不是啥光彩的事。等建明身体好了，有赚钱的路子，家里有钱了，我们就主动撤掉这低保。”
    岑若楠安慰道：“放心吧，大爷，建明大哥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村里人也会有赚钱的路子，到时候你们家一定富起来，全村人都会富起来。这样，我们村就没人吃低保了，大家都富足，脸上有光彩。”
    孙生财连连点头称好，由衷地说：“你是个好书记，我相信你。”
    岑若楠谦虚地笑了笑，问道：“大爷，你来山上做什么呢？”
    孙生财指着山坡下那头老黄牛说：“放牛呀。牛在老老实实吃草，我就来山上看看。看看黄栀子长得怎么样，等熟了摘些拿到城里去卖。手上紧得要命哪，卖几个钱也好解解急，唉！”说罢重重地叹息一声。
    岑若楠明白过来，看着随风晃动的黄栀子，问道：“大爷，还要过多久才能摘呀？”
    孙生财看了看橘黄色的黄栀子，答道：“等变成深红色了，就可以摘了，也就一个半月左右吧。”
    岑若楠脱口而出：“大爷，到时候叫上我，我来帮你摘。”
    孙生财眯眼笑道：“岑书记，你可是城里人，细皮嫩肉的，哪干得了这活。跟你说吧，这东西蛮伤手的，一不小心就刺了手。”
    岑若楠申明道：“没你说的这么娇气，大爷，我能干。”
    孙生财点着头说：“好好好，岑书记，你能干，这我信。”
    岑若楠瞅着孙生财莞尔一笑：“大爷，那就这么说定了。”
    孙生财才不忍心看到姑娘的细皮嫩肉给伤了，却又不想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嗯，到时再说吧，岑书记。”
    说完，他连忙转身朝山坡下快步走去，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岑若楠冲着大爷离去的背影，高声说了句：“大爷，你一定要叫上我。”然后继续往山顶上爬上去。
    站在山顶上，她环顾着四周，俯瞰山下，尽管山不高，却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从山小的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过了会儿，她迎着清凉的山风，绕着山顶慢慢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像是欣赏山中风光，更像是做实地考查。
    山不算高，山坡也不陡，面积大，向阳，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灌木，没有杉木、松树等，可以称得上是荒山。
    若把整座山坡开出来种植黄栀子，那情景就会大不一样了，不仅可以欣赏到漂亮的花，红彤彤的果实，而且还可以增加村民的收入。
    于是，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美丽的风景图，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耳边响起乡亲们因丰收而欢快的笑语声。
    不妨试试吧，兴许还真成功了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因此，这个念头很快就定格在她的头脑里，而且越来越强烈了。
    她坚信，这是条致富之路，只要努力干，就一定能成功。
    她突然感到了一阵轻松，仰头对着瓦蓝瓦蓝的天空长长吁了口气。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肩头沉甸甸的，有份责任要她去承担。
    不过，她喜欢承担这份责任，这不仅会给她足够大的动力，而且会让她沿着既定的目标而努力奋斗，最终实现自己的抱负和梦想。
    她继续绕着山顶缓步走着，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干的事儿。
    不知不觉，那轮散发着万丈光芒的金色太阳就快到天中央了。
    此时的阳光有了一定的温度，照在人身上感觉到有点热。
    于是，她向天空挥了挥手，好像在与天际的浮云作别，与沉默的山坡作别，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山脚下走去。
    ……
    回到自己办公室，岑若楠便打开搁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查有关黄栀子的资料了。
    她先查黄栀子的植物特性，了解它的外形特征，药材功效；接着查种植技术，了解它的生长环境，播种育苗时间，果实成熟时间，栽植技术，以及病虫害防治，最后查市场销售行情和收购价格。
    尽管她不是学农的，对农作物栽培一窍不通，但还是对着电脑认认真真地看，用心记要点作笔记，那样子活像正在上课的高中生。
    好半天，她才完成了这项额外的工作，感觉有些累，就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获取额外知识的愉快的笑意。
    从对黄栀子一无所知到了解甚多，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郑大龙等村干部谈这事，看看他们的态度，同时详细地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力争得到他们的支持。
    只有得到村干部们的支持，她才能顺利地开展这项工作。
    对她来说，这很重要，她必须争取到大家的支持，尤其是当家人郑大龙。因此，她决定先找郑大龙单独谈谈。
    同时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事实胜于雄辩，只有自己掌握了黄栀子的市场行情，能够让村民赚到钱，才能得到郑大龙和其他村干部的支持，才能得到全村人的支持，才能让村民心甘情愿地栽种黄栀子。
    光靠网上那些资料是不能完全真实了解黄栀子的市场行情，必须要眼见为实，亲自去市场了解行情，还有现在的收购价。
    于是，她决定去县城一趟，如有必要，再去市里调查一番。
    尽管快十二点了，她还是决定立马动身去县城。
    云杣村有去县城的班车，不过不多，得到村口马路上等。
    因此，她起身进房间拿了包，往口走去。
    出门抬头一望，她瞧见杨雪梅走了过来，笑着叫了声雪梅姐。
    杨雪梅见岑若楠挎着包，一副要出行的样子，便立住脚问：“岑书记，你要上哪呀？”

 第38章 调查行情

    岑若楠答道：“下趟城。”
    杨雪梅自以为是地说：“回家是吧？”
    岑若楠摇摇头。
    杨雪梅诧异地问：“下城不去家，那你去哪儿呀？”
    岑若楠诡秘一笑，打了个手势：“保密！”
    杨雪梅呵呵一笑：“还保密呢，真是的。”
    岑若楠咯咯一笑：“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时间不早，走了。”
    杨雪梅见岑若楠举步往大门口走去，赶紧提醒句：“岑书记，快十二点了，上我家吃了午饭去吧。跟你说吧，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岑若楠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不是在外吃，就是自己做饭吃。
    岑若楠扭过头，对杨雪梅摆摆手：“不用了，雪梅姐，我到城里吃去。”
    杨雪梅说：“就算你到了村口就能坐车，到城里也得四十来分钟，你会饿的，还是到我家吃了饭再下城吧。”
    岑若楠坚持马上下城，再次向杨雪梅道了声谢，朝门口走去。
    杨雪梅看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没再挽留，转身走向大门。
    没过多久，岑若楠便来到了村口马路上，站在树荫下等车。
    运气还好，一刻钟过后一辆班车驶了过来。
    杨雪梅一边朝班车招手，一边走出树荫，迎着有些热的阳光，快步朝向停下来的车子。
    上了车，她找了个位置坐，从包里掏出手机和一包零食。
    她一边借助耳朵听音乐，一边慢慢品尝美味的零食，一边欣赏窗外疾速掠过的茂密山林、绿油油的稻田和溪流，倒也自在惬意。
    ……
    将近四十分钟，班车才驶进了城西客运站。
    出了车站，岑若楠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往右边那家药材店走去。
    进了店，她瞧见一位身材矮胖、五十出头的男人，就笑眯眯地打招呼，一边打量着货架上的中药材。
    男人晃着肥胖的身子走上前，打量着陌生的女孩子，眼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因为很少见过这么年轻健康的女孩子来自家店里。
    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客气地问：“大叔，你这儿有黄栀子吗？”
    “黄栀子？”男人像遇到怪问题一样，吊高嗓门说，“还没到黄栀子成熟采摘的时候，哪来黄栀子呀？”
    岑若楠问道：“大叔，你是现收现卖的，对吧？”
    男人说：“对呀，搞收购的，肯定是不存货的。”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子，“看你不像做生意的，问黄栀子干什么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大叔真是眼尖，我的确不是做生意的。”
    男人脱口而出：“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岑若楠说：“大叔，我是来问一下行情。嗯，近年黄栀子的行情怎么样？”
    男人答道：“还可以吧，现在种黄栀子的不多，价格也就高了。”
    岑若楠问：“收购价多少？”
    男人笑了笑说：“这个难说，去年收购价平均在十五块左右，品质好的，价钱就高些，差的就低点。当然，跟所在地也有关系，远的，运费贵，也就低点，近的运费便宜，也就高点。”
    岑若楠哦了声，又问：“外地收购价会不会高点？”
    男人说：“送货到外地，当然会高喽，要运费嘛。外地人到我们这来收购，价钱不可能高，要不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呀。”
    岑若楠明白男人的意思，点点头：“说的也是。”
    男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呃，你不是做生意的，干嘛问这些？”
    岑若楠坦率地说：“不瞒你说，大叔，我是刚驻村的村官，想帮乡亲们找一条赚钱的路子，就来你这儿问问黄栀子的行情了。”
    男人一拍脑袋，呵呵笑道：“明白了，你是要带着村里人种黄栀子，增加他们的收入。嗯，不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听对方这么一说，岑若楠就来了信心，笑着问：“这么说，大叔，栽种黄栀子的村民收入挺可观的，对吧？”
    男人照实说：“发大财不可能，不过比种稻子的收益肯定要高。”
    岑若楠点点头：“那是，搞种植要发大财够难的，不过种的越多就赚得越多，到时家里的收入也就高了，几年过后也就脱贫致富了。”
    男人笑着说：“这倒也是，积少成多嘛。”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大叔，我们县有哪些村栽黄栀子呀？”
    男人想了想说：“没有大面积栽种的，也就四五个村会栽些，所以我也收不到多少，赚不了多少钱。当然，我不是光做这一门生意。”
    岑若楠问：“我们村要是大面积栽黄栀子，到时候你会全收吗？”
    男人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价格合适，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岑若楠盯着男人问：“大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男人答道，“到时我会跟你签订收购合同，你不用担心。”
    岑若楠见男人一脸认真，高兴地说：“好，大叔，就这么说定了。”
    男人点点头，默然片刻问道：“哎，你们村叫什么名字？”
    岑若楠说：“云杣村，汝旴镇的云杣村。大叔，你听说过吧？”
    男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听说过，不过没去过。”
    岑若楠笑着说：“没关系，等栽黄栀子的时候，我请你去看看。”
    “那敢情好啊。”男人笑呵呵地说了句，接着又问道：“你们打算种多少？”
    岑若楠答道：“至少一千五百亩以上。”
    男人笑了笑：“这面积还不小，要真这样，那可算得上是全县最大的黄栀子种植基地喽。”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这一千五百亩是最低的，完全有保证，我要力争达到万亩。有了这万亩黄栀子，每家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了。”
    男人点着头说：“那是，那是。不过，一个村种万亩确实挺难的。”
    岑若楠照实说：“这确实不容易，不过我会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男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你挺有志气的呀。”
    “谢谢夸奖。”岑若楠咯咯一笑，问道，“大叔，这一亩黄栀子的成本要多少，你能告诉我吗？”
    男人挠了挠头皮，嘿嘿笑了笑：“这我还真不清楚，跟你说吧，我只是收购黄栀子，不是种植户，也就不清楚了。你要想知道，还是去找个种植户问问，或者是去农技推广站找技术员问问也行。”
    岑若楠想了想说：“大叔，你这个主意不错，谢谢了。”
    男人摆摆手，示意不用谢。
    岑若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大叔，你贵姓？”
    男人笑道：“免贵，我姓黄。”
    岑若楠笑眯眯地叫了声黄大叔，接着就自我介绍起来。
    彼此聊了阵，岑若楠就与黄大叔握手道别，转身往门外走去。
    尽管她很想现在就去县农业局农技推广站找技术员了解黄栀子的种植成本，栽培技术，以及本地的总产量，但今天是双休日，他们都回家休息了，因此只好等到星期一再办这事。
    没事，那就回家吧。
    于是，她往右一拐，沿着午后有点冷清的街道朝家走去。不远也不近，步行二十分钟方能达家。
    ……

 第39章 遭到反对

    礼拜一上午，岑若楠去了趟县农技推广站，向一位年近六旬、两鬓斑白的老技术员了解黄栀子种植方面的情况，因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更加信心十足了，因为现今黄栀子的市场行情和利润都不错。
    出了农技推广站，她急匆匆地往车站走去，然后搭班车回云杣村。
    一脚踏进大门，就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扭头一瞧，是杨雪梅。
    杨雪梅走上前，眯眼笑道：“呃，岑书记，误车了？”
    岑若楠边走边说：“没有，我去了趟县农技推广站，就晚来了。”
    杨雪梅疑惑地问：“岑书记，你上那儿干嘛？”
    岑若楠答道：“找专家问黄栀子方面的事儿。”
    “黄栀子？”杨雪梅眼里闪出丝诧异，“你怎么晓得黄栀子？”
    “挺吃惊的吧。”岑若楠瞅眼身边的妇女主任咯咯一笑，接着把礼拜六去山坡遇到孙生财大爷的事说了遍。
    杨雪梅哦了声，全明白了，问道：“呃，你对黄栀子感兴趣了？”
    岑若楠笑着说：“不光感兴趣，还有想法呢。”
    杨雪梅脱口而出：“啥想法？”
    岑若楠故作神秘：“别急，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恰好来到楼梯口，还没等杨雪梅开口又问：“郑书记来了没？”
    杨雪梅答道：“来了，礼拜一上午一定会来，这是他的规矩。”
    岑若楠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抬脚踏着楼梯往上爬。
    杨雪梅愣了一愣，紧跟着岑若楠上楼。
    走进办公室，岑若楠见郑大龙正靠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就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向她解释了下自己晚来的原因。
    郑大龙听后感到诧异，问：“呃，小岑，你去县农技推广站干嘛？”
    岑若楠一边在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回答道：“找专家了解下黄栀子的情况，比如栽培技术，还有产量，还有现在的市场行情。”
    郑大龙不假思索地问：“你问这些做啥？”
    杨雪梅插嘴道：“岑副书记对黄栀子感兴趣呗。”
    郑大龙疑惑地问：“你一个城里的姑娘，怎么会晓得黄栀子？”
    岑若楠笑着说：“礼拜六上午没事，我就去游山玩水了，在那片山坡上看见了一棵树上结了橙红橙红的果子，挺好奇的，就问孙大爷。孙大爷告诉我，那是黄栀子，也就认识了，知道了。”
    “哦，原来是这样。”郑大龙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没错，那片山坡上确实有黄栀子，不过也不多。等熟了，就有人会摘了晒干作药用，也有的人会拿到城里卖，换几个钱用。”
    岑若楠说：“我在网上查过了相关的资料，对黄栀子有了一定的了解，不久前找专家仔细问过了，就更加了解啦。”
    郑大龙随口说句：“小岑，你了解这个有啥用哪。”
    岑若楠笑了笑：“从收购商和专家那里，我了解到现在黄栀子行情挺不错的，不光好卖，价钱还高，除去成本，利润蛮高的。”
    杨雪梅瞪大眼睛看着岑若楠问：“你不会要种黄栀子吧？”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郑大龙嗤地笑了声，嘲弄句：“这就是你找的致富路子？”
    岑若楠见郑大龙嘲笑自己，就清楚他不想支持自己的想法，却一点介意，认真地说：“没错，郑书记，我觉得这是条致富之路。”
    郑大龙晃了晃脑袋，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似乎不值一谈。
    杨雪梅问：“这真能赚钱，能发家致富？”
    岑若楠说：“我问过专家了，确定种黄栀子是可以赚钱的，至于能赚钱多少，那就得看栽种的面积了，面积越大就越赚钱。”
    杨雪梅问：“那比种稻子多几多？”
    岑若楠说：“至少翻五倍，到了盛产期，收益就更可观了。”
    郑大龙夷然一笑，拖着腔调说：“这专家的话也能听呀？不是我信不过，只是他们光动嘴皮子不干实事，讲的跟实际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他们说能赚大钱，顶多也就赚几个小钱，没准还得亏本嘞。”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郑书记，你说的有点夸张了。专家，特别是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他们说的不会有问题，只管放心好了。”
    郑大龙兀自摇头笑了笑，带着几分轻慢地说：“县里那几个农技专家，我又不是不认识，他们啥样子，我比你清楚呢。”
    岑若楠脸上露出无奈，却含笑着说：“郑书记，你就相信一回吧。”
    郑大龙脸色倏地往下一沉，一字一顿地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让村里人栽黄栀子，到时赚不到钱，那还不得闹翻天哪。要是亏本了，那他们就会天天跑到村委会来找我们算账，弄不好得出人命。”
    岑若楠说：“别担心，郑书记，肯定不会到这一步。”
    郑大龙虚眯起眼瞅着岑若楠，沉着声说：“这没做过的事，谁敢做保证，要是出了事，谁来担这个责？”
    岑若楠郑重地说：“如果真出了问题，我来担这个责。”
    杨雪梅吃了一惊，赶紧劝阻：“岑副书记，你不能这样做。”
    郑大龙盯着岑若楠看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说：“你担得起么？”
    “没什么担不起的。”岑若楠一脸严肃地说，“郑书记，我现在就向你表个态，一切责任由我一个人担，跟你和大家都没任何关系。”
    杨雪梅赶忙替岑若楠着急，却又不好说什么，怕惹郑大龙不高兴。
    郑大龙脸上掠过丝阴笑，好像对方掉进了自己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却故意激将似的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答应你。”
    杨雪梅趁岑若楠没开口，赶紧劝道：“郑书记不同意，你就不要再说这事了。”说到这笑了笑，“来，我们聊点别的吧。”
    岑若楠一直认为这是条带领村民致富脱贫的好路子，因此不想轻易放弃，换作恳求的口气说：“郑书记，请你支持我。”
    郑大龙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故意板起面孔说：“小岑，不是我不支持你，是我在替全村人着想，也在保护你呀。”

 第40章 一肩挑

    岑若楠诚恳地说：“郑书记，你要真心替全村人着想，就该支持我的这个想法，因为它能让乡亲们有钱可赚，能让乡亲们发家致富。”
    郑大龙斜眼岑若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专家的放不可轻信。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们就不能让乡亲们干，要不就会坑死他们的。”
    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郑书记，一定能挣钱致富。”
    郑大龙呷了口茶，盯着岑若楠问：“小岑，你真的有把握？”
    岑若楠点头道：“是，郑书记，我确实非常有把握。”
    郑大龙不想再扛下去，拖长嗓音说：“这么说，你非干不可喽。”
    岑若楠坚定说：“郑书记，不管要提多大责任，我都要干。同时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支持我，带着我们所有村干部一起干。”
    沉吟了一会儿，郑大龙才绷着脸说：“你要干，就你一个人干，别把我扯上，也别把其他村干部扯上，除非他们自愿跟着你干。”
    说实话，作为村支书就这种态度，的确让人失望，甚至是生气和鄙视，不过至少他不再阻止别人干了，这让岑若楠心里蛮高兴的。
    “好，郑书记，就照你说的办，我一个人来带着乡亲们干。”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我相信，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杨雪梅替岑若楠担心：“这事从没干过，还是算了吧。”
    岑若楠坚持道：“尽管没干过，但我有绝对的把握，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了。这是一条共同致富的好路子，我是决不会放弃的。”
    “岑副书记，你……”杨雪梅欲言又止。
    郑大龙冷嘲热讽地说：“人家要逞强，你劝也没用，省省吧。”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申明：“郑书记，我不是逞强，是向乡亲们兑现自己的承诺。之前我说过，一定要替乡亲们找到致富的门路。”
    郑大龙冷哼了一声：“啥致富门路，没准是条致穷的歪路呢。”
    真是无语！
    岑若楠不想再跟郑大龙争辩，只那么无奈地笑了一笑。
    过了会儿，郑大龙郑重地申明：“小岑，你这属于个人行为，跟我们村委会没干系，也跟没有参与的村干部没干系。也正因为这样，这事没必要拿到支部会上来讨论，也不需要召开村民代表会。”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要跟自己撇清干系，划清界线，好完全置身事外，自然也就不会支持自己，帮助自己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压力，可她并不畏惧，更不退缩，只会铆足劲往前冲。
    没错，别看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可身上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儿，一点也不输给斗志昂扬的男生。
    “好，郑书记，就照你的意思办。”岑若楠爽快地说，“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充足的时间，还有行动上的自由。”
    郑大龙冷着脸说：“没问题，你没来之前，我们也把工作做好了。”
    岑若楠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便客气句：“郑书记，要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郑大龙摆摆手：“去吧，小岑，要有啥事，我会叫你的。”
    于是，岑若楠起身离开。
    奇怪的是，郑大龙竟然把杨雪梅留下了，说是有事要跟她谈。
    岑若楠也没多想，出了门就往楼梯口快步走过去。
    ……
    回到自己办公室，岑若楠打开笔记本电话，先凝神沉思了半天，然后才笃笃笃敲打着键盘，开始写发动村民种植黄栀子的计划了。
    没过多久，孙剑武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岑若楠对着电脑打字，就笑嘻嘻地问她在忙个啥。
    岑若楠指着电脑屏，含笑着说：“正在写份工作计划呢。”
    孙剑武站在岑若楠身旁，把脑袋探了过去，瞧见黄栀子三个字，吃了一惊：“呃，岑书记，你怎么晓得黄栀子呀？”
    岑若楠风趣地说：“作为云杣村的村官，要是连村里的特产都不知道，那也太不称职了。跟你说吧，前天我去山上玩，认识了它。”
    孙剑武明白过来：“哦，原来是这样呀。没错，我们村那片荒山坡上有黄栀子，快要熟了，红红的，挺好看的。”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要是在那片大山坡上全栽上黄栀子，你看会怎么样？”
    孙剑武挺诗意地说：“好看呀！等树长大了，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绿绿的。到了五六月，漫山遍野都是花，先是白色的，过段时间就变成黄色。花谢了，果子又长出来了，先是黄中带红，等熟了，满树都是红彤彤的果子。别说亲眼看到，想想都快美死喽。”
    岑若楠给孙剑武那副自我陶醉的样子逗乐了，仰起头瞅着他笑道：“你还挺有情调的，想到的是好看的景色，而我没想到这个。”
    孙剑武连忙问：“那你想到啥了？”
    岑若楠直言道：“我想到的，是这片黄栀子能给乡亲们带来多少收入，能不能让他们发家致富，摆脱现在的贫困。”
    孙剑武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让大家栽黄栀子，对吧？”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问：“你觉得怎么样？”
    孙剑武迟疑地说：“没有种过这东西，还真不好说。”
    岑若楠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已经到城里的收购站和农技推广站仔细问过了，对黄栀子的收购价，销售情况，还有种植技术和产量，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总之一句话，种植黄栀子一定能挣钱。”
    “真的？”孙剑武睁大眼睛看着岑若楠，兴奋地说，“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太好了。”
    岑若楠问：“你相不相信我？”
    孙剑武脱口而出：“当然，我当然相信你喽。”
    岑若楠紧跟着又问句：“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你是副书记，我是民兵营长，当然得跟着你干啰。”
    岑若楠瞥眼孙剑武：“听你这口气，好像是被逼的，挺无奈哦。”
    “没没没。”孙剑武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连声说，“岑书记，我是自愿跟着你干的。不过，你是我领导，我是你手下，这也是事实嘛。”

 第41章 跟着你干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有点滑稽的样子，不禁扑哧笑了声，接着郑重地申明句：“刚才我找郑书记商量过这事，郑书记可是明确表示反对，不支持我带着乡亲们栽黄栀子，不过见我态度坚决，就让我单干。”
    “呃，还有这种事？”孙剑武瞪大眼睛，俊朗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停顿了一秒钟又问句，“岑书记，这单干是啥个意思哪？”
    岑若楠一字一顿地答道：“意思就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跟村里的党支部没干系，同你们这些村干部也不搭架，现在明白了吧？”
    孙剑武颇为激动地说：“这不是要跟你撇得一干二净吗？”
    岑若楠点点头。
    孙剑武眼里露出鄙视的神色，没好气地说：“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当家，非但不敢主动承担责任，还要往一个刚来的副手身上推，哼！”
    岑若楠含笑着说：“孙营长，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郑书记要往我身上推，是我主动要把担子搁在自己肩上，因为我真心想干这事。”
    “傻呀你！”孙剑武瞪着岑若楠说，“这黄栀子谁也没种过，也不晓得情况会怎么样，还有就是今年行情好，明年不一定行情就好，这市场是……瞬息万变的，风险很大，你的责任也就很大。”
    岑若楠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是条很好的致富之路，可以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共同富裕，所以不想轻易放弃，相反一定要干成。”
    孙剑武着急地说：“你想帮全村人找发家致富的路子，这我晓得，可一旦搞砸了，让所有人都没挣到钱，甚至是亏本，那麻烦就大了。到时候一个个找你问罪，找你吵架，找你赔偿，你该怎么办？”
    岑若楠淡定地说：“这些后果我都已经想好了，你不用替**心。”顿了顿又自信地补上句，“放心吧，这些后果一定不会发生，因为乡亲们种黄栀子肯定能够赚钱，肯定能够发家致富。”
    孙剑武依旧强调句：“万一出问题了，责任可是你一个人担哪。”
    “明白。”岑若楠调皮地冲孙剑武眨眨眼，开玩笑道，“就算真出人意外地搞砸了，乡亲们怒气冲冲地来打我，不还有你这个保镖吗？你可是退役军人呢，擒拿格斗肯定不赖，我怕个啥！”说罢咯咯一笑。
    孙剑武握拳做了个手势，颇为自得地说：“有这铁拳头在，你的确不用担心啥，到时我一定能够保护好你。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我相信。不过，没你重拳出击的机会，因为这砸场子的事儿肯定不会再发生了。”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了句，默然片刻问道，“情况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孙营长，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孙剑武毫不犹豫地说：“干，当然跟着你干。”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问：“你真心要跟着我干？”
    孙剑武果决地答道：“对，我真心跟着你干，死心塌地跟着你干。”
    岑若楠心头一喜，却表情严肃地提醒句：“这可是有风险的哦。”
    孙剑武坚定不移地说：“就算有天大的风险，我也愿意承担。不管有多大的责任，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承担。”
    岑若楠莞尔一笑：“刚才我已经说过，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担，所以你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你愿意跟我干，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谢了。”
    孙剑武挺男子汉地说：“我是男人，哪能让你一个女孩来承担全部的责任。不管你同不同意，一旦真出问题了，我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岑若楠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道：“真不愧是军人哪！”
    孙剑武挺自豪地说：“那是，军人就得有军人的样。”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可我得言而有信，不可出尔反尔。”
    孙剑武退一步说：“这样吧，岑书记，我们共同承担所有责任。”
    岑若楠自信地说：“这责任就不用共同承担了，因为它根本就不会出现。我们共同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发动乡亲们种植黄栀子。”
    孙剑武点点头：“是，岑书记，我一定全力以赴。”
    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信心百倍地说：“只要我们全力以赴，思想工作做到家，全村的乡亲们都会跟着我们干，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栽黄栀子，都能从中受益，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孙剑武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微微皱起眉头：“不过，从来没有人种过这东西，肯定有不少人会有顾虑的，所以得费大劲呀。”
    岑若楠故意问句：“你是不是想畏难而退呀？”
    “怎么会呢？”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这么说，只是对困难有个充分的估计，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你。”
    岑若楠莞尔一笑：“没错，我们是要充分估计将会遇到的困难，再想办法来克服，这样就不会临阵乱了方寸了。”
    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其实也不复杂，就是怎么说服人家相信种黄栀子能赚钱，能发家致富。只要大家都没有疑虑，那就没事了。”
    岑若楠点点头：“对，你说到点子上了。对没做过的事，每个人都会有疑虑的，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打消大家的疑虑，让他们坚信种黄栀子能赚钱。”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这么看来，我们得当回推销员喽。”
    岑若楠正经八百地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要拿事实说话，而不是信口开河，花言巧语，用假话去骗人。”
    孙剑武郑重地点头道：“那是，别说我们是村干部，就算是生意人，也不能花言巧语骗人，更不能骗自己的乡亲。”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孙营长，黄栀子市场行情很好，而且将来还会更好，肯定能赚钱的，乡亲们一定会相信我们，跟着我们干。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打消乡亲们的疑虑，下决心栽种黄栀子。”
    孙剑武点了下头，默然两秒钟，问道：“岑书记，我们是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还是开会动员大家？”

 第42章 必须拿下

    岑若楠答道：“先开个会，向大家解释一番，动员他们种黄栀子发家致富。对于那些不同意的，我们再单独找他们谈，劝他们加入。”
    孙剑武赞成道：“岑书记，你这办法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说话间，杨雪梅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最后那句话，好奇似的问：“哎，要办啥呀？”
    孙剑武扭头看向杨雪梅，反问句：“雪梅姐，你想不想栽黄栀子？”
    杨雪梅还没做出决定，又不想当着岑若楠的面说这事，只好打趣孙剑武：“呃，你怎么也叫我雪梅姐啦，是不是受岑书记的影响呀？”
    孙剑武垂着眼睑，轻声说：“嗯，可以这么说吧。听岑书记叫你雪梅姐，我也觉得蛮好的，就叫起你雪梅姐来了。”
    杨雪梅爽朗一笑：“好，从现在起你就叫我雪梅姐，别再叫我杨主任。本来我们就有个杨主任，再这么叫我，两个同时在场就尴尬喽。”
    孙剑武一拍脑门，叫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该死！”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自怨自责的样子，不由笑了声，安慰似的说：“别这么自责，现在还来得及嘛。再说了，雪梅姐也不会怪你的。”
    杨雪梅笑着说：“要真这样，那不就小肚鸡肠了。”说完呵呵笑了。
    岑若楠和孙剑武也跟着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杨雪梅盯着孙剑武问：“哎，到底有啥事要办呀？”
    孙剑武要挟似的说：“你要同意栽黄栀子，我就告诉你。”
    杨雪梅一愣，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结实的肩膀，笑嗔道：“你还敢要挟老姐呀？”
    孙剑武解释道：“不是我要挟你，是因为这事跟栽黄栀子有关。你要不打算栽，那就不用关心这事了。”
    杨雪梅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村干部嘛，这……”
    孙剑武打断道：“人家郑书记说了，种黄栀子这事跟村党支部没干系，跟村干部也没干系，纯粹是个人的事，所以你别提村干部。”
    杨雪梅脸上露出丝尴尬，低垂着眼帘不再吭声了。
    从杨雪梅的神色里，岑若楠明白了她的心思，便善解人意地说：“这栽黄栀子嘛，毕竟是件大事，是需要好好考虑的。”
    杨雪梅借坡下驴，挤出丝笑说：“是呀，这事我得跟我男人合计合计，等商量好了，我再来向岑书记汇报。”
    孙剑武斜眼杨雪梅，敞开喉咙说：“哎，雪梅姐，你啥时学会跟你男人商量呀？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说圆就圆，说扁就扁。”
    杨雪梅瞪眼孙剑武，叱道：“去你的，别在这儿瞎嚷嚷。”
    孙剑武嘻嘻一笑，故意凑到杨雪梅耳边，压低嗓门说：“怕个啥，这又不是家丑，说明你在家里的地位高，好事呀。”
    杨雪梅也不说话，只扬起巴掌往孙剑武背上重重一拍。
    哎哟！孙剑武表情夸张地叫了起来。
    杨雪梅瞥眼孙剑武，忍俊不禁似的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也咯咯笑了，打趣道：“姐姐打弟弟，天经地义。”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姐姐打妹妹，是不是也天经地义？”
    杨雪梅理直气壮地说：“当然。妹妹不听话，姐姐就可以打妹妹。”
    孙剑武指着岑若楠，挑衅道：“你敢打你这个妹妹么？”
    到这会儿杨雪梅才明白自己中了套，又气又恼，瞪着孙剑武嚷了起来：“你这个坏小子，原来给姐下套，我诅咒你打一辈子光棍。”
    孙剑武笑嘻嘻地说：“别，姐，我还指望你给我找对象呢。”
    “那就对姐好，别使坏。”杨雪梅警告句孙剑武，随即又对岑若楠说，“岑书记，中午到我家吃饭，这回可别拒绝，要不我生气啦。”
    盛情难却，再加上想利用这个机会做思想工作，岑若楠就爽快地答应了。
    杨雪梅一高兴就大声说：“好，岑书记，我这就回家去做饭。”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孙剑武冲杨雪梅离去的背影直嚷：“雪梅姐，我想跟姐夫喝杯酒。”
    “没你分，一边凉快去。”杨雪梅刚说完又掉过头斜眼孙剑武，“看在你叫我姐的分上，就跟岑书记一块来吧。”
    “谢了，雪梅姐。”孙剑武瞧见杨雪梅出了门，扭头冲岑若楠嘻嘻一笑，“岑书记，这回可是沾你光哟。”
    “想得美！”岑若楠故意绷起脸，“你要没帮我完成任务，可我怎么收拾你。”
    “任务，啥任务呀？”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恍然大悟，叫了起来，“明白了，你是想借这顿饭做通雪梅姐的思想工作呀。”
    “还不是驴脑。”岑若楠莞尔一笑，“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没问题，肯定能成的。”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问：“你哪来自信呀？”
    孙剑武有理有据地答道：“跟你说吧，雪梅姐不是个死脑筋，啥事都想得通，还有就是她胆子肥着呢，不怕亏钱，再说这种黄栀子包赚不赔，有啥好担心的。至于她老公嘛，啥都听她的，她不用多考虑。”
    岑若楠有点疑惑地问：“那雪梅姐刚才为什么不亲口答应？”
    孙剑武诡谲一笑，压低声音说：“这事恐怕跟郑书记有关呢。”
    岑若楠点点头：“没错，这肯定是一个原因，而且很重要很关键。”
    孙剑武下意识地敲了下桌子，提高嗓门说：“所以嘛，过会儿你要从这方面做雪梅姐的思想工作，好让他放下包袱，轻装上阵。”
    岑若楠冲孙剑武竖起大拇指，笑道：“你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孙剑武哈哈一笑：“岑书记，到时候就看你的啦。”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听你这意思，好像要袖手旁观啦。”
    孙剑武挺干脆地说：“要你岑书记在，还用得着我冲锋陷阵么。”
    岑若楠故意板起面孔，提高声音说：“告诉你孙剑武，你必须给我冲锋陷阵，一定要帮我拿下雪梅姐，否则我决不轻饶你。”
    孙剑武见岑若楠这么严肃，立马就认真起来，做了个标准的敬礼手势，大声说：“是，岑书记，我一定全力以赴。”
    岑若楠抿嘴一笑：“这不差不多。”
    孙剑武咧嘴一笑：“跟你说吧，刚才只是跟你开个开玩笑哪。”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假装不爽：“行呀，孙剑武，你敢消遣我！”
    “不敢！”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嘛，就想让你放松些。”
    岑若楠有意看了看孙剑武，默然片刻，就扭头对着电脑看起来。
    孙剑武也把眼光移向电脑，一边看，一边跟岑若楠讨论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岑若楠和孙剑武一块出了办公室，朝敞开的大门走去，一边继续讨论召开村民大会的行动计划。
    此时，村委会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回去吃饭了。
    ……

 第43章 拉家常

    从杨雪梅家回来后，岑若楠感觉到有点累，不过她心里特高兴，因为终于说服了这个顾虑重重的女人一起跟自己干。
    她明白群众看干部这个道理，倘若连村干部都不带头，要让全村人都来栽种黄栀子就难了，所以她决定要尽力说服杨建国和郑应明加入自己的阵营。至于郑大龙嘛，她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和希望了。
    如此一来，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杨建国和郑应明谈。
    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她也只好进自己办公室了。
    尽管挺疲乏的，她还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满脑子想着如何劝说这两位村干部发挥自己的带头作用。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她已经比较了解村委会这一班人了，因此针对不同的人，她得使用不同的策略，这样就能更奏效了。
    深思熟虑了好一番，她心里便有底了，心绪也随之平复了下来。
    一阵倦乏袭来，她缓缓合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白日梦很难得，可她偏偏就做了个白日梦，梦见那片山坡上开满的洁白的花，柠檬黄的花，整整齐齐的树上结满了果实，红红的，煞是好看，男女老少穿梭在树丛中摘果实，一个个笑逐颜开，欢天喜地。
    她熟睡的脸上慢慢泛出笑容来，接着呵呵呵呵笑出声来，最后笑醒了。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靠在床头，回味着残留在脑海里的情景，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梦是反的，何况还是白日梦！
    换句话说，那片山坡上不会长出黄栀子，她所执著追求的梦想也就破灭了。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坚信这个梦不会是反的，是正的，预示着她的梦想会成真。
    正因如此，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更加执著追求自己的梦想。
    加油，岑若楠，你一定会梦想成真，一定会成功！
    她做个加油的手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朝隔壁办公室走去。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快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瞧见了郑应明，叫了声郑会计。
    郑应明愣了一愣，也不应一声，只转身朝岑若楠办公室走过来。
    岑若楠热情地招呼郑应明，不仅给他请坐，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别说是村里的副支书，就光凭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这个糟老头也得受宠若惊的。这不，此刻他有些手足无措，满脸都是憨笑。
    岑若楠知道郑应明是个老实人，也就不想借机取笑他了，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亲切跟他拉起家常来。
    说起家里事，郑应明就不由得皱起眉头，苦起脸，唉声叹气。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家里烦心事多，归根结底一个字——穷！
    他女人其貌不扬，可肚子争气，哗啦一下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起初他倒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慢慢的就笑不出来了，儿子大了得读书，要读书就要交学费，四个儿子挨着来，学费也就成负担了。
    没钱，那就借，把所有亲戚朋友都借遍了，最后咬着牙出利息向信用社借。说真的，在投资教育方面，他可以算得上全村的标兵。
    然而，收益却令人揪心。
    老大高三复读了两年，最后还是没考上大学，一气之下外出打工。
    老二继承大哥的光荣传统，高三复读了三年，最后也没考上大学，成天窝在家里啥也不干，二十七八的人啦，连个老婆也没找下。
    其实，这不光光是因为这小子懒，更重要的是家里穷。
    没错，这年头人人都向钱看，女孩子就更是这样了，没谁会心甘情愿嫁给穷鬼当老婆。
    村里的女孩子都往外钻，找有钱的小伙子嫁。
    而村外的姑娘压根就不进来，所以村里光棍就不少了。
    说到难处，郑应明眼泪都快滚出来了，下意识拿手擦了下眼睛。
    岑若楠见状，只好拿老话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郑会计，你就别发愁了，没准过段时间，你家老幺就处上对象了。”
    郑应明苦笑了声：“要真这样，那得天上掉下个二十万呀。现在没个二十万，压根就找不到老婆，结不成婚哪。”说罢又叹了口气。
    尽管岑若楠是城里人，但也了解乡下人的婚俗，一点也不奇怪。
    岑若楠笑了笑：“天下掉二十万是不现实的。”
    郑应明皱着眉头说：“所以说，我家老幺成家也不现实。”
    岑若楠摇摇头：“郑会计，话不能这么说，钱是可以挣嘛。”
    郑应明脱口而出：“上哪儿去挣？岑书记，你说上哪儿去挣？”
    岑若楠答道：“种黄栀子呀，郑会计。”
    上午郑应明去镇里开会，加上回来后也没人跟他提起这事，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瞪大眼睛问道：“谁说要种黄栀子呀？”
    岑若楠微微一笑：“这事是我提出来的，郑会计，你觉得怎么样？”
    郑应明默然一会儿才说：“虽说山上有黄栀子，之前也摘过拿去卖，可从来也没栽过，不清楚底细，也就不好说啥了。”
    岑若楠说：“郑会计，我已经摸过底了，栽黄栀子能赚钱。”
    郑应明哦了声，却不再说话，那双长着眼袋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说实话，他对这事还真拿不定主意。
    岑若楠看出了郑应明的心思，就把自己礼拜六下城去收购站问行情，以及上农技推广站找专家的事，向他详细说了遍，末了强调句：“郑会计，你就不要担心了，种黄栀子一定可以挣钱。”
    郑应明听后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不过还是没有下决心栽黄栀子，默然会儿问道：“郑书记，他是个啥态度？”
    见郑会计这么问，岑若楠就把上午自己找郑大龙谈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之处。
    郑应明皱着眉头说：“郑书记不支持，那这事就难办嘞。”
    岑若楠笑了笑：“说的对，毕竟郑书记是当家人嘛。不过，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还是可以把这件事做好的。”

 第44章 花钱买支持

    “我们？”郑应明晃了晃脑袋，申明道，“岑书记，我还没决定。”
    “这我清楚。”岑若楠说，“跟你说吧，孙营长和雪梅姐都已经答应支持我了，我现在不是单枪匹马了，所以才说我们。如果郑会计你愿意加入，那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郑应明憨憨地笑了一笑，低声说：“别急，岑书记，让我再想想。”
    “好，郑会计，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岑若楠依旧面带笑容地说，“种黄栀子真的能挣钱，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郑应明盯着岑若楠问：“万一不挣钱，甚至是亏了，那怎么办？”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放心吧，郑会计，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郑应明固执地说：“我说的万一，万一发生了，该怎么办。”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这样吧，郑会计，亏了算我的。”
    郑应明狐疑地说：“真亏了，就不是个小数目，你担得起么？”
    “你一家我还可以试试，要是全村人，我自然承受不起，毕竟我不是富二代嘛。”岑若楠笑着说，“之所以我敢在你面前这么说，是我相信只赚不赔。”
    郑应明还是心存疑虑，犹犹豫豫地说：“这事从没干过，心里还真没底。不光我会这么想，别人同样也会这么想。”
    岑若楠点点头：“这我能理解，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村干部要带头干，这样乡亲们才会放下包袱跟着干，这事才有希望办成。”
    郑应明压低嗓门说：“当家的都不带头，我一个会计……”
    岑若楠委婉地说：“郑会计，你的意思我明白。郑书记现在还不想带头干，是有他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会跟我们一起干的。”
    郑应明脱口而出：“行，等当家的干，我也跟着干。”
    应该说，郑应明的理由还是够充分的，当家人都不带头干，他一个会计急个啥呀，赚了还好说，要真亏了，那还不眼睁睁当冤大头。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无奈的笑，默然两秒钟才说：“郑会计，你的情况跟郑书记有所不同，郑书记就一女儿，并且已经成家了，没经济压力。可你还有一个没成家的儿子在空呆着，经济压力蛮大的，所以比起郑书记来，你更需要找挣钱的路子呀。”
    尽管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刺耳，有点儿伤自尊心，却是大实话。
    郑应明起初心里有点不舒服，末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家情况的确挺糟的，一想起来就头疼。唉，要怪就怪自己没教育好孩子，人家女儿都考上了名牌大学，我家儿子连大学门都没挨着。”
    岑若楠含笑着说：“现在说这个没用，关键得想方设法挣钱。有了钱，你家老幺就不用愁找不到老婆了，你家老大也不用在外地当民工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头痛了。郑会计，我说的对不对？”
    郑应明又点了下头：“对，岑书记，你说的实在。”
    岑若楠继续劝导：“既然这样，那你就应该放下包袱，大胆干。”
    郑应明把眉头拧成川字，一脸犹疑地说：“跟你说吧，岑书记，不是我不想干，是这没干过的事没把握，万一亏了，那就更头痛了。”
    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无语。
    不过，岑若楠还是能够理解，再次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郑会计，不会亏的。要真亏了，我补上你的亏损，没钱我借钱给你，全当花钱买你的支持。怎么样，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郑应明嘿嘿一笑，“既然岑书记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吧。”
    岑若楠心头一喜，赶紧致谢：“谢谢，郑会计，谢谢你的支持。”
    郑应明面有难色，低声说：“别这么说，岑书记，要不我脸没哪儿搁去。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办法，承受不起亏钱哪。”
    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包赚不赔，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也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开手脚去干，好好干。”
    郑应明点了点头，过了一下又问：“那建国的态度？”
    岑若楠答道：“现在就差杨主任了，等他来了，我去找他谈。”
    郑应明沉吟着说：“就建国那懒散样，要他干这事，估计难哪。”
    岑若楠笑着说：“不管有多难，我都得试试对吧。”
    郑应明嘿嘿笑了两声：“那是，你要不找他说这事，到时落得他说闲话。他这人呀，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可有时候还蛮爱较真。”
    岑若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就问起那片山坡的情况来。
    郑应明干了三十年的会计了，不论是田地还是山地，他都能准确地说出面积大小来。毫不夸张地说，那些数据存在他的头脑里，就像储存在电脑里一样，只要说出地点，他就能立马报出数据来。
    一千五百亩！
    比她估计的还要多，这不禁令她一阵欢喜，好像捡到了宝贝似的。
    郑应明见岑若楠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郑重其事地强调句：“不会有错，早几年量过，我记得一清二楚。对了，还有存底，你要不信，过会儿我找出存底给你过目。”
    岑若楠摆摆手：“不用了，郑会计，我相信你。”
    郑应明做事极其仔细认真，非常稳重，尽管岑若楠这么说了，他还是坚持要找出存底来给她看，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

 第45章 有备而来

    以郑大龙的脾气，别人要说服他确实很困难，只能靠他自己脑子转过弯参与进来了。因此，岑若楠不打算再去找他谈，没这个必要。
    现在村干部当中，就只剩下杨主任杨建国了。
    尽管杨建国家的经济状况算不上好，却也不像郑应明家那么困难，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还过得去，所以依葫芦画瓢恐怕效果不怎么样。
    还有一个特殊情况，就是杨建国的独生子去年大学毕业，在外找到份好工作，今年五一结婚了，做母亲的去专门伺候刚过门的媳妇。因此，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分到的那几亩地也给别人伺弄去了。
    这样一来，他确实够闲的，平时除了来村里，就是找人打麻将，过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让村里人好生羡慕。
    就这情况，要他参与到垦山种黄栀子，难度还真是高，非常高。
    既然是这样，岑若楠还是决定试试，不，要竭尽全力争取他。
    于是，透过窗子瞧见杨建国来了，就赶忙冲了出去。
    杨建国这人一向自高自大，压根就没把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听到了叫喊也故意装着没听见，径直往楼梯方向走去。
    岑若楠并不介意，也不往别处想，只顾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杨建国见岑若楠就在自己屁股后叫，还那么彬彬有礼，也就不好意思再装了，回头看了眼，佯装道：“呃，岑书记，怎么是你呀？”
    岑若楠不想多说什么，只笑眯眯地说：“杨主任，我找你有事谈。”
    杨建国已经从别人嘴里得知种黄栀子这事，也清楚岑若楠找他就是谈这事，却假装不知道，问道：“啥事呀？”
    岑若楠迟疑了下说：“等到了你办公室，我们再谈。”
    杨建国没吭声，只点了点头，上完楼梯，他往右一拐，往前走去。
    推门进了办公室，杨建国先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才给岑若楠请坐，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岑若楠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客气地说：“杨主任，我想找你商量个事。”
    杨建国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女孩子：“说吧。”
    岑若楠笑了笑，问道：“杨主任，我们村有黄栀子对吧？”
    “对呀。”杨建国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村西那片荒山坡上就有。”
    岑若楠说：“没错，礼拜六的时候我去那片山坡上玩，看见了黄栀子。当然，开始我不认识，碰到孙大爷后才认识的。”
    杨建国点头笑了笑，明知故问：“黄栀子跟你有啥关系？”
    岑若楠说：“之前没关系，现在就有关系了。”
    杨建国假装迷惑不解地问：“现在怎么跟你有关系了？”
    岑若楠顿了一顿：“直说吧，杨主任，我想带着乡亲们栽黄栀子。”
    杨建国故作惊讶地哦了声，接着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嘲弄的笑意：“岑书记，这就是你找的脱贫致富的路子？”
    岑若楠郑重地点头：“对，杨主任，我觉得这路子挺不错的。”
    杨建国讽刺道：“你一个城里的女孩子，才刚认识黄栀子，怎么就晓得能赚钱呢？跟你说吧，我们村里没人栽过这玩意儿。”
    岑若楠并不在乎杨建国的冷嘲热讽，脸上依旧挂着笑说：“虽说我认识黄栀子才两天，不过我已经对它相当了解了，因为礼拜六我下城去问过收购站老板，今天早上我又去过县农技推广站，找经验丰富的老专家问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种黄栀子一定能赚钱。”
    杨建国莫名地笑了笑：“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呀。”
    岑若楠点点头：“这让全村人种黄栀子可是件大事，哪能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呢？只有了解行情后，才能确定赚不赚钱嘛。”
    杨建国半开玩笑地说：“你胃口可不小呀，要让全村人栽这玩意。”
    岑若楠说：“既然是致富之路，那自然就得让全村人都来干。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让全村人都富裕起来，少一个都不行。”
    杨建国哼得一声笑了起来：“就怕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去了。不是我泼冷水，这东西没人种过，谁乐意冒风险跟你干呢。”
    岑若楠说：“只要我们工作做到位了，乡亲们就会打消所有疑虑，心甘情愿跟着我们干。所以说，问题的关键就在我们这些干部身上。”
    杨建国端起茶杯啜了口，注视着坐在面前的女孩子，表情严肃地问：“你能确保赚钱么？”
    岑若楠肯定地答道：“能。跟你说吧，杨主任，一点问题都没有。”
    杨建国又问：“哪能赚多少钱？”
    岑若楠伸出四根指头，答道：“至少是种稻子的四倍，也就是说，如果一户人家种稻子一年的纯收入一万块，那种黄栀子就至少有四万，这样一来一年总共有五万的收入，因为黄栀子是种在荒山荒地上。”
    杨建国脸上泛出丝笑：“这么说来，还蛮划算的哟。”
    岑若楠郑重地说：“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动员全村人一起干。”
    杨建国有意无意抬头瞟了眼窗外，沉吟了一会儿，有意问句：“郑书记是不是拍板了？”
    岑若楠如实回答：“没有。”
    杨建国瞪着岑若楠，提高嗓门说：“郑书记没同意，你瞎忙个啥！”
    岑若楠若无其事似的笑了一笑，有板有眼地说：“郑书记不同意，是怕担责任，但也没有坚决制止我，所以我可以干。”
    杨建国嘴角边浮出丝怪异的笑，压低嗓门说：“郑书记可不是个怕担责任的人，他是不想看到你在群众中的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受群众爱戴和拥护，到时候他这个当家人就失去权威了。”
    岑若楠早就看出这一点了，也相信杨建国说的是真话，却不吭声。
    杨建刚继续往下说：“自从低保那件事之后，你在群众中的威望一下子就高了许多。你要带着全村人干出名堂来，让全村人都富了，那就更了不得啦，到时候还把他这个当家人挤到一边去凉快。”

 第46章 谈妥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会呢，郑书记可是老书记，在乡亲们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何况我只是个上边派下来的村官呢。”
    杨建国摇头笑了笑：“还是嫩了点，不过你只管相信我就是了。”
    岑若楠微微一笑：“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能够把戴在云杣村头上的这顶贫困帽子摘掉。”
    杨建国竖起大拇指：“你的境界就是高，可有人就不是这样了。为了维护个人的权威，别说支持，到时候不从中作梗就算好了。”
    岑若楠不想卷入斗争中去，这不利于班子团结，不利于做好村里的各项工作，特别是带领村民脱贫致富。
    沉默了一下，她含笑地瞅着杨建国问：“杨主任，你愿意干吗？”
    杨建国盯着岑若楠看了好一会儿，才别有意味地说：“这事由你来主导，对吧？”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大家一起干就是了。”
    杨建国不依不饶：“就算是大家一起干，也得有个为头的吧。”
    从杨建国的眼神里，岑若楠察觉到了什么，沉吟了下说：“杨主任，你来为这个头，带着大家一起干吧。”
    杨建国心头一乐，却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可做不了这个头。”
    岑若楠诚心诚意地说：“你是老主任，在群众中的威望挺高的，做这个头，挂这个帅，再合适也不过了。杨主任，你可就别谦虚了。”
    杨建国摇摇头：“责任重大，我可担当不起哟。再说了，这发展经济，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是你的工作，你就不好推让了。”
    明明想做这个头，却也一味地推辞，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岑若楠见杨建国摇头不答应，只好继续劝，把十二分的诚意都拿出来了。倘若需要三顾茅庐的话，她肯定会去做。
    盛情难却，杨建国只好点头说：“要不这样吧，岑书记，你为头，我当你的副手。要有啥责任，就全由你来承担，你看怎么样？”
    原来是怕担责任哪，这下岑若楠全明白了，却并不怪他，更不鄙薄他，因为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几个人像她这样愿意承担责任。
    默然两秒钟，岑若楠含笑着说：“掉个头吧，杨主任，这头由你来做，责任由我来负，因为这事是由我提出的，全部责任理应由我担。”
    尽管杨建国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看不去没个正形，工作上也比较懒散，缺乏积极主动性，但品行还是可以的，不会无耻到要争做头又不肯承担应有的责任，因此他坚决不同意岑若楠的提议。
    这的确有点出人意料，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却还是继续劝。
    杨建国把脸一黑，瞪着对面的黄毛丫头嚷了起来：“你把我杨建国当啥人了，不愿承担责任还当头儿，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么！跟你说吧，我只是想支持你一把，因为当家人不支持你嘛。”
    看来还真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假惺惺地演戏，不是跟自己耍心眼。
    这么一想，岑若楠也就不再劝了，尽管她是真心让杨主任为这个头。默然片刻，她笑着说：“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照你说的办。”
    杨建国绷紧的脸上浮出丝笑，看上去挺满意的。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说：“杨主任，刚才我找郑会计说这事了。”
    杨建国急着问：“怎么样，他有没有答应？”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恰恰相反，郑会计答应跟我们一起干。”
    杨建国带着几分优越感说：“老郑不像我，女儿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还成家了，他两个儿子都没考上大学，老大还好出去打工，也找了老婆，老幺就成天呆在家里啥也不干，二十七八的人啦，连个对象也没有。要不是我们这些同事帮着管，这小子就跟卷毛混去了。”
    岑若楠点点头：“是呀，郑会计也跟我说了这些，他家有困难，儿子不争气，心里愁得很闷得慌哪。”
    杨建国呷了口茶说：“所以他才会冒险跟你一起干。”
    岑若楠笑了笑：“其实郑会计起初不肯干，怕种黄栀子赚不到钱，甚至是亏本，经我再三解释劝导，并作保证，他才点头同意了。”
    “保证？”杨建国心头一动，问道，“那你做了啥保证？”
    岑若楠答道：“赚了算他家的，亏了算我的，就这么简单。”
    “简单，这也叫简单？”杨建国睁大眼睛，“要真亏了，看你怎么拿钱去赔？就你这几个工资够赔么，到时不得跟父母要？人家孩子参加工作了，是要拿钱给父母的，你倒好要向父母要钱赔，像话么！”
    岑若楠呵呵一笑：“放心吧，杨主任，不会混到这种地步的。”
    杨建国盯着岑若楠问：“这栽黄栀子一定能赚钱？”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一定能赚钱，你只管相信我好了。”
    杨建国见岑若楠口气这么坚决，又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也就彻底打消了疑虑，呵呵笑了声：“你这么说，那我也就用不着担心了。”
    岑若楠扬声说：“杨主任，我们一起好好干，这样就更不用担心。”
    杨建国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哎，孙剑武和杨雪梅参加了没有？”
    岑若楠答道：“参加了，雪梅姐先是不怎么想种黄栀子，给我做了番思想工作就同意了。最积极的，当数孙营长了，所以得表扬他。”
    杨建国开玩笑道：“那还不是看你漂亮嘛，要不哪会这么积极。”
    岑若楠咯咯一笑，接着就谈正事，一起商量如何动员乡亲们。
    经过一番商讨，他们一致同意先召开村民大会，向他们宣讲黄栀子的市场行情，坚定他们发家致富的信心，从而主动参与进来。
    对于那些有顾虑的，或者有特殊情况的，到时候再单独找他们谈，尽最大的努力打消他们的顾虑，解决他们存在的实际困难。
    谈妥之后，岑若楠便起身向杨建国告辞，转身朝门外走去。
    说实话，她压根就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不花多少口舌就说服了杨建国，因此心情特别好，一边下楼，一边哼起歌来。
    ……

 第47章 泼冷水

    村民大会搁在礼拜三上午召开。
    当天早上，岑若楠亲自上二楼那间破旧窄小的广播室，坐在一张旧得发黑的课桌前，对着扎着圈红绸子的旧话筒，大声发布开会通知。
    发完通知，她便出了散发着一股潮气的房间，走向对面的会议室。
    这时，杨建国、郑应明、杨雪梅和孙剑武都在小小的会议室里，他们或坐，或站，就即将召开的村民大会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岑若楠见大家聊得这么起劲，脸上露出愉快的笑。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进来了，赶紧挪过把椅子请她坐。
    杨雪梅趁机开玩笑：“哟，脑子开窍了，学会给女孩子献殷勤啦。”
    孙剑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献殷勤，是尊敬领导。再说领导辛苦了，我给她挪把椅子也是应该的。”
    杨建国故意逗孙剑武：“平时直来直去，怎么这会儿绕肠子了？”
    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没绕肠子，我说的是真话，很直白嘛。”
    郑应明斜眼孙剑武：“干嘛这么较真呢，他俩逗你玩呢。你小子就是直，还有点儿怕羞，难怪到现在也没处上对象。”说罢嘿嘿一笑。
    岑若楠笑眯眯地环顾了圈各位同仁，风趣地说：“大家有说有笑的，还拿退伍军人开玩笑，看来心情都不错呀。”
    孙剑武直统统地说：“那当然，马上要开会了，哪能不高兴呀。”
    杨建国吐个烟圈，绷起脸说：“别高兴得太早，情况怎么样还不晓得呢，没准到时候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杨雪梅见杨建国这么严肃，心头不由一凛，迟疑地说：“不会吧，这发家致富是好事，谁还不乐意干呀？”
    杨建国含着丝讥讽地说：“刚开始你不也不想干，只是岑书记跑到你家做了番思想工作，你才愿意栽黄栀子。”
    杨雪梅觉得不好意思，嘻嘻笑了声，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郑应明照实说：“没错，这是个新鲜事儿，谁都没栽过这玩意儿，自然也就有顾虑了，生怕赚不到钱还亏本。既然我们当干部的都这样，那普通百姓就更难免了，所以不能盲目乐观，得做好思想准备。”
    孙剑武瞧瞧郑应明，瞅瞅杨建国，诧异地说：“呃，你们二位老干部老前辈，怎么泼起冷水来了？在部队的时候，排长说了，临阵前一定要信心满满，有了信心，就成功一半了。你们这样，不适合吧。”
    杨雪梅支持孙剑武：“就是嘛，马上要开会了，就得说吉利话。”
    “说句吉利话，信心满满，就能把事情办妥么？”杨建国嘴角边浮出丝讥讽的笑，“没用，这一套根本就不管用。有用的是，我们想出好办法去说服大家，让他们都跟着我们一起干。”
    岑若楠点点头：“杨主任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要想方设法说服乡亲们，让他们坚信种黄栀子能赚钱，这样才会跟着我们一起干。”
    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皱起眉头，搜肠刮肚想妙计良策。
    过了会儿，杨雪梅一手勾着岑若楠的肩，笑嘻嘻地说：“这事就看岑书记你的了，你可是大学生，有文化有水平，口才又好，能说会道，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口若悬河地说一通，这事就成了。”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该添油加醋，就得加那么一点点。”
    岑若楠笑了笑，认真地说：“不用添油加醋，更不能花言巧语，照实说就是了。在乡亲们面前，我必须说实话，不能有任何欺骗行为。”
    郑应明附和句：“对，就应该实话实说，不能拿假话糊弄人。”
    杨建国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主角不出场，难哪。”
    “主角？”孙剑武脱口而出，“岑书记不是在么？”
    杨建国故作神秘地摇头笑了一笑。
    这时，不光孙剑武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连郑应明和杨雪梅也感到惊诧，却不开口问，只把眼光齐刷刷地对准杨建国。
    岑若楠冰雪聪明，立马就明白过来：“杨主任说的是郑书记。”
    其他三位不由自主地哦了声，同时内心的诧异顿时释然了。
    杨建国抱歉地说：“岑书记，我的意思是……”
    岑若楠毫不介意地打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杨主任，你不用解释。”停顿了一秒钟，“没错，郑书记是当家人，不管他参不参与，在群众心目中都是主角。他不主持这个会议，的确会增加工作难度。”
    杨雪梅急不可待地嚷了起来：“要真这样，那就去请呀。”
    孙剑武也不过脑子，毛遂自荐：“行，我这就给郑书记打电话。”
    杨建国瘦削的马脸上浮出丝怪怪的笑，语调缓慢地说：“要是你一个电话就能把郑大书记叫来，那他现在就该在这儿啦。”
    孙剑武手里握着手机，迟迟没拨打，盯着杨建国不解地问：“啥意思呀？哎，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杨建国斜眼孙剑武，诡谲一笑：“这是个谜，动脑筋想想吧。”
    杨雪梅猜到了几分，又没十分把握，不好说，就侧脸看向岑若楠。
    郑应明了解杨建国，知道他的意思，却不明说，只嘿嘿笑了两声。
    岑若楠略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含笑着说：“杨主任的意思是，郑书记不会来主持这个会，因为他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干。”
    孙剑武恍然大悟过来，长长哦了声，一拍脑门说：“怎就没想到？”
    杨建国瞅眼孙剑武，打趣道：“你脑子要有岑书记好使，那还不飘到天上去了呀。”顿了一顿又问句，“现在你还给不给他打电话？”
    孙剑武晃着脑袋嘻嘻一笑：“要再打，那我就真傻了。”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安慰似的说：“你哪会傻呀，够机灵的，只是毕岑书记差那么一丁点。也是，毕竟岑书记是大学生嘛。”
    郑应明深有感触地说：“所以说嘛还是得多念书，这书念得越多脑子就越灵，就越有出息。这也就是我干嘛厚着脸皮借钱都要给孩子上学，可惜的是，他们不肯用功，一个也没考上大学，唉！”
    说到伤心事儿，郑应明不由得唉声叹气，两道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

 第48章 炸开了锅

    杨雪梅又赶紧安慰起郑应明来，好让他心里好受些。
    杨建国冲郑应明摆摆手：“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说个哇哩。”
    孙剑武接着说：“还是说说开会的事吧。”
    郑应明布满皱纹的黑瘦脸上挤出丝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对，不扯闲天了，还是说正事吧。这郑书记，我们到底要不要请他来呀？”
    杨雪梅说：“论理应该请他来，毕竟是当家人嘛。”
    杨建国故意皱起眉头说：“就怕请他也不来呀。”
    孙剑武就像个楞头青，想也不想就说：“杨主任，你是二当家，亲自去请，郑书记肯定会给面子来的。”
    杨建国脸上浮出丝怪异的笑，缓缓摇了摇头：“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哪会给我面子呀。我去，反倒会惹他不高兴，甚至发火。”
    对于郑大龙的脾气，他们这些老同事是非常了解的，经杨建国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再多说了，彼此面面相觑，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岑若楠见大家都不说话，寻思了下说：“好，我去试试。”
    孙剑武第一个发出诘问：“岑书记，你行么？”
    杨雪梅蹙着眉头说：“郑书记反的就是你，他怎么会听你的话？”
    “就是嘛。”孙剑武急着说，“郑书记，你还是别自讨没趣好了。”
    郑应明搔了搔头皮，憨憨地笑，似乎不知怎么说好。
    杨建国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缓缓啜饮，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透，像在沉思，又像置身事外。
    岑若楠坚持自己的想法，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试试。”
    这时候，杨建国终于开口了，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岑书记想试试，那就去试试吧，没准还真成了呢，所以你们三个就不要再阻止了。”
    孙剑武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晓得不管用还去，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精力，搞不好还得遭别人一顿臭骂，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岑若楠也不多说什么，只重复句试试看，就转身走了。
    结果还真如孙剑武他们所料，尽管岑若楠亲自上郑大龙家相请，拉下面子说了一大堆好话，可还是没有请动这位当家人，这尊大神。
    大家见郑大龙如此这般，觉得太过分了，却又不好说他什么，只能绷着个脸表示不满。
    岑若楠倒显得豁达，尽管有些失望，尽管清楚这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麻烦，却仍面含笑容地面对大家，话锋一转叮嘱会上的注意事项。
    离开会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岑若楠他们便动身前往会场。
    ……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一片湛蓝，阳光晒在偌大的场地上。
    尽管离开会不到十分钟，但场上的人并不多，粗粗估算一下还不到三分之一。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乡下人嘛，就喜欢拖拖拉拉。
    尽管岑若楠来云杣村担任村干部的时间不长，但由于低保那件事处理得体，再加上她性格开朗随和，因此在村民中的威望和从缓都很好。这不，她一出现在会场上，大家就亲切地向她问好，跟她打招呼。
    她同样热情地招呼着乡亲们，跟他们搭话，说出此次大会的主题。
    大家听说栽种黄栀子，就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点头说这是好事，有了挣钱的门路，可也有人连连摇头，说这事从没干过，怕亏本。不过，多数人持观望态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一切到时再说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也就越来越热闹了。
    等到场上黑压压一片，参会人员基本上都到了。
    开会的时间也到了。
    岑若楠一边亲切地跟乡亲们打招呼，一边往前面的主席台走去。
    像上次一样，由几张旧得发黑的课桌拼成。
    岑若楠在主位上坐下，先扫了圈整个会场，接着面带笑容地请大家安静。虽说她的嗓门不大，威力却不小，场上立马就安静了许多。
    岑若楠先简短地说了几句开场白，紧接着就直奔主题。
    当说到栽种黄栀子这事，会场上立即就沸腾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最后整个会场像炸开了锅一样。
    杨建国不由皱了皱眉，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女村官，示意她制止。
    岑若楠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让大家讨论吧。”
    杨建国不以为然地说：“看来你不怎么了解乡下人，他们在一起说得越多，问题就越多，到时候我们的麻烦也就更多了。”
    郑应明附和杨建国：“没错没错，特别是新鲜事，就更是这样了。这个说好，那个说不好，这个说能赚钱，那个说搞不好得蚀本。这样一来，脑子就乱得像锅粥全糊了，没了个主见。”
    杨雪梅接着说：“更要命的是，有的人已经想好要栽了，可听别人说不行，就又不干了。所以说，人多嘴杂，不是个好事。”
    孙剑武站在岑若楠一边，有板有眼地说：“老话说的好，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大家敞开来讲，理也就明了，好作出正确的判断。”
    杨建国有点阴阳怪气地说：“理是这个理，可就怕有人越说越糊涂，是非不明，好歹不分，到时候反倒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郑应明无奈地笑了笑：“大家要说话，我们总不能堵他们的嘴吧。”
    杨建国瞅着岑若楠说：“就看岑书记的意思了，要想堵也能堵住。”
    岑若楠气定神闲，微笑着说：“先让大家讨论一下吧。”
    孙剑武跟着说：“就是嘛，不让大家说话，反倒会激起不满。”
    杨建国也不想再说什么，只那么冷哼了一声，掏出包烟抽。
    郑应明从杨建国手里接过支香烟，点着抽了起来，也不说话。
    场上的热闹气氛很快就达到了顶点，巨大的嘈杂声都快要把天掀翻了。不过，不多时又慢慢地缓了下来，大概是累了的缘故吧。
    岑若楠见乡亲们主动安静了下来，便笑眯眯地大家问有什么要说的，比如想法建议什么的，再比如有什么顾虑和困难，总之一句话，心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顾忌，只是别一窝蜂争着说。

 第49章 扇动

    大家听说要一个个发言，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别人先说，甚至替自己说，就是迟迟不开口。
    络腮胡扫了眼身边的人，睁大眼睛不解地说：“咦，刚才不是说的挺欢的嘛，怎么一下子就成哑巴了？没胆量还敢举手发言，切！”
    旁边那个三十出头、体态丰腴的女人刮眼络腮胡，激将道：“别一张臭嘴说别人，有本事你举手发言呀。”说时翻个白眼，表示不屑。
    络腮胡还真上套了，一瞪眼，扯着粗嗓门嚷了起来：“有啥不敢的，不就举个手发个言嘛。等着，看我的好啦。”
    大家便起哄，叫络腮胡举手发言，要不就是狗熊。
    络腮胡说时爽快，可到了真枪真刀要干时，不免有点犹豫。
    身边的小伙子冲着络腮胡嘻嘻发笑：“怎么，大叔，你熊了？”
    啪！络腮胡一巴掌打在晚辈肩膀上，气昂昂地回句：“谁熊呀！”
    那胖女人睨眼络腮胡：“别光说不练，不熊，那你快举手发言呀。”
    络腮胡一拍胸膛，把头高高昂起，那样子像是英雄赴刑场一样，用力一举左手，嗓音洪亮地问：“岑书记，栽这玩意儿真能挣钱？”
    岑若楠看着走上前的络腮胡，含笑着说：“当然能挣钱。”
    络腮胡神色严肃地说：“要是不挣钱，亏了本，那该怎么办？”
    在场的村民都关心这个问题，自发地附和起络腮胡来。
    岑若楠心里清楚这是个核心问题，假如不能让村民们吃下定心丸，那就没人响应她的号召种黄栀子了，她的美好愿望就落空了。
    于是，她眼含微笑地环顾了圈会场，语气温和而有力地说：“刚才我已经就这个问题向各位乡亲详细地说过了，现在我再重申一遍，栽种黄栀子是一定可以挣到钱的，而且种得越多就越挣钱，收益至少是种稻子的五倍以上，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去种黄栀子。”
    络腮胡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听起来蛮不错的，可我们大家从来没有栽过，心里头还是没底呀。万一亏了，那不就雪上加霜了。”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对新鲜事儿没底，怕挣不到钱，更怕亏本。
    沉吟了下，岑若楠含笑地看着络腮胡：“大叔，你信不过我对吧？”
    络腮胡朝岑若楠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不不不，岑书记，我信得过你。就冲前番办低保这事，我就信得过你。不光我，大家都信得过你。”停顿了一秒钟，“可这事嘛，你也没干过，对吧？”
    岑若楠坦率地说：“没错，我是没干过，但我做过详细的调查，完全可以肯定一定能够挣钱，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请大家相信我。”
    场上有些人开始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女村官了，连连点头称是。
    络腮胡也相信岑若楠，认为这是个挣钱的好机会，就不再发问了。
    谁知那个胖女人突然来了句：“万一亏了，村里赔么？”
    杨建国赶紧绷着脸说：“这是个人的事，哪能让村里赔。再说了，就算村里想赔，也拿不出钱来赔。大家也清楚，村里穷得叮当响。”
    胖女人叫嚷起来：“合着我们出钱出力还得担风险喽。”
    杨建国理直气壮地说：“自家干，自负盈亏，自然得担风险。”
    此言一出，先前那些打算干的村民就犹疑起来，动摇起来。
    胖女人挑衅似的冲络腮胡夹夹眼，提高嗓门问道：“你也干么？”
    络腮胡也像大多数人一样犹豫了，没了刚才拍胸膛的威风，舌头有点打卷地说：“这亏本的事，搁在谁头上都不乐意。”
    “这不就结了嘛。”胖女人堆满横肉的大圆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冲着大家嚷道，“这事从没干过，亏了村里不补偿，得自己倒贴。啥发家致富呀，到时不越干越穷了？我看哪，大家还是别干了好。”
    这么一扇动，大家就更不想干了，一个劲地谈论着亏本这事。
    孙剑武见岑若楠依旧不吭声，那样子好像在寻思什么，就挺身而出，扯着嗓门对大家说：“刚才岑书记已经再三强调过了，栽黄栀子一定能赚钱，压根儿就不会亏本，你们就不用担心啥了，只管干就是。”
    络腮胡盯着孙剑武问：“万一亏了，找你赔行么？”
    胖女人哂笑道：“就他一个营长作了主么？到时找他个人要，就算他想赔，也拿不出铜板来呀，他家除了那几间破房子啥也没有，哼！”
    大家心里不爽，又见孙剑武只是个小小的营长，而且还是个毛头小子，就拿他出气了，调侃的调侃，取笑的取笑，骂的骂，一片嘈杂。
    孙剑武气不打一处来，可一张嘴又说不过几十几百张嘴，只好避开这个问题，扯着喉咙嚷道：“有致富的路你们不走，活该穷死！”
    大家立马把矛头指向孙剑武，一副因受侮辱而强烈反击的样子，甚至有人要大打出手了。
    岑若楠见状，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孙营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条致富的好路子，希望大家能跟着我们一起干。”
    到底是受群众信任和拥戴的，此话一出，村民们的火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会场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杨月娥从一旁走过来，高声嚷道：“大家别听她的，她只是一个城里来的黄毛丫头，现在是村干部，副书记，指示我们大家干这干那，要真亏了，一拍屁股就走人了，啥事也不用管。”
    开始时几个跟杨月娥要好的女人附和起来，接着就一个个动摇起来，几乎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岑若楠明白杨月娥是想借机报复自己，所以才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扇动大家。不过，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依然眼含微笑地看着对方。
    孙剑武打心里就瞧不起杨月娥这种烂女人，更看不惯她仗势嚣张，现在竟然敢这样对上边派来的村官，便沉不住气地瞪着她说：“怎么说话？岑书记才刚来不久，怎么会拍着屁股走人？刚才岑书记不止一遍地说了，栽黄栀子一定赚钱，你要信不过就别干，可别在这挑拨别人。告诉你，杨月娥，你要再敢对岑书记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第50章 干嘴仗

    “有量你就动手呀！”杨月娥把头一昂，凑近孙剑武，撒泼道，“别以为你当过兵，有力气，会打架，我就怕你了。你敢动老娘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拼了。就你这毛头小子，还敢在我面前耍横，哼！”
    孙剑武还真给这个泼妇激怒了，扬起了手掌，却给岑若楠制止住。
    杨月娥纵声哈哈笑了起来，挖苦道：“就你这熊样，还敢打老娘，也就只配做人家的狗，哼！”
    岑若楠目光变得严厉起来，注视着杨月娥说：“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至于种黄栀子这事，我们是本着自愿的原则，不会强迫任何人。你要不想干，可以不干，但你不要在这搞扇动，挑唆别人不要干。”
    杨月娥冷哼一声说：“啥挑拨不挑拨的，你是怕我揭穿你的鬼把戏。你怕了是吧，那我就偏要说。”说着转头扫了眼在场的人，敞开喉咙嚷起来，“大家听好了，这个黄毛丫头来我们村里不是为了带大家发家致富，只是想搞个形象工程，好让自己捞取政绩，到时候就可以提拔当官了，至于赚不赚钱，她才不管你呢，所以你们别信她。”
    杨建国怕得罪人，假装没听见，只顾低头端起茶杯慢慢啜饮。
    郑应明想说又不敢说，因为他自知嘴笨，说不过杨月娥。
    杨雪嘴巴子也厉害，压根就不怕杨月娥，可她怕得罪郑大龙，不敢与杨月娥干嘴仗，只好上前陪着笑脸劝她。
    哪知杨月娥越发来劲了，噼哩啪啦肆意攻击起来岑若楠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剑武气上以前，一个箭步冲过去，指着杨月娥的鼻子喝斥起来。
    在场各位见状，非但不劝，反倒起哄，甚至是火上浇油。
    岑若楠见形势不对劲，赶紧走过去，先把孙剑武拉开，接着板起面孔说：“杨月娥，我不会跟你计较，可你也别太过分。”
    “扎心了，是吧？说到你的痛处了，是吧？”杨月娥略微收敛了些，却瞅着岑若楠挖苦起来，“可说的是实话，你就是骗人。”
    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告诉你，我没有骗乡亲们，也不用借机替自己捞政绩，而是真心实意想替乡亲们找条挣钱的门路。刚才我也向乡亲们详细地讲过了，我们村适合栽种黄栀子，一定能赚钱的。”
    杨月娥见岑若楠说得这么认真，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却老调重弹：“万一亏了呢，谁来赔大家的损失，谁来负这个责？”
    村民当中有不少人跟着杨月娥质问起来，一句话就是怕亏本。
    岑若楠脱口而出：“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因为我是负责人。”
    杨月娥接着问：“你是不是愿意自己掏腰包赔？”
    杨雪梅连忙向岑若楠使眼色，劝阻她不要答应这个条件。
    岑若楠心里杨雪梅是为自己好，可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对，我来赔。不管哪家出现了亏损，我掏腰包来补偿，而且是全额的。”
    杨月娥冷嘲热讽地说：“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大老板的女儿，不是富二代，父母也只是普通人，哪来钱赔大家呀？”
    岑若楠爽快地说：“没错，我向银行借钱来赔。”说着扭头看向大家，十分诚恳地说句，“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在乡亲们眼里，岑若楠的确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是个值得信赖的村官，现在见她又这么诚恳，这么坚定，自然而然重新相信起她来了。
    这时，络腮胡走到岑若楠跟前，认真地说：“岑书记，我相信你。”
    其他人跟着络腮胡表示相信岑若楠。
    杨月娥又气又恼，却急中生智，瞪着络腮胡问：“你敢栽么？”
    “这有啥不敢的，又不会要命。”络腮胡挺雄壮地说了句，可随即又补上句，“我……我还得回去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场上即刻就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杨月娥趁机取笑道：“哦，你原来是狗熊呀。”
    络腮胡气恼地瞪眼杨月娥，嘟哝句：“跟老婆商量，这有啥不对？”
    杨月娥借题发挥，对着大家高声嚷道：“这家伙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帮着外人来坑自家人，大家快一起吐唾沫把他淹死去。”
    络腮胡真怕别人取笑自己，心一横大声说：“我栽，我栽行了吧。”
    其中有人问：“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络腮胡瞪眼那人，梗着喉咙说，“现在岑书记就站在面前，我连玩笑都不敢开，哪敢说假话。”
    孙剑武眼里闪出兴奋的光，大声问道：“大叔，你真要带头？”
    络腮胡斩钉截铁地答道：“这头我带定了，把我的名字记上。”
    孙剑武一拍络腮胡的肩膀，夸句：“好样的。”
    郑应明脸上肌肉一松，露出丝笑，抓起笔在登记本上写下络腮胡的真名，接着随口问句还有谁想种黄栀子。
    此时，村民们正叽叽喳喳地商量着，没人回答郑应明。
    杨月娥见没人前去登记，脸上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还有意瞥了眼岑若楠，一撇嘴，显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恰在这时，春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报名要种黄栀子。
    这倒是出人意料，因此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春花，眼光里全是惊诧。
    杨月娥走到春花跟前，假装好心地说：“春花，你家建明身体不好，下不了地干不了活，要真栽了这东西，那还不得活活把你累死呀。”
    春花知道杨月娥不怀好意，只斜了她一眼，就往一旁走去。
    杨月娥冲着春花离去的背影嘎嘎笑了声，接着继续游说别人不要种黄栀子，目的就是借机狠狠报复一回岑若楠。
    也是，白送的钱没了，她哪能不怀恨于心呀。
    孙剑武要前去制止杨月娥，可岑若楠不让，也就只好干着急了。
    岑若楠清楚杨月娥就是横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要是村干部前去制止，没准会闹出事来。她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所以一直保持克制。
    见会场上稍微安静了些，岑若楠便再次做动员。

 第51章 效果不佳

    然而，村民们并没做出热烈的响应，大多数都处在犹豫不决之中。
    尽管岑若楠亲口向村民们承诺兜底赔偿，好让他们放下包袱大胆干，可他们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力气也不能白送嘛。
    岑若楠见大家反应不够热烈，不够积极，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面带笑容地大声说：“乡亲们，如果信得过我，就到郑会计这儿登记。”
    村民们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扯闲天。
    杨建国看到村民这般模样，突然就来火了，对着话筒大声说：“别再瞎扯了，想栽黄栀子的，就到郑会计这儿报名，不想干的滚蛋。”
    于是，那些下定决心不干的村民扬长而去。
    仍处在犹豫中的村民站在阳光下考虑了好半天，想试试的就朝郑应明走去，大多数人暂时决定不干，就沿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回家。
    最后一个来到郑应明面前登记的，竟然是孙生财大爷。
    岑若楠赶紧起身笑眯眯地问：“大爷，你有什么事？”
    孙生财爬满皱纹的黑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笑，支吾着说：“岑书记，我……我是来登记的，我想栽黄栀子。”
    岑若楠一脸惊诧：“大爷，你要栽黄栀子？”
    孙生财点点头：“是呀，要不我就回去了。”
    杨雪梅瞅着孙生财，笑道：“大伯是想用行动支持我们嘞。”
    岑若楠关心地问：“大爷，你岁数这么大，能行吗？”
    孙生财答道：“行，肩扛背挑不行，这挖坑栽树的力气还是有的。再说了，不还有春花么，我干不了的，她会帮忙。”
    孙剑武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吊着嗓门说：“呃，刚才春花不是报名了？”
    孙生财赶忙说：“虽说一家人，可各干各的，我要另算一份儿。”
    “哦，是这样呀。”孙剑武明白过来，笑着说，“虽说大伯年纪大了些，可也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到时干了的活，我来帮你。”
    孙生财嘿嘿笑了笑，由衷夸句：“你这后生真不赖，大伯先谢了。”
    杨建国吐了个烟圈，看着孙生财问：“大叔，你就不怕亏本？”
    孙生财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怕，我信得过岑书记。有岑书记带着干，肯定不会亏本，只会挣钱。”
    岑若楠怀着感激地说：“大爷，谢谢你的支持。”
    “客气啥。”孙生财笑呵呵地说，“等赚钱了，我们要好生感谢你。”
    杨雪梅跟着说：“那是，等赚钱了，我们要请岑书记好好搓一顿。”
    岑若楠笑道：“应该我请大家才对，好借机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孙剑武开玩笑道：“要是全村人都栽黄栀子，你得请上二百桌，到时还不得把你吃成贫困户呀。”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郑应明瞅着岑若楠问：“那就把大伯的名字记上？”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孙生财赶忙说：“要不记我的名，我就跟你急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好，大爷，那就把你登上去。”
    郑应明点了点头，拿笔在本子上沙沙地写了起来。
    孙生财高兴得嘿嘿笑了两声，向岑若楠道声别，背抄着双手走了。
    这时，偌大的场上空空荡荡，村民都走光了。
    岑若楠环顾了圈洒满阳光的场地，心情有些复杂，有失望又有希望，有苦涩又有点甜味。尽管结果不如意，但她还是充满信心。
    过了会儿，她便跟其他村干部一起离开会场，往村委会走去。
    ……
    统计了一下，总共只有四十一户人家，也只是说，全村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家愿意种植黄栀子。
    这与预期相差太远了，不仅出乎意外，而且也令人失望。
    不过，多少也有点让人欣慰，就是开了个头，毕竟有人愿意种嘛。
    这头开了，就算后面的工作再难做，也有了动力。
    岑若楠站在窗子边，凝望着外面那棵樟树，凝望着外面飘浮着朵朵白云的天空，白里透红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尽管已是秋天了，但窗外的樟树依然是枝繁叶茂，依然是一片葱绿，不但使人获得了视觉上的美感，同时也使人内心充满了希望。
    绿，代表着希望，这秋日的绿，就更让人充满了希望。
    因此，尽管受到了不小的挫折，但她心中希望充满了希望。
    她坚信一定能说服更多的乡亲们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最终全村人都会积极投入其中，一起勤劳致富。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现在要做的，或者说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来说服那些心存疑虑，或者压根就不想勤劳致富的村民。
    就在这时候，孙剑武敲门走了进来。
    他瞧见岑若楠一副沉思的模样，就直截了当地问：“在想啥呢？”
    岑若楠依然立在敞开的窗户前，侧过脸看向孙剑武，浅浅一笑：“你觉得我现在该考虑什么问题呢？”
    孙剑武略微寻思了一下，答道：“我猜，你在想怎么说服其他人栽黄栀子，对吧？”
    岑若楠竖起大拇指说：“孙营长，你越来越聪明啦。”
    孙剑武给美女一夸，心里头不禁美滋滋的，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我变聪明了，而是我越来越了解你了。”
    “我也一样，越来越了解你，了解大家啦。”岑若楠笑着说：“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嘛，彼此了解是很自然的事。而且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因为彼此了解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孙剑武内心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盯着岑若楠问：“你对我的了解，仅仅是为了工作？”
    岑若楠脱口而出：“当然。”
    孙剑武眼里不禁闪出丝失望，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掩饰似的嘿嘿一笑：“那是那是，我们都是村干部，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岑若楠脑子里只有工作上的事，压根就不会往别处想，也就不会去细心体察对方的心思了。因此，她没有觉察出孙剑武有什么异样。
    沉吟了会儿，她一脸认真地问：“孙营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52章 不开窍

    孙剑武答非所问：“岑书记，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请求？”岑若楠诧异地问，“你有什么请求，说吧。”
    孙剑武挠了挠头皮，嘻嘻笑着说：“就是以后别叫我孙营长。叫我小孙，孙剑武，或者是剑武都行，就是别叫孙营长，我不爱听。”
    岑若楠哦了声，笑道：“行，那我就像别人一样叫你剑武吧。”
    不知怎的，孙剑武突然就满心欢喜起来，搞得岑若楠都有些莫名其妙，诧异地瞅着他看，想问其中缘故，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言归正传。
    岑若楠重复地问句：“你认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才好？”
    孙剑武反问道：“要不要再开个会，再好好动员动员大家？”
    岑若楠摇摇头：“从刚才开会的情况来看，再开会也没用。”
    孙剑武皱起眉头，夹带着几分埋怨的口气说：“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不管你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强调，甚至是作出了亏本赔偿的保证，他们就是疑神疑鬼，不肯跟着我们干。”
    岑若楠善解人意地说：“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是新鲜事。别说乡亲们，就是我对没干的事，也会有顾虑的，所以可以理解嘛。”
    孙剑武缓和口气说：“理解归理解，可要是他们真不想干，那我们不就白忙活了，这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岑若楠笑了笑：“这不有四十一家愿意跟着我们干吗？有了这些乡亲们的支持，我们的创业就算正式开始了，所以还是有收获的，值得高兴。”说罢冲着孙剑武咯咯地笑了起来，显得挺乐观的。
    “你倒是挺乐观的呀。”孙剑武见美女笑了，皱紧的浓眉也舒展了开来，帅气地笑了一笑，“可这么少的人种黄栀子，能成啥个气候。”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就不成气候了？要是能把村西那片荒山都开出来种黄栀子，就成气候了，那可是一千五百亩呀。”
    孙剑武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下：“平均一家得栽差不多四十亩，这有难度吧。”
    岑若楠说：“是呀，确实有难度，毕竟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妇女和老人，要栽三四十亩，的确困难。”
    孙剑武说：“还有一点就是，只有四十一户人家搞，就算挣钱致富了，也不等于全村人都富了，这贫困村的帽子还是摘不掉。”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你说到点子上了，十分之一家富了，无法代表全村人富了，我们村依然是贫困村。正因为这样，我们得继续开展工作，最终让全村人都来种黄栀子，一起发家致富。”
    孙剑武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说：“会上要说的都说了，要做的都做了，可大家就是听不进去，就是不相信，我们有啥子办法。”
    岑若楠安抚似的说：“别急，剑武，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面前美女一声剑武，平添了信心和勇气，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胸有成竹地说：“没错，办法一定会找到，难题一定会解决。”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孙剑武转变这么快，不过心里很高兴，笑眯眯地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办法嘛，总会有的。”
    孙剑武开心地笑了笑，问道：“岑书记，你有啥好办法？”
    岑若楠反问句：“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孙剑武摇摇头，憨实一笑：“没有，所以还得看岑书记你的了。”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我看这样吧，我们去上门做思想工作。”
    孙剑武问：“每家每户，对吧？”
    “对。”岑若楠含笑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孙剑武寻思着说：“这办法倒是不错，可就是麻烦，三四百户呢。”
    “这我清楚。”岑若楠说，“可要实现目标，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我们不应该怕麻烦。跟你说吧，这事我已经定了。”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跟你干。”停顿了一下又补上句，“不过，郑书记很可能继续甩手不管了，至于杨主任他们愿不愿意，这得问问他们才晓得。”
    岑若楠淡定地说：“郑书记本来就不支持我这么干，现在又遇到困难了，他肯定是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了。至于杨主任、郑会计，还有雪梅姐嘛，我会跟他们说说，去不去由他们决定好了。”
    “雪梅姐应该会吧。”孙剑武说，“杨主任和郑会计他们俩，这就难说了。他们愿意当然是好事，不愿意的话，就我们俩也勉强不了。”
    岑若楠说：“不用勉强，这又不是靠人多的事。做思想工作嘛，关键还得看方式方法，不是赛人多。当然，人多了，可以分组，这样就可以加快进度了。”
    孙剑武兀自笑了笑：“你会这么说，就说明你还不完全了解村里的情况。简单地说吧，这工作就得你来做，其他人都不行。”
    岑若楠诧异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孙剑武压低声音说：“杨主任和郑会计在群众中的威信不高，特别是杨主任，有不少人不感冒，甚至是讨厌他，让他去做思想工作，恐怕会适得其反。之前除了郑书记镇得住脚，其他人都不行，包括我。”
    这下岑若楠全明白了，考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我得跟杨主任他们说这事，至于愿不愿意加入行动，那就看他们的了。”
    孙剑武点点头：“还是岑书记你想得周全稳妥，这样就不会落他们说闲话了。”停顿了一下又问句：“对了，要不要开个会？”
    岑若楠笑着说：“不用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说就是了。”
    “也行。”孙剑武说，“依我估计，杨主任和郑会计不会点头的。至于雪梅姐嘛，要是家里没啥急事，应该会跟我们一起干的。”
    岑若楠说：“有我们三个就足够了，只是进度会慢点。”

 第53章 幸灾乐祸

    “慢就慢点吧，只要能说服大家干就好了。”说到这孙剑武突然有皱起眉头说，“老实说，我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哪。”
    岑若楠想了想说：“你说的是杨月娥，对吧？”
    孙剑武一撇嘴，不屑地说：“就她能掀起啥浪，别看她在会场上巴叽巴叽说个没完没了，挺扇动的，其实没几个人听她的。”
    岑若楠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孙剑武冲岑若楠诡秘一笑：“大家在乎的，是她背后那个人。”
    岑若楠恍然大悟过来：“明白了，看来她给我演了场狐假虎威呀。”说罢哈哈一笑。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有些唐突地说：“你……你笑得真好看。”
    “是吗？”岑若楠落落大方地笑了声。
    孙剑武仍然看着岑若楠笑，笑得有点儿傻，看上去蛮可爱的。
    过了一下，岑若楠问：“那我们该怎么应付？”
    孙剑武沉吟着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来明的，只会在暗地行动。其实，我们也没必要跟他真刀真枪干，只要想方设法做好大家的工作就是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赢了他。”
    岑若楠寻思了一下说：“对，你说的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
    孙剑武双眉一扬，肌肉结实的脸上露出丝得意之色，叮嘱句：“你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听他的不止杨月娥一个人，有一批人。”
    岑若楠举重若轻地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们工作做到位，就一定能够说服他们，毕竟这是条致富之路嘛。”
    孙剑武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
    岑若楠嫣然一笑，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吃饭去吧。”
    于是，他俩走出办公室，朝一旁的厨房走去。
    ……
    正如孙剑武所预料的那样，杨建国和郑应明各自找借口不参加劝说行动，杨雪梅考虑了一番后，表示愿意助副支书一臂之力。
    这样一来，就由岑若楠、孙剑武和杨雪梅组成了三人工作小组。
    谈了会儿工作，岑若楠话锋一转，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聊了起来。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倒也显得轻松愉快。
    尽管杨雪梅打了电话，但郑大龙没有来吃饭，在外陪别人喝酒。
    吃完饭后，杨建国和郑大龙先走一步，为的是抓紧时间打麻将。
    尽管中午时分村民们大都在家，更容易找到人，但岑若楠还是决定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再行动。
    于是，他们三位便站在房前的场地上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郑大龙突然背抄着双手，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岑若楠他们见了，赶紧上前跟当家人打招呼。
    郑大龙喝了酒，兴致也不错，跟三位属下说笑了几句，就朝楼梯口走去。
    岑若楠思忖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向郑大龙汇报工作，因此向杨雪梅和孙剑武交代了会合的时间和地点，就抬脚走向楼梯。
    走进支书办公室，岑若楠面带微笑与郑大龙寒暄。
    郑大龙那张酒气染红的四方大脸上绽出丝笑，指着面前的椅子叫她坐，然后从桌边端起保温杯，啵啵啵地喝了起来。
    岑若楠在椅子上坐下，见郑大龙放下茶杯，含笑着说：“郑书记，我想向你汇报下今天上午开会的情况。”
    其实，郑大龙已经从杨月娥那里知道了方面的情况，并且因岑若楠受到了挫折而暗自欢喜。
    不过，他表面上很淡定，故意问句：“情况应该不错吧，小岑？”
    岑若楠把脸一肃，答道：“结果不如人意。”
    郑大龙心头不禁涌出阵欢喜，却假装诧异地问：“呃，怎么回事？”
    岑若楠脸上露出丝苦笑，答道：“总共才四十一户人家登记了。”
    郑大龙哦了声，吸了口烟才说：“这确实是少了，才占十分之一。”
    岑若楠瞅着郑大龙看，眼神显得颇有意味。
    郑大龙默默地吐了个烟圈，问道：“那问题出在哪儿？”
    岑若楠有些冲动地反问句：“郑书记，你真不清楚吗？”
    郑大龙心头一凛，却故作气定神闲地说：“我要清楚的话，就不会问你了。当然，这是由你负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说，我也就不再问了。”顿了顿又补上句，“其实，你不用向我汇报这事。”
    岑若楠挤出丝笑说：“你是一把手，我当然得向你汇报。”
    郑大龙似笑非笑：“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回答我刚才的提问吧。”
    岑若楠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归纳起来就一个原因，就是乡亲们担心赚不到钱，甚至是亏本。”
    郑大龙往椅背上一靠，微微皱起眉头：“也是，这没干过的事，谁会没顾虑呀。万一亏了，力气白搭还不说，这日子就得更紧巴了。”
    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种黄栀子一定挣钱，收益很好。”
    郑大龙带着丝嘲弄地说：“凭啥说得这么肯定，小岑，你亲自栽过么？你看过黄栀子，也就几天前的事，之前连这玩意儿是啥个样子都不晓得哩。你也就是听收购商和专家们胡侃侃，自己没这方面经验。那专家的话也能随便信，至于生意人嘛，那张嘴就更不可信了。”
    岑若楠不介意郑大龙的嘲讽，依然坚持道：“尽管我没有亲自栽过黄栀子，在这方面没有实践经验，但我坚信一定能挣钱，只要全村人都种，而且达到一定的规模，就一定能够让全村人发家致富。”
    郑大龙冷哼了一声，绷起脸说：“你坚信有啥用，你说能发家致富又有啥用，这事又不是你说了算。跟你说吧，要乡亲们相信你才行，而要做到这一点，除非你让他们亲眼看到，否则就是说出花来也没用。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他们懂这个理儿，你也应该明白。”
    郑大龙把话说得振振有词，都快让岑若楠难以辩驳了。
    沉默了几秒钟，岑若楠兀自一笑：“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第54章 旁敲侧击

    郑大龙抿了口茶，抬眼看着女村官说：“我并没说你说的不是实话，而是说你没这方面的实践经验，只是听人家说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没几个人相信你，所以才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岑若楠坦率地说：“尽管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不怎么理想，但毕竟有四十户人家愿意栽黄栀子，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郑大龙冷着张脸说：“这么说，你还要继续干下去喽。”
    岑若楠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有人愿意干，我就得带着他们干。而且我相信，只要继续做工作，还会有更多的人跟着我们干。”
    郑大龙心头一震，冷哼了声说：“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是你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成了，是你的功劳；败了，你得负全责。”
    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负全部责任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牵连，因为你跟这事没任何关系。”
    郑大龙吸了口烟，脸上浮出丝笑，一字一顿地说：“小岑，我不是怕担责任，是认为这事没干过，心里没数，怕害了乡亲们哪。”
    岑若楠也不想多说什么，淡淡一笑：“郑书记，我理解你。”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郑大龙咧嘴笑了笑，默然片刻又补充句，“小岑，以后这方面的事，你就不用向我汇报了，你作主就是了。”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是要把这事完全撇开，一旦出问题了，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不用承担半点责任。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他承担责任，即便到时上边要追究他的责任，她也要替他开脱的。
    因此，她平静地说：“好，郑书记，我照你说的做。”
    郑大龙斜眼女村官，不想再跟她说这事，却假装关心地说：“小岑，你忙了一个上午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岑若楠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准备起身离开，却有句话忽然冒了出来：“跟你说吧，郑书记，今天上午杨月娥去了会场。”
    郑大龙口气淡淡地说：“别忘了，她也是云杣村的村民。”
    “这我知道。”岑若楠说，“不过，她有意挑唆别人，存心坏事。”
    郑大龙若无其事地说：“这纯粹是她的个人行为，你不用跟我说。再说了，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又没有过激行为，不该受到指责对吧。”
    其实，岑若楠并不想就此事与郑大龙较劲，只是旁敲侧击一下，以便达到警告的目的。
    她微微一笑：“别误会，郑书记，我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只是特意向你汇报下会场上的情况，因为这情况比较特殊。”
    郑大龙不耐烦地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不要向我汇报开会的情况，这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别烦我了，行不行？”
    尽管郑大龙的态度不够友善，但岑若楠依然旁敲侧击：“杨月娥这样做，是在趁机报复我。”
    郑大龙刮眼岑若楠：“你取消了她的低保，她哪能不恨你？”
    “这是一个原因。”岑若楠盯着郑大龙说，“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才敢这么撒野。”
    郑大龙双眉不由得往上挑了一挑，微微垂下眼睑，似乎有意避开对方有些锐利的眼光，沉默地啜了口茶，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小岑，你也晓得卷毛是她的外甥，现在卷毛出来了，她自然就有底气了。”
    岑若楠见郑大龙张冠李戴，好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禁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就卷毛这个小混混，杨月娥是不敢这样做的。”
    郑大龙警告道：“别小看这个小混混，他可不是好惹的，狠着哩。”
    岑若楠泰然自若地说：“不管他有多狠，我都不会怕他。”
    郑大龙别有意味地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子，假装关心地说：“小岑，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呀。卷毛可不是个好东西，啥事都做得出来。”
    “谢谢提醒。”岑若楠有意停顿了一下才直截了当地说，“真正给杨月娥撑腰的，不是卷毛，而是别有其人。”
    郑大龙紧盯着岑若楠问：“那这个人是谁？”
    岑若楠轻轻一笑：“郑书记，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郑大龙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干笑一声：“我要晓得，就不问你了。”
    岑若楠曲线柔美红润的嘴唇上浮出丝冷笑，却不想挑明，只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是谁，都别想阻止我，这黄栀子的事一定会成功。”
    郑大龙哈哈一笑：“好，小岑，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为你庆功。年轻人嘛，就是有冲劲，有干劲，这点我很佩服呀。”
    岑若楠谦虚了句，觉得没必要再往下说，便起身告辞。
    郑大龙瞅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从桌上抓起手机，拨打起卷毛的电话来。
    ……
    回到自己办公室，岑若楠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思考问题。
    她清楚，在即将开始的工作中，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但只要自己能办到，就一定要答应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她，才能让他们乐意跟着自己一起干，才能实现心中的目标。
    问题肯定不少，但到底会是什么问题，现在也说不准，也不用猜，到时候就会一清二楚了。
    总之一句话，再多的问题也要想方设法一一解决，再大的困难也要竭尽全力去克服，最终让全村人都种植黄栀子，走上致富的道路。
    不知不觉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那把小花伞，快步朝门外走去。
    穿过一条洒满阳光的小路，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时，孙剑武已经站在巷口，瞧见岑若楠来了，就高声招呼起来。
    岑若楠来到孙剑武身边，见他光着头，就关心地问他怎不戴草帽。
    孙剑武哈哈一笑，说大个男人还怕太阳晒，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愧是军人出身，不像城里那些奶油小生，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别的不说，仅凭这一点，她就挺欣赏他的，不由得夸了他几句。

 第55章 钱的问题

    孙剑武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三声，拿手挠后脑勺，样子憨实可爱。
    这时，杨雪梅从一旁小跑似的走了过来，一边叫岑书记。
    岑若楠同杨雪梅聊了几句，然后一块朝对面那户大家走去。
    如此一来，充满艰辛的工作便拉开了序幕。
    谁都巴望着来个开门红，哪知偏偏就碰了一鼻子灰。
    可岑若楠不灰心，也不放弃，继续做郑水平的工作。
    郑水平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出头，可活脱脱一个懒汉，啥事也不愿意做，就守着那几亩地过日子，还偏偏违反计划生育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现在都在上学，日子过得怎么样，可想而知。
    他家的房子还是祖上传下来的，看上去相当破旧，柱子上有虫子蛀过的痕迹，墙上有石灰脱落露出的黄泥，而且还不止一处。
    至于家具嘛，除了饭桌、床、衣橱、柜子、凳子和一台老式电视机，就再没别的，简直寒碜到了不能再寒碜的地步。
    当岑若楠提出种黄栀子发家致富时，这家伙居然厚着脸皮说：“岑书记，你帮我家办个低保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收入了，还不用干活。”
    真是好笑又好气！
    孙剑武直瞪郑水平，就差抡起拳头揍扁这个不要脸不争气的东西。
    岑若楠倒是心平气和，含笑着说：“大哥，你正值壮年，身体又好，而且你爱人身体也没任何问题，都是有劳动力的。”
    郑水平睁大小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可我家穷呀，这穷了，就得吃低保。低保是个啥呀，不就是给穷的人吃得么？”
    孙剑武瞅着郑水平那样子，忍不住气说：“瞧你还穷得光彩嘛。”
    郑水平恬着脸说：“本来就是这样嘛，你又不是不晓得。”
    孙剑武指着郑水平嚷道：“你穷是因为你懒，但凡你勤快点，想办法找活干，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还有脸要低保，真是服你了。”
    郑水平给激怒了，偏着头冲孙剑武粗声粗气地说：“说得轻巧，就这山窝窝里，哪有活干呀，除非不封山育林，让我上山砍树去。”
    孙剑武大声说：“砍啥树呀，你不怕坐牢就去砍。就算你不怕坐牢，我也不让你去砍。没活干，现在岑书记不是让你栽黄栀子么？”
    郑水平梗着喉咙说：“不栽，那玩意儿没栽过，万一亏了，我一家五口，不，还有我老爸老妈，总共七口，还不得活活饿死呀。”
    生怕两个男人火拼起来，杨雪梅赶紧插嘴道：“水平哥，刚才岑书记已经说过了，栽黄栀子只赚不赔，栽得越多就越赚钱。”
    郑水平转眼看向岑若楠，没好气地说：“这话谁不会说呀，可谁真敢保证就能赚钱，万一亏了，我找谁去要钱哪。”
    “找我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哥，上午在会上我说过，谁亏了就来找我，我一定赔。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要真亏了，你找我赔。”
    郑水平失声笑了，摇着头说：“也就那么一说，谁信呀。谁不晓得，你在会上这么表态，就是想骗大伙跟着你干。小把戏，哼！”
    杨雪梅剜眼郑水平：“瞎说，岑书记怎么会骗人呢？”
    郑水平还眼杨雪梅，尖着嗓门反问：“你凭啥认定她不会骗人？”
    孙剑武一字一顿地说：“岑书记一定说到做到，你尽管放心好了。”
    郑水平翻了翻豆绿小眼睛：“空口无凭，谁敢信呀。”
    孙剑武气得直瞪眼，想骂却又没骂出口，怕激怒对方吵架。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写保证书。”
    孙剑武连忙制止：“别，岑书记，你千万别这样做。”
    杨雪梅脸色一沉，叱道：“水平，你这也太过分了。”
    郑水平把头一昂，赌气似的说：“就算写保证书，我也不干。”
    孙剑武再也忍不住气了，瞪着郑水平吼句：“你特么玩人，是吧？”
    郑水平扯着脖子嚷道：“特么谁玩人了，我早说过老子不干。”
    杨雪梅扯了扯孙剑武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跟郑水平较劲。
    岑若楠突然意识到郑水平不种黄栀子的原因，不光是像别人一样担心亏本，还有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沉吟了一下，她温和地问：“大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杨雪梅诧异地看眼岑若楠，欲言又止。
    孙剑武盯着郑水平，没好气地说：“还有原因就快说，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叽叽。”
    郑水平瞪眼孙剑武，却不再像刚才那样跟他较劲了，低头不语。
    岑若楠含笑着说：“说吧，大哥，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我们提出种黄栀子，就是要让大家致富。”
    杨雪梅在旁帮腔：“岑书记都这么开口了，你就不要再不吭声了。”
    孙剑武了解郑水平家的情况，见他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就猜到其中的缘故，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了个**不离十。”顿了顿又问句，“水平，是不是钱的问题？”
    话说到这分上了，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郑水平就索性点了点头。
    孙剑武拍了下郑水平的肩膀：“早说嘛，干嘛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这样吧，大哥，我帮你去信用社贷款。”
    “真的？”郑水平喜出望外，“岑书记，你没逗我开心吧？”
    杨雪梅刮眼郑水平：“说正事呢，谁会逗你呀！”
    岑若楠笑着说：“这样吧，大哥，你拿到钱再干，这总行了吧。”
    “行，就照你说的做。”郑水平眉开眼笑，“虽说我这人懒，不大爱干活，可有钱赚的事还是会干的，再说还有我老婆呢，她可是干活的能手，啥都会干。刚才那样子，是因为我实在拿不出买种子肥料的钱，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怕亏本。岑书记，这赔的事你看……”
    岑若楠爽快地说：“放心吧，大哥，我一定说到做到。”
    郑水平嘻嘻一笑，连声称好，然后又问道：“村里这么多人，你赔得起么？”

 第56章 吓得直叫

    岑若楠说：“大哥，我根本就用不着赔一个子儿，因为种黄栀子只赚不赔。我要没这个把握，也就不会信口开河作赔偿的保证了。”
    “那是那是。”郑水平点着头说，“看来这事还真十拿九稳。”
    岑若楠笑着问：“大哥，现在可以登记了吧？”
    郑水平摇摇头：“呃，刚才不是说好了，钱到了手，我再干么？”
    岑若楠说：“现在只是登记，干不干到时由你作主。”
    孙剑武晃着登记本：“就登记下你的尊姓大名，又没要你命，切！”
    郑水平斜眼孙剑武，没好气地说：“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难怪惹我生气。要不是看在岑书记的面子上，我才不让你登记我呢。”
    孙剑武呵呵一笑：“这么说，你肯让我登记你的大名了？”
    郑水平扬起脸指着登记本：“记吧，记吧，反正我的名字好写。”
    岑若楠向郑水平道了声谢，就起身告辞。
    郑水平跟着站起身，目送着村干部们走出自家大门。
    突然一拍脑袋，他敞开嗓门问：“岑书记，啥时候去贷款？”
    岑若楠回过头，答道：“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准备好身份证。”
    郑水平大着嗓门应句好嘞，就转身朝里屋走去，打算好好睡一觉。
    总算起死回生了，眼看开门黑，硬是给岑若楠扭转成开门红。
    因此，他们心情挺不错的，说说笑笑往下一家走去。
    由于岑若楠善于做思想工作，再加上各方面的承诺，特别是愿意替缺钱的村民贷款，说服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
    一个下午走了三十八户人家，竟有三十二户同意种植黄栀子。
    尽管没有达到百分百，但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堪称斐然。
    半天就走了三十八户，那一整天下来至少可走八十户，这样一来再有四天时间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然而，岑若楠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这项工作，况且晚上更容易找到人，所以当下决定晚上继续走门串户。
    孙剑武没意见，不过杨雪梅有些犯难了，因为白天在外干了一整天，晚上得在家干家务，要不又得让她男人好好数落一遍了。
    岑若楠理解杨雪梅，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同意她晚上不加班了。
    来到暮色沉沉的村口，他们彼此道声别，就各走各的了。
    其实，孙剑武和杨雪梅都热忱邀请岑若楠上他们家吃晚饭，却被她婉言谢绝了。上同事家吃一两顿饭可以，去多了就不懂人情世故了。
    同他俩挥手说过拜拜后，岑若楠沿着小路往村委会走去。
    由于相当疲倦，她不打算做饭，决定泡碗方便面填下肚子。
    ……
    岑若楠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上网，静静等待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她伸手从桌边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孙剑武打来的。
    在电话里，孙剑武告诉她已经吃过晚饭，正往约定的地点赶去。
    这家伙还挺神速的嗬，估计也就狼吞虎咽了回，连饭菜是啥味道都不知道。说的也是，离约定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四十分钟呢。
    挂了电话，她赶忙关掉电脑，快步朝门口走去。
    出了灯光昏暗的大门，她一个人抄小路朝约好的地点走去。
    夜很黑，没有路灯，她只能借着从路旁屋里射出的昏黄灯光行走。
    路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些横穿而过的藤蔓，加上光线不好，她一不留神给绊了一脚，身子不由得晃了两三下，差点儿摔倒。
    这还算不了什么，让她心脏快跳到嗓子眼的是，来到拐弯处时突然蹿出只硕大无朋老鼠，还接到了小腿上，吓得她直尖叫起来。
    说实话，她什么也不怕，就怕老鼠。
    恰在这时，一个黑影像旋风一样冲过来，急切地问句：“怎么了？”
    岑若楠先是一惊，见是孙剑武，才缓过神来说：“老鼠，一只好大的老鼠，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还撞到了脚上，快吓死我了。”
    自打认识面前这位美女以来，还从没见过这副狼狈相，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瞅着她的眼神还透出几分捉弄的意味。
    岑若楠拿手拍了下孙剑武，撒娇似的说：“坏，坏死啦你！”
    尽管挨打的肩膀有点疼，可心里美滋滋的，毕竟与美女有过亲密的接触嘛，而且还是在这充满神秘而又浪漫的夜晚，而且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刻。
    孙剑武盯着岑若楠看了好半天，才傻傻地说：“一个胆子这么大的村官，居然会给老鼠吓成这样，真是好笑。真的，太好笑了。”
    岑若楠撅起嘴巴，理直气壮地说：“谁规定村官就不该怕老鼠呀！跟你说吧，我从小就怕老鼠，所以刚才给老鼠吓得直叫就很正常了。”
    孙剑武从上到下打量了美女，笑嘻嘻地说：“正常，的确很正常。”停顿片刻又关心地问句，“哎，你吓着了没有？”
    岑若楠照实说：“那一刻我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还有就是，你闪出来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
    孙剑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不过，听到尖叫声，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过来。对不起，请原谅。”
    岑若楠瞧着孙剑武那副憨实的模样，觉得挺可爱，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是个热心肠呀，之前应该做过好事吧。”
    孙剑武嘻嘻地笑了笑：“还真给你猜对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碰见一个孩子落水了，就扑通一声跳下水，把他捞了上来。”
    岑若楠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孙剑武：“不错，你确实是个好青年。”
    孙剑武嘿嘿一笑，拿手挠着后脑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岑若楠越发觉得这个大男孩好可爱，不过没笑，只瞅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走吧，剑武，我们去找乡亲做工作。”
    孙剑武给美女这么一瞧，是既兴奋又有点不自在，听她这么一说，就赶紧点了点头，跟着她往斜对面的孙老三家走去。

 第57章 不想干

    孙老三家与孙剑武家同族，论辈分孙剑武还得管孙老三一声三伯呢，因为他父亲排行在孙老三之后，是孙老三的堂弟。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孙老三与孙剑武父亲结了怨，快二十年了也没有来往，照目前的情形恐怕是要老死不想往来了。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孙剑武从懂事起就不怎么亲近这个三伯了，也不叫他三伯，直到退伍回乡后见了面才叫上句。尽管他叫得亲切，可这个三伯不怎么够意思，总是不冷不热地嗯一声了事，脸绷得老紧。
    孙老三这人天生就蛮不讲理，而且还有几分霸道，一向与对抗村干部为乐，自打孙剑武进了村委会就更加变本加厉了，啥事都与村干部的号召反着来干，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过，孙剑武心里清楚，这个三伯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他父亲来的。或者说，他对他父亲有怨气，就借机会撒在他头上，算是报复。
    至于这栽种黄栀子一事，就更变本加厉了，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非但自己不干，还挑起其他兄弟子侄不要干。
    为此，孙家一门，除了孙剑武父亲的亲兄弟亲侄子在会上登记了，其他十二家都没有登记，而且响应孙老三的号召到处散布流言。
    尽管孙老三给孙剑武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和巨大的压力，但孙剑武进门还是笑容满面地叫了声三伯，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孙老三装着没听见没看见，自顾自地抽烟，故意把脸绷得紧紧，俨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孙剑武有种自讨没有趣的感觉，放在平时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可这会儿只能挤出笑，打趣道：“饭后一根烟，赛是活神仙。三伯，你也别光顾着做神仙呀，我倒不打紧，可岑书记来了，总得吱一声吧。”
    岑若楠先是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身材矮壮、两鬓斑白、年过六旬的老汉，然后笑眯眯地叫了声大伯，显得客气又亲切。
    孙老三一辈子都不讲礼貌，现在就更是这样了，他看也不看坐在身边的侄儿，只虚眯着眼看了下坐在面前的女村官，冷着张脸问句：“你来我家干嘛？”
    孙剑武赶紧接过话：“三伯，你比猴还精哩，哪会猜不着呀！”
    孙老三撇过脸瞪眼孙剑武，叱道：“谁问你呀，滚一边去。”
    要搁在别人，孙剑武早就吼起来了，可这会儿只能忍气吞声，一来对方是长辈，不得无礼；二来也怕坏了正事，没法向女村官交代。
    没错，一旦说服了孙老三，那孙氏一门十二家不用亲自上门就解决了，全都会跟在孙老三屁股后面上山栽黄栀子的。
    也正因为孙老三影响力有这么大，他必须忍气吞声做他的工作。
    孙剑武厚着脸皮说：“难得来三伯家坐坐，就算三伯拿扫把赶我，现在也不会走的。你不愿意跟我这个侄儿说话，那就跟岑书记说吧。”
    其实，孙老三并不讨厌这个当过兵又懂事的侄子，只是因为恨他父亲而没法跟他亲近起来，平时只好在他面前摆出副冷冰冰的臭脸。
    有气不打笑脸人嘛，何况孙老三心里并没窝火，也就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老脸，几秒钟过后竟然开口说话了：“不用问，我也晓得你俩是为啥事来的。我这人说话不爱兜圈子，直说吧，我不栽黄栀子。”
    孙剑武了解自己这个三伯，对他说出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一点失望，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只拿眼看岑若楠。
    岑若楠早就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心绪平静，面带微笑地问：“大伯，你为什么不想栽黄栀子呢？”
    孙老三不打算解释，直统统地说：“不想栽就不想栽，没啥说的。”
    岑若楠问：“大伯，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呀？”
    “没啥顾虑，就是不想干。”孙老三抬头瞪眼岑若楠，没好气地说，“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啰嗦哪，问个没完没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再跟你说一句，我就是不想干。”说罢低头抽烟。
    孙剑武觉得三伯有些过分了，忍不住说：“三伯，你怎么这样跟岑书记说话呀？你……”
    “我，我怎么了？”孙老三瞪眼孙剑武，粗暴地打断道，“我就这样说话，我就这个脾气，不爱听就滚，我又没请你俩来，哼！”
    岑若楠见孙剑武还要跟三伯理论，就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他，接着依旧面带微笑地说：“看得出大伯是烦我的，可我还是要把话说完，麻烦你忍耐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孙老三梗着喉咙说：“我不想干，就算你说破了嘴皮也没用。”
    岑若楠瞅着老人说：“跟你说吧，大伯，这种黄栀子是能挣钱的。”
    孙老三脱口而出：“谁说能挣钱，你又没种过，睁眼说瞎话，哼！”
    岑若楠说：“看来大伯还是有顾虑的，就是怕赚不了钱，怕亏本。会上我也说过，真要亏了我来赔。现在我再向大伯你承诺，要真亏了，我一定赔给你。口头无凭，我可以写承诺书，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孙老三在酒糟鼻里重重哼一声，瞥眼身边的女村官，一字一顿地说：“你有多大家当呀，你爸是大富翁，还是你妈是大富婆呀。全村这么多人，要都亏了，你赔得起么？你在说瞎话，没人信，晓得啵。”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爸不是大富翁，我妈也不是大富婆，他们都是上班拿死工资的。我呢，刚参加工作，啥家当也没有。”
    孙老三气忿地说：“那你还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赔这事呀，这不纯粹拿假话骗人嘛。还说是上边派来的村官呢，哼！”
    岑若楠倏地敛去笑，严肃认真地说：“大伯，我敢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家有钱，而是因为我坚信不会亏本，一定能赚钱。”
    孙老三见女村官说得这么认真，这么肯定，心头的疑虑突然间就消去了一半，沉默地吸了口烟，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第58章 战果辉煌

    “当然。”岑若楠毫不犹豫地答道，“大伯，你只管相信我，栽黄栀子一定能赚钱，而且栽得越多赚得越多，一定能成倍增加收入的。”
    孙老三不说话，只低着头抽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孙剑武插嘴道：“三伯，岑书记这么有信心有底气，你就不用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要是不赚钱，我们也不让全村人都来干。”
    岑若楠善解人意地说：“毕竟是新鲜事，以前没人干过，大伯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让大伯好好想想，我们耐心等。”
    孙老三像没听见似的，一起闷着头吸烟，直到烧到烟嘴上，才把烟头扔在有些凹凸不平的泥地上，缓缓抬起头看着女村官，问道：“听说没钱的可以到信用社贷款，还是你亲自替他们办，有这事么？”
    孙剑武笑嘻嘻地说：“三伯，你消息还真灵通呢。”
    孙老三斜眼侄儿，叱道：“别插嘴，没跟你说话。”
    岑若楠郑重地说：“是，大伯，我一定说到做到。”
    孙老三问：“那你会替我办贷款么？”
    岑若楠答道：“会的，大伯，我一定会替你办这事。”
    孙老三点点头，一直绷紧的黑脸上慢慢松弛开来。
    孙剑武赶紧说：“三伯，岑书记应该答应了，你就点头吧。”
    孙老三假装糊涂，瞪着侄儿问：“点啥个头呀？”
    孙剑武脱口而出：“就是同意种黄栀子呀。你要点头，我这就登记。”说着翻开本子，拿起笔，准备登记了。
    “慢。”孙老三冲着侄儿嚷句，“我还没点头，你别乱登记。”
    岑若楠连忙问：“大伯，你还有什么要求？”
    孙老三沉吟了一下说：“剑武晓得，我家四个儿子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就剩下我这个老头，还有几个女人，劳力不够。”
    孙剑武抢着说：“这个不用担心，三伯，到时我帮你。”
    孙老三脸上终于掠过出丝，看着侄儿说：“你年轻有力气，也会干活，可你帮不了我们五家呀。所以嘛，这事三伯我还得愁。”
    岑若楠笑着说：“大伯，你不用愁这事，到时我们会统一调配劳力，让有劳力的帮助没劳力的，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孙老三点点头：“这办法倒是好，就像当年的互助组。不过，早就单干了，没谁会免费帮别人的，这事就没你说得这么容易了。”
    岑若楠说：“大伯，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村干部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村里大多数男劳动力外出了。”
    孙老三叹了口气说：“这不还是在家里没钱挣嘛，逼得没办法才出去打工挣钱过日子。老话说的得好，出门一日难，在家千日好。要是实在没办法，谁会舍得抛下老婆孩子去外面打工哪。”
    岑若楠点头表示理解，含笑着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提议大家栽黄栀子发家致富，这样一来乡亲们就不用再外出打工了。”
    孙老三爬着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喽。”
    孙剑武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这样啦，三伯，你就等着瞧吧。”
    孙老三充满期待地说：“要真是这样，那剑安他们四兄弟就可以回家挣钱了，这样一来家里又热闹了，不像现在这么冷清。”
    孙剑武催促道：“三伯，你快点头同意，我好给你登记呀。”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猴急猴急的。”孙老三呵呵一笑，默然两秒钟，“好，剑武，你登记吧，再把剑安他们四家也记上，我作主了。”
    “好嘞！三伯，你这就对了。”孙剑武高兴地说句，就挥笔登记。
    登记完后，孙剑武用恳求的语气对孙老三说：“大伯，麻烦你跟大伯二伯，还有五叔六叔他们说说，一起来登记栽黄栀子，一起发家致富。嗯，就算帮我这个侄子一把，三伯，我在这谢过你了。”
    “你这孩子！”孙老三抬手敲了下孙剑武的脑门，爽快地说，“好，这事就包在你三伯身上。只要我一开口，他们都会听我的，没事儿。”
    孙剑武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说：“三伯就是厉害，我服了。”
    “你爸除外。”孙老三突然冒出句，接着就撇过脸不吭声了。
    孙剑武明白父亲跟三伯之间的心结，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开，但相信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嘛。
    岑若楠见孙剑武和孙老三都不说话，而且神情有些复杂，就赶紧起身同孙老三告辞，并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情。
    出了孙老三家，他俩继续做下一家的工作。
    别说，这孙老三在云杣村还真是个人物，影响力挺大的。
    村民们听说孙老三也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再加上岑若楠的耐心劝导，以及答应帮助他们解决存在的困难，就纷纷同意登记。
    到十一钟时，刚好走完了三十户人家，其中就有二十六户人家登记在册，再加上孙氏家庭潜在的七户人家，总共三十三户。
    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这么多人家，真可谓战果辉煌啊。
    因此，岑若楠和孙剑武心情特别好，一边借着手电筒的光，沿着小巷往前走，一边就刚才所发生的趣事聊个没完没了，时不时发出阵欢快的笑声，划破了乡村深夜的静谧。
    不知不觉就来到岔路口，孙剑武要送岑若楠回村委会，可她不让他送，最后他只好把手电筒交给她，自己往左一拐摸黑回家去了。
    岑若楠打着手电筒，踏着通往村委会的小路往前走。
    ……

 第59章 深夜遭劫

    绕过一座黑漆漆的老房子，岑若楠往右一转弯，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往村委会走去，嘴里哼着支当下流行的歌，像是替自己壮胆。
    这段路一边是菜地，另一边是长长的水塘，时不时就响起一阵虫鸣，偶尔还会有看不见的动物嗖地一声蹿过去，的确有点吓人。
    虽说岑若楠胆子大，可毕竟是女孩子，不免有些紧张害怕了。
    这时候她便有些后悔了，没有让孙剑武来送自己，否则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紧张这样害怕了，可以像刚才那样轻松愉快地回村委会。
    可光后悔又有什么用，除非她现在给孙剑武打电话，让他来陪自己走完最后这段路。
    她还真的掏出了手机，可一想也就这么两三百米，壮壮胆就挺过去了，便又把手机重新塞进了牛仔裤兜里，继续往前走。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同时目不斜视，生怕看到吓人的东西。她明白，在这样寂静无声的黑夜，在紧张害怕的时刻，往往容易产生幻觉，到头来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越是害怕出事，就越容易出事。
    这不，来到菜地一头时，嗖地一声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来。
    她不相信鬼，可还是像碰到鬼一样，吓得尖叫起来。
    那黑影二话不说，冲上前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前拉了下。
    她趔趄着往前走了两三步，身子晃了晃，差点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上。在极度恐惧的同时，理智让她趁机拿手电筒照向对方。
    卷毛！原来是卷毛这个该死的坏蛋！
    看清楚了是谁，她反倒镇定下来，问道：“何大勇，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卷毛两眼死死盯着岑若楠，凶神恶煞地吼句，“岑若楠，你害我蹲了十五天的号子，我现在就要干你出气。”
    岑若楠明白卷毛要干什么，脸色刷地就变了，内心充满了恐惧，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不是我害你蹲号子，是你自己把自己送进号子。”
    “少废话！”卷毛粗暴地嚷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挑唆我那帮兄弟金盆洗手，不再跟我干了？”
    岑若楠不吭声。
    卷毛粗声粗气地说：“别跟你说，不是你干的，有量你就承认。”
    岑若楠扬起脸，迎着对方凶巴巴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说：“对，就是我教他们改邪归正，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毁掉自己。何大勇，你也应该趁早改邪归正，要不就会毁掉自己的一生。”
    “不用你来教训我！”卷毛目光凶狠地瞪着岑若楠，大声吼道，“我先毁掉你，我先干你，好让我爽，好让我报仇雪恨。”
    说完，卷毛就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撕对方的上衣。
    此刻，岑若楠已经把恐惧和愤怒化成了力量，使出浑身的力气与色魔展开殊死搏斗。
    于是，在黑暗之中，一对男女就厮打起来，叫嚷起来。
    可岑若楠毕竟是个弱女子，哪是身强力壮的男人的对手，几番搏斗之后终因力气不够而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卷毛对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嘿嘿直笑，把邪恶的本性充分流露出来。下一秒要干的，就是报复，就是让自己爽。
    然而，就在他准备扑上去作恶的时候，一记重拳打在他背上。
    哎哟！他忍不住疼痛地大叫了声，扭头朝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站在面前，大声斥责他。
    卷毛一怒之下冲过去，抡起拳头就往对方头上打过去。
    那年轻人早有准备，往右一闪，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拳头，却没有还手，只是继续斥责卷毛，要他向女孩子赔礼道歉。
    这时，岑若楠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被撕开的上衣，理了理有些零乱的头发，厉声警告句：“何大勇，你再不滚，我就打电话报警。”
    卷毛见岑若楠掏出了手机，吓得赶紧转身跑了。
    岑若楠走到陌生帅哥面前，含笑着说：“谢谢你，帅哥。”
    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帅气地笑了笑：“不用谢，岑书记。”
    岑若楠眼里闪出诧异，看着面前的帅哥：“呃，你怎么知道我？”
    年轻人瞅着岑若楠说：“你刚来的那天，我就认识你了。当时我正在村里搞宣传栏，很幸运与你相遇。”
    岑若楠回想了下，惊喜得直叫了起来：“你就是萧老师？”
    年轻人点点头：“对，我就是萧枫，村里的语文老师。”
    岑若楠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萧枫与女孩握了握手，含笑着说：“很高兴再次与你相遇。”
    岑若楠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讪然一笑：“只是这个场合……”
    萧枫安慰道：“别放在心上，权当一阵晚风从你身边掠过。”
    岑若楠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温馨，瞅着萧枫的眼神流露出感激之情，声音轻柔地说声谢谢。
    萧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谢，然后弯腰从草丛里捡起那只依然亮着的手电筒，顺手照向对方，惊叫声：“哇，原来是个大美女哦。”
    岑若楠扑哧一笑，借着灯光看面前的男生，故意模仿他的口气说：“哇，原来是个大帅哥哟。”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枫仿佛被这清脆悦耳的笑声吸引住了，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美女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问道：“哎，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呀？”
    岑若楠答道：“晚上找乡亲们做工作，同去的还有孙营长，到了岔路口他回家了，我也准备回村委会。”
    萧枫问：“工作做得怎么样，又有多少户人家加入你的队伍？”
    岑若楠掩饰不住兴奋地说：“蛮不错的，效率出乎我的意外。”
    萧枫笑着说：“看来你带领全村人致富这事有戏，我替你高兴。当然，我也替乡亲们高兴，因为他们遇到了你这么好的村官。”
    岑若楠莞尔一笑：“萧老师，你就别夸我了，这事还没成呢。”
    萧枫一脸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因为你是真心要带着乡亲们致富的。说真的，岑书记，我打心里就佩服你。”
    岑若楠由衷地说句：“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全力以赴的。”
    萧枫点点头，说道：“好，岑书记，我送你回去。”
    “这……”岑若楠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第60章 一个也不能少

    萧枫心头猛地泛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激动与欢快，打着手电筒，与岑若楠肩并肩地往前走。奇怪的是，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题跟她聊。
    岑若楠见萧枫不说话，也就沉默不语，心中滋生出一种愉悦而又甜蜜的滋味，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他俩就来到了村委会门前。
    岑若楠有意无意扭头看向右边墙上的宣传栏，借着灯光盯着里面的粉笔字看，由衷地夸句：“萧老师，你的字写得真漂亮。”
    萧枫看着自己的字，谦虚地笑了笑：“还可以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可以看出你受过正规训练，书法功底挺深的。”
    萧枫说：“我是师范生，而且还是学中文的，当然得练字哦。”
    “师范生我见过，可字写得这么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岑若楠凝视着宣传栏里的字，“我猜，你从小就喜欢书法，而且勤学苦练。”
    “真厉害，一猜就中。”萧枫坦白地说：“没错，我确实从小就酷爱书法，上小学三年级就跟着老师练字，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断过。”
    “你终于承认了，不再在我面前深藏不露啦。”岑若楠温婉一笑，“萧老师，我不光看过你的粉笔字，还见识过你的毛笔字，就那些宣传标语，写得真是漂亮，简直可以跟书法家媲美呀。”
    萧枫摇摇头，谦虚地说：“过奖了，过奖了，实在不敢当啊。”
    “挺谦虚的嘛。”岑若楠看着身边的帅哥，问道，“萧老师，你该是以王羲之为师吧？”
    “对对对，我喜欢王羲之，一直临他的贴，尤其是草书。”萧枫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这么看来，你应该喜欢书法吧？”
    岑若楠故意反问句：“你怎么看得出我喜欢书法呢？”
    萧枫一本正经地说：“能从一幅字里能看出有某位大师的风格，就说明你懂得书法。你懂书法，就说明你喜欢书法，练过书法。”
    岑若楠竖起大拇指晃了晃：“厉害，萧老师，我算彻底服你了。”
    萧枫帅气地笑了笑，问道：“这么说，你是书法爱好者，对吧？”
    岑若楠点点头，谦虚地说：“不过，我的字没你写得好。”
    “谦虚了吧。”萧枫灵机一动，“要不现在就去欣赏你的墨宝。”
    岑若楠面有难色，委婉地说：“这么晚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从对方的眼神里，萧枫看出了什么，兀自嘿嘿一笑，说道：“好，那就不打扰你了。嗯，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切磋切磋吧。”
    岑若楠松了口气，悦声说道：“好，萧老师，再次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何必再三道谢呢。”萧枫爽朗一笑，接着又叮嘱道，“岑书记，以后深更半夜就别一个人在外面走了，这不安全。虽说是山村嘛，可有何大勇这个坏蛋，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岑若楠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今天晚上多亏你出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会记住这次教训，多注意安全。”
    萧枫指着岑若楠笑道：“瞧你又跟我客气。好，就聊到这，我走了。”说完转身沿着另一条小巷健步如飞往前走。
    岑若楠目送着萧枫离去，神色有些痴迷，似乎被他那高大矫健的身姿吸引住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抬脚跨进大门。
    ……
    接下来的两天里，岑若楠带着孙剑武和杨雪梅继续找村民做工作，努力说服他们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相信这位女村官，相信跟着她干准能赚钱，甚至是发家致富，所以工作开展得越来越顺利，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已经有三百七十二户人家登记在册，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欣喜的成绩，也可以说出人意外。
    因此，孙剑武乐得一蹦三尺高，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叫喊起来。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却一个劲地拿话取笑他。
    其实，岑若楠比谁都兴奋比谁都高兴，毕竟克服了种种困难，取得了如此骄人的成绩，但是她没有把这种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这倒不是她性格沉稳，也不是她故意克制自己装深沉，而是还有整整四十户人家没有说服，没有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
    她的目标是全村人，一个也不能少，因此现在不能算完成任务。
    然而，剩下的这四十户属于不折不扣的钉子户，他们当中有一部分是郑大龙的同族，还有一部分跟郑大龙关系特别铁，当然也有故意跟岑若楠对着干的，不多，仅仅一户人家，就是杨月娥。
    她心里清楚要说服这些人非常困难，除非郑大龙愿意帮忙，否则再怎么劝再怎么承诺也没有用。
    孙剑武和杨雪梅都有放弃的意思，在他们看来少这四十户人家也没关系，碍不了大事，所以他们的积极性也就不怎么高了。他俩见岑若楠还要再次去做这些人家的工作，便有些不理解了。
    过了一会儿，杨雪梅说：“岑书记，这些人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光靠我们去做工作没用的，到时候反倒会遭人烦挨人骂，自讨没趣。”
    孙剑武跟着杨雪梅劝道：“是呀，岑书记，这些人都是郑书记的死党，他们见郑书记不带头干，自然也就不愿意跟我们干了。”
    杨雪梅扫了圈四周，见没人过往就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郑书记还亲自交待过他们不要栽黄栀子，说这事连他都没把握。”
    孙剑武说：“这些人一向都听他的，本来就疑神疑鬼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更不相信我们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不听他的话，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去做工作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好。”
    杨雪梅微微蹙起眉头：“这不是省不省力气的事，关键是没效果。”
    岑若楠一边听他俩分析情况，一边凝神思考。
    孙剑武见岑若楠一直不吭声，好像是寻思着什么，半开玩笑地问：“岑书记，你是不是在寻思妙计良策呀？”

 第61章 鬼把戏

    杨雪梅脱口而出：“事情都这样了，哪来好办法呢。”
    岑若楠抬眼看着杨雪梅：“问题的症结在郑书记身上，是不是？”
    杨雪梅连忙点头：“是呀，问题就出在郑书记那儿。要是郑书记出面做他们的工作，那他们一个准儿踊跃报名，事情就办妥了。”
    孙剑武夹着些许怨气地说：“就他那样子，哪会出面做工作呀？他呀，巴不得看我们干不成，看我们的笑话呢。啥当家人，哼！”
    杨雪梅像受了孙剑武的感染，有点气忿地说：“就是嘛，他都交代过那些人了，不要跟我们干，哪会出面帮我们做工作呀？”
    岑若楠也觉得要让郑大龙出面做工作的确很困难，但她还是想试试，因此沉吟了一下说：“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试试。”
    孙剑武连忙劝道：“岑书记，你这样做没用的，只会碰一鼻子灰。”
    杨雪梅跟着劝：“算了吧，岑书记，反正有这么多人家种了，少那四十户也不碍事。郑书记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才不会帮你。”
    岑若楠被太阳晒得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笑容，声音柔和而又铿锵有力：“一户都不能少，这是我们的目标。就算困难再大，就算要碰得鼻青脸肿，我也要去试试。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不要再劝了。”
    孙剑武和杨雪梅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明白再怎么劝也不管用，就只好放弃了。
    岑若楠见他俩笑而不语，扬声说句：“走，我们现在回去。”
    他们三位便迎着清凉的晚风，踏着落日余晖，朝村委会走去。
    ……
    说也奇怪，郑大龙一向不到五点就回去，可今天太阳下山了，居然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过，他并没有伏案工作，而是靠在椅背上用微信与人聊天，聊得不亦乐乎，还一边抽烟喝茶，整个儿看上去悠闲自在，轻松愉快。
    岑若楠有点儿喜出望外，抬手敲了下敞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郑大龙赶紧发了个拜拜的表情包，关掉手机，欠起身招呼女村官。由于他心情不错，态度也就显得和蔼，脸上也挂了笑。
    岑若楠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问：“郑书记，今天怎么还没回家呀？”
    郑大龙眼睛骨碌一转，诙谐地答句：“我要回去了，你还能见得着我么？看来我留在这，就是给你方便哪。”说罢哈哈笑了声。
    岑若楠把郑大龙的话当玩笑，随口说句：“看得出你心情蛮不错。”
    郑大龙脱口而出：“那是，我要心情不好，早就回家喝闷酒去喽。”
    岑若楠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呀？”
    郑大龙猜想刚才岑若楠看见他在微信上聊天，要是否认的话，肯定会让她起疑心，怀疑到那事上去了，这样就不够明智了。
    因此，略微沉默了一下，他答道：“刚才跟我朋友聊天哩，这家伙油嘴滑舌，说话挺逗的，这不给他逗乐了。”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在撒谎，却不想揭穿他的鬼把戏，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郑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郑大龙随口说句：“啥事，说吧。”
    岑若楠有意停顿了一下才说：“到目前为此，已经有三百七十二户村民登记种植黄栀子，只剩下四十户人家没参加。我们做过他们的工作，可他们就是不愿意一起干。”
    郑大龙瞅眼岑若楠，故意漫不经心地说：“这事跟我没啥关系吧。”
    岑若楠挤出丝笑说：“郑书记，你可是云杣村的当家人哪。”
    郑大龙喝了口茶，敛去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说说：“没错，我是云杣村的当家人，可栽黄栀子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跟我没关系。”
    看来郑大龙还真要一甩到底，彻底不管这件事了。
    岑若楠瞅着看向窗外的村支书，平静地说：“尽管这事由我全权负责，由我主抓，可你是村里的一把手，也该把把脉吧。”
    郑大龙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笑：“郑书记，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帮我，毕竟我来村里的时间不长，而且年轻没经验。”
    “谦虚了，小岑。”郑大龙扫了眼坐在面前的女村官，干笑了声，“尽管你来的时间不长，资历也不深，但干得不错。先是召开村民大会把低保这事搞定了，赢得了一大片人的赞扬和爱戴，威望腾地就飞上天了，现在又搞定了三百七十二户人家栽黄栀子，实在是厉害呀。”
    看似在表扬别人，其实是夹枪带棒地打击别人，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是他惯用的阴招，真可谓是用心险恶啊。
    岑若楠假装没看出，依旧面含微笑地说：“过奖了，郑书记。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新手，能力有限，经验也不足，能干出点事，全仗郑书记你指点和帮助。至于威望嘛，在云杣村没人比你高。”
    郑大龙皮笑肉不笑：“不晓得你是在奉承我，还是在挖苦我。”
    岑若楠泰然自若地说：“郑书记，我既不是在奉承你，也不是在挖苦你，而是在说心里话。你是云杣村的老书记，经营了这么多年，乡亲们自然是信赖你，拥护你，爱戴你，威望自然最高。”
    放在别人，这些话肯定会让郑大龙感到无比舒坦和愉悦，可一旦出自岑若楠的口，他顿时就觉得特别难受，甚至要勃然大怒了。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挤出丝笑说：“这要真是你的心里话，我可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真是老练哪。”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说这话的意思，也就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默然片刻，她态度诚恳地说：“郑书记，请你帮我。”
    “帮你？”郑大龙明知故问，“小岑，我能帮你啥呢？”
    岑若楠笑着说：“郑书记，请你出面劝说剩下的四十户人家。”

 第62章 碰了一鼻子灰

    郑大龙立马板起面孔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项工作由你全权负责，我不插手，所以我不会出面。再说了，你都做不通他们的工作，我就更做不能了。小岑，实在对不住了。”
    看郑大龙这样子，是铁了心不出面做自家人的工作了，反倒要继续挑拨他们不要种植黄栀子，不要跟女村官一起干，让她捞取政绩。
    其实，到这个时候郑大龙已经无力回天了，全村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跟着岑若楠干了，已经算是成功了，可他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来软的已经没有用了，只能咬咬牙来硬的。其实她不想这么做，但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声轻柔而有力地说：“郑书记，你也清楚，这四十户人家都跟你有关系，所以你……”
    郑大龙生气地打断道：“怎么跟我有关系，你说啊？”
    岑若楠不介意郑大龙的粗暴，淡定地回答：“首先你家没有登记，其次是你同族没有一个人肯登记，最后只剩下杨月娥和何大勇两家。”
    郑大龙愣了一愣，突然一拍桌子跳起来嚷道：“岑若楠，你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搞连坐，敢株连九族。这栽不栽黄栀子，是自愿的，谁也不能强迫。我不愿意栽，你就没理由来强迫我。”
    见郑大龙在自己面前如此蛮横粗野，压根就不把她这个上边派来的村官当回事，岑若楠心里也来气了，却努力克制住自己。
    沉默了一下，她平静地说：“郑书记，你是党员，是一把手，应该处处起表率作用，起模范作用，否则怎么让群众信任你拥戴你呢？”
    郑大龙气急败坏，指着女村官粗声粗气地说：“群众不信任我，不拥戴我，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好，那我就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岑若楠申辩：“郑书记，我没有这个意思，请你不要误会我。”
    郑大龙冷哼一声：“误会你？我误会你了？你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不就是为了博取群众的好评吗？”
    “不是。”岑若楠答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履行职责，做一名合格的村官。我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是为了贯彻落实上边的政策，把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清理出去，让符合条件的吃低保。我带乡亲们栽黄栀子，是想增加大家的收入，让大家尽快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郑大龙冷笑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信呀？”
    岑若楠坦诚地说：“郑书记，这是我的心里话，请你相信。”
    老实话，郑大龙这辈子谁都不信，就信自己，因此根本就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跟他有芥蒂的副手，却不再说什么，只从鼻子里冷哼了声。
    岑若楠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尽管真心不想笑，可还是艰难地绽出个笑容，温婉地说：“郑书记，请你支持我，帮助我。”
    瞧见美女向自己示好，甚至可以说是央求自己，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的满足，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却仍然绷着脸拿话刺她：“你这么能耐，哪还用得着我帮呀。”
    岑若楠恳切地说：“郑书记，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请答应我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做你的副手，你来做这个带头人。”
    郑大龙沉着声说：“我郑大龙一向说话算数，从不出尔反尔，别说还是个烫手的山芋，就算是好事，我也不会接你手的。”
    听郑大龙这么一说，岑若楠也就不想再勉强他，含笑着说：“郑书记，那就麻烦你出面做做你家叔伯兄弟的工作，算我求你了。”
    本来郑大龙就喜欢别人求自己，因为这能显示自己的权力和能耐，好让自己感受到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然而，面对眼前的女村官，他毫不犹豫地把这种优越感抛在脑后，声音又冷又硬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没这个能耐。”
    岑若楠脸上依然凝着笑说：“谦虚了，郑书记，谁不知道你在族人中的威信呀。别说晚辈，就是那些长辈也都听你的。只要你出面做工作，他们一定会听你的，欣然加入到栽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
    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瞥眼女村官，铁着口气说：“就算你再怎么恭维我抬高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帮你这个忙，你别再啰嗦了。”
    瞧见郑大龙这副样子，岑若楠就明白再怎么求他也没用，因为他是铁了心不帮忙。也是，一个暗中下绊脚石的人，怎么会出手相助呢？
    其实，她早就看清了这一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应尽的职责，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同时也让别人无话可说。不管做什么事，她都喜欢尽力而为，喜欢做到极致。
    沉吟了好一会儿，她才神情淡定地说：“既然郑书记你决意不出面做他们的工作，那我也就不好再求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家能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毕竟你是老支书，得做个表率。”
    郑大龙觉得自己被别人胁迫了，而且还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女孩子，有种受辱的感觉，甚至是奇耻大辱，因而不禁怒火中烧，忍不住一拍桌子吼道：“你算老几，竟敢要挟我！我怎么做，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教训。警告你岑若楠，你给我悠着点，哼！”说罢拂袖而去。
    被人如此粗暴地对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应该立马予以反击，强有力的反击！哪怕大干一场，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得这么做。
    然而，岑若楠还是把怒气压制住了，没有作出任何过激反应，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从椅子里缓缓站了起来，朝昏暗的门外走去。
    ……

 第63章 另辟蹊径

    实在没心情做饭，岑若楠便拿方便面充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是n次了，可以说是常态化。
    填饱了肚子，她在办公室前坐下，打开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对着登记本开始进行输入工作。
    由于村里还没有给她配电脑，她只能用自己的电脑来办公了。
    这也没什么，她习惯用自己的电脑，就算村里给她配置，她也会让给孙剑武，因为他一直就没电脑，可年轻人需要电脑学习呢。
    看着那些加入自己队伍的名字，看着那些数字，尽管只是预计的种植面积，她心情很快就好转了，脸上始终挂着愉快的笑容。
    没错，所取得的成绩堪称斐然，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就算那四十户人家最终不参与进来，就算身为老支书的郑大龙不加入，有这三百七十二户人家，有全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参与，队伍已经够大够雄壮了。只要他们都富了，那云杣村就脱贫致富了。
    当然，她还是想努力争取没登记的这些人家，以达到一户都不少的目标。她的性格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做到百分百，要做到极致完美。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郑大龙这条路绝对走不通，必须另辟蹊径。
    她觉得有点累，便放下手中的活，往椅背上一靠，两眼凝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正在寻找新的办法。
    寻思了一阵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就是向花振平伸出援助之手，因为她明白只有他才能镇住郑大龙。
    兴奋过后，她又不由得蹙起了两道好看的新月眉，因为一时间不能决定到底用何种方式去求助为宜，直来直去吧，又怕遭到领导的拒绝，甚至是批评，误以为她在打小报告，拐弯抹角吧，又担心领导假装不明白，压根就不谈这个问题，也就白搭了。
    琢磨了半天，她最后决定以汇报的方式向领导求援。
    这主意拿定了，她倒感到了一阵轻松，重新笃笃笃地敲打着键盘。
    半个小时过后，她把所有要输入的都输完了，便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好让身体感觉舒服些。
    时间不早了，已经十点多了。
    不过，这时候是给花振平打电话的绝好时机，因为不管他今晚有没有应酬，这会儿都应该在家休息，上网，或是与家人聊天。
    于是，她从桌边拿起手机，略微犹豫了下，就拨打对方的电话。
    一通电话，她就声音柔软地向领导问了声好，然后向他汇报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着重点自然放在开展黄栀子种植这事上。
    看上去花振平心情不错，对女村官的工作也很满意，不停地表扬她。至于还有四十户人家没参与，他也只认为是美中不足。
    面对领导的表扬，她一个劲儿谦虚，并且对未能让全村人都参与到种植黄栀子这件大事中来进行了自我批评，同时也强调了剩下那四十户人家工作如何难做，自己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岑若楠只字未提郑大龙、他的族人和他的铁杆兄弟，但花振平似乎从中觉察到了什么，便问那四十户人家的情况。
    这正是岑若楠想看到的，心头不禁一喜，就一口气把他们全报上。
    花振平听后勃然大怒，在电话里直吼了起来：“什么，郑大龙居然在其中？他可是村支书，凡事应该带头才对，怎么反倒不如一般群众？这支书是怎么当的，这觉悟都到哪儿去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岑若楠非但没有添油加醋地挤兑郑大龙，反倒帮他说话：“花书记，你别生气，也许是郑书记一时间还没有想通，所以才……”
    花振平大声打断道：“什么没想通，他是老支书老党员，就应该有这个思想觉悟。这种黄栀子是带领全村人致富的好路子，他怎么能想不通，怎么能不积极去做？”略微停顿了下，“他不带头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拖你的后腿？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
    岑若楠说：“这事从没干过，郑书记怕挣不到钱，甚至亏本，到时候没法向乡亲们交代，所以就不愿意干了。”
    花振平依然气呼呼地说：“这表明他这个人没有担当，没有魄力，没有闯劲，只知道墨守成规，固步自封，所以这么多年云杣村没有任何起色，相比别的村在一步步后退，最后落到了贫困村的地步。”
    岑若楠谨慎地说：“这……这其中也有客观原因，比如封山育林。”
    花振平加重语气地说：“当干部的不能一味地强调客观原因，应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只有这样才能干得好，才能发展本地经济。”
    岑若楠连声说：“是是是，花书记说的太对了，我铭记于心。”
    不知是岑若楠的话让花振平满意，还是大吼一阵过后火气消了大半，总之花振平接下来来了个急转弯，缓和语气地说：“在这方面，你就比郑大龙强多了，尽管年轻缺乏经验，但有闯劲，敢做事，敢担当，一把手不敢负责，你主动把担子压在自己肩上。难得呀，太难得了，所以我要好好表扬你。不光在电话里表扬，还要在大会上表扬你。”
    岑若楠赶紧说：“别别别，花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村官，又负责村里的经济发展，理所当然要挑起这副担子。”
    花振平感慨似的说：“好，太好了。有你这样的村官，云杣村就有希望了。小岑，我为你高兴，同时也由衷地感谢你。”
    岑若楠谦逊地说：“不敢当，不敢当。花书记，我做得不够好，请你批评，同时还请你支持我帮助我。”
    花振平哈哈笑了声：“之前我说过，你要是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帮你的。小岑，现在你就把困难说出来吧。”
    岑若楠默然片刻，柔声说道：“就是刚才说的那四十户人家，之前我上门做过他们的工作，而且还不止一次，可都没有做通呀。”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两秒钟，才传来了声音：“小岑，你认为问题的症结在哪儿？”

 第64章 兴师问罪

    岑若楠并没急于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之前乡亲们担心找不到钱，担心亏本，还有就是拿不出购买种化肥的钱，以及劳动力不够，不过他们得到我的承诺后就不再犹豫了，一个个同意登记。我想，剩下的这四十户人家应该不会存在这个原因。”
    “小岑，你说的有道理。”花振平稍微停顿了下，“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你说的那四十户人家，都是郑大龙的族人和关系好的。”
    岑若楠说：“对，花书记，情况确实这样。”
    花振平沉吟了片刻：“这么说来，问题的症结就在郑大龙身上。”
    “我……”岑若楠笑了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花振平一口咬定地说：“不是你不清楚，而是你有所顾忌。你是怕得罪郑大龙，对吧？”
    岑若楠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答好，便沉默不语，只轻轻笑了声。
    花振平说：“小岑，我能理解你，毕竟你是新来的，得敬重老书记，同时也是为了班子团结。好，这事我来找他谈，你不用再出面。”
    岑若楠心头一喜，悦声致谢：“花书记，谢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谁叫我是你的领导呢。”花振平爽朗一笑，“要说谢的话，那还得谢你呢，是你找到了好路子，让云杣村的老百姓有了盼头，有了脱贫致富的希望。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云杣村的老百姓一定能富起来，云杣村一定能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谢谢你给我打气，给我加油，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岑若楠借机表态，“不过，花书记，还请你多多支持，多多帮助。”
    “必须的，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替你办。”花振平爽快地说，“小岑，你不用再说客套话了，等事成了，陪我喝两杯就行了。”
    岑若楠不爱听这种话，总觉得有些暧昧的意味，却又不得不应声：“好，花书记，到时借花献佛向你表示感激。”
    花振平呵呵笑了声：“这感激就不用，到时多喝两杯就行了。”
    岑若楠没往下说，只呵呵地笑了两声。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她不想往下说，可又不好先挂断电话，毕竟对方是上级领导嘛。
    好在这时，花振平关心地说：“时间不早了，小岑，你休息吧。”
    岑若楠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道声别，就挂了电话。
    往椅背上一靠，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因为她心里清楚，只要花振平出马，郑大龙就得老老实实照办，包括他家在内的四十户人家就会主动跑来村委会登记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时间的确不早了，再加上忙碌了一整天，理当感到累，然而由于她心情好，神经处于兴奋之中，竟然一点倦意都没有，更别说睡意了。
    于是，她点开酷狗，一边听歌，一边跟着唱，乐在其中。
    ……
    令人意外的是，花振平第二天上午驱车来到了云杣村。
    说实话，由于云杣村相对比较偏远，一条马路大半都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面，就算坐在小轿车里也会给颠得难受，再加上贫穷，一般领导都很少来，作为镇里的一把手就更难得来一回了。
    正因如此，郑大龙瞧见花书记的车进门，赶紧从楼上跑了下去。
    说来也巧，他刚到车前，花振平就推门下了车。他哈着腰，满面堆笑地招呼领导，还文绉绉地来了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尽管花振平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浮出淡淡的笑，向郑大龙点了点头，并简短地搭了几句话，一边往办公楼内走去。
    严格地说，不能算办公楼，只是栋比平常人家大一点的两层平房。
    一进门，花振平就瞧见了岑若楠迎面走来，心中的郁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还没等她问好，就笑呵呵地叫了声小岑。
    搞得岑若楠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毕恭毕敬地向领导问好。
    这时候，杨建国、郑应明和杨雪梅也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个个脸上堆着笑，恭敬有加地向花书记问好，然后一道陪他上楼。
    上楼的时候，花振平已经向各位村干部郑重申明不开会，专找郑大龙谈谈工作上的事，因此其他村干部便回各自办公室，包括岑若楠。
    郑大龙一边陪着花振平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不知领导要找他谈啥，看领导的脸色，好像不是啥好事，不禁有些紧张。
    进了门，郑大龙热忱地招呼着领导，给他请坐，给他泡茶上烟，还亲自打着打火机给他上火，忙完后才在领导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花振平迟迟不开口说话，只不停地吸烟喝茶，脸色却慢慢往下沉。
    郑大龙也不说话，靠在椅背上抽烟，在琢磨对方的同时寻思应对之策。毕竟是**湖嘛，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从容应对。
    彼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还是花振平沉不住气，瞥眼郑大龙，用玩笑的语气说：“老郑哪，你还真沉得住气，竟然半天不吭一声。”
    郑大龙狡黠一笑：“我是怕打扰花书记你思考问题呀。”
    花振平顺着对方的话问：“那你知道我在想啥么？”
    郑大龙晃了晃脑袋，恭维句：“花书记高深莫测，我哪猜得出呀。”
    花振平指着郑大龙说：“你呀，就会这一套，我都不知说你啥好。”
    郑大龙嘿嘿笑了笑，吐口烟说：“花书记，你想说啥就说啥，想批评我就批评我，想骂我就骂我，我都能笑着接受，因为你是为我好。”
    花振平端起茶杯喝了口，看着郑大龙说：“你这句说的还像话，没错，不管我怎么对你，都是为你好，所以你不要对我有意见。”
    “哪能呢，花书记，我非但对你没任何意见，反倒打心里感激你。”郑大龙假装真诚地说了句，吸了口烟又开玩笑地说，“听花书记你这么一说，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花振平注视着郑大龙，目光渐渐变得严厉起来，沉着声说：“老郑，你自省一下，看看有没有啥地方做得不好。”

 第65章 暗中阻挠

    郑大龙假装自省，半天才笑着说：“花书记，这段时间我都认认真真落实你的指示，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池，所以没啥地方出问题。”
    老油子就是老油子呀，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没错，低保这事，郑大龙确实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倒支持镇里的决定，而有关种植黄栀子一事，不管在会上，还是在私聊中，花振平都只字未提，所以不可当成指示，也就不能说他工作中出问题了。
    正因如此，花振平也就找不到理由来批评他了。
    不过，花振平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理由，也有办法办好自己的事。领导嘛，总是思维活跃，办法多多，对付下属那还不是一句话。
    缓缓吐了个烟圈，花振平似笑非笑地说：“没错，老郑，会上布置的工作你完成得不错。这也不奇怪，你们云杣村位置好，上边没人会来检查，在村里的人也少，青壮年大都出去打工，留下的大都是些老人妇女和孩子，所以出不了啥大事，顶多也就是些偷鸡摸狗的事。”
    郑大龙扮个苦脸，叹口气说：“哎，我们村穷，实在没办法呀。花书记，你就别挖苦了，要不还叫我们怎么活呀！”说罢连连摇头。
    花振平顺着话说：“晓得穷，这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自我满足吧。”停顿了一下又问句，“呃，老郑，你晓得穷，怎么不想办法带着大家挣钱致富呀？”说时两眼紧盯着郑大龙看，眼神里满是意味。
    郑大龙脱口而出：“想过呀，可一直没找到致富的路子。”
    花振平兀自笑了声：“你没找到，可有人替你找到了。”
    郑大龙故意睁大眼睛，假装不知，提高嗓门问：“谁，谁呀？”
    花振平故弄玄虚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郑大龙早就明白花振平的言外之意，却依旧装糊涂地摇摇头。
    花振平在心里骂了名郑大龙，板起脸说：“行，那我告诉你吧。这位干部不是别人，就是不久前下派到你们村的岑若楠同志。”
    郑大龙故作恍然状，长长地哦了声，一拍脑袋：“原来是小岑呀。”
    花振平瞧着装模作样的老油子，就想狠狠骂他一顿，末了却浮出丝笑：“小岑在组织全村人种黄栀子，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致富。”
    郑大龙点点头：“的确有这事，不过这能不能挣钱还不晓得，至于致富嘛，那就更难说了。”说罢嘿嘿笑了两三声。
    花振平执杯呷了口，问道：“老郑，你对黄栀子应该不陌生吧？”
    郑大龙脱口而出：“那当然，我们村西头那片荒山就有。”
    花振平说：“这只是野生的，人工种植的，你应该不清楚吧。”
    郑大龙摇摇头：“没栽过，也就因为这样，我不大赞成搞这个。”
    花振平说：“所以你反对小岑搞，甚至是暗中阻挠她，对吧？”
    郑大龙有板有眼地说：“花书记，我没有反对小岑，相反主动让她负责这件事，带这个头。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小岑。”
    花振平冷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你是支持小岑搞喽？”
    郑大龙见花振平脸色不好看，不了再撒谎，只好照实说：“我也不支持让全村人栽黄栀子，因为这事没干过，万一亏了，到时怎么办。”
    花振平问：“老郑，你有没有亲自调查过黄栀子的市场行情？”
    郑大龙晃了晃脑袋：“没有。”
    花振平把脸一肃：“既然没有，那你又怎么晓得栽黄栀子不挣钱，甚至是亏本呢？”
    “这……”郑大龙一时语塞，只好嘿嘿地笑了起来。
    花振平看着郑大龙说：“我倒是听说过，小岑做过市场调查，而且还去县农技推广站找老专家问过，因此她才敢干，才敢在大会上向村民们做出承诺。也就因为这样，村民们才愿意跟着她干。”
    事实的确如此，郑大龙不敢在领导面前撒谎，只好点点头。
    沉默了一下，花振平问道：“老郑，你知道现在还多少家没登记？”
    郑大龙心头一凛，忽然明白花振平特意来村里找自己谈的真实用意了。为此，他有些恼火，又有些害怕，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花振平绷着脸，提高嗓门说：“老郑，你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郑大龙挤出丝笑说：“这事没经我手，我不大清楚，要不我叫小岑上来，让她向你汇报。”
    花振平点点头。
    于是，郑大龙起身朝门外走去，站在走廊上大声叫小岑。
    岑若楠听后连忙应了声，走出自己办公室，咚咚咚踩着楼梯上楼。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花书记面前。
    还没等花书记开口，郑大龙就抢着说：“小岑，你向花书记汇报下情况，就是有关种黄栀子的户数。”
    岑若楠立马就明白过来，心中暗喜不已，却故作平静地说：“是，花书记，我现在就向你汇报。据统计，总共有三百七十二户人家登记种黄栀子，还有四十户人家没有登记。我们多次做他们的工作，可到现在也没有做能，作为负责人我有责任，请花书记批评。”
    花振平听过岑若楠的汇报，一直紧绷的脸立马就松弛了下来，很有分寸地笑着说：“不错，小岑，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确实不错。三百七十二户，占全村百分之九十以上，很可观哪。为此，我应该表扬你才对。”
    岑若楠谦逊地笑了笑：“不敢当，因为还没达到百分百。”
    花振平一本正经地说：“百分百，这说明你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或者说追求完美极致，很好，很好呀，因为你有强大的斗志，有百分百的干劲，永不满足，也永不放弃。年轻人嘛，就应该这样。”
    郑大龙见花振平这么夸赞岑若楠，对一个刚来的大学生村官评价这么高，心里难免冒出股酸味儿来，甚至是不满，同时越发担心了，可嘴上还是附和着花书记夸这位女村官，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样。

 第66章 不干就滚蛋

    岑若楠可不是个给人一夸就飘的女孩子，相反别人越夸她越谦虚。
    面对如此能干又谦逊的下属，花振平自然是相当满意的，何况对方还是个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的大美女，所以格外喜欢。
    笑眯眯地瞅着美女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正经八百地问道：“小岑，这四十户人家的情况怎么样？”
    岑若楠明白领导的意思，就把这四十户村民的户主一一报出来。
    花振平猛地瞪大眼睛，故作惊诧地对郑大龙说：“呃，老郑，大部分都是你同族的叔伯兄弟呀，剩下的也是你的铁哥们好朋友呀。当然，最让我吃惊的是，居然还有你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大龙脸上腾地露出难堪的神色，不由得低眉垂眼，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会儿，他才陪着笑说：“情况是这样的，花书记，我老婆不愿意干农活干重活，所以就……”
    花振平指着郑大龙：“就算你老婆不愿意干活，这不还有你嘛。”
    郑大龙支吾着说：“我……我也不爱干农活。”
    花振平目光冷峻地盯着郑大龙看了半晌，突然声色俱厉地说：“不爱干也得干，你是老书记，老党员，你不带头，还拖后腿，像什么话！”
    郑大龙见领导发火，不敢再多嘴了，不得已只好点头应承：“是，花书记，我干，我干，现在就让小岑帮我登记。”
    花振平见郑大龙服软了，缓和些口气说：“还有你得把剩下三十九户人家的工作做通，让他们都来登记，跟大家一起种黄栀子挣钱致富。”
    郑大龙惊得直瞪大两眼，苦着脸说：“这些都是钉子户，花书记，我怕是做不了他们的工作呀。”
    花振平板着脸说：“啥钉子户，他们都是你的亲戚朋友，平时关系铁着呢。他们不支持你，还支持谁的工作，啊！”
    郑大龙把脸皱成苦瓜，哀着声说：“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不听我的呀。要做通他们的工作，真是比登天还难哪，我……”
    花振平冷哼一声道：“平时你总说自己在家族中多么有威望，谁都得听你的，还有那帮铁哥们对你是言听计从，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这，这，这……”郑大龙舌头打卷，“这事不是没干过么？”
    花振平厉声嚷道：“别给我找理由，郑大龙，这事你必须给我办妥，要不你就立马给我滚蛋，滚出村委会，让别人替你干，听到没有！”
    干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哪能说滚就滚呀？
    郑大龙一激灵，顿觉一股寒气从脚跟直蹿到脊背上，真心打着哈哈陪着笑说：“好好好，花书记，我试试，试试，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花振平缓和口气说：“好，老郑，你现在就去找他们做工作。”
    郑大龙睁大眼睛：“现在？”
    花振平答道：“对，就现在。老郑，我在这儿等你好消息。”
    郑大龙抓耳挠腮，苦着张脸说：“花书记，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花振平脸上倏地掠起丝笑，说道：“对你老郑来说不难，因为他们都是你的老亲戚老哥们，只要你说几句话，甚至一个电话就妥了。”
    郑大龙叹了口气：“花书记，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呀。要不给我三天时间，怎么样？”
    花振平板起面孔说：“三天时间，想得美，就两个小时。十一点之前你必须把这事办妥，否则我就撤了你的职，让你滚蛋。”
    见领导把话说得这么死，郑大龙也就不敢再讨价还价，想了想说：“好，花书记，我试试看。嗯，要不你跟我一块去，这样更有力度。”
    花振平瞪眼郑大龙：“想狐假虎威是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诡计给领导识破了，郑大龙只好苦笑的分了，起身道：“花书记，你坐坐，我这就去办。”
    花振平跟着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坐啥坐，我还得去旁的村看看。不过，我十一点准时返回来，希望你能给我好消息。”
    岑若楠陪着花振平一道下楼，直到他走了车，才回自己办公室。
    ……
    尽管郑大龙极不情愿替岑若楠做嫁衣，却又不想滚出村委会，因而只好照花振平说的去办了。他迁怒于岑若楠，边走边在心里骂她。
    毕竟是老支书，为人圆滑玲珑，又懂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在族人当中很有威信，说话也很有分量，经他一说，那些叔伯兄弟也就同意登记种黄栀子了。至于那些铁哥们，也是如此，没人敢对他说不。
    唯一让他花了点心思和力气的，就是杨月娥。
    因低保一事，杨月娥曾指着郑大龙的鼻子狠狠地骂了顿，而且有意疏远他。不过，收到钻石项链那晚，她又跟他重归于好了。
    如此看来，只要给这个女人钱财，一切就ok了。
    因此，当杨月娥死活不同意登记时，郑大龙又故伎重演，答应给她一笔钱，算是对她的补偿。看在钱的分上，这女人就同意栽黄栀子。
    不到两个小时，郑大龙就完成了花振平交给的任务，头上的帽子算是保住了。因此，他心情特好，背挑着两手，哼着小曲往村委会赶。
    十一点一到，花振平的专车就驶进了村委会。
    郑大龙见了花振平不再点头哈腰，而是抬头挺胸，扯着喉咙向他汇报战果，然后做接受表扬的准备，打算模仿岑若楠好好谦虚一番。
    谁知花振平压根就没有表扬郑大龙的意思，只不冷不热地说句不错，叮嘱他自家栽种面积要大，要作表率，要全力支持岑若楠的工作。
    把话说完，他就转身钻进了车子里，准备打道回府了。
    郑大龙送走了花振平，就叫岑若楠上他办公室，也不解释原因。
    岑若楠一边跟在郑大龙后头上楼，一边琢磨他会怎样对自己。
    进来办公室，郑大龙没招呼岑若楠坐，自顾自在办公桌前坐下，点上支烟抽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阴沉，而且还透出股怒气。

 第67章 较量

    瞧见对方的脸色，岑若楠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有底了，反倒变得泰然自若，不请自便，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猛抽了几口烟，郑大龙抬眼紧盯着岑若楠，没好气地问：“你晓得我叫你来为啥事么？”
    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不晓得。郑书记，你有话就直说吧。”
    郑大龙含着怒气地说：“好，那我就直说了，你也要说实话。”停顿了一下，“我问你，你是不是向花书记打我小报告了？”
    岑若楠从容地说：“没有，郑书记，我不是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郑大龙眼里闪出丝狐疑，默然片刻又问：“要不是这样，花书记怎么会清楚这件事，又怎么会亲自来过问？”
    岑若楠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花书记从别人嘴里听到了。毕竟这栽黄栀子的事已经有几天了，而且全村人都知道。”
    郑大龙吐了个烟圈儿，仰头看着阳光飞舞的窗外，皱着眉头说：“不可能，这几天村里没人去过镇里。再说就算有人把这事传出去了，也不会了解得这么清楚，连哪几家人没打算栽黄栀子都晓得。”
    岑若楠说：“听刚才花书记说话的口气，就可以看出花书记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特意来过问这事。”
    提起花振平，郑大龙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瞪着岑若楠，气忿地说：“花书记已经晓得是你带头搞这事，你要不向他汇报，他怎么会晓得？这几天，建国、应明、剑武和雪梅他们都没有去过镇里办事。”
    岑若楠微微一笑：“我也没去过镇里，一直在做乡亲们的工作。”
    这也是事实，自从开过村民大会后，她就带着孙剑武和杨雪梅走门串户，没日没夜做村民的工作，根本就没时间去镇里。
    郑大龙像是给什么堵住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清楚，这几天岑若楠的确没离开过云杣村，自己的怀疑站不住脚。
    然而，郑大龙也是个头脑灵光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反驳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就算你没去过镇里，也可以给花书记打话。”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岑若楠只好单刀直入：“郑书记，你怀疑我？”
    郑大龙针锋相对道：“难道我不应该怀疑？”
    “你要怀疑，我也没办法。”岑若楠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没有特意向花书记打你的小报告。”
    郑大龙盯着女村官问：“那你向花书记打电话汇报了，是不是？”
    岑若楠好像被对方激怒了，提高嗓门说：“就算我向花书记汇报了情况，这又有什么不对？这种黄栀子一事，是由我专门负责的。”
    郑大龙阴阴一笑，激将道：“小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敢做敢当，现在怎么不敢承认了？”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冷笑：“郑书记，你是在给我下套对吧，可我不会上你的当。”
    郑大龙语气肯定的说：“这事一定是你干的，就算你没有向花书记打小报告，也一定向他汇报了这方面的情况。当然，你不会承认。”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尽管岑若楠还嫩，却也不会轻易往套里钻，使自己陷入被动境地。
    郑大龙见岑若楠不说话，冷笑一声：“给我说中了，无话可说啦。”
    岑若楠嗤地笑了声：“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郑书记，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郑大龙盯着面含笑意的女村官看了好一会儿，才兀自笑了声：“小岑，你够老辣的，是个人物啊。好，你走吧，我也不想再问了。”
    岑若楠礼节地向郑大龙道了声别，一扭腰朝门外走去。
    郑大龙看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在心里狠狠爆了句粗。
    其实，岑若楠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为了让全村人都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为了让全村人都富起来，她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了。
    此刻，她很难受，因为她撒了一次谎，或许是平生第一个谎言。
    下了楼，她瞧见了杨雪梅，挤出丝笑叫了声雪梅姐，就不再吭声。
    杨雪梅打量了下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怎么不高兴呀？”
    岑若楠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事情都办妥了，哪能不高兴呢。”
    杨雪梅扬声说：“是呀，现在全村人都登记栽黄栀子，圆满完成了任务，你应该高兴才对。所以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我就觉得奇怪。”
    岑若楠刮眼杨雪梅：“有什么好奇怪的，该是你想歪了吧。”
    杨雪梅压低声音说：“我呀，担心你让他训了，叫你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也是，给花书记逼着跟你干，心情还能好到哪里去。”
    岑若楠挑了挑眉，开玩笑道：“那是不是得准备几个好菜，再买瓶好酒，好让当家人的心情好起来，这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杨雪梅扑哧笑了声：“啥好菜，厨房都没开火哩。”顿了顿又邀请道：“岑书记，中午到我家吃饭去，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糯米糕哪。”
    听说有糯米糕吃，岑若楠高兴得直跳了起来，活像个可爱的小女孩，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统统抛在了脑后。
    杨雪梅瞅着岑若楠直笑，明知故问：“你该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岑若楠爽快地答道：“这个面子我给了，雪梅姐，这就去吃你的糯米糕。”说着拉起杨雪梅的手往大门口走去。
    出了村委会大门，她俩沿着小路往前走去，一边说说笑笑。
    ……

 第68章 找荒山

    又到了双休日，岑若楠没回家，而是留在村里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经过自己一番努力，再加上花振平书记鼎力相助，全村人都加入到种植黄栀子的队伍中来，至此她比较顺利完成了第一步计划。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确定种植面积，以及种植地点。
    有关种植面积，她根据种植户所报的数字汇了个总，一共一千五百亩，也就是平均每户还不到四亩。
    虽说照现在的行情，四亩黄栀子收入还不错，可要改变贫穷的现状还是很难的，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而已，至于致富，那还差得远呢，甚至可以用相差十万八千里来形容。
    因此，要想让村民们真正靠种植黄栀子致富，那就得扩大种植面积，而且面积越大越好，哪怕每户上百亩。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不是想种多少就能种多少，毕竟受限于本村的荒山面积，因为一般不用耕地种黄栀子，一是村里本来就人多田少，不可能用良田去种，二来这里的田地不怎么适合黄栀子生长。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找到更多适合种植黄栀子的荒山。
    到目前为此，她所知道的荒山就是村西那片荒山坡，可惜只有一千五百亩，连现有的面积都消化不了，更别说全力扩大种植面积了。
    考虑过后，她决定叫上孙剑武一块去找荒山，好确定真实的面积。
    她从桌上拿起手机，略微迟疑了一下，就拨打起他的电话。
    孙剑武可算是美女村官的死忠，一接到电话就骑着摩托车赶过来。
    岑若楠听到摩托的轰鸣声，就赶紧起身走向门口。
    说实话，她压根就没想到孙剑武来得这么快，真是又惊又喜。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出来，高声叫了句，看上去挺高兴的。
    岑若楠走到孙剑武跟前，笑眯眯地客气句：“辛苦你了，剑武。”
    孙剑武帅气地笑了笑，开句玩笑：“跟美女在一起，干再重的活都不会觉得辛苦，何况只是去游山玩水，骑车兜风嘞。”
    岑若楠抬手拍了下孙剑武，笑嗔句：“油嘴滑舌！”说着一蹬脚坐到后座上。
    孙剑武双手用力抓紧车把，回头看向坐在身后的美女，一本正经地申辩：“我可没油嘴滑舌，说的全是事实，全是心里话。”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少废话，快开车。”
    孙剑武嘻嘻笑了声，掉过头去发车。
    嘟的一声，摩托车就一溜烟地冲出了村委会大门，往右一拐，沿着那条狭窄的黄泥小路朝前驶去，扬起些许沙尘。
    由于刚才电话里没有细说，孙剑武不了解岑若楠的意图，便边开车边问：“岑书记，你要去哪儿？”
    岑若楠揶揄道：“呃，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游山玩水，怎么反问起我来啦？”
    孙剑武嘿嘿一笑：“我也就那么张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哦。”
    岑若楠扬声说：“这回我还就当真啦。”
    孙剑武吃了一惊：“呃，你还真要去游山玩水呀？”
    岑若楠逗孙剑武：“你要不想去就拉倒。”
    “想去，想去，当然想去呀。”孙剑武连忙说，“跟你说吧，我正闷在家里，不晓得上哪儿去打发时间呢。这下倒好，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上午。”说罢呵呵笑了起来，看上去挺开心的。
    岑若楠含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那我心里就踏实了。”
    孙剑武语气诙谐地问：“你是去游山，还是去玩水呀？”
    岑若楠风趣地答道：“山要游，水也要玩，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这么好的事，哪会有意见呀？”孙剑武摇着头说，“老实说吧，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嘞。”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这模样怪有趣的，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孙剑武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滑稽可笑，有些傻不拉叽呀。跟你说吧，我这人一高兴就这样。”
    岑若楠答道：“不，其实你挺可爱的，身上有种淳朴气息，很好。”
    “是吗？”孙剑武心中倏地泛起一阵甜蜜而又快乐的涟漪，甚至有种幸福感，却话锋一转问，“你是先游山，还是先玩水？”
    岑若楠故意沉默了两秒钟才说：“先游山。”
    孙剑武说：“我们云杣村别的不多，就是山多，够你游个礼拜。”
    岑若楠笑了声：“不，我只游一个上午。”
    孙剑武似乎替岑若楠感到失望，拖着腔调说：“就一个上午，还游不了一座大山呢。好在你长驻村里，以后还有机会。”
    岑若楠故意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游的是荒山，像上次那样。”
    孙剑武吃了一惊，叫了起来：“啥，荒山，你要看荒山？”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对，荒山，我就是来看荒山的。”
    孙剑武寻思了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岑书记，你是要找可以栽种黄栀子的地方吧？”
    “聪明！”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在孙剑武眼前晃了晃，接着又问道，“剑武，除了村西那片荒山，你还知道哪儿有荒山吗？”
    孙剑武颇为自得地说：“我生在云杣村长在云杣村，所有的山都爬过了，还有我不知道的，除非它是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的。”
    岑若楠兴奋地说：“好，太好了。剑武，你这就带我去看荒山。”
    “行。”孙剑武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先去村东那座荒山。”
    岑若楠问：“这座荒山是不是最大的？”
    孙剑武诙谐地答句：“要不是最大的，我还不好意思先让你看嘞。”
    岑若楠急切地问：“是不是离村里很远哪？”
    孙剑武答道：“算不上很远，就比你到过那座荒山远两里来路，离村里也就七八里吧。只是路不怎么好走，坑坑洼洼的，还比较窄。”
    岑若楠问：“过得了摩托车吗？”
    “没问题。”孙剑武答道，“板车都过得去，摩托车自然没问题。”
    聊着聊着，他们就出了村口，往左一拐，顺着山脚下崎岖不平的泥石路往前驶去。由于路况不怎么好，摩托车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岑若楠似乎怕影响孙剑武的注意力，就不再找他说话了，趁机欣赏周围的山色景致，享受着山风带来的凉爽与愉悦。
    孙剑武见岑若楠沉默不语，也不说话，只专心致志地骑车。

 第69章 陶醉其中

    没过多久，车子往右一绕弯，在一块枯黄的草坪上刹住了。
    下了车，孙剑武指着对面那座大而不高的山，对岑若楠说：“就是这座荒山，你看大不大。”
    岑若楠顺着孙剑武所指的方向看，点头笑道：“的确蛮大的。”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说：“嗯，那你猜猜它的面积吧。”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比村西那座荒山大不少，应该有二千亩吧。”
    孙剑武摇摇头：“少说了点，告诉你吧，有二千五百亩。”
    岑若楠心头一喜，连忙问道：“准确吗？”
    “当然准确。”孙剑武答道，“山林确权的时候，林业工作站的人亲自测量过，所以一点问题也没有。”
    岑若楠点点头，表示不再怀疑，过了下又问：“这山是村里的，还是分给了个人？对了，还村西那座荒山。”
    孙剑武答道：“根据分山时的约定，所有荒山都归村里，也就是集体的，所以不管是这座荒山，还是其它的荒山，都是村里的。”
    岑若楠说：“这样一来，到时候分地就会简单点了。”
    孙剑武问：“是免费提供给大家，还是收取一定的租金哪？”
    岑若楠反问句：“你说怎么做最好？”
    孙剑武脱口而出：“当然是免费提供喽，这样大家都高兴。”
    岑若楠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但也存在两个问题：一是由于各家各户栽种的面积不同，必定会存在矛盾和纠纷；二是村民不用掏腰包出租金，可我们村委会也就得眼睁睁失去一笔收入。”
    孙剑武无所谓地说：“之前也没有收入，现在就算不上失去。”
    岑若楠说：“话是这么说，可一旦以租赁方式给村民，就会想到收租金这事。再说我们村委会也没别的收入，就靠转移支付过日子。”
    孙剑武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我们俩没意见，郑书记他们也未必会同意。说的也是，有机会搞点钱了，谁会轻易放过。”
    岑若楠笑了笑：“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们村委会适当收点租金也没什么不好，一来可以改善自身各方面的条件，二来也好让村民们心理平衡，不觉得自己吃亏，这样矛盾和纠纷就没了。”
    孙剑武点点头：“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再说了，有进账，郑书记他们也就不可能反对，这事也就容易一致通过。”
    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这是后事，到时候再说吧。”说着抬眼看向荒山，“现在我们上山吧。”
    孙剑武立马劝阻：“别去，山上全是灌木丛和茅草，也没有像样的路，挺难走的。就站在这看看好了，反正就这个样子。”
    岑若楠风趣地说：“要是不上山看看，哪能叫游山呀。不游山，那不是白来了一趟？跟你说吧，我特别想看这山上的灌木和茅草。”
    孙剑武强调句：“别看这山不高，可特别能爬，还是别去的好。”
    岑若楠把脸一板：“行，你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说完抬腿就往山边大踏步走去。
    孙剑武见劝不了岑若楠，只好赶紧跟上去，一边大声叫了起来：“等等，我给你带路。”
    岑若楠立住脚，回头瞅着孙剑武抿嘴一笑。
    孙剑武朝右指了指，然后带着她往那条可通往山顶的小路走去。
    说是路，其实根本就不能算作路，因为到处都是灌木丛和茅草，还有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石块，以及一个个小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在石头上，或者是坑里，因此而崴了脚，甚至是摔倒在地上。
    正因为这样，孙剑武走在前面探路，一边不停地叮嘱后面的女孩子小心。毕竟他是当兵的，在部队有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有经验。
    岑若楠在城里长大，爬山方面经验相当欠缺，好在有孙剑武带路，沿着他的足迹往上爬，一路有惊无险。
    一段并不算长的山路，却走了比较长的时间，但最终还是比较顺利来到了山顶上。
    ……
    岑若楠站在椭圆形的山顶，先是喘了一会儿气，接着就兴致勃勃地环顾起四周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跟身边的帅哥聊了起来。
    放眼望去，周周围围都是连绵起伏的高山，丛林茂密，一片苍翠，令人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之中，不禁心悦神怡。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那副陶醉的模样，打趣道：“城里人见到了山，就像乡下人见到了高楼大厦，都很好奇，很兴奋，很开心。”
    岑若楠幽默句：“我现在被同化了，是不折不扣的乡下人。”
    孙剑武哈哈一笑，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干嘛还这么陶醉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告诉你吧，我是陶醉在大自然的美里。真的，这山太美了，这风光太美了，天天看，天天都会陶醉其中。”
    “是吗？”孙剑武特意打量了眼前的山一番，坦率地说，“呃，我怎么就没这么感觉呢？也许是我从小就看起吧，已经没啥感觉了。”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你这叫生在美中不知美，辜负了这好山好风光啊。”顿了顿又问句，“在部队的时候，你会想家乡的山吗？”
    孙剑武摇摇头，照实答道：“不会，因为那里的山比这儿还多还大。要说想嘛，就是想我的家人，想我那帮同学朋友。”
    “这么看来，你还真对不住这些山了。”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不过，现在给了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哟。”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问：“啥机会？”
    岑若楠故意慢条斯理地说：“你要能在荒山上多种黄栀子，充分发挥荒山的作用，就是赎罪。怎么样，现在该明白了吧？”
    孙剑武点了点头，忽然又冒出个疑问：“这山能栽黄栀子么？”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问道：“在这山上，你有没有看到过黄栀子？”
    孙剑武答道：“没有，从小到大，我都在这山上看到过黄栀子。”
    岑若楠继续问：“也就是说，这山上从来都没长过黄栀子，对吧？”
    孙剑武说：“之前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从我懂事起就没听人说这山上有黄栀子，也没见过谁来这山上摘黄栀子。”

 第70章 就你这种类型的

    岑若楠打量着脚下的荒山说：“这么看来，这山是不会长黄栀子。”
    孙剑武问：“这是不是表明这山上的泥土不适合黄栀子生长？”
    岑若楠说：“也不能这么肯定，有可能真不适合黄栀子生长，也有可能适合黄栀子生长，只是一直没种子沿过来，所以就没生了。”
    孙剑武点着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没种子也就长不出来。”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取些土样，礼拜一的时候拿到农业局去化验，看看适不适合黄栀子生长。”
    “好，我马上干。”孙剑武笑着说，“我想，应该适合吧。既然西头那座山能长出黄栀子，那东边这座山也应该可以，毕竟都是云杣村的山吧。还不止这两座荒山可以，南面那座荒山也行。”
    岑若楠笑道：“我也希望这样，要真不适合的话，那就太令人失望了。”顿了顿又急忙问句，“哎，南面那座上的情况怎么样，有多大？”
    孙剑武转过身，指着南面那座稍微低一点的山说：“你看就那座山，离这座山不远，过去也就五六里路，离村口也还不到八里呢。山上的情况跟这儿差不多，不过灌木和茅草没这么茂密，因为有人会到那儿放牛。对了，山上有黄栀子，只是没西边那座山多。”
    岑若楠见没了下文，重复句：“面积有多大？”
    孙剑武答道：“之前也测量过，比这座要小些，二千亩。”
    岑若楠在心里计算了下，说道：“这三座荒山加起来，总共有六千亩。虽然不能算多，但也不少哇，平均一户人家可栽十四亩半。”
    孙剑武突然兴奋起来，提高嗓门说：“要是这三座荒山都种满了黄栀子，不光可以大大增加村里人的收入，由穷变富，还可以把云杣村变得更美更好看。这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黄栀子树，到了开花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花，还有黄色的花，到了结果的时候，又是一遍红艳艳的。哇，想想都很美，更别说亲眼看到了。”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那副兴奋而又陶醉的模样，扑哧笑了声，揶揄似的说：“刚才还说我呢，现在快把自己陶醉死了吧。”
    “那是，那是。”孙剑武嘿嘿笑了笑，“不过，我陶醉在梦里。”
    岑若楠果决地说：“这不是梦，很快就会变成现实的。”
    “希望是这样吧。”孙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说，“取土，我现在就取土。”说完便蹲下身拔地上的草。
    这时，岑若楠从身边的灌木上折了两根比较粗的枝条，递一根给孙剑武，然后蹲下身去，把枝条尖头插进拔了草的地里取土。
    两人一边挖地取土，一边说笑，挺开心的。
    谁知岑若楠一不留神，手中的树枝划到了孙剑武的手上。
    孙剑武疼得哎哟地叫了声，赶紧往伤口上唾了口唾液，轻轻擦了起来。
    岑若楠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连忙关心地问对方的伤情。
    孙剑武摇着头说没事，就出了点血，有点麻麻疼而已。
    岑若楠一脸的抱歉，对孙剑武说了声对不起。
    孙剑武赶紧说没关系，甩甩受伤的手，又说句没事，只是看着面对美女的眼神有些儿异样，随即就低下头继续取土。
    从对方的眼神里，岑若楠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抿嘴那么笑了笑，就一声不吭地取起土来。
    几分钟过后，土便取完了。
    然而，由于事先没想到取土这事，他们没准备装土用的袋子。
    就在岑若楠皱起眉头发愁之际，孙剑武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迷彩服。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这是干什么？”
    孙剑武指着地上那一小堆土，嘿嘿一笑道：“装土呀。”
    岑若楠脱口而出：“这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孙剑武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回家洗洗就完事了。”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嗯，要不要我为你效劳呀？”
    “那敢情好哇。”孙剑武随口答句，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嘿嘿笑了笑，“刚才跟你开玩笑，哪能让你帮我洗衣服呀。”说着就弯下腰，一把一把地抓起泥土往衣服里装。
    瞅着面前男生这副憨实的模样，岑若楠心头不由动了动，脸上绽出甜甜的笑靥，问道：“那你自己洗呀？”
    孙剑武点点头：“嗯，我自己洗。在部队都得自己洗衣服，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退伍回到家后继续这么干，已经习惯了。”
    “男人习惯洗衣服，这还真难得，谁要嫁给你，算是有福了。”岑若楠有感而发，接着又问，“呃，你怎么还没找女朋友呢？”
    孙剑武低声答道：“没合适的，就没找到啦。”
    岑若楠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孙剑武抬眼看了看岑若楠，脱口而出：“就你这种类型的。”
    岑若楠先是一愣，接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蓦地红了下脸，窘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一脸的窘相，落落大方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找哪种类型的女朋友是你的自由嘛。你要真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那就赶紧去找呀。跟你说吧，我急着喝你的喜酒呢。”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愣愣地看了会儿，脸上忽然掠过丝醒悟过来的尴尬，赶紧站起身，问道：“可以走了吧？”
    岑若楠跟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眯眯地说：“走吧。”
    孙剑武便转过身，手里拎着泥土，沿着上山的那条路往山下走去。
    岑若楠跟在孙剑武后面，一边小心翼翼地下山，一边找他聊天。
    老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不，尽管岑若楠小心翼翼地走着，但还是踩到一个被茅草遮得严严实实的小坑，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孙剑武闻声慌忙掉过头往后看，见岑若楠用手捂住右脚踝蹲在地上，立马就明白过来，急切地问道：“岑书记，你崴到脚了？”
    岑若楠点点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71章 背美女下山

    孙剑武随手放下泥包，上前一步，说道：“你坐下，让我看看。”
    岑若楠就地坐下，拉起裤管，让孙剑武看，问道：“你会治吗？”
    孙剑武边蹲下身边说：“在部队的时候跟一位医生学过点，要是不严重的话，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便把手贴在她受伤的脚踝上，慢慢地摸起来。
    岑若楠咧着嘴，忍受着疼痛，问道：“怎么样，严重吗？”
    孙剑武没立马回答，过了半分钟才抬头看着岑若楠，微微一笑：“不怎么严重，现在就可以帮你治好，不过你得忍受下疼痛哦。”
    岑若楠有点害怕，却一扬头，像个铁汉似的说：“没事，你治吧。”
    孙剑武瞧着岑若楠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诙谐地说：“没这么夸张，也就一阵疼，像闪电一样过去，接下来就不怎么疼了。”
    岑若楠有些紧张的脸上绽出丝笑：“行，我做好了准备，开始吧。”
    哪知孙剑武并没动手，而是扭头看旁边那朵在风中摇曳的野花，一副不打算动手的样子。
    然而，等岑若楠也抬起头看花时，他猛地用力按了下受伤的脚踝。
    岑若楠忍不住哎哟尖叫了声，疼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以为这种剧痛要持续段时间，谁知很快就不疼了。
    她伸手摸了摸脚踝，惊喜地叫了起来：“呃，不怎么疼了！”
    孙剑武笑着说：“剧痛已经过去了，伤基本上好了，也就不怎么疼了。不过，能不能走路就很难说了，毕竟还没有痊愈。”
    岑若楠迫不及待地说：“试试，我来试试，看看走路会不会疼。”
    说着，岑若楠就缓缓支起身，有意让受伤的肢着地，刚跨了步就抬了起来，因为还是有些疼痛，不敢用它走路。
    孙剑武赶紧伸手扶住岑若楠，关心地说：“你脚还没有好，走路肯定会有些疼的，再说山路又不好走，要是再崴一次，那就麻烦了。”
    岑若楠想了想说：“要不坐下来歇歇，没准过会儿就好了。”
    “要完全好，估计没这么快。”孙剑武沉吟了下说，“我背你下山。”
    岑若楠迟疑着说：“这……这不大好吧？”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也不勉强。”
    岑若楠睨眼孙剑武，扑哧笑了声：“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有那么矫情吗？有你背，连走路的力气都省了，多舒服呀。来，你背我。”
    说时，岑若楠张开了双臂，做出要抱对方的动作。
    这回轮到孙剑武迟疑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美女发愣，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又像是不好意思一样。
    岑若楠瞪眼帅哥，激将道：“怎么，不敢背吗？”说罢咯咯一笑。
    帅哥还是中了美女的招！
    孙剑武心一横，冲着岑若楠叫句：“有啥不敢的，上！”说完就弯下了腰。
    岑若楠咯咯一笑，往孙剑武宽厚的背上贴了过去，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有意扯开嗓门嚷句：“走喽！”
    孙剑武给岑若楠逗乐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边小心踩着草地，慢慢往山下走去。
    有人背心情就是好，这不，岑若楠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唱起歌来。
    尽管背着百来斤多少有些累，双腿撑得也有点酸痛，可孙剑武心里觉得特轻松特舒坦，因为背的是大美女，因为美女歌唱得好听。
    说真的，他真希望这条山路无限长，这样他就可以永远背着会唱歌的美女走了，永远享受着这份快乐与幸福。
    然而，山路并不长，即便他有意走得慢，最终还是到达了山脚下。
    来到摩托车旁，孙剑武迟疑了一下，才蹲下身让背上的美女下来。
    岑若楠笑眯眯地对孙剑武道了声谢，然后试着走了几步。
    呃，不怎么疼了，这真是出人意外！
    孙剑武见岑若楠脚还有点不利索，关心地问：“走起来是不是还有些疼？”
    岑若楠冲孙剑武嫣然一笑，打趣道：“就你这手艺，可以当医生了。真的，疗效显著，现在不怎么疼了，可以走路了。”
    孙剑武心头一喜，吁了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上车，回去。”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赌气似的说：“谁说现在就回去呀，我还没玩够呢。天气这么好，时间又还早，我还想再游山玩水呢。别扫兴！”
    孙剑武脱口而出：“你想去哪儿呀？”
    岑若楠抬手往南一指，笑道：“去那座山看看。”
    孙剑武摇摇头：“那座荒山是低点，可路一样不好走，再说你脚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别去的好。”
    岑若楠撒娇似的说：“就剩下最后这座荒山了，你带我去吧。”
    孙剑武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是想把这事一口气办完，可你脚不利索，怕上不了山，也下不了山，还是等脚完全好了再去吧。”
    “没问题的。”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要真不行，你背我不就结了。”
    孙剑武当然乐意背美女，可知道她会硬撑着自己爬山的，所以不想照她说的办，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岑若楠立马把脸一板，故作没好气地说：“怎么，不把我这个副书记放在眼里啦？我叫你送我去，你都不乐意，哼！”
    “不是，不是。”孙剑武赶紧申辩，“我是怕你忍着疼上山，脚还没好，万一又伤了，那可就麻烦了。”
    “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呀，算我误会你了，我郑重向你道歉。”岑若楠换了表情，温婉地笑着说，“放心吧，我是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要真不行的话，就让你背我上山下山。怎么样，现在没话可说了吧？”
    话都给美女说全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默然了一下，他故意把脸一肃，“说话算话！”说着跨上了车。
    岑若楠一边高声回应，一边抬腿往后座上跨。
    嘟的一声，摩托车就沿着前往南面那座荒山的小路驶去。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孙剑武见岑若楠跳下车，连忙问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第72章 运气这么好

    岑若楠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冲孙剑武嫣然一笑，悦声答道：“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现在不用麻烦你背我了，可以自己上山啦。”
    孙剑武有点怀疑地问：“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岑若楠风趣地说：“你要觉得背我是件幸福的事，那就来背吧。”
    并非不清楚对方是在挑逗自己，而是因为他还想再次享受刚才的那份快乐与幸福。于是，他信以为真，蹲下身说：“上来吧。”
    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帅哥的背，咯咯笑道：“傻帽，逗你玩呢！”说完就迈开两条修长的美腿，往山边走去。
    孙剑武先是一愣，接着就起身追了上去，要为美女带路。
    岑若楠转身瞧见孙剑武两手空空地跑过来，立马提醒句：“袋子，拿个袋子装泥，省得你又用衣服。对了，你现在只省下衬衫了。”言罢哈哈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幡然醒悟过来，嘿嘿一笑，转身朝停在路旁的摩托车冲去。
    很快他就从后备箱里取出只小麻袋，然后朝岑若楠快步走去。
    于是，他们俩便沿着那条通往山顶的小路慢慢爬上去。
    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下了山，来到摩托车前。
    孙剑武把拎在手里的泥土塞进后备箱，撇过脸冲身边的美女笑道：“山游完了，现在是不是该去玩水呀？”
    岑若楠摆摆手，笑着说：“不了，留到下次吧，我还真有点累了。”
    孙剑武打量下满头是汗水、一脸倦意的女村官，直统统地说：“我看不是有点累，而是很累。也是，一口气爬了两座大山，不累才怪。”
    岑若楠拍了下孙剑武的肩膀，用欣赏的口气说：“还是你行呢，一点疲乏都看上去，毕竟是当过兵的，服你了。”
    孙剑武把胸一挺，把头一扬，得意地说：“那是，要不白当兵了。”
    “瞧，多得瑟呀！”岑若楠取笑句，又一拍车座，“上车吧。”
    孙剑武欢快地应声好嘞，来了个标准的抬腿动作，一跃跨上了车。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这个动作特潇洒，特有阳刚之气，忍不住就夸了句，接着便坐到了后座上，下意识地将双臂环抱他的腰身。
    像触了电似的，孙剑武浑身不由得紧缩了一下，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乐传遍了周身每一条血管，甚至每一个细胞。
    遗憾的是，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相当短暂，因为她很快就松了手，至于原因不得而知，或许是一种习惯，或许是意识到了有不妥之处。
    为此，孙剑武不免有些失望，却并不难过，毕竟这只是一种意外的恩赐。没错，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恩赐。
    也许因为挺疲惫的吧，一路上岑若楠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打量着从眼前闪过的山水田地，欣赏着山乡特有的风光。
    孙剑武见背后的美女不说话，也就不打扰她了，只管专心骑车。
    ……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礼拜天的下午，岑若楠乘坐班车回家了。
    礼拜一上午，她拎着两袋泥去了农业局，找专家检测。
    一切都挺顺利的，当天下午，她就拿到检测结果。
    令人欢欣鼓舞，三座荒山的土壤检测结果都适合种植黄栀子。
    其中最好的是村西的那座荒山，其次是村东的那座荒山，再次是村南的那座荒山。专家告诉她，通过施肥措施可以改变土壤的性质。
    这也就是说，只要采取科学的施肥措施，就可以改善村东和村南两座荒山的土壤，到时候像村西那座荒山一样高产高品质。
    跟母亲说好再在家呆一个晚上，可一兴奋就搭上班车回云杣村了。
    一脚踏进村委会，已经是上灯时分了。
    肚子在咕咕直叫，为了不发生抗议，她赶紧烧了壶开水冲了桶方便面，坐在办公桌前啵啵啵地狼吞虎咽起来，与淑女形象相去甚远。
    把包装桶往垃圾桶里一扔，她就掏出手机给孙剑武打电话。
    这时，孙剑武正坐厅堂的饭桌上吃饭，接到岑若楠的好消息，赶紧把碗里的饭菜扒光，冲父母说声有事，就起身朝门外冲去。
    老爸瞥眼儿子快速离开的背影，嘟哝句连吃顿饭也不得安生，哼！
    老妈喜上眉梢，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是不是找对你啦，嗬嗬……
    还没等两口子回过神，他们的儿子就跨上摩托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儿，孙剑武绕过光线昏暗的小巷小路，冲进了村委会。
    跳下车，他跑也似的朝女村官的办公室走去。
    一脚跨进门，他扯开喉咙嚷句：“真的没问题了？”
    瞧见对方那副急切的样子，岑若楠忍不住扑哧笑了声，旋即又故意板起脸问：“你是怀疑我逗你开心，还是怀疑我撒谎骗你呀？”
    听了这话，孙剑武意识到自己出错了，赶紧陪着笑脸申明：“没有没有，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随口一说，请你原谅。”
    岑若楠脸上绽出温婉的笑容，提醒句：“以后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要不会让人误会的，也会让人不高兴的。”
    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瞅着岑若楠问：“你没生气吧？”
    岑若楠反问句：“你看我是小肚鸡肠的人吗？”
    孙剑武摇摇头：“不是不是，你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我不用担心你会跟我计较。不过，我还是得多注意说话的方式。”
    “知道就好。”岑若楠斜眼孙剑武，接着从桌上拿起那份检测报告递到他手上，“看看吧。”
    孙剑武接过报告，低着头逐字逐句认真看了起来。
    虽说不是大学生，但有高中文化，也能看懂这份报告。
    看完报告，孙剑武嘻嘻一笑：“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岑若楠笑眯眯地纠正道：“不是运气好，是我们云杣村自然条件好，有这么好的山，让大家可以靠种黄栀子挣钱致富。”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孙剑武连连点头，抑止不住兴奋地说，“这三座荒山足足有六千亩，那要种多少黄栀子，赚多少钱哪！”
    岑若楠点点头：“没错，确实有六千亩，平均一户人家可种十四亩多一点。你觉得多，可我认为还少了点。”

 第73章 差距很大

    孙剑武诧异地说：“我们村平均每户的田才这么多，还少呀？”
    岑若楠说：“就这个种植面积，可以增加一定的收入。不过，距离真正富起来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我仔细计算过来了。”
    孙剑武像被一盆冷水浇醒了似的，沉吟了一下问：“那一家收入多少才算富了起来？富裕的标准又是啥呢？”
    岑若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撇过脸指着电脑显示屏。
    孙剑武探过头去，对着电脑上的那篇文章看了起来。
    文章的内容就是有关现阶段农村富裕的标准，除了一些统计数据外，还有介绍典型村的致富经验。
    看过那组数据后，孙剑武不禁叫了起来：“标准，怎这么高呀！”
    岑若楠神情有些严肃地说：“现在明白了差距吧。”
    孙剑武点着头说：“明白，差距的确很大，说实话，我没想到。”
    岑若楠说：“没错，我们村跟人家的差距确实很大，光靠种这六千亩黄栀子是无法抹去这段差距的，无法达到富裕的标准。”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我们村落的地方不好，山窝窝里，没法跟外头的村比，更没法跟郊区的村比，所以嘛，这标准对我们来说高了。”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你说的也是客观事实，我们村的自身条件确实没别人好，不过如果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子，再加上大家共同努力，还是可以追赶上他们，可以达到这个标准。”
    孙剑武想了想，问道：“岑书记，你是不是想扩大种植面积？”
    岑若楠反问句：“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孙剑武皱起眉头说：“想法当然好，不过做起来就难了。”
    岑若楠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孙剑武答道：“因为我们村的荒山就这些，其他的都是树山和竹山。别说现在封山育林，就算允许砍伐，也不可能把山上的树和竹子砍光了种黄栀子的。也就因为这样，要想拿山来种，这完全办不到。”
    岑若楠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孙剑武沉吟了下说：“要扩大种植面积，那只能用田了。”
    岑若楠摇摇头：“这也不可能，因为我们村的良田本来就少，还有就是田地不怎么适合栽种黄栀子，产量不高，品质也不会很好。”
    “那就真没办法扩大种植面积了。”孙剑武刚说完又想起了件事，便补上句，“还有退耕还林呢，全是靠近山边的，面积还蛮多的。”
    岑若楠诧异地看着孙剑武，问道：“那些田地，不是种树了吗？”
    孙剑武答道：“为了响应上边的政策，刚开始时地里是种了树，不过后来没怎么管，再加上那些田地不怎么适合种那些树，就死了大半，活下来的也长不大，到现在也就人把高，没啥用的。”
    岑若楠问：“种的是什么树？”
    孙剑武答道：“清一色的白桦树，就我们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能种这种树。唉，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瞎搞嘛。”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按上边的政策，这退耕还林是不能动的，再加上我们村实行了封山育林，只要是树就不能砍，所以这个主意估计行不通。”
    孙剑武着急地说：“可那些树真的长不大，真的不会有啥经济收效，照这个样子下去，只会慢慢死光了，这不是白白糟蹋了地？”
    岑若楠知道孙剑武说的有道理，可政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的，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安抚道：“别急，这是政策，急也没用。”
    孙剑武急中生智，瞪大眼说：“呃，岑书记，黄栀子不也是树么？”
    岑若楠脱口而出：“是呀，黄栀子也是树，像橘树那样多年生的。”
    孙剑武兴奋得扯开嗓门说：“这不就结了！把那些没用的白桦树砍了，再种上黄栀子，就成了树林，这不符合上边的政策啦？”
    岑若楠打趣地说：“行呀，孙剑武，你学会偷梁换柱了。”
    孙剑武嘿嘿一笑：“岑书记，这不能算偷梁换柱吧。据我所知，当时的政策也没规定一定要种哪种树，只要是树就行。我还听说过，有的地方还种了桃树李树橘树啥的，反正不要种稻子就行。”
    岑若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孙剑武问：“真有这事？”
    孙剑武点了下头：“真的，我没瞎编。岑书记，你要不信，可以去问郑书记杨主任郑会计他们。他们都经历过，清楚当时的政策。”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老实说，我不清楚退耕还林的政策，因为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在城里上小学呢。”
    孙剑武笑嘻嘻地说：“我跟你差不多，在镇里上初中呢。”
    岑若楠似乎觉得有趣，扑哧地笑了声，说道：“不过你比我强，还了解到刚才说的那些情况。”
    孙剑武说：“我在农村嘛，当然能多少听到这方面的事儿。”
    岑若楠正经八百地说：“要真可以像你说得这样，到时把所有退耕还林的地改种成黄栀子，那你就立大功了，得受到表扬。”
    孙剑武照实说：“啥功不功的，啥表扬不表扬的，我不在乎。跟你说吧，我在乎的是尽量多种黄栀子，好让大家多挣钱，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跟人家差距那么大，我都觉得没面子，得想办法尽快赶上。”
    岑若楠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你思想觉悟真的很高，这很好。相信自己吧，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好好干，就一定可能追上别人，甚至是超过别人，成为脱贫致富模范村呢。”
    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说实话，之前我连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我不仅敢想，而且特别有信心，坚信我们村一定会很快富起来，一定不会比别人差。不为别的，就因为有你在，你一定能够帮我们致富。”
    岑若楠知道孙剑武说的是心里话，却咯咯一笑：“别恭维我了。”
    孙剑武越发认真地说：“我可不是恭维，说的全是心里话。”

 第74章 打擦边球

    岑若楠含笑着说：“致富不能光靠某个人，得靠全村所有人。当然，我们是村干部，得想方设法带领乡亲们致富，得起带头作用。”
    “岑书记，你说得对，我会尽力而为的。”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默然片刻又说句，“我觉得把退耕还林改种黄栀子，还是可以试试。”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说：“没错，我也觉得可以试试。这样吧，明天我找郑书记杨主任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的态度再说。”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高声说：“我看没问题，经过上次的事，郑书记不会再跟你对着干了，除非他不想当这个书记。至于杨主任嘛，他活脱脱一根墙头草，风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倒。只要郑书记没意见，他肯定就不会站出来反对。”
    岑若楠问：“那郑会计和雪梅姐呢？”
    孙剑武很有把握地说：“没问题，就算郑书记杨主任不同意，雪梅姐也会支持你的，现在雪梅姐跟我一样都是你的铁杆盟友。至于郑会计嘛，他肯定想扩大自家的种植面积，好多挣钱，所以就算郑书记反对，他也不会跟着反对，顶多就是保持中立。”
    岑若楠微微一笑：“看来你分析得还蛮有道理，从中也可以看出，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郑书记身上。当然，还有相关的政策。”
    孙剑武说：“那是，要是政策真不允许，那就没办法喽。不过，照现在的情形，应该可以吧。就算没明文规定，要可打打擦边球。”
    “打擦边球？”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连这个你都懂，看来还够老道的。”停顿了下又把脸一绷，“告诉你，我可不喜欢玩这个。”
    孙剑武见岑若楠严肃起来，赶紧陪着笑说：“我只是随便说说。再说了，就算想打擦边球，只要郑书记不肯干，那谁也没办法。”
    见孙剑武这么一说，岑若楠随即就缓和了神色，脸上露出丝浅浅的笑，问道：“退耕还林总面积有多少？”
    孙剑武回想了下答道：“总共有七千亩。”
    岑若楠吃了一惊：“这么多呀？”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道：“挺吃惊，也挺高兴的吧。”
    “的确是有点吃惊，不过谈不上高兴，毕竟没把握嘛。”岑若楠如实说了句，接着又问，“怎么会有这么多面积呢？”
    孙剑武答道：“我们村一大特点就是山多，这山多了，靠山的田地就多了。这些田都是垦荒造田那个年代挖出来的，也就是山地，所以不怎么适合稻子生长，产量自然就低，逢到干旱的年份，几乎没收成。也就因为这个，退耕还林政策一下来，就种上树了。”
    岑若楠说：“这么看来，这些地也适合种黄栀子。”
    孙剑武成竹在胸地说：“这肯定没问题，我们云杣村的山都适合种黄栀子。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去取土，你又拿到农业局检测。”
    岑若楠说：“为稳妥起见，到时还是取样做检测好。”
    孙剑武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看来我越来越了解你了。”
    岑若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同事嘛，彼此了解好。”
    孙剑武点头道：“那是那是，这样就不会误会了，能够做好工作，合作也就更愉快了。跟你说吧，岑书记，我做事就喜欢图个爽。”
    岑若楠笑而不语。
    过了会儿，孙剑武问：“这么个大好消息，要不要同大家分享呀？”
    岑若楠笑了声：“光顾着跟你说话，把这事给忘了。”顿了一顿又说句，“不过这么晚，不好把他们都叫来，要不在微信群里发个消息，好让他们知道这事。”
    “晚不算太晚，不过这办法也挺不错的。”孙剑武说，“好，这事我来干，现在就来发微信。”说着伸手比裤兜里掏出手机。
    微信刚发出去，就接到了杨雪梅的回信，表示热烈祝贺，还发了个表示特别开心的表情包。
    接下来就是杨建国，只发了个表示知道的表情包，看来他对这事并不怎么关心。
    几分钟过后，郑应明也发来了祝贺，还特意强调自己很开心，看来他对这事很关心。这也不奇怪，因为他种黄栀子的积极性特别高。
    然而，迟迟不见郑大龙的回信，看来他仍然对种植黄栀子这事不热心，甚至还有抵触情绪，仅仅是出于花振平的威力而不敢再反对。
    孙剑武带着失望和不满的口气说：“只有郑书记没反应。”
    岑若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打个圆场说：“估计是忙别的事去了，或者还在人喝酒，没有看手机，所以就没回信了。”
    “但愿如此吧。”孙剑武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不会真心支持你，只是怕花书记才那么做。当然，有花书记支持，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么跟你对着干了，你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岑若楠语气坚定地说：“我从来就不担心什么，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所遇到的困难，最终把这件事做好，好向乡亲们兑现承诺。”
    孙剑武竖起大拇指：“岑书记，你最棒，我最敬佩你了。”
    “去你的，我可不喜欢别人恭维我。”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浅浅一笑，“耽搁你这么多时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回去吧。”
    孙剑武就巴望着能有机会单独跟美女村官在一起，别说这么点时间，哪怕通宵达旦也乐意，而且一定会更开心，因此他连忙摇头：“不长不长，还没到一个小时呢。我……我还想再跟聊聊。”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心思，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依然面带微笑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今天就聊到这，快回去吧。”
    见对方再次叫自己回去，孙剑武不好意思不走，要不就是耍赖了。赖皮可不是他的个性，相反他很讨厌这种人，因此他立马就向岑若楠告别，一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不过，来到村委会大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朝那间亮着灯的房间望去，脸上露出依依不舍之情，半晌才抬脚跨出了大门。
    ……

 第75章 不想背黑锅

    第二天上午，岑若楠一瞧见郑大龙，就跟着他往办公室走去。
    由于花振平支持岑若楠，郑大龙不敢再小觑她，尽管心里面不满，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副热情的样子，招呼她坐，还亲手给她倒了杯水。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在演戏，却假装看不出，很诚恳地向他道了声谢，然后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郑大龙就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小岑，昨晚喝醉了，没看到发来的微信，早上才看到了，这不就赶来了。土壤没问题，这的确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你高兴，我也高兴。”
    岑若楠莞尔一笑：“郑书记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郑大龙变得敏感起来，以为岑若楠话里有话，却也不直说，只含蓄地说句：“没啥不放心的，小岑，我已经决定支持你搞黄栀子。”
    这话要放在过去，岑若楠一定会很兴奋很开心，甚至还会感动，不过这会儿她显得相当淡定，连客气话都没有说，只那么笑了笑。
    郑大龙正等着女村官向自己致谢呢，谁知对方竟然没有一点表示，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了，却又不敢像之前那样发作，只好强忍着。
    岑若楠瞧见郑大龙脸色有点难看，就立马明白过来，知道其中缘故，便笑着说：“郑书记，谢谢你的支持。”
    郑大龙觉得岑若楠在逗自己，心里越发不痛快，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呵呵笑了笑：“客气了，小岑，这是我应该做的。”
    寻思一下，岑若楠说：“郑书记，既然你对种植黄栀子不再有顾虑，甚至是认为这是一条致富的好路子，那就请你带领乡亲们干吧。”
    郑大龙摆摆手：“别别别，小岑，这事还是由你来负责。”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这么说，郑书记还是有顾虑，还在担心种黄栀子不挣钱，甚至要亏本喽。”
    郑大龙神色严肃地说：“小岑，我没你说的这个意思。连花书记都认为这是条致富的好路子，我也就没理由再怀疑了，相反我现在坚定地认为，种黄栀子是我们村摆脱贫穷走向富裕的一条好路子。”
    岑若楠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反对我刚才的提议呢？”
    郑大龙解释说：“这事由你提出，而且一直由你负责，现在可以说是成功大半了，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连花书记都予以肯定了。这时候我接手，那岂不是占你功劳，夺你成绩啦。”说罢哈哈一笑。
    岑若楠一分为二地说：“虽说这事由我负责，经过一番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再说了，我们村干部是一个团队，做得好都是大家的功劳，每个人都有功劳。”
    郑大龙呷了口茶，带着丝极淡极淡的笑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想负责这项工作。好吧，小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岑若楠见郑大龙真心不想接受自己的建议，也就只好放弃了。她想，他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不想让人在背后说自己抢功，二是仍然在担心种黄栀子挣不钱，到时替他人背黑窝。
    沉默了下，她说：“既然郑书记你不想干，那我也不敢勉强了。”
    郑大龙假惺惺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小岑，这事还得你来抓。”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样吧，小岑，你就一门心思抓这项工作，村里其它事不用你操心，你看怎么样？”
    其实，现在村里除了应付上边的检查，就没有别的事要干。
    对别的村来说，应付检查是件头疼的事，可云杣村不一样，因为是贫困村，加上相对偏远，大大小小的检查几乎不会落到头上。
    这样一来，村干部就比较轻松了，也比较自由散漫了，连正常上班的时间都可以不来村里，一个礼拜加起来有两天整工作时间就算不错了，甚至可以评为积极分子。
    岑若楠想了想说：“既然郑书记这么安排，那我服从好了。”
    郑大龙呵呵笑了笑，似乎没什么要说的，就掏出包烟，点上支抽了起来，虚眯着两眼看向窗外，那样子好像在思谋什么。
    见郑大龙不再往下谈这事了，岑若楠便说起自己的事来了：“郑书记，我的打算是，不仅要在那三座荒山上种黄栀子，还要想办法扩大种植面积。尽管所有荒山加起来的面前有六千亩，但平均一下，每户人家还不到十五亩，钱能挣不少，可要达到致富的目标还不够。”
    郑大龙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想拿田来种？”
    岑若楠摇摇头：“没这个打算，一来我们村良田不多，二来田里栽黄栀子产量不高，品质也不太好。”
    郑大龙脸上掠过丝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紧跟着又门句，“那你打算怎么扩大种植面积呢？”
    岑若楠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反问句：“郑书记，我们村之前是不是搞过退耕还林？”
    “搞过。别说我们山里的村，就是外山的村也搞了退耕还林。”郑大龙沉吟了下又问，“呃，你问这个做啥？”
    岑若楠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郑书记，我想用这些地来达到扩大种植面积的目标。”
    郑大龙把脸一沉：“这怎么行，那可是退耕还林的，不能动。”
    岑若楠料到郑大龙会这么说，泰然自若地说：“没错，是退耕还林，之前上边也有政策。不过，据我了解，这些地里的树大都死了，还没剩下三分之一，还全是白桦树，没什么经济收益。”
    郑大龙觉得岑若楠在指责自己领导无方，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导致那些树没有长好，没有收益，为此不禁怒火中烧，虽说努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气冲冲地说：“树是长得不好，也没有啥收益，可这不管我的事，因为我们这儿根本就不适合栽那种树。”
    见郑大龙气呼呼的样子，岑若楠立马就明白过来了，陪着笑说：“别误会，郑书记，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第76章 冒险

    郑大龙见岑若楠满面是笑，语气温婉，气也就消了大半，缓和口气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向你说明一下，那些树长得不好，不是没有认真管理，是我们这儿压根就不适合栽这种树，就像把橘子树栽到北方不一样。”
    岑若楠说：“是呀，这树也讲究个土壤环境，不适合就难长大。”
    郑大龙指着窗外的远山说：“你也到过山上，看过那些树，那长得有多好啊。要是换成适合我们这儿的杉树松树，那不光全活了，还长得像山上那些树一样大，毕竟过去了十二三年了。”
    岑若楠疑惑地问：“明知白桦树不适合我们树，为什么还要栽？”
    郑大龙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说：“当时上边就要我们栽这种树，不允许栽别的树。记得我当时还给镇里的李书记提过意见，结果给他臭骂了一顿，没办法，只好按上边的要求栽喽。”
    岑若楠哦了声，却不想就此事发表个人看法，毕竟涉及到一刀切的作派，沉吟了一下又问：“那其他村的情况怎么样？”
    郑大龙幸灾乐祸似的笑了声：“都差不多，有的村还不如我们村呢，几乎全死了，后来偷偷栽上别的树了，像橘子树，桃树啥的。”
    岑若楠心头涌出阵欢喜，连忙问道：“那上边没人批评他们？”
    郑大龙脱口而出：“栽这些树有一定收益，总比荒了好，所以上边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啥了。”
    岑若楠试探似的问：“那我们栽黄栀子，上边领导也会这样吧？”
    郑大龙突然生出种一不留神就上套的感觉，却不怎么气恼，只抬眼瞪下女村官，微微一笑说：“原来你是在套我话呀。”
    岑若楠呵呵笑了笑，摇摇头：“没有没有，郑书记，我是顺着你的话说。我想，别的村可以栽别的树，我们村也可以栽黄栀子。别人在前，我们在后，就算领导责怪起来，也有理由解释呀。”
    郑大龙吸了口烟说：“别人是偷偷摸摸地干，我们是大张旗鼓地干，这可是两码事呀。别的不说，到时候花书记肯定会来看。”
    默然两秒钟，岑若楠说：“现在不怎么提退耕还林这事，估计上边的领导不会太在意，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们，这样一来就没事了。”说罢咯咯一笑。
    “万一追究责任呢？”郑大龙板起脸说，“小岑，你这是在冒险。”
    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要真这样，我来担这个责，跟你没关系。”
    郑大龙先是不爽，可随后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个机会，是把这个总让自己不爽的黄毛丫头踢出云杣村的机会。
    没错，退耕还林是一项重大政策，一旦在这事上出了问题，相关人员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而且绝对不会轻。
    用村里退耕还林的山地种植黄栀子，一旦被上边追查起来，那负责人肯定要受到处罚，到时候岑若楠这个副支书就得撤掉，就得滚出云杣村。这样一来，他不仅报仇雪恨，而且还会像以前一样舒心。
    这么一想，他就决定不再阻拦岑若楠了，不过嘴上还是假惺惺地说：“小岑，我劝你还是别冒这个险。别误会，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
    岑若楠态度坚决地说：“为了让乡亲们富起来，我愿意冒这个险。”
    郑大龙故作无奈地叹口气：“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岑若楠喜出望外：“郑书记，你同意了？”
    郑大龙诡诡一笑：“小岑，我可没点头同意呀，不过我也不反对，因为我了解你的脾气，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的意思，就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用一种模糊的方式来对待这事，这样出事了，他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了。
    看起来这人五大三粗，墨水不多，却这么有心机有城府，甚至可以说是阴险狡诈。也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支书，哪会纯朴厚道呀。
    岑若楠瞅着郑大龙，嘴角边不由得浮出丝冷笑，说道：“放心吧，郑书记，要真出了事，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负责，绝对不会牵连你。”
    郑大龙哈哈一笑：“别这么说，小岑，我不是个怕担责的人。”
    岑若楠别有意味地笑了笑，不想再就这事说下去，便换了口气说：“郑书记，你要没什么事，那我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郑大龙眯眼笑道：“没事，小岑，忙你的去吧。”
    岑若楠向郑大龙道了声别，起身朝门外走去。
    郑大龙歪着头看了看离去的女村官，肤色黝黑的脸上闪过丝冷笑。
    ……
    一脚跨进门，岑若楠就瞧见孙剑武坐在办公桌前，不由吃了一惊。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进来了，连忙笑着起身打招呼。
    岑若楠见孙剑武站着，就向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绕过桌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瞅着坐在面前的帅哥笑。
    孙剑武倒有点不自在了，嘿嘿笑了声，问道：“去哪啦，岑书记？”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那样子有点滑稽，又有些可爱，忍不住扑哧笑了声，反问道：“你能猜到我去哪吗？”
    孙剑武扭头看向窗外，寻思了下说：“嗯，该是去了郑书记那吧。”
    岑若楠双眉一挑，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孙剑武撇过脸看向岑若楠，面含微笑地答道：“因为我看见郑书记来了，我想，你应该会去找他说那事。”
    简单的逻辑往往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回答正确。”岑若楠冲孙剑武眨眨眼，“看来你越来越聪明了。”
    “这跟聪明没啥关系。”孙剑武眼神有些异样地盯着面前的美女看，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往下说，“关键是我越来越了解你。”
    “好哇，了解是好事，连解释都可以省掉，不用啰嗦，多轻松啊。”岑若楠轻快地说，“没错，刚才我是去找郑书记谈退耕还林的事。”
    孙剑武急切地问：“谈得怎么样？”
    岑若楠答非所问：“你不了解老书记吗？”

 第77章 抓住机会

    “当然了解。”孙剑武脱口而出，“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了解，毕竟他这人老道，深藏不露，不会让别人一览无余的。”
    岑若楠莞尔一笑：“这么说，你还是挺了解我们的老书记。”
    孙剑武忽然皱起眉头问：“这么说，他没同意？”
    岑若楠指了指孙剑武：“这说明你刚才对我说了实话，就是并不完全了解我们的老书记。”说罢呵呵笑了笑。
    孙剑武急了：“别跟我绕弯弯了，你就直说吧。”
    “瞧你，急得活像孙猴子。”岑若楠扮了下孙悟空着急的样子，兀自咯咯笑了起来，一边说，“你呀，还得花点时间练练定力。”
    孙剑武给美女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没错，你说的太对了。”
    岑若楠故意剜眼面前的帅哥，警告句：“你要再这么猴急猴急的，我可就要叫你猴哥了。”
    孙剑武求之不得，赶紧说：“好哇，我乐意，因为你管我叫哥喽。”
    “想得美！”岑若楠白眼孙剑武，“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问：“那郑书记到底是个啥态度？”
    岑若楠爽快地答道：“中间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孙剑武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讥笑来，一字一顿地说：“这倒是符合他的个性，遇到棘手的事，他就爱这样做，没个旗帜鲜明。”
    岑若楠故作诡秘地笑了笑：“正应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词儿——老道，外加深藏不露。不赞成，就可以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和责任；不反对，就可以不得罪人，要是事成了，还能顺手捞个人情，甚至是功劳。”
    孙剑武不屑地说：“这种人看似老道圆滑，处事得体，实际上是没原则没魄力。也是，他要是有魄力有冲劲，云杣村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当家的没主意不干事，其他人就跟着得过且过，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自然就越来越穷了。”
    岑若楠一分为二地说：“也不能全把责任推到郑书记头上，一个村会变穷，每个人都有责任，尤其是村干部。”
    孙剑武生气地质问起来：“你……你怎么替他说话？”
    岑若楠绷着脸说：“我说的是事实，你应该清楚。”
    孙剑武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对，你说的对，的确是每个人都有责任。作为村干部，我也有责任，我也应该受到批评。”
    岑若楠莞尔一笑：“别误会，我不是在批评你，也不是在批评别人，而是实话实说。再说了，过去的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了，就算再怎么批评也没用，关键是我们要抓住现在，抓住机会好好发展乡村经济，让大家都富起来，一改云杣村的贫穷面貌。”
    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嗯，岑书记，你说得对。”
    岑若楠继续往下说：“具体地说，就是做好种植黄栀子这件事，好让全村人从中挣到钱，增加他们的收入，慢慢富起来。”
    孙剑武皱着眉头发急：“可没法扩大面积呀，这面积不够大，规模不够大，要挣大钱就难了，要致富就更难了。”
    与之相反，岑若楠倒是显得相当轻松，含笑着说：“郑书记不是没坚决反对吗？这也就是说，扩大面积这事还是有戏的。”
    孙剑武愁眉紧锁：“可他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呀，这事挺玄的。”
    岑若楠说：“别说他没坚决反对，就算真这样，我们也有办法应对，毕竟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能不能利用退耕还林这些地来种黄栀子，关键还在政策上，还得看政策。”
    孙剑武说：“昨晚回去后，我在网上查了下，这退耕还林的政策没啥新变化，跟刚开始时几乎一模一样。这么来看，这事有困难哪。”
    “看来你挺关心这事的。”岑若楠微微一笑，“跟你说吧，我也在网上搜过了，确实跟你说的一样。不过，有一个词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就是‘因地制宜’，我是在省里发的文件上看到的。”
    孙剑武沉吟着说：“因地制宜，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根据本村的实际情况来种树。可以种杉树，可以种松树，当然也可以种黄栀子，因为黄栀子也是多年生的，也可以算作树，像橘子树桃树一样。”
    “没错，可以这样理解。”岑若楠轻轻点了下头，“文件上还说，之所以强调要因地制宜，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利用退耕还林来发展本地经济。白桦树根本就不适应我们村的土壤和气候，十多年过去了，死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活下来的也长不大，根本就没有经济收益，更谈不上发展经济，所以我们有理由纠正过去的错误，栽种别的树。”
    听岑若楠这么说，孙剑武眼里直冒兴奋，大着声说：“有了这个文件，有了这把尚方宝剑，那扩大面积这事不就成了？好，太好了！”
    瞧着对方那兴奋劲儿，岑若楠还真有些不忍心，但最后还是往他头上泼了瓢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孙营长，毕竟政策还得由掌权的人来解读来拍板。白桦树可以按因地制宜的政策来换掉，可不一定就非要种黄栀子呀。比如可以种杉树，可以种松树，也可以种桃树橘子树呀。”
    孙剑武愣了一愣，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杉树松树满山都是，不用再种了，至于桃树橘子树，我们这儿也有，不用再种。黄栀子可是摇钱树，能够让我们村脱贫致富，当然得多种，种得越多越好。这退耕还林的地，不用来种黄栀子，还种啥？”
    “有道理，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岑若楠朝孙剑武竖起大拇指夸了句，不过马上又换了口气说，“可这事不能由我们俩来决定。”
    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也不能由上边人来决定，应该由全村人来决定，因为这些地是全村人的，他们才是主人。”
    岑若楠点点头，表示认同孙剑武的说法，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先向镇里反应情况，提出我们的诉求，看看他们怎么说。”

 第78章 好样的

    孙剑武急切地问：“要是花书记曾镇长他们不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办？”
    岑若楠沉吟着说：“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毕竟有这个文件精神。再说了，花书记挺支持我们种黄栀子，没理由反对吧。”
    “这样最好。”孙剑武说，“要是镇里把着，那我们就去县里。要是县里不同意，那我们就去市里省里。文件是省里发的，没道理反对。”
    岑若楠笑着说：“嗬，你决心倒是蛮大的嘛，连省里都敢去。有你这个决心，外加不怕死的精神，我想，没什么事办不成。”
    孙剑武把胸一挺，自豪地说：“咱们当兵的人，别的没有，这不怕死的精神，这钢铁一般的决心，肯定是有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好样的。”岑若楠夸了句，“干事嘛，就得有这种决心和精神。不过，我们也不能蛮干，得讲究策略，得按政策来办。”
    “是，岑书记。”孙剑武先是郑重其事地应了声，接着又嘻嘻一笑，问道，“刚才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都要上省里啦，能不冲动吗？”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的脑门，故作板起脸警告道，“你给我冷静点，千万别干傻事，记住！”
    孙剑武郑重地点了下头：“是，岑书记，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岑若楠温婉一笑，由衷地说：“剑武，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得力助手，所以特别希望你能遇事冷静，按政策办事，给予我最大的帮助。”
    孙剑武心头一热，表态道：“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向你汇报，征求你的意见，照你说的办。”
    岑若楠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剑武，你是个有魄力有闯劲的年轻人，你有干一番大事的抱负和决心，将来一定会干出番事业来。从现在起你要严格要求自己，好好锻炼自己，不断进步，到时候就可以挑起云杣村这副重担，带着乡亲们继续往前走。”
    尽管岑若楠表情严肃，孙剑武却用玩笑的腔调说：“岑书记，你抬举我了吧。就我这样子，哪能挑起这副重担，再说郑书记正年富力强呢。不过，你这样看得起我，我打心里就高兴，不，是感激。”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沉声道：“别跟我嬉皮笑脸，我说的是正事。”
    孙剑武呵呵笑了声，随即正色道：“谢谢岑书记的夸奖，鼓励和信任。我是个军人，早就习惯了严格要求自己，努力锻炼自己，鞭策自己不断进步。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岑若楠高兴地说：“好，剑武，我相信你。”
    孙剑武道过谢，问道：“岑书记，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去镇里。”
    孙剑武心头一喜，问道：“现在？”
    “对，就现在。”岑若楠边起身边说，“剑武，你搭我去镇里。”
    “好嘞。”孙剑武爽快地应下，跟着岑若楠走出办公室，忽然想起来了，问道，“要不要先给花书记打个电话，问问在不在镇里？”
    岑若楠一边往停在一旁的摩托车走去，一边果断地答道：“花书记要不在，我们就坐在办公室里等，也好显示我们的诚意。”
    孙剑武哦了声，笑道：“行，岑书记，那就照你说的办。”
    来到摩托车前，孙剑武双手扶住车把跃身上了车，掏出钥匙发车。
    岑若楠见车响了，就抬腿跨了上去，稳稳坐在后座上。
    嘟地一声，摩托车一溜烟朝门外冲去。
    ……
    还真给孙剑武这张乌鸦嘴说中了，花振平不在镇里。
    不光花振平不在镇里，就连曾涧泉也下村去了。
    因此，岑若楠只好坐在花书记办公室里等了，以示诚意。
    孙剑武最怕干等，却又不好意思把女村官一个人扔在办公室里，只好硬着头皮陪她坐在沙发上等了，找个话题同她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杜煜铉跑了进来，瞧见岑若楠，一向冷傲的脸上立马就绽出了笑，诧异地问：“呃，若楠，你怎么不去我办公室呀？”
    这段时间，杜煜铉老在微信里找岑若楠聊天，先是聊工作，后来就聊感情方面的事，追她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了。
    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谈恋爱，而且对杜煜铉也不感冒，所以不想跟他亲近，甚至有意要疏远他，但还是保持必要的往来。
    见杜煜铉这么一问，她便莞尔一笑道：“我是来找花书记的，自然得在这办公室里等喽。去你办公室，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杜煜铉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里透出几分失望来，却故作洒脱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楚楚和柯茜天天念叨着你呢，也该去看看她俩。”
    “是吗？”岑若楠欢快地说，“那敢情好，等办完事我去找她俩。”
    杜煜铉说：“花书记下村去了，估计没个把钟头也不会回来，还是到我办公室去坐坐，跟柯茜和楚楚聊聊。”
    岑若楠不想跟杜煜铉有过多接触，也不想给他任何机会，因此婉言谢绝：“杜秘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坐在这里等。”
    也不知为什么，杜煜铉就是特别想邀岑若楠到自己办公室里坐，所以尽管被她再次委婉地拒绝了，但还是厚起脸皮邀请她。
    孙剑武最看不惯这种缠着女生不放的男生，哪怕他是镇党政办公主任兼秘书，也忍不住要流露出厌恶之情。
    不过，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丝笑：“杜秘书，你就别再勉强岑书记了，既然不愿意去，那就让岑书记坐在这儿等吧。”
    杜煜铉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瞥了眼孙剑武，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浮出丝嘲弄的笑意来，冷着声说：“你认为，你单独陪若楠合适吗？”
    看似不带多少感情色彩，却明明有一股酸味儿飘了出来。
    孙剑武脱口而出：“呃，杜秘书，我有啥不合适的？”

 第79章 保驾护航

    杜煜铉伸手拍拍孙剑武的肩，挖苦道：“孙营长，你应该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就一个当兵的，连大学门都没进过。”
    孙剑武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哪容得别人无端羞辱自己，立马来气了，瞪大眼睛盯着杜煜铉：“你干嘛这么说我，啊？”
    杜煜铉一向自大冷傲，哪容得一个村里的营长在自己面前撒野，不禁怒目圆睁，准备狠狠凌辱他一番，好泄心头之恨。
    然而，当目光落到岑若楠脸上时，他猛醒过来，觉得自己应该要有绅士风度，这样才能显示自己比眼前这个粗野的乡巴佬更优秀。
    于是，他换了副截然不同的表情，脸上绽出丝淡淡的笑，温文尔雅地答道：“这是事实呀，所以我没有说错。你呀，也不用这么生气。”
    没错，这确实是事实，自己没考上大学就去当兵了，现在就一个村委会民兵营长，在身为镇党政办主任的大学生面前的确没有分量。
    即便是这样，他也有权教训眼前这个自高自大的家伙，因为他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可是，他不想让岑若楠觉得自己心胸狭窄，只好忍气吞声，平静地说：“没错，你说的是事实。你没错，我也不生气。”
    原以为两个血气方刚的男生会吵起来，甚至是大打出手，没想到居然这么心平气和，一笑抿恩仇，根本就用不着旁人劝架。
    为此，岑若楠脸上写满了错愕，外加疑惑，不过心里轻松愉快。
    杜煜铉还没有死心，冲岑若楠帅气一笑：“真的不想下去坐坐？”
    岑若楠抿嘴一笑：“就在这等吧，等办完了事再去看看楚楚她们。”
    孙剑武带着丝嘲弄地说：“杜秘书，你是不是有点热忱过度了？”
    杜煜铉瞥眼孙剑武，却洒脱地笑笑：“跟你好像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呢，岑书记可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得为她保驾护航。”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谁惹岑书记不高兴，我就对谁不客气。”
    杜煜铉在心里骂了句孙剑武，却用开玩笑的腔调说：“要是花书记惹岑书记不高兴，你是不是也要对花书记不客气呀？”
    孙剑武脱口而出：“花书记怎么会惹岑书记不高兴？这不可能！”
    “谁知道呢？”杜煜铉别有意味地说，“孙营长，你能保证吗？”
    “我……”孙剑武突然没了下文，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杜煜铉哈哈一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孙剑武一头雾水，没弄懂杜煜铉话里的意思，两眼直瞅着岑若楠看，好像要从她那儿得到答案。
    岑若楠当然明白杜煜铉的意思，不过她相信花振平不会对自己做出格的事。即便他想做，她也有办法应付，从而很好地保护自己。
    岑若楠没有给孙剑武答案，而孙剑武也没有开口索要答案。
    彼此沉默起来，似乎谁也不想跟谁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不知什么时候，孙剑武看着挂在墙上的钟，问道：“岑书记，都快十一点了，花书记会不会在村里吃饭哪？”
    岑若楠果决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等。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见到花书记。嗯，我们才等了半个小时呢，耐心点吧。”
    孙剑武嘻嘻一笑：“是呀，才半个小时，可我总觉得老长老长的。”
    “度日如年吧。”岑若楠笑了笑，“要不，你去外面走走。”
    “这怎么好意思，我得陪你。”孙剑武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声，“刚才我说过了，要为你保驾护航，要走了，那岂不是言而无信？”
    岑若楠心头泛着股又暖又甜的感觉，却故意板起面孔说：“什么保驾护航，以后别再说这种话，要不我会生气的。”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就是了。”孙剑武陪着笑说，“不过，像你这么个大美女，确实需要护花使者，要不给人缠住不放就难办喽。”
    岑若楠剜眼孙剑武：“谁敢缠我？”
    孙剑武说：“呃，刚才杜秘书不就缠你了？”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人家也就多说了几句话，哪叫缠呀！”
    孙剑武突然冒出句：“哎，杜秘书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瞎说！”岑若楠举手打了下孙剑武，“你再胡说，就给我滚开。”
    孙剑武往后跳了步，继续说：“可我觉得他喜欢你，真的。”
    岑若楠很干脆地说：“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行了吧。”
    孙剑武心头一乐，笑道：“这就对了。虽说杜秘书挺帅的，以后也有前途，可这人德性有点臭，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受不了。”
    岑若楠不想说这事，也没兴趣，就拿眼直瞪孙剑武：“你要再说，就给我出去。你要不出去，也行，我出去。”说着欲起身离开。
    “别这样，别这样，我不说就是了。”孙剑武赶紧陪着笑劝阻，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你说花书记会同意么？”
    岑若楠见孙剑武切入正是，也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在原位上回答道：“这我也拿不准，结果怎么样，等花书记来了就知道了。”
    孙剑武寻思了下说：“我觉得花书记支持我们的可能性大，因为他支持我们种黄栀子。再说省里有这个文件，不能算违反政策。”
    岑若楠想得没孙剑武简单，说道：“没错，花书记是支持我们种黄栀子，支持我们大面积种植，好形成一定的规模，但是之前我们没向他提过拿退耕还林的地来种黄栀子，所以你不要太乐观了。”
    “这事是没提过。”孙剑武搔搔头皮，“过会儿说了，花书记就晓得了。”
    岑若楠说：“花书记是晓得了，可我们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态度。”
    孙剑武沉吟一下说：“我还是觉得花书记不会反对。”
    岑若楠说：“不反对并不等于赞成哪，就像郑书记那样，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跟你说吧，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小。”
    孙剑武苦笑了笑：“要真这样，那不就白来了趟，白等了这么久。”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这么做。”岑若楠淡定地说，“这是工作。”
    ……

 第80章 野心不小

    正说着，从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岑若楠似乎有预感，腾地从沙发弹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差点跟来人撞了个满怀，瞧见花振平，岑若楠惊喜得直叫了起来。
    花振平眼里闪出惊诧之色，欢快地问：“呃，小岑，你怎么来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花书记，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这时，孙剑武走上前，恭敬地向领导问了声好。
    “是吗？”花振平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话又说回来，要是留在村里吃饭，那你们得等更久。”
    岑若楠诙谐地说：“这么看来，我和孙营长的运气还不错喽。”
    “那是，那是。”花振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请二位坐。
    刚坐定，岑若楠就迫不及待地说：“花书记，我们是来求助的。”
    花振平靠在椅背上，瞅着岑若楠呵呵一笑：“别客气，小岑，有什么事就直说。还是那句话，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岑若楠道了声谢，直截了当地说：“花书记，我和孙营长是为了扩大黄栀子种植面积这事来麻烦你的。”
    花振平脸上依旧挂着笑，大着声说：“扩大种植面积，这是好事呀。之前我也说过，种得越多就越赚钱，老百姓就越容易富起来。”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花书记，我就是为了落实你的指示，才决定扩大种植面积。”
    花振平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了口茶，问道：“确定的面积有多少？”
    岑若楠答道：“三座荒山，总面积有六千亩。”
    “六千亩，不错啊。”花振平兴奋地说，“不瞒你说，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小岑，你干得不错，我非常满意。”
    孙剑武忽然插嘴道：“可岑书记不满意，觉得少了点，所以挖空脑筋思谋着怎样扩大面积。”
    “哦，是吗？”花振平指着岑若楠笑道，“看来你的野心不小啊。”
    岑若楠笑着说：“不是我的野心大，而是云杣村大，总共四百一十二户，二千九百六十八人。六千亩，听起来挺大的，可平均一下，每户只有十四点五亩左右，每人只有三亩多一点点。”
    “看这个平均数，确实不多呀。”花振平若有所思地说，“就算黄栀子收益不错，每户十四五亩的话，也增加不了太多收入，要致富确实有困难哪。你们村要光靠这个，还是实现不了脱贫致富这个目标。”
    孙剑武抢着说：“所以岑书记才决定要继续扩大种植面积。”
    沉吟一下，花振平瞅着岑若楠问：“小岑，你打算怎么扩大面积？”
    岑若楠答道：“云杣村人多田少，再加上水田种植黄栀子产量不高，品质也不好，所以我们并不打算用水田来种。”
    花振平疑惑不解地问：“云杣村荒山也就那三座，你们又不想用水田来种，那怎么扩大种植面前呢？”
    岑若楠故意停顿了三秒钟，才风趣地说：“花书记，你把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抛在了脑后，或者说它已经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哦，还有被遗忘的角落？”花振平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了两声，“我来汝旴镇也快五年了，虽说去云杣村的次数不多，可也不下三十回，村头巷尾，山间田头，哪儿没去过，何来被遗忘的角落。”
    岑若楠吃吃一笑，纠正道：“准确地说，是被你熟视无睹了。”
    孙剑武插话：“这也不奇怪，因为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基本上不提了，自然也就容易被忽视了。”
    花振平一头雾水，扫了眼面前两位年轻村干部，含笑着问：“你俩一唱一和的，到底说的是哪事呀？”
    岑若楠向孙剑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提醒花书记。
    孙剑武会意，立马郑重其事地说：“花书记，就是退耕还林这事。”
    花振平一拍脑门，哈哈笑了两声：“哦，原来是这事呀。”
    岑若楠点头道：“对，花书记，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事。”
    花振平想了想就明白过来，指着岑若楠说：“明白了，全明白了，原来你是在打退耕还林的主意，要拿这些地来种黄栀子。”
    岑若楠嘻嘻一笑：“这主意还不错吧，花书记？”
    花振平指着岑若楠，打趣句：“你呀，真是无孔不入。”
    岑若楠故意蹙着双眉叹口气：“没办法呀，花书记，经过仔细考察，最后才发现这些地最适合扩大黄栀子的种植面积，也是唯一的，所以我就打起它们的主意来了。要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这样。”
    花振平笑着说：“就算有别的法子，你也不会放过这些地，因为你的目标是把能用来种植的地都种上黄栀子。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岑若楠晃了晃脑袋：“没有，你是领导，当然不会说错喽。”
    花振平纠正道：“这跟领导不搭架，是因为我了解你。”
    岑若楠连忙说：“这是我的荣幸，谢谢啦。”说罢呵呵一笑。
    花振平觉得眼前这位美女下属笑得挺好看，也挺可爱，就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了起来，似乎把一切都抛在了一边，或者说视而不见。
    孙剑武还真充当起护花使者来，瞧见花振平那样瞅着岑若楠看，敏锐地意识到有些不正常，赶紧大声问：“花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如同梦中惊醒，花振平眼里闪出些许慌乱，舌头有点儿打卷地说：“啥……什么怎么样？”说完又恼怒地瞥了眼这个冒失鬼。
    岑若楠赶紧陪着笑说：“花书记，孙营长说的是退耕还林这事。具体地说，就是我们能不能用这些地来扩大黄栀子的种植面积。”
    花振平明白过来，反问道：“小岑，你觉得可以吗？”
    岑若楠直白地答道：“我当然觉得可以呀，要不就不会来找花书记您了。”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救，“花书记，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地适合种黄栀子，像那些荒山一样，到时产量高，品质也好。”

 第81章 有备而来

    孙剑武补充句：“是呀，花书记，退耕还林这些地原本就是山地，六十年代的时候为了响应号召才开垦出来作农田的，十多年前又为了落实退耕还林的政策，在这些田里栽上了树，只是不是松树杉树。”
    花振平捐弃前嫌，不再生孙剑武的气，含笑着说：“年纪不大，还挺了解以前的事，不错呀，孙营长。”
    孙剑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嘻嘻地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我生在云杣村，长在云杣村，自然得了解这些了。”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这副憨实而又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
    花振平也笑了笑，问道：“这些退耕还林的地面积有多少？”
    孙剑武答道：“七千亩，足足七千亩嘞。”
    “七千亩。”花振平兀自点点头，“面积还挺大的。”
    孙剑武见花振平点头，趁机问道：“花书记，你同意了？”
    花振平一脸懵逼，盯着孙剑武问：“我同意啥了？”
    岑若楠连忙笑道：“孙营长的意思，是你刚才点了头，就同意我们用这些退耕还林的地来种黄栀子，来实现扩大面积的目标和任务。”
    花振平确实没这个意思，听岑若楠这么一解释，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诙谐句：“还真有想象力，不过告诉你们，我点头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跟你们说吧，我的意思是，七千亩退耕还林，确实值得肯定。”
    孙剑武失望得苦笑了声，抽动了下嘴唇，想说又没说出口。
    与之相反，岑若楠倒是显得相当淡定，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也是，她预料到了花振平不会这么爽快就点头同意。
    花振平瞅眼孙剑武，又眯眼笑望着女村官：“你到是挺有定力的。”
    岑若楠浅浅一笑：“不是我佛系，是无奈，没能力改变什么。”
    花振平不再往下说，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岑若楠和孙剑武交换了个眼色，彼此沉默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淡定，其实岑若楠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
    虽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也酝酿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但还是希望花振平会点头同意，大力支持她，好尽快开展下一步工作。
    根据云杣村的气候特征，秋播最迟要在十月底完成，否则就只能推迟到明年四月进行春播。这样一来，就浪费了半年的时间。
    现在已经九月底了，因此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过了好半天，花振平才把保温杯搁在桌上，抬眼看着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小岑，你也清楚退耕还林是一项重要政策，虽说从推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并没有松动的迹象，更没有出台改变性的新政策，所以我们不能轻易改变这些地的用途和性质，否则就违反了上边的政策。”
    岑若楠点点头：“花书记，这个我懂。”
    花振平诧异地问：“那你干嘛还要来找我说这事呢？”
    岑若楠泰然自若地说：“花书记，昨天我特意在网上搜了下我省有关退耕还林的政策文件，上面有段话让我鼓起勇气来找你。”
    花振平惊诧地哦了声，问道：“那你拿来了没有？”
    岑若楠又点了下头，从包里取出份打印文件递给领导：“花书记，这就是那份文件的复印件，请你过目。”
    花振平打趣句：“看来你准备得还蛮充分的。”说完就看了起来。
    文件挺长的，加上看得仔细，足足花了八分钟才看完了。
    花振平将文件搁在办公桌上，含笑地看着女村官说：“厉害了，小岑，你抓住了重点，就是你特意用红笔圈的那八个字——‘因地制宜，创收增收’。这八个字确实给了我们一定的自由空间，还有操作上的方便。”
    岑若楠谦虚地笑了笑，直言道：“我觉得我们村利用退耕还林这些地来种植黄栀子是符合政策的，所以才敢来找花书记你谈这事。”
    花振平盯着岑若楠问：“为什么这么说？”
    岑若楠有板有眼地说：“首先根据上边的政策，退耕还林并不一定要栽我们通常认为的那些树，比如杉树松树；其次是之前栽的那些白桦树十有七八都死了，侥幸活下来的也长不大，根本就谈不上创收增收，相反还赞成了笔不小的损失，这违反了上边的政策和精神。”
    孙剑武忍不住插嘴：“我们这儿根本就不适合种白桦树，自然就长不成长不好了，到头来跟荒山没啥个区别，增加大家的收入不说，还蒙受了一笔不小的损失呢。现在看来，当时就是瞎搞。”
    花振平不怎么爱计较别人在他面前发牢骚，也就不在意孙剑武最后那句话了，只若有所思地问：“情况真的像你们说的这样？”
    孙剑武抢着说：“花书记，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到时我带你。”
    “我相信你们说的话，因为小岑是不会撒谎，尤其是当我的面。”花振平顿了顿又说，“这几年上边不怎么重视这项工作，我们也就有些忽视了。但不管怎样，作为镇党委书记，一直没有下去调查，不了解实际情况，就是失职，就得挨批评。这样吧，改天我去你们看看。”
    岑若楠赶紧表示欢迎，接着照自己的思路说：“虽说黄栀子属于中药村，但它也是树，就像橘子树桃树一样，所以我们在退耕还林的山上栽黄栀子符合上边的政策，可以划到经济林这一类。”
    孙剑武说：“别的树早就把那些白桦树砍光了，栽了橘子树，桃树，李树，还有别的果树呢，听说挣了不少钱，增加了村里人的收入。”
    花振平微微点了点头：“这事我也听说过，不过没重视。”
    孙剑武急忙说：“现在重视也不迟呀，花书记。”说完嘻嘻笑了笑。
    花振平看了眼孙剑武，开玩笑地说：“你这家伙还挺会带节奏嘛。”
    岑若楠借题发挥：“不是孙营长会带节奏，而是心里急呀。这黄栀子秋播最晚不能超过十月，眼看就只剩下一个月了，可地还没拿下，哪能不急呀。”
    花振平瞅着岑若楠笑道：“不光说小孙吧，其实你也急对吧。”

 第82章 没办妥

    岑若楠承认道：“对，花书记，我也急，毕竟我是负责人嘛。”
    花振平沉吟了一下说：“别急，小岑，这事是急不来的。”
    岑若楠心头一凛，问道：“花书记，你不同意？”
    花振平瞪大眼睛说：“我没说不同意呀。”
    岑若楠心头一味道，问道：“那你就是同意了？”
    花振平摇摇头：“我没说同意呀。”
    岑若楠愣了一愣，才恍然道：“你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对吧？”
    花振平笑而不语，只端起保温杯啵啵地喝茶。
    岑若楠先是心里发急，做了个深呼吸后就镇定了些，不紧不慢地说：“花书记，我们砍掉那些长不大的白桦树，再栽上黄栀子，不光可以让荒山变成树林，还可以增加全村人的收入，可以让他们脱贫致富，这是多好的事啊。还有就是，我们这样做，是符合省里的政策，做到了因地制宜，创收增收，也为云杣村开创了经济林的先河。”
    孙剑武恳切地说：“多好的事呀，你就答应吧。求你了，花书记。”
    花振平沉吟了半晌才说：“你们说的都对，我也清楚这样做有利于发展云杣村的经济，有利于增加村民的收入，甚至脱贫致富。可这毕竟是七千亩的退耕还林哪，毕竟是件大事呀，就算我想点也不敢轻易点这个头啊。再说就是我同意了，县上不答应，又有个啥用？”
    岑若楠瞅着岑若楠问：“你是说，这事要县里同意才行？”
    花振平脱口而出：“这还用问，没县领导下批文，这事就成不了。我要能作这个主，这会儿就答应你了，好再次支持你一把。说实话，我也希望云杣村能多栽种黄栀子，多增加村民的收入，让全村人都富起来，尽早把贫困村这顶帽子摘掉，好让所有人都扬眉吐气。”
    这番话把孙剑武感动了，连忙由衷地说：“谢谢，花书记，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云杣村。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拉我们云杣村一把。”
    岑若楠跟着求花振平：“花书记，求你帮帮我们云杣村吧。”
    考虑了半晌，花振平才说：“这样吧，我去找田书记谈谈。”
    田书记是县委书记，三年前从外地调来的，叫田志高。
    岑若楠和孙剑武不约而同地向花振平致谢，满心欢喜，满眼都是期待。倘若县委书记点了头，那这事就没任何问题了。
    花振平才不顾对方的感受呢，泼盆冷水说：“你们别高兴太早，也别期望太高，老实说，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多少把握。”
    孙剑武眼睛睁得老大：“不会吧，花书记，这是符合政策的事，哪还会有啥事呀，田书记肯定会同意的。”
    花振平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符不符合政策，行还是不行，这得看领导了。领导说行，那就行，领导说不行，那就不行。”
    尽管入行时间不长，可岑若楠明白这个道理，便附和着说：“花书记说的对，就算符合政策，也不一定能办成。具体到这事上，田书记认为符合政策，认为行，那就没问题。如果田书记认为不行，那就办不成了。因地制宜嘛，只要本地种植的都行，干嘛非要种黄栀子呢。”
    花振平指着孙剑武说：“看看，你看看人家小岑，刚来不久就明白了这些个道理。你比小岑进村委会时间早，算是前辈了，可还是这么不明事理，看不清问题的本质。也是，你就一个高中生，哪能同大学生比呀。好了，小孙，你以后好好跟着小岑学，好有长进。”
    孙剑武心里不怎么痛快，可还是点头称是。
    岑若楠谦然一笑：“别这么夸我，花书记，我不懂的地方多了去了，还望您以后多多指点，多多赐教。”
    花振平爽快地说：“没问题，小岑，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要好好培养你。不，准确地说，是要替组织好好栽培你。”
    “那就谢谢啦。”岑若楠嫣然一笑，“花书记，这事还请你鼎力相对呀。”
    花振平说：“还是那句话，你的事，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帮你办。至于这事嘛，毕竟我作不了主，所以不能保证一定能办成。”
    岑若楠浅浅一笑：“花书记，我们云杣村就指望你了。”
    花振平摆摆手：“别这么说，小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岑若楠再次道了声谢，问道：“花书记，那要多长时间？”
    花振平呵呵笑了声，指着岑若楠说：“我晓得你是个急性子，加上时间不等人，巴不得我现在就去找田书记。其实，我也是个急性子，也想现在就去找田书记，可据我所知田书记外出了，所以急也没用。”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田书记去哪儿了？”
    花振平伸手戳了下孙剑武的脑门，取笑道：“你看你就猪脑子一个，连这种问题都会提。你见过有上级领导向下级汇报行程的吗？”
    孙剑武恍然醒悟过来，曲指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嘿嘿笑了两声。
    岑若楠也笑了笑，问道：“那田书记什么时候会回来？”
    “估计两天吧。”花振平说，“等田书记回来，我就去找他谈这事。”
    “那就再次感谢花书记你啦。”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嗯，我也知道您忙，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搅了。走了，花书记。”说着就站了起来。
    孙剑武也跟着起身向领导道别，尽管花振平答应去找田书记谈，可终究这事没办妥，心里有些不痛快，所以脸上的笑只能是挤出来的。
    花振平客气地说：“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怎么样？”
    岑若楠婉言说道：“哪能让领导请客呢，要请也是我们请客嘛。”
    花振平哈哈一笑，摆摆手说：“算了吧，我也知道你心情不怎么好，兴致不怎么高，等事办妥了，我们再一起好好喝几杯。”
    岑若楠提高嗓门说：“行，花书记，到时我请客。”
    花振平爽快地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岑若楠向花振平道了声道，一转身朝门外走去，孙剑武紧随其后。
    ……

 第83章 给你补补

    快到吃午饭的时分，孙剑武才载着岑若楠回到了村委会。
    这时，里面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回家吃饭去了。
    尽管孙剑武诚挚地邀请岑若楠上他家吃饭，却仍被她婉言谢绝了。
    孙剑武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脸上依旧挂着笑，指着搁在墙角边那箱打开的方便面，问道：“是不是又要拿方便面充饥呀？”
    岑若楠向孙剑武打了个手势：“聪明，给你猜着了。”
    孙剑武关心地说：“方便面没啥营养，对你身体不好，少吃点吧。”
    岑若楠一边往办公桌走去，一边风趣地说：“这不正好减肥嘛，现在的人崇尚赵飞燕，以瘦为美，我也得赶趟儿。”
    孙剑武特意睁大眼睛打量了番面前的美女，表情夸张地叫了起来：“就你这样子，再减肥，不成竹竿了，风一吹就飞上天了。”
    岑若楠高声说：“好哇，这样就可以跟嫦娥姐姐在一起了，到时照张合影传给你，也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举世无双的大美女啦。”说吧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剑武嗤之以鼻：“嫦娥算啥大美女，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大美女。”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嗔道：“油嘴滑舌！”
    “谁油嘴滑舌了，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孙剑武脱口而出，“在我心目中，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大美女，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尽管岑若楠知道孙剑武喜欢开玩笑，甚至有点油腔滑调，却没想到他会当面对自己说出这事话，脸上不由得露出惊愕之色。
    孙剑武见岑若楠这样瞪着自己看，猛地意识到出问题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讪讪一笑，打个圆场说：“开玩笑，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岑若楠不想让孙剑武尴尬，就顺着他的话说：“这还用说，我就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开玩笑，改改吧。”
    孙剑武点头表示认同，嘿嘿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爱开玩笑，只是因人而异。我……算了，不说这个。”
    岑若楠见孙剑武依旧站在桌边，便催促道：“快回家吃饭吧。”
    孙剑武再次邀请道：“岑书记，到我家吃顿便饭吧。你来村里这么多天了，还没上过我家吃饭哪。”
    岑若楠依然婉言谢绝，末了瞪眼孙剑武：“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听了这话，孙剑武也就不好再请了，否则就自讨没趣了。
    他瞧见她打开了电脑，着急似的问：“呃，你怎么还不吃呀？”
    “我还不饿，过会儿再吃。”岑若楠浅浅一笑，“现在我想看点东西，剑武，你快回去吧。”
    孙剑武愣了两秒钟，就掉过头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又扭过头叮嘱句：“快点吃吧，别饿坏了胃。”
    尽管岑若楠只沉默地点了点头，但他内心忽然间涌出股莫名的快乐，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
    岑若楠抬眼看向空空如也的门外，心中洋溢着一股温馨。
    是啊，被人关心总是挺温馨的，挺幸福的。
    不过，她把这种关心当成了同事之间，顶多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仅此而已。
    这么一想，她内心就显得相当宁静，没有泛起一丝感情上的涟漪。
    点开了网页，她开始浏览起新闻来了。
    不管有多忙，她都要上网看新闻，都要把当天国内国际的重要新闻认真看完。可以这么说，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无法改变。
    直到肚子咕噜咕噜表示强烈抗议，她才离开了电脑，往墙角边走去，从箱子里取出桶方便面，反身走向小茶几，准备拿开水泡面。
    不一会儿，她就泡好了面，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吃了起来。
    偶尔吃一回，是会觉得方便面蛮好吃的，不过现在吃多了，就觉得不怎么好吃，甚至还有点反胃。可为了把肚子填饱，她只能继续吃。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听上去挺熟悉的，她不禁抬头往门外看，同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果不其然，跃入她眼帘的，正是孙剑武。
    孙剑武手里拎着个包，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了岑若楠，笑眯眯地打招呼，同时把手里的包搁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个饭盒。
    岑若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脱口而出：“呃，这是什么？”
    孙剑武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笑呵呵地说：“这是我给你带来的饭菜，快吃吧，香着呢。”
    果然，一股别样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岑若楠都快要流口水，却提高嗓门说：“你没看到我在吃泡面吗？”
    孙剑武一把推开泡面，笑道：“吃啥泡面，还是吃我给你带来的饭吧。这饭菜不光香，还营养丰富，好给你补补，这段时间你够累的。”
    饭是香喷喷的白米饭，菜是红烧肉、煎泥鳅、荷包蛋，外加空心菜，的确营养丰富。
    岑若楠看着泡面说：“不吃，不就浪费了。”
    孙剑武瞟眼桶里的大半泡面，脱口而出：“不就几口方便面嘛，你要怕浪费，我来替你吃。跟你说吧，在部队执行任务时，老吃这种方便面，都吃腻了。不过，再吃几口也不碍事。”
    说着，他抓起泡面就要吃。
    岑若楠赶紧阻止：“别吃了！都吃腻了，还吃什么。”
    “想吃，就是想吃。”孙剑武嬉皮笑脸地说：“口有余香嘛。”
    岑若楠好气女好笑，瞪眼道：“再油嘴滑舌，我就不吃你的饭菜。”
    听出话里的意思，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连声说：“好好好，我不吃泡面，不吃就是了。”说着把手里的方便面搁到桌边。
    岑若楠冲孙剑武甜甜一笑，声音温婉地道了声谢，就拿起筷子吃起饭来了，忍不住赞叹了句：“哇，真好吃啊。”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吃饭，得意地说：“那是，我妈的手艺没得说，大厨级。村里哪家有喜事，都来叫我妈掌勺，主厨呢。”
    岑若楠边吃边说：“那你真有口福呢。”
    “那是。”孙剑武点头道，“当然，你也有口福。”

 第84章 心有灵犀

    岑若楠不解似的问：“呃，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嘛……”孙剑武本来想说你做孙家儿媳就有这口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玩笑开大了，便改口说，“你要到我家吃饭，不就有口福啦？”
    岑若楠笑了声：“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到你家吃饭呢？”
    孙剑武略微沉吟了一下，半开玩笑说：“到我家搭伙食，不就行了。这样一来，你不用自己做饭，还能吃上大厨的饭菜，多好啊。还有就是，我家也能仗着你的伙食费增加收入，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岑若楠嗤地笑了声，刮眼孙剑武：“你倒是想得美！”
    孙剑武央求道：“岑书记，你就答应我吧，算是我求你了。”
    岑若楠故意绷紧脸说：“我不想增加大娘的麻烦，所以……”
    孙剑武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妈还巴不得呢。跟你说吧，我妈特喜欢你，总在我面前夸你，还说要我好好向你学习，长本事。”
    岑若楠莞尔一笑：“改天我去谢谢大娘。”
    孙剑武爽快地说：“谢就不用了，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就是对我妈最好的感谢，因为我妈……”
    岑若楠忽然明白过来了，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决心，假装没好气地说：“别再说了，要不我真生你气，立马就赶你走。”
    “别别别！”孙剑武慌忙说了句，嘻嘻一笑，“好，我不再啰嗦了。”
    岑若楠拿眼剜了下面前的帅哥，那么浅浅一笑，低头吃起饭来。
    孙剑武说到做到，不再啰嗦了，只伏在桌边看着美女进餐，一副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的样子。
    过了会儿，岑若楠抬眼问身边的帅哥：“你吃了吗？”
    “没……”孙剑武好像有些心猿意马，“吃……吃了。”
    岑若楠脸上露出狐疑之色，问道：“你到底吃了，还是没吃？”
    孙剑武不爱撒谎，更不爱在岑若楠面前撒谎，所以只好照实回答：“还没吃呢。饭菜一做好，我就给你送来了，怕晚了，你就吃饱了。”
    这话不由得让她心里生出感动来，同时还有几分温馨。
    她沉默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温婉地说：“快回去吃饭吧。”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嘻嘻一笑：“等你吃完了，我再回去。”
    岑若楠关心地说：“那不凉了饭菜，到时吃了肚子不舒服。”
    孙剑武摇摇头：“没事，我妈会温在锅里的。”
    岑若楠仍旧催促道：“这儿没你事，你回去吧。”
    孙剑武实在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就指着饭盒说：“它还等着我呢。”
    岑若楠先是一愣，接着扑哧一笑：“敢情你是为了这个饭盒呀！急什么，下午下班的时候，你把它带回去不就得了。”
    孙剑武耍起赖来：“我就要等你吃完饭把饭盒带回去。”
    岑若楠似乎怕他继续耍赖，只好依了他：“行，那你慢慢等吧。”
    孙剑武乐得直呵呵笑起来，一边看着美女进餐，一边没话找话说。
    正在这时，萧枫出人意料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本崭新的字帖。
    瞧见岑若楠正伏在办公桌上吃饭，风趣地笑着说：“忙啊，岑书记，一边吃饭，一边办公呀。不过，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对身体不好。”
    岑若楠热情地招呼着萧枫，搁下筷子起身道：“请坐，萧老师。”
    孙剑武见这么热情地招呼萧枫，而且笑得还特别甜，心头不由得泛起股酸味来，先斜了他一眼，接着又挤出丝笑说：“好啊，萧老师。”
    回过礼，萧枫把捧在手里的字帖递给岑若楠，帅气地笑着说：“这是新买的字帖，看看怎么样？”
    孙剑武莫名其妙地感到不爽，抬头剜眼萧枫，干笑一声说：“看啥字帖呀，岑书记在吃饭哪，你没看到？”
    见孙剑武这个样子，岑若楠感到莫名其妙，同时有些不悦，故意说句：“吃饱了，你可以拿饭盒回去了，谢谢啊。”说完就接过字帖。
    孙剑武指着饭菜说：“呃，你一半也没吃完，怎就饱了？”
    岑若楠不想搭理孙剑武，可又怕他难堪，勉强答道：“刚才吃了些方便面，再吃了些饭菜，就把肚子填满了。”
    说完，她低头看起字帖来。
    这是王羲之的草书《十七帖》，印刷精美，里面的字就更美了。
    真是心有灵犀啊，她正想买这本字帖，认真研习临摹，谁知就送来了。不，准确地说，是拿给她看，因为她还不能确定他会送给自己。
    孙剑武凑过去看翻开的字帖，其实被里面一个个飘逸俊美的字吸引住了，嘴巴却故作不屑地说：“不就些歪歪扭扭的字，有啥好看的。”
    岑若楠仿佛完全沉迷在书法艺术的无穷美妙之中，根本就没听到别人所说的话，故而仍旧聚精会神地看字帖，时而不自觉地拿手指当毛笔在空中临摹，那样子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萧枫觉得孙剑武说的话怪可笑的，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声，够轻的。
    孙剑武敏感地意识到萧枫在讥笑自己，再加上讨厌他来打扰自己单独跟美女在一起，胸中腾地就来了股怒气，直想狠狠回击。
    不过，当他瞧见岑若楠静静地看字帖，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怕惹她不高兴，末了只拿眼狠狠瞪了下萧枫，然后把脸撇往一边。
    好半天，岑若楠才抬起头，冲着萧枫浅浅一笑。
    萧枫笑着问：“你挺喜欢这本字帖，对吧？”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对呀，我喜欢王羲之的书法，特别是他的草书。不瞒你说，我正准备到网上找这本字帖呢。”
    萧枫高兴地说：“巧呀，我刚从快递员那儿拿到这本字帖，想看看你喜不喜欢王羲之的书法，就顺路来你这儿了。”
    孙剑武瞥眼萧枫，冷不丁冒出句：“有这么巧吗，会不会是你蓄谋已久？”
    从孙剑武的言语和神情中，萧枫觉出他对自己不友好，却也不想计较，呵呵一笑：“跟你说吧，孙营长，这真的是巧合。”

 第85章 感觉

    岑若楠白了眼孙剑武，却用开玩笑的腔调说：“什么蓄谋已久，用词不当。别忘了坐在你面前的，可是语文老师，以后用词得注意点。”
    这会儿，孙剑武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种话，显得自己小肚鸡肠，缺乏应有的风度，岑若楠是不会喜欢的，甚至会指责自己。他便赶紧换了表情，笑呵呵地说：“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用错了词，多包涵。”
    萧枫大度地说：“没什么，大家都是说着完的。”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道：“你该不会生我气吧？”
    岑若楠双眉一扬，说道：“谁会生你气呀，才没这么小心眼呢。”
    萧枫笑着说：“岑书记性格开朗大度，哪会计较呀。孙营长，你想多了。虽说岑书记是位大美女，可性格方面有男性的风范。”
    孙剑武取笑道：“要真是这样，那不成假小子啦。”
    “假小子又有什么不好！”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催促道，“别啰嗦，快回去吃饭。”
    萧枫诧异地瞅着孙剑武：“呃，孙营长，你还没有吃饭呀？”
    孙剑武指着桌上的饭盒，颇为自得地说：“我是给岑书记送饭来的，为了不让岑书记拿方便面充饥，饭菜一熟，我就骑车过来了。怎么样，我对我们岑书记够意思了吧？”
    萧枫点头笑道：“的确够意思的。孙营长，你挺关心岑书记的。”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别有意味地说：“哪能不关心呢？别说还是我的领导呢，就算只是个普通的美女，我也得好好关心关心她。”
    “老毛病又犯了！”岑若楠故意瞪大眼睛，指着孙剑武说，“孙剑武，你要再油腔滑调，我可得当着萧老师的面批你，别怪我不给面子。”
    孙剑武就不吭声了，只拿眼睛看着岑若楠笑，透出几分滑稽来。
    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再次催促道：“快回去吃饭！”
    “是，岑书记。”孙剑武故作郑重地应了声，接着又自作多情地说句，“我晓得你是在关心我，所以我真是打心里感激你啊。”
    岑若楠故意凶巴巴说：“别啰嗦，快回去。”
    孙剑武有意斜了眼萧枫，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楞着干嘛！
    萧枫压根就没在意孙剑武的眼神，自然也就不懂其中的意味，不过瞧见他收拾饭盒要走人，就起身彬彬有礼地与大美女道别。
    岑若楠把字帖还给萧枫，还说过会儿自己到网上买。
    萧枫没接过字帖，一脸真诚地说：“这字帖就给你用吧。”
    岑若楠问：“那你不练这本字帖啦？”
    萧枫答道：“我有一本完全一样的，只是用旧了，不过还可以用。”
    岑若楠并不是个喜欢随便接受别人礼物的女孩子，可面对萧枫，却没有断然拒绝，犹豫了一下才说：“萧老师，还是你拿去用吧。”
    萧枫摆摆手，真心说道：“你不用买，我送你这本字帖。”
    孙剑武心里突然发毛，脸上却饰着笑，故意用开玩笑的腔调说：“哎，萧老师，你这是贿赂领导，还是定情物呀？”
    岑若楠立马伸手打了下孙剑武，瞪眼道：“瞎说什么呀你！”
    孙剑武嘻嘻笑了两声，转身往门口走去。
    萧枫见状，赶紧迈开两脚跟着孙剑武往门外走。
    岑若楠瞅着萧枫高大挺拔的身影愣了一下，才扬起手中的字帖叫了起来：“萧老师，你的字帖。”
    萧枫回头冲岑若楠帅气一笑：“你拿着练吧，到时好切磋书艺。”
    听萧枫这么一说，岑若楠就甜甜地说了声谢，心中漾起一圈涟漪。
    没错，她要好好研习书法，尤其是王羲之的草书，因为她清楚萧老师书艺精湛，特别喜爱王羲之的书法。
    只有这样，她才能与他谈论书法，都能不断地接近他的水平。
    说来也怪，之前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得到他的救援而心存感激，可通过这短暂的交谈，她对他有了一种感觉。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不过，此刻她内心滋生一种甜甜的、柔柔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
    于是，她漂亮的瓜子脸上渐渐绽出甜甜柔柔的笑，像花一样次第绽开，同时将那本崭新的字帖紧紧抱在胸前。
    过了好半天，她才捧着那本字帖，走进了卧室。
    午睡的时间到了，她躺在床上，抱着字帖慢慢进入梦乡。
    白日做梦？
    真的，她真的做了个梦，而且很浪漫，很唯美。
    不过，她不想对任何人讲，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梦，只是个梦。确实没什么好讲的，无论是美好，还是悲伤。
    ……
    三点多了，可村委会依然静悄悄，就像无人光顾的深山老庙一样。
    虽说不是庙，可这帮人还真跟和尚有几分相像，那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要是上边没领导来，他们很少来上班。
    也不奇怪，当家人都这个样，其他人还不有样学样。
    其实，她早就想整顿一个工作作风，可人微言轻，在会上提过，却被郑大龙一口否决了，杨建国和郑应明也有意见。至于杨雪梅嘛，看在姐妹分上，不反对也不支持。
    只有孙剑武坚定地支持她，可势单力薄，终成不了事。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就是村干部待遇低，要是像镇干部那样按时上下班，那啥事也做不成，靠那几个工资，一家人还不得饿死。
    村干部待遇也确实低，根本就无法养家糊口，必须做别的事，而且别的事是主业，当村干部只是兼职。没错，这确实是事实。
    既然是事实，那就只能尊重，因此她也就只能放弃了。
    别人这么晚不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可孙剑武迟迟不见人影，就不由得犯起嘀咕来。
    难不成这家伙忙别的事去了，或者还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受到她刚才对萧枫好的刺激，心里不爽，甚至是暗暗埋怨她，所以闹情绪不来了。

 第86章 想多了

    这怎么可能？她在心里反驳自己，兀自摇头笑了笑。
    过了会儿，她从桌上拿起手机，准备给孙剑武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发出的笃笃声。
    她像受到电击似的，即刻从椅子里弹了起来，伸长脖子看向窗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跃进眼帘，她喜出望外般扯开喉咙叫了声雪梅姐，接着一扭腰朝门口走去，快得就像小跑一样。
    没啥事，杨雪梅不打算找岑若楠，所以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不过，当听到叫喊声时，她往左一拐，往副支书这边走过来。
    抬眼一望，她瞧见了岑若楠，连忙笑眯眯地打招呼。
    岑若楠上前一把拉住杨雪梅的手，笑着说：“来，雪梅姐，到我办公室里坐坐。”
    杨雪梅一边跟着岑若楠往办公室里走去，一边笑呵呵地说：“是不是要跟我说剑武送饭的事呀？”
    岑若楠眼里迸出道诧异的光，边走边问：“呃，你怎么知道这事？”
    杨雪梅说：“跟你说吧，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剑武他妈，也就晓得了这事。剑武他妈说得眉飞色舞的，乐得快要飞上天了，好像真有那档子事。我心里明白这不可能，可又不想扫她兴，也就不说啥了。”
    岑若楠清楚杨雪梅说的那档子事指的是什么，想把这事挑明了说，可又怕越说事越多，就索性不说了，只简短地说句：“我也没想到孙营长会送饭给我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杨雪梅一本正经地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剑武送来，你就吃。剑武请你到他家吃饭，你尽管去就是了。你俩都成朋友了，也就用不着客气。虽说剑武不是大学生，可人挺好的，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听了这番话，岑若楠真是哭笑不得，站在办公桌边说：“雪梅姐，你想哪儿去了，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就别瞎说了。”
    杨雪梅睁大眼睛问：“真的？”
    “真的。”岑若楠近乎苦笑，“我跟孙营长才认识多久，怎么会想到那事上去？这……这实在也太搞笑了吧。”说着就把杨雪梅按到椅子上，“坐吧，雪梅姐，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可能，看来是剑武他妈想多了。”杨雪梅兀自摇头笑了笑，“剑武他妈是急出来的，我可是犯糊涂喽。”
    岑若楠白了眼杨雪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杨雪梅还没从这事走出来，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正经八百地说：“不过，剑武对你还真上心。别又说我瞎说，我可是看得出来。”
    其实，岑若楠也看出来了，只是不想对别人说罢了。
    默然会儿，她问道：“雪梅姐，孙营长怎么还没来？”
    杨雪梅说：“听剑武他妈说，这小子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埋头啃书呢。他妈问他干嘛还看书，这小子说之前没上大学，现在要恶补。”
    岑若楠恍然明白过来，在心里暗自夸赞他一回，嘴上却风轻云淡地说：“还蛮有上进心的嘛。不过，上班时间到了，还是该来村委会。”
    杨雪梅提醒句：“你呀，别拿镇干部来要求我们村干部，毕竟情况不同嘛。上次你在会上提了，结果遇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
    岑若楠脸上露出丝无奈的笑，也就不再扯这事了，的确没意思。
    杨雪梅见岑若楠不吭声，说道：“岑书记，你真要让剑武来村里，我这就打电话把他叫来。”
    岑若楠摇摇头：“算了吧，跟我干了一上午，够可以的了。”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这家伙就爱跟着你干，别说一上午，就是一整天他都乐意嘞。也是跟大美女在一起，哪个帅哥不乐坏了。”
    岑若楠打趣道：“看来心情不错，要不哪有兴致开玩笑呀？”
    杨雪梅笑着说：“那是，就我这性格，哪天心情不好呀。再说人嘛，不管遇到啥烦心事都得想得开，都得开心，这样过得才有滋有味。有句话说得好，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心过呢。”
    “说的好，有道理。”岑若楠笑道，“雪梅姐，你快成哲学家了。”
    “啥个哲学家，我不懂。”杨雪梅嘿嘿笑了笑，“我就晓得这样过心里舒坦，哪怕穷，也觉得日子有滋有味。嗯，就算穷开心好了。”
    岑若楠下意识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不过，穷可不是件好事，我们要想办法让自己富起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杨雪梅连连点头称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岑若楠问：“呃，岑书记，那事谈得怎么样？”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所指，故意反问：“你觉得花书记会同意吗？”
    杨雪梅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么好的事，花书记应该会答应吧。”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岑若楠微微一笑，“用几乎快要荒的山地来扩大黄栀子的种植面积，让大家多挣钱，多好啊。”
    杨雪梅说：“是呀，可郑书记就不支持，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
    岑若楠不介意地说：“郑书记有自己的想法，我理解他。”
    杨雪梅压低嗓门说：“啥想法不想法的，不就是想刁难你嘛。”
    岑若楠也明白这一点，却满有信心地说：“就算是这样，也阻止不了我们把这事干成，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
    杨雪梅点头说：“那是，有你这股干劲，啥事会干不成。”顿了一顿又问句，“呃，花书记到底同意了没有？”
    岑若楠轻轻摇了下头，笑着说：“跟你说吧，花书记的态度跟郑书记差不多，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因为这事他做不了主。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愿意跟找县委田书记谈，也算是在帮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杨雪梅有点失望，心里没底儿，问道，“那这事还有没有戏？”
    “有没有戏，我说不准，不过我们一定要办成这事，因为这七千亩退耕还林对我们非常重要。”岑若楠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就算花书记那儿没成，我也要亲自找田书记谈，跪着求也得把这事办成。”

 第87章 靠自己

    杨雪梅明显信心不足，叹口气说：“就怕跪着求也没用呀。”
    岑若楠笑着说：“雪梅姐，你怎么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呢？”
    杨雪梅答道：“岑书记，不是我对你没信心，是你连田书记见都没见过，人家田书记哪儿卖你面子呀。”
    岑若楠摇摇头：“这跟面子没半点关系，关键还在政策上。”
    杨雪梅睁大眼睛说：“田书记可是县里一把手，他还会不懂政策？关键是落实政策由领导说了算，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特别是我们这事，灵活性很大，所以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去说服田书记，甚至是厚着脸皮去求他。”岑若楠说，“我想，田书记最终还是会支持我们的，因为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老百姓，是为了让乡亲们多挣钱，好早日脱贫致富。”
    见岑若楠这么一说，杨雪梅就有了信心，紧蹙的双眉也舒展了开来，眯眼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就有戏了。”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笑眯眯地说：“现在有信心啦，好事！一句话，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和挫折，我们都要对自己有信心，都要竭尽全力。”
    杨雪梅郑重地点点头，忽然眼里又浮出丝疑惑来，问道：“既然是这样，那花书记也应该可以说服田书记的，因为花书记了解情况。”
    “还有一点你没说到，那就是花书记是镇里一把手，说话比我们更有分量。”岑若楠说，“不过，我怕花书记不会厚着脸皮求田书记，更不会跪着求田书记，毕竟他会顾及面子，不像我们啥都豁得出去。”
    杨雪梅笑着说：“你算说得点子上了，像花书记这种有身份有地位又要面子的人，哪会为了我们村的事低三下四求人呀。”
    岑若楠总结地说：“所有说嘛，凡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杨雪梅附和着说：“那是，自己的事不靠自己，还能靠别人呀。老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岑若楠点头笑道：“那我们就靠自己吧。”
    “那是。”杨雪梅很干脆地应了声，默然片刻又说，“既然已经托了花书记，那就等等花书记的回信再说吧。”
    岑若楠说：“那你还得耐心点，至于还得等两天呢。”
    杨雪梅问：“为啥呀？”
    岑若楠答道：“因为田书记外出了，过两天才会回来。”
    杨雪梅笑了笑：“也好，这样你正好休息两天。这段时间可把你累坏了，虽说你年轻，可也得多注意身体呀。”
    岑若楠心头涌起股暖流，渐渐传遍了全身，怀着感激之情地说：“你呀，就像我的大姐，处处关心着我。雪梅姐，真心谢谢你。”
    “你都叫我姐了，我哪能不关心你呀。”杨雪梅哈哈笑了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要连这个都没做到，那就对不住你这一声姐喽。”
    从杨雪梅的言行中，岑若楠充分感受到了一种质朴而又真诚的关爱之情，在如今这个年代里，这可以称得上是弥足珍贵了。
    其实又何止杨雪梅，云杣村绝大多数村民都很淳朴很热忱很真诚。尽管他们身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比如懒散，比如粗鲁，比如文化水平低，但这种淳朴善良的心灵使他们显得特别美好动人。
    因此，她由衷地喜欢他们，爱他们，愿意为他们奉献一切。
    岑若楠由衷地说：“我有你这个姐姐，感到非常幸运，非常幸福。”
    杨雪梅知道岑若楠说的是心里话，可不怎么习惯这种近乎肉麻的话，呵呵一笑说：“你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行，那我就不说了。”岑若楠扬声说了句，接着又问，“雪梅姐，你有事要忙吗？”
    杨雪梅摇摇头：“没啥事？上午忙了阵，下午就没事干了。”
    岑若楠透过窗户往外看，天上覆盖着一层灰白的云，将太阳遮住了，却没有下雨的迹象。
    沉默了一下，她说：“要不你带我去看看那些退耕还林的地方。”
    “我不会骑车呀，有些地方还挺远的，怕累着你。”杨雪梅说，“要不我给剑武打个电话，好让他骑车搭你去。”
    犹豫了一下，岑若楠从桌上抓起手机说：“还是我来请他。”
    说来也巧，这时孙剑武从门外走了进来。
    杨雪梅喜出望外，高声说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孙剑武赶紧陪着笑说：“是不是说我还没来呀？”
    岑若楠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兜里，冲孙剑武微微一笑。
    杨雪梅见岑若楠没开口说话，便替她说：“谁还管你这事呀，是我向岑书记提议，让你用摩托车搭岑书记去退耕还林的山地转转。”
    孙剑武松了口气，诧异地看着岑若楠：“你要去看退耕还林？”
    杨雪梅抱歉地说：“来村里也有段时间了，连退耕还林在哪儿都不清楚，实在不好意思呀。为了弥补这一过失，我想现在去看看。”
    孙剑武爽快地说：“没问题，我现在就骑车搭你去。”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杨雪梅眼里闪出诧异之色，自语似的说：“呃，这家伙怎么成闷嘴葫芦，撂下句话就走了？看那样子，好像有人惹他生气似的。”
    岑若楠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想告诉杨雪梅，只那么笑了笑，起身道：“雪梅姐，你要没事就回家忙去吧，我这就去山上看看。”
    杨雪梅正巴不得呢，连忙跟着起身：“行，那我就下地去啦。”
    出了门，岑若楠见孙剑武已经发好了车，就朝身边的杨雪梅挥手说了声拜拜，然后加快脚步起身嘟嘟作响的摩托车。
    很快，车子就嘟的一声冲向敞开的大门。
    ……

 第88章 陪你去看看

    不到五分钟，摩托车就在最近的那片退耕还林前刹住了。
    下了车，岑若楠站在原地环顾了圈整个林子，面积挺大的，却稀稀拉拉的没多少树，跟之前孙剑武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过了下，岑若楠迈开脚步，沿着那条通往林地的田间小路往前走。
    孙剑武见状，慌忙阻止道：“别去，岑书记，林子里灌木茅草很密的，一不小心就会刺到脚划破手和脸，而且这种天气虫子也多。”
    岑若楠边走边说：“我要不进去看看，怎么能够了解真实情况？”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往前走：“情况跟我说的没啥不同，里面除了灌木和茅草就没几颗树，看和不看都一个样，真的。”
    “啥真的假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懂吗？”岑若楠坚持自己的决定，根本就不听孙剑武劝，继续踩着满是枯草的田间小路往前走，末了绷着脸说，“你要不愿意去就别去，到车那儿等我就行了。”
    给女村官这么一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嘿嘿笑了声：“不是不想去，是关心你。我说的可是心里话，真的，没骗你。”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岑若楠就觉得刚才话说重了，伤了他的自尊心。于是，她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再照几张照片，到时候拿给领导看，就更有说服力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劝她了，笑着说：“行，那我就陪你去看看。”说完就绕过岑若楠，大踏步朝林子里走去。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抿嘴一笑，跟着他朝林子里走去。
    白桦树是高大挺拔的，给人一种伟岸雄壮的美感。若是成片的白桦林，那就更壮观更好看了。
    然而，这里的白桦树矮小瘦弱，最大的直径估计也没超过十厘米，高不过五米，与正常的白桦树相比，简直就是侏儒。
    岑若楠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杂草和地棘慢慢往前走，一边举起手机拍照，表情有些凝视。也是，面对这样的情形，谁还能心情舒畅。
    孙剑武生怕岑若楠给又长又锋利的茅草划破漂亮的脸蛋，一边紧挨着她走，一边伸手拨开那些会打到她身上的茅草。
    在精心呵护下，岑若楠没有给茅草划到脸，也没有给荆棘刺到脚，一切都安然无恙。
    倒是孙剑武在替美女拨开茅草时，给锋利的叶片划破了手掌。
    对当兵的人来说，受点伤，出点血，是常事，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可岑若楠是又惊又急，赶紧从裤兜里掏出包纸，亲自为他擦手上的血迹。也是帅哥为美女受伤，美女又怎么不心疼帅哥呢？
    孙剑武看着美女这样子，心头像喝了蜜一样甜，乐得咧开嘴直笑。
    擦干了血，岑若楠抬起头问：“呃，你还笑得出来，不疼吗？”
    孙剑武挺豪迈地说：“这点疼算个啥，都快感觉不出来了。”
    岑若楠笑着说：“也是，毕竟是当过兵的人，意志就是坚强。”
    “说意志坚强，算是说对了。”孙剑武嘿嘿一笑，“我这人没啥优点，就这个优点。也是，要是意志不坚强，那还能算军人么？”
    岑若楠打量了下站在面前的退役军人，用玩笑的口吻说：“瞧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军人。”
    孙剑武把胸一挺，一本正经地说：“啥叫像，我就是个军人，就算退伍了，我骨子里还是个军人。”
    岑若楠瞅着站得笔挺的帅哥，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愣愣盯着面前的美女看，情不自禁地说：“笑起来真好看。”
    岑若楠被帅哥瞧得都有些不好意，脸颊腾地泛起红晕来，恼得伸手打了下他，嗔怪道：“瞎说些什么呀，讨厌！”
    孙剑武看见美女脸红了，促狭似的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岑若楠心里根本就不介意，却故作生气地扭头往前走。
    还以为真生气了，孙剑武赶紧大踏步追了上去，一边向她赔礼道歉，一边继续给她拨开茅草，提醒她小心，不要踩到地棘上。
    虽然岑若楠一声不吭，连看都不看旁边的帅哥，可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品尝到了一种被人关心的滋味，心情自然舒畅。
    他俩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就眼前的情景交谈起来。
    偌大的一片林子，却只稀稀拉拉地长着些树，而且小得让人都快看不下去，根本就谈不上经济收益，跟荒山没什么区别。
    岑若楠只是不停地叹气，不明白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孙剑武就没她这么好的定力了，越说越激愤，最后都忍不住要骂人了。也是，面对这种眼前这种可怕的情景，谁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怒气，更何况他还是个正义感极强又性直的退役军人。
    过了会儿，岑若楠话锋一转，含笑着说：“尽管眼前的情景着实令人气愤，不过对我们争取到这些地还是有利的。”
    孙剑武平复了下心绪，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嗔怪道：“怎么又不动脑筋了？”
    孙剑武憨憨地笑了笑，低头寻思了会儿，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几乎是叫了起来：“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退耕还林都成这样了，根本就没有经济收益，还浪费了这么多地，上边领导就没理由不同意让我们栽黄栀子，因为栽这个能够赚钱，还能够脱贫致富。”
    “聪明！”岑若楠冲孙剑武竖起大拇指，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理由绝对充分，正常情况下领导没理由不答应。”孙剑武刚说完又皱起眉头说，“不过，要是恰好撞上了领导不正常不讲理，那也就白搭了。看来这事还真得靠运气，不能光凭证据和理由。”
    岑若楠认为孙剑武说得有些道理，就点了点头，接着又满有信心地说：“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拿到这些退耕还林的地。”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问：“呃，你这信心从哪儿来？”
    岑若楠指着林子说：“就从这片树林来的，我有绝对的信心。”

 第89章 事在人为

    说实话，孙剑武越来越相信这位有头脑有干劲的女村官，见她把话说得这么肯定，自然就把一切疑虑打消了，果断地说：“我相信你。”
    岑若楠故作自负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说罢咯咯一笑。
    孙剑武被对方的自信吸引住了，盯着她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我就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这才像干事的女村官。”
    岑若楠瞅着一脸认真的退役军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孙剑武想说点什么，努努嘴又没有说出来，抬眼看向前面。
    一时间，他们俩沉默不语，只举步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林子另一头。
    孙剑武打趣句：“走到头了，就算你想走，也没外走了。”
    岑若楠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出林子吧，然后到别处去看看。”
    他俩往左一拐，很快出了林子，沿着另一条田间小路往前走。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摩托车边。
    孙剑武利索地跨上车，紧跟着就把车发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岑若楠在后座上坐好。
    嘟地一声，摩托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往左边驶去。
    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岑若楠和孙剑武才从最后一片退耕还林的林子里走了出来，顺着山脚下那条泥石小路往停车的地点走去。
    尽管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而感到相当疲劳，但他们的心情都不错，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一边就退耕还林这个话题饶有兴趣地聊着。
    虽说全村退耕还林的总面积达到了七千亩，但总共只有五处，沿山脚下分布，相对集中，所以一个下午就把它们走遍了。
    应该说，今天下午，岑若楠收获颇丰，不仅清楚了退耕还林所在的位置，了解到了具体情况，而且拍下了不少照片，有了确凿的证据。
    她挺兴奋的，甚至还有些激动，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些照片传到花振平的微信里，为的是好让他利用这些真实证据去说服田志高。
    孙剑武边看边问：“这些照片真的管用吗？”
    岑若楠发完后就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一边加快脚步走着，一边满有把握地说：“这些可是实际情况，是确凿的证据，应该有用。”
    孙剑武说：“情况确实是这样，我们村的退耕还林搞得一塌糊涂，非但没有为村民增加收入，还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要是不搞退耕还林，这七千亩地可以生产不少粮食，家家户户都能增加一些收入。我们村本来就人多田少，这么一搞就更少了。”
    岑若楠扭头看下孙剑武，打趣地说：“是不是又要发牢骚呀？”
    “没有。”孙剑武挤着笑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只是有些憋气。你说好好的政策，怎么就给那些人搞成这样了？”
    “是呀，我也觉得不可理喻，难以置信。”岑若楠神情有点凝重地说，“可事实就是这样，憋气也好，发牢骚也罢，都改变不了什么。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得到上级的批准，把这些地改种黄栀子，成为经济林，好让乡亲们多挣钱，慢慢富起来。”
    “要真能这样，那当然好喽。”孙剑武皱着眉头说，“可我就怕上边的领导不同意，不批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乐观点吧。”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努力去做，就完全有可能实现我们的目标，用不了多久这些林子就长出了绿油油的黄栀子树苗，明年这个时候就挂上了黄里透红的果实。”
    岑若楠的乐观感染了孙剑武，转忧为喜道：“瞧你这么信心满满，我也就不用担心啥了。要真成了，到时我请你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
    这时，手机响起了通知的铃声。
    岑若楠预感到了什么，就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花振平发来的回复。她便借机跟他聊起来，不过由于对方正忙，说了几句就关了。
    一想起花振平看岑若楠那眼神，还有那垂涎三尺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在心里骂他，所以对他的微信提不起半点兴趣，自然也就不问了。
    孙剑武不主动问，岑若楠自然也就不提了，只跟着他走向摩托车。
    不多时，孙剑武跨上摩托车，问句身后的美女坐好了没有。
    很快，摩托车就沿着那条通往村口的小路，不快不慢地行驶着。
    十分钟过后，车子就来到了村口。
    孙剑武瞧瞧右边那条前往村委会的路，又瞅瞅左边那条前往自家的路，邀请道：“岑书记，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岑若楠一如既往地婉言谢绝：“谢谢了，剑武，我想自己做饭吃。”
    孙剑武有点不高兴了：“干嘛呢，不就吃顿便饭吗，老不答应。”
    岑若楠知道自己老伤害孙剑武，却又实在不想上他家吃饭，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剑武，我真的想自己做顿饭吃，你就别勉强我。”
    孙剑武刹住车，回头问句：“那你买了多少菜？”
    岑若楠答道：“随便就可以做出三菜一汤，一个人算是丰盛了。”
    “啥丰盛，就三菜一汤。”孙剑武不屑地说了句，默然片刻又说，“行，你不爱到我家吃饭，那我就上你那儿吃去。”
    “什么？”岑若楠大吃一惊，随即又呵呵一笑，“开玩笑吧。”
    “谁开玩笑呀，我是真心想蹭你一顿饭。”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当然，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也。”
    岑若楠犹豫起来，挤着笑说：“我……”
    孙剑武摆出副赖皮的样子，冲岑若楠眨眨眼：“别忘了，中午可是我送你饭菜哦。礼尚往来，你也该请我吃顿饭吧，要不就小气。”
    连小气都可以说出口，不服不行哪。
    岑若楠被逼无奈，只好点头说：“行，为了不让你说我小气，这顿饭我就请了。不过，吃得不高兴，你可别怪我哟。”
    孙剑武开心地笑道：“别说还有三菜一汤，就算吃方便面，我也高兴。真的，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第90章 中计了

    岑若楠咯咯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孙剑武兴奋得直叫了起来：“走喽，一起吃饭去喽。”
    瞧见孙剑武这么兴奋，岑若楠高兴得直笑了起来，忽然脑子里闪出个念头，说道：“剑武，我想把萧老师一起叫来，这样就更热闹了。”
    像盆冷水冷不丁泼在孙剑武的头上，连车都忘了发，只愣愣地看着岑若楠，半晌才迷惑不解地问：“干嘛要请他？”
    直到现在岑若楠也没有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孙剑武才深感迷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个女孩子嘛。
    迟疑了一下，岑若楠才强硬地答道：“今天晚上我做东，想请谁就请谁。这是我的权利，你可不得干涉。”
    “没错，我是无权干涉。”孙剑武赌气地说，“不过，我可以退出。”
    岑若楠睁大眼睛看着孙剑武，诧异地问：“呃，你刚才不是赖着要我请你吃饭，现在怎么又主动退出呀？”
    孙剑武憋了半天才低声说句：“我不想跟那个家伙一起吃饭？”
    这倒让岑若楠感到意外，问道：“难不成你跟萧老师翻过脸？”
    孙剑武不屑地说：“一个教书的，我怎么会跟他翻脸呢？”
    岑若楠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干嘛不愿意跟萧老师一起吃饭。”
    “我，我……”孙剑武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却迟迟说不出口，末了只好硬生生地说句，“我就是不想跟他一块吃饭。”
    岑若楠坚持道：“可我就是想请萧老师一块吃个饭。”
    孙剑武一脸不高兴，默然会儿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行，那我就不去了，你跟他好好吃吧。”
    岑若楠想了想，激将道：“你要不去，那就小肚鸡肠，不是军人。”
    孙剑武怕别人说他小肚鸡肠，更怕别人说他不是男子汉，最怕别人笑他不是军人，因此登时扯着嗓门嚷道：“谁说我不是军人，我怎么就不是军人了？别的你可以说，就是不能说我不是军人。”
    中计了，哈哈！
    岑若楠一阵欢喜，故意绷着脸说：“你要是军人，就跟萧老师一起吃饭，否则你就不是军人，就没有军人的气魄，我瞧不起你。”
    孙剑武给岑若楠这么一激，脱口而出：“不就吃顿饭么，行，我现在就跟你去。坐好了，我要发车了。”说完用力转了下车钥匙。
    岑若楠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得意自己搞定了身边这个退役军人。
    嘟的一声，摩托车沿着那条通往村委会的小路往前驶去。
    岑若楠生怕萧枫吃过饭，赶紧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萧枫倒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接受了美女的邀请。
    ……
    厨房在办公楼的后面，应该是后来搭建的，因此看上去比较新，也比较宽敞，餐厅可以放下四张圆形的大饭桌。
    一进厨房，岑若楠就伸手拉了下门边的开关，里面立马就亮堂起来。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进了厨房，却靠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一副只看不做的样子，连话也懒得说，看上去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岑若楠正站在水池边洗菜，见没别的动静，扭头张望，见孙剑武靠在门框边一动不动，诧异地问：“呃，你怎么不帮忙呀？”
    孙剑武懒洋洋地答句：“别忘了，我现在是客人，哪有客人下厨的道理。”说罢还有意哼了声，以表达他的不满。
    岑若楠笑了声：“嗬，你还摆起客人的臭架子来了。行，你要不嫌晚，不怕饿，那就尽管呆在一边凉快去。”
    孙剑武赌气似的说：“哪会饿呀，我肚子都快撑破了。”
    岑若楠边洗菜边问：“是吗，那你吃什么了？”
    孙剑武扬了扬眉，慢悠悠地答句：“气呀，气把我撑饱了。”
    这家伙还在为邀萧枫一块吃饭而着恼，真是莫名其妙，哼！
    岑若楠把脸一沉，冲着孙剑武大声说：“别啰嗦，快过来帮忙。”
    “啥，你就欺负我呀？”孙剑武一边不情愿地走向水池，一边嘟哝着说，“不也请了萧老师么，你干嘛不叫他下厨干活呀？”
    岑若楠白眼身边的大男孩，笑嗔道：“计较个啥呀，萧老师不还没来吗，他要来人，不用我说，肯定会主动帮忙的，哪像你呀，哼！”
    孙剑武不相让地重重哼了声，一边慢腾腾地拿菜洗，一边故意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喜欢给他打电话么，打呀，快打呀。”
    岑若楠抬起湿漉漉的手，往孙剑武头上一拍：“简直莫名其妙。”
    这一拍倒让孙剑武心情好转起来，因为他认为这是个表示亲昵的动作，先憋了一憋，紧跟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笑什么？”
    孙剑武直统统地答句：“高兴就笑呗。”
    岑若楠不解地问：“有啥好高兴的？”
    孙剑武不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假装诡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嗬，还跟我玩神秘呢，不说就拉倒呗。”岑若楠一脸不在乎地说，“得了，干活吧。”
    “是，美女。”孙剑武高声应了句，就手脚麻利地干起活来。
    两人干活都相当利索，不多时就把所有的菜都洗好了。
    岑若楠搁好砧板，拿起菜刀，准备切菜。
    孙剑武向岑若楠一伸手，郑重其事地说：“还是我来吧，我切的菜肯定比你好。”
    岑若楠瞪大眼睛问：“你还会切菜？”
    “开什么玩笑！”孙剑武斜眼岑若楠，“不是吹牛，我不光菜切得好，还烧得一手好菜。你要不信，等着瞧好了。”
    “是吗？”岑若楠笑嘻嘻地说，“对了，你妈是大厨，你该是受到言传身教吧。要真是这样，那肯定不赖。”说着把菜刀递给对方。
    孙剑武接过菜刀，一本正经地说：“没错，现在看好了。”
    说完，他就咚咚咚地切起菜来，不仅动作娴熟，而且切得恰到好处。别说，还真有几分大厨的风范。
    岑若楠站在一旁看，末了情不自禁地夸句：“哇，真是好手艺啊。”

 第91章 使坏

    孙剑武抬头向身边的美女挑一挑眉，得意地说：“大厨级吧。”
    岑若楠摇了摇头，含笑着说：“光会切菜还不够格。”
    孙剑武爽快地说：“行，过会儿我烧几个拿手好菜给你看看。”
    岑若楠欢快地说：“好啊，我就等着吃你烧得菜呢。”
    孙剑武先是一脸得意和欢喜，旋即恍然大悟般嚷了起来：“原来你是让我替你烧菜呀！正应了那句话，喝了人家的蜜，就得给人家洗罐子。不过，你别搞错了，我可是你请来的客人，哪能让我烧菜？”
    岑若楠故意拿眼瞪孙剑武，笑嗔道：“别口口声声客人客人的了，我可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就好好露一手吧。”
    孙剑武冲岑若楠扮个苦脸，打趣道：“帮你干活，还得感激你，这叫个啥呀。”兀自一笑，“行，也算是千古佳话，我算是值了。”
    岑若楠拍了下帅哥的肩膀，故意绷着脸说：“少废话，烧菜吧。”
    正在这时，萧枫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向岑若楠和孙剑武打招呼。
    孙剑武看到萧枫那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就会生出股莫名其妙的反感，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对方是面镜子，把自己粗俗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好让旁边的美女看到一清二楚。
    尽管打心里就讨厌这位孔夫子，但他还是挤出丝笑回了礼。
    瞧萧枫那模样，也应该是不习惯下厨，所以岑若楠连忙请他到隔壁的餐厅坐，生怕他受不了厨房里的油烟味儿。
    出人意外的是，萧枫并没离开厨房，而是看着灶台上那些切好的菜，笑着问：“菜都切好了，那谁掌勺呀？”
    孙剑武想借这个机会出下萧枫的丑，好让自己痛快一回，就干笑一声说：“萧老师，你来烧菜吧。”
    萧枫毫不犹豫地说：“行呀，我来炒菜吧。”
    岑若楠难以置信地问萧枫：“你真会炒菜？”
    “不敢相信，对吧？”萧枫呵呵一笑，“跟你说吧，上初中的时候我就跟我妈学炒菜。呃，孙营长，你该晓得呀？”
    岑若楠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说，我还看不出呢。”
    “这我倒忘了。”孙剑武讪讪一笑，接着又挖苦句：“烧出来的菜估计让人吃了皱眉头吧。”
    萧枫胸有成竹地说：“算不上大厨，但也不至于这样，要不我炒个菜给你们二位尝尝，到时候就知道我的手艺怎么样。”
    岑若楠还真想吃萧枫烧的菜，点头笑道：“行，萧老师，你来吧。”
    原本想借机好好羞辱一番对方，孰料竟给了他一个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孙剑武气得脸都青了，却不想让美女看到自己没风度，只好努力挤出丝笑，心平气和地说：“还是我来吧，哪好意思辛苦人民教师呀，要是传出去了，还得让人家说我们不懂尊师重教呢。”
    萧枫笑着对孙剑武说：“孙营长，你说话还挺风趣的。”
    孙剑武暗暗斜眼身边的人民教师，假笑着说：“好像只有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大学生才懂风趣，像我这样没进过大学门的大老粗就不配风趣了。哎，萧老师，我说的没错吧？”
    萧枫陪着笑说：“孙营长，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岑若楠不满地瞪眼孙剑武：“怎么又说怪话了，有意思吗？”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高兴，心里也不高兴，却憋着气嘻嘻一笑：“行行行，我不说了，我烧菜给你吃，算是谢罪，这总行了吧。”说着就打着液化气灶，准备炒菜了。
    萧枫争着说：“呃，孙营长，不是说好我来炒菜，怎么你……”
    孙剑武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我怕你烧出来的菜不合胃口，所以还是来我效劳好了。”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心思，决定让他表现一回，便温婉地笑着说：“就让孙营长代劳吧，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品尝品尝一下他的手艺。”
    萧枫是个挺随和的人，不喜欢与人相争，见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呵呵一笑：“好呀，有幸品尝孙营长的手艺，也是美事一桩嘛。”
    见岑若楠替自己说话，孙剑武心里涌出阵欢喜来，忍不住回头冲她笑了笑，接着就开开心心地做起菜来，还轻轻地哼起了小调。
    岑若楠陪着萧枫站在旁边一边看孙剑武做菜，一边就他俩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聊了起来，聊不亦乐乎，时不时就发出串愉快的笑声。
    渐渐地，孙剑武心里就冒出酸味来，就不舒畅起来。
    好在最后一道空心菜上盘了，他扭过头冲还在热聊的二位叫了声开饭喽。尽管听起来够愉悦的，其实他心里不怎么痛快。
    于是，岑若楠和萧枫立马就中止了交谈，帮着孙剑武端菜。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上齐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请萧枫先坐，自己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孙剑武不愿意看到萧枫与岑若楠面对面坐，就找个理由与他对调。
    萧枫是个谦谦君子，也没多想，就起身同孙剑武换了位置。
    孙剑武向假心假意地向道了声谢，挪了下身坐到岑若楠对面，冲她嘻嘻笑了声，一副快活得要命的样子。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的行为有点可笑，却不说什么，只那么笑了笑。
    三人一边慢慢喝酒，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兴致都不错。
    孙剑武知道萧枫的酒量不怎么样，一心想把他灌醉，好让他在岑若楠面前一扫斯文，甚至是丑态百出，就频频敬他酒。
    萧枫是个斯文人，不喜欢这个喝法，却有深感盛情难却，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好在他喝酒不脸红，要不又得让孙剑武借机取笑了。
    岑若楠先还以为只是孙剑武酒桌上一贯的作风，是当兵人的豪爽，后来才慢慢觉出他的用意了，便赶紧制止：“别斗酒了，剑武。”
    孙剑武冲着岑若楠笑道：“不这样喝酒就没意思啦。”
    萧枫吐着酒气说：“再这样喝我非醉不可，孙营长，还是慢慢喝吧。再说这样喝酒，不够文明，我是不喜欢的，甚至是讨厌。”

 第92章 共同进步

    孙剑武针锋相对道：“可不这样喝，也就觉得没意思。”
    不知怎的，岑若楠心里突然来气了，瞪眼孙剑武：“你一定要斗酒也行，只是别找萧老师，冲我来好了，我奉陪到底。”说着举起酒杯，高声说句，“来，喝。”
    这回轮到孙剑武傻眼了，因为岑若楠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全喝光了，呛得撇过脸去直咳嗽。
    萧枫赶紧关心起岑若楠来，问他打不打紧。
    岑若楠摇摇头，接着就抬起眼瞪孙剑武，气呼呼地问：“怎么不喝了？”
    孙剑武一脸尴尬，愣了愣才把杯里的酒全喝了，然后一边倒酒，一边嘿嘿笑着说：“算了算了，还是慢慢喝，慢慢聊，这样更文明。”
    岑若楠故意嘲讽句：“嗬，你还知道文明呀。”
    孙剑武讪讪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我书念少了，没进过大学门，没你们有修养。我呀，就一大老粗，你俩就别见笑，别计较我。”
    萧枫生性大度，自然是不会计较的，含笑着说：“谦虚了，孙营长，你有高中文化，加上在部长锻炼了几年，各方面都挺不错的。”
    孙剑武摇摇头说：“萧老师，你是在安慰我呢。我晓得自己是个啥样子的人，比起你俩我差了十万八千里，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干嘛这么说呢，大家不都一样吗？”萧枫由衷地说，“孙营长，我真不是安慰你，说的是心里话，因为我比较了解你。”
    岑若楠不爱听两个大男人这么说来说去的，觉得怪没意思的，又忽然想起杨雪梅之前说过的话，便看着萧枫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孙营长在埋头读书呢。”
    “真的？”萧枫吃了一惊，看着向剑武，“真有这事，孙营长？”
    孙剑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兀自执杯抿了口酒，借此掩饰。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好事呀，干嘛不承认呢？”
    没办法，孙剑武只好嘿嘿一笑，说道：“随便看看，长点知识。”
    萧枫连忙问：“孙营长，你看哪方面的书？”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萧老师，你就别老孙营长孙营长地叫了，这又不是啥官，有啥好叫的。再说同一个村的，小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呢，犯得着嘛。不瞒你说，我听了都不舒畅。”
    岑若楠支持孙剑武，笑眯眯地对萧枫说：“是呀，萧老师，大家都是年轻人，都是朋友，叫名字就好了。从现在起，你叫他孙剑武，或者剑武，叫我岑若楠，或者若楠，这样听起来顺耳。”
    萧枫爽快地说：“行，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办。不过，你们也别我老师，直呼我姓名就行了。嗯，这就叫礼尚往来。”说罢哈哈一笑。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行，就照你说的办。”
    孙剑武挠挠后脑勺，为难地说：“这好像不大合适吧，一来老师叫着顺口，二来不叫老师会让人以为不尊师重教，所以还是叫……”
    萧枫打断道：“你要叫我老师，那我就叫你孙营长，可别怪我哦。”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说道：“你又不是学生，不叫他老师跟尊师重教不搭架。再说朋友之间叫名字显得亲近，多好啊。”
    孙剑武脱口而出：“别说，我还真想做萧老师的学生呢。”
    萧枫指着孙剑武笑道：“呃，怎么又叫我老师呀，孙营长？”
    孙剑武见萧枫叫自己孙营长，像是怕了，赶紧投降：“好，从现在走我就不再叫你萧老师了，就叫你萧枫好了。”
    “这就对了。”萧枫爽朗一笑，“那我也就叫你剑武，跟若楠一样。”
    孙剑武听到萧枫叫若楠，心里头又掠过丝不快，神色有点僵硬。
    岑若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剑武，你在看哪方面的书呀？”
    孙剑武嘿嘿笑了声，不好意思似的说：“嗯，我在看经济管理方面的书。只是闲着没事，随便看看，顺带增加点知识。”
    萧枫兴奋地说：“好哇，剑武，现在村里就缺少懂经济的人。作为村干部，我认为确实要懂得经济管理，这对农村的发展非常有益。”
    岑若楠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们村干部确实要掌握一定的经济知识，要有市场方面的管理知识，要有经济头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带领村民发展经济，才能把农村建设得更加美好。可以这样说，你们村干部是建设新农民的一支重要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萧枫郑重地说：“虽说村干部是最基层的干部，看上去并不怎么重要，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们直接面对村民，了解他们的所想所需，也了解本村的实际情况。如果具备一定的经济知识，对当下的市场行情很了解的话，那就可以找到一条合适本村发展的致富之路。”
    “说的对，萧枫，你说到点子上了。”岑若楠瞅着萧枫打趣道：“呃，你不是说中文的，怎么懂得这些呀？”
    萧枫幽默句：“回到村里呆了几年，算是耳濡目染了，慢慢地也就有了些觉悟，就有了刚才那番感想。”言罢哈哈一笑。
    沉默了一会儿，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听你俩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选对了路子，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学习，不懂的地方就来向你们二位请教。怎么样，你们不要拒我于千里吧？”
    萧枫抢先表态：“虽说我是学中文的，但还是很欢迎你来找我一起学习，共同探讨，这样我们可以共同进步了。”
    孙剑武向萧枫致过谢，接着盯着岑若楠问：“你呢？”
    “这还用问，当然欢迎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就是学经济管理的，当你的老师肯定没问题，只要你来问，我一定会悉心教导。”
    孙剑武喜得眉开眼笑，举起酒杯高声说：“来，我敬你们二位老师。你们随意，我就全干了。”说罢一仰脖子咕咚一声干了底朝天。
    接下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继续兴致盎然地聊着。
    突然间，岑若楠话锋一转，说道：“萧枫，我有一个建议，就是辛苦你多出些有关黄栀子种植方面的宣传，好让乡亲们看看，了解相关的知识，对他们今后栽培和管理有一定的帮助。”

 第93章 没戏

    萧枫爽快地答应：“没问题，你说什么时候出就什么时候出，你说出多少期就多少期。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想替乡亲们做点事。”
    岑若楠照实说：“我就明白你这份心思，所以特地把这事交给你。不过，我还得代乡亲们向你说声谢谢，这可不是客气话，而是心里话。”
    萧枫笑了笑，算是笑纳了，也就不再说客套话。
    虽说他这人彬彬有礼，可真心不喜欢说客套话，只爱说实话。
    孙剑武想了想说：“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村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认不了多少字，怕是看不懂多少，这不白辛苦了萧枫么？”
    岑若楠突发奇想，说道：“要不我们办夜校吧。”
    萧枫支持道：“呃，这办法挺好的，既可以帮助乡亲们多认字，还可以宣传时事政策，还可以让大家学习黄栀子的栽植技术。一举三得，的确不错，我认为可以办。”
    岑若楠风趣地说：“真是不谋而合呀，跟你说吧，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罢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显得特别清脆动听。
    孙剑武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举手赞成，默然片刻说：“那得麻烦萧枫你了，因为你是语文老师，大家信得过你，才会来上课的。”
    “没问题。”萧枫毫不犹豫地说，“我是老师，又是云杣村大家庭中的一员，当然愿意教乡亲们喽。说真的，能替乡亲们干点实事，我很高兴。别说不累，就是累趴了，我也乐意。”
    还没等岑若楠安排，孙剑武就自告奋勇地说：“这宣传时事政策的事就由我来吧，念念书报纸，读读文件，我还可以胜任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岑若楠欢快地说，“这黄栀子栽培技术的事，就由我来负责。当然，我是门外汉，懂得的不多，只能讲些书本上的东西。正因为这样，我打算育苗之前请农业局的专家来讲课。”
    孙剑武连连点头：“好，好，这办法确实好。”
    萧枫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岑若楠，由衷地说：“组织真是给我们村送来了一位好村官哪，我们大家有理由相信，在若楠的带领下，云杣村一定能够发展起来，一定能够脱贫致富。”
    孙剑武附和着说：“这不用说，若楠就是我们村的福音哪。”
    岑若楠谦然一笑，举起酒杯说：“夸我的话就别说了，这会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来，我们为云杣村的发展和富裕干杯！”
    彼此碰过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剑武抓起酒瓶准备倒酒，却给岑若楠挡住了，笑着说：“适可而止，就喝到这吧。”
    萧枫本来就不胜酒力，见岑若楠不想再喝了，就赶紧帮着劝。
    以孙剑武的酒量才刚来酒兴，见他俩都不喝了，未免有点扫兴，却又不想一个人喝闷酒，也就只好呵呵笑了两声，起身盛饭去了。
    吃完饭，他们三人又聊了阵，然后萧枫就起身回去了。
    出于礼节，岑若楠送萧枫出了村委会大门。
    今晚月色不错，风也清爽。
    萧枫忽然来了雅兴，邀请岑若楠一起散步，欣赏乡村独特的夜景。
    孙剑武听了赶紧说：“若楠一下午走个不停，腿都走酸了，累得够呛的，就不要再邀她散步了，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
    一听这话，萧枫抱歉地笑了笑：“好，若楠，下次再一起散步吧。”
    尽管岑若楠确实有些疲乏，但还没有到够呛的地步，散散步还是没问题的，可给孙剑武这么一搅和，心情也就没了，笑着说：“行，萧枫，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散步，一起欣赏乡村迷人的夜景。”
    孙剑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却在心里咬牙说句：我不会给机会的。
    岑若楠目送萧枫离去，猛地回头发现孙剑武还站在那儿，眼里闪出丝诧异，赶紧催促道：“楞着干嘛，快回去呀！”这时眼光恰好落到旁边那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上，“剑武，你骑车搭萧枫回家吧，快！”
    孙剑武心里不乐意，可又怕惹岑若楠不高兴，也就只好奉命了。
    岑若楠见孙剑武捎上了萧枫，也就放心地舒了口气，转身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喝了些酒，加上有些疲倦，她早早上床睡觉去了。
    ……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可花振平那边迟迟没有回音，使得岑若楠不由得急躁起来，先是给他发微信，不见回复就索性拨打他的电话。
    一边拨打了三次，电话总算通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她声音甜糯地向领导打招呼。
    那边立马就传来了欢快的笑声，还有一本正经的解释。
    说来也巧，原来花振平才刚出了田书记的办公室，正急急忙忙地下楼，所以就没得时间看她的微信了。
    她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接着就急切地问：“情况怎么样，花书记？”
    话音没传过来，倒是慢悠悠地飘来了一声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她的心就禁不住往下沉，仿佛要坠入深渊。
    她心里清楚那事没戏了，但还是抱着渺茫的希冀问：“花书记，田书记是不是同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极简单的回复：“没有。”
    她倒吸了口冷气，急忙问道：“为什么？田书记为什么不同意？”
    花振平答道：“田书记说，上边没有确切的文件，他不好批准。”
    岑若楠问：“花书记，你有没有把省里那份文件给田书记看？”
    花振平答道：“给了，可田书记说，那只是纲要性的东西，没有具体规定。至于因地制宜嘛，这就看怎么理解了。那意思，我想你也明白，说白点，就是领导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
    岑若楠问：“花书记，你把那些照片给田书记看过没有？”
    花振平答道：“给田书记看过了，可田书记没说什么。”
    岑若楠不解地说：“不应该呀，云杣村的退耕还林应该说是失败的，很失败，再不纠正过来，就要继续浪费那些地了，那可不是一点点，是七千亩啊。按理说，田书记应该重视这个问题，怎么会不说呢？”

 第94章 不能往后拖

    花振平说：“别忘了，田书记可是县委书记，他的视野覆盖了我们整个县，要重视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况云杣村还是个贫困村。”
    岑若楠振振有词地说：“就因为我们是贫困村，田书记更应该重视，更应该给我们优惠政策，全力扶持我们村发展，好脱贫致富。”
    “这个我清楚，也跟田书记提过了，可他就是不批，我有什么办法呢？”花振平叹口气说，“作为镇里的一把手，我当然会据理力争喽。不瞒你说，小岑，我好话说了一大堆，嘴皮都快磨破了，可田书记就是不点头，实在没办法呀。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我真的尽力了。”
    见对方把话说到这分上，她也就没什么要说的，末了只好客气句：“花书记，谢谢你。”
    花振平半开玩笑地说：“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不怪我就行。”
    岑若楠含笑着说：“怎么会怪你呢，花书记，你可是在帮我们云杣村，在帮我，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花振平叹了口气说：“没帮上你的忙，没帮上你们云杣村，我感到挺不好意思的，甚至有些愧疚呀。”
    岑若楠由衷地说：“别这么说，花书记，你已经尽力，我感激你。”
    “别再说感激之类的话，小岑，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花振平沉吟片刻又说，“至于退耕还林这事吧，就暂时告一段落，有机会的时候我还会再向田书记提的。”
    岑若楠说：“我也想等呀，可时节不等人呢，过了十月就不能播种育苗了，只能等到来年的春天了，所以这事还真不能往后拖。”
    “你的心情我的理解，可田书记不点头，你们村就不能动这些地。”花振平变得严肃起来，“再说你们不是有那六千亩的荒山吗，可以先拿这些地来播种育苗嘛。凡事不要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吧。”
    听出了领导的意思，岑若楠立马表态：“放心吧，花书记，在没有得到批准前，我们是不会动退耕还林的地。”
    花振平换了口气，温和地说：“好，小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虽说时节不等人，可有时候还得耐心等，你不能急。”
    岑若楠说：“这道理我明白，可不急不行了，错过了一季，就错过了半年。再说那可是七千亩，比我们现有的荒地还多一千亩呢。”
    花振平说：“说的也是，搁在谁头上谁都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说：“我想登门拜访田书记，再求求看。”
    花振平毫不犹豫地说：“别去了，你去也是白去。刚才我都没有说动田书记，你还能让田书记点头。”
    岑若楠坚持道：“试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花振平笑了声说：“精神可佳，效果不好。算了，小岑，你还是别去，浪费时间和精力且不说，还怕会惹田书记不高兴。”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花书记，我不会惹田书记生气。”
    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传来一句话玩笑话：“也是，一个大美女，就算田书记脾气再不好，也不会生你气的。”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这跟美女无关，是我会注意说话方式。”
    花振平呵呵一笑：“好，那就好。行，小岑，就说到这，挂了。”
    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岑若楠往椅背上一靠，仰起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淡淡地洒落在窗外那棵依旧青绿的樟树上。
    几只黑乎乎的小鸟在树上跳上跳下，不时发出阵啾啾声，看上去挺自在挺快乐的。
    这时候，她竟有些羡慕起鸟儿们了，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羡慕它们的悠闲自在。
    羡慕归羡慕，她可不能变成一只鸟，无法悠闲自在，无法无忧无虑。现在她要愁的，是怎么让田书记允许在退耕还林的地上种黄栀子。
    她蹙着眉头寻思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单枪匹马去挑战困难。
    恰在这时，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
    岑若楠心头一喜，从椅子里跳了下来，笑着说：“剑武，你来得正好，搭我到镇里去。”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问：“你要亲自去镇里找花书记问那事？”
    岑若楠简短地说：“刚才打电话问过了，花书记说田书记没同意。”
    孙剑武吃了一惊，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这事没戏了，你还去镇里干嘛呢，去也是白去，还不如坐这休息一下。”
    岑若楠着急地说：“事没成，我哪有心思干坐着，得想办法呀。”
    孙剑武皱着眉头：“还能想啥办法呢，难不成亲自去找田书记？”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笑：“还真给你说对了，我还真要去找田书记。”
    孙剑武疑惑地问：“你要找田书记，直接下城就是了，还去镇里干嘛？”
    岑若楠说：“我知道这个时候得等一个多小时，才有班车从村口过，所以就想麻烦你搭我去镇里等车，这样可以在下班前赶到田书记那儿。当然，你要没空，或者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叫啥话，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也没啥有没有空的，只要是你的事，再忙我也得替你办。”孙剑武爽快地说，“行，我这就搭你去。”
    把话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岑若楠心头一阵欢喜，赶紧冲进隔壁房间里拿包，然后出了门。
    很快，摩托车就出了村委会大门，顺着洒落着淡淡阳光的小路，朝马路飞快地奔去。
    上了马路，孙剑武说：“你要不怕太阳晒，我直接送你去城里。”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别说这么点太阳，再毒我都不怕。”
    孙剑武说：“行，那我就直接送你去县委。”
    岑若楠有点过意不去：“不用了吧，这得耽搁你时间呢。”
    孙剑武说：“啥耽不耽搁时间的，反正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再说我也想下趟城，买点东西，算是公私兼顾，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好了。”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是在找借口帮她，心里一感动就说：“行，那就麻烦你了。”

 第95章 见田书记

    “别客气。”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跟你说吧，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客气，特别是你。这一客气，也就生分了，我就会觉得不自在。”
    岑若楠笑了笑，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沉默不语了。
    车子绕过一个大弯，一片大树林出现在眼前。
    尽管这片树林已经看过好多遍了，但她还是饶有兴趣地观赏着，都到了百看不厌的地步。没办法，她就是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
    与之相反，孙剑武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压根就不会像岑若楠这样去欣赏，去体味，去感悟，只把它们当作一种客观存在。
    过了会儿，孙剑武突然冒出句：“你说有用吗？”
    大概还没从眼前优美的风景中回过神来，岑若楠神色茫然地问：“什么有用没用的？”
    孙剑武解释道：“我是说，你去找田书记这事。”
    岑若楠说：“不管有没有用，我都得这么做，这就叫尽职尽责。”
    孙剑武沉不住气地说：“我真不明白田书记是啥个意思，明明这些退耕还林都成荒山，不能给村里人带来任何经济收益，可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种黄栀子挣钱。口口声声说要为老百姓办实事，谋福利，可到了动真格的，就言行不一了。说真的，我真看不懂，也想不通。”
    “剑武，你就别发牢骚了。”岑若楠心平气和地说，“领导有领导的考虑，我们认为很简单的事，他们会觉得复杂。我们认为这样做合情合理，他们会认为存在问题，所以就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了。”
    孙剑武沉吟了下说：“省里不是有这方面的文件么，田书记还有啥好担心的。我看哪，他就是故意刁难我们，不轻易给我们这个机会。”
    岑若楠把脸一板，严肃地说：“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孙剑武是个直性子，加上心里憋了股子气，也就直言不讳了，甚至大放厥词。见岑若楠这么一说，他便赶紧打住，却并不觉得有错。
    岑若楠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了，默然片刻便缓和神色说：“领导怎么想怎么做，我们无法左右。我们能做的，就是拿事实去说服他们，用诚恳的态度去恳求他们。对我们村来说，这些地非常重要。”
    孙剑武点点头，接着又叹口气说：“要是没成，白浪费了油。”
    岑若楠打趣地说：“不用心疼，我会给你报销的。”
    “我才没这么小气。”孙剑武笑了笑，“就算你给我报销，也不晓得哪年哪月才能拿到钱呢。跟你说吧，村里欠了我一大笔钱，除了报销的那些钱，还有一部分工资哪。当然，我也不怪谁，要怪就怪我们村穷。”说罢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怕人听到似的。
    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放心吧，剑武，明年你就可以拿到所有的欠款了，因为我们村里很快就会有钱的。”
    孙剑武略微提高点嗓门说：“我也希望这样啊，人穷没面子，这村里穷了，作为村干部我也觉得没面子，所以不爱跟别人说这事。”
    岑若楠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好了。”
    “必须的。”孙剑武硬着口气说了句，接着又皱起眉头说，“可这事我帮不了你啥忙，实在不好意思。”
    岑若楠宽慰句：“别这么说，你已经做了足够多，也帮了我不少忙。”顿了顿又说，“至于这事嘛，的确很困难，但我还是有信心的。”
    孙剑武说：“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拉倒，尽力了就行。”
    岑若楠肯定地说：“只有事成了，才敢说自己尽力了。”
    孙剑武由衷地说：“说句心里话，我打心眼里就佩服你，有文化，有能力，有干劲，也有冲劲，而且一门心思为村里人着想，担着负责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像你这种村官真是找着灯笼也找不着，就算能找到，也找不出几个。你来我们云杣村，真是全村人的福气。”
    岑若楠咯咯一笑，风趣地说：“剑武，你就别吹我了，再有力吹，我就得飘到山上去了。”
    孙剑武哈哈笑了两声，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倒是提醒了我，要小心骑车，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带到山沟里去，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岑若楠笑道，“不过，骑车得小心点。”
    正好这时来到了坑坑洼洼的路段，孙剑武便不说话，专心骑车。
    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摩托车在县委大楼旁边的停车点刹住。
    等岑若楠下了车，孙剑武就掉过头一溜烟往前奔去。
    ……
    岑若楠一个人乘坐电梯来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前，不由得迟疑了两秒钟，才举起手轻轻地敲了下虚掩的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声陌生而又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请进！
    她怀着紧张的心情，缓缓推开门，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西装笔挺、头发浓密而整齐、四十几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文件看，表情有些肃穆。
    她怕打扰领导，又觉得见面不向领导问好也不礼貌，便不由陷入两难之中，不禁有些局促不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田志高抬起头来张望，那神情仿佛想起了什么。
    她赶紧绽开笑，毕恭毕敬地向领导问好。
    田志高打量了下面前的陌生女孩，脸上露出丝淡淡的笑意，温和地问：“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田书记，我叫岑若楠，是汝旴镇云杣村的村官。”
    “哦，你就是云杣村的村官哪。”田志高立马热忱起来，指着桌前那边椅子说，“来来来，请坐请坐。”
    岑若楠彬彬有礼地向田书记道过谢，一弯腰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田志高端起茶杯喝了口，面带微笑地说：“不久前你们镇的花振平书记来过了，现在你又来找我了，要谈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岑若楠答道：“是，田书记，我也是为退耕还林这事来的。”

 第96章 借东风

    田志高是个直爽的人，直截了当地说：“跟你说吧，我没有接受振平的请求，没有给他批文，所以你来找我就有点不必要了。”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笑着说：“田书记，我还是觉得有必要。”
    “哦，是吗？”田志高带着几分好奇地问，“小岑，说说你的理由。”
    岑若楠斟字酌句地说：“作为村干部，我了解云杣村退耕还林的实际情况，也了解乡亲们的迫切愿望，我说的话更有代表性。”
    田志高注视着女村官：“那你说说，他们的迫切愿望是什么？”
    岑若楠饱满感情地说：“田书记，你也清楚云杣村是个贫困村，这里的乡亲都很穷，甚至到了看不起病供不起孩子上学的地步，所以他们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找条挣钱致富的路子。”
    田志高点点头：“不错，云杣村确实很穷，原因就是因封山育林而失去了主要收入，同时又没有找到新的发展路子，也就没有了新的收入。这里面有客观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主观原因。”
    岑若楠神情凝重地说：“对，田书记，您说的对。在这事上，作为村干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我要向田书记您作深刻的检讨。”
    田志高摆摆手说：“小岑，你不必这样做，因为你才刚去不久。不过，你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言罢哈哈一笑。
    “谢谢田书记的鼓励。”岑若楠脸上绽出丝笑，“虽说我刚来云杣村时间不长，可要是不作为，不想办法为乡亲们找到致富的路子，那就有重大责任，甚至是罪人。说实话，我真心不想这样。”
    田志高指着岑若楠说：“所以你就替乡亲们找了条种植黄栀子的路子，要带领他们致富，最终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是，田书记。”
    田志高若有所思地问：“小岑，你觉得这个路子怎么样？”
    “当然好，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做。”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田书记，我做过市场调查，黄栀子行情不错，不光收购价高，而且销路也好，据初步估计，每亩收入至少是种稻子的五倍，收益相当可观。”
    田志高笑着说：“看来你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嘛。”
    岑若楠脱口而出：“要是没作充分准备，哪敢来见田书记您呀。”
    田志高被面前女孩子的直率逗乐了，哈哈一笑，说道：“虽说初次见面，却给你的个性吸引住了。小岑，你不光是个开朗活泼直率的女孩子，还是个有头脑有干劲的好村官，的确不错，很不错。”
    得到领导的夸奖与承认，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然而，岑若楠越发谦逊起来：“谢谢田书记的鼓励。我自知水平不高，能力有限，经验不足，还需要不断的学习和实践。不过，我会尽心尽力干好每件事每项工作的。”
    田志高满意地笑道：“好，很好。年轻人能够这么想，这么做，实在是难能可贵啊。好好干，小岑，你肯定会干出一番大事来的。”
    岑若楠再次向领导表示了感谢，沉默了一下才诚恳地说：“田书记，我现在需要您的帮助，云杣村所有的乡亲都需要您的帮助呀。”
    田志高明白女村官的意思，就是要他点头同意用退耕还林的地来改种黄栀子，以达到扩大面积的目的。
    不久前他也跟花振平讨论过这事，觉得有一定的政策风险，毕竟到现在为此也找不到有确切规定的文件，哪敢贸然批准。
    可他心里也清楚，这的确是个好想法，利用几乎荒芜的山地来种黄栀子可以成倍增加村民的收入，因为这些退耕还林的面积是现有可以用来种植黄栀子的荒山面积的一倍之多。
    现在他处于两难的境地，既不想直接答应，又不好马上拒绝，怕冷了面前这个一心为民着想的年轻村官的一腔热血。
    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小岑，种植技术方面怎么样？”
    岑若楠答道：“田书记，我已经跟县农技推广站的专家联系好了，到时请他们来我们村讲课，好让乡亲们学会黄栀子的栽培和管理。”
    田志高问：“也就是说，技术方面没问题了？”
    岑若楠很肯定地说：“应该没问题，有专家上课，有专家手把手教，乡亲们肯定能学会，毕竟他们都是干农活的好手嘛。”
    田志高微微一笑：“看来准备做得很充分哪，这很好。”
    岑若楠风趣地说：“毫不这张地说，田书记，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借这个东风啊。”
    田志高诙谐地说：“这么看来，责任全在我这个县委书记身上啦。”说罢哈哈笑了两声。
    岑若楠笑着说：“我相信，田书记您会帮我们云杣村一把的。”
    田志高敛去笑容，微微蹙起眉头说：“小岑，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事有一定的难度呀。你也清楚，没有这方面的正式文件哪。”
    岑若楠试探着说：“不过，之前省里发的文件上有‘因地制宜、创收增收’这个政策和精神，您看……”
    田志高微微点了下头：“没错，是有这个政策。我们搞退耕还林的目的有二个，一是增加森林的覆盖率，二是增加农民的收入。基于这一点，省里才出台了这个指导性的政策，就是因地制宜，创收增收。”
    岑若楠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递到田志高手上：“田书记，这是我们到实地拍的照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们村退耕还林的实情。”
    田志高接过照片一边看一边说：“刚才振平给我看过了，不过是存在手机里的，你这些照片放大了，可以看得更清些。”
    岑若楠一边陪着领导看照片，一边介绍起来：“我们村总共有七千亩退耕还林，栽的全是白桦树。由于气候和土壤的原因，刚栽的时候就死了一大半，第二年补栽过，可成活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二十多点，而且活下来的树也长不大，别说增收，还倒贴了笔钱，因此乡亲们都有意见，甚至指责当初是瞎搞。”

 第97章 豁出去

    看完照片，田志高神情严肃地说：“老百姓说的也是实话，当初就不该栽白桦树，因为这种树不适合我们这儿。别说你们云杣村，就是全县的成活率也不高，造成了一定的损失。现在看来，当时的决策是错误的。”
    岑若楠顺着田书记的话说：“既然是错误，那我们就该纠正对吧。”
    田志高指了下岑若楠，打趣道：“小岑，你还真会钻空子。”
    “不是钻空子，是我认为可以这么做。”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田书记，我已经了解过了，别的村早就砍了那些长不大的白桦树，在退耕还林的山地上种上了橘子树、桃树、李树，还有茶树什么的，改成了经济林，收益挺不错的，当地村民也很高兴，夸村干部有能耐。”
    田志高缓缓啜了口茶，看着女村官说：“小岑，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这些人是私自搞的，并没有得到县里的批准，更别说红头文件了，一旦出事，他们自己得担责任。”
    岑若楠不解地说：“田书记，这是好事呀，怎么会出事呢？”
    田志高意味深长地说：“政策上的事，谁能说个准呢。当初不允许的，现在可能会允许，当初允许的，现在可能不允许。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政策风险。你刚从象牙塔里跨进社会大门，可能还不怎么懂，不过慢慢地就会明白，也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
    岑若楠悟性高，一听田志高这番话，就明白过来了，直言道：“田书记，其实你是认可这种做法的，只是不愿意承担政策风险。”
    田志高眼神异样地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子，微微笑了笑：“你很聪明，悟性也高。”略微停顿了下又说句，“其实，我也希望让这些地给老百姓带来收入，带来实质性的好处。看过你那些照片，我挺难受的。”
    到这会儿岑若楠彻底明白了田志高的心思，就是他想让那些退耕还林的地为老百姓增加收入，也愿意纠正前任所犯下的错误，但是不愿意承担所带来的风险，不愿意承担这份不必要的责任。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要不这样吧，田书记，这个政策风险我来承受，这个责任我来承担。换句话说，要真出事了，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来担，跟田书记您没有任何关系。”
    田志高用诧异的眼光盯着女村官看，半晌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岑？”
    岑若楠答道：“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云杣村的乡亲们能多栽黄栀子，能多挣些钱，慢慢富起来，好早日过上好日子。”
    这句质朴的话语，这个良好的心愿，出人意料地打动了田志高的心，使他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迸发出承担一切风险和责任的勇气。
    沉默了几秒钟，田志高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女村官，严肃地说：“小岑同志，你应该清楚这份风险有多大，这份责任有多重。”
    岑若楠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田书记，我明白。只要田书记您不反对，我不要批文，像其他村一样私下栽种黄栀子，一旦出了事，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决不会连累到田书记您。”
    田志高感慨句：“别看你年轻，还是个女孩子，却比花振平更有魄力，也更有担当。为了老百姓，你肯把自己搭进去，这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不，准确地说，小岑，我很佩服你。”
    岑若楠赶紧摇着头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顿了顿又恳切地说句，“田书记，我求你了。”
    “别说求了，我不敢当，因为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村的乡亲们。”田志高神色温和地说，“好，这事我答应你。”
    听到最后这句话，岑若楠直感到血往头上涌，激动与惊喜使她有些难以自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由衷地向田书记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谢谢你，田书记，不光我要谢谢你，我还要代表全村人向你表示感激，因为是你给了他们挣钱的机会，是你给了他们脱贫致富的希望。”
    田志高摆摆手，笑道：“我不接受你的感谢，更不接受全村人的感谢，因为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份感谢，是你不顾一切为他们争取到的。”
    岑若楠谦逊地说：“不，田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志高感慨地说：“一个刚来不久的村官能做到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真是了不起呀。”
    岑若楠被领导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田志高略微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小岑，我给份批文。”
    岑若楠却婉言谢绝道：“不，田书记，我不要批文，因为我不想连累你。我只是个村官，就算出了事也不怕，顶多也就回去另谋职业。”
    田志高郑重地说：“一个村官都肯为老百姓豁出去，我一个县委书记怎么能不这么做？你不要再说，要不我会骂你个狗血喷头。”
    见田书记态度这么坚决，岑若楠不敢再拒绝了，感激万分地说：“田书记，谢谢你，我和乡亲们都会打心里感激你。”
    田志高含笑着说：“别这么说，小岑，我是给你打动了，才决定这么做。是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对老百姓有好处，我们就应该勇敢地去做，不要过分在乎个人的得失。”
    岑若楠由衷地赞句：“田书记，你真是位好领导啊。”
    “好了，小岑，你就别再恭维我了。”田志高哈哈一笑，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正好十二点整，“下班的时间到了，该去吃午饭了。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到后面的食堂把肚子填饱，我请客。”
    县委书记吃食堂，倒也新鲜，不过也可从中看出田书记的品行来。
    因此，岑若楠越发敬佩这个领导，笑眯眯地说：“要说请客，那也是我请你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理当请你吃顿便饭。”

 第98章 事成了

    田志高边起身边说：“这是我的职责，你就别再提帮忙一事。至于请客一事嘛，你是客，我是主，理当由我来尽地主之谊。小岑，你要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可就得拿眼瞪你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话都说到这分上，要是再争下去，那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
    于是，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田书记，多谢了。”
    田志高风趣地说：“要说谢呀，那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因为你给了我一个与美女共进午餐的机会。”说罢又爽朗一笑。
    看来这位领导与众不同，不仅不喜欢板起面孔装严肃，相反还喜欢开玩笑，让人感到亲切，感到平易近人。
    “走吧，小岑。”田志高亲切地对岑若楠说了句，举步走向门口。
    在电梯里，田志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岑若楠莞尔一笑：“不是，还有我们村的民兵营长。”
    田志高吩咐道：“小岑，你给这位民兵营长打个电话，叫他一起来吃饭。”
    岑若楠说：“孙营长就在楼下的停车场等我，过会儿我去叫他。”
    “哦，是这样呀。”田志高说，“他专程开车送你来的。”
    岑若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孙营长骑摩托车搭我来的。”
    田志高吃了一惊，说道：“这么长的路骑摩托车，也够难的吧。别的不说，就你一个女孩子光着头晒了这么久的太阳，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得出来，你为了老百姓，真是什么也不在乎，难能可贵啊。”
    岑若楠笑着说：“晒点太阳算得了什么，以后我还要跟乡亲们一起上山干活呢。我是这事的负责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得带头干。”
    “不错，不错，年轻人就应该这样。”田志高点头赞道，“小岑，你有这股子干劲，这事准能干成，到时候我一定去你们村看看。”
    岑若楠瞅着身边的领导说：“欢迎您，田书记。”
    田志高风趣地说：“那就先谢谢了，小岑同志。”
    聊着聊着，电梯就停了下来，紧跟着门也开了。
    岑若楠跟着田志高往大门口走去，期间接受到了不少注目礼。
    出了门，岑若楠往右边的停车场走去，准备叫孙剑武一起吃饭。
    孙剑武听说事成了，兴奋得一蹦三尺高，高兴得冲着天中的太阳振臂高呼。不过，当听说田书记要请自己吃饭，他就有些诚惶诚恐了。
    岑若楠不由分说，一把拉着他去见田书记，然后一起吃饭。
    ……
    与田书记道过别，岑若楠和孙剑武兴冲冲地往停车场走去。
    来到自己的摩托车前，孙剑武特意来了个潇洒的抬腿跳上车的动作，把兴奋劲儿表现得淋漓尽致，紧接着掏出车钥匙发车。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兴奋而又欢喜的样子，一边往后座上坐，一边打趣地问：“瞧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跟县委书记共进午餐啦？”
    “你看我是这种人吗？”孙剑武扭头看向身后的女村官，正儿八经地说，“实话实说吧，我高兴与同县委书记一起吃饭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利用这个吃饭的机会让田书记全面了解了我们村的情况，让田书记更加重视我们云杣村，更加大力支持你的脱贫致富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呀。”岑若楠故作惊讶地说，“孙剑武同志，你的境界更上一层楼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哪。”
    “不敢当，不敢当。”孙剑武嘿嘿笑了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有大领导支持你帮助你，这样你的压力就会小些，那些明里暗地跟你较劲的人也就会收敛些。这样一来，你开展工作也就顺利多了。”
    岑若楠笑着说：“你说的倒是大实话，有大领导支持和帮助，开展工作的确会更顺利些，更轻松些。不过，我们自己的努力更重要。”
    “那是，那是。”孙剑武点了点头，默然片刻又有些犹豫地说，“刚才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岑若楠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孙剑武憋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说：“对你的关心呀。”说完就回过头去看前面，好像不敢面对身后美女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岑若楠先是一怔，接着就一本正经地道了声谢。
    其实，孙剑武最不想要的就是谢谢，所以心里装满了失望。
    沉默了会儿，他才叮嘱句坐好，随即用力踩了下油门。
    嘟的一声，摩托车沿着柏油路朝对面的大街奔去。
    来到街中心时，孙剑武突然问句：“你不回趟家么？”
    其实，岑若楠是很想回家看看父母的，可急着要办自己的事，也就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答道：“不去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再回家好好陪陪老爸老妈。”
    孙剑武打趣道：“你还真有点禹的味道，三过家门而不入，不同的是，禹是为了治水，你是为了种黄栀子。哎，我真是彻底服你了。”
    岑若楠谦虚地说：“有什么好服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剑武换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这事成了，你就是大功臣。”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我能算什么大功臣呀，真正的大功臣是种植户，是所有的乡亲们。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漫山遍野的黄栀子。”
    孙剑武照实说：“没有你，大家又怎么会想到种黄栀子呢。你为大家找到了一条致富的路子，又想尽一切办法说服所有人参加，好让全村人都靠种黄栀子挣钱致富，所以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岑若楠只是一心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让全村人脱贫致富，压根就没想过功臣这回事，也没想过为自己捞取政绩，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别人说这种话，便制止孙剑武：“好了，别再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虽说孙剑武说的是心里话，可一见岑若楠不爱听，就立马打住。
    过了会儿，他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直接回村里？”

 第99章 乖乖听话

    岑若楠略微寻思了一下说：“去镇里一趟吧，反正顺路。”
    “好嘞。”孙剑武响亮地应了声又问，“是不是向花书记报捷呀？”
    岑若楠语调轻快地答道：“也算是吧，准确地说，是汇报。”
    “都一样。”孙剑武边骑车边说，“嗯，你说，花书记晓得这事成了，会是怎么一副表情呢？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岑若楠脱口而出：“当然是高兴呀，好事嘛。”
    “好事，这是毫无疑问的。”孙剑武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一个刚来不久的村官办成了，他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反倒没办成，这会不会让他觉得掉面子，会不会让他心里难受呀？”
    “你倒揣摸起别人的心思来了，行啊。”岑若楠用玩笑的腔调说，“可我觉得你是在瞎琢磨，花书记可不是个小肚鸡肠，不像你。”
    “我？”孙剑武不解地问，“我怎么就小肚鸡肠了？”
    “你这样揣摸花书记，就是小肚鸡肠。”岑若楠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再说得难听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孙剑武撇了撇嘴巴，一脸不屑地说：“就他那样还敢叫君子，别玷污了君子这两字，哼！”
    岑若楠感觉诧异，问道：“你怎么这么说花书记？”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他看你那眼神，就不是个君子。”
    原来如此，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却不说话。
    “笑啥？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花书记老用那种眼神看你，就不像个君子，倒像个流氓，很让我讨厌。”
    岑若楠故意板起脸，沉着声说：“哪能这么说领导，没规矩！”
    孙剑武不服气似的争执：“啥没规矩的，这可是事实，你也清楚。”
    岑若楠不想就这事跟孙剑武争辩，断然说句：“别再说了。”
    还真是个乖孩子，孙剑武立马就闭嘴了。
    岑若楠见孙剑武乖乖地闭上了嘴，脸上不由得绽出甜柔的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喜欢他听自己的话，有时候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突然间，她有种想挑逗他的冲动，随即又觉得不妥，只正经八百地问道：“呃，你怎么不说话了？”
    孙剑武装着没听见，只管骑自己的车。
    岑若楠便拿话刺他：“是不是生我气呀？”
    “谁生气啦！”孙剑武拉长嗓门答句，“你不是叫我闭嘴么？你是领导，你说闭嘴，我就闭嘴，乖乖听你的话就是了。”
    岑若楠吃吃笑了声：“这么听话，那我得好好表扬你一回。”
    孙剑武赌气似的说：“谁稀罕你表扬呀，省省口水好了。”
    “不稀罕是吧，行，那我就懒得表扬你了。”岑若楠温扬起说，“不过，你这人还真不赖，毕竟是退役军人嘛。”
    孙剑武气昂昂地说：“那当然，要不我就对不住军人这两个字了。”
    岑若楠说：“一说起军人来了，你就来劲了，眉飞色舞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军人让我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注定我一辈子都是军人。”
    岑若楠像是被孙剑武感染了，一拍他的肩膀，高声说：“剑武，我为你骄傲，为军人骄傲。”
    听了这话，孙剑武心里美滋滋的，嘿嘿笑了起来。
    岑若楠颇为诧异，问道：“剑武，你笑什么呀？”
    孙剑武猛地回头冲身后的美女诡秘一笑：“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去你的吧。”岑若楠又打了下身前的帅哥，“还秘密，不说拉倒。”
    孙剑武只顾嘿嘿的笑，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岑若楠越发觉得纳闷，同时又觉得这个傻小子够可爱的。
    毕竟沉默会让人觉得尴尬和难熬，因此过了会儿她便换了个话题主动找他聊了起来。
    孙剑武兴致也不错，一边陪着美女聊天，一边小心骑着摩托车。
    人心情一好，就会觉得时间在飞。
    这不，一眨眼功夫，摩托车就冲进了镇大院。
    ……
    说来也巧，花振平下村回来晚了点，索性不午睡，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抽烟，一边微微皱着眉头想自己的事儿。
    听到有人敲门走进来，他才扭过头朝门口看，一见是岑若楠，泛着油光的脸上立马浮起了笑容，招手热情地招呼她坐。
    岑若楠道了声谢，隔着个位置在沙发上坐下，为的是与领导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倒不是有什么顾忌，而是她习惯这么做。
    花振平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好靠近点身边的美女，不过分寸把握得还不错，使彼此保持半个座位的距离，不至于让人产生误会。
    岑若楠有意无意瞟了眼身边的男人，脸上绽出丝笑，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做法。
    默然会儿，她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花书记，打扰你休息了。”
    花振平风趣地说：“哪是打扰我休息呀，你是从天而降，专来为我解闷的，因为我压根就没想午休，准确地说，是睡也睡不着。”
    岑若楠故作诧异地哦了声，问道：“花书记在考虑什么大事呢？”
    花振平灵机一动，有意皱起眉头叹口气：“还有啥大事呀，不就你们村退耕还林这事。我确实是尽力了，可就是没能说服田书记。”
    岑若楠含笑着说：“看来花书记你还真是上心呀。”
    花振平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你的事我哪能不上心。”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就立马纠正过来，“不，准确地说，是你们村的事。是呀，多种就多挣钱，好让村民们尽快富起来，最终摘掉贫困村的帽子。这是好事，作为一把手，我哪能不上心，不尽力帮你们。”
    尽管岑若楠看出对方有些言不由衷，但还是真诚地向他道谢。
    花振平把烟头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一按，侧着脸看向身边的女村官，问道：“呃，小岑，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岑若楠诡秘一笑：“花书记，你猜猜看。”

 第100章 放开手脚干

    花振平不假思索地说：“这还用猜，肯定是找我说退耕还林这事。”
    岑若楠竖起大拇指：“领导就是厉害，一猜一个准，服了。”
    花振平皱紧眉头叹口气说：“小岑，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不信守承诺，是我无能为力呀。刚才我也说过，早上我找田书记谈了这事，甚至到了苦苦哀求的地步，就差给他老人家下跪了。可田书记就是不点头，就是还给批文，我有什么办法呢。”
    瞧见对方那副模样，岑若楠忍不住在心里发了阵笑，接着嗞地一声拉开包，从里面取出那份批文递到他手上，笑眯眯地说：“花书记，你看这是什么？”
    花振平接过来一看，竟然有田志高的亲笔签名，惊得两眼瞪得牛大，简直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低声问句：“这……这是真的？”
    岑若楠指着批文说：“真的，百分百真的，上面还有田书记签的字呢。再说了，我敢伪造假批文来糊弄领导你吗？也没这个必要吧。”
    花振平镇定了下来，点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太突然，太吃惊，太不可思议了。”
    岑若楠咯咯一笑，却不再往下说，好像在等对方提问。
    果然，花振平随即就注视着女村官问：“小岑，你上午去找过田书记对吧？”
    岑若楠点着头说：“对呀，要不哪来这批文哪。”
    花振平两眼又盯着批文看，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批文的？”
    岑若楠淡定地说：“我向田书记汇报了一番我们云杣村的实际情况，特别是退耕还林的现状，还有就是我们全村人都渴望能够多种黄栀子多挣钱，争取尽快富起来，像别人一样过上好日子。由于田书记特别关心贫困村，特别愿意帮助贫困村，再加上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所以考虑了一阵子就拿笔写了这份批文。”
    花振平难以置信地说：“就这么简单？”
    岑若楠莞尔一笑：“对，就这么简单。花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花振平眼里闪出丝狐疑，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我也是这么对田书记说的，他怎么就不点头同意，就不给我批文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镇里的一把手，这确实令人费解，实在让人想不通。”
    岑若楠安慰似的说：“可能是田书记接下来想通了，所以就给我批文了。这么看来，还是我运气好啊。”说罢咯咯一笑。
    一个刚上任不久的村官从县委书记手中拿到了批文，而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却没有拿到，这的确是件很丢面子的事，因此花振平心里特别不爽，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听到美女动听的笑声，他还是努力挤出丝笑，算是作了个回复。默然半晌，他才问道：“田书记没说跟你承担责任这事？”
    岑若楠爽快地答道：“说了。我向田书记保证，一旦出事，所以责任我一个人来担，跟田书记没有一丁点关系。”
    花振平恍然大悟，脸上掠过丝异样的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我说怎么田书记就会给你批文呢，原来是你来承担全部责任哪。”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岑若楠却没说什么，只睨了眼花振平。
    花振平见岑若楠不吭声，问道：“你知道这责任有多大吗？”
    岑若楠答道：“知道。”
    花振平指着岑若楠说：“知道你还这么做呀，搞得不好会把你的前途搭进去的，到时候你哭都找着地方。”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只要乡亲们能多种黄栀子，能多挣钱，尽快过上好日子，就算我给开了，也没什么关系，更不会后悔。”
    花振平还想教训一番岑若楠，随即又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说道：“于公来说，你确实是位一心为民的好村官，是一位难得的好干部，我不应该说你什么，相反我应该表扬你。等你们村黄栀子搞起来了，我一定要在全镇党员干部大会上好好表扬你，树起你这个典型来。”
    岑若楠赶紧婉言拒绝：“别别别，花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表扬的。你要表扬就表扬我们云杣村的所有种植户，好激发他们的热情和干劲，让他们更好地搞好种植，多赚钱，尽快富起来。”
    花振平笑着说：“行，到时候我一起表扬你这个带头人和所有种植户。我知道你不在乎表扬，可作为镇里一把手，我必须这么做。”
    见对方态度这么坚决，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那么无奈地笑笑。
    花振平继续往下说：“于私，我不赞成你这么做，因为这是有风险的。政策上的事很难预料，别看现在风平浪静，没准哪天就狂风大作，我都担心自己被吹到，何况你呢。说真的，我这样说是为你好。”
    岑若楠顺着对方的话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真心感谢你。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就请你一如既往地帮助我，帮助我们云杣村。”
    花振平轻叹了声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好，小岑，你放开手脚干，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只要我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说真的，你这丫头，越来越让我欣赏了。”
    岑若楠甜甜地道了声谢，莞尔一笑道：“花书记，我现在就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花振平脱口而出：“什么事，说吧。”
    岑若楠说：“花书记，你也知道我们村的情况，那就是穷字当头。别的不说，很多人家都拿不出钱来购买种子和化肥，所以……”
    花振平打断道：“不用说了，小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帮村民向信用社贷款对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对，花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
    花振平想了想说：“如果数目不大，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现在上边有这个农业小额贷款的政策，只要不超过规定的额度，再加上我这个党委书记出面，问题应该不会很大，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第101章 一举两得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悦声说道：“花书记，谢谢你了。至于超过贷款额度，应该不会吧，因为平均每户种植面积不会超过十五亩，所需种子和化肥的钱也不会很多。”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花振平觉得有点口渴，就伸手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又问道：“小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岑若楠想也不想就答道：“先把退耕还林那些山上的树砍了，再同那三座荒山一起整地作水平带，估计到下月二十号左右能够干完，然后就开始播种育苗了。”
    花振平笑了笑：“你的计划倒是挺不错的。不过从现在起到下个月也就一下月多点时间，能整完全部的地并做出水平带来吗？”
    岑若楠有把握地说：“机械化操作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多雇几台挖土机，让全村有劳力的人都上去干，有可能提前完成任务呢。”
    花振平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不过，这机械化操作可是要花一笔不小的开支呀。要是这笔开支摊在村民们头上，估计会引起矛盾和纠纷的，甚至大家纷纷退出，那你就前功尽弃了。”
    有关这个问题，岑若楠早就考虑好了，见花振平这么一提，就笑着说：“我已经想出了一个方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是吗？”花振平脸上显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小岑，你说说看。”
    岑若楠说：“由于荒山和退耕还林这些地都是村里的，也就是集体所有，所以我打算以租赁的方式出租给所有种植户，这样村里就有了收入，不仅可以支付这笔开支，还会有一定的盈利，就可以用于村里的开支，以及补发村干部的工资。花书记，你开怎么样？”
    花振平点点头：“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好，而且也不违反政策。山地是集体的，向种植户收取一定的租金也是应该的嘛。”
    见领导一口气就答应了，岑若楠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落地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悦声说道：“谢谢领导的支持。不过，我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收点租金，一来可以弥补下村里的开支，二来可以让乡亲们心里平衡，多种的多出租金，少种的少出租金，也就没什么要吵的。”
    花振平满意地说：“好，小岑，你这个主意很不错，既为村里谋取到了一定的收入，也解决了不必要的矛盾纠纷，可谓一举两得呀。”
    岑若楠高兴地说：“既然花书记您同意了，那我就这么做了。”
    花振平忽然想起了什么，谨慎地说：“就这事我个人没意见，当然镇里也不会有人反对，毕竟这是你们村里的事。既然是村里的事，那就要按村民组织法以及相关的规定来办，不要做出违规违法的事。”
    岑若楠郑重地说：“放心吧，花书记，我们一定会依法按规定来做。回去后，我就跟郑书记杨主任商量这事，然后再开展工作。”
    花振平爽快地说：“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说：“花书记，你也清楚我们村的财务，账上拿不出两千块现金呢，所以还请花书记你帮帮忙，先给我们预付一笔钱，这样就可以应付整地的开支了。”
    “这……”花振平面有难色地说，“小岑，你也知道马上就要进入第四季度了，也就意味着年关很快就要到了，镇里的财政也要关门了，哪来钱预付给你们呢？你呀，又在给我出难题喽。”
    岑若楠看着领导说：“这个我清楚，不过只要花书记你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肯鼎力相助，就没问题啦。要的也不多，也就三十万左右吧，多的就还给你，少了我们村干部自己想办法。”
    花振平想了想说：“三十万也确实不算多，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要抽出这笔钱给你们村，在手续方面会有一定的麻烦。”
    岑若楠央求道：“花书记，你就帮帮我们村好不好，求你了。”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花振平这人不能一碗水端平，在男人面前一向很强硬，不会轻易给任何面子，可瞧见女人，尤其是漂亮又妩媚的女孩子，就像下水的面条一样立马就软了，会一口答应她们的请求。
    这不，他见面前的美女这么一央求，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寻思了下说：“你都这样求我了，我又哪能不答应你的请求呢？这样吧，小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得给我一些时间。”
    岑若楠心头一喜，欲趁热打铁把这事办妥，就赶紧说：“别呀，花书记，不就三十万嘛，你同曾镇长商量一下，马上就可以打到我们村里的账上来，这事不就结了？”
    花振平指着女村官说：“说得倒是轻巧，哪有这么容易呀。你要没耐心等就另想办法，想要从镇里拿到这笔钱，那就得耐着性子等。”
    见领导这么一说，岑若楠也就只好把这事缓下来了，生怕欲速则不达，自找麻烦。
    沉吟了两秒钟，她笑着说：“行，花书记，我听你的，慢慢等就是了。不过，你也不能太慢，地一整完了，村里就得支付工程款的。”
    “放心吧，小岑，我办事还没这么拖沓哪。”花振平扬声说道，“下个月十五号前，我一定叫财政所的人把这笔款打到你们村账上。”
    有了这个承诺，岑若楠就不用再担心了，满心欢喜地向领导致谢。
    花振平愣愣地瞅着面前的美女看，像被什么迷信了似的，半天才缓过神，颇有意味地说：“小岑，你就光用嘴巴谢我呀。”
    瞧见花振平那脸上的神色，岑若楠心里就明白了过来，故意呵呵一笑，说道：“等乡亲们靠种黄栀子发家致富了，我就让大家请花书记你吃饭，好让大家一起敬你杯酒，以表达对你的谢意。”
    花振平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在给我开空头支票吗，小岑，那可是猴年马月的事呀。就算我没得提拔，到时候估计也离开了汝旴镇。”

 第102章 打脸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不会的，花书记，我们云杣村很快就会富起来，顶多也就五年时间吧。再说了，就算你离开了汝旴镇，到时一个电话，你就可以来赴约了。不，到时候我亲自开车去接你。”
    花振平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盯着岑若楠说：“你就不能请我吗？”
    “当然可以。”岑若楠巧妙地应对，“不过，这是全村人的事，你帮了全村人，理当得由全村人来感谢你。怎么样，花书记，我说的没错吧？”
    真是个机灵鬼！
    花振平不好反驳，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好露出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冲她一挥手：“好了，小岑，不说这事了，全当玩笑。”
    岑若楠就怕别人缠自己，见对方这么一说就松了口气，笑眯眯地问道：“花书记，你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啥指示不指示的，不都你在指使我吗？”花振平哈哈一笑，“好了，小岑，我没什么事。你要有事，那就回去吧。”
    岑若楠赶紧起身与领导道别，然后快步朝门外走去，像在逃跑。
    别说，花振平这人阴晴不定，没准突然改变主意就找个理由把她留下来聊天，到时候还真是进退两难，还不如趁机逃之夭夭。
    下了楼，抬眼一望，她瞧见孙剑武抬头挺胸地立在楼道口，像在站岗放哨一样，不禁失笑道：“巧呀，我一下楼，你就来了。”
    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啥巧不巧的，你上楼后我就一直站在这。”
    岑若楠哦了声，笑道：“干嘛这样呀，你找个地方坐坐多好。”
    “是挺好的。”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说，“可我怕狼把你吃掉。”
    岑若楠脱口而出：“哪来的狼？”
    孙剑武指指楼上，却不明说。
    岑若楠明白对方的意思，伸手打了他一下，笑嗔道：“有你这样开玩笑的么？”
    “我可不是开玩笑，是防患于未然。”孙剑武依旧一本正经地说，“别看那家伙衣冠楚楚的，其实就是只穿着羊皮的狼，你得当心点。”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别老往歪处想人家，他又一次帮我们村里忙了，答应预付给三十万，这样整地的工钱就有了。”
    这是个好消息，可孙剑武高兴不起来，脸上努力挤出丝笑。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说句：“走吧，我们这就回村里去。”
    孙剑武随口问道：“不想看看你的姐妹们，还有那个帅哥秘书。”
    岑若楠像是给孙剑武逗乐了，笑了声说：“没脑筋，人家都午休去了，我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再说了，回去还有事要商量呢。”
    岑若楠挠了挠头皮，嘿嘿笑了两声：“行，那我骑车送你回去。”
    他们俩一边继续聊，一边朝停在斜对面树下那辆摩托车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就上了车，嘟地一声朝大门口奔去。
    ……
    回到村里恰好两点半，到了上班的时间。
    令人意外的是，郑大龙竟然在自己办公室里，而且还在跟杨建国谈事，声音挺响亮，连楼下都听得见。
    听到郑大龙他们的说话声，岑若楠心头一喜，叫上孙剑武一起上楼，准备借这个机会与大当家二当家报捷，并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
    郑大龙兴致不错，瞧见岑若楠进来，就笑呵呵地招手请她坐。
    岑若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问郑书记跟杨主任在谈什么。其实，她进来时多少也听到了一点，好像跟上边检查有关。
    见岑若楠这么一问，郑大龙索性就说句：“小岑，本来想叫你一起来商量这事的，听说你不在，也就没给你打电话了。”
    由于岑若楠没有把下城一事告诉郑大龙，因此郑大龙一无所知，还以为她去游山玩水了呢。
    没错，这山乡的风景确实不错，对城里来的姑娘还是蛮有吸引力的，找机会去看看也很正常，所以他也就不说她什么了。
    犹豫了一下，岑若楠照实说：“郑书记，今天上午我下了趟城，回来的时候又顺道去了趟镇里，所以才这个时候回来。”
    郑大龙哦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跟剑武一起去游山玩水呢。”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怎么会呢，今天又不是双休日。”
    郑大龙见岑若楠较起真来，就越发随和地说：“村里又不是镇里，就算不是双休日，只要没事，你也可以去玩，没人会说的。”
    要是真认同了郑大龙的话，那就是自我讽刺，自我否认，因为之前她在会上提过整顿工作作风，建议村干部也像镇干部一样按时上下班，只是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而且理由充分，才没有成功。
    岑若楠也不想就此事再多说什么，就再次表态：“放心吧，郑书记，我一定不会在工作时间内做跟工作无关的事。”
    郑大龙觉得岑若楠在含沙射影，在暗暗指责自己，心里有些不爽，却依旧笑容满面地说：“这么说，这段时间你是办正事去喽。”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是，郑书记，我去县里找田书记了，回来的时候又去镇里找花书记。”
    郑大龙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问：“你找二位领导做啥？”
    岑若楠简短地答道：“主要是为退耕还林这事。”
    郑大龙明白过来，问道：“那谈得怎么样？”
    在郑大龙看来，花振平都没有搞定，她一个村官怎么可能搞定呢，因此他笑意里就多了几分嘲弄的意味了，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岑若楠没有立即回答郑大龙，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那份批文递给他：“郑书记，这是田书记亲笔签字的批文，允许我们村用退耕还林的地种黄栀子，你好好看看吧。”
    这怎么可能？
    郑大龙惊得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两眼直直地对着批文看。
    没错啊，上面的的确确写了允许云杣村利用所有退耕还林的地来种植黄栀子，因地制宜创建经济林，以增加农村的收入，落款处有县委书记的签名。就算难以置信，也无法否认这份批文的真实性。

 第103章 怕出乱子

    杨建国探过头去看了遍，乐得直冲身边的女村官叫了起来：“小岑，你真了不得呀，连镇里一把手都没搞定的事，你倒是搞定了。”
    听到杨建国的大呼小叫，郑大龙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脸上艰难地挤出丝笑，机械地点点头：“不错，的确不错。小岑，你真厉害。”
    岑若楠一如既往地谦虚：“过奖了，过奖了。这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我们村里的实际情况具有强大的说服力，是田书记特别关心我们云杣村，支持我们云杣村大面积栽种黄栀子，好增加全村人的收入，好让全村人慢慢富起来，过上好日子，最终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这会儿，郑大龙心里在冒酸，却假惺惺地夸道：“你看小岑多谦虚呀，也是这越有能耐的人就越谦虚。说实话，小岑，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难怪花书记那么重视你。好好干，将来前途无量。”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言不由衷，不想针锋相对，就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呢，就是花书记同意预付我们三十万。有了这三十万，我们就可以请施工队整地做水平带，就不会错过秋播了。”
    “三十万？”杨建国惊得直瞪大眼睛，“这么多钱，太好了。”
    郑大龙先是一愣，接着一沉脸色，瞪着杨建国说：“啥好的，你没听说是用来整地做水平带的，又不是用来开销的，有啥好高兴？”
    杨建国猛醒过来，盯着岑若楠问：“这整地的开支由村里出？”
    “是呀，杨主任。”岑若楠笑着说，“要不我也不会找花书记要钱。”
    郑大龙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冲着岑若楠吼道：“谁给你这个权力？你凭啥自作主张？是不是有人撑腰，就敢擅自作主？”
    面对郑大龙连珠炮的发问，岑若楠显得相当平静，脸上依旧挂着笑，说道：“郑书记，你先别发火，听我解释好吗。”
    郑大龙额上的青筋暴跳，眼里直冒火，瞪着女村官喝道：“说吧，你有啥要说的就赶快说，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哼！”
    岑若楠不介意对方的粗暴，从容地解释起来：“郑书记，我拿这三十万来支付整地做水平带的工程款，并不是要我们村里掏这笔钱，只是先垫付一下，因为乡亲们都缺钱，一时间拿不出来。”
    杨建国听出门道来了，连忙说：“你的意思是，这笔开销还得由大家来出，对吧？”
    岑若楠点点头：“不过，不是直接向乡亲们收，而是换了个方式。”
    听说不用村里出这笔钱，郑大龙胸中的熊熊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缓和神色问：“这话怎么讲？换了个啥样的方式？”
    岑若楠说：“由于这些地都是归集体所有，所以我们可以以租赁的方式出租给种植户。既然是出租，那我们就可以收取租金对吧。”
    在杨建国的思想意识里，只要有钱收有账进就是好事，至于其它方面根本就不作考虑，因此立刻开口表示赞成：“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光可以解决整地这个问题，还可以增加我们村里的收入，一举两得哪。就这事来说，我个人没有意见，啥意见都没有。”
    郑大龙点着支烟慢慢抽了起来，两眼旁若无人般看向窗外，脸色凝重，仿佛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光吐着浓浓的烟圈儿不开口。
    共事多年了，杨建国非常了解郑大龙，一瞧见他这副模样，就晓得反对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不禁咯噔了下，有些儿慌，但还是挤出丝笑问句：“郑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还没有酝酿成熟一样，但同时又不想冷落老同事老部下，郑大龙便不动声色地反问句：“啥怎么样呀？”
    杨建国嘿嘿一笑，答道：“就是刚才小岑提出的租地收租金一事。”
    郑大龙深深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地吐了个又大又浓的烟圈，凝视着随风飘向窗外好半天才开口说：“主意倒是好个好主意，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一方面可以解决整地的开支，另一方面还可以增加村里的收入，真是一举两得呀。从这方面来说，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尽管如此，但岑若楠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注视着郑大龙，试探着问：“郑书记，你是不是同意啦？”
    郑大龙倏地板起面孔，瞪着女村官：“我啥时候说过同意，啊？”
    杨建国也变了脸色，原以为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应该有个出人意外的收获，谁知一切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不禁苦笑了声。
    见郑大龙如此对待副支书，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退役军人就来气了，或者说正义感使然，正准备反击，却被她递来的眼色制止住。
    岑若楠神色淡定，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看来是我理解出问题了。郑书记，那你到底是持什么态度呢？”
    郑大龙目光威严地扫了眼年轻的女村官，沉着声反问句：“小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出乱子呀？”
    其实，这种情况她早就考虑过，既有一定程度的担忧，同时也有信心解决面临的所有问题，因此她才提出这个建议，或者说方案。
    沉默了一下，她泰然自若地说：“老实说，我也担心过会遭到乡亲们的反对，甚至会因部分人的过激情绪而发生矛盾和冲突。”
    郑大龙声音严厉地质问：“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提这事？”
    岑若楠继续说：“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向乡亲们解释清楚，同时把租金降到他们可以接受的程度，也就是他们完全可以负担得起，这样他们就会接受这个方案，也就不会产生抵触情况，不会出乱子。”
    郑大龙冷哼一声道：“没人愿意掏腰包交租金，哪怕是一个子儿，所以再怎么解释也没有，就算磨破了嘴皮，他们也不会听的。”
    杨建国冷不丁插上一句：“可以试试，看看情况再说。”
    郑大龙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吼道：“出了乱子，谁负责，你么？”

 第104章 打压

    杨建国立马把头缩了回去，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不敢吭气了。
    岑若楠挺身而出，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我来负责。”
    孙剑武也跟着表态：“不管出了啥事，我来负这个责。”
    郑大龙瞥眼孙剑武，冷哼一声：“别凑热闹了，你还不够格。”
    以孙剑武的性格，给别人这般蔑视与羞辱，自然是要回击的，可面对岑若楠递来的制止眼色，他却心甘情愿地放弃了。
    郑大龙见孙剑武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不吭声，脸上露出丝得意而又夹着嘲讽意味的笑。他清楚这个退役军人一直想出头，一直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和赞赏，为此他一直不失时机地打压他，不让他称心如意。
    杨建国心里一直惦记着村里欠他的那笔钱，倘若郑大龙同意收取租金，那村里就会有余钱，这样到时就可以发拖欠村干部的工资了。
    因此，沉默了会儿，他抬起头看向郑大龙，尽管对方脸色阴沉，但还是壮胆进谏：“既然小岑肯承担这个责任，那就不妨试试吧。”
    郑大龙目光犀利毒辣，一眼就看穿杨建国的心思，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收大家的租金就能发拖欠的工资呀，做梦吧你。”
    杨建国嘻嘻一笑：“要是有节余的话，那就可以这样了，毕竟我们大家也要钱过日子呀。再说了，欠得时间也够长的，都三年多了。”
    郑大龙吐了口烟，看向杨建国，冷嘲热讽地说：“刚才你没听仔细还是咋的，人家都说了，租金要低到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程度。啥叫可以接受呀，以我们村的情况，那就是几乎为零。这里还得花差不多三十万块钱整地，到时别说有节余，没准还得债台高筑嘞。”
    杨建国愣了一愣，皱起眉头说：“要是做亏本的买卖，那就拉倒。”
    郑大龙见杨建国改变了主意，脸上的肌肉倏地抽动了下，绽出丝得意的笑，接着又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了个烟圈，有几分惬意。
    岑若楠不慌不忙地说：“郑书记，杨主任，关于租金这事，我想再跟你们详细地说说。我的意思是，由于乡亲们手头都比较紧，再加上头年的收入不会很多，所以第一年租金就象征性地收点，好让人家都能接受。随着黄栀子每年产量的增加，以及乡亲们收入的增加，我们再按适当比例增加租金。”
    还真是不负墙头草的称号，杨建国见岑若楠这么一说，立马就倒向她这一边，公开表态：“呃，小岑，我觉得你这主意不错。”
    岑若楠向杨建国笑了笑：“杨主任，谢谢你的支持。”
    紧跟着，孙剑武也郑重其事地说：“我认为岑副书记这个提议很好，切实可行，既照顾到了种植户的实际情况，也能争取到我们村委会的利益，一举两得，所以我举双手赞成。”
    这个方案的确很完美，连郑大龙也不得不在心里投了张赞成票，暗暗佩服这个黄毛丫头的智慧和能力。
    然而，出于一己之私，他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照顾到各方利益的完美方案，缓缓啜了口茶，沉着脸说：“就算这样，那些刁钻的家伙也不会答应的，到时候一定会站出来闹事。对于老实人来说，就算多收点，有气也只会往肚子吞，可那些刁钻的人，只要收他们一个字儿，也会闹个没完没了。吵闹打架还是小事，关键是会跑去上访呀。”
    说话时，郑大龙特别强调上访这两个字，以此来震慑这位喜欢冒险蛮干的女村官，好让她知难而退，收回这个方案，另作打算。
    刚才没想到这一层，听郑大龙这么一说，杨建刚皱起眉头说：“是呀，现在上边都很重视这事，万一有人这么做，那可就麻烦了。”
    岑若楠却镇定自若地说：“我们这样做合理合法，没什么要害怕的。如果有人一定要闹事，一定要上访，我们也可以向上边解释，相信上边会支持我们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挨批了。”
    郑大龙冷着声说：“倒是说得轻巧，就算上边支持我们这么做，可影响呢？就算领导不当面批评我们，也会暗暗记下这笔账。”
    杨建国打个圆场说：“影响会有一点，不过也不大，再说还有小岑顶着呢，也就不用担心啥了，毕竟花书记还是挺支持小岑的嘛。”
    郑大龙冲杨建国翻了个白眼，斥责道：“你也是刚来不久的呀，不了解自己村的情况，那伙人就算告不倒我们，也会隔三差五来村里找我们麻烦，甚至冲进我们家里去闹，这事又不是没得过。”
    这也是事实，不过杨建国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因为那些人只会去找当家人闹事，不会找他这个没啥用的二当家，故而一脸轻松。
    孙剑武突然插句话：“谁敢闹事就打110，交给派出所去处理。”
    郑大龙嗤地笑了声：“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天天来帮你处理这事鸡毛蒜皮的事，哼！”顿了一顿又阴沉着脸说，“你们当然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不会找你们闹，只有找我这个当家人。”
    说的是实话，孙剑武和杨建国也就不好怎么说了。
    岑若楠再次挺身而出，铿锵有力地说：“这样吧，郑书记，到时我向所有村民宣布，这个方案是我一个人制定的，与郑书记你没半点关系，也同其他村干部没半点关系，有事找我一个人，不能去找你们。”
    孙剑武当即就表示反对：“这是大家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负全部的责，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孙剑武要负这个责。”
    岑若楠挺欣赏孙剑武勇于承担责任的优良品质，也打心里感激他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但为了办成这事，还是拿眼色制止他。
    尽管自己身上的责任不大，麻烦也小，可还是希望有人站出来包揽所有的责任，因此杨建国含笑着对岑若楠说：“既然你愿意这么做，那我也不反对。”

 第105章 出人意料

    郑大龙又白了眼杨建国，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她说让人家来找她，人家就会来找她呀。你以为，她说承担全部责任就能全部承担呀。”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郑书记，我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来找我，你不会有任何麻烦的。”
    “小岑都这么说了，你还担心个啥哩。”杨建国瞅着郑大龙诡谲一笑，“要是小岑真有麻烦，你不就可以借机……”
    其实，杨建国想说又不敢说的那句话正合了郑大龙的意，那就是借群众闹事的机会打压这个意气风发干劲十足的女村官。
    郑大龙心里有鬼，赶紧打断道：“啥麻烦不麻烦的，我可不希望小岑出事儿。大家都是村干部，一家人，谁出了事还不得帮衬着。”
    杨建国在心里骂了句假心假意，却堆着笑说：“那是那是，大家有幸一起共事，自然得互相帮衬。我想，应该不会出啥事的。”
    岑若楠听出了杨建国那句话的弦外之音，也洞穿了郑大龙的鬼主意，不过一点也不介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办好自己要办的事，至于其他方面根本就不用在意。
    她面含微笑地说：“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特温馨的。也是，我们有缘在一起共同，就应该亲如一家人，互相帮衬，把工作做好。”
    孙剑武扫了眼郑大龙和杨建国，在心里说句：他们各怀鬼胎，才不跟你同一条心，别说帮衬你，不落井下石就够意思啦。
    到这时候，郑大龙觉得功夫已经做足了，可以收网了。
    于是，他缓缓啜了口茶，看向岑若楠：“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也不想再劝你，省得到时又挨花书记的批，挨花书记的骂。不过，既然是个提议，那就得由全体村干部来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岑若楠心里有数，杨雪梅是一定会支持自己，至于郑会计嘛，有可能支持，也有可能反对，当然还有可能弃权，不过他这一票不重要了，因为只要杨雪梅投赞成票，就以多数通过了。
    孙剑武挺上心的，郑大龙话音刚落，他就掏出手机给杨雪梅打电话，接着又通知正在楼下跟人闲聊的郑应明上楼。
    说来也巧，这会儿杨雪梅正往村委会赶，不到两分钟就进来了。
    村干部都到齐了，郑大龙就表情严肃地说了遍出租山地收取租金这事，强调这事由副支书岑若楠全权负责，一旦出了问题也由她承担全部负责，然后就宣布举手表决。
    孙剑武第一个举手表决，接着杨雪梅也举起了右手。
    杨建国看了眼郑大龙，犹豫了一下，也把右手举了起来。
    说实话，郑应明心里是不怎么赞成收取租金的，毕竟家里太缺钱了，巴不得一个子儿扳作两瓣用，哪舍得漏出一分钱呀。
    可他也意识到这个方案合理合法，找不到理由反对，更不好意思反对一心为老百姓着想的女村官，最后还是举手表示赞成。
    郑应明的支持让岑若楠心里挺别温馨也挺别感动，却没有开口致谢，只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
    四票赞成，已经超过半数，所以岑若楠根本就用不着自己举手了，也不用在乎郑大龙举不举手赞不赞成。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郑大龙居然慢慢把右手举了起来。
    岑若楠是既惊讶又感动，由衷地说：“谢谢你，郑书记。”
    郑大龙面带笑容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支持你一回。”
    啥支持，只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已。
    孙剑武不好说什么，只拿眼斜了眼郑大龙，接着转眼看向岑若楠，那眼神好像在警告她当心点，好戏还在好头，得做好迎战的准备。
    过了会儿，岑若楠向郑大龙提出召开村民大全的建议。
    郑大龙觉得这事不必兴师动众，每家每户派个代表来就行了。
    岑若楠觉得这办法不错，可以尽管减少会场的争吵，更好地解决出现的问题，使自己的方案顺利通过。因此，她便爽快地同意了。
    其他人也没异议，这个提议就顺利地通过了。
    虽说经过了波折，但方案最终还是通过了，岑若楠打心里高兴。
    这一高兴，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在村里开办夜校。
    她接过杨雪梅倒好的白开水，一口气吞下了大半，因为实在渴得要命。清了下喉咙后，她就把办夜校这事向在座各位详细地说了起来。
    这夜校好多年前就办过了，是为了响应扫盲的号召，所以大家都不陌生，甚至还想回味一下过去的经历，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因此，她刚说完，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主题是回忆以前上夜校的经历，尤其是那些有趣的情景，聊着聊着就欢快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没有上过村里办的夜校，也就没有经历那些有趣的事，便饶有兴致地听着，脸上露出舒心的笑。
    不过，这回大不相同，办夜校的宗旨由教村民识字扫盲换成了宣讲时事政策，传教黄栀子的栽培技术，使村民能够更好地了解国内国际的时事新闻，更好地理解上边的政策，掌握黄栀子的栽培技术。
    这与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政策水平，以及掌握至少一门农业技术的精神相吻合，所以郑大龙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村里不用出一个子儿的开销，全程免费。
    说时，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郑大龙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是杨月娥的电话，自然就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接听，可又不想挂了，就连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就扭头冲里面说句散会。
    其实不用他宣布，大家都已经起身边聊边往门外走去。
    ……

 第106章 乡村小学

    要办的事都办妥了，岑若楠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决定等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去外面走走，乘兴欣赏一下山乡的晩景，尽情放松下自己。
    山村的日落比正常时间更早些，五点刚过，西天那轮猩红色的夕阳就贴着高高的山峰，缓缓地沉下去，把天边的晚霜映照得越发绚丽。
    岑若楠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出了村委会大门，沿着飘着落叶的小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一边欣赏着凝在天际的那片绚烂彩霞。
    一路上，她热情而又亲切地向路过的乡亲们打招呼，碰到放学回来的小学生，还会跟他们聊几句学习上的事儿，逗他们开心。
    可爱的孩子们特别喜欢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亲亲热热地叫她姐姐，大人们也不失恭敬地叫她一声岑书记，有空的还要跟她聊上几句。
    她沿着那条通往学校的小路继续往前走，一边欣赏着迷人的晚景。
    山村的景致由山、树、稻田、村舍、溪流、以及天空组成，显得特别的简单，特别的纯粹，特别的朴实，却能够深深把人吸引住。
    尤其是那份宁静，更让人沉醉，如同沉醉于禅意之中。
    因为心灵总是向往朴实，向往纯粹，向往简单，向往宁静的。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门前。
    其实，她没有来学校的打算，可站在那扇漆黑的铁栅门前，便有了想进去看看的冲动，想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因此便抬脚跨了进去。
    学校不大，只有一排低矮陈旧的砖木结构房子，灰白色的墙面上写着几条横幅标语，字迹潇洒飘逸，毫无疑问是萧枫的墨宝。
    于是，她便想起了萧枫，打算找他聊聊，随即又意识到他回家了。
    也是，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放学了，他不可能还在学校。
    她兀自笑了笑，然后朝对面那排笼罩在暮色中的教室走过去。
    教室的门紧锁着，想进也进不了，只能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窗子都很旧，全用木材做的，窗框是木料，窗棂也是木料，暗红色的油漆几乎剥落了，上面还有虫蛀的痕迹，斑斑驳驳，凹凸不平。
    窗子上的玻璃大都很旧，只有几块看上去有点新，应该是损坏后重新装上去的。不过，擦得倒是干干净净，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看得出老师很注重卫生，学生们也乐意搞卫生和爱护卫生。
    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她看见了里面的墙壁，课桌和黑板。
    墙壁也很陈旧，呈灰白色，上面挂了些名人画像，还有名言，是用来教育和激励学生的。
    黑板倒显得格外新，估计是开学前重新刷过了油漆，即便光线昏暗，也发出淡淡的反光，被值日生擦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字迹。
    讲台又小又旧，上面放着盒打开的粉笔，还有一根剥了皮的细枝条，不到一米长，估计是老师用来上课的，或者是打讲台警告上课说话的学生
    最旧的要数课桌了，还是她上小学时用的那种木质课桌，粗糙而又笨重，桌面都旧得发黑，有的连脚都斜了，整张课桌歪着，看上去快要倒了。至于凳子，看上去跟桌子很相配，一样的旧，一样的难看。
    教室很小很陈旧，课桌凳子也很旧很难看，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简陋寒碜，还像六七十年代时那样，几乎让她难以置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相信也得相信。
    尽管房屋低矮破旧，教室简陋寒碜，却有六个教室，从门牌上可以看出每个教室是一个年级，也就是说一到六年级都有，算是座完小。
    没办法，云杣村比较偏远，到外面去上学不方便，就算学生不多，也要办成完小，否则村民们会有意见，甚至要闹事。
    其实，也应该这样做。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要苦那就苦老师吧。的确，来这儿教学的老师确实够苦的，尤其是从外地来的老师，礼拜一老早就要赶到学校，礼拜五下午才能回家。
    就像有老师曾经开玩笑说，他们来这儿教学，待遇是最低的，呆在学校的时间是最长的，而且把家也卖掉，根本就顾不上家人。
    有时候老师们也会抱怨，也会发牢骚，但他们都不负人民教师这个光荣的称号，不负教师这份神圣的职责，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渴望山窝窝里的孩子都能飞出去变成金凤凰。
    的确，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也是一群需要格外关怀的人。
    此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善老师们的待遇，甚至要比外面的老师收入更高，因为他们更艰难更辛苦。
    当然，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改变学校条件，就是拆掉眼前这排接近危房的教室，以及后排同样破旧的办公室和宿舍，盖一座崭新的三层楼房，让学生们能够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好让老师们有一个舒适的办公室和宿舍。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必须带领乡亲们尽快富起来，因为乡亲们富了，村委会才会有收入，才会有钱盖新学校。
    看过教室后面那排同样低矮陈旧的办公室和老师宿舍，她往右一转，准备回去了，因为暮色越来越浓了，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全黑了。
    就在这时，从旁边闪出人影，手里拎着本书。
    她定眼一看，从身高体形上确定此人就是萧枫，胸口突突突地乱跳了起来，有种莫可名状的紧张与兴奋，却一时间忘了叫唤。
    那人猛一抬头，朝前面的女孩子望去，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喜出望外地叫了声若楠，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走上前。
    也许是依然处于惊喜之中，也许是因为女孩子固有的矜持，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楞楞地看着对方走向自己，脸颊上绽出如花的笑靥。
    萧枫像被女孩子的笑靥迷信了，愣了一愣，才帅气地笑了笑，声音轻柔地问：“若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呢？”
    岑若楠打量下面前的帅哥，恢复到应有的状态，笑眯眯地说：“我只是顺路来这儿看看，并没有特意来找你，所以就没必要惊动你啦。”

 第107章 承诺盖新学校

    “哦，原来是这样呀。”萧枫恍然，半开玩笑地说，“也是，你这个组织派来的村官也该来看看我们的学校，了解下学校的实际情况。”
    岑若楠诙谐句：“听你这口气，好像在责备我哦。”言罢咯咯一笑。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责备你呢？”萧枫连忙说，“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哦。”
    从对方的眼神里，岑若楠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笑着说：“萧枫，我觉得你只说了前部分话，后部分话还在肚子里打转呢。”
    萧枫一脸诧异：“哦，连这个你都看出来了，真是火眼金睛哪。”
    岑若楠瞅着萧枫说：“既然给我说中了，那就坦白交待吧。”
    萧枫略微停顿了下说：“后部分内容是这样的，既然你已经了解了我们学校的情况，那就请你往上打份申请报告，批钱给我们建新的教学楼，还有老师们的宿舍。”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房屋，“你看这哪像学校，简直就是危房嘛。”
    岑若楠问：“之前没有打过报告吗？”
    萧枫皱起眉头说：“打过，最近几年年年都往上打报告，可结果不是石沉大海，就是不能全额拨款，要盖新学校可以，但村里得拿出一半钱，至少也得五十万吧。别说五十万，就是五千估计也拿不出。”
    岑若楠叹口气说：“村里穷啊，连干部的工资都拖欠，哪有钱给你们学校盖教学楼呢。”
    萧枫点点头：“村里的情况我也清楚，所以就不怪郑书记他们了。只是这房子太旧了，几乎可以说是危房，万一来了场狂风暴雨，把房子刮倒了，出了人命，到时候该怎么办？别忘了，都是孩子呢。”
    岑若楠由衷地说：“萧枫，你这么关心孩子，我很感动，也更敬佩你。刚才我也看过了，房子确实很旧，存在一定的危险，应该尽快拆掉盖新楼。”顿了顿又神色凝重地说句，“不过，要争取全额拨款的确不现实，我们村里必须出一部分钱。”
    萧枫苦笑了声，说道：“村里根本就拿不出钱来，这学校也就盖不成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也是白说。算了，不说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也不要这么悲观嘛。”岑若楠笑着说，“村里现在没钱，并不等于将来就没钱，更不会永远都这么穷。只要这黄栀子搞成了，乡亲们就有钱了，村委会也就会有钱的。”
    萧枫说：“这我知道，而且对你也特别有信心，一定能够带领全村人致富，村委会也会因此而变得有钱。不过，这是需要时间的，再短也得两三年吧，可这房子是不能再等了。现在还好，不会刮大风下大雨，可到了明年上半年就难说了，我们这儿的气候想必你也清楚。”
    看来新建学校是件迫在眉睫的事了，她顿时就有了一种紧迫感，沉吟半晌才说：“这样吧，我来想办法，争取尽快盖新学校。”
    “真的？”萧枫惊喜不已，难以置信，“若楠，你没开玩笑？”
    岑若楠故意把脸一肃，一字一顿地说：“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萧枫了解岑若楠，相信她不会拿这种事跟自己开玩笑，更不会忽悠自己，便满心欢喜地说：“有你这句话，新教室新办公室新宿舍就全有了。若楠，我很高兴，也很激动，因为这个心愿总算有机会了却了。谢谢，我替孩子们谢谢你，替全体老师们谢谢。”
    “谢什么谢谢呀，八字还没一撇呢。”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来促成这事的。”
    听到促成这个词，萧枫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岑若楠也只是个村官，只是村里一个副支书，手上并没有多大的权力，便说道：“若楠，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岑若楠幽默句：“要真这样，岂不是对不住你刚才充满诚意的感谢吗？为了不浪费你的一番感谢，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办成这事。”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他倒是放心了，不过又替她担心，怕她受苦受累，却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末了说句：“到我房间坐坐吧。”
    岑若楠爽快地答应了，跟着萧枫往前走，一边换个话题聊起来。
    门虚掩着，萧枫推开门，伸手拉亮灯，里面一切都呈现在眼前。
    房子不光旧，还特别小，靠墙搁着张长桌，桌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一排书，桌角边放着个古色古香的笔架，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
    桌前搁着匹木凳，半新不旧的，应该是和桌子一起从家里带来的。
    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哦，对了，墙上还挂了好几幅字，使陋室变得雅致了不少。
    不用问，这些都是萧枫的作品，楷书，行书，草书都有。
    一进门，岑若楠先是被弥漫在房间里的寒酸气怔住了，接着又给挂在墙上的书法吸引住了，扬起脸聚精会神地看。
    萧枫也不客气，就算他想客气也客气不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匹凳子，还是木头做的，不好意思请她坐。至于吃的嘛，热水瓶里没开水，而且除了自己用的杯子，再找不到另一个杯子了。
    因此，他没条件热忱待客，只能默默陪在客人身边看自己的书法。
    仔细看过后，岑若楠由衷地赞叹句：“萧枫，你的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达到了书法家的水准，真是让我不可企及啊。”
    萧枫谦虚地说：“过奖了，过奖了，没你说的这么好。”
    “谦虚了。”岑若楠冲身边的帅哥笑了笑，问道，“哎，你有作品获奖吗？你加入书协吗？”
    萧枫没有马上作答，只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本证书。
    岑若楠迫不及待，拿起本证书翻开看，正好是省级书协的证书。
    原来这家伙已经是书法家了，真是令人羡慕死了。
    接着，她又一本接一本地翻看获奖证书，不仅参赛的档次高，而且连三等奖都没有，全是一二等奖。
    厉害，厉害，的确厉害！
    她几乎要膜拜他了。

 第108章 字为媒

    看完后，她直起腰，竖起大拇指冲他晃了晃，郑重其事地说：“厉害，厉害！这么年轻就获得了这么多大奖，还加入了省级书协，真是让我羡慕死了。我要是能够像你这样，那真得高兴死了。”
    萧枫谦虚地说：“这只是我取得的一点小小成绩，不值得你这么夸奖，今后我还要加倍努力，不断提高自己的书法水平。至于你嘛，功底也不错，只要坚持下去，只要好好练，肯定会取得你想要的成绩。”
    “谢谢你的鼓励。”岑若楠沉默了下又说，“萧枫，我拜你为师，向你学习书法，怎么样？”
    萧枫爽朗一笑：“拜师就免了，我们一起互相学习吧。”
    岑若楠开心地说：“行，从现在起一有空就来找你学习书法。”
    刚说完又想起件事来，问道：“你晚上会来这儿吗？”
    萧枫答道：“几乎天天来，除非家里有事不能来。家里人多吵得很，看书练字要静心，所以我晚上就来这儿。”
    岑若楠脱口而出：“好，萧枫，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来你这练字。”
    萧枫点了点头，接着又打趣道：“你不嫌这间陋室吗？”
    岑若楠文诌诌地答句：“室有墨香，何其陋哉。”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枫仿佛被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吸引住，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好句，好句，我要把它写下来。”
    说完，他上前一步，从墙角边取出垫子和宣纸，铺在桌子上。
    与此同时，岑若楠已经倒好了墨汁，风趣地说句：“大师，请吧。”
    “什么大师，你就别逗我了。”萧枫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笔架上取出支大狼毫，往那方装着墨汁的砚台里蘸墨。
    沙沙沙，笔走蛇龙，遒劲有力，两行潇洒飘逸的草书就跃然纸上。
    岑若楠一边鉴赏着这幅条幅，一边赞不绝口。
    萧枫却一个劲地谦虚，自己给自己挑刺儿。
    岑若楠实在太喜欢这幅字，生怕萧枫舍不得送她，就笑眯眯地央求道：“送我这幅字，好不好？嗯，我求你了。”
    萧枫爽快地说：“不就一幅字嘛，还用得着求。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
    岑若楠喜出望外，一连声地说：“谢谢谢谢，萧枫，太谢谢你了。”
    萧枫摆摆手：“谢什么呀，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这么客气嘛。”
    岑若楠心头一动，目光含情地问：“你把我当朋友啦？”
    萧枫正经八百地说：“这还用问，当然把你当朋友了，要不也不会送你字的。跟你说吧，我的字只送给朋友，而且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听对方这么一说，她心里忽然滋生出一种惊喜而又甜蜜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却又是这么真实。
    萧枫瞧见面前的女孩子痴痴地看着自己，先是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接着又开玩笑地问：“呃，是不是这字映到我脸上了？”
    岑若楠猛地回过神，白皙的面颊上腾地泛起桃红，露出难得的羞涩来，随即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打趣道：“我看到你脸上写着个飘逸遒劲的帅字。”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枫不是个在乎外表的俗人，更不会因自己长得帅而洋洋得意，而向别人炫耀，因此对这句含蓄的赞美，只风轻云淡般笑了笑。
    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岑若楠便故意问句：“咦，刚才我看见你手里拿着本书，是什么书呀？”
    萧枫指着搁在桌边那本书说：“就这本语文复习题，六年级的。”
    岑若楠明知故问：“这么说，你带毕业班喽？”
    “是呀。”萧枫答道，“虽说只有二十一位学生，可我觉得肩上沉甸甸的，因为他们是山里的孩子，更应该拿出优异的成绩来，这样才能进好班，为将来的中学生涯奠定良好的基础。”
    岑若楠猜测道：“刚才你是不是给学生辅导去了？”
    萧枫点点头：“成绩不怎么好的，或者生病的，我都会利用课余时间对他们进行辅导，好让他们尽快提高成绩，小考时考出好成绩。”
    岑若楠由衷地说：“看得出你是个非常负责的好老师，不禁令人油然而生敬意。特别是你无偿辅导学生，更是令人敬佩，令人尊敬啊。”
    萧枫哈哈一笑：“若楠，你就别小题大做了，老师辅导自己的学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更不配你这般夸奖。”
    岑若楠感慨道：“比起那些顶风收费辅导学生的老师，你不知高尚多少倍。我知道你不需要别人的赞美，但我还是要由衷地赞美你。”
    这番赞誉之词让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末了便落入俗套地问句：“吃饭了没有？”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她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就反问句：“你呢？”
    “还没呢？”萧枫答道，“我家一向比较晚吃饭，所以放学后就去找学生辅导，然后再回学校，等吃饭时间快到了，再回家去。”
    岑若楠看了看搁在桌边的小闹钟，问道：“到了回家的时间吗？”
    萧枫瞟了下老闹钟，笑着说：“差不多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说着卷起字幅来。
    萧枫重复地问句：“若楠，你吃饭了没有？”
    岑若楠冲萧枫调皮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猜猜好了。”
    萧枫打量下眼前的女孩子，说道：“瞧你这样子，应该没吃饭吧。”
    照岑若楠的个性，这时候应该撒个谎，说自己已经吃过晚饭了，这样就可以免去对方的邀请了，因为她从来就不爱蹭人家的饭。
    然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像个乖学生一样，在老师面前老实交待了，因为她想去他家看看，跟他父母交流一番。
    说来也让人难以相信，几乎走遍了所有村民家，偏偏就没有去过萧枫家，没有跟萧枫的父母说过话，不过认识倒是认识。

 第109章 闹事

    她认识萧枫的父母是在村民大会上，他父亲是当场登记种黄栀子的人，算是给予了她强有力的支持，所以印象还是挺深的。
    尽管当时她不知道这位身材高大、为人随和的大叔就是萧枫的父亲，不过自打那天晚上认识了萧枫，就敢确定他就是萧枫的父亲，因为云杣村有且只有一家姓萧，据杨雪梅说是早年从外地逃荒来的。
    正因为这样，当萧枫热忱地邀请她去他家吃饭，她爽快地接受了。
    尽管萧枫只把岑若楠看成普通朋友，心里也没别的想法，但看到她接受了自己的邀请，还是显出了几分兴奋和喜悦之情。
    洗好毛笔挂在笔架上，盖好砚台，又将垫子整齐地叠好放到原处，他才冲身边的美女帅气地笑了笑，潇洒地一挥手说声走吧。
    岑若楠瞅着身边的帅哥嫣然一笑，跟着他出了窄小的房间。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村庄沉入在一片宁静之中。
    他俩一边借着旁边屋子里漏出的灯光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就书法这门艺术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彼此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甚至是喜欢。
    也是，有着共同的兴趣，又都是帅哥美女，自然会互相产生好感。
    ……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有关收取租金的事就在整个村庄传开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开骂爆粗的，加上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众人的情绪就越发变得激愤了。
    没过多久，整个村庄都沸腾起来了，像炸开了锅一样。
    不过，说来骂去的也就一句话，不愿意交租金，要交就不种。
    这正是郑大龙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暗自欣喜不已，幸灾乐祸，因为他就巴望着岑若楠出事，巴望她因此而受到批评，甚至是滚出云杣村。不过，表面上他相当淡定，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晓得。
    杨建国看上去有些恼怒，开口闭口就骂村民不识好歹，给他们地种摇钱树，给他们整地做水平带，要他们交点租金还不愿意，像话么！
    不过，他真正在意的是村里拖欠自己的工资，因为只有收了租金，村委会才会发他那些钱，至于种不种黄栀子，他倒不怎么在乎。
    郑应明很想靠种黄栀子挣钱致富，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彻底消除心中的疑虑，就算不亏，也怕累死累活挣了几个钱。
    因此，见村民们闹，他也不怎么介入，只对拽住他的人打个哈哈。
    至于杨雪梅嘛，她真心支持岑若楠种黄栀子，但对收租金这事还是有点意见，尽管表决时举了手，所以见大家在闹，尽量袖手旁观。
    真正上心的，也就只有孙剑武一人了。
    这倒并非仅仅因为他喜欢这位女村官，更因为他坚信黄栀子能够给各家各户带来丰厚的收入，确确实实是一条致富之路。
    因此，每当见有人议论租金这事，他就跑过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尽量详细地向他们解释清楚，努力说服他们。
    然而，效果并不好，没几个人会听他的，毕竟年轻缺少威信。
    其实，岑若楠早就听说这事了，只是没有马上行动。
    这倒不是她不在意，或者是束手无策，而是她认为还没到出手的时候。她的计划是，先让村民们痛痛快快地说一通，消消心头的火气，等他们冷静了下来再做工作，同时也可借机看看哪些人在背后捣鬼。
    可孙剑武没法像岑若楠一样淡定，或者说没她的智慧与沉稳，见村民们闹哄哄的，自己口干舌燥地说了通也不见效，就赶紧跨上摩托车往村委会奔去。
    孙剑武火急火燎的，可身为全权负责此事的副支书却从容自若地坐在电脑前上网，脸上还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沉不住地问：“岑书记，你真不晓得外面闹翻了天么？”
    岑若楠抬头看了眼退役军人，诙谐地说：“怎么，你怀疑我耳朵有问题吗？要不你带我上医院看看，怎么样？”
    孙剑武又好气又好笑，特意打量了下岑若楠，说道：“瞧你这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嘛。”
    岑若楠半开玩笑道：“有什么好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孙剑武绷着脸说：“告诉你，没有土给你掩，更没有将替你挡，现在只能靠自己。这事要是给人搞砸了，你就前功尽弃。”
    岑若楠一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瞅着孙剑武说：“谁说的，不还有你这个死忠吗？就算所有人都离我而去，都反戈一击，你也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与我并肩作战，所以我并不孤独，并非只能靠自己。”
    这看似玩笑话，却令孙剑武感动，同时心中的火气也少了许多。
    沉默了下，他一脸无奈地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也谢谢你把我当成并肩作战的战友，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你也帮不了多少。你也清楚我在村里的威信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没啥威信，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听我的话。这不，我说得口干舌燥，可没几个人听我的。”
    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也就是说，还是有人听你的话，对吧？”
    孙剑武叹口气说：“有，可就那么一点点，又有啥用。”
    岑若楠摇摇头：“不能这么说，有人听你的话就有用，这说明你有一定的影响力。剑武，你的意思我全明白。只要你一心一意为乡亲们着想，竭尽全力替他们办实事，这威信就会水到渠成。”
    孙剑武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发急地说：“我是一心想替大家办实事，跟着你一起带着他们种黄栀子致富，可他们就是不听，唉！”
    “这我清楚。”岑若楠说，“可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这威信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得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明白吗？”
    这话点醒了孙剑武，同时也让他对之前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反省，最后说句：“之前我是有点懒散，不怎么积极替村里人干事，因为当家人都做和尚撞钟，我也就跟着混了。说句大实话，当家人都不替村里人干实事，都不想办法带大家致富，我一个小小营长能干啥哩！可自从你来了，一门心思带着全村人致富，我也就有了积极性。”

 第110章 报复

    岑若楠照实说：“不仅有了积极性，而且你的积极性很高，也正因为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在夸你，在肯定你，说你简直变了个人。照这样下去，你在乡亲们中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威望也会越来越高。”
    “谢谢你的鼓励。”孙剑武脸上露出丝笑，“不过，在这事上还是没几个人听我的，搞得我很没面子，也为不能帮你一把而难受。”
    岑若楠说：“这事才刚刚发酵，乡亲们都处在情绪激愤的阶段，根本就没有冷静地想过，所以你再怎么说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孙剑武寻思过后才明白过来：“你按兵不动就因为这个，对吧？”
    “聪明！”岑若楠赞了句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孙剑武沉吟着说：“策略倒是不错，可就是不晓得这些人啥时候会冷静下来。要是他们一直这样吵吵嚷嚷的，那该怎么办？”
    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不会的，再过两天就会冷静下来。”
    孙剑武脱口而出：“你凭啥这么自信？”
    岑若楠诡秘一笑：“别问，等着瞧好了。”
    尽管岑若楠信心十足，可孙剑武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眉宇间挂着忧虑，说道：“其实我一直就相信你，可不知怎的，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就是担心他们会一直闹下去，直到我们放弃收租金。”
    岑若楠点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真没这个必要。”
    见对方这么自信，这么肯定，悬着的心慢慢往地上落，慢慢踏实起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确实太信得过她了。
    默然会儿，他问道：“两天过后，也就是等大家冷静下来后，是不是就召开会议，在会上正式宣布决定？”
    岑若楠反问句：“你觉得这么做有没有问题？”
    孙剑武皱着眉头说：“有没有问题，关键就看能不能说服大家。其实，这个方案挺不错，可就是不晓得这些人干嘛要反对，还这么激烈。”略微停顿一下，“应该有人从中挑拨，故意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岑若楠注视着孙剑武：“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孙剑武照实说：“我没有了解到确切的情况，不过从一些人的话中可以看出这点。虽说我拿不出确凿证据，但敢断定有人从中作梗。”
    其实，岑若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倘若没人从中挑唆，背后使坏，就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就不会有这么尖锐的对立情绪。
    至于幕后指使者是谁，她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谁在执行指使者的指示，她心里也有数，而且绝对错不了。
    不过，她并不把这帮家伙放在眼里，因为自信一定能够打败他们。
    岑若楠冲孙剑武微微一笑：“你的判断是对的，确有其事。”
    孙剑武眼里闪出兴奋之色：“这么说，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岑若楠风趣地说：“并肩作战的战友当然得想到一块去喽。”
    其实这句话挺好了，至少表明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还是有些不满足，因为他更期望能够听到那种饱含绵绵情意的话。
    可这怎么可能呢？
    的确有点想入非非了，有点不切实际，甚至有点过分。
    就他与她之间的差距，是不可以有这个念头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要做这个梦，因为梦里的东西是他最渴望的，是他最想要的。倘若梦醒了，梦碎了，他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他像中了邪似的愣愣地盯着她看，那眼神炽热而又怪异。
    “怎么了？”岑若楠伸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开玩笑道，“做梦呀？别忘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孙剑武灵魂出窍似的幽幽说道：“还真在做梦，好梦。”
    岑若楠扑哧一笑，拿手指戳了下对方的额头：“开什么玩笑。”
    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梦全是假的，而且永远也不会兑现，你就别做了。”岑若楠敛起笑容，绷紧脸说，“我们现在说正事。”
    孙剑武兀自甩了甩头，好像要把缠绕在自己头脑里的美好而又不切实际的幻影统统甩掉，重新回到现实中来，用现实的眼光面对眼前的美女，一脸认真地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岑若楠沉吟了下问：“以你看谁在挑拨大家？”
    孙剑武脱口而出：“这还用问，肯定是杨月娥啦。”
    岑若楠问：“理由呢？”
    孙剑武答道：“虽说杨月娥顺从郑大龙登记了，但她打心里就不想栽黄栀子，更重要的是，她恨你，一心想报复你，好泄心头之恨。现在机会来了，她肯定是不会放过了。就因为这个，我才敢断定。”
    岑若楠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让我不能不相信。”
    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继续说：“还有一点就是，杨月娥一向喜欢搬弄是非，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没了，现在有了话题，哪能放过呢。还有就是，有人替她撑腰，更敢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
    岑若楠含笑着说：“这么说，你怀疑有个在背后指使她对吧。”
    “这是肯定的。”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至于这人是谁，我知，你知，也就不用明说了，毕竟隔墙有耳，得当心点嘛。”
    彼此相视一笑，一切都在眼神中。
    过了会儿，孙剑武说：“除了杨月娥，还有一个人在这么干。”
    其实，岑若楠已经猜到了，但还是问句：“是谁？”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答道：“卷毛。”
    岑若楠轻声说道：“可以理解，毕竟他还在恨我。”
    孙剑武突然气忿地说：“你一心为他好，可他一次又一次跟你作对，一次又一次明里暗地害你，真是不识好歹，该死的东西！”
    岑若楠坦然说道：“没错，我是真心为他好，希望他能够改邪归正，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但他也有理由恨我，毕竟我剪除了他的党羽，砍断了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做不成老大。”

 第111章 着了魔

    孙剑武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现在胖子去外地打工了，油头粉面他们也规规矩矩呆在家里，谁也不敢再跟卷毛一起偷偷摸摸，一起打架闹事了，村里也就平静了，大家也可以安心过日子。”
    岑若楠欢快地说：“是呀，现在村里很平静，很稳定，大家都不用再担心家里的东西被偷，也不用再担心有人找上门来相骂打架了。就凭这一点，不管卷毛怎么恨我报复我，我都觉得值，太值了。”
    “你呀，真是为了村里人，可以不顾一切。”孙剑武先是夸了句岑若楠，接着又关心地叮嘱句，“卷毛恶习不改，你得当心点。”
    岑若楠先对孙剑武的关心表示了感谢，然后很有把握地说：“卷毛不是天生就有这些恶习的，而是后天养成的，是由自身的因素和外在环境造成的，只要这些因素和环境得到了改变，他也就会变好。我相信，只要不断地引导他，最后他会改邪归正的。”
    “看来你还没有放弃，还想拯救他。”孙剑武晃了晃脑袋，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他这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岑若楠清楚孙剑武与卷毛之间芥蒂很深，甚至到了难以化解怨恨的地步，所以完全可以理解他，也就不想跟他争辩了，只含笑着说：“别这么悲观，一切皆有可能，你就等着瞧好了。”
    孙剑武也没有跟岑若楠继续争执下去的心气，只冷冷地哼了声，略微提高点嗓门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东西，还是说点别的吧。”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孙剑武兀自笑了笑：“本来是来找你一起想办法，怎么去说服他们，好把这事平息下来，然后开会通过你的方案。可听你刚才那么一说，也就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只能耐着性子再等两天了。”
    岑若楠打趣地说：“这不正好安心休息一下，你应该高兴才对嘛。”
    孙剑武像憋了气似的，沉着声说：“有啥好高兴的，外面吵吵嚷嚷，说啥的都有，甚至开骂了。我倒不打紧，关键是你呀。”
    岑若楠微笑着说：“不用为我担心，从决定下村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乡亲们骂我，我不难过，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没有替他们办实事，没有帮助他们脱贫致富。”
    孙剑武皱着眉头，指着岑若楠：“我……我都不晓得说你啥好，现在村里人都说你的不是，甚至乎破口大骂，你倒一心一意想着帮他们脱贫致富。我说，你是不是着了魔，傻到家了，啊！”
    岑若楠洒脱一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好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要对你说声谢谢。相信我吧，现在乡亲们不理解，又受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才会这样对待我们，一旦冷静下来，把事想明白了，就会支持我们，感谢我们。”
    “但愿如此吧。”孙剑武叹口气说，“不干事的时候，别人骂，现在一心一意替他们干实事，想方设法帮他们致富，结果还是骂。这干与不干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帮人，我特么真是看不明白，也想不通。”
    见孙剑武来情绪了，岑若楠便赶紧安抚他一顿，末了语气温和地说：“我们是村干部，就应该任劳任怨，就算乡亲们骂我们，也要继续一门心思为他们办实事，带领他们脱贫致富。要相信自己的付出总会有好的结果，这就是乡亲们最终会跟着我们干，最终会拥戴我们。”
    给女村官这么一开导，孙剑武心胸顿时豁然开朗，不再郁闷了。末了，他风趣地说句：“好，我听你的，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迎接战斗。”
    “这就对了。”岑若楠高兴地说，“困难是暂时的，挫折也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全力以赴，朝着正确的路走下去，就一定会成功。”
    孙剑武点头笑了笑，接着风趣地说：“喝了这么多鸡汤，心里舒畅多了。不，准确地说，是来劲了，有力量了，整个儿精神抖擞。”
    岑若楠故意瞪眼孙剑武，笑嗔道：“别取笑我了，哪来的鸡汤，都是些朴实无华的话，谁都说得出来。”
    “那倒也是。”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让我觉得特别舒畅，特别有精神。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从对方的眼神里，她觉察到了什么，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呵呵一笑：“抬举我了，你要喜欢听，那我以后就在你耳朵叨叨过没完，烦死你去。”
    “换了别人，多说两句，我就觉得烦。”孙剑武凝视着面前的美女，有些动情地说，“你就不同了，再说多少，我都乐意听，真的。”
    岑若楠忽然把脸一沉：“别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快忙你的去。”说完把眼光移向电脑屏幕，一声不吭地看了起来。
    孙剑武还想向美女含蓄地表达一番，可瞧见她那副冷若冷霜、拒人千里的样子，也就没心情再说下去了。
    静默半分钟，他才兀自嘿嘿地笑了两声，起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门外时，她抬眼往门口看去，脸上显出一丝忧郁的神色，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她清楚他对自己有那个意思，而她真的只想跟他保持同事兼朋友的关系，所以每当他含蓄地表达，哪怕是开玩笑，她也会冷面相对。
    她明白这会对他造成伤害，却必须这么做，好让他慢慢明白过来，最终断了这份念想。
    长痛不如短痛！
    ……

 第112章 女人打架

    由于遭到了喜欢的女孩子的冷落，孙剑武的心情糟糕透了，脸色忧郁，内心憋闷，走着走着就抬脚踢路边的石头，脚趾发疼也不吭一声，好像整个人都麻木得没了感觉一样。
    的确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可就算把路上所有的石头都踢光了，把脚趾都踢断了，他心里还是堵得慌，还是无法畅快起来。
    其实，理智早就警告过他，彼此相差悬殊，根本就没有希望，一味执著下去，只是自寻烦恼，自找痛苦，但他就是迟迟不肯放弃。
    心乱如麻，苦恼至极。他不由得立住脚，仰面对着晴朗的天空叹息。想平息一下心中的烦乱，却迟迟无法做到，末了拿拳头用力砸了下自己的脑门。瞬间的疼痛使他麻木了，也稍微好受了些。
    冷静了下，他继续沿着那条草色枯黄的小路朝村中走去。
    来到一方水塘前，他看见几个女人边洗衣边说笑，聊的是租金这事，先只是随便说说，慢慢地就较起真来，反对的开始拿刺耳的话怼赞成的，赞成的自然也不示弱，大着嗓门回击，尽管势单力薄。
    尽管全都背对着他，但听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了，赞成的是春花，也只有春花，反对的是以杨月娥为首的五个女人。
    杨月娥这个烂女人，还在到处唆使别人与女村官作对，也就是跟他作对，还在挑起别人围攻赞成的人，真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盯着杨月娥的背影憋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气了，就大吼一声：“杨月娥……你在这胡说个啥！”
    所有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闷雷震呆了，缓缓扭过头往后看。
    杨月娥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怒气冲冲地对着孙剑武吼了起来：“你个没大没小的死东西，敢叫我的名字，亏你还是村干部呢。”
    孙剑武满眼都是鄙视：“就你这副德性，还叫人尊重，搞笑不！”
    “德性，啥德性，我有啥地方不如别人的，啊？”杨月娥直跳了起来，指着孙剑武嚷道，“你这臭德性，才让人瞧不上眼嘞，哼！”
    孙剑武知道杨月娥嘴巴子厉害，吵架就更厉害，没有说不出口的，只有听不下去的，也就不想跟她纠缠这个了，直截了当地问：“刚才你又在挑唆别人反对租金这事，是不是？”
    杨月娥两手一叉腰，扯着喉咙冲着孙剑武嚷：“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大家的事谁都可以说可以评，你还能堵住我的嘴不成。”
    “谁堵你嘴了？”孙剑武瞪着杨月娥，“没错，你可以说，你可以评，可你不能挑拨离间，不能唆使别人跟岑书记作对，跟我作对。”
    杨月娥敢说不敢承认，只好睁眼说瞎话：“谁挑拨离间了？谁唆使别人跟你们作对呀？别仗着自己是个营长，就冤枉人，哼！”
    孙剑武冷笑了声，指着杨月娥说：“谁还敢冤枉你，只有你冤枉别人的分儿，这村里村外谁不晓得呀。敢说就要敢认，再说就算你不认，不还有人作证，赖不了的。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老老实实承认好。”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杨月娥就凶巴巴地扫了眼面前几个妇女，还特意盯着旁边的春花看了两秒钟，毫无疑问，是在用眼神威胁她。
    别看春花性子软，平时不爱顶撞人，不爱跟人计较，可关键的时候谁也不怕，就算杨月娥也敢得罪，自然也就把她的恫吓晾在一边了。
    春花见其他女人低头不作声，心里就来气了，却不数落她们什么，只抬眼盯着杨月娥，挖苦句：“呃，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敢说敢认么，怎么现在不敢承认刚才说的话啦？看来你也就是嘴巴子硬，切！”
    杨月娥狠狠了剜了眼春花，恶声恶气地说：“我说啥了？我又不敢认啥了？告诉你，春花，你要敢乱说，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要挟和恫吓反倒激起了春花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倔劲，激发了她的勇气和胆量，指着杨月娥厉声嚷道：“刚才你不是挑唆她们不要让自家男人同意交租金么，不是还逼着我这么干，我不同意，还笑我傻子一个么，还说岑书记的坏话，还骂了岑书记，怎么不敢承认了？”
    说实话，杨月娥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像柿子一样软塌好欺的女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大叫大嚷，竟然敢跟自己对着干，不由得火冒三丈，动起手来，一边凶巴巴地叫嚷：“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你个烂货！”
    “你才是烂货哪，你干得那破事当别人不晓得呀！”春花也不是好惹的，一边对骂，一边也动起手来，就算不进攻，也得做好防守。
    一旁的女人不说话，也不劝架，只顾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孙剑武清楚春花的力量和本事，只要肯发力，就绝对不会败在杨月娥手下，撂倒对方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也袖手旁观。
    春花习惯忍，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不仅不会再忍，而且还会全力反击，不顾一切将对方击败，好痛痛快快地出口恶气。
    这不，见杨月娥越骂越难听，而且动作也越来越凶狠，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
    春花实在忍不住了，便奋力反击，使出浑身的力气。
    春花一全力以赴，杨月娥就节节败退，最后被撂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水塘上空顿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笑声。
    女人们瞧见杨月娥倒在地上仰面八叉，不禁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说真的，其实她们也特别想看到杨月娥这副狼狈相。
    尽管一直绷着个脸，可听到这阵笑声，孙剑武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丝笑。解气了，也解恨了，他心里也爽了不少。
    唯一没笑的是春花，她不想这么做，可又不得不给予有力的回击，否则就会让人家欺负到头项，让人笑自己软弱无用。
    她不想再跟杨月娥这个烂货相骂，更不想再跟她打架，就端起洗好的衣服，一扭腰顺着小巷往自家走去。
    “别走，你这个不要脸的，打了人就想走，没门！”

 第113章 逼他就范

    杨月娥见春花要走，赶紧从地上翻身跳了起来，撒腿要追，却给一个强壮有力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孙剑武。
    她一边使劲挣脱，一边怒气冲冲地骂孙剑武。
    正在这时，从一旁闪出个人影，爆句粗就冲了上来。
    孙剑武见是卷毛，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不屑的冷笑。
    卷毛早就领受过退役军人的拳头，不敢轻举妄动，只指着他怒道：“你特么欺负一个女人算啥本事，哼！”
    “不了解情况，你特么就别张开臭嘴瞎喷粪。”孙剑武瞪着卷毛，以牙还牙道，“告诉你，我是在劝架，你给我滚一边去。”
    杨月娥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劝啥个架，你是在拉偏架，是故意让春花走的，合着一起欺负我。好，老娘我跟你拼了。”
    也许是因为见外甥拍马赶到，有了依仗，她便撒起泼来。
    以孙剑武的功夫，就算她姨甥俩一起上，也应付得了。
    不过，军人有军人的气节，是绝对不会跟女人厮打的，所以见对方动手，只是一边厉声喝斥，一边挡开她的手脚。
    卷毛见孙剑武没有主动进攻，而且姨妈还处于上风，也就没动手。
    杨月娥见状，气呼呼地冲外甥嚷道：“愣着干嘛，快动手呀！”
    冤有头，债有主。卷毛决定找春花算账，拔腿就追春花去了。
    孙剑武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一把推开缠着自己的女人，朝卷毛追了上去。
    百米冲刺的速度！
    孙剑武很快就追上了卷毛，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卷毛来气了，抡起另一只手就往对方脸上打去。
    孙剑武眼疾手快，一把挡住飞来的手掌，紧跟着有力往外一推。
    哎哟！卷毛用力过猛，疼得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孙剑武趁势用力往后一扭卷毛的胳臂，再往他膝盖处一扫腿，扑通一声他就跪在坚硬的地上，给鹅卵石硌得大叫了起来。
    卷毛侧过脸，恼怒地瞪着孙剑武，嚷道：“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孙剑武就想好好治治这个该死的家伙，哪会马上放了他，所以假装没听见，而且还加大了手脚上的力气，好将他死死按住。
    自从那帮马仔金盆洗手不跟自己干，卷毛就没了以前的戾气，一下子老实了许多，别说退役军人孙剑武，就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动手动脚，怕打不过他们而吃亏，为此村里也平静了许多。
    卷毛明白干不过孙剑武，只好忍住气问：“姓孙的，我又没针对你，你特么干嘛这样对我？”
    孙剑武腾地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卷毛的脑袋，揶揄道：“你特么还真从你姨妈那儿得到了真传，睁眼说瞎话。”
    卷毛现在成了人家板上的鱼肉，也就不敢张狂了，生怕吃大亏，只好忍气吞声地问：“你说我睁眼说瞎话，那我瞎说啥了？”
    孙剑武一字一顿地问：“卷毛，你是不是到处扇动别人不要交租金呀？见到老实的，还威胁他们，是不是？”
    “我，我，我……”
    “我啥个我，老实交待，要不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孙剑武加大了拧着对方胳膊的力气。
    卷毛疼得哎哟叫了一声，求饶道：“轻点，剑武，你轻点行不行。”
    “行，有啥不行的。”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不过，你得说实话。”
    “好好好，说实话，我说实话。”卷毛鸡啄米地连连点头。
    “那就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啥问题？”
    “行，那我就让你好好想想。”孙剑武用车拧了下卷毛的胳膊，“怎么样，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吧？”
    卷毛疼得直咧嘴，点着头说：“想起来了，你别再拧我胳膊啦，我想起来了。”
    “快说吧。”
    卷毛不肯承认，可又怕疼，沉默了一秒钟就赶紧说：“好，我说，我说。我……我是叫别人不要交租金，那些不听的，我是威胁过。”
    “好，承认就好。”孙剑武点了下头，接着又厉声问句：“卷毛，你特么骂过岑书记，是不是？”
    “我，我……”
    “别我我我的，老实回答。”
    犹豫了一会儿，卷毛才低声说：“是，我是骂过岑书记。”
    “那你骂过我没有？”
    卷毛瞅了眼孙剑武，爽快地答道：“骂过，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还跟我打过好几次架，我讨厌你，恨你，自然就得骂你喽。”
    孙剑武曲指敲了下卷毛的脑瓜子，瞪眼道：“你特么骂人还有理由，还这么理直气壮。我要跟你计较，揍扁你不可。”
    卷毛生怕孙剑武动粗，赶紧央求道：“别揍我，好不好？我都老老实实交代了，你要再打我就有点过分了。兄弟，高抬贵手，求你了。”
    瞧见卷毛这个熊样，孙剑武是好气又好笑，可还是把脸一沉，问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卷毛灵机一动，撒谎道，“见我姨这么做，我也跟着这么做。我姨没指使我，是我自动这么做，因为我恨岑书记。”
    孙剑武再次用力拧了下卷毛的胳膊，喝道：“敢在我面前撒谎，找死呀你。卷毛，你要不想废了这只手，就快说实话。”
    “疼，疼啊。”卷毛哭丧着脸求道，“轻点，轻点，好不好嘛。”
    “好哇，你说实话我就轻点。”孙剑武冷笑了下，厉声喝道，“你要敢再在我面前撒谎，我就拧断你的胳膊，废掉你。”
    卷毛还真怕孙剑武发飚使狠，折断了胳膊死不了，可要难受好一阵子，也就只好服软了。犹豫了一下，他声音有点发颤地说：“好，我……我说实话，是郑大龙叫我这么干的。”
    其实，孙剑武早就猜到了，只是需要卷毛亲口证实，才用这种比较粗暴的方式来逼他就范。
    现在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动粗，他便松开了拧着胳膊的手，同时也收腿站直了身子，两眼定定地注视着卷毛。
    卷毛缓缓直起腰，抡起那只有些酸痛的胳膊转了两圈，看看能不能转动自如，接着又揉了揉有点发麻的大腿，皱起眉头扮苦相。

 第114章 交易成功

    孙剑武嘴角边浮出丝冷笑，挖苦道：“挺舒畅吧。”
    “还舒畅，我都快给你折腾死了。”卷毛气恼地瞪眼孙剑武。
    “活该，谁叫你当别人的狗呀。”孙剑武指着卷毛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跟岑书记作对，再敢跟我作对，我就让你好受。”
    “不敢，不敢，兄弟，你我以后和平相处。”卷毛涎着脸笑道，过了两秒钟又突然冒出句，“哎，你是不是对那妞有意思呀？”
    “闭上你的臭嘴！”孙剑武瞪着卷毛喝斥句，“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哼！”
    卷毛嘿嘿一笑，低声说句：“别装了，你那点小九九，谁会看不出来呀。不过，没戏，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你。癞蛤蟆别想吃……”
    “谁癞蛤蟆了？”孙剑武登时来气，冲着卷毛吼起来，“你要再敢这么说，我就一拳打死你。”说着便捏紧了拳头。
    卷毛生怕孙剑武的铁拳头砸在自己脑门上，转身就跑。
    瞧见卷毛那副被吓得抱头鼠窜的滑稽相，孙剑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想起了件事，便冲着卷毛的背影吼句：“卷毛，你给我听着，不要再找春花的麻烦，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卷毛回头气昂昂地答句：“好男不跟女斗，我才不会找这个臭女人哪。不过，我姨要找她算账，你可别赖在我头上，走了。”
    把话说完，卷毛就加快了脚步，像在小跑一样。
    孙剑武猛地一拍脑门，喊句糟了，就赶紧沿着小巷往春花家跑去。
    还真给卷毛这个死东西说中了，杨月娥跑来春花家大吵大闹。
    好在春花保持克制，再加上几个邻居一个劲地劝和，才没有打起来。不过，吵得挺凶的，这主要是杨月娥在撒泼使横。
    也是，一向逞能要赢的杨月娥给人撂倒在地上，还引得旁人一片哄笑，颜面尽失，哪肯轻易撒手呀。
    孙剑武见两个女人只是对骂，没有动手，也就不会出人命了，因此静静地站在一边听他们相骂，觉得蛮有趣的，就像在看戏一样。
    谁知杨月娥突然抛下了春花，把矛头指向孙剑武，找他算账。
    男人对付男人容易，可要对付女人就难办了，特别是像杨月娥这种死缠烂打的泼妇，那就更头疼了。
    因此，孙剑武便采取退避三舍的战术，不跟她较劲，转身走人。
    孰料杨月娥死咬着孙剑武不放，见他跑，就更来劲了，边追边骂。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勇敢地面对了。
    于是，孙剑武便立住脚，看着杨月娥追过来，同时脑子快速转动。
    别说，他的脑子还挺好使的，不到两秒钟就寻得一计，喜上眉头。
    杨月娥见孙剑武站住了，先是一怔，接着就指着他破口大骂。
    孙剑武有意让杨月娥出出气，毕竟被人家撂倒在地上嘛。等对方骂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问句：“是不是郑大龙指使你干的？”
    杨月娥像被人突然袭击了似的怔了一怔，接着瞪着孙剑武，气呼呼地嚷道：“你瞎说个啥，根本就没有的事。”
    孙剑武故作神秘地向对方嘘了声，压低声音说：“小声点，要是让人听见了传到他耳朵里，你可就得挨他骂喽。”
    到这时杨月娥方猛醒过来，低声重复句：“你别瞎说，根本就没有的事。这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他没半点关系。”
    孙剑武脸上掠过丝讥笑，说道：“看来你对他还有几分真心，要不也不会这样护着他。不过，他对你可就没啥情义了，只是在玩你呢。”
    不知怎的，杨月娥脸腾地红了一下，恼得直拿眼瞪他。
    孙剑武依旧冷嘲热讽：“其实也没啥，各取所需嘛。”
    杨月娥怒道：“不关你事，瞎操个啥心呀。”
    孙剑武嘿嘿笑了两声：“才不操这闲心呢。现在跟你说正事，是不是他指使你干的？”
    不用说，杨月娥还是否认，以为孙剑武没证据，拿自己没办法。
    孙剑武看出杨月娥的心思，便凑到耳边提醒句：“跟你说吧，你的好外甥刚才全招了，你就不用再隐瞒了，没用。”
    杨月娥半信半疑，瞥眼孙剑武：“别给我下套，大勇才不会出卖我。”
    “不信是吧，行，我给你放录音。”孙剑武不想再跟杨月娥废话，就掏出手机点开，准备放录音，一边叮嘱句，“仔细听好。”
    这回杨月娥信了，神色紧张，伸手就想夺孙剑武的手机。
    孙剑武眼疾手快，右手往上一抬，就躲过了对方那只手。
    杨月娥气得低声吼句：“别放了，你到底想干啥？”
    孙剑武嘻嘻一笑，低声说：“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以后不要再骚扰春花嫂子，我就放你一马，要不就让全村人都晓得这事。”
    杨月娥心里紧张不安，嘴上却若无其事地说：“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这跟我没半点关系，还想拿这个要挟我，门儿都没有，哼！”
    孙剑武呵呵一笑，瞅着杨月娥说：“你是没啥，可他就不同了，这事一传出去，他就会让人笑话，到时脸上就搁不住了，肯定得生你气。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生气，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呀。”
    这倒不假，一旦郑大龙生起气来，她就没好日子过，就算这事不是她一手造成的，毕竟何大勇是她外甥，必定会受到连累的。
    还有就是事情败露后，何大勇不光钱拿不到手，还得挨郑大龙撸。就算这家伙再怎么不争气，毕竟也是她大姐的儿子呀。
    考虑了番，她狠狠瞪眼孙剑武，低声说句：“行，我不找春花这个臭不要脸的算账，你也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这就对了嘛。”孙剑武松了口气，“好，交易成功。”
    杨月娥自己喜欢耍诡计，自然也就处处防着别人，指着孙剑武手里的手机说：“你得当着我的面，把录音统统删掉。”
    由于孙剑武并不想利用录音来揭穿郑大龙的鬼把戏，这录音也就没用了，见杨月娥这么一说，便二话不说删除了那段录音。
    两讫了，杨月娥转身就走人。
    孙剑武上前两步，叮嘱句杨月娥：“开会那天，你必须举手赞成。”
    杨月娥冲孙剑武翻了个白眼，咬着牙说：“不去还不行呀！”
    “不行，你必须去。”孙剑武生硬地说，“要不我饶不了你。”
    杨月娥冷笑了声：“录音都删掉，你还能拿我怎么样，哼！”
    “没录音，不还有证人嘛。”孙剑武盯着杨月娥说，“别不信，到时候我一定能让你外甥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郑大龙的真面目。这样一来，你日子就更难过了。”顿了下又问句，“怎么样，现在同意了吧？”
    杨月娥气得脸白一阵青一阵，冲着孙剑武吼了声：“算你狠，我照你说的做。”说完就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孙剑武瞅了瞅气急败坏的女人，得意得哈哈直笑了起来，然后愉快地哼着歌，迈着矫健的步伐往自己家走去。
    ……

 第115章 大事定了

    由于孙剑武摆平了杨月娥和卷毛，同时郑大龙也有所收敛，有关租金的议论热度便直线下降，两天过后村里便恢复了正常。
    岑若楠认为到了召开会议来表决提案的时候了，因此瞧见郑大龙来了，便上楼找他谈这事。她相信，他应该不会再从中作梗。
    果然像岑若楠所预料的那样，郑大龙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更没有明确反对，当然也没有表示支持，而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
    对岑若楠来说，只要郑大龙不反对，就是个相当不错的结果，至于支持，她根本就不敢想。好在没他支持，她也有信心办成这事。
    既然大掌柜甩手不管，自然就得找二掌柜。
    令人颇为意外的是，一向缺乏热情和积极性的村主任杨建国对这事挺上心的，不仅不假思索就赞成女村官马上召开会议的提议，而且还爽快地接受了她的邀请，就是由他来主持这个重要会议。
    这样一来，开会的事就决定了下来，由村主任杨建国主持，地点在老地方，也就是村中那块大场地，时间明天上午九时整。
    大事终于定了，岑若楠感到一阵轻松，靠在椅背上看窗外那棵在秋风中摇曳的老樟树，看在漂浮着朵朵白云的天空下飞翔的鸟儿，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同时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没错，她正在考虑明天会上该如何讲话，该如何让乡亲们相信自己，从而欣然接受自己提议的方案。
    尽管现在大家已经冷静下来，不再议论纷纷，不再激愤怒骂，但她心里清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收取租金不理解，有抵触情绪，会在会上提出质疑，甚至投下反对票。如果处理不当，这个会就会开砸了。
    正因如此，她心里仍旧有些紧张不安，同时努力寻找有效的办法，因而陷入到沉思之中，脸上的神情又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确定了会上要讲的内容，确定了自己应该持有的态度和策略，并且相信一定能够说服大多数村民赞成。
    至于能否得到所有与会种植户的支持，说实话，她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只要大多数人投下赞成票，那这个会议就成功了，她制定的方案也就可以顺利通过，一切也就ok了。
    过了会儿，她带着兴奋笃笃笃地敲打起键盘来了，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电脑屏，看着不停闪动着的一行行宋体字，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不到十分钟，她就把讲话稿写完了，抬头看着阳光灿烂的窗外，伸了个懒腰，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心情格外舒畅。
    恰在这时，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岑若楠一脸轻松愉快的笑，心情也即刻畅快起来，打趣道：“看到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故意问道：“呃，我有什么特别吗？”
    孙剑武仍然站在办公桌前，有意打量了下面前的美女，开玩笑道：“没什么特别，笑容依然是这么甜，这么好看，这么迷人。”
    岑若楠刮眼帅哥，嗔道：“别油腔滑调，说正事呢。”
    孙剑武嘿嘿一笑，随即正色道：“要不说正事，我还不来呢。”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这个样子，便缓和神色故意问道：“什么事？”
    孙剑武脱口而出：“还会有啥事，不就开会的事。”顿了一顿又问，“唉，你跟当家人商量的怎么样，有没有遭到反对？”
    原本想召开个临时会议来商议这事，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单独找村支书和主任商量，等确定了下来再向其他村干部宣布。
    由于孙剑武刚才到镇上办事去了，所以到现在也不了解情况。
    听孙剑武这么一问，岑若楠便把刚才找郑大龙和杨建国的经过详细地向他说了番，好让他完全清楚这方面的情况。
    听完后，孙剑武就问：“明天就开会，这会不会急了点呀？”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一向不是喜欢速战速决吗？”
    “其实我也觉得会越早开越好，这样就可以尽快开展下一步工作了。”孙剑武面含忧色地说，“只是我有些担心，所以才这么说。”
    岑若楠明白过来了，瞅着孙剑武问：“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的是，到时会有人反对，而且还不少，毕竟这跟钱有关哪。”孙剑武皱起眉头说，“虽说这两天安静了些，没人吵，没人闹，也没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但这并不等于就没人不会站出来反对。”
    “你说的对，剑武，这情况我也考虑过了。”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事毕竟涉及到钱，涉及到切身利益，所以有看法有情绪的人会很多，持异议的人也不少。正因为这样，更需要我们好好做工作，好好向他们解释清楚，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孙剑武疑惑不解地问：“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先上门做思想工作，而是直接开会来表决这个提案呢？”
    岑若楠脸上闪出丝笑，说道：“并不是我怕麻烦，而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们完全可以在会上向大家解释清楚，争取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最后能让提案顺利通过，省时省力完成这个任务。”
    孙剑武盯着岑若楠问：“你有必胜的把握？”
    岑若楠轻松一笑：“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大将风范！”孙剑武竖起大拇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光放心还不够，你还得助我一臂之力。”
    “要我做啥，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谢谢。来，你先看看我刚才写得讲话稿。”
    “讲话稿？就你这口才，还用得着写讲话稿么？”
    “说是讲话稿，其实是一份计划，所以得写出来，心里更有底。”
    “那倒也是。”孙剑武说着把头探过去，对着电脑屏看了起来。
    “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者有需要补充的，你尽管说出来。”岑若楠交代了句就不再说话，生怕打扰了对方。

 第116章 做到百分百

    孙剑武点点头，就逐字逐句认真看了起来，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稿子并不算长，他却看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在用心琢磨嘛。
    看完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轻轻晃了晃脑袋。
    看到孙剑武摇头晃脑，岑若楠脸上显出丝诧异：“有问题吗？”
    “好，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孙剑武兴奋得直敲了下桌子，胸有成竹地说，“条件这么优惠这么好，大家没理由不同意，没理由不投赞成票。还有道理讲得透彻，也很有感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应该会被打动的。总之一句话，效果一定会很好，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
    见孙剑武这么兴奋，这么欣喜，岑若楠也禁不住露出欢快的笑容，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所有人都会赞成这个方案？”
    孙剑武照实说：“所有人我不敢保证，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赞成，会接受你提出的这个方案。有这么多人赞成，这就算成功了。”
    岑若楠缓缓摇了摇头。
    孙剑武盯着岑若楠问：“你要所有人都同意，对吧？”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对，我的目标就是百分百，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我就会认为不成功，自己做得不好。”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嘛。”孙剑武笑了笑，“全村有四百一十二户，至少有四百一十二张嘴要开口说话，怎么能没有反对意见呢？”
    “你说的是事实，我也知道有难度，而且难度还非常大，但我就是想做到百分百，让所有人都欣然接受这个方案。”
    “别人暂不说，就我们的头儿也不会赞成的，顶多也就不反对。”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很有把握地说：“不，郑书记会赞成的，只要其他人都同意，他就一定会支持这个方案。”
    孙剑武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理由呢？”
    岑若楠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理由就是，当其他人都表示同意的时候，他就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即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会把右手慢慢举起来，然后再以当家人的姿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冷静地想了想，孙剑武觉得有道理就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就算他赞成，那还有其他人会站出来反对，就算不多，一两个总有吧。”
    “你说的是何大勇和杨月娥，对吧？”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没错，他俩一直就在跟我作对，只要是我提出的，再好也要反对。之前他们到处煽风点火，到处挑拨离间，就是要让大家都不要同意，好让我的计划彻底失败。说真的，她俩还真让我很头痛。”
    孙剑武把胸一挺，信心十足地说：“他俩会举手赞成的，没问题。”
    岑若楠吃了一惊，疑惑地问：“呃，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孙剑武嘿嘿笑了声，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你就晓得啦。”
    岑若楠故意板起脸：“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快说，听见没有。”
    之前水塘那儿发生的事，岑若楠肯定是知晓的，不过他与卷毛和杨月娥之间暗中达成的口头协议，她应该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这么问。
    于是，他便压低声音，把这事详细地向她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兴奋得拍了下他的头，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真让我刮目相看哪，厉害，厉害啊！”
    给美女这么一夸，再有定力的帅哥也会按捺不住地飘起来了。
    何况孙剑武特别在乎岑若楠的褒奖，因此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那是，就算我没考上大学，可智商还是不低的，况且平时还喜欢看那些谋略的书呢。跟你说吧，在部队的时候，我还研究过孙子兵法。”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行呀，以后就当我的谋士吧。”
    “没问题。”孙剑武脱口而出，接着又嘻嘻一笑，“就你这脑瓜子，就你这才能，还需要我给你出主意，你就别逗我啦。”
    “谁逗你呀，我可是认真的。”岑若楠正色道，“常言道，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所以我们要集中智慧，群策群力，这样才能把各项工作做好，才能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
    孙剑武见岑若楠这么严肃认真，就知道他没跟自己开玩笑，便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有道理，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听你的。”
    岑若楠冲着孙剑武抿嘴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既然你已经确定了何大勇和杨月娥不会反对，那你为什么还会担心不能让所有人都赞成这个方案呢？”
    孙剑武有板有眼地说：“之前我担心我们的当家人会故意针对你，不过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消除了疑虑。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担心有人会站出来反对，毕竟人穷小气，就算一分钱也不肯拿出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相信乡亲们的觉悟，听过我的话后会赞成的。”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虽然大家穷，可种黄栀子可以赚钱，村里适当收取点山地出租费，他们应该会理解，会支持我。”
    “希望他们能够像你说的这样。”孙剑武说，“不过，就算有极少数人反对，我们的方案也能通过，毕竟少数要服从多数嘛。”
    岑若楠不这么认为，她依然坚持百分百通过，让所有人都赞成这个方案，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村委会与群众之间的矛盾，实际上就是她与乡亲们之间的矛盾，这样以后开展起工作来就会顺利多了。
    因此，她坚持说：“必须努力做到百分百，让所有人都赞成。即便在会上有个别人反对，会后我也要想办法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
    “这也太较真了吧，哪有方案能让所有人都举手赞成呢？”孙剑武说，“说实话，能让九成以上的人同意，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啦。”
    岑若楠解释道：“不是我故意较真，是在为今后的工作着想。你应该清楚，反对的人是一定会闹情绪的，一旦这种情绪蔓延开来，就会影响大家的积极性，会影响团结的局面，也就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言之有理！

 第117章 看你怎么收场

    孙剑武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想得远，真可谓是深谋远虑呀。”
    “恭维话就别说了，有什么金点子就快掏出来好了。”岑若楠莞尔一笑，“剑武，我可是真把你当谋士了。”
    孙剑武挠了半天头，也没把金点子挠出来，末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真是对不住你的抬举，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对会上反对的人，我们会后针对性地做他们的工作。”
    岑若楠呵呵一笑：“好，剑武，这事就这么定了。”
    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表态：“你说定了，那就定了，我没意见。”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有意问句：“你是真没意见，还是假没意见？”
    “当然是真没意见，我啥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别说我这人从小就不爱说假话，就算有这毛病，也不会对你说半句假话。”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不管在哪个方面，我都会始终跟你保持一致。”
    岑若楠由衷地说：“剑武，我是真心感激你对我的支持。”
    “这么说，你就见外了，以后就别对我说感激之类的话，我还真不怎么爱听。”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我一门心思跟着你干，是因为我看到你真心实意为全村人着想，相信你一定能带着大家发家致富。”
    岑若楠相信孙剑武说的是心里话，因此心中涌起阵感动，含笑着说：“好，剑武，我们一起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实现共同的目标。”
    孙剑武点点头，信心满满地说：“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干，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而且还不用太久的时间。”
    对于这一点，岑若楠是坚信不疑的，是有必胜的把握。
    过了会儿，孙剑武问岑若楠：“啥时候下通知？”
    岑若楠说：“傍晚的时候吧，这会儿不少人都出去干活了。”
    孙剑武点头道：“行，那就上灯的时候来下通知好了。”
    岑若楠笑道：“这事有我就行，你就不用过来，呆在家里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对我们来说，明天的会至关重要，不可有闪失。”
    小事一桩，不值一争，孙剑武也就不再多说了，转而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圆满完成任务。”
    岑若楠也是胸有成竹，只是不想再往下说，转眼对着电脑看起来。
    见对方沉默不语，孙剑武便起身告辞，干自己要干的事去了。
    ……
    天气不错，秋高气爽，阳光普照，凉风习习。
    村中那块场地上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全是各家的当家人。
    本地的习俗是男人当家，就算男人再窝囊再没用，也是当家人。因此，场上大都是男人，女人只占一小部分，这还是因为她们的丈夫外出打工了，否则现在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没女人什么事儿。
    场上挺热闹的，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商量着，统一下口径。
    会议由村主任杨建国主持，主席的位置自然由他来坐。
    但见他挺直腰，抬起头，目光威严地扫了圈整个会场，然后对着搁在课桌上的麦克风扯着喉咙叫大家安静，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
    看来大家也特别重视这个会议，杨建国只重复了三遍，会场就安静了下来，几乎到了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见大家静了下来，杨建国便表情严肃地宣布会议的主题。
    别看他平时口若悬河，一套一套的，说起段子来也是眉飞色舞，可一搁到正式场合上来，那口才就发挥不出来，像个闷嘴葫芦似的。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把岑若楠推了出来，自己挪到一旁抽烟。
    岑若楠眼含笑意地环顾了下在场的乡亲们，然后对着麦克风向他们亲切地问好。说实话，她可不是作秀，而是发自内心的友善。
    然而，场上的回应并不热烈，大多数人都缺乏足够的热忱和诚意，只是敷衍地应一声，或者微微点点头，还有的人眼里迸射出怨恨的光，甚至在心里粗暴，只有少数理解和支持的乡亲表现得热情而友好。
    面对眼前的情况，岑若楠并不感到吃惊，因为她清楚他们此时此刻心里面在想什么，在为什么而气恼。出于理解，她并不怪他们。
    正因为了解乡亲们的心情，她立马直奔主题，将村委会租赁山地和收取租金的方案当众宣布。
    她每念一条就要详细地解释一番，好让大家完全理解，心中有数。
    正因如此，并不算长的方案花了将近一节课时间才宣布完毕。
    刚才还相当安静的会场立马喧闹起来了，一个个扯着喉咙议论起来，有的觉得这个方案还不错，可以接受，有的认为租金略微高了点，希望能够再减点，也有的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黑着张脸开骂，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交租金，只要免费用集体的地。
    郑大龙主动让位，靠边坐，啥话也不说，只管抽烟喝茶。
    不过，看到场上的情景，他在心里暗自高兴。趁喝茶之际，他拿眼瞟了瞟坐在中间的女村官，在心里说句：看你怎么收场，哼！
    仔细观察了一番场上的情况，岑若楠心里似乎更有底了，面带微笑地说：“乡亲们，我看你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或者有什么疑问，直接向我提好了，不过别一窝蜂，一个个来。”
    场上突然间静了下来，可三秒钟过后又响起一片相当大的嗡嗡声。
    大家似乎压根就不把女村官放在眼里，爱说啥就说啥，爱干嘛就干嘛，这与之前的态度大不相同。
    岑若楠不介意，更不生气，因为她完全理解乡亲们的心情。
    倒是杨建国着恼，见大家吵吵嚷嚷，就敞开喉咙吼了起来。
    这一吼还真有效，场上立马又安静了下来，大家不敢再高声说话了。毕竟杨建国是村里的老主任，这点威力还是有的。

 第118章 闹起来

    郑大龙依然不吭声，只拿眼扫了下会场，又瞥了下杨建国，猪肝色的大脸上掠过丝怪怪的笑，那意味令人揣摸不出来。
    岑若楠见大家不再吵吵嚷嚷了，面带微笑地重复刚才说过那句话。
    大家听说要单独发言，就像小学生面对讲台上的老师一样，有些忸怩，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巴望着别人开口发言，巴望别人来替自己实现心中的愿望。
    杨建国瞧见大家瞧来看去，迟迟不开口说话，便绷着个脸大声说：“你们要是不开口，那就当默认了，这方案就算通过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谁说不开口了，我还有话要说嘞。”
    岑若楠见是郑水平，笑着说：“郑大哥，你有话到前头来说。”
    郑水平没搭话，只顾挤着人群往前面走来，来到女村官面前，偏着脑袋，梗着喉咙着说：“我认为收我们大家的租金是不合理的。”
    岑若楠平静地问：“那理由呢，郑大哥？”
    郑水平说：“那些都是荒山，退耕还林的地，之前也是我们的田。”
    岑若楠解释说：“荒山的归属权是集体的，退耕还林之前是田，分到各家各户，不过退耕还林的时候又收回来栽树，按当时的规定是属于集体的。也就是说，荒山和退耕还林的地，都是集体所有。”
    杨建国跟着强调句：“岑副书记说的没错，这些地都归集体所有。这个在场的人都应该清楚，因为当时还专开过会讨论过这个事。”
    事实确实是这样，所有在场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郑水平也清楚这一点，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只好强词夺理地说：“集体的也是我们大家的，所以大家拿山拿地栽黄栀子就不用交租金。”说到这又扭过头扇动起在场的人来，“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尽管各位心里都明白这是歪理，可为了不掏腰包，就顺着郑水平的话嚷了起来，以集体就是自家的为由，叫嚣着不用交租金。
    杨建国气得脸色直发黑，却不想再跟众人理论，侧脸看向女村官。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心平气和地说：“各位乡亲，你们不想交租金我能理解，不过这集体的并不等于是大家的，更不会是个人的，所以刚才郑大哥说的话没有道理，理由也不能成立。按照相关规定，集体的山地出租是可以适当收取租金的，因此这个方案合乎规定。”
    场上有人提出质疑：“岑书记，你说有规定，那把文件拿出来看。”
    “是呀，是呀，把文件拿出来给看，要不我们就不会相信。”
    “要最新的文件，不是以前的，这政策会随时改的嘛。”
    场上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地叫了起来，都快要把天掀翻了。
    岑若楠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她从课桌的抽屉里拿出份文件，高高举起，对大家说：“乡亲们，我手上拿的就是最新的文件，现在我念给大家听，请大家安静。”
    会场立马就静了下来，大家把两只耳朵竖起来，准备认真听讲。
    见大家都不吭声了，她便对着文件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碰到需要解释的地方，就详细地解释起来，再三强调重点。
    读完后，她含笑地看着大家：“各位乡亲，现在清楚了吧？”
    大家都认认真真的听，自然是一清二楚了，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也是，政策有规定，还能说个啥呢。
    可郑水平还是不肯罢休，小眼珠骨碌一转，理直气壮地说：“这山这地都是我们云杣村的，那收的钱也是我们云杣村的，也就是我们所有村民的。换句话说，这些租金要分到我们每家每户。”
    “对对对，这山这地是我们大家的，租金也就要分给我们大家。”
    “是呀，岑书记，我觉得这很合理，你应该答应我们。”
    “要不分给各家各户，钱不就落到他们这几个村干部腰包里去。”
    “要真这样，那我们就天天闹，再不行就去上边告他们。”
    “钱是大家的，不能进个别人的腰包里，绝对不能。”
    村民们越说越激愤，把矛盾指向了村干部。
    要放在平时，郑大龙早就拍桌子喝斥起来了。
    然而，现在他显得相当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自顾自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慢地品茗。
    别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正偷着乐呢。
    也是，依他看来，接下来的场面只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激烈，甚至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后与会人员愤然离场，方案也就通不过了。这样一来，岑若楠就彻底失败了，他就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孙剑武有意无意地瞟了眼郑大龙，见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便来气了，不过他不好指责他，更不能向他发火。
    他能做的，就是帮助岑若楠扭转局面，最终让方案通过，这样便有力地回击了郑大龙，因为他心里清楚当家的就是不想让方案通过。
    于是，他便挺身而出，指责那些人胡说八道，诬蔑村干部。
    这会儿，那些人正在气头上，要是孙剑武再与他们针锋相对，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越闹越凶，不可收拾。
    因此，岑若楠当机立断，赶紧阻止孙剑武的鲁莽行为。
    尽管孙剑武自认为没错，但还是忍住气不吵了，因为劝他的人是岑若楠。说实话，依他的脾气，换了别人就不可能会这样忍气吞声了。
    那些人见孙剑武像乌龟一样缩头了，嗤嗤地笑几声，也就收敛了。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各位乡亲，这租金绝对不会落到个人的腰包里，但也不会分到各家各户。”
    郑水平气忿地问：“那这钱用到哪儿去？”
    “你这话问得好，我正要向大家提这事呢。”岑若楠缓和口气说，“刚才只说了租金，没有说租金的用途，现在我来详细地说下这事。”

 第119章 出现转机

    略微停顿了下，接着往下说：“总的来说，租金的用途有两个方面：一个就是支付整地做水平带的费用，刚才我也说过，我们将统一雇施工队来整地做水平带，这样可以加快速度，赶上秋播；另一个用途就是用于村委会正常的开支，大家也清楚我们村里除了上边的转移支付就没别的收入，别的不说，连村干部的工资都拖欠了好几年了。”
    还没等郑水平开口发难，络腮胡就沙哑着嗓门说：“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村里花钱雇挖机替我们整地，就等于把钱发到我们手上了，自己整地不也得花钱嘛，还够麻烦的。现在村里统一搞，省事。”
    身边的孙建明立马点头称是，其他村民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看上去情况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算是出现了转机。
    其实，郑水平也觉得不错，不用自己去整地，好躺在床上过足懒瘾，气也就消了大半，可仍不讲理地说：“就算这样，还是不合理，因为各家栽的地不一样多，雇挖机的钱就不一样。”
    络腮胡从后面走过去，伸手拍了下郑水平的脑袋，取笑道：“你这脑子里灌糊浆了，连这个都没想明白。租金交得多，说明你栽的地多，地多了，整地的工钱也就多，反过来也一样，这有啥不合理的？”
    郑水平摸了下脑袋，想冲络腮胡发火，却又不敢，只拿眼瞪他，支吾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在场人瞧见郑水平那熊样，就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郑水平急了，扫眼众人吼句：“笑啥笑，我说的有啥不对，哼！”
    岑若楠含笑着说：“水平大哥，你刚才说不合理，还真是不对。你想，你租的地多，那整地就得花更多的费用，这多交租金也就合理了。要是大家都交一样多，那租地少的就吃亏，租地多的就占了便宜，这反倒不公平了。我想，只要你冷静下来想想，就会明白这一点的。”
    络腮胡指着郑水平说：“多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这么费心想么？”
    旁边的孙老三笑呵呵地对郑水平说：“水平哪，你要怕多交，那就少租点地，少栽点黄栀子嘛，只是到时见人家多赚钱，可别眼红哟。”
    络腮胡激将道：“就他身上那股子懒劲，也不会栽多少，嗬嗬！”
    郑水平可是云杣村出了名的懒汉，谁都可以说他几句。这不，场上的人便借机取笑起他来，说他能栽个两三亩地，就得谢天谢地啦。
    搁在平日也就呵呵笑个两三声拉倒，可这会儿他较起劲来，梗着脖子说：“别小瞧人，我栽个八亩十亩的给你们看。”
    “啥八亩十亩的？”络腮胡仰哈哈笑了起来，“不栽个二三十亩的，也没脸在这儿说。跟你说吧，我打算租三十亩地。不，是决定了。”
    孙老三惊得直瞪大眼睛，“啊，三十亩，这也太多了吧。”
    络腮胡摇摇头，笑眯眯地说：“不多，不多。只要岑书记肯答应，我就租三十亩。”说着看向坐在主席台上的女村官，提高嗓门说，“岑书记，你看有没有问题？”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没问题，不过你得赶紧到郑会计这儿来登记。同时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说这事，之前登记的面积我们这儿有，谁家想多种，就到郑会计这儿登记，想少种的也可以找郑会计修改。我再提醒一句，由于地就那么多，想加面积得赶紧点，按先后顺序来，晚了那就莫怪了。嗯，这样吧，开完会后就可以登记。”
    大家都高声叫了句好，看上去积极性还蛮高的。
    郑水平就是不死心，一招被破，又出一招，盯着女村官说：“那把剩余的租金用在村里的开支上，这怎么能叫合理呢？”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场上大多数人的响应，大家纷纷指责起村干部乱吃乱喝乱花钱。
    矛盾指向了自己，郑大龙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拍桌起身吼道：“你们瞎嚷嚷个啥，这些钱都是我郑大龙一个人花的，都是我郑大龙一个人吃的？我就问你们，上边来人要吃饭，我好不好意思把他们轰走？就像你们家来了客人，要不要留他们吃饭？至于别的开销，我们也是没办法才用的，比如水沟给水冲坏了，要不要拿钱请人修，比如电线杆给风吹倒了，要不要拿钱请人来弄，这么大的一个村，有多少地方要花钱。这些钱都花在你们头上，还在这瞎嚷嚷，像话不！”
    大家见郑大龙发火了，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杨建国最关心的是自己那笔拖欠的工资，见大当家开火了，也跟着气冲冲地说：“村里穷，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哪有几个钱用在吃喝上呀，都是为了招待上边的领导，我们也没办法。为了有钱修水沟、修电线杆、修桥修路，我们村干部还没领到足额工资呢。”
    这也是事实，在场的人都清楚，所以听支书主任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闹了。
    岑若楠见乡亲们不怎么吭声了，就口气温和地说：“刚才郑书记和杨主任说的是实话，村里确实没钱，连工资也拖欠了好几年。这次利用种植黄栀子这个机会收取租金，补充一下村里的开销，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了，按现在的标准来算，也节余不了几个钱，顶多可以结清拖欠村干部的工资。所以，还请乡亲们多多理解呀。”
    郑水平仍然不放弃，扯着嗓门说：“我们理解你们村干部的难处，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大家的难处。岑书记，你也晓得，我们大家都穷，连买种子化肥的钱都得借，哪来钱交租金呀。”
    杨建国瞪眼郑水平：“别瞎说了，这租金又不多，哪会交不起？”
    郑水平苦着脸说：“谁喜欢哭穷呀，我的大主任，这还不是没办法么。村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干嘛还说我瞎说哩。”
    孙老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水平说的没错呀，村里人穷呀，要一下子拿这么多钱交租金，确实有困难。买种子化肥要贷款没办法，人家店里是不会赊账的，可自己村里总可以欠段时间吧。”

 第120章 搞定了

    杨建国想了想说：“大叔，这事我可不敢答应。”说完看向岑若楠。
    虽说来云杣村的时间不算很长，但由于经常走门串户找乡亲们聊，也就了解了各家各户的情况，她知道他们手里确实没啥钱，非常困难。
    基于此，她已经想好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延迟交租金的时间。
    这会儿见乡亲们愁眉紧锁，唉声叹气，都说自家没钱，希望能够缓段时间交租金，她便含笑着说：“各位乡亲，你们不要叹气，也不要发愁，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解决困难的办法。”
    在场的人立马就打住了话头，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女村官。
    孙老三舒展双眉，深陷的眼窝里满是期待，操着粗哑的嗓音问：“岑书记，你有啥好办法呀？”
    其他人也紧跟着问了起来，神情显得急切而又有些不大相信。
    岑若楠环顾了下会场，面带微笑地说：“乡亲们，我的办法就是推迟你们交租金的时间。今年你们一个字儿也不用交，等到明年卖出黄栀子手上有钱了，你们再交。怎么样，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杨建国猛地撇过脸看向岑若楠，一脸的惊讶，动动嘴皮，想说却又没说出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想起了之前的约定。
    岑若楠瞧见杨建国这副模样，耳语似的提醒句：“杨主任，这事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该想起来了吧。”
    杨建国点点头，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侧过脸去不吭声。
    孙老三高兴得直叫了起来：“好哇，好哇，岑书记，你这办法好。”
    郑水平一脸狐疑，盯着岑若楠问：“你……你不会逗我们玩吧？”
    孙剑武斜眼郑水平：“岑书记一向说话算数，哪会逗我们？你呀就别疑神疑鬼了，只管相信好了。”
    孙建明跟着说：“那是，那是，岑书记从来就没骗过我们。”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不怎么相信，就一个接一个问岑若楠。
    岑若楠理解大家的心情，也就不介意了，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斩钉截铁地说：“乡亲们，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紧接着又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似乎把昏昏欲睡的当家人震醒了，郑大龙猛地一抬头，扫了圈会场，接着又看向岑若楠，沉着声问句：“这事你说了算，对吧？”
    瞧见郑大龙那脸色，就知道有事要发生了，大家立马就屏息凝视，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也是，毕竟郑大龙是老支书，村里的大当家，他要不同意，那这事就没戏了。
    面对挑衅，岑若楠从容应付，微笑着说：“郑书记，这事是经大家讨论研究决定的，所以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大家说了算。”
    孙剑武见状，赶紧支援女村官：“郑书记，当时你也在场，应该清楚这个情况。虽然你没表态，但其他人都举手赞成，所以就通过了。”
    杨建国跟着说：“没错，情况确实是这样，所以这个决定不是岑书记一个人做的，而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是有效的。”
    孙老三瞅着郑大龙摇了摇头，尽量克制自己，语调缓慢地说：“大龙呀，不，郑书记呀，你就高抬贵手，让大家缓口气吧。再说这是大家决定的，你也不应该反对是吧。你真要这样，那就太让人寒心了。”
    其他村民也附和起孙老三来了，在央求他的同时，也透露出对他的不满，过后又称赞起岑若楠来，说她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
    原本想借机拔掉这个眼中钉，谁知反倒助了她一臂之力，让她扭转局面，起死回生。为此，郑大龙在心里懊恼不已，甚至骂起自己来。
    事已至此，他再反对下去，只会更加惹怒众人，甚至连手下也要揭竿而起了。这样一来，他就必定会落到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田地了，同时对手将会得到更多的支持，威望也会因此而大增。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终于咽下了这口气，抬起头看向众人，抽动了下结实的面部肌肉，挤出丝笑说：“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会反对呢，刚才只是随便问问。我是云杣村的人，也是云杣村的老书记，必须替父老乡亲着想。”
    场上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满地了。
    不过，大家并没有赞扬老书记，更没有感谢他，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他是迫于无奈才这么做，并非真心为自己着想。
    岑若楠灵机一动，便带头鼓掌称赞当家人，算是替他挽回颜面。
    然而，场上的掌声并不热烈，大家看在女村官的面子上才拍了再三下掌，有的人还在心里骂郑大龙不是个东西。
    这让郑大龙脸上挂不住了，觉得岑若楠是故意借机羞辱自己，故而更加恨她了。不过，面对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发火，只狠狠瞪她一眼。
    这会儿，岑若楠根本就没空留意郑大龙脸上的表情，只顾与乡亲们亲切的沟通，而且效果非常不错，末了笑眯眯地问道：“各位乡亲，你们对租金这事还有没有什么异议？”
    “没有。”
    乡亲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答女村官，就连郑水平也大声应了句。
    到这时这事就算搞定了，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被太阳晒红的脸颊上绽出欣喜的笑容，高声说道：“好，那就麻烦大家举手表决吧。”
    场上立马就竖起了四百多只手，像一片树林一样，煞是好看。
    接下来，孙剑武、杨雪梅和郑应明就起身，往不同的方向走过去，开始清点举手赞成的人数了。
    过了会儿，孙剑武走到卷毛身边，见他没举手，就拿眼狠狠瞪他。
    卷毛装着没看见，把脸往左一撇，正好看到了旁边的姨妈。
    杨月娥也没举手，似乎想跟自己的外甥搞攻守同盟。
    孙剑武扫了眼卷毛和杨月娥这对姨甥，即刻明白过来，便决定各个击破。

 第121章 夜校开课

    他伸手重重拍了下卷毛的脑袋，假装友好地笑了笑，接着压低声音问：“卷毛，你是贵人多忘事了，还是胳膊伤了抬不起来呀？”
    卷毛捂着头，表情夸张地哎哟了声，威胁道：“你要再逼我，就别怪我当着大家的面说村干部打人。”
    孙剑武灵机一动，伸手指向坐在桌前的郑大龙：“你看那是谁？”
    卷毛明白孙剑武的意思，却佯装不知道，眼睛转向别处看。
    孙剑武盯着卷毛嘿嘿一笑，故作风轻云淡地说：“行，我这就当众宣布一个好消息，就是你亲自向我承认，是他指使你干的好事。”
    卷毛脸上立马就露出惊惶之色，下意识地说：“你没有证据。”
    孙剑武拿起手机在卷毛面前晃了晃，凑到他耳边说：“证据就在这里面，你要再不兑现承诺，我现在就点开录音，放给大家听。”
    卷毛心头咯噔一下，同时眼光射向前面的郑大龙，好像被对方吓着了似的，浑身一哆嗦，赶紧把右手举了起来。
    孙剑武呵呵一笑，朝卷毛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谢了。”
    卷毛气得脸色发表，瞪眼孙剑武就往后退了两步。
    孙剑武瞧见杨月娥还没举手，打趣似的说：“自家外甥这么积极，做姨妈的可不能落后哟，要不就会让人笑话的。”
    杨月娥清楚孙剑武话里的意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缓缓把手举了起来。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大势已去，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孙剑武笑嘻嘻地向杨月娥说了声谢，继续边走边点数。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三个才把数点完了。
    结果出人意外，赞成票居然达到了百分百，也就是会场上所有人都同意了岑若楠提出的方案。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村干部。
    其实，村干部当中也就只有郑大龙没有表态，其他人都表示赞成。
    因此，岑若楠微笑着说：“郑书记，现在就差你了。”
    郑大龙心里不爽，却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句：“这重要么？”
    岑若楠答道：“当然重要，你可是老支书，村里的当家人哪。”
    杨雪梅在旁插嘴：“是呀，郑书记，你就表个态吧。”
    郑大龙装着没听见，端起杯子缓缓啜饮，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杨建国明白郑大龙心里在想什么，故意开句玩笑：“现在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就算你反对也没用。”说罢呵呵一笑。
    原以为郑大龙会生气，孰料竟然哈哈一笑，说道：“是呀，大局已定，就算我反对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像大家一样举手赞成呀。识时务都为俊杰嘛，这个我懂！”说完就郑重其事地举起了右手。
    岑若楠带头鼓掌，接着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郑大龙生怕别人会提出质疑，赶紧自圆其说道：“我为啥要最后一个举手表决呢，是因为我是村里的当家人，理当谦让。”
    卷毛讨好地说：“郑书记，你这不是谦虚，是上演压轴大戏。”
    哗地一声，会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不知是在笑卷毛马屁精，还是在笑郑大龙这个当家人。
    等大家笑了个够，岑若楠就通知晚上夜校开课，最后宣布散会。
    于是，村民们便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也怀着愉快的心情，随同其他村干部回村委会。
    ……
    当天晚上八点半，夜校准时开课。
    这是第一节课，来的人却特别多，这很是出人意料。
    原本以为只有很少的人会来上课，因此只准备了一个大教室。
    现在来上课的村民这么多，再大的教室也坐不下这么多学生了，只能放在教室前场地上来上课了。
    可场地上没有灯，必须临时装上电灯才行。
    于是，萧枫、岑若楠和孙剑武他们立马就忙开了。
    萧枫和孙剑武负责安装电灯，而岑若楠带着一伙人去教室搬桌凳。
    忙碌了将近半个小时，场上才亮起了灯，尽管不是亮如白昼，但还是可以将就着上课。
    这时，场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课桌前已经坐满了人，没座位的就靠近讲台站着，或者站在两旁和后面。
    岑若楠见大家都坐好了，或者是站好了，就来到讲台边，面带微笑地向乡亲们打招呼，然后简短地讲了几句开场白，就请萧老师讲课。
    说实话，这是萧枫至今上的最特殊的一节课，面对的是一群年龄相差悬殊的学生，既有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也有满头银发风烛残年的老人，既有同辈，也有长辈。因此，他此时的感觉很特别。
    他彬彬有礼地向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接着站在讲台上开始上课。
    由于在座各位都已经扫过盲，识字课就省略了，要是有人遇到了不认识的生字到时再教，因此他直接讲课文，是一篇有关春天的散文。
    讲台上的老师教得认真，讲台下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他们不是正式的学生，年龄普通在四十岁以上，但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对知识充满了渴望，所以聚精会神地听讲，不懂就问。
    萧枫给这群特殊的学生感染了，讲得越发来劲，非常认真仔细。
    场上十分安静，除了老师上课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课上到大半节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口哨声，场上便有了动静。
    岑若楠往后一瞧，借着灯光看清了吹口哨的人，原来是卷毛。
    正当她准备前去制止时，孙剑武朝他摆手示意，紧跟着转身快步朝卷毛走过去。
    来到卷毛跟前，孙剑武二话不说就一把拽着他往一旁走去。
    卷毛一边不情愿地跟着孙剑武走，一边扯着嗓门问：“干嘛你？”
    孙剑武低声喝斥句：“别这么大声，别影响上课，听见没有！”
    卷毛嗤之以鼻：“这也叫上课，别逗了你。”说罢嘿嘿一笑。
    孙剑武在教室一头停了下来，瞪着卷毛问：“你来干啥？”
    “干啥？”卷毛先是一愣，接着嘻嘻一笑，“来看美女呀。”

 第122章 捣乱

    孙剑武拍了下卷毛的头，压低声说：“你再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就别怪我揍扁你。美女是你看的么，你特么给我滚。”
    卷毛没有迈脚，瞅着孙剑武嬉皮笑脸地说：“别生气嘛，孙营长，我又不是来看岑书记的。老弟晓得你喜欢她，跟她有一腿，哪敢……”
    孙剑武抬脚踢了下卷毛，怒道：“闭上你的臭嘴，省得到处喷粪。”
    “干嘛踢我，好事呀。”卷毛嘿嘿笑了声，“别不承认，你脑子里打啥主意我还会不晓得。得了吧，你就别在老弟面前装了，嗬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孙剑武不想再跟卷毛废话，就再次赶他走。
    卷毛脑子一转，嘻嘻地笑着说：“孙营长，老弟是来上课的。”
    孙剑武瞪眼卷毛，叱道：“就你还上课，别逗了。滚，快滚！”
    卷毛睁大小眼睛，吊起嗓门理直气壮地说：“呃，我怎么就不能上课呀？我可是云杣村的村民，正宗的，当然有资格来上夜校喽。”
    孙剑武瞥眼卷毛：“你是正宗的云杣村村民这不假，可就你这德性压根就不是真心来学习的，只是来捣乱的。”
    “谁捣乱啦，你别睁眼说瞎话。”卷毛来气了，扯着嗓门嚷嚷。
    “人家正在上课，你这么大声叫嚷，就是在捣乱。”孙剑武指着卷毛低声喝道，“还有刚才站在大家背后吹口哨，不是捣乱是啥？”
    卷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又不是真正上课，只不过是大家来聚个会随便听听，吹个口哨又怎么了，你呀就别大惊小怪了。”
    孙剑武拿手指戳了下卷毛的脑门，绷着脸说：“就你这话，也晓得你不是真正来上课的，就是想捣乱。快滚，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卷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小题大做，气恼地说：“村干部打人，我告你去，我……我这叫人来评理。”
    孙剑武狠狠地瞪眼卷毛：“谁打你了，你别小题大做，快滚！”
    卷毛故意跟孙剑武较劲，梗着喉咙说：“就不走，我就要上课学习。我也是云杣村的村民，我有这个权利，你没理由赶我走。”
    “怎么就没理由呀？”孙剑武针锋相对道，“你是来捣乱的，这就是理由。快滚，卷毛，你特么别逼我动手。”
    “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哼！”卷毛耍起赖来，“你要敢动我一个指头，我就到镇里去告村干部打人，把你这个营长撸掉。”
    见过癞皮狗，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癞皮狗。
    孙剑武瞪着卷毛，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却一想到自己是村干部，就只好强迫自己忍气吞声了。
    卷毛见孙剑武敢怒不敢打，得意得哈哈大笑，笑罢又挑衅起来。
    孙剑武还真有点气急败坏，指着卷毛吼道：“滚，你特么快滚！”
    卷毛耸耸肩，摇摇头，还嫌不够，又冲孙剑武吐舌头扮鬼脸，就是要进一步激怒他，让他按捺不住冲动出手打他，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没别的，现在卷毛就想报复孙剑武，哪怕用苦肉计也不在乎。
    孙剑武头脑发热，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再加上脾气有点暴躁，给对方这么一挑衅，就抡起拳头要干架了。
    好在这时，岑若楠赶了过来，见孙剑武摆出副打架的架势，就赶紧断喝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剑武！”
    还没人孙剑武开口，卷毛就恶人先告状，指着孙剑武叫起屈来：“岑书记，他要打我。他仗着自己是村干部，就欺负我。”
    孙剑武气呼呼地冲着卷毛吼了起来：“谁打你了，别血口喷人。”
    岑若楠提醒句：“别这么大声，大家还是上课呢。”说着又扭头看向卷毛，“剑武是想打你，可给我叫住了，所以没发生打架行为。”
    卷毛不依不饶地说：“他就是想打我，你要处分他。”
    岑若楠笑着说：“你自己也亲口说剑武只是想打你，并没打着你，所以我不能处分他。再说了，你刚才在课堂上吹口哨也不对。这样吧，谁也不处理，就当是个小插曲，你们俩也不要再吵，到此为止。”
    孙剑武自然没什么要说的，可卷毛又耍起无赖来，居然叫民兵营长向他赔礼道歉，还威胁说不满足自己的要求，就誓不罢休。
    这真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要不是有岑若楠压阵，以孙剑武的脾气早就一拳头挥过去，好先消消气，至于受处分，甚至是被罢免了，过后再说得了。
    孙剑武忍住了拳头，却对不住嘴，瞪着卷毛气呼呼地指责他。尽管声音不大，可说出的话还是有力量的，不断地冲击着对方的心脏。
    毕竟理亏，心就越来越虚了，尽管卷毛还在嘴硬，可心里慌成一团，要再撑不住了，那就来个走为上计，撒腿就跑。
    从卷毛的眼神里，岑若楠觉察到了什么，有意板起面孔低声喝斥：“何大勇，你就不要得寸进尺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对，还要别人赔礼道歉，这不是胡搅蛮缠又是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带到讲台上，让大家狠狠批你一顿，看你这张脸往哪搁，哼！”
    原本就心虚，又见女村官这么凶，也就不敢再造次了，只好撒谎道：“岑书记，我……我不是来捣乱的，是来上课的。”
    孙剑武瞥眼卷毛，重重地切了声，一脸的不信和不屑。
    岑若楠却假装没看出卷毛的鬼把戏，故作惊喜地说：“是吗？原来你也来上夜校呀，这太好了，我代表大家欢迎你。”
    卷毛双手插在裤兜里晃了晃肩膀，虚眯着眼斜了眼身边的民兵营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挑衅地说：“怎么样，现在还敢让我滚蛋么？”
    孙剑武生怕岑若楠没有看出卷毛的诡计来，急着说：“别信这鬼东西，他根本就不是来上课的，是来捣乱的，不能让他去上课。”
    还没等卷毛针锋相对，岑若楠温和地笑道：“夜校是欢迎每位乡亲的，只要有人说来上课学习，我们就应该表示欢迎。”

 第123章 受刺激

    卷毛歪着脑袋冲孙剑武坏笑，拿话刺他：“连岑书记都欢迎我，你一个小小的民兵营长还敢赶我走，哼！”说着还吐起舌头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孙剑武还是忍了，因为他看清楚了卷毛的真面目，故而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别激怒我，卷毛，你不就是想逼我出手，然后让我受到处分，甚至是滚出村委会，好让你心里痛快么？告诉你，我不会给你这个报复的机会。”说罢转身朝课堂走去。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岑若楠有意无意地问：“何大勇，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干坏事呀？”
    卷毛假装委屈地说：“别听他的，压根就没有的事，是他故意冤枉我。说真的，岑书记，我好委屈哦，还求你替我作主。”
    岑若楠绷起脸说：“何大勇，我劝你不再做别人的狗了，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好好做人，好好栽你的黄栀子，靠勤劳致富。”
    卷毛假惺惺地点头称是，笑嘻嘻地说：“是是是，岑书记，我听你的，一定听你的。我要不想勤劳致富，也就不会来这上课了。”
    岑若楠也不想跟卷毛再啰嗦，缓和神色说：“好，现在上课去。”
    说完，她便往课堂方向走去，卷毛跟在后面起，忽然吹起了口哨。
    岑若楠撇过脸警告卷毛：“再吹口哨，你就给我滚，听到没有。”
    卷毛吓了一跳，赶紧一脸堆笑地说：“是是是，岑书记，我不吹了。”
    卷毛还真给岑若楠镇住了，老老实实站在靠近讲台处听课，看上去还挺认真的。
    没过多久，一节课就结果了，萧枫走下了讲台。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卷毛对萧枫心存怨气，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就伸腿绊他一脚，好让他摔个仰面八叉，当众出丑。
    说实话，萧枫压根就没想到有人会暗算自己，也就不会特别留意了，因而中了卷毛的诡计。好在他平衡性好，往前踉跄了两步，却没有摔倒，回头瞧见卷毛在偷偷发笑，也就清楚是怎么回来了。
    他想指责这个冥顽不化的混混，却又怕影响下一堂课，只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狠狠瞪了眼对方，往后面走了过来。
    虽说没有达到目的，但卷毛心里挺爽的，捂着嘴巴嗤嗤地笑。
    正在这时，一只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接着从背后会来一句话：“你特么再敢这样使阴招，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其实已经知道是哪位大侠了，但卷毛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孙剑武没说话，只瞪大眼，拿手指戳了下卷毛的脑门，算是警告。
    卷毛还真害怕孙剑武，就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不敢吭气了。
    接下来，由岑若楠给大家讲课，讲的是时事政策。
    不过，她并不是单纯地讲政策，而是跟脱贫致富挂起了勾，将政策和实际相结合，好让大家了解情况，并激发出勤劳致富的热情。
    老百姓就喜欢听实用的东西，而不是那些空洞的理论，再加上她讲得声情并茂，非常富有吸引力，所以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转眼间就到了放学的时间，可村民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个个静静地坐着，伸长脖子看向讲台。
    岑若楠觉得奇怪，就笑眯眯地问：“呃，乡亲们，怎么不回家呀？”
    有人就反问句：“岑书记，课就上完了？”
    岑若楠答道：“上了两节课，都十点多了，大家也该睡觉了。”
    春花笑着说：“还没上黄栀子的课，就算怎么栽黄栀子。”
    孙建明跟着妻子说：“是呀，岑书记，我们就想听你讲这个。”
    岑若楠咯咯一笑：“我又不是农业专家，哪讲得了这个呀？这样吧，等我请来了专家，大家再一起来这儿听课。”
    春花急着问：“啥时候呀，岑书记？”
    其他人也跟着问，一副急切的样子，言词和语气间流露出渴望。
    没错，他们都渴望种黄栀子挣钱，都渴望能够尽快脱贫致富。
    岑若楠理解乡亲们的心情，肯定地说：“大家别急，我一定会尽快联系专家来给你们讲课，来教你们怎么种黄栀子。”
    大家都信得过女村官，也就不再多问了，一个接一个向她道别。
    春花他们几个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帮着岑若楠把桌凳搬回教室。
    干完活后，春花他们就说说笑笑地走了。
    校园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只剩下岑若楠、萧枫和孙剑武三人。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和萧枫肩并肩往学校门口走去，心里不由得涌起股酸酸涩涩的味儿来，跟着走了两步就索性站住了。
    此刻，向来自信的他忽然生出些自卑来，觉得自己不如萧枫，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远远不如他，自己没有资格跟他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自己暗暗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
    的确，萧枫比孙剑武要优秀，不光高大帅气，仪表堂堂，温文尔雅，而且还受过高等教育，才华横溢，是名受人尊重的人民教师。
    当然，孙剑武也并非一无是处，尽管文化程度不高，但当过兵，是名意志坚定、有正义感、有追求的退役军人。
    要放在平日，他肯定会拿出自己的优点与别人比，从中获取自信与力量，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光拿自己的缺点与别人的优点比，从而深深陷入到自卑之中，末了沮丧得直拿拳头砸身边的树干。
    砰地一声，划破了校园里的静寂，同时也惊着了岑若楠。
    回头望去，透过昏暗的灯光，她看见孙剑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榕树下，先是一怔，紧接着就大声问起他来。
    本想一个人好好地冷静一下，可听到岑若楠在叫自己，孙剑武只好抬起有点沉重的脚，慢慢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出了校门，他看见岑若楠和萧枫有说有话，再一次受到了刺激，装着没看见，径直往前走，而且走得还很快，就像在慢跑一样。
    看到孙剑武这个样子，岑若楠感到很诧异，边走边叫道：“干嘛走这么快，剑武，等等我们。”

 第124章 互让

    到这时候孙剑武才猛地醒悟过来，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是不妥，不仅显得自己没礼貌，而且还会让岑若楠和萧枫觉得奇怪，产生误会。
    因此，他只好立住脚，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我急着回家呢。”
    岑若楠走到孙剑武跟前，半开玩笑地说：“不想送我回去，对吧？”
    孙剑武瞟了眼正对自己笑的人民教师，勉强笑了笑：“这不有萧老师在，还用得着我送你么？”
    萧枫打趣道：“呃，难不成你还不想送大美女回府吗？”
    孙剑武也开句玩笑：“我晓得萧老师乐于助人，就不跟你争功了。”
    岑若楠瞧瞧孙剑武，瞅瞅萧枫，笑着说：“瞧你俩这样子，好像都不愿意送我一程，行，那我就一个人回去了。”说着举步往前走。
    萧枫和孙剑武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要不你去送吧。”
    岑若楠回头瞪眼两帅哥，假装气恼地问：“呃，你俩什么意思呀，都把我当足球一样踢来踢去，是不是过分了点呀？”
    萧枫和孙剑武不约而同地陪着笑说：“没有，没有，我们是互让。”
    岑若楠用嘲弄的腔调说：“看不出倒是有几分绅士风度嘛。”
    孙剑武嘻嘻一笑，指着萧枫说：“你送吧，我晓得若楠想你送她。”
    还没等萧枫开口，岑若楠就反问孙剑武：“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萧枫送呢？”
    孙剑武尴尬得直挠后脑勺，支吾着说：“我……我是猜的。”
    “瞎猜可不是个好习惯。”岑若楠忽地一笑，“剑武，我要惩罚你。”
    孙剑武傻乎乎地问：“哎，你想怎么惩罚我？”
    萧枫抢着说：“这还用问，当然是罚你送她回去喽。”
    岑若楠刮眼萧枫：“我看，你也想挨罚对吧。”
    “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萧枫爽朗一笑，“行，你爱罚就罚吧。”
    其实，岑若楠是非常想萧枫主动送自己的，可这家伙不解风情，还一个劲地让孙剑武送她，因此心里不爽，却又不想明说。
    孙剑武似乎看出了岑若楠的心思，是想要萧枫送的，尽管心里不痛快，还是开玩笑说：“萧枫，若楠就是想罚你送她，只是不好意思明说，你就快送若楠回去吧。”
    萧枫还真有几分傻劲，或者说情商低下，没有看出岑若楠的心思，当然也有可能他一清二楚，只是出于某种考虑而不想送她，所以还是催孙剑武：“剑武，你送若楠回去吧。”
    岑若楠见萧枫再三把自己推给孙剑武，不禁来气了，一把拉起退役军人的胳膊，故作温柔地说：“剑武，我们一起走吧。”
    见美女这般亲近自己，孙剑武是又惊喜又局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跟着她不紧不慢往前走。
    萧枫站在原处，目送着岑若楠离去，心里有种莫可名状的感觉。
    兀自呵呵一笑，他独自一个人沿着漆黑的小巷往自己家里走去。
    当岑若楠回头往后看时，萧枫已经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从身边女孩的眼神里，孙剑武看明白了一切，也禁不住轻叹一声。
    他俩顺着光线昏暗的小路往前走，只是彼此都不想开口说话。
    ……
    农事不等人，一旦错过时节，就得来年再来。
    因此，提案集体开会通过后，岑若楠就把工作重心转到整地上来。
    按照计划，先将退耕还林那些白桦树砍掉，然后再将荒山上的灌木和茅草割掉，最后才请施工队来整地和做水平带。
    考虑到村里大部分青壮劳动力到外地打工去了，留下的大都是妇女和老人，劳动力不够强，要想在短时间内把这些活干完，确实不可能，因此她向郑大龙提了个建议，就是到外地雇人来干。
    这回郑大龙不想再跟岑若楠扛了，痛痛快快同意了她的提议。不过，他像之前一样什么事也不管，一如既往地做他的甩手掌柜。
    岑若楠找杨建国、郑应明、孙剑武和杨雪梅商量怎么雇人，以及如何定工钱。只有先把这事搞定了，她才能正式开展这项工作。
    杨建国的意思是先要照顾村里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愿意上山干活的，都要让他们去干，工钱跟外面雇来的一样。
    其实，岑若楠也有这个想法，乡亲们不关照，还关照谁呀，所以听杨建国这么一说，她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至于郑应明、孙剑武和杨雪梅嘛，他们就更没有意见了，因为自己都愿意上山挣这笔钱。
    最后就是定工钱，其实这事也不难，依照现在的行情来就行了。
    在这方面，郑应明有优势，因为他相当了解行情。
    郑应明立马按照现在的行情定了个工钱标准，男劳动力比女劳动力高点，青壮劳动力又比上年纪的人高点，应该说相当合理。
    杨建国也懂行，看了看写在纸上的工资标准，就点头同意了。
    接着，孙剑武和杨雪梅也觉得合理，表示赞成。
    岑若楠见行家们没意见，自然也就没意见了。
    这事用不着开村民大会，只要在广播上详细地介绍一番就没问题了。当然，最好再写张告示贴在人员集中的地方，这样就更稳妥了。
    于是，当下岑若楠就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往铺在桌上的红纸上挥毫泼墨，很快就把告示写完了。
    在场各位一边看着墨汁未干的行楷字，一边啧啧称赞起来。
    岑若楠谦虚了一番，等墨汁干后就拿起这张告示要去张贴。
    这种事哪能让上边派下来的女村官去干呢？
    孙剑武不由分说抢过告示，然后找了瓶胶水就下楼去了。
    广播这事要等到晚上再来做，因为这时候村里人都在家。
    就算岑若楠急也没用，只能再等天黑了再干。
    其实，也不用等多久，因为现在快五点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干了。她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写下讲话稿，好更出色地完成工作。

 第125章 蹭饭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杨建国第一个起身离开，接着郑应明和杨雪梅也跟着下楼，准备回家干家务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岑若楠一个人，她透过窗户看了看缓缓西沉的太阳，然后打开搁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讲话稿了。
    写完讲话稿时，西边那轮绛红色的夕阳正擦着远处的山峰缓缓沉落，最后留下无数道绚丽的霞光，映照得晚霞越发灿烂好看。
    本来不想做饭吃，可生怕坏了中午剩下的菜，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为此，她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去厨房做晚饭了。
    来到厨房，她先洗米蒸饭，再把剩下的半把空心菜拿到水池边摘。
    把菜洗好了，她来到灶台上开始炒菜。
    说是炒菜，其实就是把中午剩下来的两个菜热一下，然后再炒个空心菜就完事了，所以干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也许是厨房冷清了些，也许是兴致不错，她边热菜边唱歌。
    恰在这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了一阵掌声。
    她胸口怦地跳了一下，慌忙扭头朝门口望去，只见孙剑武脸上挂着帅气的笑，一边缓步走向她，一边夸赞道：“唱得真好听，像百灵鸟一样。”
    岑若楠故作生气地瞪眼孙剑武，撒娇似的嚷句：“快吓死我啦！”
    “没这么严重吧，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孙剑武走去岑若楠跟前，笑嘻嘻地说，“掌声都能把你吓死，那还是岑若楠吗？”
    岑若楠忽地来个大转变，冲面前的帅哥抿嘴一笑：“算你说对了，我可没那么胆小，不过冷不丁来阵掌声，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孙剑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听到你唱歌就忍不住鼓掌，因为你的歌唱得真好听。改天有空，我请你去城里唱卡拉ok，怎么样？”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不怎么样，因为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孙剑武哦了声，照实说：“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原因是我这破嗓门不好意思唱，生怕让人笑话。”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这时，岑若楠灵活地一抖锅铲，把直冒热气的菜装上盘子里。
    孙剑武见灶台上只放着两盘菜，还有没炒的空心菜叶，诧异地问：“就这三个菜，连个汤都没有，也简单了点吧。”
    岑若楠一边把另一道菜倒进锅里热，一边不以为然地说：“一个人吃三个菜，还简单呀，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孙剑武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不是人么？”
    岑若楠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了，打趣道：“原来你夸我歌唱得好，还忍不住鼓掌，就是为了蹭饭哪。”
    孙剑武搔着头皮，笑嘻嘻地说：“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这饭我还真想蹭一顿，主要是想尝尝你的手艺。”
    岑若楠一边把热好的菜装进盘子里，一边笑着说：“别尝了，我的手艺比你差多了，就怕你咽不下去呢。”
    孙剑武脱口而出：“怎么会呢，只要是你炒的菜，我都喜欢吃。”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话里的意思，却故意开玩笑道：“你蹭饭蹭出水平来了，为了蹭我一顿饭，竟然恭维起我来，算是服你了。”
    原本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又诙谐地说：“为了蹭到饭，我当然得恭维你呀。只有你高兴了，我才能够与你共进晚餐嘛。”
    岑若楠斜眼站在身边的帅哥：“我是个喜欢别人恭维的人吗？”
    “这倒不是。”孙剑武照实说，“可我也没恭维你呀。”
    “这不自相矛盾？”岑若楠较起真来，“这么看来，你在撒谎。”
    “哪有哇，我怎么也在你面前撒谎哪？”孙剑武嘿嘿笑了声，“我也就是顺着你的话随便说说，开个玩笑，你可赞成别当真哟。”
    其实，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故意逗他：“这么说，你与我共进晚餐也只是随便说说，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对吧？”
    孙剑武赶忙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呀，我可是认真的。”
    她瞧着他那憨实的模样，不由得扑哧笑了声。
    从她的神情里，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心头不禁一喜，下意识地伸手抓起搁在灶台上的锅铲：“这菜我来炒吧，让你再尝尝我的手艺。”
    还真想再吃回他炒的菜，因此她含笑着说：“行，那你有劳你了。”
    说完，她转身朝墙角边的橱柜走过去。
    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把紫菜和两个鸡蛋，重新回到他身边。
    孙剑武一边炒菜，一边明知故问：“呃，你拿这些干嘛？”
    “明明知道，还问，哼！”岑若楠斜眼身边的帅哥，笑眯眯地说，“你要赖这儿吃饭，总得加个汤吧，要不也太怠慢了你。”
    听到这句话，孙剑武心里像喝了糖水似的，高兴得都快要唱起来了，却努力控制自己，只嘿嘿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岑若楠故意风轻云淡地说：“有啥好谢的，不就加个紫菜鸡蛋汤嘛。再说了，这汤还得你做呢。”
    “没问题，没问题。”孙剑武欢喜地说，“我就喜欢做菜给你吃。”
    最后这句话就像股和煦的春风一样吹进了她的心间，感觉得一股暖意，而且还有些特别。她微微扬起脸，含情地看了看他。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往隔壁的餐厅走去。
    不一会儿，紫菜鸡蛋汤就出锅了。
    孙剑武双手端着碗直冒热气的汤，慢慢往餐厅走去。
    这时，岑若楠已经把饭盛好了，故作客气地请客人入席。
    孙剑武也不失礼节地道了声谢，探过身往菜上吸了吸鼻子，表情夸张地叫了起好香啊，然后在美女对面的位置坐下。
    于是，他们俩便面对面地坐着，一边进餐，一边聊了起来。
    过了会儿，岑若楠话锋一转说：“剑武，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孙剑武脱口而出：“是不是要我负责带队呀？”
    “聪明！”岑若楠笑着说，“你看有没有问题？”
    孙剑武爽快地答道：“没问题，反正我也要上山干活，捎带好了。”

 第126章 原来你逗我玩呀

    “那就谢了。”岑若楠客气了句，紧跟着又一脸认真地说，“剑武，你不光要组织大家上山干活，还要监督他们干活，督促他们把活干好，还有就是要记好工，别到时候出差错，闹矛盾。”
    “没问题，你尽管放心好了。”孙剑武郑重地应了句，“这活我在部队的时候也干过，有经验，出不了问题的。”
    “好，我相信你。”岑若楠沉吟下又问，“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孙剑武毫不犹豫地答道：“忙得过来，不会有问题的。跟你说吧，我不光可以好好完成你交给的任务，还要跟着大家一起干活挣钱呢。”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就你这身板，干起活来一定很厉害吧，到时候我来给你拍个系列片，好好宣传一下，怎么样？”
    孙剑武给逗得哈哈直笑起来，都快要把嘴巴里的饭菜喷出来。
    笑过后，他颇为自得地说：“就我这身板的确不错，毕竟是在部队里千锤百炼过，至于干活嘛，那就更不用说了，山里的男孩子哪有不会干力气的。不过，这拍系列片就算了，我不喜欢广而告之。”
    岑若楠觑了孙剑武一眼：“你还当真呀？”
    孙剑武猛醒过来，冲着美女直叫了起来：“原来你逗我玩呀！”
    岑若楠不说什么只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动听。
    孙剑武像被块无形而又巨大的磁石吸引住了，愣愣地盯着对面的美女看，由衷地感慨句：“你的笑声真好听，都快要把我迷死了。”
    给人赞美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岑若楠却故意绷起脸，举起筷子轻轻敲了下帅哥的脑门叱道：“去你的，油嘴滑舌！”
    孙剑武像是从沉迷中缓了过来，傻傻地笑了笑，便低头扒饭。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岑若楠说：“放心吧，剑武，我也不会让你太忙太累的，有空我就去山上帮你，力气活干不了，这监工还是行的。”
    “不用不用，我忙得过来。”孙剑武连忙说，“再说了，你长在城里，没怎么爬过上，上次不就崴脚了嘛，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崴脚。”
    岑若楠明白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却故意打趣道：“你是不想再免费给我治疗了吧，放心吧，到时候我会付你医疗费的。”
    “谁要你医疗费呀。”孙剑武嘟哝了句，“别把我想得这么俗。”
    “开句玩笑嘛，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岑若楠咯咯一笑，继续逗帅哥玩，“那你是不是不愿意背我呀？”
    孙剑武脱口而出：“愿意，愿意，我最愿意背你了。”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掠过丝难为情，低眉垂眼地嘿嘿笑了两声。
    瞧着对面男生那憨实可爱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孙剑武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村官，郑重其事地提建议：“你可以让郑会计帮你，再不行，就让雪梅姐帮你。”
    岑若楠摇摇头：“他们都要上山干活挣钱，特别是雪梅姐还得做家务，又忙又累的，我哪好意思请他们帮忙呀。这事就你我两个干，你负责，我打下手，有空我就去帮你。就这么定了，别再多说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这么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会儿，他又问句：“接下来你是不是要下城去联系专家呀？”
    岑若楠笑着说：“你看乡亲们都急着要听专家讲课，急着要学黄栀子的栽培技术呢，我哪能不尽快办妥这事呀？不过，不是下城去找专家，而是在微信上联系。忘了告诉你，我不光有李专家的电话，还有他的微信，所以联系起来相当方便。”
    孙剑武默然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家一趟。细算起来，你已经有两个双休日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父母嘛。”
    其实，她也挺想回去看看父母，两天前父亲在微信地告诉她，母亲生病住院了，虽说不算严重，可做女儿的理当去探望母亲。
    可明天就要开始组织人员上山砍树，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她怎么能走呢？因此，她只好对父母说声抱歉，等忙完了再回家看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不就半个来月嘛，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我一个学期才回一次家呢，所以不值一提了。”
    说实话，现在像她这种不计个人得失一头扑在工作上的年轻人有几个呀，特别是女孩子，那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因此，他打心里就佩服她，却不想赞美她一番，怕她说自己恭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夸句：“像你这样的村官真是难得呀。申明句，不是恭维，是心里话。”
    岑若楠先是瞪了帅哥一眼，接着又莞尔一笑：“行，那就谢了。”
    接着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一边不紧不慢地吃饭。
    其实，孙剑武吃饭一向蛮快的，这会儿慢得都让自己有点惊讶了。不为别的，就想多陪陪自己喜欢的女孩，因为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尽管这顿饭吃了将近半个小时，可孙剑武一点也不觉得漫长，相反还有些反悔，要是再吃慢点就好了。
    不过，他瞧见岑若楠起身要收拾碗筷，就赶紧站起来，一边收拾桌上的盘碗，一边关心地说：“歇歇吧，我来收拾。”
    岑若楠见孙剑武这么积极主动，也就不再争了，只冲他甜甜一笑，柔婉地说句：“好哇，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蹭了你的饭，洗刷刷是应该的嘛。”孙剑武诙谐地说了句，就端着一撂盘子和碗筷朝厨房走去。
    岑若楠跟着孙剑武进了厨房，却不打算帮他忙，只靠在门框上看他干活，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露出甜美的笑，似乎在享受着什么。
    孙剑武干活一向麻利，就算是厨房里的活也不例外。
    这不，还不到五分钟，他就把厨房拾掇得干干净净。
    他俩很快就出了厨房，摸黑穿过过道，来到了亮着灯光的楼梯口。

 第127章 撒谎

    岑若楠准备上楼去广播，便笑眯眯地催孙剑武回家去。
    孙剑武想陪在美女身边，可又怕她赶自己走，就灵机一动找到了理由，说自己还有份表没填完，明天得组织村里人上山干活，没时间做，正好利用现在的时候把表填完。
    看见孙剑武说得一本正经，岑若楠也不多想，就相信了他。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跟着美女咚咚地踩着楼梯上楼去了。
    来到楼上，孙剑武径直跟着岑若楠往广播室走去。
    岑若楠见了，诧异地问：“呃，你不是有表要填的，怎么……”
    孙剑武猛然醒过来，一拍脑门，呵呵笑着说：“忘了，只顾着跟你走，把这事给忘了。”说着转身就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样子不禁笑了笑，忽然又明白了过来，想叫住他问，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加快脚步朝对面的广播室走去。
    走进广播室，她先擦了下桌子、凳子和麦克风，然后从裤兜里掏出讲话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清了清嗓门，她便对着麦克风广播起来。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她以相当慢的语速念稿子，碰到重点还加语气重复两三遍。
    还没念完一半，就听到身后有动静，还以为是老鼠弄出来的，就扭过头去看，却见孙剑武笑眯眯地走过来。
    她不想中断广播，就权当没看见，继续对着麦克风念了起来。
    走到美女身边，他把头探了过去，看起稿子来。
    念完了稿子，她撇过脸问句：“你这么快就填完了表呀？”
    孙剑武嘿嘿笑了声，有点底气不足地说：“就几张表，用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我做事也快，所以这么快就干完了。”
    岑若楠特意打量了下孙剑武，用玩笑的腔调说：“我怎么觉得你没老实交待呀？”
    孙剑武脸上掠过丝慌乱，舌头打了下卷：“没……没有。”
    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是很容易被人识破的。
    她只那么略微瞧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撒谎，而且也明白他撒谎的原因，所以就不穷追猛打了，倒是说句：“跟你开个玩笑嘛。”
    这倒让他更觉得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问道：“广播完了？”
    岑若楠答道：“没呢，还得再播两遍，这样稳妥些。”
    “那是，有些人注意力不集中，或者是忙着做别的事，多念两遍就更保险了。”孙剑武笑着说：“要不我来替你念吧。”
    “谢了。”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你也知道我做事喜欢善始善终，何况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孙剑武也不勉强，指着稿子说：“行，那你就继续念吧。”
    岑若楠拿起稿子准备念，却想起了什么，看着身边的帅哥说：“剑武，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
    孙剑武撒谎的目的就是为了多呆在美女身边，自然是不肯现在就走的，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想听你广播。”
    “这有什么好听的。”岑若楠随口说了句，“行，你一定要这样，那我也不好把你赶出去。你可留在这儿，不过别吱声，更不要说话。”
    孙剑武心头涌起一阵欢喜，像个小学生一样点头应句：“是，我一定不说话，不吭声，安安静静听你念。”
    岑若楠觉得身边的帅哥怪有趣的，就轻轻笑了声，接着就扭过头，对着稿子念了起来，像刚才一样慢慢念，慢慢解释。
    可孙剑武还是觉得快了点，忍不住给他打手势，示意再慢点。
    岑若楠瞥了眼孙剑武，好像不喜欢他干涉自己，语速却慢了下来。
    不过，再慢也要有尽头。
    这不，二十分钟过后，广播就结束了。
    岑若楠折起讲话稿塞进兜里，接着起身往门口走去。
    孙剑武一边跟着岑若楠下楼，一边夸她刚才广播得非常好。
    不一会儿，岑若楠就下了楼，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瞧见孙剑武跟了过来，她笑着说：“没事了，你回去吧。”
    孙剑武急中生智，扬声说：“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明天组织人上山的事。”
    岑若楠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站住，看着孙剑武说：“这事你有经验，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跟我这个外行商量。”
    “这……”孙剑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还想争取机会。
    谁知岑若楠把脸一绷，冷着声说：“回去吧，我还要看书，不想让人打扰。”说着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紧跟着又把门关上。
    孙剑武对着紧闭的房门愣愣地看了看，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口方向走去，脚步缓慢，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这时，岑若楠站在窗前，透过玻璃往外看，冲着孙剑武高大的背影笑了笑。说实话，她蛮喜欢这个退役军人的，不过只是一般的喜欢。
    ……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就往村中的场地快步走去。
    等她赶到时，洒着淡淡阳光的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都是本村人，男女老少有三百多，手里都拿着砍树用的大刀，头上戴着草帽，或是斗笠，肩上搭着手巾，看上去全副武装哪。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来了，就敞开喉咙招呼着她。
    其他村民也跟着孙剑武向女村官问好，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岑若楠来到乡亲们跟前，亲切地向他们问好，再三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虽说她从来没上山砍过树，但清楚砍树的过程中容易发生事故。
    孙剑武一边跟着女村官叮嘱大家要注意安全，一边开始登记。
    登记完后，他扯开嗓门向大家宣布出发。
    于是，砍树队伍就沿着小路，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进发。
    孙剑武见岑若楠跟着队伍走，知道她要上山了，便劝道：“有我就行了，你就别上山了。”
    岑若楠边走边说：“今天是集体行动的第一天，又没什么事，就跟着乡亲们一起上山吧。虽说我砍不了树，但可以替乡亲们倒个水什么的，也算是支援一下行动吧。”说罢咯咯一笑。

 第128章 心疼了吧

    孙剑武了解岑若楠的脾气，知道要劝她回去是不可能的，但还是继续说：“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做的。除了我，还有雪梅姐呢。”
    这时，杨雪梅恰好追了上来，听到这句话就连忙说：“是呀，岑书记，我可以帮剑武忙，你就不用去山上了。”
    岑若楠笑着说：“这我知道，不过我要是在山上干这个活，你们就可以一门心思砍树了。你俩不要再劝了，这山我是一定要上的。”
    杨雪梅和孙剑武彼此相视一笑，显出无奈的神色。
    孙剑武不再劝了，只叮嘱句：“山上小心点，可别崴了脚。”
    岑若楠颇有意味地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说着又做了背的手势，好让孙剑武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孙剑武先是一愣，瞧见她的手势后就明白过来了，嘿嘿笑了笑。
    杨雪梅抬头看了看了无纤去的天空，又看见身边的女村官光着个头，说道：“别看已经入秋了，可今天的太阳一定蛮毒的，特别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岑书记，你连草帽也没戴一个，倒时候会晒着。晒黑了脸不好，要是晒出病来了，那就更不好了。你呀，还是回村里去吧。”
    孙剑武趁机打量了下身边的美女村官，故意一惊一乍地嚷起来：“哇，岑书记，你还真黑了点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跳。”
    “心疼了吧。”杨雪梅开句玩笑，“你要真心疼了，那就赶紧劝岑书记回去。”
    孙剑武皱起眉头说：“不是不劝，是劝也没用，刚才不是没试过。”
    岑若楠满不在乎地笑道：“晒黑了也没关系，你俩不用大惊小怪嘛。这白有白的好看，黑也有黑的好看，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打趣道：“男人就喜欢女人白，是不是呀？”
    “这还用说。”孙剑武脱口而出，“现在是以白为美的时代。”
    一旁的人听了就开起孙剑武的玩笑来，嘻嘻哈哈一片。
    孙剑武不是开不起这种玩笑，只是有岑若楠在身边，不免有些难为情了，尽量从容应付，不敢主动出击。
    相反，岑若楠落落大方地跟大家开起玩笑来，好让大家心情舒畅。
    尽管岑若楠不在意把皮肤晒黑，可孙剑武见到阳光射到她脸上就心疼，为此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戴个草帽，就算是斗笠也好。
    他瞧见杨雪梅头上戴了斗笠，就伸手摘了下来，扣到岑若楠头上。
    杨雪梅故意剜眼孙剑武，笑道：“拿我的斗笠做好，算啥事呀。你要真有心，就跑回去拿个草帽给岑书记戴。”说着又打量起戴着斗笠的女村官，哈哈一笑，“你看岑书记戴着斗笠多难看呀。”
    大家听了，纷纷把目光移向女村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有意扶了扶斗笠，不以为然地说：“呃，你们干嘛笑得这么欢呀，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别有一番风味嘛。”说罢咯咯地笑起来。
    一秒钟过后，她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摘下斗笠扣到杨雪梅头上，打趣句：“要是把你晒黑了，到时候你家男人可要找我算账哦。”
    还没等岑若楠打住笑，杨雪梅摘下帽子往她头上扣，无所谓地说：“都老夫老妻了，谁还在乎这个，就算成黑人了，他也不会嫌弃。”
    岑若楠开玩笑道：“哟，雪梅姐这么自信呀。”
    孙剑武趁机搭句话：“那当然，雪梅姐早就把另一半拴得牢牢的。”
    “那还用说，我是谁呀！”杨雪梅故意摆出副极其自信的样子，接着又伸手拍了下孙剑武，“听姐说，赶紧抓住机会找到另一半。”
    孙剑武摸了摸脑袋，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回家拿草帽去。”
    正在这时，郑水平走了过来，拍了下孙剑武的肩膀说：“不用了，我把这个草帽给岑书记。”说着就把捏在手里的草帽递给女村官。
    岑若楠赶紧推辞，可郑水平就是不接草帽，末了笑呵呵地说句：“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怕晒，都黑成这样了，一个上午不戴还能黑到哪儿去。岑书记，这草帽你就好好戴着，算是我答谢你让我变勤快了。”
    大家都一起劝女村官接受郑水平的好意，戴上草帽好遮住太阳。
    盛情难却，岑若楠只好向郑水平道谢，然后把草帽戴上。
    孙剑武看见岑若楠头上戴了草帽，在心里松了口气，有意打量了下她，半开玩笑地说：“别说，你戴上这帽子还蛮好看的。”
    人群中传来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接过话，“人家本来就是西施嘛。”
    大家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就开起他的玩笑来，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个个满脸是笑，人人心情舒畅。
    不知不觉，他们就绕过几道弯，来到了砍树的地方。
    上了山，大家就不再说笑了，开始挥动着手上的刀砍起树来。
    于是，整座山上就响起了咚咚咚的砍树声，还有哔哩吧啦的声音，那是树被砍倒着地时发出的响音。
    岑若楠跟随着孙剑武，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他挥刀砍树，还举起手机拍视频，算是兑现之前对他的承诺。
    孙剑武见美女陪在自己身边，干劲就更足了，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刀砍树。由于他力气特别大，再加上树不大，很快就砍倒了一棵树。
    放倒那棵白桦树后，他擦了把汗，冲身边的美女笑了笑，就弯下腰开始劈枝了。由于卖力干，很快就挥汗如雨，浑身湿透了。
    岑若楠猜到孙剑武口渴了，便从灌木丛里拿出那个军用水壶，上前几步，递到他手上，笑眯眯地叫他喝水解渴。
    孙剑武心里顿时暖暖的，甜甜的，一边拧开盖子喝水，一边看着喜欢的女孩子笑，心里甭提有多爽了。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那副心情舒畅的样子，不由得会心地笑了笑，然后向他说了句走了，拔腿就往前走，准备为其他人服务哪。
    越是忙碌，就觉得时间过得越快。

 第129章 出事了

    这不，转眼间太阳就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央，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得下山回家去了。
    也是，砍了这一上午的树，大家都饿了，也累了，甚至有的人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有的人累得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就在准备收工的当儿，突然从山腰间传来了一声惨叫。
    不好，有人出事了！
    尽管岑若楠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直觉告诉她出事了，胸口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赶紧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她心急如焚，真想跑，可山上灌木和茅草很多，想跑也跑不了。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杨雪梅的叫喊声，随即又看到了她的身影，就急切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出奇的大，生怕她听不见。
    杨雪梅趔趔趄趄地来到岑若楠身边，满脸都是惊惶，喘着粗气说：“岑……岑书记，郑水平被树砸倒了，疼得直嗷嗷叫，好难受啊。”
    岑若楠先是一阵慌乱，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急切地问：“在哪儿，郑大哥在哪儿？雪梅姐，你快带我去，快点！”
    杨雪梅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连忙转过身，往右指了指，就迈开两脚往前走，一边描述刚刚发生事故的情景。
    岑若楠一边听杨雪梅讲，一边迈开大步跟着她走，压根就不顾脚边的荆棘刺到自己的脚，也不顾身边的茅草会划破自己的脸。
    过了会儿，她忽然开口问道：“剑武呢，他现在在哪儿？”
    杨雪梅边走边回答：“剑武听到叫声就赶了过去，还有郑会计也去了。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出事的地点了。”
    岑若楠连声说好，加快脚步紧跟着杨雪梅往事故地点走去。
    翻过了一个山谷，岑若楠放眼一望，看见一群人正围十几米远的林子里说着喊着，却听不清一句话，不过从声音里可以判断出他们都挺惊慌，都挺焦急不安。于是，她边扯着喉咙安抚大家，边快步走过去。
    大家见女村官来了，就略微镇定了些，往两边退了步，让她过去。
    来到郑水平身边，岑若楠关切地问：“郑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郑水平躺在地上，一脸痛苦，指着那条染血的腿，有气无力地说：“岑书记，这腿给树砸到了，出血了，没准连骨头也断了，好疼啊。”
    岑若楠安抚道：“郑大哥，你忍一忍，让剑武帮你扎住伤口止血，完了就背你下山，然后再送你去医院。”
    郑水平点点头，接着又皱着眉头大叫了声疼啊。
    孙剑武先是用毛巾缠住伤口，可是迟迟止不住血，末了便脱下自己的迷彩服，往出血的部分包扎，过了几分钟后血不再溢出来了。
    孙剑武松了口气，擦了把汗，仰面看着焦虑不安的女村官，安慰句：“不用担心，岑书记，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啥大事的。”
    郑水平连忙问：“剑武，骨断了没有，碎了没有呀？”
    尽管对骨科方面有所了解，但还没到通过触摸就能做出准确判断的程度，因此面对郑水平的提问，他只好谨慎地说：“这个我不大清楚，毕竟我不是医生，只有等做了检查，才能确定。”
    郑水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要是骨碎了，腿断了，成残废了，我该怎么办哪？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那树偏偏就砸到我腿上。”
    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络腮胡突然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水平老弟，你要真成残废了，我养你一辈子。事是我犯的，我得对你负责。”
    “负责？”郑水平暴怒，吼道，“就算你有这个心，可负得起这个责么？我家穷，你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拿啥来养我一辈子，啊！”
    说的也是实话，以现在的家底，别说养人家一辈子，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想到这些，络腮胡一屁股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唉声叹气，后悔自己做事不够小心，要不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可话又说回来，树要倒的时候，他是喊了，只是声音不够大，原因是他着实又饿又累，扯不开嗓门来。唉，要怪就怪自己运气太差。
    孙剑武看着痛不欲生的郑水平，很有把握地说：“放心吧，水平叔，不会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毕竟树不大，落地的时候还挂着了旁边的树，砸下来的力气应该不会很大的。骨是伤着了，但不会残废。”
    郑水平心情糟透了，忍不住冲孙剑武大声吼起来：“你又不是医生，哪晓得这些？剑武，你就别在这瞎说了，鬼才信你哪。”
    放在平时，别人这么吼自己，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是要予以回击的。可现在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面带微笑地说：“这事也不用争，到医院做个检查就清楚了。”
    岑若楠急着说：“事不宜迟，现在就下山，再送你到城里医院治。”
    这时，络腮胡擦了把湿漉漉的脸，站起身走到郑水平身边，声音颤抖地说：“水平，我害了你，我对不住你，现在我背你下山。”
    郑水平恨络腮胡，见他伸手扶自己，就使劲打了他一下，怒气冲冲地吼道：“滚开，我才不要你背呢，就算死在山上，我也不要你背。”
    络腮胡内心充满了负疚感，原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一点自己的罪责，谁知竟遭到粗暴的回应，心里就越发难过了。
    乡亲们觉得郑水平有点过分了，毕竟络腮胡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还得因此而承担赔偿，够倒霉的了，却也不想当面说他什么，只拿话劝他，同时安慰络腮胡，好让他心里好受些。
    孙剑武见郑水平拒绝了络腮胡，就笑着说：“水平叔，你不要金良叔背，那我来背你吧。我在部队里训练过，背你下山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水平瞧见络腮胡耷拉着脑袋，一副难过的样子，气也就消了些，又见民兵营长主动要求背自己下山，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第130章 去医院

    沉默了一下，他点点头，忍着疼痛说：“当兵的，我信得过。好，剑武，那就麻烦你了。”
    孙剑武冲郑水平笑了一笑，接着就蹲下身去。
    郑水平在岑若楠郑应明等人的搀扶下，用一条腿站起来，一边皱着眉头哎哟哎哟地叫，一边往孙剑武背上趴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孙剑武年轻力大，加上郑水平个子不算大，所以背起来也就不怎么费劲了。他往左一转，挑了条相对比较好走的路，慢慢往山下走去。
    岑若楠紧跟在孙剑武身边，时刻叮嘱他小心，时刻做好出现意外的准备。也是，要再把郑水平摔倒在地上，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边说叨着刚才发生的事故，一边沿着山路下山。
    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中，岑若楠了解到些情况，原来络腮胡在放树时喊过，只是声音不够大，以至于恰巧经过的郑水平没有听到，也有可能是听见了，但来不及躲避，才造成了这起意外事故。
    原本想找知情者详细调查下情况，但又怕引起郑水平和络腮胡两人争执，尤其是郑水平现在还在气头上，情绪很容易失控，所以就放弃了，她打算把郑水平送到医院后再着手调查此事。
    事发地点在山腰间，离山脚不算远，不过由于山路比较难走，加上孙剑武身上背了个大男人，所以整整花了一刻钟才来到了山脚下。
    其他村民沿着来时的那条小路回家去了，只剩下岑若楠、杨雪梅和郑应明陪孙剑武背着郑水平往村口方向走去。
    背着背着，孙剑武就觉得越来越沉，脚步也越来越缓慢了。
    没别的原因，就原因他饿了，累了，力气越来越小了。
    但他仍然坚持着，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把郑水平背到村口。
    这会儿，郑水平倒是不叫疼了，而是喊饿，闹着要回家吃饭。
    岑若楠担心不及时医治，有可能会出大问题，所以劝郑水平不要回家，而是到村口等下城的班车。
    其他人也跟着岑若楠劝起郑水平来了，这样他才消停了点。
    不过，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实，不光郑水平饿，连岑若楠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因此，她便决定到村里那家商店买方便面。
    杨雪梅要去干这事，岑若楠不让，说她砍了一上午的树够累的。谁也别去，就她自己一个人去，因为她没砍树，没那么累。
    其实，她也挺累的，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往村里走去，像在小跑。
    孙剑武听说马上有吃的了，精神一下子就抖了起来，步伐也加大了些，继续背着伤者，沿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朝村口走去。
    郑水平亲眼瞧见岑若楠替自己买方便面充饥去了，也就不好意思再闹了，静静地趴在民兵营长宽厚的肩背上，时不时哎哟地哼一声。
    约莫一刻钟后，孙剑武忍着饥饿和疲累终于把郑水平背到了村口。
    这时，岑若楠也拎着个沉甸甸的袋子跑了过来。
    她从红色塑料袋里取出包方便面替给郑水平，笑着请他吃。
    要放在平时，郑水平才不吃这干巴巴的东西呢。可现在实在太饿了，二话不说就接过撕开包装袋的方便面往嘴巴里塞。
    说来也巧，郑水平妻子平常都在家，偏偏昨天上午去娘家了，说要个三五天才回来，因为要照顾她生病的老娘。
    要不是这样，他才犯不着吃这硬绑绑的方便面，遭这份罪呢。
    别看郑水平懒汉一条，家里也穷得叮当响，在吃方面还蛮讲究的。
    与此同时，岑若楠、孙剑武和杨雪梅也啃起方便面来。
    只有郑应明没动，嘴上说是省给孙剑武吃，实际上是想回家吃饭。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就是他不愿意跟岑若楠他们送郑水平去县城医院，想下午继续砍树挣工钱。
    可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自私，也就不好开口明说，只能有这种方式来向岑若楠暗示了。
    好在岑若楠是个冰雪聪明之人，一看郑应明那神情，就明白过来了，含笑着说：“郑会计，你赶紧回家去吧。”
    郑应明心头一喜，却皱起眉头支吾着说：“这……这怎么好哪？”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说：“我看这样吧，郑会计，今天下午你和雪梅姐一起带着大家上山干活，我和剑武送郑大哥去医院。”
    郑应明心里正巴不得呢，可又不好直截了当地接受，就笑而不语。
    “要真这样，那我这方便面不就白吃了。”杨雪梅打趣了句，默然片刻又说，“不过，这去医院总比上山轻松些，所以岑书记你去挺合适的。剑武嘛，他负责山上的事，去医院不大合适吧。”
    话音刚落，郑水平就嚷了起来：“我是个男的，总不能让你们两个女的来服侍吧，别的不说，这上厕所也不方面。剑武不送我去，那我就不去医院，就死在这，哼！”
    郑水平说的也是实话，且合情合理，岑若楠也没理由拒绝他的要求，点头说道：“好，郑大哥，就让剑武和我送你去医院。”
    杨雪梅一直挺关心岑若楠的，怕她上山累着，怕她给太阳晒黑，所以才有刚才一说，现在看来想关心也关心不了，也就不再多说了。
    孙剑武咽下口干巴巴的方便面，同意道：“行，我没意见。”
    岑若楠笑着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和剑武送郑大哥去医院，郑会计和雪梅姐负责山上的事。记住，一定要叮嘱乡亲们注意安全。”
    郑应明和杨雪梅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照她的吩咐做。
    这时，一辆半新不旧的班车迎面驶了过来。
    孙剑武顾不上喝水，赶忙向车子招手。
    很快，班车在他们跟前刹住了。
    车门敞开了，孙剑武和郑应明便抬着郑水平上了车。
    等郑应明下了车，班车就开动了。
    岑若楠和孙剑武陪着郑水平坐在最后一排，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因为他们不知道会检查出个什么样的结果来。
    ……

 第131章 狮子大开口

    不幸中的万幸。
    郑水平那条被树砸伤的腿，并没有出现粉碎性的骨折，也就避免了残废这个最糟糕的后果。
    不过，由于情况比较严重，他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家养伤。据医生估计，至少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行走自如。
    要放在过去，他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什么也不用做，可以整天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游戏，堂而皇之地过懒汉日子。
    现在不同了，他想跟大家一起上山挣钱，然后跟妻子一起栽黄栀子，等结果了就可以换大把大把的钞票，最终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正因为这样，一听到医生说要两个月腿才能好，他就急得直嚷起来，再把络腮胡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最后向岑若楠提出补偿要求。
    其实，不用他提，她也会考虑这个问题，也会主动找他谈补偿。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郑水平竟然会狮子大开口。
    这要求的确不靠谱，她是无法答应的，却没有立即否认，只说等回去找络腮胡商量，再召开村干部一起研究这事。
    之所以这么做，是她不想激怒伤者，毕竟他现在还是气头上。
    知道检查结果后，郑水平已经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伤势了，因为非但残废不了，而且还可以在两个月内康复，像之前一样行走自如。
    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赔偿问题，因此见岑若楠马上给出答复，就一个劲地缠着她不放，要她满足自己的要求。
    像现在这种情况，岑若楠确实无法给出任何承认，只能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同时请他冷静地考虑，接受合理的赔偿。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的用意，对赔偿一事只字不提，以免激怒当事人，只靠在椅背上喝水，看窗外那轮渐渐西斜的太阳。
    见郑水平无休止地纠缠着岑若楠，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当然，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把话说得婉转些，同时脸上也努力挤出笑，在制止对方的同时又不激怒他。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或许被孙剑武的话说动了，郑水平不再缠着岑若楠说赔偿的事，闭上眼睛靠在病床上养神。
    过了会儿，岑若楠拉着孙剑武一道出了病房，站在飘散着一股消毒水气味的过道里，商量起晚上回去的事。
    由于发生了突发事件，岑若楠决定晚上召开村干部会，一起讨论研究如何处理这件事。因此，她和孙剑武必须赶最后一班车回村里。
    可是，到这会儿郑水平的妻子也没有现身，更别说其他家人了。
    看现在这情形，郑水平家里人不想来照顾他，而是让村干部来管，或者是由络腮胡家里人来照料他。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和孙剑武就必须得留下一个人。
    其实不用商量，留下的也应该是孙剑武，别的且不说，就凭他是男的这一点也该留下来，何况岑若楠是第一负责人，得回去组织开会。
    事实也是这样，孙剑武听了岑若楠的话，就主动要求留下来照料伤者，并再三催她赶紧回去，以免赶不上车误了事。
    岑若楠也没异议，对孙剑武客气地说句辛苦你了，就转身欲走。
    恰在这时，楼梯口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竟然是络腮胡和他的妻子刘水兰，她不禁感到一阵惊诧，同时上前招呼他俩。
    络腮胡一直愁眉紧锁，不过见了女村官，还是勉强挤出丝笑问了个好，得知郑水平的病房号，就拎着水果走过去。
    孙剑武生怕郑水平会跟络腮胡吵起来，就赶紧跟了上去。
    刘水兰没跟着丈夫进病房，只拉着岑若楠唉声叹气地诉苦，说着说着眼泪就溢出了眼眶，末了一屁股坐在墙边的长凳上呜呜地哭起来。
    也是，家里没钱，想干活挣点钱，没想到偏偏出了这种事，得搭进一笔钱去赔人家，搁在哪个女人头上也受不了，也就只剩下哭了。
    岑若楠在刘水兰身边坐下，拿话安慰起来她来，让她好受些。
    经女村官这么一劝，刘水兰就不再哭了，抹了把眼泪问：“岑书记，水平的医药费是不是都得我们家出呀？”
    岑若楠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来是故事责任还没有厘清和确定，二来是不想再惹这个女人伤心。
    沉吟了一下，她劝道：“别急，大婶，到时候再说这事。”
    刘水兰着急地说：“这可是要一大笔钱的，我哪能不急呀？”顿了顿又叹口气说句，“我晓得这事我家男人有责任，毕竟是他放树砸到了水平的，所以这医疗费我家得出，可也不能全由我家出呀。”
    刘水兰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说她家男人有责任，但不应该负全部的责任，也就是说郑水平也有一定的责任。
    岑若楠明白刘水兰话里的意思，可心里在犯嘀咕，就问道：“大婶，你能不能把话清楚点？”
    刘水兰迟疑了下说：“我家男人在放树的时候喊了，可水平还是往前走。他要是不往前走，那不就没这回事了。”
    岑若楠问：“你的意思是郑水平也有责任，对吧？”
    刘水兰理直气壮地说：“那是，他要不走过去，就不会给树砸到。”
    “你说的也对。”岑若楠说，“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郑水平没听到你丈夫的喊声继续往前走，才给树砸伤了腿。你想，谁愿意让树砸自己呢，要是他听到了喊声就不会再往前走，相反会跑开的。”
    “岑书记，你说的也是。”刘水兰点了下头，接着又疑惑地说：“我家男人的嗓门很大，离水平又不远，他怎么会听不见呢？”
    岑若楠说：“这有两种情况，一是当时你丈夫的声音确实不够大，这个你问问你丈夫就清楚了，还有就是当时山上的动静大，郑水平没有听到，所以就埋着头继续往前走，结果给倒下来的树砸伤了腿。”

 第132章 拿不出钱来赔

    刘水兰低头想了想说：“岑书记，我不好说你不对，可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家男人喊声大不大，过会儿我问问他就晓得了，可这水平有没有听到，我还真说不准，要不你去问问他好了。”
    这么看来，刘水兰在怀疑郑水平故意给树砸伤自己，好骗他家钱。
    不过，岑若楠仍然相信郑水平不会做这样的事，说道：“大婶，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还是相信郑大哥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换句话说，他要是听到了喊声就不会再往前走，一定会往后退，好避开倒下来的树。”
    刘水兰拐弯抹角地说：“岑书记，你也晓得他很懒，家里又没钱。”
    岑若楠加重语气说：“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用这种方式骗钱呀。”
    刘水兰转念一想，也觉得郑水平不应该冒这个险骗钱，命都没了，还要钱干啥呢。不过，她并不想当着女村官的面承认这一点。
    岑若楠见刘水兰默不作声，就猜到她已经推翻了自己的怀疑，笑着说：“大婶，这事你先别急，等调查过后就全一清二楚了。”
    刘水兰半信半疑地问：“岑书记，你真会调查这事？”
    “当然。”岑若楠很肯定地说，“出事了，我当然得调查清楚，这样才能分清责任，不会让任何一方吃亏。这点你尽管相信好了，大婶。”
    刘水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女村官。
    过了会儿，她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晓得，不管怎么样，我家都得出笔钱，毕竟砸在水平腿上的树是我家男人放倒的。大婶我也是个讲理的人，不会跟岑书记你说一分钱都不赔，只是实在拿不出钱哪。”
    岑若楠也了解络腮胡家的情况，知道他家确实穷，进行赔偿肯定有困难，何况这不仅仅只是医疗费，还有误工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要真算起来可是笔数目不菲的款项，他家压根就支付不了。
    瞧见女人愁云满面，唉声叹气，眼圈都红了，她赶忙劝道：“大婶，你别发愁，我会想办法替你家解决困难，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了这话，刘水兰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女村官的胳膊，急切地说：“岑书记，这回你可得帮我们呀，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钱来赔。全村人都说，岑书记你乐意帮村里人解决困难，我求你了。”
    “别，大婶，你千万别说求，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郑重地说，“刚才我也说过，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家困难，你就不用担心了。”
    刘水兰见女村官把话说得这么肯定，这么掷地有声，也就完全相信她了，感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点头说：“好，好，岑书记，我相信你。谢谢，岑书记，太谢谢你了。”
    岑若楠笑着说：“不用谢，大婶，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络腮胡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女村官跟前，一脸歉疚地说：“岑书记，我对不住你，给你添麻烦了。”
    岑若楠安慰起络腮胡来：“别这么说，大叔，你也不是故意的。”
    络腮胡往长凳上一坐，重重拍了下大腿，叹口气说：“要是我声音再大些，水平就能听见了，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唉！”
    岑若楠看着络腮胡问：“大叔，你放树的时候喊了，对吧？”
    “喊了，喊了，我真的喊了。”络腮胡梗着喉咙说，“岑书记，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春花，她当时就在我身边。”
    “大叔，我相信你。”岑若楠说，“不过，调查时我会去找春花问。”
    络腮胡连连点头：“问吧，岑书记，你快去问吧。有春花替我作证，我就不会受冤枉了。我喊了放树喽，可水平还是往前走。”说到这又重重拍了下脑门，懊悔万分地说句，“要怪就怪声音不够大。”
    刘水兰忍不住气指着丈夫嚷道：“你……你干嘛不大声喊啊？”
    络腮胡沮丧地说：“不是我不想大声喊，是我饿了累了，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水兰，你也晓得，早上就吃了碗稀饭，又砍了一上午的树，哪能不饿不累呀。”说罢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水兰瞧见丈夫这个样子，也狠不起心来骂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句：“早晓得会这样，就让你吃干饭。”
    这会儿，他们夫妻俩谁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别说有多懊悔，有多难过，都快要抱头痛哭了。
    面对眼前的情况，岑若楠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拿话安慰他俩。
    这时，孙剑武走了过来，瞧见岑若楠还在，急忙说：“岑书记，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等车呀，再晚了就没车回村里了。”
    岑若楠听了赶紧站起身，对络腮胡夫妻说：“大叔，大婶，你们跟我一起坐车回村里吧。”
    络腮胡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不去了，我要留下来照顾水平，要不我良心过不去。”
    刘水兰跟着说：“是呀，我们就该这么做，我也不回去了。”
    络腮胡看着妻子说：“有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回娘家去吧，你妈躺在床上还要你照顾嘞。”说着妻子挥挥手，“去吧，快回去吧。”
    岑若楠见刘水兰不动身，就赶紧劝道：“大婶，就让大叔留在这儿照顾郑大哥，你快回去照顾你妈吧。再说，你留在这帮不了多大忙。”
    给岑若楠这么一劝，刘水兰就回心转意了，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
    孙剑武问道：“大叔，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呀？”
    络腮胡摆摆手：“不用，有我就够了，你回去吧。”
    孙剑武扭头看看岑若楠，用眼神向她征求意见。
    岑若楠也觉得有络腮胡一个照顾郑水平就可以了，再说今晚的会议也需要孙剑武参加，便说道：“大叔说不用，那就跟我一起回村吧。”
    就在岑若楠准备抬脚走人时，络腮胡突然问句：“岑书记，这医药费付了没有？”
    岑若楠笑着说：“大叔，我已经预付过了。”

 第133章 必须负全责

    络腮胡一脸难为情：“这看这事，还让你垫钱，真是不应该呀。”说着又转眼看向妻子，叮嘱句：“水兰，明天去家里取钱来交医药费。”
    刘水兰苦着张脸说：“家里就几百块钱，拿来也不管用。”
    络腮胡瞪眼妻子，沉着声说：“叫你拿就拿，别啰嗦。”
    岑若楠清楚络腮胡家的难处，说道：“大叔，你不用让大婶拿钱，这医药费我先垫着，等郑大哥出院了再说。”
    刘水兰赶紧向岑若楠道谢，而络腮胡满脸羞愧，唉声叹气。
    这时，孙剑武又催句：“快走吧，要不就没车回村里了。”
    岑若楠赶紧便向络腮胡夫妻道别，跟着孙剑武往对面楼梯口走去。
    刘水兰交代了几句丈夫，就转过身往对面的楼梯口走过去。
    络腮胡见目送着妻子离开，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然后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向病房。
    ……
    掌灯时分，岑若楠和孙剑武才回到了村委会。
    孙剑武请岑若楠上他家吃饭，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因此他也不回家去吃饭，陪着她一起吃泡面。
    岑若楠再三催孙剑武回家去，八点半再来村委会开会。
    孙剑武装着没听见，二话不说就从箱子里取出两桶方便面，嗞地一声撕开，然后走到墙角边拎起热水瓶，泡起方便面来。
    瞧见孙剑武这个样子，岑若楠也只剩下笑的分儿了，故意瞪他一眼，打趣道：“蹭个泡面，还这么积极，要让人晓得，还不笑掉大牙。”
    孙剑武泰然自若地答道：“谁要笑掉大牙，我一定亲自去瞧瞧。”
    岑若楠扑哧一笑：“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本姑娘还真服你了。”
    冲完方便面，孙剑武把热水瓶放回原处，抬眼瞅着美女，帅气地笑道：“服我了，那我挺开心的，跟你说吧，我就喜欢你服我。”
    岑若楠忽地正色道：“剑武，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佩服。”
    “有啥好佩服的！”孙剑武明白对方的意思，摇头苦笑了笑，“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谁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虽说我把郑水平背下山，又同你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可无法抵消我应负的责任。”
    一说到责任这事，岑若楠神情就凝重起来，说道：“剑武，你不用负什么责，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要对这事负全责。”
    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虽然你一向乐于担责，但你不要抢我的责来担，因为我组织大家上山砍树是我的工作，所以出了事理当由我来负责。就算我忙着砍树，也不能忽略安全问题，因此必须负全责。”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没错，组织大家上山是你的工作，但今天上午我在山上，而且任务就是负责大家的安全，现在出事了，理当负全责。等开会的时候，我要向大家作出深刻的检讨，并且负全部的责任。”
    孙剑武坚定地说：“这责任应该由我一个人来负，你犯不着这样。”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黄栀子这项工作由我全权负责，我是第一负责人，因此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必须承担全部责任，你就不要再跟我争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来处理好这件事。”
    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孙剑武清楚再怎么说也没用，只在心里暗暗佩服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这么有担当，的确是难能可贵。
    沉吟了一下，他问道：“你打算怎么来做调解？”
    岑若楠脸上露出丝笑，指着泡面说：“我们边说边聊吧。”
    孙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是不是先打电话通知大家呀？”
    岑若楠咯咯一笑：“光顾着抢责任，把这事给忘了。好，我来打电话。”说着便从桌上拿起手机拨打郑大龙的电话。
    其实，郑大龙早就知道出事了，心里还暗喜不已，因为这会给岑若楠带来麻烦的。只要女村官有麻烦，他就有理由高兴。
    不过，在电话里他还是装出副不知情的样子，表现得相当惊讶，还假惺惺地关心起受伤者的情况来，最后爽快地同意了开会的提议。
    挂了电话，岑若楠兀自笑了笑，为对方的虚伪而发笑。
    接下来，她又给村主任杨建国打电话，告诉他开会一事。
    比起郑大龙来，杨建国就真诚多了，他开口就承认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专注打麻将而没过问这事，对晚上开会来专门研究这事有分歧，认为没这个必要，但最后还是答应出席会议。
    至于郑应明和杨雪梅，在村口的时候已经说过开会这事，就不用再打电话了，她便在微信里发了条通知，八点半准时参加会议。
    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她冲孙剑武莞尔一笑，说道：“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吃饭了。不，准确地说，是吃方便面。”
    说完，她往后退了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拿起叉子吃起泡面来。
    尽管孙剑武不怎么爱吃泡面，觉得这东西不光没什么营养，而且口感也不怎么样，有时候甚至还会反胃，但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吃，他就会觉得味道挺不错的，所以吃起来也就津津有味。
    实在是饿了，岑若楠一口气就吃了大半，那样子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啧啧声，一副好痛快好惬意的样子。
    孙剑武瞧见对面美女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打趣道：“吃个泡面都舒畅成这样子，那要是鱼翅燕窝啥的，还不得高兴得飞上天呀。”
    “准确地说，不是高兴，而是舒服。”岑若楠纠正了句，接着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表情有些夸张，“跟你说吧，饿了吃什么都舒服。”
    “这倒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孙剑武颇有意味地强调句，“不过，除此之外，我现在觉得舒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问：“是不是因为检查的结果？”

 第134章 这事难办

    孙剑武摇摇头：“虽说水平叔没大碍，可毕竟受伤了，毕竟出事了，所以我舒服不起来，更高兴不起来。”
    岑若楠疑惑地问：“你另外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孙剑武凝视着面前的美女，好半天才说：“你呀。”
    “我？”岑若楠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故意斜眼对面的帅哥，“开什么玩笑！”
    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没开玩笑，我说的可是实话，是认真的。”
    “认真是吧？”岑若楠脸上忽地绽出个笑，故意拖着腔调说，“好啊，那你就认真地跟我谈谈开会这事，也就是我们该怎么处理事故。”
    孙剑武嘻嘻一笑：“吃饭还不能让人轻松一下呀。至于事故怎么处理，开会的时候再商讨嘛。一句话，我坚定地站在你一边支持你。”
    “那就先在谢谢你了。”岑若楠微微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现在就谈这个问题，好统一下我们俩的思想，这样开会的时候我心里就有底了。”顿了顿又问句，“剑武，你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这……”孙剑武讪讪地笑了笑，照实说，“不怕你笑话，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事，所以现在还真没啥想法，要不你先说说。”
    一看对方那副憨实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点点头说：“行，那我先谈谈我的看法，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你要直言不讳。”
    孙剑武嘿嘿一笑：“你考虑问题一向周到，肯定不会有不妥之处。”
    “别恭维我了。”岑若楠斜眼孙剑武，接着又认真地说，“我认为，我们首先要调查清楚事故发生的整个过程，厘清责任；其次是我们要协调好双方的赔偿问题，不仅要让双方心平气和地谈妥这事，还要公平合理，使得双方都不吃亏。为此，我决定我们俩来负责这项工作。”
    孙剑武点着头说：“的确应该这样做，大家乡里乡亲的，是不能让哪方吃亏。至于调查嘛，虽说事实基本上清楚了，但我们还是要这么做，因为这是让双方心平气和协商赔偿的前提。嗯，我没意见。”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岑若楠说，“还有就是，作为雇工一方，我们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包括适当的赔偿，这有法律方面的规定，你应该清楚。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说吧。”
    孙剑武说：“这个我懂，事故发生了，作为雇工一方我们确实应该给予赔偿，所以我没任何意见。不过，我担心郑书记不会轻易同意。”
    “郑书记态度如何，等开会的时候再说，现在不讨论这个。”岑若楠说，“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们俩就达成了共识，这很好。”
    孙剑武笑了笑，接着又皱起眉头说：“现在我担心的是水平叔会狮子大开口，他刚才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就有这个意思。”
    岑若楠点点头：“没错，我也听出他的意思来了。作为受害一方这么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都希望能够得到最多的赔偿。不过，我们也得维护肇事一方的利益，不能让何大叔吃亏，只赔应该赔的钱。”
    孙剑武面有忧色地说：“这事难办呀，一方想尽量多要钱，另一方想尽量少赔钱，必然会争来争去的。络腮胡，不，该跟着你叫何大叔才对，他倒好说话，可他老婆就不一样了，别看她刚才在医院里说的好听，事实上并不好说话。至于水平叔嘛，不用我说你也晓得，这人难说话，不过他老婆倒好说话，不会狮子大开口的。你看，这一家都有一个难说话的，这事就真就难办喽。”
    岑若楠天生就不怕困难，相反越难的事就越乐意去挑战，因此一脸轻松地说：“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用心去调解，就一定能够办妥。”
    孙剑武好像受到了感染，信心一下子就激发了，转忧为喜地笑道：“看到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用担心啥了，只管跟着你干。”
    岑若楠指着孙剑武笑道：“不管干什么，我们都得有信心，困难越大，我们就越要有信心，因为有了足够的信心，我们就成功了大半。”
    “对对对，岑书记，你说的太对了。”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喝了你煲的鸡汤，我觉得浑身都来了勇气和力气，挺受教的，谢啦。”
    “又油嘴滑舌了，不过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岑若楠打趣了句，停顿片刻又说，“有信心自然好，不过还得讲究工作方法。”
    “说的没错。”孙剑武说，“有你在，就会有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不能光靠我，你也得挖空脑筋想办法。”
    “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好哇，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听美女村官这么一说，孙剑武心里不禁涌出阵欢喜来，一高兴就端起方便面一口气全吃光了，然后冲着她嘻嘻一笑，有点儿傻不拉叽。
    与之相反，岑若楠却慢慢地品尝，好像在品尝山珍海味一样。
    挺有点儿淑女风范，引得对面的帅哥忍不住痴痴地看，像在欣赏一段美妙绝伦的美女进餐视频，半天才缓过神来。
    其实，美女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倒是帅哥觉得怪不好意思，一脸的窘相，脑子急转弯找到了掩饰的办法，殷勤地说：“看到你吃得这么香，要不我再给你泡一桶吧。”
    岑若楠连忙摇摇头，笑嗔道：“你想看我成大胖子呀，真坏！”
    “就你这样子，再吃多少也不会胖，更别说这没啥营养的方便面了。”孙剑武哈哈一笑，“我是怕你没饱，才这么说的。”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觑眼帅哥，关心地问，“你吃饱了没有？”
    孙剑武冲美女夹夹眼，风趣地说：“一桶方便面要吃饱我，还真有点难，不过也没关系，回家正好美美吃一顿我家大厨做的美食。”

 第135章 有难同当

    “也行，这样也好替我省桶方便面。”岑若楠开了句玩笑，然后故意把脸一肃，“言归正传，我们现在继续谈正事。”
    “还有啥要说的，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孙剑武刚说完又问句，“是不是说我们这方该赔多少钱的事？”
    岑若楠点点头：“何大叔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实在是拿不出几个钱，别说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就连医疗费也拿不出来呀。”
    孙剑武神情凝重起来：“是呀，他家的确没钱，要负担起这笔赔偿，确实有困难，就算他想跟人家借，也未必能借到。其实，何大叔两口子挺勤快的，只是封山育林后力气没处使，就没赚到啥钱了。还有就是，他爸之前犯过重病，把他那点积蓄都花光了。”
    岑若楠沉吟着说：“正因为这样，我们不光要尽量想办法减少他家的赔偿金额，还要尽力帮助他家借钱。”
    孙剑武点头表示赞同，过了下又问：“那你打算怎么替他家减少赔偿的钱？”
    岑若楠抬眼看着孙剑武：“刚才我已经想好了，就是只让何大叔家出医疗费，至于误工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等等就我们来负责。”
    “这我没意见。”孙剑武爽快地说句，默然两秒钟又皱起眉头说，“这笔钱得村里出，我怕郑书记是不会答应的，甚至杨主任也不会同意。也是，这笔钱估计要一两万，他们才不会轻易点头呢。”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岑若楠笑了笑，“我也觉得在会上很难通过，郑书记反对是必然的，杨主任也不会轻易点这个头。”
    孙剑武疑惑地问：“既然明知不行，你干嘛还要提？”
    岑若楠答道：“不这样做不行呀，何大叔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赔，到时候就算双方达成了合理的赔偿方案，也会因何大叔拿不出钱而陷入争吵之中，从而影响我们，所以我只能这么做，没别的办法。”
    说实话，这提议本身没有一丁点错，既表现了干部敢于承担负责的优良品质，也体现了干部热心帮助困难群众的实干精神，但问题就在于身为当家人会出于自身的考虑而反对。当然，村里也确实穷。
    “你是为何大叔家解决困难，我当然举双手赞成，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孙剑武说，“只是郑书记他们反对，这钱就拿不出来了。”
    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村里不肯出这笔钱，那就我来出，这样郑书记他们就不会反对，也没理由反对，这个提案就通过了。”
    “你出？”孙剑武睁大眼睛说，“这可是一大笔钱，至少也要一万多。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不吃不喝也得大半年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就当我为村里做点贡献吧。一两万有点多，可我还是承担得起的，再不行的话，向我爸妈求助，应该没问题。”
    孙剑武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下女村官的头，取笑道：“人家当村官是要赚钱回家孝敬爸妈的，你倒好让爸妈掏腰包倒贴给你，傻呀你！”
    岑若楠嘻嘻一笑：“没办法，谁叫他们养了我这么个傻闺女呢。”
    考虑了一下，孙剑武说：“行，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得把我带上，不说责任这事，光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也要这么做，你也要给我这么个机会。”
    对孙剑武的仗义，岑若楠是打心里欣赏，甚至还有点感动，不过她并不想接受他的提议，说道：“我知道你家也困难，所以不想让你出钱。钱方面你不用帮我做什么，只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就够了。”
    孙剑武不高兴了，霍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气哼哼地说：“你要不答应，就是在小看我，因为我是有责任的，必须跟你一样做。你要不让我出钱，从现在起我就不跟你站在一个战壕里，甚至辞职不干。”
    见孙剑武态度这么坚决，照他那脾气没准还真一怒之下挂冠而去，反倒让自己内疚，与其如此，还不如依了他，只是尽量让他少出钱。
    沉默了一下，她故意打趣地说：“行呀，有人肯掏腰包，我自然得乐见其哪。好，你想出钱就出，我没意见，只是别掏空了你家老底。”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使得他又惊又喜，爽朗地笑道：“这就对了嘛，咱们是战友，亲密的战友，自然得有难同当啦。”
    见孙剑武这么高兴，岑若楠心里也很舒畅，想自己还真没看走眼，面前这个兵哥哥还真是讲义气敢担责，就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孙剑武见美女定定地瞅着自己看，不禁腼腆起来，低声问句：“呃，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啥了，是不是亲密这两个字用得不恰当？”
    岑若楠瞧见兵哥哥那腼腆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咯咯笑了起来。
    孙剑武见美女笑了，也跟着嘿嘿地笑起来，一边问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对吧？”
    “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岑若楠点了下头，“至于何大叔的困难，我们也要想办法帮他解决，我们拿不出钱了，就帮他向信用社贷款。”
    孙剑武说：“先别说贷款难不难，就大婶也不会同意的，贷款可是要息的，她哪舍得给呀。”说完又摇了摇头，表示这事非常难办。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掉个个，把我们的钱借给何大叔，这样大婶就不用担心利息了。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向我爸妈要，实在不行就去贷款。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孙剑武觉得这办法不错，就点头表示赞成，嘴里却嘀咕句：“问题是解决了，可你倒真成傻子啦。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傻子的。”
    岑若楠随口说句：“傻子喜欢傻子，这也很正常嘛。”
    估计是想到别处去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心潮起伏，这么激动欣喜，更要命的是，瞅着她的眼里装满了绵绵情意。
    遗憾的是，岑若楠压根就没留意到面前这位帅哥犯花痴，若无其事地笑道：“好了，玩笑就开到这，现在做会前的准备吧。”
    原来只是开玩笑！

 第136章 怎么能这样

    孙剑武特意睁大眼睛瞅着美女看，在研究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结果很失望，也很伤心，自己真的想歪了，真的自作多情了。
    原本应该捂脸痛哭，结果他却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替喜欢的女孩子收拾桌上的泡面桶子，好让他专心致志地做会前的准备。
    其实，刚才那番对话已经完成了会前的准备工作，现在她只须整理一下就行了。当然，她不用写稿子，只是在脑子理清思路。
    快到开会的时间，她才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笑眯眯对一直陪着自己的退役军人说声该上楼开会去了。
    孙剑武像接到了军令一样，立马跳了起来，跟着她往门外走去。
    一出门，岑若楠就看见了杨雪梅和郑应明进来，便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
    孙剑武往楼上一看，见支书和主任办公室的灯都亮着，就知道他们二位都来了，便低声对岑若楠说了句，算是一个提醒吧。
    ……
    尽管会议室不大，也相当陈旧简陋，不过灯光明亮。
    村干部们围着那张老得掉牙、旧得发黑的椭圆形会议桌依次而坐，个个表情严肃，好像在面临一场即将到来的战役一样。
    郑大龙靠在油漆快掉光的木质椅背上，先端起保温杯缓缓地啜了好半天茶，然后方抬起有点水肿的眼睛，目光威严地扫了圈在座各位。
    瞧他这架势好像要给谁一个下马威一样，不过大家都显得很镇定，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倒，特别是岑若楠，心里也数，也就不用慌了。
    杨建国瞅着郑大龙那模样，应该是觉得有点滑稽可笑吧，瘦长的黑脸上禁不住掠过丝笑，然后有意咳嗽了声，好像在提醒他。
    呃，别说，这多年共事还真形成了一种默契。
    杨建国的咳嗽声刚落，郑大龙就开口发声了，看着一旁的女村官说：“小岑，你先说说上午发生的事吧，越详细越好。”
    岑若楠也清楚郑大龙早就从别人嘴里了解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心里已经是一清二楚了，可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只能照办。
    花了几分钟时间，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郑大龙听后问道：“这么说，小岑，你当时不在现场，对吧？”
    岑若楠答道：“对，我当时在山的另一边。”
    郑大龙盯着岑若楠问：“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能确定何金良喊过放树呢？”
    岑若楠答道：“由于隔得远了些，我是没有亲耳听到，但何大叔说他喊过，只是因为饿了累了声音不够大，郑水平就没听见。”
    郑大龙脸上掠过丝怪怪的笑，说道：“这只是何金良的一面之词，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他说的话没啥用，得有旁人替他作证。”
    到这时候岑若楠才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郑大龙在怀疑络腮胡，甚至有利用这次机会打击他的可能，因为络腮胡一直跟郑大龙不和。
    络腮胡，也就是何金良，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对郑大龙的所作所为看不惯，特别是以权谋私这事，为此他还举报过郑大龙。
    郑大龙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整何金良，以泄心头之恨。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郑书记，你是在怀疑何金良故意放树砸郑水平，对吧？”
    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这样怀疑又有啥不可的？不光我，大家都可以这样怀疑。”
    孙剑武见郑大龙无端怀疑何金良，再联想到之前他没事找事整何金良，心里就不由得来气了，大声说句：“这不可能，因为何金良跟郑水平没有任何恩怨，这一点全村人都晓得，用不着怀疑。”
    郑大龙冷起脸问孙剑武：“你当时听到了何金良的喊声没有？”
    孙剑武如实回答：“没有。我当时在山顶上砍树，听到有人叫喊，我才跑过去的。我要是亲耳听到了，那就好啦，省得你疑神疑鬼的。”
    “怎么说话你？”郑大龙厉声喝斥句，“既然你没有听到，那就不可以说我疑神疑鬼。没有证据的事，不管怎么怀疑都没有错。”
    孙剑武有意无意斜了眼身边的郑应明，问道：“呃，你不是就在金良大叔旁边吗？”
    没错，事发的时候郑应明的确就在何金良旁边，相隔还不到一丈远，就算何金良的叫喊声不怎么大，他也应该听到。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听到了喊声，只是明白郑大龙想借这个机会整何金良，自己站出来作证会把他得罪了。
    因此，寻思了一下，他就撒谎道：“我在金良的旁边不假，可我一门心思砍树去了，也就……没听到。”说罢就低下了头。
    孙剑武知道郑应明在撒谎，却又不好怎么说他，只好忍住气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害人家金良叔么？”
    郑大龙用满意的眼光看了眼郑应明，脸上浮起丝得意的笑，然后又转眼看向杨雪梅：“雪梅，你当时在何金良旁边么？”
    杨雪梅照实说：“在，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往金良这边走来。”
    郑大龙把脸一沉，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何金良喊放树？”
    其实，杨雪梅也像郑应明一样有所顾虑，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她心里清楚要是何金良故意放树砸郑水平，那就不是意外事故，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事儿，是刑事犯罪，是要坐牢的。
    因此，她鼓起勇气说：“听到了，金良真的喊了，只是声音不是很大。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春花问，当时她也在金良旁边。”
    见杨雪梅站出来作证，郑大龙恨得牙痒痒的，在心里狠狠骂她一句，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挤出丝笑说：“你都听到了，那水平也该听到呀。可他给树砸了，难不成他是有意让树砸自己骗钱。”
    杨雪梅见郑大龙笑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脸上绽出丝笑说：“虽说水平懒，家里也没钱，可也没到拿命骗钱的程度。虽说树不算很大，可砸来的力量还是蛮大的，万一砸到头上，那还会有命？”

 第137章 主动揽责

    一直默不作声只顾抽烟的杨建国终于开口了，似笑非笑地说：“郑书记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嘞，大家都别当真。小岑可能不清楚，可我们山里人都晓得树倒下来有多大的力气，要砸到头上肯定就没命了。水平也晓得这个，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钱。再说金良家也穷，赔不了几个钱，这不白死了。就水平那种精明人，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郑大龙见杨建国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坚持下去，趁机顺坡下驴，干笑一声说：“还是建国了解我呀，没错，刚才只是随便说说。”
    孙剑武用厌恶的眼神瞥了眼郑大龙，提高嗓门问道：“郑书记，那还要不要调查这事？”
    郑大龙觉得孙剑武故意恶心自己，或者说是在挑衅他，在嘲笑他，脸色刷地就变了，却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既然雪梅都这么说了，也就不用调查了，这事就这么定性了。”
    谁知岑若楠却郑重其事地说：“就算我们大家都相信金良叔真的喊过了，不是故意放树砸人，那也得调查，得把这事彻底调查清楚。”
    郑大龙靠在椅背上，故意漫不经心地问：“小岑，你不相信对吧？”
    岑若楠十分肯定地说：“不，我一点都不怀疑，这是起意外事故。”
    郑大龙欠起身盯着岑若楠问：“既然这样，那你还调查个啥？”
    岑若楠严肃认真地答道：“这是程序，只有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才能厘清责任，才能做出公正合理的赔偿。”
    杨建国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小岑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应该彻底调查，找在场的人好好问问，好把这事弄个一清二楚。”
    接着，孙剑武和杨雪梅也赞成调查事故。
    只有郑应明没有吭声，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撇过脸看向门外。
    对郑大龙来说，查总比不查好，万一查出何金良身上有问题，那不正合了他的意，因此沉默了会儿，说道：“行，那就查吧。”
    孙剑武连忙问：“那这事由谁来负责？”
    郑大龙瞥眼孙剑武，把脸一沉：“你这么积极，这是就由来负责。”
    “没问题。”孙剑武爽快地说，“不过，我一个人不行，还得再加个人，要不到时你不相信调查结果，岂不是白干了。”
    郑大龙肌肉结实的四方大脸上浮出丝冷笑，本想借机整整这小子好出出气，没料到给人识破了，这年头真是啥样人都变聪明了。
    既然倏忽不了，那就只好按规矩办事了。于是，他扬声说句：“好，那就再加一个人给你，两个也行，反正这段时间村里没检查。”
    话音刚落，岑若楠就毛遂自荐：“郑书记，我来协助调查。”
    郑大龙故作惊讶地说：“你可是上边派来的村官，是副书记，位置在营长的上边，怎么能协助他？嗯，我看还是让雪梅和应明去吧。”
    岑若楠振振有词地说：“种植黄栀子这项工作是由我全权负责，砍树整地也是由我负责，现在出事了，我必须亲自调查。你要觉得我和剑武两个人调查不合适，那就再加上郑会计吧。”
    说实话，郑大龙对谁都不放心，不过对郑应明还是比较放心。
    寻思了一下，他点头道：“行，这事就照你说的办。”顿了顿又说句，“这事就议到这，下面我们来讨论下责任这个问题。”
    岑若楠爽快地说：“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
    见过受奖领赏这么痛快的，还没见过担责受罚这么痛快的，所以在座各位齐刷刷把眼光对准女村官，眼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岑若楠泰然自若地笑道：“你们不用拿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可是心里话。我是负责人，而且也是唯一的负责人，所以现在出事了，这责任就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担，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孙剑武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因为他负责组织村民上山干活。于是，他立马就敞开喉咙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还有……”
    岑若楠赶紧打断对方，严肃地说：“别再说了，这事跟你没关。”
    孙剑武想起不久前的约定，又怕惹她生气，也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是令人敬佩的，也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戴。这不，除了郑大龙之外，所有人都向岑若楠竖起了大拇指。
    尽管岑若楠表现得很谦虚，可郑大龙还是不高兴，或者说是心生妒忌，不过在众人面前极力掩饰自己，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点上支烟吸了口，他看着岑若楠问：“你打算怎么负责？”
    话说得轻巧，却有种沉甸甸的感觉，甚至像刀锋一样尖锐。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说这话的意思，没有一丝反击的意思，只镇定自若地说：“郑书记，不管什么样的处分，我都能坦然接受。”
    郑大龙吐了口烟，意味深长地说：“镇里已经晓得这事了，应该会派人来调查的，所以这责任想推也推不了，不负也不行哪。”
    不用问也知道，这事肯定是郑大龙干的，但孙剑武还是问句：“是你干的吧，郑书记？”
    郑大龙把脸一肃，沉着声说：“出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汇报么？”
    孙剑武心里清楚郑大龙就是想拿这事来整岑若楠，就算不能把她赶出云杣村，也要损一损她在村民们心中的威望。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出了事，作为村支书，他向镇领导汇报也没什么不对，所以孙剑武也找不出理由来怼他，只能默不作声。
    郑大龙见孙剑武不说话，虚眯着眼斜他一眼，脸上浮出得意的笑。
    其实，他一直就没把这个楞头青放在眼里，可自从他跟女村官结对了，就开始警惕起他来，同时想方设法地打压他。
    从郑大龙的神色里，岑若楠觉察到了什么，却不挑明了说，反而笑着说：“是应该汇报，郑书记，你做得对，我要感谢你。”

 第138章 干嘛要赔钱

    “感谢就不用了。”郑大龙倏地变了脸色，质问道，“小岑，你干嘛不在第一时间向镇领导汇报？”
    岑若楠心头一凛，眼神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郑重地说：“不是我不汇报，是我想等调查清楚了情况，再向花书记汇报。”
    一听到花书记这三个字，郑大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一股沮丧的情绪渐渐在他心间弥漫，因为他清楚花振平一直在支持岑若楠，想靠这件事来赶走这个女村官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板着个脸说：“这么说，我汇报早了，不对了？我错了，反倒是你对了，是不是？”
    岑若楠赶紧说：“没有没有，郑书记你是对的。如果你认为我有错，想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我都会虚心接受的。”
    一是这事还真找不到理由来批评，二是口头上再怎么批评也改变不了什么，到时候反倒让花振平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不值啊。
    这么一说，郑大龙就干笑两声说：“你没错，我哪敢批评你呀？得了，这事就不说了，现在还是来说说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岑若楠含笑地环顾了眼在座各位，语气温和地说：“有关追责这事，刚才我已经表明了态度，就不用再议了。现在就是赔偿的问题，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请大家畅所欲言，各持己见。”
    话音刚落，杨建国、郑应明和杨雪梅他们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孙剑武倒是不说话，只端起玻璃杯喝水解渴。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已经跟岑若楠统一了思想，没什么要说的了。
    郑大龙似乎猜出了岑若楠的用意，黑着张脸往桌上一顿保温杯，生硬地说：“这还有啥好讨论的，谁出事谁负责。既然是何金良砸断了郑水平的腿，那就得由他来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有啥好说的。”
    也是，没办法把何金良送进号子，让他赔钱，也可以消消气嘛。
    杨建国猛然醒悟过来，附和着郑大龙：“是呀，络腮胡放树砸了水平懒汉的腿，那就得由他来赔医疗费，这事确实没必要议论。”
    孙剑武与岑若楠交换了个眼色，一脸认真地说：“人是我们村委会雇的，按照劳动法，雇人一方也得承担一定的责任，也就是要承担一定的赔偿。也就是说，何金良要赔偿，我们村委会也得赔偿。”
    郑大龙一拍桌子，瞪着孙剑武吼句：“瞎说啥呀，这事跟村委会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能让我们村委会出钱赔哪，简直是胡说八道。”
    别的事，杨建国可以跟郑大龙闹分歧，可这事他决定要跟老支书保持一致，所以断然说句：“村里不赔钱，这跟我们村里一丁点没关系，干嘛要赔钱呀！”说着又指着孙剑武没好气地说，“就算你想帮何金良，也没这个帮法呀。要帮嘛，我也不反对，不过得拿你自己的钱。”
    郑大龙扫了眼孙剑武和岑若楠，冷哼一声说：“想拿村里的钱做好人，门都没有。一句话，村里一个子儿都不会给，要做好事，你们自己掏腰包。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啥好说的。”
    岑若楠早就料到了郑大龙和杨建国会这样，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本书，搁到桌上，含笑着说：“郑书记，杨主任，这是最新版本的劳动法，里面有关于雇工方在事故方面就承担的责任和赔偿，我现在就念给你们听听，算是普法吧。”
    郑大龙气急而笑：“小岑，你把我俩当法盲呀。”
    杨建国朝岑若楠摆摆手：“别念了，小岑，你就是念破了嗓子也没用。就一句话，我和郑书记是不会同意的。”
    尽管如此，岑若楠还是翻开劳动法，找到相关的法律条文念起来。
    郑大龙先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抽烟喝茶，慢慢地，气就上来了，末了忍不住敲桌子，粗声粗气地嚷道：“别念了，这些我都清楚，用不着你多此一举。就像刚才建国说的那样，我不会答应的。”
    孙剑武忍不住气，平静地说：“郑书记，你不能置法律于不顾呀。”
    “我只是个小小的村书记，哪敢不把法律当回事呀。”郑大龙眼珠子骨碌一转，“我不答应，是原因我有充分的理由的。”
    孙剑武问：“你有啥理由，郑书记？”
    郑大龙扭头看眼岑若楠：“不用问我，你问问小岑就清楚了。”
    岑若楠先是一脸懵懂，接着就渐渐明白过来，却不急着挑明了说。
    孙剑武转眼看向岑若楠，问道：“你明白郑书记的意思么？”
    见岑若楠迟迟不开口，郑大龙生怕她会赖账，就赶紧说：“小岑，你要真忘了，我现在就提醒你一句，当初你说过，带村里人栽黄栀子这事属于你个人行为，跟我没任何关系，跟村委会也没任何关系。”
    岑若楠料到郑大龙会这么说，从容地承认：“对，郑书记，我是这么说过。由于当时你坚决反对，我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郑大龙立即纠正道：“说我坚决反对，这不准确，甚至可以说是在冤枉我。我的态度是既不反对，也不赞成，可以说是中立吧。”
    岑若楠脸上露出丝无奈的笑：“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我没什么好说的。说真的，我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这没什么意思。”
    郑大龙脸上掠过丝冷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对你来说没意思，可对我们在座各位来说就有意思了，因为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就替我们免去了责任，也为我们村委会省了笔赔偿的钱。”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这起意外事故与郑大龙他们无关，与村委会无关，所以村委会不必支付赔偿。
    其他人可以泰然处之，甚至乐见其，可孙剑武实在忍无可忍了，别说他与岑若楠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就光凭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第139章 天理何在

    默然片刻，他沉不住气说：“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岑书记带着全村人栽黄栀子，是为了让大家有钱可赚，是为了让大家富起来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让云杣村脱贫致富，好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杣村，怎么可以说跟村委会没关系呢？”
    郑大龙听后脸色刷地就变了，狠狠地瞪眼孙剑武，沉着声说：“就算像你说的这样，可小岑带大家栽黄栀子这事没经过村委会集体研究表决，不属于村委会的工作范围，也就跟村委会没任何关系。”
    孙剑武气急地说：“就算是这样，可事实上这事跟村委会有关系，至于原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也听得一清二楚。”
    郑大龙冷哼一声说：“作为村干部，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没有列入村委会的工作中来，就不属于村委会的事，就跟村委会没任何关系。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跟小岑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把个人交情带到工作中来，不要在这瞎掺和。”
    孙剑武忍不住气发火了，扯开嗓门说：“我怎么瞎掺和了？我是村干部，我在参加会议，就有权发表我的意见，你无权压制我。”
    郑大龙正有气没处发，见孙剑武冲着自己嚷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你这是啥个态度，敢在会上咆哮，敢在会上发飚，滚出去！”
    一个滚出去使孙剑武感到了屈辱，不禁怒火中烧，指着郑大龙嚷道：“就算你是一把手，也不可以叫我滚出去，你这是在凌辱我，在侮辱我的人格和尊严。谁在发飚，谁在咆哮，是你，不是我！”
    这时，身边的杨雪梅见孙剑武情绪有些失控了，就赶紧劝他。
    杨建刚也在一旁劝郑大龙，同时郑大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最不应该说“滚出去”这三个字，毕竟对方是村干部，是与会者。
    尽管孙剑武心里还有气，可见郑大龙蔫了下去，也就把气咽下去。
    见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杨建国用不偏不倚的腔调说：“刚才郑书记说的也没错，既然是个人的行为，那就跟我们村委会没关系。不管出了啥事，都应该由个人来负责，而不能把村委会扯进去。”
    尽管杨建国倒向郑大龙已有所料，但孙剑武还是感到有些诧异与气愤，脸上腾地又显出怒气来，正准备向对方发问，却被岑若楠递来的眼色制止住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沉默起来。
    其实，岑若楠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时也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会儿就显得从容而又镇定，没有半点惊慌失措。
    见杨建国彻底倒向自己，郑大龙自是欢喜，却故作平静地说：“建国跟我意见一致，其他人还有没有意见？”说着看向郑应明和杨雪梅。
    郑应明两边都不想得罪，自然也就不想表态，因此假装没听见，端起杯子喝了起来，眼神游移不定。
    从内心来说，杨雪梅倾向岑若楠，可又觉得郑大龙和杨建国说的在理，毕竟当初岑若楠公开承诺过单干，也就跟村委会不搭架了，现在出事了自然得一个人来承担责任和赔偿。可她又不忍心见到她受这委屈，毕竟她是为全村人着想啊，因此内心很矛盾很纠结。
    左思右想了好半天，她才婉转地说：“就算这事跟村委会不搭架，可岑书记带着全村人栽黄栀子，也是为了帮大家挣钱过好日子，为了帮我们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现在出事了，村委会应该出手相助。”
    郑大龙气恼地瞪眼杨雪梅，冷笑一声道：“雪梅，你说这话，我也能理解，毕竟人家张口闭口叫你姐嘛。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不要把个人交情带到工作中来，要客观看待这个问题。”
    杨雪梅勉强挤出丝笑，平静地说：“这我晓得，郑书记，刚才我只是提出个人的看法，至于最后怎么处理，我不表态。”
    沉默了几秒钟，郑大龙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很果决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村委会不承担任何责任，更别说赔钱了。”
    杨建国立马随和郑大龙：“我没意见，村委会确实不用担这个责。”
    郑应明生怕郑大龙会逼他表态，就赶紧找个借口往外溜。
    郑大龙只瞥了眼郑应明，并没开口制止他，因为可以作弃权处理。
    现在关键点落到了杨雪梅身上，因为孙剑武肯定是支持岑若楠的，他俩正好与郑大龙和杨建国打成了平手，她倒向哪一方哪方就占上风。
    岑若楠心里清楚，即便杨雪梅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没有用，因为郑大龙可以不用表决就拍板，理由就是事故与村委会无关。
    说真的，她不想让杨雪梅为难，也想再为这事僵持下去，因而斩钉截铁地说：“郑书记，这事我负全责，除医疗费外的所有赔偿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我说到做到，你不用再担心什么。”
    郑大龙先是一怔，接着又一拍桌子大声说：“好，小岑，我信你。”
    孙剑武睁大眼睛看着岑若楠，失声地叫了起来：“你，你……”
    郑大龙生怕孙剑武再闹事，搞得不好收场，便赶紧一挥手说句散会，起身朝会议室门外快步走去，像在逃跑一样。
    孙剑武冲着郑大龙的背影，愤怒地大声说句：“一心为全村人着想，为村里着想，却落到赔钱的地步，天理何在！”
    岑若楠倒是显得很平静，瞅着孙剑武的眼里含着笑，语气温婉地劝他。
    杨雪梅也觉得岑若楠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受了极大的委屈，嘴上却没说什么，只在心里为她鸣不平。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和杨雪梅都不动身，就笑眯眯劝他们回家去。
    看到岑若楠再次劝自己，孙剑武也就不好意思再静坐了，便起身往门口走去，虽然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堵得慌。
    杨雪梅一边跟着岑若楠出会议室，一边拿话安慰起来她来。
    其实，岑若楠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但还是对她表达了谢意。
    ……

 第140章 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孙剑武和郑应明就来到了孙建明家找春花调查情况。
    春花很肯定地说，何金良放树的时候确实喊了，只是声音不够大，不过她听到了，因为当时她就在他旁边，相隔还不到一丈。
    这也就是说，何金良并没有撒谎，说的是实话。
    当问到郑水平怎么没有避开倒下的树时，春花说，当时郑水平低着头从一边走过来，嘴里还哼着歌，同时周围的砍树声也挺大的，就没听见了。她以为郑水平会听到，就没有提醒他，等她觉察情况不对时，树已经砸在他身上了。为此，她直到现在还挺内疚的。
    春花是个诚实的女人，从来都不撒谎，这个全村人都知道，再加上她没必要撒谎，所以她说的话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因此，不仅岑若楠和孙剑武相信春花，连郑应明也不怀疑。
    等春花在笔录上签了字，岑若楠又问她当时还有谁在何金良旁边。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调查更多的证人，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更能证明属于意外事故。
    春花好好回忆了一番，就把那几个的名字报了出来。
    岑若楠向春花道过谢，然后带着孙剑武和郑应明找那几个现场证人问话调查了。
    其实，她心里有底，确信何金良放树时喊过，属于意外事故，但他必须按程序完成任务，好彻底消除郑大龙的怀疑，也好向上边交代。
    由于正值吃早饭的时候，村民们都在家，因此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调查完了，结果跟所预料的一样，何金良放树的时候确实喊过，也就彻底排除了故意犯罪的嫌疑。
    至于郑水平被树砸伤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当时砍树的声音大，加上他注意力不够集中，从而错失了躲避的机会。
    为此，岑若楠心情不错，一边沿着小巷往前走，一边热情地与那些准备上山干活的乡亲打招呼，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郑应明急着要上山挣钱，就把捏在手里的问话笔录塞给孙剑武，紧跟着又挤出笑向女村官说声上山去，拔脚就跑了。
    调查已经结束了，没必要耽搁郑应明挣钱，所以她便点头同意了。
    看到孙剑武还跟着自己走，她笑着说：“怎么，你不想挣钱了？”
    孙剑武正儿八经地答道：“任务还没完成，哪能上山挣钱呀？”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剑武，你还想继续调查吗？”
    孙剑武笑了笑：“就算想调查，也没对象调查，所以调查结束了。”
    岑若楠说：“调查已经结束了，那你干嘛还要说任务没有完成呢？”
    孙剑武举起手中的笔录，风趣地说：“我还得去复命哪。”
    岑若楠一把夺过孙剑武手上的问话笔录，故意绷起脸说：“这命就不用你复了，有我就行，你赶紧上山去，听见没有。”
    “这……”孙剑武迟疑了一下说，“行，我遵命就是了。”
    岑若楠绽出丝笑，说道：“剑武，这山上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再三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是。”孙剑武郑重地应了声，“放心吧，不会再出事的。”
    也是，出了这档子事，大家肯定会倍加小心，再加上孙剑武这个组织人认真负责，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不过，岑若楠还是提醒孙剑武一定要再三叮嘱乡亲们注意安全。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你要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跟我一起上山。嗯，最好是带个喇叭，到处走，到处放，好时时刻刻提醒大家。”
    “别说，你这办法还挺不错，等我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再照你说的做。”岑若楠顿了顿又说，“今天有外村的人上山，你一定要叮嘱他们。”
    孙剑武拍着胸膛，郑重其事地说：“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保证一丁点事也不出，还会特别关照外村人。”
    岑若楠本来就信得过孙剑武，又见他拍着胸膛作保证，也就彻底放心了，笑着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办我的事去了。”
    孙剑武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呃，你去城里干嘛？”
    岑若楠答道：“找郑大哥谈赔偿的事呀。现在事实已经调查清楚了，也就确定了双方的责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协调赔偿这事了。”
    孙剑武急着说：“这样呀，那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张嘴嘛。”
    “这又不是吵架要赛嘴多，调解嘛，关键是要双方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谈。”岑若楠笑着说，“这事有我就够了，你安心负责山上的事。”
    孙剑武转念一想觉得岑若楠说的对，嘿嘿一笑说：“好，那我就不陪你去城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把这事解决好。”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你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孙剑武向岑若楠说声走了，迈开大步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又回过头交代句：“有时间回家看看你爸妈吧，别再过门而不入了。”
    岑若楠点头笑了笑，关心地叮嘱句：“注意安全。”
    孙剑武顿时觉得有股暖流传遍了全身，开心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岑若楠目送着孙剑武离去，心中忽地生出股莫可名状的感觉，末了觉得有些好笑，便忍不住扑哧笑了声，然后沿着小巷往村委会走去。
    一回到村委会，她就往楼上走去，准备向郑大龙汇报调查情况。
    要放在平时，这会儿郑大龙未必会在办公室里，不过今天与往常不同，他早早进了自己办公室，靠在椅背上等女村官向自己汇报呢。
    尽管门开着，但还是抬手轻轻敲了下门，直到里面响声一声进来，她才一脚跨了进去，面带笑容地向郑大龙问了声好。
    郑大龙瞧见女村官对自己笑，心情也好转了些，摆出副捐弃前嫌的大度相，指着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笑着请她坐。
    岑若楠道过谢，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把手里的问话笔录递给郑大龙，一边笑眯眯地说：“郑书记，这是调查问话，请你过目。”

 第141章 真巧

    郑大龙接过来搁在桌上，低着头一页一页地认真看，仿佛要从字里行间发现意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结果却令他彻底失望。
    然而，他却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抬眼看向面前的女村官，假惺惺地夸句：“小岑，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岑若楠淡然一笑：“这么说，郑书记，你没有什么疑问了？”
    尽管郑大龙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可事实就在眼前，不承认也得承认，只好点头说：“有这么多人作证，我没啥好怀疑的。其实我也不是在怀疑谁，只是想弄清事实真相，所以才叫你们去调查。”
    岑若楠知道对方言不由衷，不过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也就没必要再纠结这事了，只强调句：“郑书记，请你给个肯定的答复。”
    郑大龙把脸一肃静：“小岑，我认为你们的调查结果正确，没有任何问题，何金良在放树的时候确实喊过，由于当时山上的砍树声很大，再加上郑水平注意力不够集中而没听到叫喊声，导致被树砸伤大腿。总之一句话，这是起意外事故。”
    听过郑大龙这番话，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也彻底踏实了，笑着说：“郑书记，事故的性质就确定了，现在我去写份报告，等镇里领导来了就交给他们。还有就是，写完报告后，我就下城找郑水平和何金良协商赔偿的事。”顿了顿又问句，“郑书记，你还有事吗？”
    “没事。”郑大龙答了句，随即又说，“小岑，昨晚开会的事，我想向你特别强调一下，我不是有意针对你个人，而是按原则办事。”
    说实话，岑若楠压根就没想到郑大龙会对自己说这话，也不想去揣摸他的真实用意，只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我理解。”
    郑大龙挤出笑说：“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好，你忙去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郑书记，那我走了。”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下了楼，她正准备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却瞧见杨建国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其实不向他汇报没关系，可偏偏就这么巧，那就跟他说好了。
    等他走了过来，她笑着叫了声杨主任，然后把调查的事对他说了。
    杨建国不吭声，只点了点头，接着往楼梯口走去。
    刚踩着楼梯要往上爬，突然又扭过头来，冲着女村官的背影问了句：“哎，小岑，你去不去山上呀？”
    岑若楠立住脚，转身看向杨建国，答道：“不去，我要下城。”
    “下城？”杨建国站在楼梯口，诧异地问，“你下城去做啥？”
    岑若楠答道：“找郑水平和何金良谈赔偿的事。”
    杨建国哦了声，问道：“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岑若楠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杨主任，我一个人就行了。”
    杨建国也不坚持，笑了笑，说道：“今天外村来了不少人，山上的情况就会更复杂了，应该有人去好好组织一下，免得再出事。”
    岑若楠说：“这我知道，所以就让孙营长去负责了。”
    尽管杨建国对孙剑武不怎么放心，但因为自己并不想上山，便笑着说：“行，有剑武在，应该没问题的。还有就是，刚刚出了事，大家都会小心，也就出不了什么事啦。”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虽然岑若楠觉得郑大龙和杨建国都有点怪怪的，但并没有往深处去想，也没时间琢磨，因为要赶去村口等班车呢。
    不一会儿，她出了办公室，拎着包朝大门口走去。
    尽管已经办了这么多事，但时间还早，才八点半呢。
    她迎着清凉的秋风，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那条通往村口的小路走着，一边寻思着如何调解双方的矛盾，把这起事故处理好。
    ……
    不知不觉，岑若楠就来到了村口，在马路边那棵枝叶依旧浓密的大樟树下站住。尽管她早已不害怕太阳晒了，但能不晒还是别晒。
    由于村里人都上山干活去了，马路上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只偶尔有外村人骑摩托车从她面前闪过。
    这时候，她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孙剑武，想起坐他摩托车下城的情景，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甜美的笑靥，心中也涌出一阵愉悦之情。
    说真的，要不是孙剑武得上山干活，她一定会叫他送自己下城，这样既可以享受坐摩托车的快乐，也可以免除干等的烦闷。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在她身旁刹住，紧跟着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向她问好呢。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萧枫，不禁又惊又喜，不禁失声叫了起来：“萧枫，你去哪儿呀？”
    萧枫瞅着美女笑：“下城，去教育局办点事，你呢？”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真巧，我也下城，这不等车呢。”
    萧枫爽朗一笑：“还真巧，都赶着一块下城呢。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车一起下城吧。”说着腾出只手拍了拍后座。
    岑若楠当然乐意坐帅哥的车，高兴地说：“好，那就蹭你的车喽。”
    萧枫彬彬有礼地说：“那就请上车吧。”
    岑若楠应了声好嘞，就一抬腿跨上了后座，稳稳坐好。
    萧枫回头看眼身后的美女，叮嘱句：“坐稳，这段路不怎么好走。”
    岑若楠笑着说：“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坐摩托车下城。”
    萧枫知道孙剑武经常送岑若楠去镇里，或者是城里，却故意问句：“那你坐过谁的摩托车呀？”
    岑若楠脱口而出：“当然是剑武的呀，他都快成我的司机了。”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沉默了两秒钟，萧枫颇有意味地问：“这么看来，你跟剑武的关系不错，要不也不会经常让他送你，他也不会老免费为你提供服务。”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那是，大家都是同事，又是同龄人，自然也就谈得来，关系也就不错了。朋友嘛，我们大家都是朋友。”
    萧枫用玩笑的腔调说：“你把剑武当朋友，可剑武没把你当朋友。”

 第142章 有你就有奇迹

    岑若楠诧异地问：“那他把我当什么啦？”
    萧枫继续开玩笑：“把你当女朋友呀。”
    啪！岑若楠伸手打了下萧枫，笑嗔道：“开什么玩笑，发车！”
    萧枫哈哈一笑，把车发动了。
    车子一溜烟沿着崎岖不平的黄泥马路朝前驶去。
    过了会儿，萧枫突然开口问道：“若楠，你去城里办啥事？”
    岑若楠答非所问：“想必你也知道，昨天上午山上出事了。郑水平被树给砸伤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治呢。”
    “这是我听说了。”萧枫关心地问，“那水平叔伤得重不重？”
    岑若楠答道：“挺重的，要两月才能痊愈。好在没有砸碎骨头，要不就得残废了，不能正常走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萧枫不无担忧地说：“要治两个月，那金良叔得赔不少钱哪。金良叔好说话，肯定会承担所有赔偿责任，可问题是家里没钱呀。”
    岑若楠蹙起双眉说：“是呀，这确实是道难题呀。郑大哥给砸伤了腿，自然是得找金良叔赔的，不光是医疗费，还有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总的算起来可不少啊。”
    沉默了一下，萧枫问：“你是不是替金良叔想到了办法？”
    岑若楠说：“办法就是帮金良叔借钱，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万一还不够，就去信用社贷款。这就是我想出的办法，你看怎么样？”
    “还不错。”萧枫边小心骑车边说，“不过，这贷款是要利息的，会增加金良叔家的困难，我觉得这办法不怎么好。”
    岑若楠随口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萧枫皱起眉头说：“首先我会把自己家的钱借给金良叔，不过并不多，也只是杯水车薪。其实，我也想帮他找人借钱，可你也清楚村里人都穷，想帮忙也帮不了，去找他们，反倒是为难他们了。”
    岑若楠说：“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找乡亲们借钱，不能让他们为难。”顿了顿又叮嘱句，“萧枫，这借钱的事有我就行，你不用操心。”
    萧枫苦笑了声说：“就算我想操心也操不成，实在是没路子帮金良叔借钱了，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那点钱借给他家，尽我一点心意。”
    岑若楠轻轻拍了下萧枫的肩，说道：“你能这样做，就挺不错了。”
    “别这么说，我会觉得怪不好意思。”萧枫嘿嘿笑了声，默然一下又问句，“哎，你是不是去医院看水平叔呀？”
    “是呀。”岑若楠说，“当然，除了看望郑大哥外，还要跟他谈赔偿的事。正好金良叔在医院照料郑大哥，这样就可以调解了。”
    萧枫寻思了下说：“那我直接送你去医院，跟你一起看水平叔。”
    岑若楠问：“呃，你不是要去教育局办事吗？”
    萧枫答道：“看过水平叔再去教育局也不迟，大家乡里乡亲的，知道了自然得去看，要不就过意不去了。”
    岑若楠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不去看望郑大哥，肯定会很难过的。好，那就跟我一块去看呀。”
    “谢了。”萧枫笑着说，“说真的，我还真怕你不允许呢。”
    “不允许，怎么会呢？”岑若楠笑了声，“再说了，我有什么资格不让你去牢记郑大哥呀。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霸道呀？”
    “怎么会呢？”萧枫照实说，“跟你说吧，你这人一点都不霸道，相反挺随和的，很好打交道，对人又热忱，一心一意为村里人办实事，带着他们挣钱致富，所以全村人都喜欢你，对你是赞不绝口，真的。”
    岑若楠拍了下萧枫，风趣地说：“别这么夸我好不好，这会给我压力的，到时候我因承受不住压力而疯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哦。”
    “没有的事，就你这钢铁般的意志，什么也无法击垮你。”萧枫一脸认真地说，“你要真疯了，我一定负责到底。”
    岑若楠侧过脸瞅着萧枫，颇有意味地问：“是负责一辈子吗？”
    “当然。”萧枫脱口而出，“你要真疯了，我肯定要负责你一辈子。”
    其实，这只是一种假设，根本不可能发生，她却为此而激动，而快乐，内心禁不住涌动着一股甜蜜而幸福的感觉。
    恰在这时，摩托车经过一个比较大的坑，也就产生了比较强的颠簸，把后座上的美女晃得快要摔下去。
    出于一种本能，她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身前的帅哥，还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亲密的恋人呢。
    反应过来后，萧枫惊讶地问：“咦，你怎么抱住我呀？”
    岑若楠立马从甜蜜的梦中醒了过来，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同时放开了双手，一时间无言以对，显得极少见的尴尬与羞涩。
    萧枫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哦，对了，刚才不小心过坑了。”
    岑若楠赶紧顺坡下驴，说道：“就因为晃得厉害，才抱住你。”
    萧枫沉默了下说：“若楠，你要是怕摔下来，那就抱住我吧。”
    “真的？”
    “真的。”
    岑若楠又重新张开双臂抱住萧枫，重温刚才的甜蜜与幸福。
    萧枫到没什么不自在，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抱住自己。
    过了会儿，萧枫感慨句：“要是能把这黄泥路换成水泥路，那该有多好啊，不光骑车坐车都舒服，还可以大幅减少事故呢。”
    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放心吧，萧枫，你的梦想很快就会实现。”
    “真的？”萧枫兴奋地说，“嗯，这需要多长的时间？”
    岑若楠答道：“也就两三年吧，没准明年就梦想成真了。”说罢咯咯一笑。
    “要真明年这凹凸不平的黄泥路变成了平坦的水泥马路，那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萧枫笑呵呵地说，“不过，有你就会有奇迹。”
    “那是。”岑若楠扬声说道，“我是谁呀，我就是一个专门创造奇迹的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言不惭！”萧枫故意批评一下美女，随即又称赞道，“不过，你确定与众不同，身上有创造奇迹的特质，令人刮目相看。”
    岑若楠脱口而出：“那你喜欢吗？”

 第143章 谁稀罕你喜欢

    “喜欢？”萧枫顿了一顿，“当然喜欢，天才谁都喜欢。”
    岑若楠撒娇似的说句：“你不用喜欢我，我可不是什么天才。”
    “谁说我喜欢你呀？”萧枫申明道，“我刚才说的意思，是泛指，不是特质，明白吗？”
    岑若楠脸上忽然就来了愠怒，一巴掌拍在萧枫背上，嗔道：“明白你个头！哎，你这人看上去挺风趣，其实挺枯燥无味的，没劲。”
    萧枫也不为自己辩护，只哈哈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车子便上了平坦的水泥马路，也就不会颠簸了。
    岑若楠松开手不再抱住萧枫了，这与羞涩无关，而是心里不痛快。
    这倒让萧枫感到奇怪，便问道：“呃，你怎么不抱了？”
    岑若楠赌气地答道：“讨厌你，所以才不抱你。”
    “是吗？”萧枫风轻云淡地说，“不抱就不抱，我才不在意呢。”
    真是不解风情，情商无限低下。
    岑若楠在心里骂了句，还是不解气，就再次伸手拍帅哥的后脑勺。
    萧枫不恼，只嘿嘿笑了两声，叮嘱道：“别乱动，注意安全。”
    瞧见萧枫这个模样，岑若楠是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枫见岑若楠不说话，好像有点受不了，主动开口：“没准我还可以帮你一把呢。”
    岑若楠疑惑地问：“哎，你能帮我什么呀？”
    萧枫说：“你要找水平叔和金良叔谈赔偿的事，这个我能帮你。”
    岑若楠立马明白过来，故意问道：“你跟他们俩关系不错吧？”
    “对，我跟水平叔和金良叔关系都不错，要不怎么会叫他们叔你。”萧枫笑着说，“我想，要是我出面的话，他们应该会给我点面子的。”
    岑若楠猛地一喜，悦声说句：“好啊，那我就请你出马啦。”
    萧枫笑着说：“别说请，叫我去就行了。朋友嘛，不用客气。”
    岑若楠扬声说：“该客气还得客气，要不会让你这位先生责怪我不懂礼貌，没修养，像个野丫头一样。”说罢咯咯一笑。
    萧枫扭头看眼身后的美女，诙谐地说：“老实说，我还真想看看你成野丫头的样子，不过没机会，因为你这气质根本就野不起来。”
    岑若楠有意无意地问：“嗯，你喜欢野丫头，还是喜欢淑女？”
    萧枫反问道：“你认为呢？”
    岑若楠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因为在这方面我并不了解你。”
    萧枫爽朗一笑：“那就等你了解我之后再说吧。”
    岑若楠拿手指戳了下萧枫的后脑：“呃，你还跟我玩神秘呀。”
    “不是我跟你们玩神秘，而是你明知故问。”萧枫回头看眼岑若楠，“其实，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
    说的没错，岑若楠的确清楚萧枫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以他的气质和修养，肯定是淑女型的，而不是野丫头。
    尽管岑若楠身上有点假小子的味道，但离野丫头还是比较远，而靠淑女相当近，所以不能叫她野丫头，放宽的话，够得上淑女。
    为此，她在萧枫帅哥面前还是有自信的，笑眯眯地问：“在你眼里，我应该是淑女吧？”
    “淑女？”萧枫先是故作惊讶地逗身后的美女，接着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如果把标准放低一点，你还够得上淑女这个称号。”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头涌起阵莫名的欢喜，却故意嗔怪句：“什么意思呀你，还放低一点，难不成我还不够淑女的格，哼！”
    萧枫偷着笑，偷着乐，末了正经八百地说：“从严格意义上来，现在的女孩子几乎都称不上真正的淑女，所以你也用不着生气。”
    “不生气，干嘛要生气呢，其实古典式的淑女根本就不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我为我不是过气的淑女而高兴。”岑若楠假装得意洋洋地说，“作为现代女性，我不仅要有古典淑女的气质和修养，还要有现代帅哥的斗志和追求，也就是创业精神，这样才叫完美。”
    萧枫赞同道：“对，你说的太对了，而且也正在这么做，这就是佩服你的地方。说真的，若楠，我觉得你是现代女性的标杆。”
    “什么标杆，萧老师，你就别抬高我了。”岑若楠咯咯笑了声又问道，“哎，你觉得我这种淑女好不好，喜不喜欢？”
    萧枫脱口而出：“当然喜欢呀，要不我怎么会崇拜你呢？”
    听帅哥这么一说，岑若楠心里美滋滋的，甚至还有几分激动，也可以说是冲动，便娇着声说：“我可不需要你的崇拜，只要你的喜欢。”
    萧枫生怕对方误会，赶紧解释起来：“哎，我说的喜欢只是普通的喜欢，也可以说是含有欣赏的那种喜欢，没别的意思。”
    这话使美女的心从美妙的春天一下子就掉进了冰冷的冬天，那种甜蜜多情而又充满憧憬的笑倏地从俏脸上消失了，蒙上了一丝淡淡的忧郁，静默了两秒钟，她赌气地说：“解释什么，谁稀罕你喜欢，哼！”
    萧枫讪讪地说：“也是，本就应该这样，看来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岑若楠感到诧异，连忙问道：“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意思。”萧枫口气淡淡地说句，接着又兀自嘿嘿笑了笑。
    岑若楠自然不信，迟疑地问：“真的没什么意思吗？”
    “没有。”萧枫尽量把话说得自然，好掩饰自己，接着话锋一转，关心地叮嘱句，“坐好，这段坡比较陡，得格外小心。”
    岑若楠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不再抱着萧枫，而是双手抓住后座边沿，好尽量不贴着他，同时也好坐得更稳，不至于摔下去。
    不知怎的，接下来彼此都不说话，好像各自都有心事一样。
    ……

 第144章 演戏

    把摩托车停在医院旁边的停车处，萧枫跟着岑若楠往院部走去。
    来到门口时，萧枫瞧见旁边摆着个水果摊，走过去掏钱买水果。
    探望病人得买点东西，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称赞的。
    可岑若楠还是觉得萧枫挺有人情味的，挺重情重义的。
    她原本打算用钱当礼物送给郑大哥，因为他家最需要的是钱，可瞧见萧枫买水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跟着他买了份水果，只是品种不同。这样一来，她便跟他保持一致，他心里也就坦然了。
    别看她像个男生一样大大咧咧，其实心特别的细，毕竟是女生嘛。
    原本岑若楠想替萧枫付钱，却被他婉言谢绝了，不过她也拒绝了他给自己买单的好意，这跟钱没半点关系，完全是彼此的性格使然。
    不过，当萧枫要替他拎东西时，她倒没有拒绝，只客气地道声谢。
    男生嘛，就应该替女生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嘛。
    萧枫一手提着一袋水果，与岑若楠肩并肩跨进大门，沿着夹在花圃和常青树之间的小径朝对面的住院部走去。
    不多时，他们便乘坐电梯来到了郑水平的病房。
    这会儿，郑水平正躺在床上一边对着挂在墙上的小液晶电视看，一边跟旁边那位年纪相仿的病友闲聊，看上去心情挺不错的。
    不过，当他瞧见岑若楠和萧枫走了进来，立马敛去脸上的笑容，故意皱起眉头装难受的样子，还特意哎哟哎哟地叫了两三声。
    萧枫以为郑水平受伤的腿真的在作痛，赶紧上前关心地问起来。
    岑若楠眼尖心明，一看郑水平那样子就知道在装，却不想当面揭穿他的鬼把戏，只那么笑了笑，指着搁在床头矮柜上的两袋水果说：“郑大哥，这是我和萧老师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这，这，这……”郑水平好像感激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哎，买啥个东西呢，你们来看我就心满意足，感激不尽了。”
    萧枫打量着郑水平，关心地问：“水平叔，你的腿还疼吗？”
    岑若楠冲郑水平那么笑了笑，别有意味地说：“该不疼了吧？”
    从女村官的眼神里，郑水平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就赶紧嘿嘿一笑，摇着头说：“不疼，不疼啦。”
    “不疼就好。”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这说明疗效显著嘛。”
    萧枫见郑水平不疼了，也就松了口气，高兴地说：“现在医学先进，医疗水平高，像腿被砸伤这类病，是很容易治好的。”
    岑若楠立马跟着说：“这还用说，你看郑大哥现在精神多好啊。”
    郑水平见岑若楠和萧枫这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同时也警觉起来了，干笑一声说：“你俩只看到我现在的情况，没看到我晚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真是把我折磨得够呛，就像炼狱一样。不，比炼狱还难受呢。唉，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
    萧枫瞧见郑水平那副痛苦的模样，便心疼起他来，由衷地说：“水平叔，真让你受罪了。好在现在情况不错，应该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岑若楠瞅着萧枫看，暗自在心里说句：还说了解呢，连别人演戏都看不出，真是个书呆子。不过，对他的实诚，她还是挺欣赏的。
    郑水平继续表演，苦着张脸叹口气说：“谁晓得呢，没准过会儿就会得要命。跟你说吧，萧枫，这腿伤得重，特别重呢。”
    “是吗？”萧枫吃了一惊，“听说要两个月才能好，估计挺重吧。”
    岑若楠瞅着郑水平那么笑了笑，扬起声说：“别这么夸张吧，大哥，又没有砸碎骨头，更不会残废。至于医生说要两个月才能好，才能像平常一样走路，那是为了保守起见，实际上要提前些时间。”
    郑水平觉得岑若楠看出了深藏在心中的鬼把戏，不由得着恼，瞪圆两眼说：“啥意思呀你，连医生的话都不信么，真是的。”
    岑若楠脸上挂着笑说：“有句话说的好，医生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因为这病的事难说，谁也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郑水平有些气急败坏了，嚷道：“你……你是不相信我吧！”
    萧枫见情况不对劲，赶紧打个圆场：“水平叔，你别生气，岑书记这么说，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再说了，这腿越早好不就越好吗？”
    “是呀，正常情况就应该是这样。”岑若楠转眼看向萧枫，用玩笑的腔调说，“要不是这个样子，那就是想赖在医院不走。”
    萧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笑着说：“谁愿意呆在医院呀。”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有呀，比如不想回家干活的，再比如想敲诈别人钱的。当然，后面这种情况是出事进了医院的。”
    虽说没有明说，可郑水平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岑若楠在说自己，心头不禁咯噔了下，骂句真比鬼还精呢。不过，他这时不会跟她针锋相对，要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露馅了呀。
    毕竟萧枫是个聪明人，听过岑若楠一番话，就慢慢地明白过来了。
    同一个村的，哪能不了解呀。他知道郑水平这人不光好吃懒做，还挺鬼精鬼精的，就喜欢一门心思占别人的便宜，喜欢不劳而获。
    他见懒汉脸色不好看，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便知晓他给岑若楠说中了，于是趁机套话：“水平叔，你该不会像岑书记说的这样吧？”
    原本郑水平心里就有气，见萧枫这样毫不遮掩地问自己，实在忍不住气了，冲着他气忿地嚷道：“瞎说个啥呀，我是这种人么！”
    萧枫见郑水平生气了，赶紧打个哈哈说：“那是，那是。水平叔，你才不是这种人呢，刚才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开个玩笑嘛。”
    岑若楠旁敲侧击道：“就算想这么做也没门，因为现在医院床位紧张，只要达到出院条件的，就必须出院，想赖也赖不成。”
    萧枫附和着岑若楠说：“对对对，事实就是这样。”
    郑水平有气没处出，瞧见萧枫和岑若楠这样一唱一和，眼珠子骨碌一转，来了个出气的金点子，干笑一声说：“看你俩这样子，倒是夫唱妇随了，要不我来保媒，怎么样？”说罢放声哈哈笑了起来。

 第145章 谈判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倒是把萧枫臊得脸都快红了。
    瞧见萧枫那害臊的样子，岑若楠忍不住就扑哧地笑了起来，故意逗他：“呃，我怎么觉得你有古典淑女的风范呢，真有趣！”
    萧枫看了眼岑若楠，定定了神，故意绷紧脸说：“别开玩笑了，还是说正事吧。”
    郑水平一直在心里暗暗怀疑岑若楠不是单纯来看望自己的，而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听萧枫这么一说，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沉吟了一会儿，他抬眼盯着女村官问：“是来谈赔偿的吧？”
    岑若楠反问句：“郑大哥，这不是你最想干的事吗？”
    没错，从被树砸伤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考虑赔偿这事。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不劳而获的机会，还是用伤病和疼痛换来的，所以他要特别的珍惜，目的就是要得到最多的赔偿金。
    郑水平有意扫了眼病房，说道：“就算你想谈也谈不成，你看害我的人都不在了。说真的，岑书记，我怀疑这家伙逃跑了。”
    萧枫插嘴道：“不会吧，就金良叔那股实诚劲，怎么会逃跑呢？还有就是，金良叔要真想逃跑，出事的时候就跑了，哪还会来照顾你。”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要是金良叔真逃跑了，我会替你报警，你尽管放心好了。”顿了顿又正经八百地说句，“你要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可以提。”
    郑水平早就想好了，把自己想要的赔偿金额报了出来。
    萧枫惊得直把眼睛瞪得牛大，失声说道：“水平叔，开玩笑吧？”
    郑水平板起面孔说：“谁开玩笑呀，没这个数免谈。”
    岑若楠从容地笑道：“郑大哥还真没跟你开玩笑，虽说报价高得有些离谱，但也不奇怪，谈判嘛，就算先出高价，然后再讨价还价。”
    郑水平白眼岑若楠，沉着声说：“谁跟你讨价还价，就一口价。”
    萧枫陪着笑说：“水平叔，你这价也太高，不合理，怎么谈得拢？”
    郑水平气忿地答句：“谈不拢就别谈，哼！”
    岑若楠依旧面含微笑地说：“要真不谈，那你就拿不到赔偿金了。这医疗费我倒是可以继续给你垫付，不过其它钱你就拿不到了。”
    郑水平气得直吼了起来：“敢！他敢！就算我借个胆给他，他也不敢不赔我钱。砸伤了人不赔钱，世上还有这个理，哼！”
    岑若楠平静地说：“砸伤了人当然得给钱，可没谈拢，就没法把赔偿金定下来，你叫金良叔怎么赔呀，所以你要拿到赔偿金，就得谈，而且要提出合理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金良叔才能接受。”
    默然会儿，郑水平瞪着岑若楠，扯着嗓门问：“你说我提出的条件，要的钱，怎么就不合理了？要不是看在同一个村的情面上，我还不止要这个数呢。还说我要多，哼！”
    萧枫劝道：“水平叔，你确实要多了。按现在的工价，你开出的误工费高了将近一倍，还有营养费也多了很多，至于精神损失费嘛，你不应该要，因为你只是砸伤了腿，精神上没受什么伤害。”
    郑水平猛地抬起腿，举到萧枫面前，嚷道：“看看，你看看，缠了这么多纱布，出了那么多血，都快要把我疼死了。要是不拿精神损失费，我不白疼了，白流血。还叫我叔呢，要再说这种话，别叫了！”
    岑若楠说：“没错，郑大哥，你确实流了不少血，也挨了疼，精神上确实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是该要精神损失费。”
    郑水平赶紧指着萧枫说：“你看看，岑书记都这么说了，亏你还是同一个村的，还口口声声叫我叔呢。哦，我明白了，你是替何金良着想，对吧。那我问你，你跟他关系好，还是跟我关系好呀？”
    “都一样好，不分彼此的。”萧枫笑着说，“水平叔，我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平时关系也不错，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关照，差不多就可以了。再说了，金良叔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么多钱，哪拿得出来，就算借也借不到呀。”
    郑水平把手一挥，梗着喉咙说：“我不管，我就要这么多钱。”
    萧枫只好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郑水平改变主意。
    可郑水平像着了魔似的就是听不进去，坚持一分钱不少。
    看到郑水平这个样子，岑若楠只能临时改变策略，不再一味地软着劝说他了，必须上点硬度，便敛去脸上的笑容，神色严肃认真地说：“郑大哥，你提出的条件不合理，就算上法院，你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郑水平先是一怔，紧跟着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是上法院，法官一定会把这些钱判给我。岑书记，你在唬我，肯定是这样。”
    “我没有唬你，说的是实话。”岑若楠边说边拉开包，取出份资料样的东西，递给郑水平，“这是有关意外事故理赔方面的法律文件，你现在就认真看看，然后再对好好照一下，就清楚合不合理。”
    郑水平没接，只瞥了眼女村官手上的东西，赌气地说：“不看，我不认字，看不懂。”
    萧枫赶紧从岑若楠手里拿过文件，笑着说：“水平叔，我来念。”
    郑水平瞪眼萧枫，没好气地说：“谁要你念呀，怎么说也上过初中，还不认得这几个字，哼！”说着就从萧枫手里抢过文件。
    尽管郑水平心里有气，但还是安静下来看那份文件了。
    岑若楠和萧枫彼此会心一笑，静静地看着郑水平，一句话也不说。
    郑水平越看越生气，看到最后一个字，气得直把文件重重扔在地上，抬头气呼呼地冲女村官嚷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胡编乱造拿来骗我的，我才不上你的当。”
    萧枫从地板上捡起文件，从头到尾认真看了遍，然后对郑水平说：“水平叔，这可是份有关事故赔偿的法律文件，而且还是最新的，所以你应该相信，应该按照上面规定的做。”

 第146章 软硬兼施

    郑水平嗤之以鼻：“就不按照上面规定的做，又能把我怎么样？”
    萧枫提醒句：“水平叔，你要不这么做，打官司肯定要输的。”
    岑若楠缓和神色，微笑着说：“郑大哥，萧老师都这么说了，你也就不用再怀疑什么了。你跟萧老师的关系不错，他不会骗你的。”
    郑水平冲萧枫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说：“萧枫，这回你可不够意思，不光替何金良说话，还伙同岑书记一起来算计我。”
    岑若楠连忙说：“郑大哥，萧枫来劝你，也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别睁眼说瞎话！”郑水平气哼哼地说，“他要劝你接受我刚才提出的条件，我还相信，可他偏偏跟着你一块劝我少拿钱。这要让我相信这小子是为我好，除非我是傻子，哼！”
    萧枫脸上露出丝无奈的苦笑，辩解道：“水平叔，不是我故意劝你少拿钱，是你根本就拿不到那么多赔偿金。文件你刚才也看了，心里也有算，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就算上法院，你也得输。”
    岑若楠补充句：“要是打官司输了，不仅拿不到你现在要的这么多钱，还得支付打官司的费用你，到时你可就亏大了。”
    其实，到这时候郑水平心里也清楚，自己开出的条件的确是高了，而且还不止高一点点，高得有些离谱了，能拿到一半就该心满意足。
    然而，他心存侥幸，想赌一把，因为何金良这人实诚，没准一唬就答应了，那可就发财喽。
    因此，尽管岑若楠和萧枫轮着劝他，可还是不想打消这个有些疯狂的念头，不屑地说：“就何金良那熊样，敢跟我打官司。”
    萧枫针锋相对地说：“你是不是觉得，金良叔老实就好欺负呀？”
    郑水平就是这个意思，却不亲口承认，只把脸撇向一边。
    该到亮出真相的时候了。
    该到亮明态度的时候了。
    岑若楠目光冷厉地盯着郑水平，沉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你不是在跟何金良打官司，而是在跟我打官司。”
    听了这话，萧枫不由吃了一惊，定定地盯着岑若楠看。
    还没等萧枫开口说话，郑水平就急不可待地问：“啥意思？我怎么会跟你打官司哪？这怎么可能？”
    默然会儿，岑若楠就把昨晚开会划责任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郑水平靠在床头上，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挺郁闷的。
    没错，得知除医疗费外其它的都由女村官赔，他感到十分失望和沮丧，因为他清楚女村官有多厉害，根本就敲不到她的竹杠，想借机发笔意外之财的愿望就化成了泡影，彻底落空了。
    从郑水平的眼神和表情里，岑若楠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便笑着说：“郑大哥，你心里面在想什么，我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希望你不用再坚持了，按照相关的规定提出合理的条件，这样很快就可以谈妥，你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赔偿金。”
    萧枫坐到郑水平身边，恳切地说：“水平叔，岑书记是为了带全村人致富，才顶着压力栽黄栀子的。你出事了，还得由岑书记来承担责任，承担赔偿。你要再狮子大开口，那就太过分了，太对不住岑书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尽量少要赔偿金，甚至比规定的还要少。”
    岑若楠赶紧说：“别别别，规定的，我一定要给，就算郑大哥不要，我也要给。当然，像刚才那个数目，我是不会给的。”
    萧枫继续态度诚恳地劝郑水平：“你看岑书记多仗义呀，你要再坚持就说不过去了，会让人觉得你冷血，没点人情味。何况栽黄栀子这种你也参加了，也能从中挣到钱，从中发家致富。”
    一软一硬，使得郑水平开始动摇起来。
    论理，他不能狮子大开口，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寻求最高的赔偿。
    论情，他更不应该敲诈女村官，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村人，自己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反倒要赔上一笔钱。
    他要再坚持下去，那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何况，他也不可能敲诈到女村官，毕竟她有文化懂法律。
    这么一想，他就决定放弃自己的主张了，继续跟她谈。
    ……
    恰在这时，何金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饭盒。
    瞧见岑若楠和萧枫，他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呵呵地招呼他们。
    尽管何金良悉心照顾了郑水平这么长时间，晚上连眼都没合上，可郑水平还是没消气，还是怨恨他，见到他就拿眼瞪，把脸撇向一边。
    萧枫看到饭盒，就对郑水平说：“水平叔，你看，金良叔给你送饭来了。金良叔对你多好呀，你就别再埋怨了，毕竟是个意外嘛。”
    何金良见郑水平把脸撇到一边默不作声，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就陪着笑脸说：“水平哪，我晓得自己对不住你，让你受伤受苦了，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就算你骂我也行，不过这饭还是要吃的。”
    郑水平缓缓转过头来，狠狠瞪了眼何金良，没好气地说：“说声对不起有啥用，又不能让我马上下床走路，我呀，真是给你害惨喽。”
    “晓得，晓得。”何金良打着哈哈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这时，萧枫打开了饭盒，不无夸张地说：“哇，好丰盛，好香啊。”
    何金良见萧枫开了饭盒，就赶紧说：“水平，你吃饭吧。”
    郑水平气哼哼地说：“吃啥饭哪，事还没谈妥呢。”
    何金良愣了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看着女村官问：“岑书记，你是来谈赔偿的事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是呀，金良叔，刚才已经跟郑大哥谈过了。”
    不用问，只要看郑水平那副生气的样子，就知道没谈妥。
    何金良有点局促地搓了搓手，憨厚地笑了笑：“这祸是我惹的，水平也确实伤得躺在床上走不了路，我应该赔他钱。多少钱嘛，就由岑书记你来断，只要合理，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给。”

 第147章 不靠谱

    郑水平白眼何金良：“那你说多少才算合理？”
    “这个我不懂，就让岑书记来定吧。”何金良嘿嘿笑了笑，“岑书记是上边派来的村官，肯定会公平公正处理这事，我就听岑书记的。”
    郑水平阴阳怪气地说：“哎，我说何金良，你好像晓得岑书记会护着你嘞。”
    岑若楠一脸严肃地说：“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一切按规定来处理这件事，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不多给，也不少给。”
    萧枫在旁插嘴：“水平叔，岑书记是怎么个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就不用再说这种话了。金良叔相信岑书记，你也要相信岑书记。”
    何金良了解郑水平的脾气，见他不对劲，就眯眼笑着说：“水平，你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再说这事。”
    萧枫把饭盒递到郑水平手上，劝道：“吃吧，早上吃得少，现在该饿了，就快吃吧。等吃完再谈也不迟，反正我和岑书记还没饿。”
    郑水平也想利用吃饭这点时间再好好想想，看看用什么办法能让眼前这个女村官多出点赔偿金。因此，他接过饭后慢慢吃了起来。
    见郑水平在吃饭，岑若楠也就不谈赔偿这事了，换个话题聊起来。
    见何金良皱着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拿话宽慰他，最后索性向他透了底：“金良叔，你只要出医疗费就行了，别的不用你出。”
    何金良一脸懵懂，瞅着岑若楠问：“岑书记，你这是啥意思？”
    岑若楠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金良叔，大家都是我们雇来上山砍树的，作为雇主，我们也得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我们也得赔钱。”
    何金良明白过来，轻轻哦了声，接着又问：“这医疗费我都赔了，那村里还要赔啥嘞？”
    岑若楠微微一笑，答道：“按规定，像郑大哥这种伤，除了赔医疗费，还得赔误工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何金良皱眉头，不解地说：“打个架，也就赔个医药费，怎么给树砍伤了，还得赔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呀？”
    听何金良这么一说，郑水平就来气了，把饭盒往床头的矮柜上一顿，怒气冲冲地说：“这腿两个月都不能走路，也就干不了活，挣不了钱，怎么不要给我误工费呢？我伤着了，得吃药打针，身体也就虚了，不得买营养品来补呀，怎么不要给我营养费？还有给树砸到时出了血，疼得要命，医的时候又快疼死了，不给钱，我不白疼了？”
    何金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再加上郑水平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赶紧陪着笑说：“水平，你说的是，是要赔些钱给你。”
    郑水平生怕何金良替岑若楠说话，横眉瞪眼道：“这事跟你又没关系，你就别瞎掺和了，赶紧想想怎么找钱来替我交医疗费吧。”
    一提到钱的事，何金良就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岑若楠见状就劝道：“金良叔，你别发愁，到时我们会帮你的。”
    郑水平冷嘲热讽道：“岑书记可是富二代，有的是钱替你垫，你叹个啥气哩。不用愁，没钱，只管向岑书记要就是了。”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水平叔，我可不是什么富二代，父母也只是拿工资的普通人，所以你想敲也敲不出什么来。”
    何金良跟着说：“就是嘛，岑书记家的情况我们也了解，再说岑书记好心借给我，到时候我也得还呀。”
    郑水平板起面孔说：“听你这意思，好像不愿意出医疗费是吧。”
    “没没没，我没有这个意思。”何金良愁眉紧锁，“岑书记说了让我赔医疗费，那我就得赔，只是家里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唉！”
    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金良叔，这事你别发愁，钱不够，我来想办法替你先垫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这事就这么定了。”
    何金良几乎要感激涕零了，连连点头致谢，脸上的愁去也散了。
    可萧枫替她担起心来，一方面答应给何金良垫付医疗费，另一方面要赔钱给郑水平，她哪来这么多钱呀。
    他想把她个人承担赔偿的事告诉何金良，好让他主动不要她的钱，这样也就减轻了她的负担。要知道，医疗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然而，正要开口，他看到了她使来的眼色，也就只好把话吞回去。
    岑若楠看见郑水平靠在床头上沉思默想，却不端起剩下的饭吃，笑着问：“郑大哥，你不吃饭呀？”
    郑水平赌气似的说：“气都气饱了，还吃啥吃呀，不吃了。”
    岑若楠说：“那好，我们就来谈谈赔偿的事吧。”
    “行呀，岑书记，那我们现在就谈吧。”郑水平嘴角边浮出丝怪怪的笑，“这误工费，营养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打算给多少呢？”
    岑若楠坦率地说：“跟你说吧，郑大哥，来之前我就已经算好了，心里有数。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个数，看看相差多大。”
    其实，郑水平也在心里好好盘算了一番，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就伸出了三个指头，笑而不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何金良盯着那三根指头叫了起来：“三千哪！”
    郑水平瞪眼何金良，气恼地叱道：“你特么把我当叫花子呀！”
    何金良没计较郑水平的爆粗，愣了一下：“难不成三万？”
    郑水平扬声答道：“对，就是三万。”
    萧枫吃了一惊，挤出丝笑说：“开玩笑吧，水平叔。”
    郑水平梗着喉咙说：“谁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
    “三万？”何金良脸上依旧挂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摇摇头说，“水平，这也太多了吧。”
    萧枫跟着何金良说：“没错，三万的确是多了，不靠谱。”
    郑水平抬起那只受伤的腿晃动了下，气忿地嚷道：“腿成这样了，差点就残废了，还两个月不能走路，不能干活，拿这点钱还多呀？”
    何金良实话实说：“别说两个月，就一年也难挣不到这么多钱。”

 第148章 谈妥了赔偿

    萧枫劝道：“别这样，水平叔，就按规定来吧。”
    郑水平脱口而出：“那规定是多少？”
    岑若楠笑着说：“根据规定，我已经计算过了，一万五。”
    郑水平气得直嚷了起来：“一万五！打折呀，还半折，你也太狠了吧。跟你说，岑书记，这个价码我不会接受的。”
    岑若楠慢慢绷紧脸说：“不是我打半折，是你开价太高了，我也就只能这么做了。跟你说吧，我是按最高标准赔给你的。”
    萧枫继续劝道：“岑书记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了，水平叔，你就不要再坚持，就按岑书记说的办吧。这个价码，你不吃亏的。”
    “不吃亏？”郑水平依然故我地说，“都减半了还不吃亏，亏你说得出来。哎，我说萧枫，你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呀。”
    萧枫辩解道：“没有，水平叔，我是立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说话的。刚才你也看过了文件，按规定你最多只能拿这么多赔偿。”
    “啥个规定？”郑水平耍横起来，“就不按这个规定办，看能把我怎么样，哼！”
    见对方这么蛮横，萧枫感到相当无奈，苦笑着说：“水平叔，你怎么这样呢，岑书记已经给了你最高的赔偿了，你就知足吧。”
    郑水平白眼萧枫，不往下说了，只在鼻子里重重哼了声。
    何金良原本不想说什么，可见郑水平这个模样，忍不住就插句嘴：“水平哪，做人要知足，就两个月时间赔你一万五，已经够多了。你要再不同意，那就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其实，郑水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该坚持要这么多钱，可他实在挡不住金钱的诱惑，便不想轻易放弃，因此谁的话也听不进。
    岑若楠缓和神色，笑着说：“郑大哥，你看金良叔和萧老师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坚持了吧。”
    憋了半天，郑水平突然抬眼瞪着女村官，气恼地诘问：“我说岑书记，这钱又不用你掏，干嘛这样没完没了地劝我呢？”
    萧枫一冲动就忘了之前的约定，脱口而出：“这钱就是岑书记自己掏腰包，不是村里来出。水平叔，你现在明白了吧。”
    “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金良惊得把眼睛瞪得老大，紧盯着女村官问，“不是村里雇的人么，怎么能让岑书记自己赔钱呢？”
    郑水平先是一怔，接着就摇摇头，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我说的是实话。”萧枫瞧瞧郑水平，瞅瞅何金良，急切地说，“岑书记不让我说，我见水平叔一个劲咬着不放，没办法只好照实说了，好让水平叔别再坚持无理的要求了。”
    顿了一顿，萧枫把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何金良实在忍不住气了，就骂郑大龙和杨建国不是个东西，末了斩钉截铁地说：“岑书记，这钱我来赔，没钱贷款也要赔。”
    岑若楠笑着说：“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哪能让你赔钱呀？金良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钱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掏的。”
    “这，这……”何金良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说，“你带着大家栽黄栀子，是为了让大家挣钱过好日子，现在出事了还要拿自己的钱来赔，这算啥事呀，天下有这个理么？”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说：“这事属于我个人的行为，跟村委会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出事了，理所当然得由我来承担赔偿责任，所以我欣然接受，没什么要抱怨的。金良叔，你也不要再为我抱不平了。”
    见岑若楠这么一说，何金良也就没什么要说的，只能不住叹气了。
    萧枫见郑水平迟迟不开口表态，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挤出笑说：“水平叔，情况你也清楚了，这笔钱不是村委会赔你的，是岑书记自己掏腰包给你的，现在你就不要再坚持自己的主张吧。”
    何金良跟着劝起来：“水平哪，做人得讲良心，岑书记这么一心一意为我们着想，为全村人着想，现在出事了还得一个人扛，还得自己掏钱赔，要是再不松口，那就……”
    萧枫咬着牙说：“要是我，一分钱都不要岑书记赔。”
    岑若楠赶紧说：“别这么说，萧老师，郑大哥受伤了，这误工费、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我必须按规定赔，就算郑大哥不要，我也得给。”
    何金良见郑水平依然不开金口，气得直拿拳头砸自己的头，懊悔万分地说：“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害了岑书记，我有罪，我该死。”
    郑水平冷冷瞥了眼何金良，恶声恶气地说：“你还真该死，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岑书记又怎么会掏腰包贴钱？”
    岑若楠打个圆场说：“这纯属意外，谁也不要怪谁，都别再提了。”
    尽管如此，萧枫还是忍不住说：“水平叔，你也不能光怪金良叔，你当时要是注意力集中的话，也就能听到金良叔的喊声。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躲开倒下的树，不会给树砸到，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郑水平瞪眼萧枫，没好气地说：“你是在怪我，对吧？”
    萧枫连忙说：“没有，没有。水平叔，我只是实话实说。”
    原以为郑水平又要跟萧枫吵一架，孰料居然来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突然一垂头，沮丧地说：“没错，这事也得怪我，哼个啥歌呀，要不也就可以听到喊声，也就没这档子事，不用遭这个罪啦。”
    此言一出，各位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话来。
    萧枫惊喜地说：“水平叔，看来你思想起变化了。”
    何金良脸上绽出个笑，赶紧迫不及待地问：“那这赔偿的事……”
    略微沉吟了下，郑水平抬眼看着女村官说：“这事就照你说的办。”
    岑若楠喜出望外，笑道：“行，那就这么定了，改天就打款给你。”
    尽管岑若楠欣然接受，但萧枫还是想替她争取一下，便口气婉转地说：“水平叔，你也晓得岑书记是为全村人脱贫致富，才带着大家种黄栀子，才有了这事，况且还要自己掏腰包。岑书记刚来村里不久，能领到几个工资呀，所以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适当少拿点。”

 第149章 回家一趟

    何金良直统统地说：“叫我说啥个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就拉倒呗，要不就拿点误工费，毕竟你现在上不了山，也就挣不了钱。”
    萧枫附和着说：“对对对，金良说的有道理。水平叔，你看……”
    郑水平先是瞪眼萧枫，接着又白眼何金良，一字一顿地说：“你俩一唱一和的，合着来算计我呀。哎，你俩说，我啥时候得罪过你们。”略微停顿了下又很干脆地补上句，“好，我就看在你俩的情面上少拿五千，就一万，这总行了吧。”
    何金良觉得郑水平还是拿多了点，就算按现在一百五十块一天，满打满算也就九千块，何况还不用上山干活呢。
    萧枫也认为郑水平还可以少要点，可瞧见他那副没商量的样子，又不知怎么说才好，便低着头沉思默想起来。
    岑若楠了解郑水平家的情况，清楚钱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就决定不接受他的让步，按一万五赔给他，算是借这个机会帮他家一把。
    因此，她温婉地说：“郑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一万五我一分也不会少。就算拿不出，我借也要借来给你。”
    郑水平突然被感动了，瞅着女村官说：“岑书记，你……”
    岑若楠一摆手，不容分说地说道：“什么也不用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个礼拜内，我一定把钱打给你，麻烦你给我个账号。”
    见女村官这么仗义，郑水平挺羞愧难当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萧枫明白岑若楠的心思，也了解她的个性，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收回的，因此放弃了劝她，只是心里暗暗称赞她。
    见郑水平迟迟不开口，他便说道：“既然岑书记这么定了，那你就把账号给岑书记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有这份心意，还算不错的。”
    郑水平缓缓抬起头看向女村官，自责地说：“对不起，岑书记，刚才我不该狮子大开口，我……我不是人。”顿了一顿又感激地说句，“我晓得你是在帮我，谢谢你，打心里谢谢你。”说着深深点了个头，算是鞠躬致谢。
    岑若楠客气地回了句，然后如释重负地笑道：“好，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嗯，我也饿了，该去吃饭了，就聊到这吧。”
    萧枫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惊诧地说：“哦，快一点了，是该饿了。走，岑书记，我请你吃饭。”
    岑若楠咯咯一笑，风趣地说：“你搭我来城里，还帮我做工作，应该我请你才对。走，我请你到外面吃顿便饭，你可得给我面子哦。”
    萧枫也不再推辞，彬彬有礼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岑若楠瞅着萧枫笑了笑，又扭头问何金良：“金良叔，一块去吧。”
    何金良呵呵一笑：“谢了，岑书记，我刚才吃过了。”
    岑若楠也不勉强，向二位长辈道了声别，就拉着萧枫往门口走去。
    ……
    由于要到下午两点半才有人上班，因此萧枫要再等一个来小时。
    岑若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回家看看老爸老妈，她曾想过邀萧枫去家里玩玩，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生怕让爸妈误会他是自己新交的男朋友，使得彼此都尴尬，只向他道了声别，转身往前走。
    萧枫目送着岑若楠沿着熙熙攘攘的往前走，那眼神似乎被她窈窕的身段吸引住了，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彩色人流中，才回过神来兀自笑了笑，然后迈开矫健的步伐，穿过斑马线，顺着街道朝教育局走去。
    回到家里，岑若楠只跟父母闲聊，直到父亲再三问工作上的事，才不得已说了起来，却只字不提上山发生的事故，更不说赔偿的事。
    尽管自己没有一点积蓄，却不打算向父母要钱来赔，因为她觉得自己参加工作了，是个独立的成人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要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父母一定会给她一万五的。
    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总让人觉得特别快，这不一晃就过了两点。
    父母要去上班了，而她也要去农业局一趟，便一块跟着父母出门。
    虽说在微信上已经跟李专家联系好了，现在有时间了，她还是决定亲自去拜访他，一来显示自己的诚意，二来当面敲定上课时间。
    出了小区，她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脚步轻快朝农业局走去。
    为了不打扰李专家的休息，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直到快到两点半，她才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客气地问他会不会去单位。
    运气不错！
    在电话里，李专家告诉她，快到提前到了单位，就在自己办公室。
    挂了电话，她加快脚步往农业局赶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其实，她根本就用不着这么急，别说萧枫办事还要些时间，就算他赶在她前头办完了事，也会来农业局接她回村的。
    李专家是个爽快人，再加上近段时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就把上课的时间敲定了。
    岑若楠满心欢喜，连声向李专家致谢告别，然后就离开了。
    出了农业局大门，岑若楠拿起手机拨打萧枫的电话，问他办完了事没有。
    在电话里，萧枫说已经办完事下楼了，马上就骑车过去接他，叫她就呆在农业局门口等她。
    把手机塞进包包里，她往右边走了两步，然后站在檐下等。
    不到五分钟，摩托车就在她跟前刹住了。
    萧枫帅气地冲岑若楠笑笑，故意不说话，只向她招了招手。
    岑若楠抿嘴一笑，一抬腿就跨上了车，高声嚷句：“回村喽！”
    萧枫一边小心骑车，一边笑着说：“看起来你的心情挺不错嘛。”
    岑若楠脱口而出：“那是。办好了事，又见到了心爱的老爸老妈，当然高兴喽。”
    萧枫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好高兴的，虽说事办妥了，可你得自掏一万五呢。这累死累活地帮别人挣钱致富，结果自己还贴前，还真是少见，没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第150章 傻妹妹

    岑若楠扬声说：“要真这样，这一万五花得也太值了。”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都这样了，还说得出来，我真服你了。”萧枫说，“我是服你了，可别人听说了，肯定会觉得你傻。也是，你这人身上就有股子傻劲。”
    “傻就傻呗，我才不在乎呢。”岑若楠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我想干的事，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干成了，我就兴高采烈，呵呵！”
    “呵呵，瞧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傻子，不过我喜欢。”萧枫回头看眼身后的美女，“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一心一意为乡亲们着想，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说实话，你这种精神的确弥足珍贵，令人佩服。”
    “别吹捧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岑若楠由衷地说，“我是村官，见乡亲们这么穷，日子过得这么苦，当然得想办法帮他们脱贫致富，否则我就失职了。这是我的职责，所以没什么好让你夸的。”
    萧枫感慨句：“像你这样的村官真是少见，能来我们云杣村，真是我们全村人的福啊。”
    岑若楠轻轻拍了下萧枫的脑袋，打趣道：“听你这口气，真像个乡下老大爷，哪像个英俊潇洒、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呀。”
    萧枫爽朗一笑：“不像没事儿，重要的是，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可我一点也不感动。”岑若楠故意说句，接着又问道，“哎，萧老师，你会不会失望呀？”
    萧枫开玩笑道：“有点，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你言不由衷。”
    岑若楠趁机问道：“这么说，你还蛮了解我的喽？”
    萧枫正色道：“不能说完全了解你，至少了解了一半。总之一句话，你是一个好村官，也是一个好女孩。”
    岑若楠心头一动，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这么说，你这个大帅哥已经喜欢上我喽。”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枫一愣，笑道：“那是，像你这样的好女孩，谁不喜欢呀。别说我，全村人都喜欢你。真的，我没有吹捧你，不信你就去问。”
    岑若楠好像有点不高兴，嗔怪道：“干嘛说到喜欢这事，你要把全村人都带上，你又不能代表全村人，凭什么这么说。”
    萧枫忽然明白岑若楠的用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好，只嘿嘿地笑。
    “还说我傻哪，瞧你这样子，比我还傻，简直傻到家了。”岑若楠带着些许怨气地说了句，还拿手指戳了下他的后脑。
    萧枫是个正人君子，文质彬彬，从来就不会拿这种事跟女孩子开玩笑，更别说被他当女神一样敬的女村官，因此赶紧换了个话题，说道：“哎，你干嘛不在家里多呆个晚上，好多陪陪你爸妈呀。”
    冷静下来后，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上山干活了，我哪能呆在家里不管不问呀？再说今天又不是双休日，我得回去上班嘛。”
    萧枫不以为然地说：“你有好几个双休日都没有回家，补个假，有什么不可的。别找理由了，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放心不下。”
    这话说到点子上，岑若楠只好承认道：“没错，刚出事了，我的确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急着要回村，要去山上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萧枫劝道：“放心吧，出过事后大家都会格外小心的，没事儿。”
    “但愿如此吧。”岑若楠说，“要再出事了，我可承受不住。”
    萧枫好像有意要消除岑若楠的焦虑，开玩笑道：“要真出事了，你可别再自己的腰包赔钱了，要不你真就成傻大姐喽。”
    岑若楠拍了下萧枫的肩，叱道：“谁傻大姐呀，要傻也是傻妹妹。”
    萧枫哈哈笑了两声，点头道：“对，你比我小，该叫傻妹妹。”说完就唱起《傻妹妹》这首歌，不仅唱得好听，还挺动情的。
    说来也巧，岑若楠一直就喜欢听这首歌，况且萧枫又唱得声情并茂，因此情不自禁地沉醉于忧伤并快乐着的旋律之中，沉醉于自己美妙的幻想之中。
    孰料歌声戛然而止，这让她感到一种失落，诧异地问：“呃，萧枫，你怎么不唱了？”
    萧枫回头冲美女讪讪一笑：“你看那么多人都看着我，要不就是我唱得不好听，要不就是让人觉得在发神经，还敢再唱吗？”
    岑若楠扑哧一笑：“想歪了吧，别人是被你珠圆玉润的歌喉打动了呢，所以就回头看你。你看大多是美女呢，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呀。”
    萧枫不好意思地说：“别开玩笑了，没准他们是看你呢。”
    岑若楠趁机开玩笑道：“哎，萧枫，别人会不会把我们当金童玉女呀。”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萧枫有点木纳地说，“你呀，别自我感觉良好啦。”
    啪地一声，岑若楠抬手重重打在身前帅哥的背上，故作气恼地嗔道：“什么自我感觉良好，听上去，好像我配不上你一样。”
    “没……没这意思呀。”萧枫索性自贬，“是我配不上你，行了吧。”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笑，换了口气说：“别这么谦虚好不好，就你这么个大帅哥，哪配不上我这个大美女呀，哈哈！”
    “大美女？”萧枫故意取笑句，“呵呵，倒是不谦虚呀。”
    岑若楠扬声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嘛，干嘛要谦虚呢。”
    萧枫在心里说句：你要不是大美女，那世上就没大美女喽，可嘴上怎么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嘿嘿地笑个没完没了。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嚷句：“别傻笑了，快承认吧。”
    萧枫假惺惺地问：“承认什么呀？”
    岑若楠干脆利落地答道：“承认我是个大美女，快！”
    “切，还有逼人家承认自己是大美女的，这倒是稀罕了。”萧枫故意用嘲弄的口气说，“要是传出去了，还不让人笑话。”

 第151章 电着了

    岑若楠娇蛮道：“哼，我才不管人家笑话呢，你必须亲口承认。”
    萧枫回头斜眼美女，假装无奈地摇了摇头：“碰到你这个娇蛮公主，还真没办法。行，我承认，你是个大美女。”
    岑若楠咯咯一笑：“好，你总算承认了，谢喽。”
    过了下，萧枫照实说：“其实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岑若楠可不想让人破坏美妙感觉，歪着身子把脸探过去，朝帅哥伸出根纤纤玉指，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特别是那种没情趣的。
    扶着车把的手不由得晃了晃，萧枫惊得直叫了起来：“快坐好，车子转弯下坡了。”
    她才不在乎摔下车呢，却担心伤着了帅哥，就赶紧回过头把身子坐直，还特意叮嘱句：“这段路不好骑，你千万得小心点。”
    萧枫自信地说：“放心吧，我才不会把你摔下车呢。”
    岑若楠脱口而出：“我倒不在乎，就怕摔伤了你呢。”
    心头猛地一动，像被什么电着了，他迅速扭过头看眼身后的美女。
    四目相对，一瞬间目光中闪出异样的火花，却彼此默不作声，似乎都沉醉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里，沉醉在一种甜蜜的快乐中。
    过了好一会儿，萧枫才开口问道：“哎，李专家什么时候会来给大家上课呀？”
    这会儿，岑若楠也恢复了正常，笑着说：“下个礼拜五，李专家就会来村里给乡亲们上课，等播种的时候，还要亲自上山指导呢。”
    “哦，是吗，这真是太好。”萧枫兴奋地说，“有了李专家的授课和亲自指导，大家一定能把黄栀子种好，管理好，明年就有收成了。”
    “必须的。”岑若楠信心满满地说，“有了李专家手把手的教，再加上大家的精心管理，所有的黄栀子都一定会长得很好，产量一定高，品质也一定好，一定能买个好价钱，到时大家一定能挣大钱。”
    萧枫风趣地说：“听到你说这么多一定，我就更加信心百倍了。不，应该说，信心快把我的胸膛撑破了。”
    “别这么夸张吧。”岑若楠咯咯一笑，“不过，看见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更有信心了，干劲也就更足了。我坚信，我们一定会成功。”
    萧枫肯定地点点头：“必须的，有你在，没什么事办不成。”
    岑若楠诙谐地说：“这回我就不骂吹捧了，相反要夸你，因为你给我平添了一份勇气和力量。谢谢了，小帅哥。”
    萧枫开玩笑道：“呃，怎么叫我小帅哥呢，应该叫我大帅哥才对。”
    “我就叫你小帅哥，怎么了？”岑若楠撒娇似的说，“就算你帅到家了，我还是要叫小帅哥。你要不高兴，我就更高兴了。”
    “为了不让你更高兴，那我就应该高兴。”萧枫打趣了句，接着问道，“李专家是上午来，还是下午来呀？”
    岑若楠反问道：“你是希望李专家上午来，还是下午来呢？”
    萧枫答道：“当然是下午来，这样就不会耽搁学生的课了。跟你说吧，礼拜五下午没有正课，只是些体育、美术、音乐和班会。”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因为我们不打算占用你们的教室。”岑若楠说，“我们决定在村中的大场上讲课，乡亲们站在听，李专家坐着讲，有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就可以了。”
    萧枫问：“若楠，你是怕影响我们上课，是不是？”
    “这只是一个方面，不管什么课，学生都得认真听，所以我不能让乡亲们打扰自己的孩子上课。”岑若楠解释道，“还有就是，估计前来听课的人会很多，搁在学校就有可能出现拥挤的情况。”
    萧枫想了想说：“你考虑还是蛮周到的，行，那就照你说的做。”顿了顿又问句，“若楠，在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有啊。”岑若楠笑着说，“等讲完了课，我会整理一份通俗易懂的讲义稿，你就照着出黑板报，好让乡亲们温故而知新。”
    “嗯，你这主意不错。”萧枫点头赞道，“好，这事就交给我了。”
    “那就先在这谢了。”岑若楠扬声说道，“我们云杣村虽然穷，却有你这么个大才子，真是幸甚至哉呀。等云杣村富起来了，其他村就没法跟我们比了，因为到时我们村不仅有钱，还有你这个大书法家。”
    萧枫谦虚地说：“你这么一夸，我真有点无地自容了，脸上都火辣辣的。我算不是大书法家，更不敢称大才子，只是个乡村教师。不过，我倒是希望能够为我们云杣村的建议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特别是在文化建议方面。若楠，这可是我的心里话，请你务必要相信。”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岑若楠肯定地说，“萧枫，你已经为村里做了不少，无偿奉献了你的才智和力量。在不久的将来，你将要为我们云杣村做更多，奉献更多，因为我们村要进行精神文明建设。”
    “没问题，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萧枫爽快地应了声，随即又感慨地说，“有你这位好村官，不久的将来，我们云杣村不仅物质上富有，而且精神也会富有，因为你在带着全村人进行脱贫致富的同时也会进行精神文明建议。”
    岑若楠意味深长地说：“是呀，在抓经济的同时，我们也要抓精神文明建议。只有把经济和精神文明都搞好了，我们村才算真正富起来了，才称得上是新型的农民，才称得上是新型的农村。”
    “你说的对，确实应该这样做。”萧枫郑重地点了点头，“若楠，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呀。”
    “这我知道。”岑若楠用玩笑的口吻说，“别看我肩膀不够结实，可力气还是有的，肯定能够挑起这副担子。放心吧，没问题。”
    萧枫由衷地说：“你总是这么自信，真是令人佩服啊。”
    岑若楠轻轻拍了拍萧枫的肩膀，颇有意味地说：“我能这么自信，是因为有你宽厚结实的肩膀作依靠，有你鼎力相助，我什么也不用怕。”

 第152章 感动

    萧枫谦虚地说：“别这么夸我，实在让我惭愧，因为我帮不了你多少忙。别的不说，就这赔偿金，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实话跟你说吧，这一万五，我是拿不出的，不过我会求我爸妈，把钱借给你。”
    岑若楠赶紧婉言拒绝：“不用不用，萧枫，你不用求你爸妈，我也不会要你的钱。这一万五，我自己有办法筹到，你放心好了。”
    萧枫半开玩笑地说：“若楠，你是不是嫌钱少呀？”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这个意思。”岑若楠连忙解释，“这么说，是因为我有办法筹到这些钱。萧枫，这事你就不用帮我了。”
    沉默了一下，萧枫问道：“是不是你跟你爸妈要钱了？”
    原本想撒个谎，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便实话实说：“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跟我爸妈提这事，自然也就没跟他们要钱了。”
    萧枫问：“你是怕你爸妈知道了骂你，对不对？”
    “怎么会呢，就算我说了，我爸妈也不会骂我，因为不管什么事，我爸妈都会支持我，何况这责我应该担。”岑若楠含笑着说，“跟你说吧，我是不想向父母伸手求助，因为我已经参加工作了，已经成人了。”
    萧枫说：“你这么做，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的独立性很强。”
    岑若楠说：“没错，我从小就喜欢自立，只要自己能做的事，就一定要自己做，不愿意依赖别人，就算自己父母也一样。”
    “这点我跟你一样，也喜欢自立。不过，你不向父母伸手，就得去借钱了。”萧枫停顿了下问句，“哎，你是不是准备向信用社贷款？”
    “没错，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岑若楠答道，“之前我跟花书记说过帮乡亲们贷款的事，花书记答应了。我想，我请花书记帮这个忙，应该没问题的。也就这因为这个，你不用替我担心了，也不要借钱给我。”
    萧枫诚恳地说：“大家都是朋友嘛，能帮多少就多少，你也不要拒绝，要不我会认为你不把我当朋友看。”
    “这，这……”岑若楠感到盛情难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别再拒绝我，这事就这么定了。”萧枫用不容置辩的口气说，“我帮不了你多少忙，只是尽一份朋友的情谊，真的。”
    见萧枫这般诚恳，岑若楠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心情感激地说：“好，萧枫，那我就谢谢你了。不过，你千万别逼着你父母借钱哪。”
    萧枫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虽说我爸妈性格都有些内向，表面上有点冷漠，其实心是热的，很喜欢帮助别人的。他们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倾囊相助，因为你是为了全村人脱贫致富。”
    岑若楠笑着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没什么好说的。说句心里话，我赔钱没什么关系，只要大家都挣钱过上好日子就好了。”
    “你呀，总是替别人着想。”萧枫由衷地说，“也许有人会笑你傻，不过云杣村的乡亲们一定会称赞你，感激你。”
    “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岑若楠似乎不想听萧枫夸自己，就换了个话题继续同他聊了起来。
    尽管从城里到村里的路挺长的，可由于彼此说说笑笑，心情不错，感觉没多长时间就回到了村里。
    刚进村委会院子，就见春花几个女人走了过来。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先亲切地向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春花嫂，你们怎么来我这个，没去山上呀？”
    春花笑着说：“岑书记，我们估摸着你要回来了，就提前下了山。”
    岑若楠疑惑不解地问：“这……这是为啥呀？”
    春花也不解释，从兜里掏出钱沓钱，塞到岑若楠手上。
    其他女人也跟春花掏钱给女村官，啥也不说，只看着她笑。
    “呃，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岑若楠感到莫名其妙。
    春花先开口说：“岑书记，你的事我们都晓得了，是金良叔打电话说给水兰嫂的，水兰嫂又说给大家听的。”
    其他女人点头称是。
    到这时候岑若楠才明白过来了，原来她们是拿钱来帮助自己的。
    尽管钱不多，却让她感动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她当然不会收他们的钱，哪怕是借也一样，因为她心里清楚她们家都没钱，特别是春花，那可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各位大嫂大婶大娘，你们的好意我领了，这钱你们还是拿去吧。”岑若楠感激地说，“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有办法筹到钱，谢谢大家了。”说着把钱一一退还给她们。
    大家不肯收回去，硬要女村官收下，都到了恳求的地步了。
    可岑若楠不能收她们的钱，因为她们比自己更需要钱。
    大家见女村官态度这么坚决，也就只好不再强求她领自己的心意。
    默然半晌，春花忍不住气地说：“岑书记一心为大家着想，让大家栽黄栀子挣钱过好日子，出事了还得自己赔钱，这叫个啥事呀！”
    其他女人也跟着春花替岑若楠鸣不平，彼此越说越气愤，末了喊着要找郑大龙说理去，要让村委会承担这笔赔偿。
    岑若楠见状，赶紧劝阻她们：“大嫂，大婶，大娘，你们别这样，我确实要负这个责，赔这个钱，因为我单个带着乡亲们干，跟村委会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出事了，自然就得由我一个人来担责赔钱。”
    别看春花是个女流之辈，为人倒是挺仗义的，见女村官这么一说，就大着声说：“岑书记一心为我们着想，带着我们栽黄栀子挣钱致富，现在出事了，我们可不能睁着眼光看不管，要一起凑钱帮岑书记赔。”
    那位胖乎乎的大婶叹口气说：“我也想帮岑书记一把，可岑书记硬是不要我的钱，这该怎么办呀？哎，春花，你有啥好办法，快说呀。”
    春花想了想说：“这样吧，晚上我们去各家各户说这事，让大家一起凑钱来帮岑书记。大家都敬重岑书记，肯定会乐意这么做。”

 第153章 拒绝

    女人们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说的是，我们就这么干。”
    岑若楠赶紧劝道：“别别别，你们千万别这么做。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事还得听我的，要不我会生你们气。”
    春花诚心诚意地说：“岑书记，你为了我们大家累死累活的不说，现在还要拿自己的钱来赔，我们真是过意不去呀。这钱你就让我们来凑吧，能凑多少就凑多少，这样大家心里也好受些。”
    其他人也跟着春花示女村官，央求她答应她们帮这个忙。
    对春花她们的好心好意，岑若楠打心里就感激，但仍旧婉言谢绝。
    众人见女村官这么坚决，清楚再怎么求也不管用，也就不再求她。
    不过，她们也不打算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决定等傍晚全村人收工回来后再一起想办法让女村官接受他们的好意。
    岑若楠见春花她们不再说这事，就笑眯眯地请她们进自己房间坐。
    时间还早，春花她们要上山砍树，便客气地向女村官道别，然后一转身朝大门口走去，一边小声商量着接下来要干的事。
    岑若楠目送着她们离开，内心涌起一阵感动与喜爱之情。
    是啊，如此淳朴善良的乡亲，她没理由不豁出去为他们福利。
    ……
    令岑若楠没有想到的是，傍晚时分全村男女老少涌进了村委会院子，一个个手里拿着钱，一脸诚恳地请她收下自己的好意。
    说真的，面对此情此景，岑若楠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因为乡亲们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她感动万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她知道乡亲们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度过难关，拒绝他们，肯定会让他们心里不痛快，甚至伤心难受，但她又必须这么做。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他们手头都很紧，甚至有的人把看病买奶粉的钱都拿了出来，如果她收下了他们的钱，那有人就不能上医院看病了，孩子就没奶粉吃了，家里就会陷入更困难的境地。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能够坚定自己的决心，婉言谢绝他们的好意。
    尽管她一遍又一遍地婉拒乡亲们，可他们坚持要她收下自己的钱。
    连一向冷静的春花也激动起来，冲女村官嚷了起来：“岑书记，你是为了我们大家才赔钱，你要不收下我们的钱，叫我们怎么安心呀？跟你说吧，你要不收下，我们心里都不会踏实。”
    其他人跟着春花嚷起来，尽管表达方式有所不同，但意思都一样。
    过了一会儿，孙老三挤到女村官面前，一脸真诚地说：“岑书记，虽说钱不多，可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要不大家都会不高兴的。再说了，你一心一意为大家着想，大家也应该替你做点事。”
    孙生财也跟着劝道：“老三说的是，岑书记，你就收下吧。”
    这时，在场的人都跟着两位老人劝起女村官来了，诚恳而又急切。
    见大家这样真心诚意地要帮助自己，岑若楠感动万分，同时也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考虑了好一会儿，她还决定婉言拒绝乡亲们的好意，因此语气婉转地说：“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一来我有办法筹到这笔钱，二来我知道你们手里紧，都需要钱用。”
    孙老三诚恳地说：“岑书记，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就算你能筹到钱，也请你收下，要不大家心里都会过意不去的。”
    春花跟着说：“大伯说的是，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我们家里是没啥钱，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就是想表示下我的心意。”
    “乡亲们的心意我领了，可钱我不能收。”岑若楠婉转地说，“我知道有的乡亲连看病的钱都拿出来了，还有的乡亲连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拿出来了。我要是收下，那有病的乡亲就看不了病，要吃奶粉的孩子就没奶粉吃了，这样我就会很内疚很难受，心里也会很不踏实。”
    听了最后这句话，大家突然都不作声了，只默默地瞅着女村官看。
    事实的确是这样，他们当中有人把看病的钱拿出来了，也有人把准备给孩子买奶粉的钱也拿出来了。
    岑若楠恳切地说：“乡亲们，你们就不要让我内疚，让我难受，也不要让我良心不安，求你们大家了。这钱我一定能筹到，你们不用替我担心。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再次由衷地感谢你们。”
    见女村官这么一说，春花也就不好再开口了，孙老三也沉默地吸着烟。此时，场上的乡亲们也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这时，孙剑武走了进来，见场上挤满了人，一个个都不说话，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岑若楠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春花见孙剑武来了，眼里点燃起希望的光亮，赶紧挤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剑武，你劝劝岑书记吧。”
    旁边的人也跟着春花劝起孙剑武来。
    孙剑武了解岑若楠，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劝来接受乡亲们的帮助，可见大家都请自己出面劝说，不好意思拂大家的意，只好劝起她来了。
    岑若楠心意已决，自然是不会听孙剑武的，只再三感谢乡亲们。
    其实，孙剑武也只是受人之托、尽人之事罢了，见岑若楠不同意，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反倒劝起乡亲们不要再为难岑书记了。
    大家见孙剑武说得入情入理，觉得再求女村官接受自己的帮助，就是强人所难，逼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从而显得不通情理了。
    于是，大家就不再说出钱帮忙的事了，只一个劲地夸女村官，由衷地称赞她，末了一个个表态要尽心尽力把黄栀子种好，挣钱致富，好不辜负岑书记的帮助和期望。
    岑若楠听了很高兴，情绪激昂地说：“乡亲们，只要大家好好干，就一定能够挣钱过上好日子，一定能够脱贫致富，一定能够成为汝旴镇最富裕的村，甚至是全县，乃至全市最富裕的村。”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第154章 一点心意

    岑若楠报以掌声，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接着关心地说：“大家累了一天了，快回去做饭吃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接着干。”
    大家情绪饱满地应了声女村官，然后说说笑笑地往门外走去。
    不多时，院子里就完全静了下来，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了。
    岑若楠感慨地说：“云杣村的乡亲们真是太淳朴太热心了，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说真的，我打心里就喜欢他们，爱他们。”
    孙剑武含笑地看着岑若楠，由衷地说：“若楠，你这样一门心思为乡亲们着想，不顾一切地带着他们发家致富，他们怎么不会喜欢你，关心你，爱戴你呢？你自己掏钱赔偿，让乡亲们感动得都要哭了。”
    岑若楠谦虚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值得他们感动。”
    孙剑武由衷地说：“你为乡亲们付出了太多，却连乡亲们的感谢都不愿意接受，还再三强调这是你应该做的，这实在让人钦佩啊。”
    “别恭维我了，我又不会赏你什么。”岑若楠诙谐地说了句，接着朝退役军人一挥手，“回去吃饭吧，这儿没你什么事。”
    孙剑武应了声好嘞，却把手伸向裤兜里，掏出一沓钱，递到岑若楠手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准确地说是应尽的责任，你可别像拒绝乡亲们那样拒绝我哦，要不我会不高兴的。”
    岑若楠没有接过钱，只带着责备的口气说：“剑武，说过这事由我一个人来负责，不用你出钱，怎么还这么做，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有啥好为难的，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别说这事我还有责任，就算不是这样，我也要竭尽全力帮你。收下吧，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不能拒绝的。”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钱我不能……”
    孙剑武赶紧打断道：“若楠，你要不收，那就是不把我当并肩作战的战友，不把我当朋友了，这我肯定会生你气，甚至恨你。”说着再次把钱塞到她手里，“钱不多，也就两千块，千万别嫌少。”
    岑若楠清楚孙剑武的脾气，要是不接受他这份帮助，一定会让他们难过的，甚至像他说的那样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可不想失去这个热心率真而又全力支持自己的好朋友，因此想了想说：“好，那就谢了。”
    孙剑武绷紧的脸上立马就绽出欣喜的笑容，激动地说：“若楠，你能这样，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要说谢，那该是我谢你才对。”
    瞧着孙剑武那副开心又激动的样子，岑若楠心里生出感动来，却不再说感激之类的话，只关心地说：“剑武，你累了一天，快回去吃饭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组织大家上山干活。”
    忽然一股暖流在孙剑武心里流动，很快传遍了全身。
    他心里十分感激她的关心，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憨憨地笑了笑：“好，我马上就回家吃饭。你也累了一天，该好好休息休息。要不这样吧，你别做饭，也别吃方便面，到我家去吃吧。”
    岑若楠不喜欢蹭别人家的饭，包括孙剑武家在内，因此只好婉言谢绝，然后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准备做晚饭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再劝了，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直到岑若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才转过身走向门口。
    ……
    就在孙剑武离开不到一刻钟，萧枫走了进来，见房间里亮了灯，就走了过去，谁知里面没个人影，猜想岑若楠该是在厨房做饭。
    来到楼梯口往里面一瞧，果然见厨房里边有灯光射过来，他心里不由得一喜，快步穿过黑乎乎的过道，朝对面的厨房走过去。
    这时，岑若楠恰巧来到厨房门口，抬眼瞧见萧枫走来，又惊又喜，开口叫了起来，还往前走了两步，一副看上去蛮激动的样子。
    与之相反，萧枫倒是显得从容镇定，瞧见岑若楠，温文尔雅地打了声招呼，脸上露出帅气的笑，只是看上去缺乏足够的热情。
    岑若楠并不介意，因为她了解萧枫，就是这样一个性情平和的人，即便内心狂热，表面上依然平静，而她恰恰就喜欢这种个性的男生。
    她瞅着他含笑地问：“萧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枫笑着点点头，却答非所问：“还在做饭呀。”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补上句，“哦，对了，刚才大家都找你说事，给耽搁了对吧。”
    “是呀。”岑若楠说，“呃，你也知道这种呀？”
    “哪能不知道呢，这可是集体行动哟。”萧枫诙谐地说，“不过，大家的好意没有被你接受，其实就算没人对我说，我也能料到。”
    岑若楠故作风轻云淡地说：“看来你还是蛮了解我的嘛。”
    “就算不了解你，我也知道呀。”萧枫说，“忘了，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你说过要自己想办法来筹钱赔水平叔的。”
    岑若楠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沉默了一下，萧枫试探着问：“那你会不会接受我的好意？”
    岑若楠摇摇头，婉转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钱就不用给了。刚才你父母也到我这儿，我跟大叔大婶解释清楚了。”
    萧枫微微一笑：“就因为你没有接受他俩的好意，这不让我来送钱给你。”说着从兜里掏出沓钱递给她，“请收下，这是我父母一点心意，当然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因为里面我有一点钱。”
    岑若楠婉言推辞：“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有办法筹到钱的，不需要你帮我。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是不会收的。”
    萧枫倒是干脆，说道：“也行，我要不把我当朋友，我就拿回去。”
    “你……你怎么这样呀？”岑若楠犯难地说，“萧枫，你这是在为难我。”

 第155章 威逼

    “就算是吧。”萧枫笑了笑，“若楠，这次我还真得为难你。”
    岑若楠明白萧枫是真心要帮自己的，心里有感激，但更多的是甜蜜与快乐，却故意绷起脸嗔道：“为难我还说得这么轻巧，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稀奇呢。哎，我说萧枫，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酷呀？”
    萧枫摇摇头：“老实说，我只是换种方式求你。”
    岑若楠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打趣似的说：“你拿钱帮我，还求我，这让我情何以堪呀。我的萧老师，你可别再这样啦，否则我会无地自容的。”
    萧枫注视着岑若楠说：“那你就接受我的好意吧。”
    岑若楠想了想问：“我要不接受，你真会跟我断交吗？”
    萧枫含笑着说：“断交倒是不会，不过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顶多也就见面点个头，形同陌路。至于切磋书艺嘛，这是不可能的。”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眼萧枫：“好哇，你竟敢威逼我，哼！”
    萧枫认真地说：“我可不是在威逼你，而是实话，一定说到做到。”
    说真的，岑若楠压根就没想到萧枫会用这种方式来大帮助自己，可谓是别开生面，越发觉得他挺有个性挺有趣，也就更加喜欢他了。
    萧枫见岑若楠瞅着自己不说话，问道：“你还要考虑多久？”
    岑若楠竖起根白净的手指，开玩笑道：“一年，你能等吗？”
    萧枫摇摇头：“一分钟，对不起，我只能等一分钟。”
    “你……”岑若楠瞪眼嗔道，“你真是强人所难。”
    萧枫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求过你了，可你不给我面子，我只能这样了。你想责怪我就责怪我，想骂我就骂我，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和我父母这点心意。时间不多了，你好好考虑吧。”
    岑若楠心里暖暖的，就像一道和煦的阳光照射到她心间。她不想失去面前这个好朋友，可又不想让他家因自己而陷入困境，因此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萧枫，我收你自己积攒的钱，你父母的钱就带回去，因为我知道你家里也困难。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萧枫抖了抖捏在手里的钱，苦笑着说：“总共才三千呢，你还好意思让我拿一部分去。别再讨价还价了，你就接受我们这点心意吧。”
    岑若楠气恼地说：“哎，我说萧枫，你怎么就不让一步呢？”
    萧枫一脸认真地说：“别的事我可以让你，可这事真的不能让你，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是我父母的事，他们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些钱给你。实话跟你说吧，你要不收下他俩的钱，他们会很内疚很难过，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为了全村人的事才赔的钱。”
    听萧枫这么一说，岑若楠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了，要不就太不通情理了，因此沉默了下才感激地说：“好，那我就谢谢大叔大婶，谢谢你了。说真的，你们太让我感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
    萧枫见岑若楠终于同意接受自己的帮助，高兴得笑了起来，再次把钱递到她手上，叮嘱句：“别说这种客气话，我不爱听，真的。”
    岑若楠了解萧枫，也就不再说感激之类的话了，笑眯眯地说：“呃，你吃过饭没有？要是没吃的话，就到我这儿吃吧。”
    萧枫照实说：“还没呢。跟你说吧，我家的饭比较晚，来时我爸妈还在地里忙，估计现在才回家了吧。”
    岑若楠话音甜糯地说：“那就到我这吃，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见对方这么有诚意，萧枫便爽快地答应了。
    岑若楠见萧枫同意了，满心欢喜，拉着他就往厨房里走去。
    本来想随随便便应付一顿，现在萧枫要与她共进晚餐了，自然就得加两道菜了。因此，她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萧枫站在岑若楠身边，一边帮她干活，一边陪她说话。
    聊了一阵，他突然提出个建议：“若楠，把剑武一起叫来吧。”
    岑若楠就想单独跟萧枫一起共进晚餐，不想有别人来打扰自己，便含笑着说：“刚才剑武来过了，像你一样逼我接受帮助，真是让我为难又感动。他不想到我这儿吃饭，我也不好强留他。”
    萧枫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
    听萧枫这么一说，岑若楠便松了口气，脸上的笑越发温柔甜蜜。
    于是，他俩一边准备晚饭，一边就彼此感兴趣的话题聊个没停。
    半个小时过后，饭菜就准备好了。
    他俩面对面地坐在餐厅里，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一边继续聊着。
    岑若楠不想聊工作上的事，更不想聊赔偿上的事，只想同对面的帅哥聊些轻松的话题，哪怕八卦新闻也行，好放松下彼此的心情。
    起初萧枫还挺配合的，可聊着聊着就又回到了赔偿这事上，问道：“现在你还差一万块钱，打算怎么来筹呀？”
    尽管岑若楠并不怎么想谈这事，可听萧枫这么一说，便笑着说：“借呀，向信用社借一万块钱应该不难吧。”
    萧枫心里没底，迟疑地说：“难说，现在借钱得有熟人。你要在信用社里没熟人，别说一万，恐怕一千也难借呀。”
    岑若楠扬了扬眉，半开玩笑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村官吧，有固定的收入，就算没熟人，一万块钱应该可以借到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嗯，那就试试吧。”萧枫点点头，“万一不行的话，那就找你爸妈借吧。我想，你爸妈应该会支持你的。”
    “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不想向老爸老妈伸手，这倒不是跟他俩较劲，而是要显示我的独立性。”岑若楠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萧枫，我觉得你应该支持我才对。”
    萧枫盯着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对，我应该支持你。”
    “这就对了。”岑若楠咯咯一笑，指着萧枫说，“因为你也是个崇尚独立的现代青年。”

 第156章 不解风情

    “承蒙你夸奖，谢谢了。”萧枫客气句，接着又郑重地说，“不过，你得为自己的独立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硬着头皮求人借钱。”
    岑若楠爽朗地说：“愿意，真的，我很愿意。”
    “愿意，这当然是好事。”萧枫说，“不过，就算你愿意，也未必能够借到钱，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最好得在信用社里有熟人。”
    岑若楠照实说：“跟你说吧，我在信用社里没熟人，真的。”
    萧枫皱起眉头说：“那就难办了，借到钱的可能性不大。其实我也想帮你，可遗憾的是，我也跟你一样，在信用社里没有任何熟人。”
    岑若楠瞧见萧枫发愁的样子，语调轻快地说：“不用为我发愁了，我用办法借到钱的。别忘了，镇领导跟信用社的人熟呢。”
    萧枫恍然道：“想起来了，你说过要替村里人借钱购买种化肥，镇里的花书记答应帮你这个忙。有花书记出面，那这事就不难了。”
    岑若楠笑着说：“对，你说的没错，本镇信用社的人不可能不给花书记这个面子，何况我要借的，只是区区一万块。”
    萧枫双眉舒展，悦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岑若楠瞅着萧枫说：“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萧枫忽然叹口气说：“自己没能力帮你，也就只能嘴上关心你啦。”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了，而且是尽了全力。”岑若楠动情地说，“你不仅尽心尽力帮我，还这么关心我，这让我很感动，真的。”
    萧枫似乎并没看出对方的心思，风轻云淡地说：“这有什么好感动的，若楠，你要再这样，我会觉得你有些矫情了。”
    什么矫情，这是动情！
    连这都没看出来，真是个傻子，情商无限低下！
    岑若楠用幽怨的眼光凝视着对面的帅哥，好半天才说：“你看，我像在矫情吗？”
    萧枫似乎从对方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什么，赶紧嘿嘿一笑，晃着脑袋说：“不像，不像。刚才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可别生气。”
    “别生气？告诉你，我挺生气的。”岑若楠睁大眼睛说，“不过，我并不生气你开玩笑，而是生气你情商这么低，哼！”
    萧枫继续装傻，嘿嘿一笑：“没办法，我这人情商就这么低。”
    岑若楠先是白眼萧枫，过了下又笑起来：“这样吧，我来教你。”
    萧枫像触了电似的，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瞧见萧枫那有些慌乱和滑稽的模样，岑若楠忍不住扑哧笑了声，逗起他来：“跟你说吧，我情商挺高的，肯定能教会你。再说你教我书法，我教你情商，大家都免费，这样就公平啦。”
    其实，萧枫情商挺高的，早就看出了岑若楠喜欢自己，只是还没有决定自己要不要跟她谈恋爱，才故意这么装傻的。
    不过，他对她还是有感觉的，只是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不想在她面前有什么表现，毕竟他在感情方面是很认真的，甚至很严肃。
    因此，他只好继续委婉地拒绝她：“跟你说吧，若楠，我不喜欢做交易，特别是跟自己的好朋友做交易，所以这事就不要再谈了。”
    “这也算做交易？”岑若楠做出惊诧的样子，接着又咯咯一笑，“好了，老夫子，刚才只是逗你玩的，你倒当真了，挺有意思的哦。”
    萧枫嘿嘿笑了两声，放下筷子说：“吃饱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就这么一顿便饭，也值得你谢。知道吗，你会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岑若楠跟着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帅哥说，“谢就不用了，过会儿你教我书法就行了。不过，我事先向你申明，这不是交易。”
    说起书法这事，萧枫就来劲了，不假思索地说：“行，我正想跟你切磋一下呢。”
    岑若楠趁机半开玩笑道：“这么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萧枫若无其事地说：“你还真会联想，不过与事实不相符。”
    还中文系呢，切，一点风情都不解，没劲！
    岑若楠斜眼萧枫，接着绽出甜甜的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切磋吧。”
    萧枫指着桌上的盘碗说：“不用收拾吗？”
    岑若楠边起身边说：“切磋完了，我再来洗刷刷。”
    “还挺心急的。”萧枫笑着说，“行，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办公室吧。”
    “那是，有大书法家指教，哪能不急呢。嗯，准确地说是激动。”岑若楠眯眼笑道，“走吧，萧老师。”说着伸手拽着萧枫的胳膊。
    于是，他俩便出了餐厅，穿过光线昏暗的过道，往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岑若楠客气地请萧枫坐，还亲自替他泡了杯茶，然后拿出文房四宝搁在办公桌上，准备练习书法了。
    把宣纸铺在半新不旧的垫子上，岑若楠拿起毛笔往砚台里蘸墨，专心致志地书写起来。
    萧枫站在岑若楠身边，一边看她书写，一边指点起来。
    岑若楠聪敏善悟，听萧枫一说，很快就领悟过来，改正不足之处，写得就更好了。
    一个写得入迷，一个讲得入神，彼此完全沉迷于书法艺术之中。
    在岑若楠提笔挺直腰时，不经意间脸颊贴到了俯身看字的帅哥，心头怦然一动，瞬间生出一股羞涩而又甜蜜的感觉，同时脸颊也腾地微微一红，像雨后的桃瓣，煞是娇艳好看。
    这不，萧枫微微扬起脸，盯着美女的面颊痴痴地看，仿佛被她特有的美吸引住了。
    岑若楠又羞又喜，轻声问道：“干嘛这样看我呀，没见过吗？”
    萧枫闻声，猛然缓过神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瞧着帅哥这局促腼腆的模样，岑若楠觉得特别有趣，禁不住扑哧笑了声，笑罢又说句：“没必要这样吧，不就无意间贴到你的脸吗？”
    听美女这么一说，萧枫心情放松了些，嘿嘿一笑，看着桌上写满字的宣纸说：“不光有进步，而且进步还不小，继续好好练，一定会写得更好，会达到更高的水准。”
    “谢谢鼓励。”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嗯，能达到你的水准吗？”

 第157章 调查组

    “肯定的。”萧枫毫不犹豫地答道，“若楠，你在书法方面很有天赋，而且底子也不错，只要你认真研习，勤学苦练，就一定能达到很高的水准。别说达到我的水准，超过我也完全可能。”
    岑若楠诙谐地说：“这么说，岂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萧枫一本正经地说，“作为老师，我就喜欢自己的学生超过我，乐于看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岑若楠冲萧枫调皮地眨眨眼：“好啊，从现在起我要加倍努力，突飞猛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超过你，好完成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良好心愿。”
    萧枫哈哈笑了声：“好哇，我就等着有这么一天呢。”
    岑若楠指着萧枫笑道：“光等着我还不行，你得认真教我。”
    “没问题。”萧枫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今天就到这儿。”
    岑若楠瞅着萧枫问：“你有事吗？”
    萧枫答道：“是啊，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要去辅导我的学生了。”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失望，还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意，末了挤出丝笑说：“那我就不好意思耽搁你了，毕竟辅导学生更重要。”
    萧枫看见岑若楠有些失望，笑着说：“有空你来找我就是了，反正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学校，随时都欢迎你来切磋书艺。”
    岑若楠用玩笑的腔调说：“就非要我找你，你就不能来我这么？嗯，是要摆老师的架子，还是有什么别的顾虑呢？”
    说实话，顾虑倒是谈不上，只是他不怎么愿意来找她，至于其中原因，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就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嘿嘿笑了笑。
    岑若楠见萧枫迟迟不回答，心里有种怏怏的感觉，却绽出丝浅浅的笑，轻声说：“你要愿意的话，就写幅字给我吧，我喜欢你的字。”
    萧枫点点头，从笔架上拿起毛笔，饱蘸墨汁，身子微微前倾，笔走蛇龙，一气呵成，数行精妙绝伦的草书就跃然纸上。
    岑若楠一边欣赏着眼前的书法作品，一边赞不绝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末了由衷地说句：“就算我苦练一辈子，也超不过你。”
    “别这么说，若楠，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超过我，因为你很有天赋。”萧枫鼓励岑若楠，过了下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尽管内心多么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却又不想耽搁他无偿辅导学生，更不想强迫他留下，故而含笑着说：“好，我送送你。”
    于是，他俩一道离开了房间，朝大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萧枫劝岑若楠回去，可她赖皮似的继续陪他往前走。
    直到来到路口，她才停住了脚步，站在昏暗的灯光里，目送着萧枫的离去，一股依依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同时还有种说不清的难受。
    难不成真喜欢上了这个家伙？
    她兀自笑了笑，接着缓缓转过身，沿着光线幽暗的小巷往回走。
    ……
    尽管这只是一起小小的意外事故，而且已经处理妥当了，但镇里还是派来了调查组调查情况，由组织委员刘晓东负责。
    刘晓东对岑若楠印象不错，也清楚花书记相当器重她，自然也就不会故意刁难她，一切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刘晓东非但没有批评岑若楠，反倒对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协调好了赔偿，化解了矛盾，予以高度的肯定和表扬，特别是对她主动承担责任、自己掏腰包赔钱一事，更是赞不绝口，佩服不已。
    至此，调查就算结束了。
    可谓是皆大欢喜。
    不过，有一个人表面上高兴，心里却相当郁闷，甚至可以用恼怒来形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郑大龙。
    原因很简单，原想利用这事来打击女村官，最好的结果是滚出云杣村，至少也要受到批评和相应的处分，谁知居然什么事也没有，还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和表扬。
    还有就是，女村官主动承担责任，自己掏腰包赔偿，处处为乡亲们着想却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这使得村里人越发敬佩她，越发爱戴她。这样一来，她在村民中的威望就更高了。
    而他呢，因不愿干实事，不愿带着大家脱贫致富，同时又明里暗地与女村官对着干，逼着她承担全部的责任，以及自己掏腰包赔偿，而被村民所鄙视，甚至被村民所唾骂，威望自然是直线下滑。
    如此，他又怎能不郁闷，不恼火呢？
    当然，郁闷也好，恼火也罢，这都无法改变结果，他只能接受。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女村官得自己掏腰包赔一万五千块。
    一万五，当然算不上巨款，但对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女村官来说，是笔不少的数目，赔上这笔钱，损失还是蛮大的。
    更重要是，女村官现在拿不出这笔钱，约定时间一到，以郑水平那臭德性，肯定会跟她闹，到那时她就要丢人现眼喽。哈哈！
    想到这儿，他阴沉的脸上便开始晴朗起来，甚至有了欢快的笑容。
    刘晓东并不了解郑大龙此刻的心情，见他脸色阴转晴，还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以为是对自己的处理很满意，便半开玩笑地说：“老郑，你该怎么感谢我，还有调查组各位干部呀？”
    感谢你？我特么不骂你个狗血喷头，已经够意思了！
    郑大龙在心里咬牙骂了句，脸上却饰着丝淡淡的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是该感谢刘委员你，还有各位干部，毕竟你们辛苦了一个上午。不过，我觉得该感谢你们的人不是我，而是岑副书记。”
    刘晓东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呃，老郑，你干嘛这么说？”
    郑大龙吐了个烟圈，似笑非笑道：“你带着各位干部来，是替岑副书记漂白的，所以理当由岑副书记来感谢你们。”
    这话带刺，刘晓东心中不快，皱着眉头说：“怎么叫漂白？老郑，你说话有点阴阳怪气呀。你要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直说就是了。”

 第158章 别引火烧身

    郑大龙仗着自己是老支书，再加上组织委员也不大，就继续夹枪带棍地说：“虽说是起意外事故，但也是因为现场指挥不到位才造成的，所以作为直接责任人也应该受到处分吧，至少也得挨口头批评。”
    到这时候刘晓东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郑大龙在怪自己没有批评和处分岑若楠，刚才他脸上的笑不是满意自己的处理，而是另有原因。
    传闻郑大龙与岑若楠不和，明里暗地与她较劲，就算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也差不了多少，之前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也是，按常理郑大龙应该极力维护岑若楠，想方设法替她说话，并且一起承担所有的责任，连同赔偿，因为他俩是一个团队的成员。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郑大龙非但不愿承担任何责任，反倒找理由逼岑若楠负责全部的赔偿，现在居然还流露出让组织处分她的意思。
    尽管刘晓东与郑大龙打了多年的交道，关系也不错，但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有看法了，慢慢绷起脸说：“老郑，你犯了破坏班子团结的错误，我希望你能马上醒悟过来，并及时改正。”
    郑大龙不服气，质问道：“刘委员，我怎么就犯了这个错误？”
    “看来你还真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好，我来跟你说说。”刘晓东一脸严肃地说，“尽管你没有明说，但从你刚才的话里，不难看出你指责我们没有处分岑副书记，换句话说，你要我们处分岑副书记。老郑，你可是云杣村的老书记，小岑是你的手下，是班子中一员，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呢？你这样做，不是在破坏班子团结，又是什么呢？”
    郑大龙把脸一肃，振振有词地说：“刘委员，正因为我是老书记，老党员，才要这么说，谁犯了错，就得挨批评，挨处分。”
    瞧见郑大龙这副以下犯上的架式，刘晓东着实有些恼火，却尽力克制自己，不温不火地说：“没错，这种植黄栀子的工作由小岑直接负责，山上出了事，也得由小岑来负主要责任。可小岑在最短的时间内协调好了赔偿问题，没有激化矛盾纠纷，没有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郑大龙气哼哼地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连批评都还给吧。”
    刘晓东略微提高嗓门说：“没错，小岑应该挨批评，我也想这么做。可小岑见到我就自我批评，而且检讨得很深刻很全面。她都这样做了，还用得着我再狠狠批她一顿吗？当时你也在，又不是没听到。”
    郑大龙给刘晓东驳得快无言以对了，只好蛮横地说句：“我……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够。”
    “不够？”刘晓东终于沉不住气地嚷了起来，“小岑刚来村里不久就带着全村人栽黄栀子发家致富，不光付出了全部的精力，还倒贴一万五千块钱来赔受伤的村民，这还不够吗？相比之下，你郑大龙又做了什么呢？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书记、老党员，哼！”
    这话直刺郑大龙的心窝，又见刘晓东发火，也就只好把气窝在心里不敢发了，挤出丝笑说：“刘委员，不是我不想干，是我……”
    刘晓东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还会不了解你。说实话，我不指望你干什么事，只希望你不要再针对小岑，不要成为云杣村脱贫致富路上的绊脚石。”
    郑大龙假装委屈地说：“刘委员，我没针对小岑，你别听信谣言。”
    刘晓东缓和些口气说：“我倒希望那些是谣言，老郑，不过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管之前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跟小岑和平共处，同心协力把村里的工作做好，尤其是种黄栀子这事。”
    郑大龙在心里把岑若楠恨得个牙痒痒，嘴里却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刘委员，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办。”
    刘晓东一直绷紧的脸松弛了下来，温和地说：“老郑，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交情蛮深的，所以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郑大龙心头一凜，脸色刷地变了，怔怔地问：“刘委员，你……你说话啥个意思？”
    刘晓东打量着郑大龙，反问句：“老郑，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郑大龙摇摇头。
    尽管郑大龙平时喜欢装蒜，可瞧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刘晓东不得不信他一回，压低声说：“老郑，给你透个底吧，花书记对你有看法，有意见，甚至有些不满哪。”
    郑大龙眼里闪出惊诧，木木地哦了声，不说话，只深深吸了口烟。
    刘晓东继续说：“至于什么原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也就不说了。刚才我冲你发火，也是为你好。”稍微停顿了下，“要说的，我都说过了，总之一句话，你要认清形势，好自为之，别引火烧身哪。”
    尽管郑大龙心里堵得慌，也未必听得见刘晓东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人家是为他好嘛。
    这时，岑若楠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请刘晓东吃午饭。
    原来调查完后，岑若楠就同杨雪梅一起在厨房里做孙剑武的下手。
    一桌饭菜张罗好了，吃饭的时候也到了，所以她便上面请领导。
    郑大龙边起身边抱歉地说：“刘委员，委屈你了，本当请你下馆子的。嗯，别的就不多说了，要怪就怪村里穷啊。”
    岑若楠风趣地说：“等云杣村富了，我们再请你上酒店，城里的。”
    刘晓东一边跟着岑若楠和郑大龙往门外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云杣村就会富起来的，因为有小岑这位有能力又敢闯的好村官。小岑，不是我夸你，是花书记这么说的。”
    岑若楠谦逊地说：“不敢当，刘委员，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能干又谦虚，真是难得呀。”刘晓东夸了句岑若楠，又侧过脸看向身边的老支书，别有意味地说，“要是每个村干部都能像小岑这样，那云杣村脱贫致富就指日可待了。老郑，你说呢？”

 第159章 领导来电

    尽管在心里怨恨女村官，可见刘晓东这么一说，郑大龙只好堆起笑说：“是呀，我们大家都要向小岑学习，以小岑为榜样。”
    刘晓东欣慰地笑了笑：“老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岑若楠当然清楚郑大龙言不由衷，但还是笑眯眯地说：“别这么说，郑书记，我应该向你学习才对，因为你是老书记，经验丰富呢。”
    郑大龙没反应，假装没听见，只顾咚咚咚地踩着楼梯下楼。
    刘晓东赶紧打个圆场：“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同心协力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等把贫困村这顶帽子摘掉，我这个老包请你们喝酒。”
    郑大龙似笑非笑道：“哪能让你请呀，应该我们请你才对。”
    岑若楠附和着说：“就是嘛，等云杣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我们大家一起请你这个老包吃饭，到时一起好好敬你几杯，以示谢意。”
    刘晓东扬声说句：“好哇，到时我们不醉不归。”说罢哈哈一笑。
    对岑若楠附和自己，郑大龙非但不领情，反倒在心里骂她圆滑。
    岑若楠打趣道：“要说醉，那肯定是我第一个醉，因为你们的酒量都比我好。不过，就算到时烂醉如泥，我也高兴呀。”
    刘晓东一边穿过过道往后面的厨房走去，一边笑着说：“那是，因为帮助云杣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是你现阶段的最大愿望。”
    岑若楠坦率地说：“可以这么说吧，所以还请领导多多支持。”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因为花书记多次在会上强调要支持你的工作。”刘晓东郑重其事地说，“至于这次事故，回去后我会向花书记详细汇报的，包括你自己拿钱赔偿这事。”
    “赔偿这事，刘委员，你就不用汇报吧。”岑若楠说，“一来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二来我也有办法筹到这笔钱。”
    刘晓东严肃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如实汇报，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就抬脚迈进了餐厅。
    这时，杨建国恰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瞧见刘晓东，赶紧堆起笑打招呼，然后请各位镇干部入席。
    ……
    当天晚上，岑若楠意外地接到了花振平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花振平对岑若楠及时妥善处理事故，以及主动承担责任，予以充分的肯定和表扬，并叮嘱她一定要注意上山人员的安全。
    岑若楠非但没有因领导的肯定和表扬而沾沾自喜，反倒作自我批评，深刻地检讨自己在工作上的失误，再三强调自己一定会引以为戒。
    她想，花振平不可能会为了表扬自己特意打这个电话，应该还有别的事。
    正当她琢磨之际，那边传来一句话：“小岑，你有钱支付赔偿吗？”
    听到这句话，她立马就明白花振平给他打电话的原因了，心里涌出阵欢喜来，却答非所问：“花书记，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振平哈哈一笑：“别忘了，我可是汝旴镇的当家人，谁下去办事还不得向我汇报，何况这事故调查由我委派的，我能不晓得啵？”
    岑若楠开玩笑道：“哦，原来是花书记亲自追责呀。”
    花振平解释说：“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是要借这个机会来表扬你，因为我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你的所作所为，知道你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事故，而且勇于担责，并且自己掏腰包赔偿受伤人。”
    岑若楠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嘴上称赞道：“从事发到处理完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了如指掌，花书记，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呀。”
    花振平呵呵笑了笑：“这得感谢现今发达的通讯哪。”
    岑若楠想了想就试探着问：“花书记，你能告诉我，是谁向你汇报的吗？”
    花振平故作神秘地答道：“无可奉告！”说罢又哈哈笑了两三声。
    岑若楠开玩笑地说：“这个还要保密，花书记，你可真是谨慎哪。”
    “诸葛一生唯谨慎，我得向先贤学习呀。”花振平风趣地说，“当然，这回跟谨慎没多大关系，主要是我相信的智商，肯定能猜到的。”
    其实，岑若楠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个人，而且相当肯定自己的判断，却故作谦虚地说：“花书记，我智商不够高，你就别考我了。”
    “要是你智商不够高，那恐怕就没高智商的女孩了。”花振平打趣地说，“小岑，你就别在我面前谦虚了，肯定已经猜到了此人是谁。”
    领导就是领导，琢磨人的能力就是比普通人强，一下子就猜中了。
    不过，岑若楠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不告诉对方，咯咯一笑道：“花书记，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不可能。”花振平斩钉截铁地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猜出来了。”
    岑若楠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这么说，我是故意欺骗领导啰。”
    “没这么严重。”花振平呵呵笑了笑，“你是在逗领导开心呢。”
    从对方的言语和笑音里，岑若楠觉得到了一股散发着暧昧的气息，便赶紧转移话题：“花书记，你有什么指示，请说吧。”
    “没什么指示，真的。”花振平依旧笑着说，“小岑哪，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亲口表扬你，二是替你解决困难。”
    “谢谢领导。”岑若楠客气地说，“我在工作中犯了过失，你应该批评我才对，现在反倒表扬我，我知道你是在鼓励我，所以非常感激你。我现在确实遇到了困难，恳请领导鼎力相助，先在这谢了。”
    花振平轻描淡写地说：“不就一万五千块钱嘛，没问题，我借你。”
    岑若楠连忙说：“花书记，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个人的困难，而是全村人的困难。”
    “全村人的困难？”花振平吃了一惊，一字一顿地问，“你们村又遇到啥困难啦？”
    岑若楠解释说：“花书记，没有新的困难，就是贷款这事。现在已经开工了，接下来就是整地。在整地期间，我打算建议乡亲们购买种子和化肥，所以需要钱。还有就是开工后得付工钱，可……”

 第160章 不得不欠人情

    那头传来花振平的声音：“小岑，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之前答应的那三十万预付款，保证一个礼拜内到账，至于村民贷款的事，我马上找信用社王主任谈，保证村民十天后就可以借到钱。”
    见花振平这么信誓旦旦，岑若楠悬着心的扑通一声落地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由衷地说：“花书记，谢谢你对我们村的支持。”
    花振平半开玩笑地说：“小岑，你还忘了一句话，那就是我对你的支持。老实跟你说吧，我更喜欢你谢谢我对你的支持。”
    岑若楠打着哈哈说：“花书记，那就再次感谢你对我的支持。”
    花振平哈哈一笑：“谢什么呀，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要说谢嘛，那我应该谢你才对，因为你正带着云杣村全村村民脱贫致富呢。”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谦逊地说，“种植黄栀子这事开展起来，离不开花书记你的大力支持，我理当得感谢你。”
    花振平照实说：“虽说我支持你，也帮你解决了些困难，但比起你所做的就差了些。一旦云杣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你的功劳最大。”
    “花书记，谢谢你对我的鼓励。”岑若楠谦让地说，“贫困村的帽子肯定会摘掉，不过这功劳不是我的，而是全体乡亲们的。当然，还有支持云杣村的各位领导，比如花书记你，比如田书记。”
    花振平赞扬道：“小岑，你真是位好村官哪。为了帮助云杣村脱贫致富，你什么都肯定做，什么都敢做，甚至愿意个人承担一切风险和责任。可一说到功劳，你就毫不犹豫全给别人，真是难能可贵啊！”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所以不敢贪功。”
    花振平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不贪功，不想要功劳，到时候我也会给你记功的。好好干，小岑，你一定会得到组织的肯定和重用。”
    “谢谢鼓励，花书记，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和乡亲们都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还请你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我在这感谢你，同时替所有乡亲们感谢你。”
    “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振平一字一顿地说，“小岑，还是那句话，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岑若楠再次致谢，过后说句：“花书记，我现在向你汇报工作。”
    花振平诙谐地说：“现在是八小时之外，你就不要向我汇报工作了，再说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还有责任心，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岑若楠愣了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这时，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话：“小岑，说说你赔偿的事吧。”
    岑若楠赶紧说：“花书记，这是我个人的事，不好意思麻烦你。”
    “这怎么是你个人的事呢？”花振平说，“至于其中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一句话，就算是你个人的事，我也得帮你度过难关。”
    毫无疑问，花振平是主动要帮助岑若楠的，可她却不怎么想接受他的好意，特别是他个人借钱，因为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委婉地说：“花书记，你的好意我谢了，不过这钱我能筹到。现在有朋友已经借我五千了，只差一万，实在不行，我就向我父母要。虽说我家并不富裕，不过这点钱还是可以拿出来。”
    “这我知道。”花振平说，“不过，以你的个性，是不会向父母要的。也就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帮你一把。你再次婉言拒绝，我也清楚其中的原因。这样吧，小岑，你别把我当领导，把我当朋友就行了。”
    尽管花振平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更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但她还是始终保持应有的警觉，不想跟他有个人关系。
    因此，她继续婉言谢绝：“花书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钱这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有办法解决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重新响起来：“看来是我头上这顶乌纱帽吓着你了，可我是真心把你朋友，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岑若楠声音慢慢变硬：“向别人借钱，顾虑总是少不了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领导呢。所以花书记，请你理解我，不要再说这事了。”
    花振平诙谐地说：“看来还真是头上这顶乌纱帽把你吓着了。”说罢哈哈笑了两声，过后又补上句，“这样吧，我帮你借这钱，怎么样？”
    看这架势不欠对方的人情都不行了，她心里有点不爽，可又觉得这主意不错，既不用得罪领导，又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于是，沉吟了一下，她笑着说：“好哇，花书记，谢谢你啦。”
    “别这么说，小岑。”花振平悦声说，“要说谢的话，也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兑现诺言的机会。”
    岑若楠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花书记，你刚才不是说十天之后才能从信用社借到钱吗？”
    花振平呵呵一笑：“小岑，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要解释一下，我刚才说的要十天后，那是村民集体贷款的事，至于帮你个人贷款，明天就可以办到。你可不是在面前吹牛，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岑若楠说：“那是，你是汝旴镇的一把手，王主任肯定会买你账。”
    “也就一万块，王主任还真不好意思不买我的账。”花振平说，“这样吧，小岑，你明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带着身份证来镇里找我。”
    岑若楠还想找借口拒绝花振平，可转念一想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认识王主任，把村民贷款的情况告诉他，再好好跟他谈一谈，因此便说道：“好，花书记，我照你说的做，再次感谢你。”

 第161章 求教

    “谢什么呀，小岑，以后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花振平高兴地说，“小岑，你总算接受了我的帮助，总算把我当朋友了。说真的，我心里挺高兴的。”
    顿了顿他又说句，“本来想取消你个人赔偿这个决定，村里不愿承担赔偿，就由我来镇里来承担，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怕引起班子成员的异议，还有别人的想入非非，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会想入非非呢？估计只有你吧！
    岑若楠在心里嘲讽了句花振平，接着语气肯定地说：“花书记，就算你做出这种决定，我也不会接受的，因为这不符合规定。”
    花振平笑着说：“这么看来我是对的，否则又要遭到你的拒绝了。”
    岑若楠婉转地说：“是呀，花书记，这会让我很为难的。”
    “跟你说吧，小岑，你跟我接触过的那些女人迥然不同，她们总是想方设法让我帮她们的忙，总是费尽心机要从我身上得到好处。”花振平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郑重申明，“别误会，她们跟我只是普通朋友，我也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帮她们一把。”
    申明什么呢，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花书记还真是花书记，名符其实呀。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冷笑，平静地说：“花书记，这是你个人的事，好像跟我没关系吧。我也知道，你忙了一天够累的，不好意思多打扰。你要没什么指示，那我就挂电话了。”
    花振平嘿嘿一笑：“好，小岑，那就聊到这，谢谢你的关心。”
    岑若楠不冷不热地说：“谈不上什么关心，花书记，那我挂了。”
    花振平赶紧叮嘱句：“小岑，记得明天三点半来办公室找我哟。”
    岑若楠应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抬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会儿，她起身朝灯光照亮的门口走去。
    刚走出门外，她就瞧见了孙剑武的身影，不仅感到一阵惊诧，连忙问道：“呃，剑武，我怎么没有听到摩托车呀？”
    孙剑武走到岑若楠跟前，嘿嘿笑了笑，答道：“我是走路来的。”
    岑若楠哦了声又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有事。”
    “你有什么事？”
    孙剑武从裤兜里掏出张纸条，笑着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岑若楠笑着说：“明白了，你是来找我解惑的，行，进屋吧。”
    说完，她便转身朝灯光明亮的办公室走进去。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紧跟着她走了进去。
    岑若楠指着办公桌边的椅子，笑盈盈地招呼孙剑武坐，然后上前一步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孙剑武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将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疑点和难题的纸条搁到桌上，习惯性地伸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是我这几天积累起来的问题，麻烦你给我讲讲，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含笑着说，“跟你说吧，剑武，我就喜欢看到你这副好学爱问的样子。行，现在我来讲解。”
    孙剑武面露喜色，客气句：“谢谢你了，若楠。”
    岑若楠冲孙剑武挑了下眉，暗示对他的客气不怎么满意。
    孙剑武嘿嘿笑了声，就像小学生一样双手叠放在桌上，有意挺直身子，准备认真听课。
    瞅见孙剑武这副模样，岑若楠忍俊不禁地轻声笑了下，然后从第一个问题讲了起来。
    一个讲得头头是道，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逝，转眼间就过去了一节课时间。
    一抬头，岑若楠发现对面的帅哥痴痴地盯着自己看，脸不由腾地泛起红晕，紧跟着又气恼地问：“孙剑武，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讲呀？”
    孙剑武像从梦中惊醒似的，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舌头有点打卷地答道：“在……在……我在听讲呢，而且还听得特别入迷。”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样子，好气又好笑，索性伸手拍了下他的脑门，笑嗔道：“你要不专心听讲，下次我就不给你讲了。”
    “别别别，若楠，我真的在认真听讲。”孙剑武慌忙说，“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考我。当然，要是你刚才讲过的内容，不是别的。”
    岑若楠半信半疑，沉吟片刻就挑了个问题问起孙剑武来。
    孙剑武把神一定，就口若悬河地回答起来，竟然与岑若楠刚才讲得一模一样，末了得意地扬扬眉：“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说真的，岑若楠被孙剑武的记忆力折服了，不由得慨叹句：“就你这记忆力，真让人刮目相看。哎，当年你怎么就没考上大学呢？”
    孙剑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寻思了半晌才照实回答句：“要不是我喜欢上了同班的女生，没准也跟你一样考上了大学哩。”
    岑若楠恍然大悟，指着孙剑武的鼻子，睁大眼睛说：“原来你上学的时候谈恋爱呀，嗬，你要不说，打死我也想不到。”
    孙剑武嘻嘻一笑，低垂着眼帘说：“其实……其实也不能算谈恋爱，就是经常在一起说说话玩玩而已，可不知怎的，她的音容笑貌老在我脑子地晃来晃去，晃着晃着成绩就下去了，高考就落榜了。”
    岑若楠突然模仿起孙剑武的口气说：“晃着晃着就把你的大学梦晃没了，晃着晃着就把你晃进兵营里去了。”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孙剑武臊得巴不得赶紧挖个地洞钻进去，却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接着撇过脸看向漆黑一团的窗外，好像在有意逃避什么。
    可岑若楠偏偏就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问道：“那个女生是不是也喜欢你呀？”
    孙剑武幽幽地答道：“她说，她喜欢我，可只是一般的喜欢，根本就没那个意思，还说除了跟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其它时间都不会想我。也就因为这个，当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名牌大学。”

 第162章 不怀好意

    “哦，原来是这样。”岑若楠摇摇头说，“孙剑武，我真为你可惜，为一个并不爱你的女生而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倘若当初你摆正心态，以同学之间的单纯关系跟她相处，好好向她学习，那你就一定能够考上大学。”
    孙剑武苦笑了声说：“你说的没错，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问：“你后悔吗？”
    孙剑武点点头：“确实有些后悔，不，是非常后悔。”
    “你确实应该后悔。”岑若楠加重语气说了句，接着又问道，“你现在跟她还有联系吗？”
    孙剑武爽快地答道：“没有。从高考结束那天起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再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系，我跟她完全成了陌生人。”
    岑若楠安慰似的说：“高中同学，像你们这种情况也不少。”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孙剑武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谈过恋爱没有？”
    岑若楠坦率地答道：“谈过，不过不是在高中，而是在大学。”
    孙剑武脸色刷地就变了，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半晌才挤出丝笑，问道：“那你们现在……”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想要问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告诉你吧，我跟他已经分手了，而且就在毕业典礼的那天晚上。”
    “分手啦？”孙剑武心里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又惊又喜地说，“呃，你跟他怎么分手的？”
    岑若楠毫不隐瞒地答道：“我要回农村干村官，他要留在大城市做企业管理，道不同，自然就得分道扬镳了。”
    沉默了一会儿，孙剑武有些紧张地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岑若楠干脆利落地答道：“都分手了，还联系什么。好了，不说这事了。问题已经解答了，时间也不早，你该回去了。”
    孙剑武就喜欢跟岑若楠单独在一起，再呆多久就不会觉得长，就算她要赶自己走，也得想方设法多留一会儿。
    这不，他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段通话，问道：“呃，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花书记通话呀？”
    岑若楠也不打算隐瞒什么，直统统地答道：“是呀，你来的时候，我是跟花书记通过电话。不过，不是我打的，是他打来的。”
    孙剑武脸上掠起紧张的神色，赶忙问道：“他是不是骚扰了你？”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吃吃一笑：“干嘛这么紧张呢，根本就没有的事。哎，我说你是不是犯了臆想症呀？”
    “啥臆想症不臆想症的，我就觉得这家伙对你不怀好意，才处处提防着他，不让他伤害你。”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若楠，别看他身为镇党委书记，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一心为自己好，也打心里感激他，却不想让他继续说领导的不是，便打断道：“好了，剑武，你就别再说这事了。”
    岑孙剑武沉默了一下又问：“刚才我听到明天三点半他要你去他办公室，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孙剑武疑神疑鬼，往歪处想，岑若楠只好解释起来：“花书记主动帮我向信用社借钱，叫我明天下午三点半到他办公室去，然后再一起去信用社找王主任贷款。就这事，现在你没疑问了吧。”
    “这么说，赔偿的钱明天就可以筹到了。这倒是件好事，只是……”孙剑武怕岑若楠不高兴，就自动打住了，一秒钟过后又问，“你准备向信用社借多少钱？”
    岑若楠答道：“刚才只说了一万，不过我想借一万五，这样就可以把你和萧枫借我的钱还上。嗯，对，就借一万五。”
    “萧枫的钱你想还就还，我的钱就算了。”孙剑武说，“就算你想还，我也不会拿，除非你还了所有债还有钱多。”
    岑若楠关发急似的问：“现在我能借到钱，你干嘛还要这样呢？”
    孙剑武武断地答道：“我也不跟你多解释，反正我说到做到。”
    “你说到做到，那我也说到做到。”岑若楠语气轻柔而有力地说，“马上就要购买种子化肥了，你家里需要钱用，所以我必须还。”
    孙剑武急得直叫起来：“刚借出去，就向你拿回来，这算啥个事。”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要是借不到钱，我也就不还你了，可现在有办法借到钱，自然得还，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孙剑武沉不住气地说：“这有啥不踏实的，我们可是朋友呀。”
    “剑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明天就还。”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我也会还萧枫的，因为他爸妈也需要钱买种子化肥。”
    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孙剑武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末了话锋一转说：“明天下午我送你去吧。”
    岑若楠笑着说：“明天下午还得砍树呢，你还得帮我负责山上的事，就不用送我去了。再说去镇里有班车，我坐班车去就行了。”
    孙剑武说：“估计明天上午就可以把山上的树砍完，下午让大家回家好好休息，毕竟干了这么长时间，也够累的了。”
    “也好，上午干完了，那就下午放假，好让大家养精蓄锐。”岑若楠点了下头，“后天早上，我们组织所有人上山弄灌木和茅草，争取在五天内完成，紧接着就请施工队来整地做水平带。”
    孙剑武寻思了下说：“有五天时间估计够了，就算不够也顶多再加一天时间，问题不大。”说到这又想起件事，“呃，对了，这个礼拜五下午李专家会来给大家讲课的，这样一来又得停半天了。”
    岑若楠笑着说：“停半天就停半天，可也不是全部停工，外村的还可以继续干嘛。从现在来看，我们的进度还蛮快的，就算耽搁一两天也能提前完成这项工作，接下来就要看施工队的了。”
    孙剑武乐观地说：“这个倒不难，只要我们定好一个完工的时间，施工队就会进行合理的安排，多派几辆工程车来，这不就解决了。”
    “说的也是。”岑若楠说，“好，明天我就联系施工队。”

 第163章 心意已决

    寻思了一下，孙剑武建议道：“反正明天你要见花书记，当面跟他说这事，一来可以照顾他的关系户，二来也可以借他面子打个折。”
    “可以呀，剑武，这事你都想出来了，挺有头脑的嘛。”岑若楠咯咯一笑，“好，就照你说的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孙剑武笑笑，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明天下午，我骑车送你去。”
    岑若楠关心地说：“你也累得够呛，还是趁机休息一下吧。”
    “这点累算个啥，比起我随部队救灾抢险的时候差远了。”岑若楠一拍宽厚结实的脸膛，“你也不看看，我这身板是啥个级别。”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结实的肌肉，高大的身材，打趣句：“都快成钢铁侠了。”
    “既然是钢铁侠，这点累就算不了个啥。”孙剑武不容置辩地说，“明天下午我送你去镇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没啥要争的。”
    见孙剑武态度这么坚决，这么诚恳，也就不好再拒绝了，甜甜一笑道：“好，剑武，那就麻烦你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终于答应了，高兴地说：“啥麻烦不麻烦的，若楠，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你要再跟我客气，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孙剑武风趣地说：“瞧你这样子，更像个侠客了。”
    孙剑武嘿嘿一笑：“侠客不敢当，不过我这人还蛮仗义的。”
    “那是。”岑若楠顺口说句，“跟你说吧，我就喜欢你这份仗义。”
    只要这两个字是从岑若楠嘴里说出来的，不管是何种含义，他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掀起激动的浪花，眼里会禁不住闪出快乐的光芒。
    这不，此刻他怀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美女看，情不自禁地低声说句：“若楠，听到你这句话，我真的很开心。”
    然而，岑若楠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心情，故意绷紧脸说：“犯得着这样吗，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你就不要往歪处想了。”
    所谓的歪处，就是自作多情，就是一厢情愿，这很伤对方的心。
    听了这句话，孙剑武直觉得自己从和煦的春风里瞬间掉进寒冷的风雪里，整个人都变得僵硬，想笑都笑不出来。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副模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还是扑哧笑了声，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孙剑武忽然意识到自己再赖在这儿没任何意义，便机械地点了点头，挤出丝笑说：“好，我就不再打扰你了。”说完起身走向门口。
    快到门边时，他又回头看向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关心地说句：“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老早就要上山干活了。”
    岑若楠点点头，莞尔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比你起得晚。”
    孙剑武觉得她的笑很甜很好看，宛如一阵春风一样拂过他的心间，使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许多，悦声说了个好，扭头迈出门外。
    岑若楠明白这傻小子喜欢上了自己，可她对他除了普通朋友之间的情谊，就不会再有别的感情了，换句话说，她不可能会爱上他。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用一种特别的暗示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既不会伤害他，同时也能让他明白自己心意已决。
    她透过玻璃窗，凝视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孙剑武说话算话，下午两点半一到，他就骑车来到了村委会。
    这会儿，岑若楠也已经准备妥当，听到一阵熟悉的摩托声，便拉开虚掩的房门，抬脚跨了出去，紧接着又反手将门关上。
    瞧见摩托车就停在自己面前，她笑眯眯地朝戴着头盔的退役军人打了声招呼，上前一步抬腿跨上车，在后座上坐定。
    孙剑武一手扶住车把，一手将一个粉红色的头盔从肩膀上空往后伸过去，叮嘱身后的美女把头盔戴上，好遮住太阳，免得晒成黑珍珠。
    岑若楠觉得身前帅哥有些滑稽又可爱，就扑哧笑了声，一边戴上头盔。戴好后，她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故意拖长腔调叫声走喽。
    孙剑武一脚下油门，往右一转弯，嘟地一声，车子往大门口冲去。
    没过多久，摩托车就穿过那段阴阴的小路出了村口，来到阳光照射着的马路。
    尽管马路两旁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但因离马路有一丈多远，没法把阴影投到路面上，行驶在马路上的摩托车没无阴凉可享受了。
    孙剑武是个大男人，又是当过兵的，再加上皮肤本来就有些黑，自然不会介意太阳晒了。不过，他倒关心身后美女的肤色了。
    过了会儿，他开口问道：“哎，你要不要撑把伞遮遮太阳呀？”
    岑若楠若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了，就这太阳，别说还有头盔遮着，就是光着头，也到不到哪儿去。”
    孙剑武一边小心骑车，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别看已经过了中秋，可这太阳还蛮厉害的，晒到身上有些热，晒到脸上也会黑的。”
    岑若楠开玩笑：“脸都黑成这样了，还怕再加点黑吗？”
    孙剑武心疼地说：“虽说你还不算黑，比起我们村里那些女孩子，你还够白的，可比起你刚来的时候就黑了不少，所以得多加注意啊。”
    岑若楠笑着说：“我都不在乎，你还这么在意呀，难不成你也是个又白为美的俗人？”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是觉得皮肤白比皮肤黑更好看。”孙剑武不介意，“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俗人一个，不像萧枫那么高雅。”
    岑若楠打趣道：“哦，我明白了，你不拿正眼瞧村里的姑娘，就因为她们的皮肤不够白是吧。”
    “没有的事。”孙剑武一冲动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却迟迟说不出口，末了只好埋怨起对方来，“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呀。”
    怎么会不了解身前的帅哥呢？
    可她就是不想挑明了说，怕伤了他的心，怕伤了彼此间这份战友般的情谊，只好换个话题来掩饰自己。

 第164章 要想富先修路

    沉吟一下，她明知故问：“你是不是觉得这路越来越不好骑了？”
    孙剑武答道：“还可以呀？”
    “这还可以？”岑若楠惊诧地说，“哎，你是不是正话反说呀？”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不会绕弯弯的。”孙剑武答道，“你不信我的话，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春天下雨季节的马路，坑坑洼洼还不算个啥，路面上到处有水也算不了个事，最叫人头疼的是到处都是烂泥坑，别说走路难，骑车也难，有些路段根本就过不去。”
    到这时岑若楠才明白过来了，吃惊地说：“原来是这样呀，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也是路面全是黄泥，连沙石都见不着，雨下大了，下久了，自然就会烂了，到时不管步行，还是骑车都够难的。”
    孙剑武皱起眉头说：“难还是小事，走不过去还没啥了不得，关键是容易出事故。两脚走路顶多也就摔个跤，伤着点皮毛，骑车可就不一样了，轻则倒车压伤了腿脚，重则滑到山下造成重伤，甚至没命，至于大车，那就更严重，一旦冲到山下，就会造成重大伤亡。”
    岑若楠点点头：“对，马路两边都是山坡，都有树有石头，车子一番冲下去了，肯定会出人命的，肯定会造成重大交通事故。”
    孙剑武说：“没错，远的不说，最近两年就发生了三起事故，一起是摩托车掉到山下，好在这家伙命大，伤得挺重的，却活了下来，他就是我们村的，现在到外地打工挣欠下的医疗费。另外两起事故是外地司机经过这儿的，运气就没那小子好了，车翻人亡了。”
    岑若楠夹着几分气愤地问：“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上边的人就不管了？”
    “管是管了，不过就是不肯拨钱修这段路。”孙剑武苦笑了笑，“上边的人说，这段路是我们云杣村的，要我们村出一半钱，少说也要一百来万吧。村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哪来一百万呀，也就只好搁着。郑书记也算尽心尽力，叫人做了几个警示牌，插在路旁。”
    听到这话，岑若楠特意打量了下马路两旁，没错，还真看到了两个生了锈的不锈钢警示牌，上面猩红色的字迹也黯淡了不少。
    过了一秒钟，她叹口气说：“就算有这牌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这还用说，可有总比没有强吧。”孙剑武用嘲弄的口吻说，“虽说这些牌子也花了上千块钱，可比起一百万，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尽管孙剑武的话幽默风趣，可岑若楠笑不出来，神情凝重地说：“这可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大事，我们得想办法解决呀。”
    “谁不想换上水泥马路呀，安全又美观，可钱从哪儿来？”孙剑武心直口快地说，“除非等全村人都富了，村里有钱了，才敢想这事。”
    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有句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把路修好了，外面的人才会来我们村收购黄栀子，才会给我们更高的收购价，因为路好运输就相对便宜些。换句话说，我们村的东西才能运出去，而且能以最好的价钱买出去，乡亲们收入就能增加不少。”
    “理是这个理。”孙剑武琢磨着说，“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拿不出钱来修路，这可是一百万哪，上哪儿找去？之前郑书记想过分摊这个法子，可还没正式宣布，就遭到了全村人反对，差点还闹出大事来了。也是，一百万分摊，每户平均也得二千五百块呢，放在有钱的村也算不上啥，可对像我们这样的贫困村来说，就是个大问题了。”
    “说的没错，这笔钱对我们村的乡亲们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岑若楠郑重地说，“所以我们不能搞摊派，不能向乡亲们伸手要钱。”
    孙剑武苦笑了声说：“所以这修路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只是白天做个美梦罢了。我得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至理名言倒过来说，就是要修路，先得富。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对我们村来说就是这样。”
    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明年我们村就有一大批黄栀子运出去，等进入盛产期，就会有更多的黄栀子要运出去，如果明年黄栀子下山前修好了这段路，就可以增加乡亲们的收入，因为可以提高收购价。”
    “这个我也清楚。”孙剑武叹口气说，“上边不全额拨款，我们又分摊不了，哪来一百万呀？没钱，这路想修也修不成哪。”
    寻思了下，岑若楠说：“没钱，我们可以去借呀。”
    孙剑武笑了声：“借？谁不会往这方面想呀？以前郑书记就找信用社主任说过这事，可人家怕我们村还不起，怎么求都不肯借。有句老话说的好，富人好借钱，穷人钱难借，说得就是这个理儿。”
    岑若楠乐观地说：“那是过去，现在不一样了，没准这钱能借到。”
    孙剑武疑惑地问：“现在又怎么不一样了？”
    岑若楠笑着说：“现在我们村种黄栀子了，乡亲们很快就会富起来，村里也会有钱，信用社也就肯借钱给我们喽。”
    “切，就这一万三亩黄栀子，能富到哪儿去。”孙剑武说，“就算村里人有了钱，可村里还是没多少钱，信用社哪肯借一百万呀。”
    岑若楠拍了下孙剑武的背，说道：“别这么鼠目寸光嘛，乡亲们有钱了，也就愿意出更多的租金了，这样一来村里不就有钱了。”
    孙剑武说：“就算是这样，要还上一百万，估计也得十多年吧，信用社会有耐心等么？就算有镇领导帮忙，我看这事也够玄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确实需要十年时间才有能力还清这笔债。”岑若楠说，“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吧。”
    孙剑武想了想就支持道：“试试就试试吧，全当死马当作活马医。”
    “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呀，说得有多难听。”岑若楠嗔怪了句，接着又笑着说，“没准这事还真就成了呢，毕竟花书记与前任不同嘛。”

 第165章 敢说敢做

    其实，孙剑武也希望花振平与前任不同，不仅会同意镇里多出部分钱，还愿意鼎力相助，帮村里向信用社借到所需的钱。
    然而，他又觉得领导都差不多，镇里的钱就像自家的钱一样，哪舍得给别人呀，至于这贷款的事，也未必会尽心尽力，因此悲观地说：“我看没啥机会，可能性很小很小，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嘛。”
    “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用词不当。”岑若楠驳斥道，“先别说别的，就这乌鸦也不全是黑的，听说乌鸦也有白的，是变种。”
    孙剑武哈哈笑了起来：“我还从没看过乌鸦有白的，啥个变种，你就别瞎编排了。就算乌鸦有变种的，这人还会有变种的么？”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拍下帅哥的头，用教训的口气说：“别这么泄气好不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努力去争取，懂吗？”
    孙剑武赶紧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行了吧。现在我信心满满，斗志昂扬，你就别再敲我的脑袋好不好。”
    岑若楠给帅哥逗得咯咯笑了起来，瞧见他伸手摸自己的脑袋，慌忙提醒句：“注意安全，别一只手骑车，路不好骑哪。”
    孙剑武诙谐地说：“看来你全把注意力搁在借钱上了，连到了哪儿都不晓得。这样吧，你颠一颠，看看是不是挺平稳的。”
    岑若楠并没有照孙剑武说的做，不过把一直微微往上看的目光转成往下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跳，原来已经来到了水泥路面了。
    为此，她不由露出丝尴尬的神色，却不想向帅哥认错，故意风轻云淡地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快要到镇里了。”
    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是呀，我也有这么感觉，不过倒不是为了路的事，而是因为跟你在一起聊天。老实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时光在飞逝，就像坐在宇宙飞船上一样。”
    岑若楠忍不住扑哧笑了声，拍下身前的帅哥，嗔道：“别瞎说了！”
    “谁瞎说了，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孙剑武梗着喉咙申明，“不过，有时候我还真不想跟你呆在一起，因为我怕自己一下子变老。”
    岑若楠打趣道：“要真这样，那你就成天躺在病床上去。”
    “别说，我还真这样想过。”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病了，你就会来看我，甚至是照顾我，这种感觉该有多美妙啊。”
    “想得美！”岑若楠抬手敲下帅哥的头，“醒醒吧，别白日做梦了。”
    孙剑武幽幽地叹口气：“没办法，也就只能做做梦，幻想幻想。”
    这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坎上，感觉有点沉甸甸的，可她还是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小心骑车，别再开玩笑了。”
    “对，玩笑，这本来就是个玩笑。”孙剑武猛地回过神，兀自嘿嘿一笑，“放心吧，路这么好走，就算灵魂出窍，也不会有事的。”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见到花书记，我们一定要提修路这事，要竭尽全力争取到他的支持，力争明年这个时候水泥马路一直通到我们村口，甚至连村里那些小路和小巷也要铺上水泥。”
    “我们？”孙剑武诧异地问，“你要让我去花书记办公室？”
    岑若楠反问句：“你不想去，是不是？”
    孙剑武像受了委屈似的，嘟哝着说：“我去有啥用，说不上话？”
    “怎就说不上话？”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到时我让你说个够。”
    孙剑武自嘲地说：“就我这身份和在花书记心目中的地位，就算说一万句也不抵你一句，还不如你多说呢。”
    岑若楠叱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叫你说，你就说，只管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别管对错，也别管有没有用。”
    孙剑武正儿八经地说：“行，我听你的就是了，省得惹你不高兴。”
    “知道你好。”岑若楠换了口气说，“一个人嘛，就是要敢说敢做，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要对自己有信心，都要尽力而为。”
    孙剑武郑重地说：“是，若楠，你教导的对，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谁教导你了？”岑若楠笑着说，“我只是有感而发，知道吗？”
    “知道。”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教导我，激励我，这样我才能不断进步，锐意进取，勇往直前。”
    岑若楠提高嗓门说：“行，那我从现在起，就严格要求你。”
    孙剑武爽快地说：“没问题，我就喜欢你严格要求我。”
    “这还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哦。”
    岑若楠只是顺口开句玩笑，孙剑武却一脸认真地说：“这说明我们俩配合得默契，必定会成为一对志同道合的……亲密战友。”
    “必须的。”岑若楠说句，看到镇里的菜市场，又带着些许兴奋地说，“快到镇里了。嗬，聊着聊着，就到镇里了，真爽。”
    孙剑武见马路上的车多人多，也就越发小心的骑车，一边幽幽地说句：“你爽，我可就要遭罪了。就花书记这人，我还真不想……”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地一声响，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肩背。
    孙剑武夸张地哎哟了声，接着就哈哈笑了起来，看上去挺开心的。
    ……

 第166章 挑衅

    说来也巧，刚跳下车，岑若楠就瞧见杜煜铉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往楼梯口走去，便赶紧叫了声杜秘书，同时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杜煜铉回头见是岑若楠，显出副喜出望外的神色，先是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接着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不大在微信里同他聊天。
    说实话，近段时间杜煜铉就像发疯了一样，不停地给岑若楠发微信，说些不怎么着调的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跟她压根就没到那种程度，连好朋友都还算不上，更别说谈情说爱这事了。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岑若楠才不想回他的微信，更不想跟他聊。
    其实，她早就在微信里含蓄地拒绝了他，可他就是不听，非但不听，还越来越执著，越来越炽热，话也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为此，她只好不搭理他，就算打电话也不接，目的就是要让他冷静下来，让他明白她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她不会跟他谈恋爱。
    不知是杜煜铉不明白，还是不肯死心，非但没有停止发那些肉麻的微信，反倒越发频繁地给她发个没完没了，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其实，她完全可以删除他的微信，以免除他的骚扰，可直到现在也没这么做，因为她不想得罪他，毕竟是办公室秘书兼主任嘛。
    见杜煜铉凑到耳朵边问，她只淡淡地笑了笑，压根就不想回答他。
    孙剑武早就看杜煜铉这家伙不顺眼，这会儿又见他缠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问个不停，而且脸上的笑也让他讨厌，就忍不住走上去，往中间一站，活生生把杜煜铉跟岑若楠隔开了，还特意拿眼瞪他。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样子，忍不住窃笑起来，向他晃了晃大拇指。
    杜煜铉压根就瞧不起一个民兵营长，见他有意把自己和岑若楠隔开，还拿挑衅的眼神瞪自己，不由得恼火，几乎要对他吼了起来。
    孙剑武双手抱臂搁在胸前，歪着脑袋盯着秘书大人看，脸上露出丝不屑的笑，明摆着在向对方发出挑衅的信号，在激怒对方。
    杜煜铉实在忍无可忍了，便把温文尔雅抛在了脑后，冲着民兵营长吼起来：“什么意思你？隔在中间干嘛？哪儿凉快哪儿去！”
    孙剑武不温不火地说：“花书记办公室里肯定开了空调，凉快着哪，所以我想去花书记办公室。”
    杜煜铉压根就没想到孙剑武会来这么一句，不由得一怔，接着改用嘲弄的口气说：“有岑书记在，要你去干什么，就你也配，哼！”
    孙剑武趁机发飚，嚷道：“我怎么就不配了，花书记跟你说过了吗？要是花书记没说过，那就是你胡说八道。老百姓都可以找花书记，我怎么就不配找花书记了？只要有事，谁都可以见花书记。”
    杜煜铉被孙剑武数落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都快要颤抖起来。
    恰在这时，楚楚和柯茜一先一后从对面办公室走了出来，瞧见眼前的情状，忍俊不禁地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清楚杜煜铉不好意思再缠着自己问了，就抽身向楚楚和柯茜走过去，笑容满面地向他们打招呼，显得相当亲昵。
    楚楚瞟了眼怅然若失的办公室主任，又凑到岑若楠身边嘀咕了句，接着又爆发出一阵大笑，毫无疑问，是在有意嘲弄杜煜铉的。
    柯茜心软，加上暗自喜欢杜煜铉，就不能像楚楚那样幸灾乐祸了。她关心地看了眼杜煜铉，就一把拉着楚楚往办公室里走，好不让她再嘲笑自己喜欢的帅哥。
    楚楚觉得够了，冲杵在一头的杜秘书扮了鬼脸，就随同柯茜一道进了办公室，不过还是忍不住取笑了他一句，以发泄心中的怨恨。
    岑若楠冲柯茜和楚楚挥手说了声拜拜，就转身往孙剑武走过去。
    孙剑武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相反一向宽宏大度，尽管杜煜铉羞辱过他，但见他不吭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自动往前走了两步。
    杜煜铉见孙剑武堵住楼梯口，又见岑若楠对自己不闻不问，二话不说就气急败坏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孙剑武故意嚷句：“杜秘书，你不是要送文件给花书记么？”说罢哈哈笑了声。
    “嚷什么你？”岑若楠白眼孙剑武，“你把人家气坏了，还嚷嚷！”
    孙剑武嘿嘿一笑：“我不也是为了你嘛，你看他见到你就缠个没完没了，像只苍蝇一样。我绞尽脑汁替你赶走苍蝇，你还生我气。”
    “谁生你气呀，我是担心你得罪了他。”岑若楠压低声音说，“他可是秘书兼办公室主任，跟两位领导都走得近，明白不？”
    孙剑武当然明白岑若楠话里的意思，其实也不想得罪杜煜铉，只是看到他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气要这样做。
    岑若楠见孙剑武不吭声，就略微提高点嗓门说：“上楼见花书记。”
    孙剑武往旁边退了步，向岑若楠做了个请的手势，嘿嘿一笑。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抿嘴一笑，迈开脚步往楼梯走去。
    孙剑武紧跟在岑若楠背后，踩着大理石台阶往上爬。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见门虚掩着，岑若楠就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声请进。
    岑若楠缓缓推开虚掩的门，见花振平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边笑眯眯地向他问好，一边快步走过去。
    孙剑武也毕恭毕敬地向领导问了声好，挨着他坐下，目的是要将他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隔开，再次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虽说还剩下大半截烟，见有女性在，花振平还是决定忍忍烟瘾，把手上的烟搁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力摁灭。
    岑若楠见领导的杯子里只有小半杯茶，就从茶几上提起烧水壶给他添上，然后笑眯眯地请领导喝茶。
    花振平开玩笑道：“小岑，是不是因为要我帮你贷款，才这样殷勤呀？”

 第167章 一百万

    岑若楠跟着开玩笑：“是呀，领导要帮我忙，我哪能不意思意思。”
    花振平哈哈一笑：“你要这么俗气，那我就不帮你忙，就因为你不俗气，我才愿意帮你。当然，我也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其实，刚才我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岑若楠故作错愕地说：“哟，原来领导只是跟我开玩笑呀，看来是我想多了。”说罢咯咯一笑。
    孙剑武生怕花振平继续跟岑若楠开玩笑，甚至是插科打诨，就赶紧插嘴道：“花书记，除了岑书记那种，我们还有别的事。”
    花振平看着岑若楠说：“呃，小岑，怎么不吭一声就加码了？”
    岑若楠笑着说：“这事在来的路上才想到，所以来不及向你汇报。花书记，你要觉得我们做得不对，那我现在就向你道歉。”
    “道啥歉哪，就这么点事犯不着。”花振平朗声一笑，“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外加的砝码拿出来，看看有多重，看看我能不能挑得起。”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笑，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岑若楠见孙剑武不说，只好自己来了，含笑着说：“花书记，你也知道从镇里到我们云杣村这段路，差不多有一半是黄泥路。”
    “这个我当然清楚。”花振平随口说了句，喝了口茶后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就盯着女村官问，“小岑，你不会是想修路吧？”
    岑若楠点点头：“没错，花书记，我就是要跟你商量修路的事。”
    孙剑武插嘴说：“其实，在花书记您来我们镇之前，郑书记就找王书记谈过这事，后来因村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没修成了。”
    花振平看着孙剑武问：“小孙，你记得当时村里得出多少钱吗？”
    “记得，这事也就过去五年多一点吧。”孙剑武点头笑道，“当时王书记要我们村自己出一百万，也就是出一半。花书记，你也了解我们云杣村的情况，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也拿不出来，这路就没修成。”
    花振平在肚子里盘算了一下说：“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比起那时候，现在材料工钱都涨了不少，所以要修你们村那段路，没个三百万恐怕也拿不下来，照王书记的方案，现在你们村得出一百五十万。你们村跟五年前没什么变化，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孙剑武摇摇头，转眼看向身边的女村官。
    “一百五十万？花书记，你可别吓我们。”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要真按王书记的方案，那我们根本就不敢向你提这个事。”
    花振平举杯缓缓啜了口，抬眼看着女村官说：“你的意思是，我不会像王书记那样做，所以就大着胆向我提这事，对吧？”
    “对！”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我相信花书记您会给出一个更加合理的方案，同时也会全力帮助我们云杣村，所以才敢跟你说这事。”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不过镇里也有镇里的难处，开不了这个恩哪。”花振平皱起眉头说，“就像你刚才所说，你们村连十万块都拿不出，怎么修路呢？镇里总不可能拿三百万来给你们村修路吧，就算我同意，其他班子成员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事我实在帮不了你们。”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说：“要镇里出全部的钱来修路也不现实，说真的，我连想都不敢想，只是希望镇里能多出些钱。”
    花振平断然说道：“就算镇里多出钱，这路也修不成，因为你们村里根本就拿不出几个钱，就算允许分摊，也筹集不到这笔巨款。没准钱又没筹到，还闹出事来，村民到处上访，到时给我惹麻烦。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再提这修路的事啦。”
    见领导这么一说，孙剑武满眼都是失望，同时胸中腾地来气了。
    看样子要发飚了，岑若楠赶紧拿眼色制止耿直暴躁的退役军人。
    略微酝酿了一下，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其实，我也清楚这事难办，甚至是几乎不可能办成，但我还是要跟花书记您提出来，因为把那段黄泥路铺上水泥对我们村太重要了。”
    花振平疑惑地问：“小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岑若楠解释起来：“之前路不好走，只是影响村民的出行，以及造成交通事故，但现在会直接影响我们村发展经济，影响乡亲们的收入，影响我们村脱贫致富的进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路难走就会增加收购商的成本，也就会压低黄栀子的收购价，这样就影响到了种植户的收入，也就影响到了乡亲们脱贫致富。”
    花振平点点头：“小岑，你说的也有道理。”
    岑若楠继续往下说：“黄栀子只是一个项目，将来我们村还会上其它项目，甚至有可能办厂，这样现在修路就显得更重要了。路修好了，商机也就来了，别人愿意到我们村来收购黄栀子，甚至是办厂，我们村的东西也好运出去买，这样乡亲们就更好挣钱了。”
    “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花振平说，“可你们村拿不出钱来修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孙剑武突然插嘴道：“上边不是有这方面的政策么？”
    花振平斜眼营长，提高嗓门说：“可也不能都给你们村吧。”
    孙剑武嘿嘿笑了声：“我们村是贫困村，政策应该倾斜点嘛。”
    花振平说：“就算政策倾斜，你们村也得自己出一部分钱才行。”
    岑若楠顺着话问：“花书记，那我们村得出多少钱？”
    考虑了一下，花振平伸出一个指头说：“就这个数，一百万。”
    孙剑武沉不住气说：“你这跟以前的王书记有啥两样？”
    岑若楠见孙剑武话说得有点冲，就赶紧使了个眼色提醒他。
    花振平绷紧脸说：“话不能这么说吧，小孙。之前王书记让你们村出一半，现在我只要你们村出三分之一多点，已经够意思了。至于还是一百万，这是因为修路的成本高了，我也没办法呀。”

 第168章 讨价还价

    岑若楠瞅着领导甜甜一笑，声音柔婉地说：“花书记，能不能再照顾一点我们贫困村呀？”
    “这……”花振平瞧见美女那副甜糯的样子，心就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沉吟了会儿又说，“这样吧，小岑，你们村出八十万，剩下的镇来承担。”
    孙剑武愁眉紧锁地说：“八十万，我们上哪儿筹去呀？”
    “这就是你们村干部的事，跟我这个书记没有半点关系。”花振平果决地说，“跟你们说吧，这已经是非常照顾你们贫困村了，不可能再少了。再少的话，别说其他班子成员不同意，就是我也不会答应。”
    岑若楠见花振平态度这么决绝，就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还是用央求的口气说：“花书记，你能不能再照顾点。”
    这回花振平没有再心软了，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小岑，你应该清楚这已经到了极限，没法再照顾了。你们村要是仍然无法承受，那就不要修路了。这事没商量，就这么定了。”
    孙剑武叹息一声：“看来这路又修不成喽。”
    岑若楠寻思了一下说：“花书记，我们还想把村里的路也铺成水泥，这不仅可以方便乡亲们行走，而且还能美化村容村貌。”
    呷了口茶，花振平看着女村官说：“你这想法不错，我支持。没错，你们村里的路，除了一些青石板铺的小巷，就都是些沙石小路，或者黄泥小路，不仅行走不大方便，而且卫生环境也差，确实需要换上水泥路。上边也有这方面的政策，不过得村里自己出一部分钱。”
    孙剑武连忙问：“花书记，这又得多少钱？”
    花振平估摸着说：“你们村大，路也不少，估计没个五六十万也不够。这样吧，你们村再出二十万，我就同意了。”
    孙剑武苦笑了声说：“花书记，这不又上了一百万么。”
    现在女村官就像在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一个劲地讨价还价，只不过做的买卖大，还价也还得凶，开口就以十万计。
    考虑了一下，她笑眯眯地说：“花书记，少十万吧。你也知道我们村确实太穷了，别说拿出这么多钱，就是借也难借到。”
    “你说的也是大实话，可让镇里承担这笔钱也很难哪。”花振平眉头皱成川字，叹口气说，“小岑，不是我不想照顾你们村，是实在没办法呀。光为你们村修路，镇里就得贴二百六七十万，这负担已经重得不能再重了。你要知道我们镇大大小小有二十个村，哪个村不向镇里伸手要钱呀。这钱不能再少了，小岑，希望你能理解我，谢了。”
    岑若楠当然希望村里出的钱越少越好，所以才厚着脸皮求花振平，可瞧见他面有难色，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就清楚再求下去非但没用，反倒有可能惹恼他，连现在争取到的成果也保不住了。
    再说现在所争取到的，已经比预期的要好，应该适可而止了。
    于是，她含笑着说：“花书记，我理解你，同时也谢谢你为我们云杣村所做的一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办好了。”
    花振平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看着女村官说：“小岑，应该我谢谢你呀，因为你理解我的难处，知道我已经做到了极致。”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我要再继续下去，花书记你准得埋怨我得寸进尺，没准一怒之下就不帮我们云杣村啦。”说罢咯咯一笑。
    花振平意味深长地说：“虽说接触时间并不长，可你比任何人都懂我。这让我想起一句话，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知并非取决于相处时间的长短，而在于心灵上的相通。没错，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孙剑武觉得花振平这话有些暧昧，甚至是别有用心，心中有些不爽，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想直言不讳地质问他，却给岑若楠使来的眼色制止住了。
    说真的，现在也只有她才能镇住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退役军人。
    岑若楠当然明白弦外之音，却把它当成玩笑，故而显得满不在乎，呵呵一笑道：“花书记，你这话挺有哲理的，你也快成哲学家了。”
    花振平摆摆手，笑道：“什么哲学家，我这叫有感而发。像这样的话，你们这些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张口就来嘛，哈哈！”
    岑若楠瞅着花振平说：“就算年轻人张口就来，那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有嘴无心哪，不像花书记你这么富有意味，这么有哲理。”
    孙剑武靠在沙发上，歪着头斜眼身边的女村官，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怎么还特意恭维面前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就不怕哪天一不留神给狼吃掉，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撤离，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为了不让她继续往悬崖边滑，他皱起眉头叹口气说：“说也是白说，哪来一百万呀？”
    毫无疑问，这句话不合时宜，破坏了良好的气氛。
    因此，花振平夹着些许气恼地瞪眼民兵营长，近乎教训道：“光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叹气有啥个用，得开动脑筋想办法呀。”
    孙剑武立马欠起身，假装严肃认真地问：“花书记，你有办法么？”
    花振平气得直想骂他个狗血喷头，甚至是往他身上狠狠踹上一脚。
    说实话，别看花振平平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骂起人来绝对是一流高手，可以跟擅长骂大街的泼妇pk，而且胜算还不小。
    在岑若楠面前，他只好忍气吞声，继续温文尔雅，喝了口茶才盯着民兵营长反问句：“小孙，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孙剑武连忙摇摇头，嘿嘿一笑：“要有办法，我也就不问你了。”
    连花书记都省掉，什么态度？
    花振平把脸一沉，叱道：“就你这样子，怎么进步呀，哼！”
    孙剑武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在侮辱自己，脸色就刷地变了，沉不住气地说：“进步？我没想过……”

 第169章 找上边要钱

    岑若楠见状赶紧打断孙剑武的话，笑眯眯地打个圆场说：“花书记，别说剑武没想到办法，我也没想到，这一百万还真难筹到。”
    花振平盯着女村官看了半天，脸上的肌肉突然跳动了一下，倏地化成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笑，拖长声音说：“小岑，你就别装了。”
    岑若楠假装一脸茫然地问：“呃，花书记，我怎么就装了呀？”
    花振平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女村官说：“小岑，我还会不了解你，你要是心里没点底，哪会当我面提这事呀。别的办法我不敢说，但这贷款你肯定想过。怎么样，花书记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岑若楠脑子里确实冒出过这个念头，现在给花振平猜中了，正好顺着他的话说：“是呀，花书记，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孙剑武惊得直叫了起来：“一百万，谁肯借给我们村哪？”
    花振平瞟眼孙剑武，带着丝嘲讽的味道说：“小孙，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就你们云杣村那情况，确实没哪家银行肯贷款。”
    岑若楠堆起笑说：“这我清楚，所以要恳请花书记你帮忙嘛。”
    花振平摇摇头：“小岑，这忙我还真帮不了。之前答应过你帮村民小额贷款，虽说小额，可全村加起来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万。这个是有政策的，找信用社王主任说说也能办下来。可修路就不同了，没有硬性规定，再加上你们村没有这么多抵押资产，要王主任答应难哪。”
    岑若楠继续求道：“难肯定是难，可实在没办法，只能求你了。”
    花振平皱起眉头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实在帮不了，这信用社又不是我的下属部门，更不是我家开的。再说了，小岑，这是村里的事，又不是你个人的事，干嘛要这样呢？”
    孙剑武赌气地说：“就是嘛，有钱就修，没钱就不修这路了。”
    岑若楠固执地说：“云杣村要想富起来，要想尽快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就得把这路修好，所以我们必须想方设法筹到这笔钱。”
    “这个我也知道。”孙剑武发急地说，“可一百万，人家信用社不借，我们上哪儿去筹呀？”
    虽说花振平拒绝了岑若楠的求助，却也没有完全置身事外，毕竟云杣村是他管辖的地盘，他有责任帮助该村脱贫致富。
    因此，他一边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一边思谋着如何筹到这笔钱。
    半晌过后，他脑子里突然闪出个点子，而且认为切实可行，就抬头看向女村官，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小岑，我倒有个办法，不知你想会不会接受。”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兴奋，盯着领导问：“花书记，什么办法？”
    花振平一字一顿地说：“要钱，找上边要钱。”
    孙剑武性子急，抢在前头句：“这要的到吗？”
    花振平淡淡一笑：“我只是替你们出个主意，至于这要得到还是要不到，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喽。”
    寻思了一会儿，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花书记，你这主意还真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领导就是领导，脑子活，点子多，服了。”
    孙剑武瞪大眼睛盯着岑若楠看，诧异地问：“你还真想这么做？”
    花振平挖苦道：“当兵的，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就说说吧。”
    “我，我……”孙剑武支吾着说，“我还没想出啥好点子。”
    花振平白眼退役军人，嘲讽道：“没点子，还嚷个啥，哼！”
    孙剑武着实有些气恼，可不敢当着岑若楠的面造次，只好忍气吞声，把脸撇向一边，那样子好像在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说道：“尽管我们没有把握，可还得试试，毕竟这是条路子嘛。”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花振平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含笑着说，“小岑，我提这个建议也是有原因的，就是首先云杣村是贫困村，按照现在的政策和精神，各级政府都要多加关照，要想方设法予以扶助；其次是现在上边要求村村通公路，路面要硬化，也就是都要铺水泥路。因此，你们到上边去要钱也就有了政策，可以理直气壮了。”
    孙剑武转忧为喜，一直绷紧的脸倏地就冒出笑来，一拍腿嚷道：“听花书记这么一说，还真有希望了。行，那我们就试试吧。”
    花振平本来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性子直又有些粗野的退役军人，见他拍腿大叫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冷笑道：“怎么，现在开窍了？”
    “没啥开窍不开窍的，实在没办法，就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孙剑武照实说，“不管怎么样，花书记，我们还真得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就行。”花振平不冷不热地说，“我知道当兵的都有那么点毛病，说得好听叫直爽粗犷，说得不好听就叫粗野无礼。当然，我了解你，也就不会计较你的。”
    孙剑武觉得这话有些刺耳，想替自己辩护，或者说解释，转念一想又放弃了，生怕岑若楠又递来个制止他的眼色，多没意思呀。
    岑若楠赶紧替孙剑武说好话：“花书记，其实孙营长这人挺不错的，踏实肯干，真诚热心，一心为乡亲们着想，就是说话有点直。当兵的人嘛，就有这毛病，您多担待些。”
    花振平看着岑若楠，别有意味地说：“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嘛。”
    “那是。”岑若楠脱口而出，“不为别的，就原因孙营长人不错。”
    花振平不说话，只对着岑若楠看，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意味。
    岑若楠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笑眯眯地说：“这去上边要钱，还是平生第一遭，没任何经验，还请花书记您多多赐教。”
    花振平缓过神，兀自呵呵一笑，说道：“小岑，你可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别的就不用我说了，我呢，只提醒你一点，就是充分利用现行政策，来为你们云杣村争取最大的利益。”

 第170章 趁热打铁

    “是，花书记，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你的话。”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有花书记您的指点和支持，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你呀真会说话，总让人听着舒坦。”花振平哈哈笑了声，又抬头民兵营长说，“小孙，你得好好跟小岑学，这样才会进步。”
    孙剑武像受到什么启发似的，赶紧恭恭敬敬地说：“是，花书记。”
    花振平见孙剑武如此恭敬有加，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文诌诌地说句：“孺子可教也。好好跟着小岑学，跟着小岑干，你会进步的。”
    孙剑武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这副样子不禁有点惊诧，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
    喝了口茶，花振平看着女村官说，用玩笑的腔调说：“看来你心里只有村里的事，倒是把自己的事抛在脑后了。”
    岑若楠当然没有忘了自己贷款的事，见花振平这么一说，装出副猛然想起的样子，笑道：“花书记，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呢。”
    花振平颇为自信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婉转地说：“花书记，你要有空的话，现在就去吧。”
    “约好的事，就算现在有重要会议要开，我也要先帮你办好这事。”花振平边起身边说，“走，小岑，我们去信用社找王主任。”
    岑若楠道了声谢，跟着花振平出了办公室。
    不知怎的，孙剑武却不想再充当岑若楠的护花使者，下了楼就往邓部长办公室走去。他口里称找邓部长有事，其实没什么事要办。
    岑若楠也不介意，钻进花振平的专车，随同他一起去信用社。
    其实，信用社离镇里不远，也就两百来米，可领导是寸步不离车。
    ……
    由于贷款数额不大，再加上有镇一把手亲自出面，这事很快便办妥了，当下一万五千块钱就打到了岑若楠的账户上。
    原来想借这个机会跟王主任谈谈村民贷款的事，可花振平认为不怎么合适，就打断她的话，凑到她耳边叮嘱她不要提这事。
    至于那一百万，花振平倒是出人意料地向王主任提起，结果跟他之前所预料的一样，王主任一个劲地摇头说不行，因为云杣村没有足够的资产来作抵押，他不敢签这个字，而且总行也不会批。
    现在花振平连解释都不用了，因为岑若楠就在现在，什么都清楚。
    没错，岑若楠知道自己无法帮村里贷到一百万修路款，唯一的出路，就是想方设法向上边要钱，同时也看清楚了花振平的真实用意，就是向她证明他没有撒谎，没有故意不帮她忙，或者说不履行承承诺。
    出了信用社，岑若楠突然想起件事，问道：“花书记，向上边要钱，也不能空手去吧，总得有一点凭据，对吧？”
    花振平一边往车里钻，一边说：“小岑，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刚才就应该跟你说这事，只是一时忘了。好，过下我就交代老吴，给云杣村修路立个项目，这样你就可以拿着这个项目书去找上边领导要钱。你要不急的话，就过天来拿，要急的话，下了车就去找老吴。”
    岑若楠心头一喜，笑着说：“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我这人喜欢趁热打铁，所以到了院子里，我就去项目办找吴主任。”
    说守，岑若楠一猫腰坐到了后座上。
    坐在副驾上的花振平扭头指着美女，哈哈一笑：“什么趁热打铁，就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才这么火急火燎的。”
    的确有这层意思，但岑若楠并不想开口承认，只那么眯眼笑了笑。
    花振平继续说：“其实，我挺喜欢你这种性格，不管办什么事，就要趁热打铁，就要稳打稳扎，不能出任何纰漏。要是连煮熟的鸭子都飞了，那不仅仅只是可惜，而且还显得自己特别的无能。”
    岑若楠点头说：“对，花书记，你一定会铭记你的教诲。”
    “这算哪门子教诲，你就别恭维我了。”花振平说罢哈哈一笑。
    岑若楠话锋一转，诚恳地说：“花书记，这要钱的事，还请你帮忙呀。”
    花振平爽快地说：“放心吧，上边领导打电话询问，或者是下来调查，我一定会替你们村说好话，一定会做到位。至于这要钱的事嘛，我就不好亲自出面了，再说也不用我亲自出面，因为有田书记呢。”
    什么意思？
    岑若楠寻思了一下，立马就明白过来了，笑眯眯地说：“花书记，谢谢你的指点。”
    恰在这时，小轿车在办公楼前刹住了。
    下了车，岑若楠抬眼一望，见孙剑武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乘凉，就加快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孙剑武劈口就问：“钱借到了？”
    “借到了。”岑若楠笑盈盈地说，“剑武，你把账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打款。”说着嗞里拉开随身携带的包包，从里面取出手机。
    孙剑武确实不想要岑若楠还钱，支支吾吾地说：“若楠，这钱别这么早还了，再说这账号我也不……”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别跟我说你不记得，我是知道你记得的。剑武，这事之前已经说好了，你就不要再反悔了，要不我生你气。”
    孙剑武皱着眉头，嘟哝句：“我说不要你还，可你偏偏就借这么多钱。你倒是不欠我啥了，可我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同时也很感谢你。”岑若楠真诚地说了句，接着又催道，“快点，快点把账号报出来，我还要去项目办呢。”
    说完，她点开了手机银行，只等着他的账号打款。
    孙剑武灵机一动，嘻嘻一笑道：“要不我们现在去项目办。”
    岑若楠直拿眼瞪孙剑武：“行，你不给账号，过下我取钱给你。”
    见对方态度这么坚决，不给账号打款，到时她也会取钱还他，这不仅无济于事，而且增加了她的麻烦，默然会儿叹口气说：“行，你要还就还，省得惹你生气。”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把自己的账号报出来。

 第171章 立项

    岑若楠边听边输入账号，很快就把款打了出去，末了又说了声谢。
    孙剑武讪讪地笑了笑：“别再说谢了，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像个大老爷们吗？”岑若楠斜眼孙剑武，笑道，“走，我们现在去项目办。”说完转身朝对面办公楼走去。
    孙剑武一边跟着岑若楠往前走，一边问：“去项目办干嘛呀？”
    “去项目办还能干嘛，自然是立项目呗。”岑若楠边走边说，“刚才花书记说，他会交代吴主任快速帮我们立项，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能拿到。”
    孙剑武明白过来，可还是不够自信，迟迟疑疑地说：“就算立了项，也不一定能要到钱。我……我总觉得这事挺玄的。”
    与之相反，岑若楠挺有信心地说：“这项目一立，我们手上就有凭证了，然后再加上我们的诚意，这事就有戏了。”
    孙剑武边走边瞅着女村官说：“看上去，你还挺有信心的。”
    “那当然。”岑若楠莞尔一笑，“不管做什么事，首先就得要有信心，这样才有可能成功。有句话说得好，有信心，就成功了一半。”
    “有信心就成功了一半，这话很有道理。”孙剑武抖擞精神说，“没错，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竭尽全力去争取。”
    “这就对了。”岑若楠继续给孙剑武打气，“相信吧，我们一定会要到钱的，马路一定能修成的，还有村里的那些路，也会铺上水泥。”
    “你这么胸有成竹，那我也就有信心了。”孙剑武挥了挥拳头，“对，那段黄泥马路一定会铺成水泥，村里的那些小路小巷，也会铺成水泥，到时候大家往上面一走，心里一定美滋滋的，哈哈！”
    岑若楠指着孙剑武笑道：“瞧瞧，快把你美死了。”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顺着楼梯往二楼爬上去。
    上了二楼，他们往左一转，沿着洒落着淡淡阳光的过道，朝前走过两个办公室，来到了项目办。
    一进门，岑若楠就瞧见身材中等、五十出头的吴主任坐在电脑前，就热忱地向他打招呼，一边笑盈盈地走过去。
    吴主任赶紧站起身，笑呵呵地招呼她，一边嗓音沙哑地说：“小岑，刚才接到了花书记打来的电话，这不现在就忙着办这事。”
    岑若楠在吴主任身边站住，客气地说：“辛苦你了，吴主任。”
    吴主任习惯性地点着头说：“应该的，应该的。坐，你坐坐吧。”
    话音刚落，旁边的小李就挪把椅子，彬彬有礼地请美女坐。
    孙剑武打趣道：“小李，怎么只接待美女呀？”
    小李瞅着孙剑武笑道：“都老伙计了，我也就不客气了，你想坐的话，就自己动手吧。我呀，现在给你和岑书记拿水去，够意思了吧。”
    说着，个子像竹竿一样的小李就一转身，往墙角边走过去。
    其实，孙剑武压根就不想坐，刚才那么一说，纯粹是为了逗小李玩呢。他站在岑若楠旁边，听她跟吴主任谈立项目的事，偶尔插上句。
    很快，小李手里抓着两瓶纯净水走了过来，先把一瓶给岑若楠，再把另一瓶给孙剑武，开玩笑道：“孙营长，是不是要给岑书记站岗放哨呀？”故意打量了下，“嗯，你这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孙剑武扬手啪地一声打在小李单薄的肩膀上，笑道：“要不是看在你是镇干部的分上，就你这竹竿子，这下该咔嚓一声折了。”
    小李一拳轻轻砸在孙剑武的胸膛上，羡慕道：“瞧你这肌肉有多结实，快把我嫉妒死了，下辈子一边要当兵。”
    这时，吴主任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边老花眼，抬头看着小李说：“别磨牙了，快干活，小岑还等着带回村里去呢。”
    孙剑武也不找小李逗乐了，催道：“快点，李干部，我们还要回村呢。你看太阳都偏西了，迟了就得摸黑回去了。”
    小李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一边冲孙剑武眨眨眼，开玩笑道：“别装了，你还巴不得呢。有大美女在，越黑越好，可以浑水摸鱼。”
    “去你的。”岑若楠瞪眼小李，笑嗔道，“刚才还叫我岑书记，现在竟开起我的玩笑来，要是晚了，我就要你请我吃晚饭。”
    小李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嘴上却爽快地说句：“没问题。”
    “别一张嘴说得轻巧，谁不知道你那德性。要再不改改，还真没姑娘会喜欢上你呢。”吴主任从蒜头鼻里哼出了声，接着绷紧脸说，“玩笑就开到这，现在把立项的表填好，半个小时内必须完成。”
    小李也就不再敢吭声，对着电脑笃笃笃敲打着键盘。
    岑若楠见吴主任和小李都忙碌起来，也就不再开口说话，静静地靠椅子上，一边喝水解渴，一边想自己的事。
    孙剑武觉得无聊，转身出了办公室，打算下楼找没事的干部扯闲天，把这段时光打发了。
    一刻钟过后，吴主任按规定向岑若楠询问起与项目有关的情况来。
    岑若楠如实回答，直到吴主任问完为此。
    吴主任把问话整理归档，然后瞟眼小李，见他还没弄完就催他。
    小李做事确实有点慢，但脾气还不错，就算吴主任气得骂他两句，也不会闹情绪，更不会顶撞，只会呵呵地傻笑。
    岑若楠并不着急，就像刚才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就算天黑了也没关系。不过，要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得为他们加班而说声对不起了。
    别说小李，就连吴主任也不愿意加班，所以都有意识地加快了工作速度，提高了自己的工作效率。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所有的工作就完成了。
    小李长长地吁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一敲桌子说，“可以下班了。”
    吴主任心里高兴，嘴上却嘟哝句：“你这小子，下班倒积极。”
    小李早就习惯了吴主任这个口头禅，懒得理他，起身向岑若楠挥手说了声拜拜，就跑也似的往门口走去。
    没错，对整天坐办公室的人来说，下班确实是件让人兴奋的事。

 第172章 心理扭曲

    吴主任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给岑若楠，笑着说：“小岑，立项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能不能要到钱，就看你的了。现在，我们该下班了。”
    岑若楠把材料放进包里，笑眯眯地说：“辛苦了，吴主任，改天请你吃饭。”说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吴主任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笑着说：“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等你们云杣村脱贫致富了，我再来向你讨杯酒喝，算是祝贺你们。”
    “谢谢了，吴主任。”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尽管这一天到来的时间会显得漫长些，但终归会来的，因为我们云杣村一定会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到时候我们大摆宴席，请所有帮助过我们云杣村的领导和同仁喝酒，以答谢他们的支持我帮助。”
    吴主任呵呵一笑：“好，那我们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不一会儿，岑若楠下了楼，放眼一望，瞧见孙剑武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正跟几个镇干部聊天呢，便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
    孙剑武见岑若楠来了，赶紧跟那几个镇干部说拜拜，坐正身子，掏出钥匙发车。
    岑若楠瞧见镇干部，笑盈盈地打招呼，显得有礼貌又热忱。
    见孙剑武发好了车，就一抬腿跨了上去，挥手向镇干部拜拜。
    那几个镇干部也向岑若楠挥了挥手，接着趁机开起她的玩笑来。
    孙剑武听见有人拿自己和岑若楠开玩笑，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随之显出挺享受的神色，却一本正经地问：“项目立好了？”
    岑若楠心情不错，打趣地说：“没立好的话，我敢来见你吗？”
    “啥叫你不敢来见我，就算你心情再好，也不该这么打趣我吧。”孙剑武一边小心骑车，一边故意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也挺高兴的，毕竟修路这事迈出了第一步。”
    岑若楠兴奋地说：“是呀，迈出了第一步，只要我们继续往前走，修路就有希望了。尽管这事不会一帆风顺，但我相信一定能办成。”
    “我知道，你从来就不会缺少信心，之前的事实也证明你不是盲目自信，因为你要办的事最终都办成了。”孙剑武怀着敬佩的心情说，“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呢。”
    岑若楠问：“那你说说，你担心的是什么？”
    孙剑武皱起眉头说：“首先我担心的是，郑书记会不会同意？”
    “不会吧。”岑若楠失声道，“这么好的事，郑书记怎么会反对？”
    “好事肯定是好事，而且还不用村里出钱，也不用承担摊派的风险。”孙剑武说，“可问题不在这儿，而在郑书记的心里。”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问：“那是什么问题呢？”
    孙剑武答道：“嫉妒，问题就在嫉妒上，所以我才说在他的心里。”
    “嫉妒？”岑若楠不愧为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本来是这样，大家都是村干部，应该齐心协力干好每件事，做好每项工作，特别是当家人，就更应该这样了。”孙剑武说，“可郑书记现在心理有些扭曲了，啥事都要跟你对着干，原因就是妒忌。”
    这的确是事实，从提出栽种黄栀子这事以来，郑大龙就没有一次不从中作梗，不反对岑若楠，简直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好在岑若楠聪明干练，又有领导和村民的支持，才得以不断地挫败对手的诡计，最终干成了自己想干的事。
    尽管如此，但她还是继续维持与郑大龙的共事关系，从来不当面与他冲突，背后也不说他的坏话，目的就是要维护班子内部的团结。
    见孙剑武这么说郑大龙，便板起面孔说：“剑武，怎么这么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他就是在嫉妒你，因为你在村里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他，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他。”孙剑武梗着嗓门说，“若楠，我觉得你应该反击，有力地反击，这样他就会收敛，才不敢再处处跟你作对了，才更利于开展工作。”
    岑若楠换了口气说：“剑武，你又不是不清楚郑书记的脾气，要真像你说的这么做，那还不到闹翻天呀，工作怎么开展呀？”
    孙剑武沉不住气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老委屈自己呀。”
    岑若楠微微一笑说：“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班子相对团结，只要能把事办成就行。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带着乡亲们致富更重要了。”
    孙剑武发急：“你……你怎么这样呢，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没关系。”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叮嘱孙剑武，“你以后也尽量注意点，不要跟郑书记针锋相对，毕竟他是老书记嘛。”
    “说真的，就你这样子，不服你都不行。”孙剑武赌气似的说，“好，我全听你的，就算他把你坑死了，我也不说半个字，行了吧。”
    岑若楠声音轻柔地说句：“放心吧，他坑不死我的。”
    “但愿如此吧。”孙剑武长长舒了口气，好像要把心中的郁闷统统排出去，默然一会儿又说句，“没准明天你又得受他气了。”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没错，明天上午我要向郑书记汇报修路这事。”
    孙剑武语气肯定地说：“毫无疑问，他会反对的。”
    岑若楠针锋相对地说：“不过，我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必须的。”孙剑武笑了笑，“你肯定要战胜他，否则云杣村就难见天日，看不到希望了。这样一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心愿，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齐心协力，并肩作战。”
    孙剑武斩钉截铁地表态：“这是肯定的，你不用说，我都这么做。”
    “不愧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谢了。”岑若楠面含笑容地说，“不过，剑武，你得注意说话的口气，不要激怒对方，以免闹翻了脸。”

 第173章 汇报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做。”孙剑武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有啥不对的地方，你就狠狠骂我，你就把我赶出去。”
    岑若楠抬手轻轻拍了下孙剑武的头：“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可别怪我哦。”
    “不会的，就算你打死我，也不会怪你的。”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还真想试试呢。”
    “别油腔滑调！”岑若楠嗔道，“少废话，好好骑车。”
    孙剑武郑重其事地应了声是，就一声不吭地骑车。
    岑若楠倒是有点不适应这种沉默了，没过多久，她便主动找了个有趣的话题跟身前的帅哥聊了起来。
    于是，他俩一边饶有兴趣地聊着，一边沿着渐渐笼罩在暮色中的马路，朝云杣村方向驶去。
    ……
    为了能赶上跟大家一起上山干活，岑若楠早早就给郑大龙打电话，说自己有重要事向他汇报，请他务必来村委会一趟。
    谁知郑大龙偏偏就跚跚来迟，直到快八点，才背抄双手晃了进来。
    岑若楠一直就在楼前的小院子里踱来踱去，一边享受着中秋时节早上的清凉，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郑大龙的到来，一边反复打腹稿。
    瞧见郑大龙从半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她眼里不由得闪出兴奋，仿佛看到了自己十分渴望的东西一样，大步上前叫了声郑书记。
    郑大龙收住脚，抬眼瞥了下面前的女村官，猪肝色的脸膛上绽出丝极淡极淡的笑，动了动嘴皮，像要开口说话，末了反倒闭得更紧，接着依旧背抄着两手继续往楼梯口走去。
    面对郑大龙的冷淡和无礼，岑若楠不禁怔了一怔，却并不生气，或许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一秒钟后开口说：“郑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说完便迈开两脚，快步追了上去。
    也许是郑大龙对汇报两字比较敏感，因为这能唤起他对权力的认定与憧憬，因此即刻立住脚，快速掉过头问：“有啥事呀？”
    话音刚落，见女村官笑眯眯地来到自己跟前，他心情一下子就舒畅起来，脸上也堆起丝怪怪的笑，一挥手说：“上楼去说。”
    原本就想去办公室同当家人好好谈谈，所以听了他的话点头称好。
    郑大龙背抄着手，踩着楼梯往上爬，下脚有些重，咚咚咚显得特别响。瞧他那样子又不像是故意的，兴许是心里高兴而不由自主吧。
    岑若楠跟着郑大龙后面，见他不开口，也就不说话，似乎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将近到来的舌战上，脚步也显得特别轻，与对方形成鲜明的对比。由于准备上山，她没像往常一样穿高跟鞋，而是运动鞋。
    不多时，郑大龙就开门进了自己办公室。
    一股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搞得岑若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倒不是里面卫生搞得不干净，而是至少有三天没开过门。
    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别说三天，就算五天不来村里也很正常。
    毕竟人家是老支书，是村里的当家人，自由度是相当大的。
    郑大龙倒无所谓，可岑若楠有点受不了，赶紧上前推开窗户。
    郑大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见女村官转过身来，就指着对面的那把椅子叫她坐，语气显得有几分热量。
    岑若楠不失礼节地致谢，接着上前一步，挪了挪椅子方坐下。
    郑大龙才不顾女性的感受，掏出烟点上就抽，还特意微微仰起头，对着天花板缓缓吐了个浓浓的烟圈，一副格外惬意的模样。
    岑若楠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扇了扇，似乎要把那些刺鼻的烟雾扇出去，同时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她很讨厌闻香烟的气味。
    扇是扇不了的，只能仰仗风把它带走了。
    郑大龙瞧见岑若楠那个样子，非但不把燃着的香烟扔掉，还露出幸灾乐祸般的笑，没准还真在用这种方式报复对方，甚至是泄愤。
    尽管岑若楠讨厌烟味，却也不想就此表达不满，更别说当面制止当家人了，只能委屈自己了。
    见郑大龙只顾抽烟，一句话也不说，她只好开口说：“郑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郑大龙吐着烟雾说：“有啥事，你说吧，我听着哪。”
    岑若楠像在酝酿什么，两秒钟过后才说：“昨天下午，我去镇里。”
    “去镇里？”郑大龙眼里闪出丝惊诧，猛地又明白过来，嘴角边挂起丝幸灾乐祸的笑，“是不是找人借钱去了？”
    岑若楠平静地答道：“没错，我是请花书记帮忙到信用社贷款。”
    郑大龙夹枪带棒地说：“有花书记亲自出马，那点钱肯定没问题。这女人就是好呀，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连领导都乐于效劳。”说罢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透出那种又坏又邪的意味。
    岑若楠明白对方的意思，却不介意，依旧面含微笑地说：“承蒙花书记帮忙，昨天晚上就把那笔赔偿金打到了郑水平大哥的账上。”
    郑大龙靠在椅背上，偏着头打量起对面的女孩子来，忽然皱起眉头，沉着声说：“哎，我说小岑，你是特意来向我炫耀，还是啥的。”
    岑若楠忍俊不禁地笑了声：“郑书记，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郑大龙没好气地说：“那你干嘛找我说这事，这是你个人的事，跟村里没关，跟我也没关。”
    “这我清楚。”岑若楠有理有节地说，“刚才是你问我借钱这事，我也就只能如实向你汇报了，所以郑书记，你可不能怪我呀。”
    这话像一片抹布塞到郑大龙的嘴巴里，使他说不出话来了。
    说实话，他挺气恼的，却又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好吸口烟，干笑两声，说道：“行，要是没别的事，那就说到这吧。”
    岑若楠连忙说：“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向郑书记你汇报。”
    “啥重要事，快说吧。”郑大龙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岑若楠酝酿了两秒钟才说：“就是修路这事。”
    “修路？”郑大龙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问，“修哪里的路。”

 第174章 交锋

    “就是我们村到镇里那段黄泥路。”岑若楠答道，“还有村里的那些小路和小巷。”
    郑大龙把烟头扔到地上，绷起脸问：“修这些路干嘛？”
    岑若楠依旧挂着笑说：“路不好走，就得修了。别说主干大马路，就是村里的路，别的村都铺上了水泥。”
    郑大龙冷哼了声：“你以为就你晓得呀，谁不想铺上水泥，走起来舒服，看起来顺眼，卫生也好搞，大马路铺上水泥，连车祸都会少。”
    岑若楠说：“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要修路呢。”
    郑大龙扯着喉咙说：“跟你说吧，我早就想修马路，早就想把村里的路铺上水泥。可钱呢，哪里来钱修马路呀？”说着敲了下桌子。
    岑若楠答非所问：“上边有政策，要求乡镇村村通公路，路面都用水泥硬化，村里的路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村也要按政策来修好路。”
    郑大龙冷笑一声：“这事还用你来说，我早就晓得了。是有这政策，而且我还厚着脸皮去求各位神仙，结果还是要村里自己掏一半。你晓得这一半多少吗？告诉你，一百万，还不包括村里的路。”
    岑若楠说：“郑书记，这事我知道。”
    “知道了，那你还提这事干嘛？”郑大龙没好气地说，“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我们村里也拿不出，怎么修路呀？”
    岑若楠平静地说：“有句话想必郑书记也早就听过了，就是要想富，先修路。也就是说，我们要想脱贫致富，就得把路修好。”
    “这个我晓得，早就听说过了。”郑大龙忽然皱起眉头叹口气说，“就我们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修了路也富不起来，没用！”
    岑若楠解释起来：“现在我们村大面积种植黄栀子，如果路修好了，就可以减少收购商的运输成本，这样他们就愿意出更高的价来收购我们村的黄栀子，就可以增加种植户的收入了。还有……”
    郑大龙打断岑若楠的话，冷嘲热讽地说：“你倒是想得远，这黄栀子都没见个影儿，就想到修路上去了。这女孩子就爱做梦，哼！”
    岑若楠并不介意，继续说：“还有就是，我们村的产品也可以以较低的运费运出去卖，这样又可以增加乡亲们的收入。”
    抿了口茶，郑大龙幽幽地说：“没封山育林前，村里还有树拉出去买，这山一封就没啥要卖的，也就剩下那点竹笋啦。”
    “就算只有竹笋，那也能够从修路当中得到好处嘛。”岑若楠含笑着说，“将来我们村里还要办厂，不管进货还是出货，都能从中受益。所以我觉得，修路对我们村太重要了，应该想方设法把路修好。”
    郑大龙冲着岑若楠冷笑了声：“这黄栀子能不能成还不晓得呢，还说啥办厂，就我们这山窝窝里，能办啥子厂呀？我说小岑哪，你能不能不做梦呀？就算做梦，也没你这么做的，太不着调了，哼！”
    岑若楠早就对郑大龙的冷嘲热讽产生了免疫力，所以不管他怎么嘲讽，她都能平静地对待，不予回击，只那么淡淡一笑：“不能妄自菲薄嘛，郑书记，我们云杣村是落在山窝窝里，整体条件没外山村好，可我们也有自己的特色，也有自己的优势呀。只要我们好好挖掘自身的优势，就能获得发展的机会，没准比外山村发展得更好。”
    郑大龙从鼻孔里哼了声，问道：“那你挖掘出来了个啥？”
    岑若楠肯定地说：“尽管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发展机会，但不久的将来肯定能找到。郑书记，这可不是做梦，而是有信心兑现。”
    “你有梦想，你有信心，这我晓得，可也不能不切实际吧。”郑大龙一字一顿地说，“别的暂且不说，就你这修路就不切实际，跟做梦没啥两样。六七年前就要一百万，那现在没个一百五十万也不行。”
    岑若楠说：“没错，如果按照以前的分配方式，也就是村里得出一半，的确得出一百五十万。”
    郑大龙突然一激动，敲着桌子说：“小岑，你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岑若楠淡然一笑道：“只要我们想办法，就一定能筹到钱。”
    郑大龙脱口而出：“是不是摊派，找大家要？”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们不能这么做。”岑若楠不紧不慢地说，“原因有两个点，一来乡亲们确实都穷，拿不出这么多钱；二来上边的政策也不怎么鼓励这么做，很容易引发干群矛盾和纠纷。”
    郑大龙瞪着女村官说：“摊派不行，村里又拿不出钱，刚才你说一定能筹到钱，那不是瞎说蒙人吗？”
    岑若楠正经八百地说：“郑书记，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瞎说。”
    郑大龙想了想说：“哦，看来你是想贷款修路呀。”停顿片刻又突然厉声嚷起来，“就算你能贷到款，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一百五十万，你算算，一天都多少利息，一年得多少利息，支付得起吗？”
    岑若楠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我们想借，人家信用社还不借呢。跟你说吧，郑书记，昨天下午我贷款的时候问过王主任了，他说我们村没有相匹配的固定资产，所以不会借这么多钱给我们。”
    听到这话，郑大龙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怀着庆幸的心情说：“这下倒好，用不着担心你把云杣村越搞越穷，也好断了你修路的念想，死了这个心。云杣村太穷了，经不起任何折腾呀。”
    这话够刺耳的，要搁到别人头上，得对着干起来，可岑若楠一脸风轻云淡，什么事也没有。
    沉默了一下，她说：“就因为云杣村穷，身为村干部我们得想办法谋发展，想办法挖掘自身的优势来发展本村的经济，而不能固步自封，什么事也不干，这样只会让云杣村越来越穷，越来越落后。”
    郑大龙觉得女村官在指责自己，黑着张脸说：“我老了，没能力，干不了啥事。你年轻，你是大学生，你有能力有本事，就好好干吧。”顿了顿又煞有介事地补上句，“不过，我提醒你，不要贪功，更不要胡搞，还是先老老实实把黄栀子这事办吧。”

 第175章 点头同意

    “谢谢郑书记的提醒，我一定会认真搞好黄栀子的。”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不过，这修路的事，我也要办，而且要力争在明年国庆节之前修好马路，好让收购商从村里把黄栀子拉出去。”
    郑大龙先是怔了一怔，接着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吼道：“你是当家人，还是我是当家人？就算有人给你撑腰，你也不能这样越权。告诉你岑若楠，没有我的同意，这路你就修不成，哼！”
    岑若楠见郑大龙这样对待自己，也不由得来气了，却尽量克制自己，略微提高嗓门说：“郑书记，这修路是好事，你不应该阻止。”
    “啥好事，你这是在祸害云杣村，晓得不？”郑大龙怒气冲冲地说，“你要修路，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贷款，到时所有利息都得由村里来承担，这不是雪上加霜么？这只是村官，时间满了，一拍屁股就走人，可我们呢，我们拿啥去还这么多钱？云杣村永远都别想翻身！”
    岑若楠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信用社不会贷款给我们村，所以你压根就用不着担心利息的事。郑书记，你不要这么激动行不行。”
    郑大龙梗着喉咙说：“信用社不贷款，你会求花书记去到别的银行借钱。反正你会为了个人的政绩，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云杣村。”
    什么为了个人的政绩？什么为了一己之私？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因为岑若楠的思想意识里根本就没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有的只是一门心思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最后岑若楠还是忍了，平静地解释道：“你想多了，郑书记，我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些想法，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发展云杣村的经济，好让乡亲们都富起来，过上像别人一样的好日子，同时好摘掉一直扣在云杣村头上这顶贫困村帽子。真的，请你相信我。”
    郑大龙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火了，又见女村官这样心平气和地向自己解释，怒气也就消去了大半，却只喝茶不吭声。
    岑若楠继续说：“至于贷款这事，我也求过花书记，但他没答应。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帮我们村，而是我们村太穷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大的一笔钱，银行自然是不会借给我们村的。”
    郑大龙抬眼看着面前的女村官，半信半疑地问：“花书记真的不帮你贷款？”
    岑若楠笑了一笑：“郑书记，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问花书记。”
    见对方这么一说，郑大龙心头的怀疑也就慢慢消失了，末了问道：“既然贷不钱，那你刚才干嘛还要说一定要把路修成呢？”
    岑若楠说：“花书记给我指了条道，就是去上边要钱。”
    “去上边要钱？”郑大龙嗤地笑了声，“这只我又不是没想过，又不是没做过，可结果都没要到啥钱。人家见我脸皮厚，就看在贫困村的分上，顶多给个一两万，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把我打发掉。不瞒你说，现在想想我脸上都火辣辣的，像给火烤了一样，唉！”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要钱真不是件光彩的事。”岑若楠看着老支书说，“可我们村就这么穷，要办事就得贷款，贷不到款就只能去上边要。为了让云杣村尽快富起来，这路必须要修好，这钱就得筹到。现在贷款这条路已经给堵死了，我们就只能去上边要钱。”
    “我们？”郑大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说，“不不不，我可不去帮你要钱，就算跟你去也不去，这事你别找我。”
    “放心吧，郑书记，我不会要你去的。”岑若楠笑道，“郑书记，我来不是让你去要钱，只是要你同意我的提议，也就是答应修路。”
    修路确实是件好事，那平平坦坦的水泥跟走着舒心，骑车也踏实，而且还可以免去交通事故带来的麻烦，这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方便啊。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用不着自己操心钱的事，只须点个头而已，还能让眼前的女村官高兴，这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一想，郑大龙就豁然开朗了，笑呵呵地说：“行，就照你说的办好了。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毕竟是一百五十万哪。我们这儿流行一句话，叫着有多大的棒子，就敲多大的包。”
    岑若楠先对郑大龙的赞成表示感谢，接着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郑书记，我一定能要到钱，一定能把村里村外的路都铺上水泥。”
    郑大龙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一百五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厉害得会飞天，也要不到这么多钱哪。”
    岑若楠诡秘似的笑道：“郑书记，不是一百五十万，是一百万。”
    “啥，一百万？”郑大龙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以前光修马路就要一百万，现在啥都长了，还包括村里的路，才一百万。我说，小岑，你是不是逗我玩呀？”
    “没有。”岑若楠加重语气说，“郑书记，真的只要一百万。”
    郑大龙见女村官说得这么认真，也就不再怀疑了，兀自笑了笑，问道：“小岑，你是怎么说服花书记的？”
    岑若楠轻描淡写地答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求花书记，只是强调修路对我们村的重要性，还有就是我们村的情况。花书记之所以会同意，是因为他真心希望我们村能够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郑大龙瞅着女村官，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运气还真不错。”
    岑若楠笑了笑：“准确地说，应该是云杣村的运气不错，让花书记愿意鼎力相助。上级领导这么支持我们村，重视我们村，作为村干部我们必须要加倍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脱贫致富的任务。”
    郑大龙脸上浮出丝讥笑，故意慢声慢气地说：“虽说有花书记支持，但一百万也是笔巨款，想要到这么多钱，实在难哪。”

 第176章 玩了命的挣钱

    岑若楠点点头：“的确很难，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这我晓得。”郑大龙撇嘴一笑，“可并不是所有的事尽力就能办成，伸手向上边要一百万，这谈何容易呀。一旦没有要到这笔钱，这路就修不成了，你也就辜负了花书记的一番美意喽。”
    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放心吧，郑书记，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郑大龙想了想问：“小岑，你这么有把握，是不是得到许诺了？”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的意思，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那份立项书，一边递给郑大龙，一边笑着说：“郑书记，我们村修路已经立项了。”
    接过来看了看，郑大龙干笑一声道：“行呀，小岑，连这个都搞到了。看来花书记是真心帮助你，真可谓是鼎力相助啊。”
    岑若楠纠正道：“花书记帮助的不是我，是我们云杣村。”
    沉默了一下，郑大龙盯着女村官，唐突地说句：“这女人哪，漂亮就是资本。”
    听到这种怪话，甚至是带有侮辱性的，岑若楠心里不禁蹿出股怒气来，但像之前一样还是尽力保持克制，以免与对方发生冲突。
    过了会儿，她不失礼貌地说：“郑书记，要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郑大龙一边把捏在手上的立项书还给女村官，一边板起面孔说：“行哪，小岑，你学会先斩后奏了，啥都擅自办好了，然后再告诉我。说是汇报，其实也就是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晓得还有这么回事。”
    岑若楠赶紧申明：“郑书记，昨天在去镇里的路上，我可是给你打过电话的，结果你关机了，也就没办法跟你商量这事了。”
    这是事实，郑大龙也看到了未接电话，所以不好说什么，末了阴阳怪气地说句：“看来你还真会挑时间哪。好，这事就说到这。”
    岑若楠忙着去山上，见郑大龙这么一说，就赶紧起身告辞。
    ……
    转眼礼拜五就到了，早上岑若楠给县农业局的李专家打了个电话，再次确定下午来村讲课这事。
    在电话里，李专家很肯定地告诉岑若楠，下午两点准时到云杣村。
    挂了电话，岑若楠出了办公室，直往楼上的广播室走去。
    她要趁大家还没有上山，通过广播发布这条重要的通知，好让他们下午不要上山，全部到村中的场地上集中听专家讲课。
    由于事情特别重要，她一连重复了三遍。
    下完了通知，她从广播室里走了出来，抬眼一望，瞧见杨雪梅正从门外走了进来，赶紧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
    杨雪梅听到了广播，却明知故问：“岑书记，下午不能上山呀？”
    岑若楠在杨雪梅跟前站住，笑着答道：“是呀，刚才下通知了。”
    杨雪梅惋惜地说：“唉，这不又得耽搁一下午挣钱啦。”
    岑若楠打趣道：“我说雪梅姐，你是不是砍树砍上瘾了？”
    “不是砍树砍上瘾，是挣钱挣上瘾了。跟你说吧，这挣钱就像抽大烟，是会越抽越上瘾的。”杨雪梅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接着又哈哈笑了两声，“砍树嘛，今天上午就能砍完，接下来就是割山上的茅草，还要那些杂七杂八的灌木，估计挣得钱还比砍树多呢。”
    “这还用说，山上的白桦树少，灌木茅草满山都是，自然更要时间了。”岑若楠风趣地说，“等结账了，你肯定得躲在被窝里笑上半天。”
    “那是，那是。”杨雪梅笑嘻嘻地说，“不过，今天下午的钱可就挣不到了，到时结账就得少半天了。哎，怪可惜的。”
    “这学习种黄栀子的技术可是用来挣大钱的，用来发家致富的，你可就别鼠目寸光了。”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雪梅姐，好好听课哦。”
    杨雪梅点点头，灵机一动，问道：“岑书记，一家有一人上课行不行？”
    “刚才我在广播里说了，最好是所有的人都去听课，这样就都学到了技术。当然，有的人硬是不去，那我也不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们去。”岑若楠答道，“我想，大家应该都会去吧。”
    “这倒不一定。”杨雪梅说，“要是没有外村人的话，停一个下午，大家都没意见，因为都没干活嘛，也就没谁少挣一个下午的钱。现在外村人下午可以上山干活挣钱，而我们本村的却要上课，这不就白白少挣了一个下午的钱么？谁甘心呀，肯定会有人偷偷摸摸去。”
    “说的也有道理。”岑若楠想了想说，“要不这么吧，我来劝外村人下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干活，这样乡亲们下午可以专心上课了。”
    “对，岑书记，你就该这么做。”杨雪梅高兴地笑道，“这山是我们村的，自然得关照村里人挣钱嘛。再说外村毕竟是少数，得服从我们占多数一方，谁要有意见，闹情绪，就把他开除掉。”
    岑若楠笑道：“没你说得这么严重，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都通情达理，还因为他们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这样最好。”杨雪梅迫不及待地说，“哎，岑书记，要不要现在就下通知，你要喊累了，我来替你下通知，怎么样？”
    “看来你还挺上心的。”岑若楠开玩笑道，“当然，你上心的可不是下通知，而是挣钱呢。”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说句，“其实不止你，全村人都挺上心的，积极性挺高的，要不也不会这么快就砍完了树。”
    杨雪梅兴奋地说：“那是那是，现在全村老老少少都铆足了劲干，都玩了命得挣钱，原来是一窝子懒人，现在快找不到懒人了，哈哈！”
    岑若楠笑着说：“没错，连卷毛那伙人都上山干活了，哪来懒人。”
    “还有呢。”杨雪梅压低声音，诡秘地说，“就是我们两位当家的。”
    岑若楠也低声说句：“他俩不叫懒，是拉不了那张脸。”
    “说的也是。”杨雪梅笑了声，“他们呀，就是喜欢摆谱，自以为高人一等。还是岑书记你低调，一个城里的姑娘也跟着大伙上山干。”

 第177章 就靠这个发财

    岑若楠摆摆手，笑道：“雪梅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会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我没干什么重活，只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罢了。”
    杨雪梅睁大眼睛说：“再怎么说，岑书记，你也上山了，不像他们成天呆在自己家里，连山也不上一回。”
    “好了，雪梅姐，不说这事了。”岑若楠不想听杨雪梅背地里议论两位当家人，只关心自己该怎么做才好，想了想说，“这树我是砍不了，不过茅草还是有力气割的，所以从明天气我跟大家一起割草。”
    “算了吧，岑书记，这哪是你干得活呀。”杨雪梅斜眼岑书记，“别看这茅草不用啥力气，可真割起来还挺费劲，再说你不靠这钱。”
    岑若楠诙谐地说：“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欠了一万五的债呢。”
    “哎，说起这事我就替你不值，这大家的事怎么就让你一个背黑窝呢。”杨雪梅替岑若楠抱不平，“这钱，就应该让村里赔。”
    岑若楠挺较真地说，“这钱就得由我来赔，跟村里没关系。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事，只想跟你说说下午上课的事。”
    杨雪梅爽快地说：“这布置现场的事交给我好了，反正简单，就是搬几张桌子拼个讲台，要是一个人干不了，我就把剑武叫来。”
    “那倒也是，不能便宜他。”岑若楠开玩笑道，“这布置现场的事，就我们三个来干，吃过中午饭，一点钟我们准时来村里搬桌子。”
    “好！”杨雪梅应了声，接着又问道，“呃，中午要不要准备饭菜招待李专家呀？”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李专家说，他不在我们村里吃午饭。”
    “那晚上呢？”
    “晚上也不用准备饭菜，李专家说，他讲完课就回城里去。”
    “这倒是省了饭菜钱，可我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免费给我们全村人上课，结果连顿饭都没招待人家吃，实在难为情呀。”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李专家就是不肯留下吃饭，没办法。”
    “估计李专家是嫌我们村穷吧，没啥好菜好酒招待他，就索性不吃了。也是，人家县里的大专家，哪会吃我们这儿的粗茶淡饭呀。”
    “应该不是吧，李专家这人挺随意的，没那么多讲究。”岑若楠笑道，“这样吧，等我们村富了，再请李专家上高档酒店好好搓一顿。”
    “行，你这主意不错，我举双手赞成。”杨雪梅呵呵一笑，紧跟着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得上山干活挣钱去，走了。”
    岑若楠连忙说：“等等，雪梅姐，我跟你一起去。”
    杨雪梅想起下通知这事，便问：“岑书记，你不下通知了？”
    岑若楠边往楼梯口走边说：“这事不用在广播里叫，到上山下通知大家就行，也好好看看他们的反应，需要解释的就好好解释一下。”
    杨雪梅点点头：“呃，你这办法挺好的，就照你说的办，我来……”
    岑若楠打断道：“不用了，这事我来做就行了，你就安心砍你的树挣你的钱好了。”说罢咯咯一笑。
    聊着聊着，她们就下了楼，一块朝大门口走去。
    来到路口时，岑若楠看见孙剑武全副武装，带着村民们沿着通往山脚下的小路，有说有笑地走着，气氛显得热闹而又愉快。
    还没等岑若楠叫喊，孙剑武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乐呵呵地向她打招呼，诙谐地问：“呃，你不留在村里准备下午的讲演稿么？”
    岑若楠一边跟着孙剑武往前走，一边笑着说：“又不是我讲课，犯得着准备吗？你要再逗我，这开课前的讲话就由你来干。”
    孙剑武赶紧投降：“别别别，这事得由你来干，必须的。”
    “那你就别逗我了！”岑若楠瞪眼孙剑武，过下又莞尔一笑道，“不过，你还得帮我干件事。”
    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别这么说，有啥事，你尽管吩咐。”
    岑若楠说：“这事简单，吃过午饭后，也就是一点钟，你准时到村里来，帮我把桌子搬到场上，一起布置课堂。”
    “就这事，行，一点问题都没有。”孙剑武爽快地答了句。
    旁边有人听了就打趣道：“嗬，孙营长这么积极肯干呀。”
    有人趁机玩笑：“哪是积极肯干呀，是因为岑书记是个大美女。”
    大家听了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有点不好意思，冲着大伙嚷了起来，叫他们别瞎说。
    岑若楠倒是落落大方，看着笑成一片的乡亲们咯咯地笑，转眼瞧见孙剑武那副难为情的样子，觉得可笑又可爱，脑子一转就找个话题把大家岔开，高声问道：“各位乡亲，你们喜不喜爱上课呀？”
    “喜欢，喜欢！”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道，“这教人栽黄栀子的课当然喜欢上，以后就靠这个发财过好日子嘞。”
    岑若楠高兴地说：“只要大家跟着李专家好好学，就一定能栽好黄栀子，就一定能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众人高声说道：“是，岑书记，我们相信你。”
    孙剑武扫了圈乡亲们，扯开嗓门说：“那你们就好好上课，好好学习技术，好好跟着岑书记干，到时一定能挣到钱，一定能富起来。”
    杨雪梅跟着说：“这有钱了，就能过上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啥个鱼翅燕窝的，随便你们挑就是了。还有打光棍的，到时也能娶个漂漂亮亮的老婆，美滋滋地过日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旁边几个光棍赶紧凑过来，满怀渴望地说：“杨主任，到时你可得帮我做媒哦，媒钱嘛，好说，你说多少就多少，决不讨价还价。”
    “没问题，只要你们好好上课学技术，好好跟着岑书记栽黄栀子，我就帮你们找老婆。”杨雪梅爽快地说，“这媒钱嘛，我一分钱也不要，到时请我这个媒婆喝杯喜酒这行了。”
    这话一出喜得光棍们连连点头称好，乐得大伙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第178章 剃头担子一头热

    过了会儿，有人突然从嘴里迸出句话：“这课当然得好好上，技术肯定要好好学，只是这耽搁了一下午挣钱，更可气的是，我们大家都会眼睁睁地看着外村人挣自己村的钱，唉！”
    “是啊，是啊。”
    不少人跟着叫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不满。
    岑若楠赶紧大声宣布：“各位乡亲，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决定下午全面停工，也就是说，外村人下午也不干活，这样就不会多挣我们村的钱了。怎么样，现在你们没意见了吧？”
    “没意见，没意见。”
    “太好了，太好了！”
    “岑书记，你想得真周到，真是我们的好领导。”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把个女村官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到有人称自己领导，岑若楠赶紧申明句：“乡亲们，我可不是什么领导，只是上边派来的村官，还请乡亲们多多支持，多多帮助。”
    杨雪梅正儿八经地说：“村官也是官，何况还是副书记呢。”
    其人村民跟着杨雪梅嚷起来：“就是嘛，岑书记不光是领导，还是个好领导，一定会带着我们大家一起挣大钱发大财，过上好日子。”
    孙剑武看着众人说：“既然你们这么敬重岑书记，这么信任岑书记，那就踏踏实实跟着岑书记干，到时肯定能发家致富的。”
    大家都纷纷表态，说一定要跟着岑书记好好干。
    看见眼前这幅斗志昂扬的情景，岑若楠也有些热血沸腾，想发表一通慷慨激昂的讲话，末了却只说出一句简单而朴实的话：“乡亲们，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一起好好干，一定能够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奇怪的是，大家突然不说话了，只一个个向女村官点头致意。
    过了会儿，大家才说笑起来，一边朝对面的山快步走去。
    ……
    尽管下山时已经十二点了，但一点钟还没到，孙剑武就骑着心爱的摩托车进了村委会院子，在女村官的办公室门前刹住了。
    跳下车，他抬头一望，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暗自喜欢的女孩正站在窗户旁边往外张望，忍不住就叫了声，接着往门口方向走去。
    一脚跨进门，他冲岑若楠那么笑了笑，关心地问她中午吃了什么。
    由于进村委会就快十二点一刻了，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五十分钟，做饭有点吃紧，再加上感觉有些累，不想做饭，只好泡方便面充饥了。
    孙剑武听说岑若楠又吃方便面，怜爱中夹着几许气恼地说：“若楠，累了一个上午，你怎么能拿没啥营养的方便面充当午饭呢？”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皱眉瞪眼的的样子，不由得扑哧笑了声，风轻云淡地说：“吃方便面有什么不好，拿开水一泡，就可以吃了。不光省时间省力气，还吃起来蛮有味的，真可谓一举两得呢。”
    “一举两得，那倒也是。”孙剑武关心地说，“可你拿镜子照照，比刚来的时候整个儿瘦了一圈，还不是吃方便面惹出来的。”
    “是吗？太好了！”岑若楠故作惊喜状，“现在以瘦为美，大家都绞尽脑汁想法子让自己瘦，还大把大把花钱健身减肥，这吃方便面就能减肥，实在是太经济实惠了。嗯，这办法我得在朋友圈里推广推广。”
    孙剑武做出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要是你朋友晓得你经常拿方便面充饥，肯定会笑话你的，人家一日三餐美味丰盛着呢。”
    岑若楠振振有词地说：“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还得笑话他们呢，就因为吃得丰盛，他们才变成大胖子，难看死了。”说罢笑了起来。
    “我晓得你口才好，说不过你，就不再跟你辩论了。”孙剑武主动投降，“不过，这方便面真不能多吃，要不身上会受不了的。”
    岑若楠知道对方在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没问题，我身材好着呢，你也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操心，谁操心呀！”孙剑武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直了，嘿嘿一笑，补上句，“朋友嘛，当然得操心喽。”
    岑若楠落落大方地笑笑，由衷地说：“剑武，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谢就不用了，只是这方便面最好还是少吃点。”孙剑武恳切地说，“若楠，你就到我家搭伙食，这样你就不用经常吃方便面了。”
    岑若楠一如既往地婉言辞谢，理由看上去还蛮充分的。
    孙剑武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意思再勉强了，末了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恰在这时，杨雪梅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剑武赶紧把岑若楠中午吃方便面一事对杨雪梅说了，那样子像告状似的，其实主旨是想让雪梅姐帮忙劝她到自己家搭伙食。
    杨雪梅当然明白孙剑武的心思，不仅仅在关心岑若楠的吃饭和健康，还想利用这个好机会追求她，最终让她做孙家媳妇。
    不过，杨雪梅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事，孙剑武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根本就没戏。可她又不想打击他，也就不挑明了说，只打哈哈了事。
    岑若楠再次对两位的关心表示感激，然后提高嗓门说句：“时间到了，我们搬桌子椅子去吧。”说完抬脚朝门口走去。
    孙剑武和杨雪梅跟着岑若楠出了门，往放桌椅的地方走过去。
    不一会儿，他们三人就端着桌子椅子出了村委会大门，沿着两旁草色枯萎的小路，不紧不慢地朝村中那块场地走去，一边说笑着。
    天公作美，灰白色的云层将太阳遮住，没有阳光，秋风徐徐吹拂，令人感到凉爽和舒适。
    由于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将近一节课时间，偌大的场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狗游来荡去，显得相当悠闲自在。
    把桌椅摆好了，岑若楠和杨雪梅便开始用抹布擦起来。
    也是，县里的专家要来讲课了，哪能不把“讲台”擦干净呢。

 第179章 怕专家不来

    尽管只是用课桌拼起来的，可只要有专家往前一站，那就是讲台。
    这会儿，孙剑武绕着场地慢慢地走，一边低着头仔细检查地上的卫生，发现有不干净的东西，就拿着扫把将它们扫除，好变得干净。
    虽说云杣村的环境卫生的确挺差的，但今天这场地必须干净，要让大家有个干净舒适的学习环境，也要让专家对云杣村有个好印象。
    忙碌了一阵子，“课堂”总算布置妥当了，现在就等着老师来上课，学生来听课了。
    学生倒是不用费神来请了，他们为了挣钱过好日子，肯定会来的。
    这不，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刻钟，村民们就陆陆续续地涌来，没过多久场地上就黑压压一片。大家说说笑笑，显得热闹而又嘈杂。
    岑若楠先是亲切地与乡亲们打招呼，接着抬腿往场外快步走去，因为她要亲自去迎接专家的到来。
    孙剑武和杨雪梅没有跟岑若楠一道去迎接县里来的专家，而是留在“课堂”上维持秩序。
    在充满期待中，时光总是在不断加速，转瞬间就到了上课的时间。
    学生们全到齐了，可老师迟迟没有露面，这让大家都急了。
    于是，“课堂”上便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了，说专家有可能不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场上就开始沸腾起来了。
    有的不相信，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全信了，先是不满，接着就来气，骂这个专家摆架子，故意逗自己开心。
    孙剑武和杨雪梅见此情景，就忙不迭地做起安抚工作来。
    卷毛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仰起头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民兵营长，笑嘻嘻问：“孙营长，这专家是不是在玩大家呀？”
    要放在过去，卷毛绝对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孙剑武说话，就算不爆粗，也会横眉竖眼瞪着他，粗着大嗓门叱问他。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经过几番较量，卷毛这条疯狗终于被民兵营长驯服了，变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敢再张狂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经过女村官的几番劝说和教育，卷毛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掉了以前的恶习，由不良青年变成了行为端正的良民，而且也开始通过正当的劳动来挣钱养活自己。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难是难，不过只要教育得当，引导有方，再加上本人痛改前非的决心，要改邪归正也是完全可能的。
    卷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还有油头粉面那些从前的马仔，也是这样的。这么一来，云杣村就没了恶势力，治安状况良好。
    当然，他们能够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与岑若楠的软和孙剑武的硬是分不开的。可以这么说，是他们软硬兼施才改造了这伙不良年轻。
    卷毛他们之前恨民兵营长，恨美女村官，还曾扬言要灭了他俩。可现在他们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俩，甚至把他俩当成再生父母呢。
    孙剑武瞪眼卷毛，扯着嗓门说：“别瞎说，根本就没有的事，李专家怎么会玩我们呢？人家是专家，肯定是一言九鼎，说话算数。”
    卷毛皱着八字眉，狐疑地问：“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旁边的人也跟着卷毛提这个问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专家不来，他们就活不下去一样。
    也是，不懂技术，怎么种黄栀子呀？
    种不了黄栀子，怎么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呢？
    说真的，现在全村人都对挣钱极度饥渴，对脱贫致富充满了渴望，而且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黄栀子身上，因为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唯一的发财之路，而且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孙剑武也在心里犯嘀咕，嘴上却说：“估计是给啥事耽搁了，所以现在还没来。兴许已经在半路上了，兴许已经到村口了。大家别急，耐心等等好了。反正不耽搁课，到时往后延时间就是了。”
    卷毛嘻嘻一笑：“延时服务倒是好事，只是怕专家不来。”
    孙剑武伸手拍下卷毛的头，叱道：“别扰乱军心，闭上你的臭嘴。”
    油头粉面探过脑袋，讨好似的说：“营长，你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乌鸦嘴，只要是不好的事，一说一个准，特么就服他了。”
    卷毛怒目圆瞪，冲油头粉面吼句：“怎么跟大哥说话，啊？”
    油头粉面先是习惯性地耷拉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随即又把脸一扬，瞪着卷毛嚷道：“谁认你大哥呀，你特么还当自己老大，啊！”
    卷毛先是一怔，接着就醒悟过来，一拍脑门，自嘲道：“早就金盆洗手了，哪来大哥呀？”说罢嘿嘿嘿嘿地笑了数声。
    在场的人听了，哄得一声笑了起来，接着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虽说有翻老账的，但大多数都说卷毛他们的好话，甚至夸他们。
    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只要改过自新，就会赢得大家的称赞。
    油头粉面突然伸手一把勾住卷毛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不管怎么说，你我还是好兄弟嘛。卷毛，你……”
    卷毛瞪着油头粉面直嚷起来：“谁是卷毛，你特么再叫卷毛，看我怎么收拾你。还好兄弟呢，谁跟做你兄弟，啊！”
    油头粉面指着卷毛那头红卷发，嘻嘻笑道：“你头发还是卷的哦。”
    卷毛下意识地摸了下头，嘿嘿笑了笑：“行，赶明儿把头剃了。”
    油头粉面打趣道：“那你可得剃光头哦。”
    卷毛干脆利落地说：“剃光头就剃光头，还更帅呢，哈哈！”
    大家见卷毛那滑稽相，忍不住又哄堂大笑起来。
    孙剑武煞有介事地冲卷毛眨眨眼，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样一来，你就彻底改头换面，重获新生了。等你剃掉头上的卷毛，我不再叫你卷毛，大家也不再叫你卷毛。怎么样，这支持力度够大的吧？”
    “那是，那是。”卷毛嘻嘻一笑，紧跟着又敞开喉咙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镇里剃光头，等头发长出来了，就跟你们大家一样。就像营长说的，拜托各位父老乡亲，等我剃了光头后，就别再叫我卷毛了。”
    大家齐声应了句好，接着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180章 上课

    油头粉面故意挑起大家逗卷毛：“呃，大家怎么不叫卷毛了，过了今天，明天就没机会了。叫呀，快叫卷毛呀！卷毛，卷毛……”
    那些喜欢促狭的人就跟着油头粉面叫起卷毛来，一浪高过一浪。
    场上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显得格外热闹，格外欢快。
    孙剑武也跟着大家起哄。
    杨雪梅乐得笑了弯。
    大家便把注意力放在玩笑上，而把专家抛在了脑后。
    不过，岑若楠却不能享受这份快乐，一个站在路口焦急地等待。
    实在按捺不住了，就掏出手机打李专家的电话，想问问情况。
    谁知对方的手机偏偏关机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尽管如此，她仍然坚信李专家一定不会失约。
    过了一下，她又拨打孙剑武的手机，问他“课堂”的情况。
    说真的，她最担心的是学生们没耐心，一窝蜂逃学了。
    好在孙剑武说，大家都在逗乐呢，一个都没有走。
    挂了电话，她对着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悬着的心踏实了下来。
    等吧，耐心地等吧！
    就算你有一百个不乐意，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就在她对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马达声。
    她心头扑通一跳，两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马路，充满期待。
    很快，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跃入她的视线，随即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当一位身材高大、两鬓花白、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从车里出来，她激动得直叫了起来，上前一步热情地迎接他。
    李专家先是客气地回了礼，然后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
    岑若楠一个劲地说没关系，一边陪着李专家沿着小路朝村中走去。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等得越久，热情就聚得越多，爆发起来就越强烈了。
    这不，场上的学生见老师来了，立马欢呼起来，掌声震天。
    李专家见学员们这么热情，激动得直点头鼓掌，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后，场上才渐渐静了下来。
    岑若楠站在李专家身边，笑容满面地向乡亲们介绍起来，接着又发表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李专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对李专家的免费授课表示诚挚的感谢，最后要求学员们认真听讲，学好技术。
    场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场上就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李专家也不说客套话，只向齐刷刷看着自己的学员们俯身鞠了一躬，然后对着麦克风讲起课来，声音很大，连最后一排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李专家讲得详细透彻，学员听到十分认真，连一个字都不肯漏掉。
    遇到不懂得地方，他们就像小学生一样举手提问。
    别看他们文化程度都不怎么高，可听李专家一解释，就算是难题也能马上明白过来，毕竟他们是干农活出身的，就算从来没有栽种过黄栀子，可也能触类旁通，学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当然，现在李专家讲的都是理论上的东西，没有涉及到实践。
    不过，理论指导实践，先把栽培和管理技术学会了，到时候下地干起活来就顺当多了，何况李专家还会亲自下地手把手教他们呢。
    所以，在种植技术方面，大家都很有信心，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像卷毛和油头粉面他们这伙人就有点麻烦了，因为他们自打出身就没有下过地干过农活，一窍不通。
    油头粉面倒是不打紧，因为有老爸老妈会指点他，就算听不大懂也没关系，所以不跟着卷毛举手发言。
    说实话，从上幼儿园起起，卷毛就没举过手发过言，所以觉得举手发言怪不好意思的，可为了能够种好黄栀子，为了能够挣钱娶老婆，犹疑了半天还是把手举起来，向老师问自己不懂的问题。
    瞧见卷毛那紧张木纳的样子，旁边的人就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听到别人在笑自己，卷毛就越发紧张了，竟然舌头打起卷来，结结巴巴把话都说错了，逗得全场响起一阵哄笑。
    然而，李专家都当众表扬卷毛，说他是个爱学习的好青年。
    与此同时，岑若楠也在一旁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以示褒奖。
    得到了女村官的鼓励，卷毛更有信心了，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而且不再紧张结巴，不再说错话，也就没谁再笑他了。
    李专家也真是够认真负责的，一讲就是三个小时，除了口干喝茶之外，他就没有停下来喘过一口气，末了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场上的学员也很认真，没有谁悄悄说闲话，更没有谁偷偷溜走。
    像岑若楠、孙剑武这些年轻文化程度较高的年轻人，还拿起笔和杯子，认认真真地做起笔记来，不仅好自己温习，还可以借给别人看。
    直到五点半，这堂别开生面的课才结束了。
    由于是阴天，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夜幕也比平常来得早。
    乡亲们向李专家和女村官道过别，就纷纷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场上只剩下李专家和岑若楠等村干部。
    岑若楠热忱地留李专家吃饭，却被他婉言谢绝了，只好陪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边继续同他聊黄栀子栽种方面的事情。
    李专家是个爽快人，也很热心，不管岑若楠问什么，他都会一一作答，而且对她提的请求都是满口答应。
    临上车的时候，李专家再次强调，村民们什么时候上山播种，他就什么时候来做指导，说完一弯腰钻进了车子里。
    岑若楠挥手向李专家道别，目送着车子消失在拐弯处。
    孙剑武见岑若楠仍旧看着前面，打趣道：“是不是舍不得呀？”
    杨雪梅开玩笑道：“又不是送你，有啥好舍不得呀。”
    猛地听了这句话，孙剑武心底禁不住涌出阵欢喜来，随即又幽幽地叹口气，苦笑道：“雪梅姐，你就别逗我了，我哪有这个机会呀。”
    杨雪梅握拳向孙剑武一挥：“一切皆有可能，加油！”

 第181章 接受邀请

    岑若楠掉过头看向身后的杨雪梅，幽默句：“瞧你这样子，是不是要宣誓呀。现在不是时候，这宣誓就算了，还是快回去做饭吧。”
    杨雪梅抬眼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又环顾了圈暮色笼罩的周遭，猛醒似的说：“天都快黑了，是该回家张罗晚饭了。唉，时间过得真快。”
    岑若楠笑着说：“快去吧，雪梅姐，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干。”
    “那是，那是。”杨雪梅呵呵笑了笑，接着邀请道，“岑书记，到我家吃饭去。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给你补补，看把你瘦的。”
    孙剑武插话：“经常吃方便面，还要跟着我们上山，能不瘦么？”
    杨雪梅瞟眼孙剑武，又瞅着岑若楠，打趣道：“你看剑武多心疼你呀。岑书记，以后这方便面就别吃，自己懒得做饭，就到我家来吃。当然，剑武请你吃饭，你也别客气，尽管去就是了。”
    “谢谢。”岑若楠客气了句，打量了下自己，笑道，“瘦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嗯，倒是黑了点，不过我不在乎，黑也是种美嘛。”
    “人家都说白才好看，你倒说黑也美，挺有创意的哦。”孙剑武打量着面前的美女说，“你呀，现在是又黑又瘦，就算你觉得这样好看，可别人不这么认为，那也没用。”
    杨雪梅故意问句：“呃，剑武，你觉得岑书记好看不？”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还用说，肯定好看。”
    “这不就结了嘛。”杨雪梅嘿嘿笑道，“有你觉得岑书记好看，这就够了。”
    岑若楠假装疑惑不解，瞅着杨雪梅问：“我好不好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觉得我好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杨雪梅扑哧一笑：“岑书记，你就别装了，心里明镜似的，还用问我么？有没有关系，到时候就晓得啦，现在跟我去吃饭。”
    岑若楠正好趁这个机会转换话题，客气地说：“雪梅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饭就不吃了。你呀赶紧回家去，大叔等你的饭吃嘞。”
    杨雪梅看眼身边的孙剑武，故作疑惑地问：“你要上剑武家去？”
    岑若楠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自己做饭吃。”
    “何必呢，累了一整天还自己做饭，要是不愿意上我家吃，就到雪梅姐家吃好了。”孙剑武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还是挤出丝笑，末了又关心地说，“中午吃方便面了，晚上别再吃了，要不身体受不了。”
    杨雪梅故意责备起孙剑武来：“哎，你怎么这么没诚意，真是的。”
    “谁没诚意呀，雪梅姐，你可别冤枉我。”孙剑武苦着张脸笑道，“跟你说吧，我都不晓得请过岑书记多少次了，可她就是不给面子，不肯上我家吃饭，我有啥办法嘞。说真的，我都没胆再请啦。”
    杨雪梅看向岑若楠，打趣道：“你看都把剑武吓成这样了，这回该接受他的邀请吧。别的不说，我敢肯定，剑武是真心诚意请你的。”
    孙剑武见缝插针，一脸诚恳地说：“雪梅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拒绝我吧。请了这么多回，你也该给我一回面子吧。”
    杨雪梅赶紧帮腔：“就是嘛，不就吃顿饭，用得着这样嘛，去吧。”
    岑若楠给杨雪梅这么一劝，又见孙剑武那么诚恳，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沉吟了会儿，笑道：“好，剑武，那就谢谢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终于接受了自己的邀请，满心欢喜，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儿颤抖：“谢谢，谢谢。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村里骑车搭你。”
    说完，他抬腿就顺着小巷往村委会跑去。
    杨雪梅看着孙剑武飞奔的背影，颇有意味地说：“剑武真心不错，谁要是嫁给他，肯定会幸福一辈子。”
    岑若楠假装没听见，默然两秒钟，催道：“雪梅姐，你快回去呀。”
    杨雪梅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岑若楠故意开句玩笑：“说得好听，你不就想蹭趟摩托车吗？”
    杨雪梅瞅着岑若楠看，半晌才说：“别说，黑点更俊啦。”
    岑若楠刮眼杨雪梅：“你就别取笑我了，脸黑了哪好看呀。”
    “那你明天就别上山了，反正有剑武负责，没事儿。”杨雪梅趁机劝了起来。
    可岑若楠就是不答应，因为她要带头乡亲们一起干。
    正说着，孙剑武就骑着摩托车奔了过来，在岑若楠跟前刹住。
    等岑若楠和杨雪梅在后座上坐好，他又骑车往村里冲进去。
    ……
    原本打算马上去上边求助，可偏偏遇到了国庆长假，也就只好往后推了，等放完假再办这事。
    这样也好，岑若楠就可以安心带着乡亲们上山干活了。
    国庆长假一过，山上的活也该干完了，接下来就是施工队的事了。
    由于镇里有施工队，而且跟花振平的关系不错，岑若楠自然把这个人情让给他做了，自己也好借这个机会还他的人情。
    别看她年轻，出道时间也不算长，可这人情世故还是蛮懂的。
    今年的天气有点异常，往年这个时候总是会下雨，而且温度也比较低，可现在不仅天空总是一片明朗，而且温度也相对高了点。
    这种天气比较适合户外干活，因此乡亲们都高兴地说，这是老天在帮他们忙，要让他们赶紧富起来，他们当然没理由不拼了老命干。
    岑若楠是个唯物主义者，当然不会相信老天帮忙这类话，不过见乡亲们干劲这么足，看到山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自然是满心欢喜。
    孙剑武看见岑若楠天天跟着大伙上山干活，看到她汗流满面的样子，特别是看见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天比一天黑，心就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似的难受。他当然会不厌其烦地劝她，可压根就没用。
    说真的，他真是服了她，这年头谁看过有村官会这么玩了命的干，连规定的假也不休，连老爸老妈也不抽空去看看，成天带着乡亲们上山干活。有时候他真理解不了她，可一直打心里佩服她，甚至崇拜他。

 第182章 心中的女神

    今天一大早，他就给她通了个电话，劝她趁放假回趟家，好好陪陪老爸老妈，至于山上的事，有他负责就行了。
    大概是岑若楠不想再跟孙剑武争执，就出人意料地嗯个没完没了。
    挂了电话，孙剑武站在房檐下，仰头对着瓦蓝瓦蓝的天空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心想总算说服了她一回，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等他走到村口一瞧，发现她正跟乡亲们说得正欢。
    啥个意思，居然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哼！
    他心里顿时就来气了，绕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拿眼直瞪她，脸色沉得都快要挂不住了，就算没个百来斤，至少也有几十斤吧。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这事臭嘴脸，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孙剑武把岑若楠拽到一边，指着她压低声说：“你还好意思笑！”
    岑若楠故意睁大眼睛，装着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呃，我怎么就不好意思笑了？”
    孙剑武似乎不好意思直说，含蓄地提醒句：“半个小时前，我跟你打过电话的。”
    岑若楠假装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声，笑着说：“没错，你是给我打了个电话。不过……”
    “不过，你把说过的话都忘了，是吧？”
    “怎么会呢？你也知道，我记忆力蛮可以的哦。”
    “这么说，我就不用提醒你了。”
    “不用不用，再说现在也没时候嘛，你看大家都走得那么远了。”
    “他们走得远，跟你有咐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岑若楠瞪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我可要负责山上的安全哪，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大着呢。”
    孙剑武见岑若楠拔腿欲越境，一把拽住她，提醒道：“别忘了，你可是把这事交给我负责的，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上山。”
    岑若楠一拍脑门，假装猛醒过来，笑道：“没错，我是把这项重要的工作交给你负责，不过我今天没事，就算帮你忙，行了吧。”
    “不行。”孙剑武一如既往地绷着脸说，“跟你说吧，我不用你帮忙，因为这会让我有负罪感。真的，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言重了吧。”岑若楠轻声一笑，“呃，你怎么会有负罪感？”
    孙剑武依旧低声说：“国庆长假，你一天都不回去看望父母，我能不负罪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你也该回家一趟。”
    岑若楠央求似的说：“剑武，我不是说过了，等山上的活干完了，我就回家看我爸妈。再说了，再过三天山上的活就完了。”
    “谁晓得呢，没准你又不回家了。”
    “哎，你怎么不相信我了？”
    孙剑武紧盯着岑若楠问：“你都不信守诺言，我还能信你么？”
    “我，我怎么就……”
    “现在该想起来了吧。”孙剑武脸上闪过丝笑，“哎，不久前你说的那句话，要不要我提醒你呀，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哦。”
    岑若楠嘻嘻一笑，轻声问道：“哎，我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说今天是国庆放假的第四天，你该回家看看你爸妈了，你说……”
    岑若楠装着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赶紧问道：“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你快告诉我呀？”
    孙剑武忽然变得有些不自信了，迟疑着说：“你嗯嗯了好几声。”
    “哦，原来我只是嗯嗯了好几声，瞧你那样子，还以为指天发誓了呢。”岑若楠咯咯笑了起来，问道，“这嗯嗯不能说明什么吧？”
    “怎么不能说明什么？”孙剑武有些气急地说，“这说明你答应了我，说明你向我做了承诺，你现在不回去，就是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岑若楠咬文嚼字起来，“这言而无信，首先得言，可我没说话，只嗯嗯了几声。嗯，只是个语气词，注意是词，而不是句字，所以我并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向你做出任何承诺，也就没有言而无信。”
    “你……你这是在狡辩。”孙剑武有点气恼地瞪着岑若楠说，“这玩文字，我玩不过你。不过，今天你要不回家去，我就不相信你。”
    “不信我？”岑若楠先是假装副紧张，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哈哈一笑，“随你的便好了，我才管不着呢。”说着拔腿往前走。
    “你……岑若楠，你怎么能这样？”孙剑武气恼地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呀。你该回家看看你爸妈了，你也该休息一下了。别的不说，脸都给太阳晒黑了，到时候嫁不出去，哭都找不着地方。”
    说完，他迈开两脚，小跑似的追了上去。
    “嫁不出就拉倒呗，我都不当回事，你操哪门子心呀。”岑若楠蓦地一回头，冲靠近的退役军人扮了个鬼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那副滑稽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用恳求的语气说：“若楠，你快回去吧，我求你了好不好。”
    岑若楠歪着脑袋摇摇头：“别求了，求也没用，我现在不会回去。”
    孙剑武板起脸说：“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能言而无信。”
    岑若楠冲孙剑武调皮地笑了笑：“刚才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没有言而无信。不过，我还是要郑重地向你道歉，好让你心里好受些。”
    面对美女那调皮而又甜美的笑，孙剑武实在生不气来了，只能干瞪眼，末了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尽管自己又一次遭遇了失败，孙剑武却越发得佩服身边这个女孩子，同时也被她身上的无私精神感染了，被她身上的干劲感染了。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她就是他的榜样，就是他心中的女神。
    岑若楠见孙剑武一直默不作声，就侧过脸冲他甜甜一笑：“怎么了，你还在生我气呀？”
    其实，孙剑武早就不生气了，却故意绷紧脸说：“能不生气吗，早上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就变卦了。我说岑若楠，你不觉得过分么？”

 第183章 乌鸦嘴

    “嗯，是有点过分，请你原谅。”岑若楠莞尔一笑，“不过，你了解我，应该知道不把山上的活干完，我是不会回家休假的。”
    孙剑武坦率地说：“这我晓得，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么累。”
    “不累，不累。”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比起你来，比起乡亲们来，我算是最轻松的一个了。”
    孙剑武急切地说：“你怎么能跟我比，怎么能跟大家比呢？我们都是乡下人，从小就干体力活，早就习惯了。可你是城里人，还是个女孩子，没干过体力活，这么长时间跟着我们干，哪吃得消呀？这样下去，你很可能会突然病倒，所以我才再三劝你休息。”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笑嗔道：“别门缝里看人好不好，虽说我是城里人，也没上山干过活，可我喜欢运动，体力还是蛮不错的。”
    孙剑武冲女村官撇撇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敢说自己体力好。若楠，我看你已经显出几分疲态来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没问题。”岑若楠做了个扩胸运动，“你瞧，我体力有多充沛。”
    瞧见她那可爱的模样，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声，随即又叹口气说：“我晓得你有多任性，再怎么劝你也没用，也就只有担心的分了。”
    “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岑若楠轻描淡写地说，“再说也就四天活干了，干完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别说我现在精力还有这么充沛，就算疲惫不堪，也能凭着意志力坚持这四天嘛。”
    孙剑武瞅着身边的女孩看，除了打心里佩服，就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会儿，岑若楠换了个话题继续跟孙剑武聊。
    他俩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一边随同队伍一起朝对面的山走去。
    ……
    谁都不好意思说孙剑武是乌鸦嘴，可这回他还真成了乌鸦嘴。
    这不，岑若楠还真突然发高烧病倒了。
    其实，下午上山的时候，她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不光鼻塞头疼，嗓子发干发痒，还有些乏力，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
    然而，她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只是给太阳晒久了的不适反应，过会儿就没事了，因此坚持跟着大伙一块上山干活。
    下山的时候，一阵凉风吹到身上，她突然感到一股冷气钻进了每条血管里，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下，接着脸就通红，感到全身在发热。
    这时，她感到头疼得厉害，浑身无力，连脚都快抬不动了。
    她真想坐下来休息一下，最好是找个地方躺一躺，可瞧见大家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就只能咬着牙坚持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说也不笑，觉得奇怪，就特意打量起她来。
    见她双颊绯红，两眼发滞，显得没精打采，不由暗暗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岑若楠勉强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听见对方声音低沉而嘶哑，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一边盯着她看，一边急切地问：“怎么就没什么了，看你这样子好像生病了？”
    岑若楠剜眼退役军人，有意提高嗓门说：“哎，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生病呀？”
    “哪有的事，我巴不得你一辈子都不生病嘞。”孙剑武讪讪地笑了笑，边走边说，“可我看你这样子，真像生了病，你看脸红红的，嘴巴也是红红的，看上去一副特没劲的样子，我担心……”
    “别没话找话说，别吓我，听到没有。”岑若楠打断道，“跟你说吧，我这是累了。没错，今天跟着大家割了一天的茅草，晒了一天的太阳，天气又热了点，所以就觉得比较累。咳，咳咳……”
    “呃，你怎么咳嗽了？”孙剑武脸上显出紧张的神色，立住脚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子，“看你这样子，不是累了，应该是病了。”
    岑若楠有意撑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瞪着面前的民兵营长：“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乐意看我生病呢？告诉你，要再说我生病，我跟你急。”
    孙剑武压根就不理会对方瞪自己，甚至是骂自己，只想弄明白她是不是真生病了，像偷袭似的突然把手伸向她的前额摸了下，惊得直叫了起来：“好烫嘞，若楠，你发烧了！”
    “发烧了吗？”岑若楠睁大眼睛，露出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怎么会发烧呢？应该是热了吧。”说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摸自己的脑门。
    的确是挺烫的，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感冒了，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硬撑着说：“没有，没有，没有生病，只是天气还有点热。”
    “天气热？别开玩笑了，太阳早就下山了，现在凉着呢。”孙剑武瞅着女孩子说，“你就别硬撑了，我带你去看病，好不好？”
    岑若楠摇摇头，依然故我的说：“没事的，等我回村里喝杯热开水就没事了。我身体一向很好，没那么容易生病。”说罢又咳嗽起来。
    他见她这么坚持，这么硬撑着，是又佩服又心疼，一时间却不知所措，想强行带她去看病，又怕惹她生气，怕旁人笑话。
    因此，他只好一言不发地陪着她往村委会走去。
    好在路不长，几分钟过后，他俩就来到了村委会。
    一进房间，他就给她倒了杯开水。
    她接过杯子喝了起来，一边笑着劝他回家去。
    孙剑武装着没听见，只盯着她的脸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岑若楠突然提高嗓门质问句：“哎，你没听到我说话呀？”
    “听到了。”
    “那你干嘛还楞在这儿？”
    “若楠，你真的生病了。就算不懂医的人都能看出，何况我还懂点医呢。你呀，就不要逞强了，赶紧让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还懂医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说了，只是累了，你看我现在喝了杯热开水，休息了一下，不就好多了。”
    谁知刚说完话，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也疼得要命，浑身没一点力气。实在撑不住了，她只好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

 第184章 强迫人家上医院

    孙剑武心头一阵慌乱，赶紧伸手摸她的前额，摸她的脸颊，还有嘴唇，全都是滚烫，像给火烤了一样。
    他急切地说：“高烧，四十度以上，必须马上去医院。”
    她坚持说：“不去，我不去医院，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愣了一愣，他不由分说地拽起她的胳膊，命令道：“走，上医院。”
    她想甩开他结实有力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实在没劲了。
    于是，他便扶着她慢慢往门外走去。
    本来想用摩托车载她去村中的诊所，又怕清凉的晚风会加重她的病情，就决定扶着她步行前往。
    她似乎怕乡亲们见了开他俩的玩笑，甚至是说闲话，就用力甩了甩胳膊，叫他放开自己，说自己能走。
    他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了，松开手，嘿嘿笑了两声。
    她冲他笑了笑，想跟他聊天又觉得喉咙难受，就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一个正在发高烧的人，是不怎么愿意说话的，也就不主动找他们说话，只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沿着小巷慢慢往前走。
    这时，夜幕已降临，家家户户都亮了灯。
    小巷也就给漏出来的灯光照亮了些，行走起来也就方便了些。
    不到十分钟，他陪着她来到了村中的小诊所门前。
    门紧闭着，里面没有灯光，可见医生已经离开了。
    于是，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病。
    尽管这位中年男医生挺敬重女村官的，医德也不错，可他现今远在百里之外，想赶也赶不回来了。
    挂断电话，孙剑武气恼地说句：“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没病的时候，他天天呆在村里；有病了，他偏偏就跑到外面培训去了。”
    岑若楠倒显得淡定，冲他笑了笑，说道：“回去吧，这病不看了。”
    孙剑武断然说：“这怎么行，你烧得这么厉害，必须看医生。”
    “没你想像的这么严重，顶多也就一点感冒，没准睡一觉就好了。”岑若楠轻描淡写地说，“再说快到吃饭的时间，你也该回家了。”
    孙剑武脱口而出：“你都病成这样，我哪有心思吃饭呀。”
    这朴实的一句话却让她心生感动，目光含情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抿嘴一笑：“没事的，就一点感冒，回去多喝开水就好了。”
    孙剑武很坚决地说：“别再逞强了，你必须上医院看病。”
    岑若楠看着紧闭的诊所，诙谐地说：“难不成你还要把门踹开？就算你一脚踹开了，里面没医生也没用，到时还得赔人家的门呢。”
    沉吟了一下，孙剑武果断地说：“若楠，我现在就送你去镇上的医院，骑摩托车送你。”顿了下又叮嘱句，你就在这儿等，我去骑车。”
    还没等她张开嘴巴，他就沿着光线昏暗的小巷，飞也似的往前跑。
    她在心里埋怨了他一句，脸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不多时，他便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她跟前。
    跳下车，他动作麻利地脱着迷彩服。
    岑若楠看着退役军人，疑惑地问：“哎，你脱衣服干嘛呀？”
    孙剑武一边抖着迷彩服，一边答道：“骑车风大，怕吹着你。”
    岑若楠打量了下只穿着件薄薄短袖的小伙子，问道：“就穿这么点衣服，你就不冷吗？”
    “不冷！”孙剑武答道，“就算有些冷也没关系，我又没生病。再说我身体好着呢，不怕冷，也不怕风吹。你就不同了，快穿上。”
    岑若楠没有伸手接他递过来的衣服，只看着她笑。
    见女孩子一动不动，他二话不说就拿起衣服往她身上披。
    岑若楠生怕小伙子抓住自己的手往袖管里套，就赶紧自己伸手穿了起来，故作气恼地瞪他，嘟哝句：“强迫人家上医院还不算，现在强迫人家穿你的衣服，不觉得太霸道了吗？”
    穿好衣服，她伸了伸胳膊，发现长了那么多，又好笑又好气地说：“看看，你看看，我成啥样子了？让人看见了，还不笑掉大牙，哼！”
    孙剑武打量了下穿着又宽又长的迷彩服的美女，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安抚道：“外面黑黑的，又坐在车上，谁看得见呀。”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赌气地说：“哼，这是掩耳盗铃，知道不！”
    孙剑武才不管啥掩耳盗铃不掩耳盗铃的，只要不冷着她，不加重她的病就行了，板起面孔说：“都啥时候了，还讲究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山里晚上气温有多低，风有多凉。”
    说着，他又拿起头盔往她头上套。
    岑若楠赶紧说：“就这一个头盔，你坐在前面，你戴好了。”
    孙剑武扣上头盔带，故意沉着声说：“别啰嗦，快上车。”
    瞧见兵哥哥那个样子，岑若楠扑哧笑了声，一股暖暖的、甜甜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刻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孙剑武跨上了车，回头瞧见岑若楠仍站着不动，就命令她上车。
    看来病还真不轻，连抬腿上车都感到挺费力的。
    孙剑武又回头看了看坐在身后的美女，依旧有命令的口气说：“你生病手上的劲不大，抓铁杆凉手，还容易颠下车去，抱着我好了。”
    岑若楠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身前帅哥的腰，顿时感觉得有股暖流传到了她身上。
    孙剑武心里也生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愉悦，大着嗓门叮嘱了声，就一脚踩下了油门。
    嘟地一声，摩托车亮着灯光，顺着幽暗的小巷，朝村口奔去。
    到达镇中心医院时，已经快七点半了。
    不过，医院里灯火通明，医生和护士都在，而且还有些病人。
    孙剑武扶着岑若楠穿过灯光照亮的场地，朝对面的门诊走过去。
    坐诊的是一位身材中等、神情肃穆的中年医生，他先详细地问了番病人，接着把一支体温递给她，叮嘱她夹在腋窝下测量体温
    孙剑武认得这位医生，就问起岑若楠的病情来。
    别看这医生看上去严肃，其实还挺热心的，加上旁边也没别的病人，就详细地回答民兵营长的提问，最终的结论是感冒，有点重。

 第185章 关怀

    听医生这么一说，孙剑武那颗悬着的心就扑通一声落地了。
    普通感冒确实用不着担心，输液就可以解决了。
    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间到了，就伸手从腋窝下取出体温计，递给身边的医生。
    还真给孙剑武猜着了，体温达到四十摄氏度，属于高烧。
    因此，医生立马吩咐一直坐在旁边玩手机的护士给病人做皮试。
    皮试做完后，还得再等一刻钟才能输液。
    岑若楠觉得有些无聊，便跟孙剑武聊了起来，末了要他回去。
    尽管只是普通感冒，可孙剑武还是不放心，所以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劝，他就是不回家，理由是不能把她一个扔在医院里。
    虽说他只字不提关心这事，但她明白他是真心关心自己，所以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劝了，只在心里再次感激他。
    时间一到，那位略显丰腴的年轻女护士就开始给病人输液。
    一切妥当，孙剑武便问岑若楠想吃些什么，他好替她买来。
    岑若楠觉得嘴里没味，可肚子在咕咕叫，想吃东西了。
    其实，她想吃辣的，可医生说只能吃清淡的，最好是容易消化的。因此，她想了想，就交代孙剑武给他买份煮面。
    孙剑武应了声好嘞，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刻钟过后，孙剑武拎着包重新回到了岑若楠身边，先把煮面拿出来，搁在凳子上打开，笑眯眯地请她吃。
    他一直看着她吃，心里生出种异样的感觉，竟然忘了饥饿。
    直到她抬眼诧异地问他怎么不吃呀，他才恍然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然后才比袋子里取出自己那份炒粉，坐在她身边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那吃相，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不是笑他吃相难看，而是觉得他挺可爱的，而这种感觉源于他对自己的关心。
    其实，他一直就挺关心她的，只是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现在她没有忽略，而且以后也不会轻易忽略，因为她已经被他的关心深深打动了，因为这种关心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中。
    吃完后，他生怕她无聊，就找些有趣的话题跟她聊。
    她觉得他挺健谈的，而且谈吐也挺风趣幽默的，不比萧枫差多少，也是个挺有情趣的帅哥，只是所谈的内容与他不同。
    这不奇怪，兴趣爱好不同，学识修养不同，聊的东西也就自然不同了。萧枫爱聊教育和书法，而他爱聊村里的情况，还有军营里的生活。
    之前，她可能会认为萧枫更高雅更有情调，但现在觉得孙剑武也有自己的特长和优点，那就是朴实率真，富正义感和爱心。
    因此，如今在她心中，萧枫和孙剑武的分量几乎一样重。
    为此，她突然目光含情地注视着他，而且很投入。
    直到他傻乎乎地问她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由衷地说道：“剑武，谢谢你。”
    孙剑武倒有些不自在了，嘿嘿笑道：“谢啥呀，不就送你上趟医院。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理所当然嘛。”
    岑若楠瞅着他问：“哎，兵哥哥是不是都喜欢说战友这词呀？”
    孙剑武挠了挠头皮，嘻嘻一笑：“在部队时，玩得好的，就叫战友，显得热切。当兵的嘛，不怎么爱叫朋友，就喜欢叫战友。”
    岑若楠提醒句：“可你现在不在部队呀。”
    “说的也是。”孙剑武嘿嘿笑了笑，默然一下问道，“嗯，你是不是不怎么爱听我叫你战友呀？”
    岑若楠点点头。
    孙剑武犯难地问：“那我该叫你啥好呢？”
    “想想吧。”
    “想啥呀，不就叫若楠嘛。”
    “这有点一般般啦。”
    “嗯，那就岑书记了，这总不一般吧。”
    “是不一般，可生分了。你要想跟我生分，那就这么叫好了。”
    孙剑武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叫喜欢的女孩子好，其实他也想称她朋友，甚至是女朋友，却又怕她生气，所以只好不说了。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副尴尬的样子，不禁扑哧笑了声，转念一想道：“别当真啦，刚才只是逗你玩呢，其实叫什么都一样。”
    孙剑武松了口气，含笑着说：“那就叫你若楠吧，习惯了。”
    岑若楠点点头，接着换了个话题跟他聊了起来。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输完了液，岑若楠感觉也好了一些，脸颊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红，头也不那么疼，喉咙也好了些，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因此，她说道：“剑武，我们回村里吧。”
    孙剑武一边从护士手上接过药，一边关心地说：“才刚打过针，身体还虚着哪，哪受得了凉风呀，更别说坐摩托车了。听话，若楠，晚上不回去，我帮你找个地方睡。”
    岑若楠站起身说：“你镇上有亲戚呀？”
    孙剑武摇摇头：“没有。不过，有个战友，我可以请他帮忙。”
    “战友嘛，那可是兄弟。”岑若楠笑道，“不过，我不想麻烦人家。”
    孙剑武拎着药袋说：“别任性了，若楠，你可是病人，哪能吹凉风呀。再说了，明天你还得来这继续输液，今晚就到我战友家住好了。”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也好，省得你来来回回骑车送我。”
    “这就对了嘛。”孙剑武欣喜地说，“走，若楠，去我战友家去。”
    不料岑若楠去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不好意思，剑武，我不想去你战友家，我想去镇里找个房间住。”
    孙剑武眼里闪出丝诧异，说道：“这都快十点了，镇里值班干部没准都睡着了。再说了，楚楚和柯茜不一定在镇里，你上哪儿睡去？”
    岑若楠说：“通讯员在镇里住，我找他要钥匙就行了。对了，这就给柯茜打电话，这个夜猫子肯定还没睡呢。”说完就点开了手机。
    还真给她猜着了，很快就通了电话。
    虽说柯茜不在镇里，但她对岑若楠住自己的房间表示热烈的欢迎，知道她生病了，还给予了诚挚的关怀，真心拿她当自己的好朋友。

 第186章 别后悔

    挂了电话，岑若楠兴奋地一拍手，笑道：“成了，现在去镇里。”
    见她心意已决，他也就不再劝她了，脸上露出丝无奈的，说道：“行，我送你去镇里。”
    岑若楠摆摆手：“不用不用，这儿离镇里近得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要不回村，就快去你战友家吧。你也够累的，好好睡一觉。”
    孙剑武嘿嘿一笑，风趣地说：“都把你从村里送到这来了，还差送这么两三百米，你就给我这个好人做到底的机会吧，谢喽。”
    默然片刻，岑若楠嫣然一笑：“行，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走喽。”孙剑武开心地笑了，“这回就不用专车送你了，一来是这么近，二来是怕风吹着你。”
    岑若楠一边跟着孙剑武往医院门外走，一边假装气恼瞪着他说：“瞧你这样子，都快把我当林妹妹了。我有那么弱不禁风么，哼！”
    孙剑武有意打量了下身边的女孩子：“平时你倒是身强力壮的，不过现在还真跟林妹妹差不了多少。”说罢呵呵一笑。
    “身强力壮？”岑若楠拍了下身边的帅哥，“哎，孙剑武，你把我当哥们呀。”
    孙剑武赶紧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当。”
    过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件事，半开玩笑地说：“哎，你刚才在医院里问我叫你什么好，现在我有个想法，就是叫你岑妹妹，怎么样？”
    “岑妹妹？”岑若楠瞅眼孙剑武，问道，“你想叫我岑妹妹对吧？”
    “对呀。”孙剑武有点忐忑不安地问，“没问题吧？”
    “没问题。”岑若楠爽快地说，“你爱叫就叫吧，只是别后悔。”
    “后悔？”孙剑武一头雾水，“哎，我怎么就得后悔呀？”
    岑若楠别有意味地说：“我要成你妹妹了，别的你就甭想啦。”
    “我想啥啦？”
    “哦，原来你啥都没想是吧，这就太好了。”
    说完，她把脸撇到一边，一副不理他的样子，自顾自往前走。
    毕竟孙剑武不是榆林脑袋，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嘿嘿笑了笑，说道：“行行行，那我就不叫你岑妹妹了，不叫喽。”
    岑若楠假装什么也不听见，一声不吭地走自己的路，不过脸上绽出丝笑，是那种抑制不住内心暗喜的笑。
    没错，此刻她心海里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对身边这个小伙子有了一种不同往常的情感。
    孙剑武见岑若楠还不开口说话，问道：“呃，你怎么不说话？”
    岑若楠故意逗他：“生你气呗！”
    孙剑武先是哦了声，接着就嘿嘿笑了笑，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样子，扑哧笑了声，然后拿话逗他。
    聊着聊着，他俩就进了亮着灯光的政府大院。
    说来也巧，刚进门就碰见了通讯员。
    岑若楠彬彬有礼地向他打声招呼，然后向他要柯茜房间里的钥匙。
    孙剑武生怕他问这问那，索性一口气把原委说了遍。
    通讯员点头笑了笑，就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准备给女村官取钥匙。
    不一会儿，岑若楠从通讯员手里接过钥匙，朝对面的宿舍走去，见孙剑武跟在身后，就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孙剑武也觉得一个小伙子深更半夜进女生宿舍确实不妥，便立住脚叮嘱她按时吃药，好好休息，明天打完针给他打个电话好来接她。
    岑若楠回头看向孙剑武，交代句：“剑武，你不用来接我，明天打完针，我自己坐车回村里，省得耽搁你山上干活。对了，这山上的事你要好好负责，虽说没砍树危险，可你要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好嘞，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孙剑武笑着说，“你呀，连生病了还挂念大家的安全，真是服你了。好，你上楼去休息，我回村了。”
    岑若楠关心地说：“剑武，路上注意安全，慢骑点。”
    孙剑武嗯地应了声，就转身健步如飞地往大门方向走去。
    岑若楠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心里蓦地涌出股绵绵的情意来。
    到底怎么了？
    她在心里问了句自己，又扑哧笑了声，接着掉过头，朝亮着灯的楼梯口走去。
    ……
    为了不影响孙剑武上山干活，岑若楠并没有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
    输完液后，她一个人拎着药出了医院，朝对面的马路走过去。
    本想去镇里向柯茜和楚楚告个别，又怕打扰她们午休，同时也怕杜煜铉缠着自己不放，因此考虑过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按医嘱，她得十二点过后才能输液，因此整个上午她都呆在镇里。
    由于事先再三叮嘱柯茜不要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其他人，再加上除了去食堂吃早点外，都一直呆在柯茜的房间里，因此大院里没谁知道她生病。按理她应该去见见书记和镇长，恰巧他俩都没来镇里。
    原以为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呆到离开的时候，哪知快到输液的时间，偏偏就给上楼叫人的杜秘书发现了。
    杜煜铉瞧见了岑若楠哪肯放过，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一来怕杜煜铉大声叫自己的名字，从而惊动了别人；二来人家毕竟是镇党政办主任兼秘书，不开门不仅有失礼节，还有可能会得罪他。
    所以迟疑了一下，她便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尽管她不冷不热，到了后来甚至表现出拒之千里的冷淡，但他还是充满热情地跟他聊起来，先是聊工作，后来就进入他的主题了。
    虽说杜煜铉长得很帅，而且家境也不错，看上去仕途也很光明，可她就是不喜欢他，更谈不上爱了，见他扯到个人感情上来，就沉默不语了，一副极其冷漠的样子，想以此让他自动离开。
    谁知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只一个劲地向她表白，而且越说越直白了，让人感觉他在跟她谈交易。
    这令她十分不爽，甚至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心里更厌恶他。

 第187章 巧遇

    其实，独角戏挺无聊的，可他觉得很有意义，一口气把早就烂熟于胸的那段台词宣读了一遍，然后恳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简直是荒诞无稽！
    简直就是个疯子！
    岑若楠气得都快要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临了却冷笑了一声，什么也不说，只转身朝房门外走去。
    杜煜铉追了上去，还想缠着岑若楠答应自己的请求，结果被她狠狠瞪了眼，被她那如刀剑般锋利而又冷冰的目光镇住了。
    岑若楠趁杜煜铉发愣之际，快步出了房间，朝楼下走去。
    虽说岑若楠有意掩饰自己的病态，但只要是个乐于关心他人的人，就能发现她生病了，就会给予她关怀与温馨。
    可杜煜铉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更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只顾自己说个没完没了，只顾表达自己的意愿。
    或许他真的没有觉察她生病了，或许他觉察到了，却吝啬关心。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心里只有自己，而没有别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让她喜欢？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让她去爱？
    现在她明白，他脸上习惯性表现出来的冷漠，并非装酷，而是本性的表现。换句话说，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看清了真面目，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无论他怎么在自己面前表现，怎么纠缠自己，都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决心下定了，她便感到浑身格外轻松，病一下子好去了大半。
    运气不算不错，只站在马路旁边等了一刻钟，班车就迎面驶来了。
    她心头一喜，赶紧朝司机招手。
    随即车子就在她跟前刹住了，自动门缓缓地敞开。
    一抬脚蹬上了车，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赶紧抓住门边的不锈钢杆子，见旁边有个空位置，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定了定神。
    就在车子开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她嗞地一声拉开包，从里面取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孙剑武打来的电话。其实，不用看来电显示，她就知道是他的。
    在电话里，他问她打了针没有，说自己马上就骑车来接她。
    她告诉他不用来接，因为她已经在回村的班车上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打完了针，以为至少三点钟才能输完液，沉默了一秒钟，就在电话里责怪起她来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嘻嘻地笑，却被他的关心深深感动了。
    当他问她中午吃啥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中午饭呢。
    也许刚才的头晕跟没进餐有关，这么一想，心中那份担心便没了。
    她如实汇报，搞得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责备起来，最后命令她赶紧下车买东西吃，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再吃方便面了。
    这份关怀着实令她感到很温暖，犹如三月的阳光普照她的心田。
    不过，她并没有照他说的做，因为包里有包三明治，是柯茜给她的。她不想错过这趟车，就打算用这包三明治充饥。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再从包里拿出那包三明治。
    就在这时，从背后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而且听上去有些熟悉。
    她不由得扭过头往后望去，只见萧枫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笑，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白色的快餐盒。
    她又惊又喜，笑道：“呃，怎么是你，真巧哦。”
    “是呀，挺巧的。”萧枫帅气地笑了笑，“我坐在后面，低头玩手机，没看到你上车，直到听到你说话，我才发现原来你也在车上。”
    “你一向很专注，没瞧见我上车，也很正常嘛。”岑若楠打量下西装笔挺的帅哥，开玩笑道，“你穿戴这么整齐，是不是去相亲呀？”
    “还真给你说中了。”萧枫难为情地笑了笑，坦率地说，“这不国庆长期了，我姑姑非逼着我去见她朋友家的女儿，所以只好去了。”
    岑若楠轻轻哦了声，似乎有种失落的感觉，默然两秒钟，似笑非笑地问：“感觉怎么样？”
    萧枫摇摇头，若无其事地说：“估计没戏吧。”
    “是你没看上她，还是她没看上你？”
    “两者兼有吧。”
    “要真这样，那还真没戏了。”
    说完，岑若楠心底涌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与喜悦。
    萧枫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个快餐盒，递到岑若楠面前，客气地说：“这是份煎水饺，还有点热，可以吃的。”
    岑若楠看着盒子里面的煎水饺：“是不是买给那个女孩子的？”
    “不是。”萧枫照实说，“我是想请那个女孩子吃饭，但她没接受。这水饺是我买了带回家的，现在你还没吃饭，就拿着吃吧，别客气。”
    “谢谢，谢谢！这是你买给你爸妈吃的，我怎么能动呢？”
    萧枫指着袋子里面那个快餐盒，笑着说：“这里还有呢，你吃吧。”
    岑若楠还是不想接受萧枫的好意，举着手里那块三明治：“我有三明治呢。这煎水饺嘛，你还是带给爸妈吃吧。”
    萧枫脸上显出丝无奈的神色，叹口气说：“看来今天运气还真糟糕，连自己的同道都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哪怕只是一份煎水饺。”
    岑若楠有意打量了下萧枫：“看你这样子，好像受到了打击哦。”
    萧枫无声地笑了笑：“要说打击，那也是来自你哪。”
    “我？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因为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煎水饺，不愿意接受同道的一点心意。”
    “瞧你这样子，我要是不吃你的煎水饺，你可就要生气，甚至跟我绝交，对吧？”
    岑若楠用玩笑的语气说了句，瞅着身边的帅哥咯咯一笑。
    “没这么严重。”萧枫帅气地笑着说，“不过，我会有点不高兴。”
    “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早就该这样嘛。”萧枫心头一喜，从袋子里取出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她，“来，这儿有筷子。”
    岑若楠撕开包装皮，取出崭新又干净的筷子，夹了只煎水饺吃了起来，一边点头称赞：“好吃，好吃，这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第188章 吃醋

    “那当然。”萧枫瞧着岑若楠吃得津津有味，高兴地说，“跟你说吧，这可是在我们城里最有名的煎水饺店买的，味道自然错不了。”
    “你不提，我还差点把这家店忘了。没错，之前我也去过那家煎水饺店，就这个味道，挺好吃的。”
    “你呀，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哪还会记得这些呀。”萧枫刚说完又问句，“嗯，你是不是又去镇里找领导说事呀？”
    “没有。我……”
    岑若楠想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萧枫，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
    萧枫仔细打量了下身边的女孩子，眼里露出诧异之色：“呃，你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精神也不怎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听萧枫这么一说，岑若楠想起医嘱，赶紧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说：“吃了好几个了，快饱了。谢谢了，萧枫。”
    “就这几个水饺，怎么会饱呢？吃吧，若楠，把这盒全吃掉。”
    “我……我真的不能再吃了，要不……”
    萧枫是个心细之人，先是瞧见她脸色不好，现在又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就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语气肯定地说：“你生病了对吧。”
    见萧枫把话说得这么肯定，岑若楠觉得不好意思再隐瞒了，含笑地点了点头：“不过，只是点感冒，刚才打了点滴，现在好多了。”
    “感冒，还真给我猜中了。”萧枫关切地问，“严不严重，要不要紧呀？嗯，你是什么时候发的病，不要留在医院观察吗？”
    瞧见萧枫那急切地样子，岑若楠心里不由得涌起股暖流来，甜柔地笑了笑：“普通感冒，不严重，已经打了两天针，好多了。”说着又握拳挥了挥手臂，“你看我这样子，还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么？”
    萧枫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子说：“看你这样子，精神还可以，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我想，你该是累出来的，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谢谢你的关心。”岑若楠由衷地致谢，接着轻叹了一声说，“现在就算我不想休息也不成了，剑武肯定不会让我上山的。”
    萧枫心里忽然泛出股莫名的酸味儿来，有点勉强地笑了笑，问道：“这么看来，剑武挺关心你的，对吧？”
    “那是。”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剑武嘛，就是喜欢关心人。”
    “这倒是。”萧枫颇有意味地说，“不过，他最关心的人是你。”
    从对方的眼神里，岑若楠觉察出了什么，却不想挑明了说，只抿嘴一笑，开玩笑地说：“哎，萧枫，你是不是吃醋啦？”
    “吃醋？”萧枫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诙谐地说句，“别说，我还真有点。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可为什么只关心你，不关心我呢，就仅仅因为你是女孩子？”说罢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笑了声说：“这我可就不知道喽，要不你去问他吧。”
    “不必了。”萧枫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就他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别看这小子五大三粗的，其实心挺细的，挺会关心人。”
    岑若楠随口说句：“看来你还挺了解剑武的。”
    “这还用说，毕竟同一个村的嘛。”萧枫说，“虽然小时候我不怎么爱跟他玩，后来又到城里读初中，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不过，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顿了顿又问句，“你了解他吗？”
    “虽说共事的时间不算长，但他这人性格直，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所以好了解。”岑若楠说，“我觉得，我还是蛮了解他的。”
    萧枫迟疑了一下说：“不过，有一件事他到现在也没有对你说。”
    岑若楠脱口而出：“什么事？”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
    “尽管他没有亲口对我说，可我已经看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吧。”
    萧枫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子，沉吟了几秒钟才说：“他喜欢你。”
    岑若楠先是一怔，接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岑若楠看着萧枫说，“我是觉得你太有想象力了。”
    “什么想象力呀，这可是真的。”
    “剑武又没有亲口对你说，你怎么就敢确定这是真的呢？”
    “不光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也已经看出来了。”萧枫盯着岑若楠看，“只是你不肯承认，不肯在我面前承认。”
    还真给萧枫说中了，岑若楠就是不肯在别人面前承认孙剑武喜欢自己，甚至在自己内心深处也不肯承认这一点。
    也是，毕竟孙剑武至今没有亲口向他说过自己喜欢她，就算他用行动来表明这一点，但她也不能完全肯定，更不能向别人承认。
    彼此沉默了起来，似乎充斥着一种尴尬。
    岑若楠见萧枫一直站着，就指着身边的空座位说：“坐吧。”
    萧枫风趣地说：“天天站讲台的人，意识里只有站，倒是把坐给忘了。”说罢爽朗一笑。
    “不是提醒你了？”岑若楠拍拍空座位的靠背，“现在知道坐吧。”
    “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萧枫边说边往前迈了步，在岑若楠身边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第一次跟你坐在一块，真有种新奇的感觉。”
    “是吗？”岑若楠浅浅一笑，“只要你不觉得不自在就行了。”
    “别说，我还真有点不自在。”萧枫半开玩笑地说，“为了消除这么不自在，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岑若楠爽快地说：“好，那我就谈谈书法吧。嗯，你最近有没有大作见报刊了，或者是拿到大奖了？”
    萧枫笑着说：“跟你说吧，我不怎么喜欢投稿，除非觉得写得特别好，让我自己特别满意，才会寄出去的。遗憾的是，这段时间还没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就没投稿这回事了，更别说获奖。”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岑若楠看着身边的帅哥说，“不过，对自己要求越高越严格，就越容易出精品。”

 第189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说的很对。”萧枫点点头，“其实，你也是这样。”
    岑若楠谦虚了句，接着就跟萧枫聊起书法来了，借机向他求教。
    聊着聊着，车子就进村了，很快在村口停了下来。
    ……
    下了车，岑若楠和萧枫沿着晒着淡淡阳光的小路朝村里走去。
    没过多久，他俩来到了村委会门口。
    岑若楠挥手向萧枫说拜拜，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萧枫瞅着面前的女孩子笑，问道：“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岑若楠反问句，“你不用去辅导学生吗？”
    “必须的，不过不是现在。”萧枫答道，“现在我想看看你练的字。”
    这理由的确很充分，几乎无法拒绝，除非硬生生地拒绝。
    犹疑了一下，岑若楠抱歉地说：“可我身体不怎么舒服，别说写好字，估计连运笔都会抖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写过的字，而不是要你现场挥毫泼墨，所以你不用在意这个。尽管我猜想你有进步，可还是想亲眼看看。”
    不会是找借口多陪陪我吧？
    要真是这样，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她想直截了当地问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只好放弃了。
    冲他挑了挑眉，她用玩笑的腔调说：“你不会是找借口吧？”
    “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希望你别拒我于千里之外。”萧枫一脸诚恳地说，“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实在是无法拒绝了，她只好客气地说：“行，那就请坐吧。”
    萧枫彬彬有礼地道了声谢，随同岑若楠跨进了大门。
    院子内一片沉寂，只听得见风吹树叶地沙声。
    尽管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可对村委会来说，这种情况再正常也不过了。
    郑大龙和杨建国平时下午几乎不会来上班，现在又正值国庆假期，上边的领导不会来村里，他们自然是更不会来的。
    至于孙剑武、郑应明和杨雪梅，他们现在正在山上挥汗如雨地干活呢。他们既为自己挣钱，同时也在为云杣村脱贫致富而奋斗。
    不过，对萧枫来说，这再好也不过了，因为他就喜欢清净。
    进了办公室，岑若楠以礼待客，先给萧枫请坐，接着又给他泡了杯茶，完后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萧枫喝了口茶，瞅着面前的女孩子，关心地问：“怎么样，感觉好了点吗？”
    岑若楠指着自己的面颊，反问句：“你看看脸色怎么样？”
    萧枫定神看了看，笑道：“比刚见到你时好了些，不过还没完全恢复，你得谨遵医嘱，按时服药，好好休息才行。”
    “谢谢你的关心。”岑若楠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半开玩笑地说，“看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说罢呵呵笑了声。
    “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另有图谋，对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
    沉默了一下，萧枫笑道：“好，为了打消你对我的怀疑，现在就请你把近段时间写的字给我看看。”
    “好，我马上拿来给你看，请你多多指教。”岑若楠笑着说，“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萧老师，请吧。”
    萧枫当然明白岑若楠的意思，只是不想明说，现在见她逼自己，也就不得不说了：“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向你表示下关心。”
    岑若楠指着萧枫一字一顿地说：“你总算承认了，很好。”
    萧枫觉得她这个样子挺可爱，不由得愣愣看了起来。
    岑若楠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诧异地问：“我面色又不好了，干嘛这么对着我看呢？”
    给美女这么一问，萧枫才猛地回过神，讪讪一笑：“没有，没有，你面色不错，不错。”
    到这时岑若楠似乎明白了什么，扑哧一笑，却什么也不说。
    这一笑倒让萧枫不再尴尬了，坦率地说：“没错，我是挟带着关心你的这个目的来的。作为朋友理当关心你，特别是你生病的时候。”
    岑若楠感觉心里暖暖的，冲萧枫甜甜一笑，接着就起身往隔壁的房间里走去。她潜意识里希望他随同自己一道进来，可他却没动身。
    是谨守那条自己划定的底线，还是压根就没这个意思？
    若是前者的话，她会更加敬重他，若是后者的话，她就会笑自己自作多情了。其实，不该用自作多情，因为用自以为是比较恰当。
    很快，岑若楠捧着一沓厚厚的三尺宣纸回到了办公室，将它们放在办公桌上，慢慢打开，笑眯眯地说：“萧老师，请赐教。”
    萧枫走到岑若楠身边，对着宣纸上的草书仔细看了起来，写的好的就点头称赞，写的不好的，就指出其中的问题，好让她改过来。
    看完后，他抬头对她说：“有进步，若楠，比起上次来你又有进步了。说真的，我都为你的进步感到惊诧，同时也感到高兴。”
    岑若楠谦虚地说：“哪有多大进步呀，应该是你在鼓励我吧。”
    “鼓励是一个方面，但你的进步确实挺快的。”萧枫照实说，“只要你坚持下去，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不断提高，用不了两年，你就可以进省书法协会了，到时候我来做你的推荐人。”
    “谢谢你，萧枫。”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进不进书协，我倒不在意。跟你说吧，我真正在乎的是能够把字写得更漂亮，好不辜负你对我的教导，还有期望。真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写好字和进书协是相辅相成的，字写好了，达到了一定的水准，就能进书协。当然，你要不愿意进书协，我也不会勉强的。”
    “现在我不考虑进书协的事，就想一门心思跟你学，争取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我学书法没别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兴趣，真的。”
    “目的单纯，反倒更好，有利于你潜心临习和创作。其实，我对加入书协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只因书协主席亲自给我发邀请函，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才填写了申请表，加入了协会。”

 第190章 爱慕之情

    “哦，原来是这样呀。看得出你挺淡泊的，跟你的气质吻合。”
    萧枫含蓄地笑了笑，默然片刻笑道：“既然你我都是淡泊之人，那就来幅‘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吧。你写，还是我写？”
    “你来挥毫泼墨吧。”岑若楠一边取笔墨纸砚，一边说，“一来我身体不适，怕写得不好，二来我想再次看你写字，向你学习。告诉你吧，我特别喜欢看你挥毫泼墨的样子，潇洒，帅气，真是太酷逼了。”
    “夸张了吧。”萧枫哈哈一笑，“其实，我也挺喜欢看你写字，文静，恬适，与你风风火火带着大家干大事的情形截然不同，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你。在我看来，两个你都很捧，都达到了极致。”
    岑若楠一边铺纸，一边假装随便地说：“你喜欢哪个？”
    萧枫脱口而出：“两个都喜欢，我喜欢你恬适文静的你，也喜欢风风火火的你。”
    “真的？”
    “真的。”
    刚说完，萧枫猛地意识到什么，呵呵一笑说：“我说的喜欢是……”
    “一般的喜欢。”岑若楠接过对方的话，调皮地笑笑，“你这句话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只要你说前一半，我就知道后一半是什么，为了不麻烦你，我就替你说了吧。”
    萧枫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想说什么，就兀自哈哈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也跟着咯咯笑了笑，心里却泛出股涩涩的味儿来。
    笑罢，她将毛笔递到他手上，郑重其事地说：“萧老师，请赐墨。”
    萧枫接过笔，往砚台里饱蘸墨汁，对着雪白的宣纸，略微一凝视，就笔尖着纸，龙飞凤舞起来，但见两行遒劲飘逸的草书跃然纸上。
    “好字，好字啊！”
    岑若楠盯着桌上的条幅看，情不自禁地抚掌喝彩。
    萧枫对着字幅凝神看了好一会儿，照实说：“写得还不错，可也有不足的地方，下次一定要改正不足之处。”
    岑若楠竖起大拇指：“萧老师，你真是精益求精，我服你了。”
    萧枫谦虚地笑了笑，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搞书法艺术，一定要精益求精，千锤百炼，这样才能不断进步，不断往高峰攀登。”
    “说的好，说的好。”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萧老师，我不仅要铭记你的话，还要照你说的做，努力提高自己的书法水平。”
    “不用申明，我相信你。”萧枫瞅着岑若楠说，“不过，你不要老叫我老师了，之前我们可是有约定的哦。”
    岑若楠嫣然一笑，强词夺理地说：“当时的约定不是包括跟你学书法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叫你老师不会违约。”
    “狡辩！”萧枫笑着说，“当然，你爱叫老师叫就是了，我不介意。”
    不知怎的，岑若楠突然生出失落感来，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桌上的字幅说：“这字你得送给我？”
    其实，萧枫心里已经决定把这幅字送给岑若楠，见她这么一说，却故意逗道：“凭什么就一定要送给你，我刚才说过了吗？”
    “嗯，说好像没说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送给我。”
    “理由呢？”
    “没什么理由，我觉得你应该送给我，那就得送给我。”
    “呃，没看出你还有霸道的一面，这倒让我有些吃惊哪。”
    岑若楠有意问句：“你对我只有一般的喜欢，就因为这个，对吧？”
    “这……”萧枫愣了下，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是两码事，你就别牵强附会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当然开玩笑。”岑若楠来了个急速转变，“虽说你长得帅，也有才华，可我也不会逼着你喜欢，对吧？”说罢咯咯一笑。
    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倒让萧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两声，便顾左右而言他：“行，这字我就送给你了。”
    “那就谢谢了。”岑若楠假装满心欢喜，其实心情有些郁闷。
    萧枫是个挺敏感的人，从岑若楠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什么，心绪不由产生波动，想说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些话，却又担心会遭到拒绝，甚至会使她疏远自己，因此内心十分矛盾，十分纠结。
    默然一会儿，他兀自笑了笑，说道：“若楠，你休息吧，我走了。”
    岑若楠突然就没心情跟萧枫聊了，勉强挤出丝笑：“走吧。”
    萧枫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又驻足回头，笑着说：“在车上你没吃多少，现在该饿了，要不我给你做顿饭吧。”
    “不用不用，我现在不饿。”岑若楠心头一热，却婉言拒绝，“等我饿了，我自己会做。你呀，快回家去复命吧。”
    “复命？”萧枫先是一愣，接着呵呵笑了起来，“跟你说吧，这事我早就打电话跟我妈说了，所以现在用不着复命。我妈挺失望的，我呢就买了她最爱吃的煎水饺，好安慰安慰她。”
    “你还挺机灵，也挺有孝心的，不过你妈要的不是煎水饺，而是一个好儿媳，所以你得加油哦。”岑若楠说得轻巧，可心里沉甸甸的。
    “我也想呀，可……”萧枫兀自笑了笑，“好，不说这事，我走了。哎，对了，若楠，你要注意多休息，按时吃药。”
    最后这句话倒想冬天里的一把火，让她感觉到了温暖，笑眯眯地应了声，然后不由自主地朝门口走去，算是送他吧。
    她站在门口，看着萧枫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缕爱慕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又觉得自己难以如愿以偿，至于其中原因，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直到萧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外，她才轻叹一声，转过身朝办公桌走去，准备收拾搁在上面的字幅，还有笔墨纸砚。
    收拾完后，她感到有些疲倦，想钻进被窝里睡觉，好好休息一下。
    不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同时又涌出阵欢喜来，以为是萧枫折了回来，要对她说心里话，甚至是表白，因此赶紧跑了过去。

 第191章 不懂我的心

    打开门一看，只见孙剑武在对自己笑。
    她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问道：“呃，你怎么就下山啦？”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站在门口，打趣道：“是不是不想让我进去？”
    岑若楠近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一边说道：“还没到四点钟呢。”
    几乎是贴着女孩走了进来，在办公室中央立住脚，打量了她一番，欢快地说：“嗯，看上去好了不少，这下我就放心了。”
    “不就一点感冒嘛，还能把我怎么样。”岑若楠握拳挥了下手臂，大着声说，“虽说没你结实，可也够可以的，明天就可以上山了。”
    孙剑武脸上即刻掠起丝惊慌，摆着手说：“别别别，你千万别跟我说上山这事，要不我就跟你急了。”
    岑若楠故作疑惑地问：“呃，我都好了，你干嘛不让我上山呀？”
    “好啥好呀，这才第二天。”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别说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身强力壮的男人感冒也得一个礼拜才能上山干活。”
    “我又没说要干重活，只是到山上走走，你就别大惊小怪了。”
    “就算走走也不行。你晓得啵，现在山上是早上今晚凉快，午后又热，温差大着呢。这样的天气很容易感冒，何况你已经有病在身。”
    “这也能叫病？”
    “你都到医院转了圈，还打了两回吊针，好意思说没病么？就算你逞强，也没这个逞法吧。啥都别说，呆在这儿好好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岑若楠睁大眼睛说，“再过三天，山上的活就干完了，还用得着我上山吗？”
    孙剑武嘿嘿一笑：“本来就没要你上山嘛。”
    岑若楠提高嗓门说：“可我要上山呀。”
    “这我晓得。”孙剑武越发温和地说，“等你病好了再上山吧。”
    “现在感觉就这么好，再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就没事了。”岑若楠乐观地说，“再说了，多运动对治疗感冒有好处。”
    “没错，确实是这样，可必须是适当运动。”孙剑武提醒道，“像上山干活这么运动，对你来说就过量了，因为你还处在治疗期。这过量运动对治疗感冒非但无益，反倒有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嘛。”
    岑若楠瞪眼道：“哎，你是没理由找理由跟我抬杠，是不是？”
    孙剑武耐心地劝导：“若楠，你就不要任性了，这身体比啥都重要。感冒了，就得好好休息，等完全好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再说，这山上的事有我负责，不会有一丁点闪失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尽管孙剑武直到现在也没说一句与关心有关的话，但岑若楠心里明白，他是在真心关心自己，因此心中不由得生出感动来。
    不适怎的，突然之间那份任性，那股逞强的劲儿，一下子就坍塌了，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问道：“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呀？”
    “这还用问，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呀。”孙剑武坦率地说，“别的不说，就凭昨天晚上送你去医院，我也应该关心你。”
    这叫什么逻辑？
    没有逻辑，只有关心，只有朴实而真挚的情义。
    正因如此，岑若楠也就只有感动的分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默默地凝视着他那脸俊朗的脸庞，眼里禁不住闪着含情的波光。
    其实，孙剑武这人心蛮细的，也颇解风情，可这会儿却显出几分粗线条，压根就没有觉察出女孩子的心思。
    他瞧见她出神地盯着自己看，诧异地问：“你不相信我的话？”
    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
    怎么就这么不懂我的心？
    她在心里埋怨起他来，脸上却风平浪静，浅浅一笑，反问句：“你说，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
    “嗯，这倒没有。”孙剑武咧开嘴笑道，“你相信我的话，我很高兴。当然，你听我的劝，我就更高兴了。”
    岑若楠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淳朴，心中不禁滋生出一股喜爱之情。她再次凝视着他，眼里的柔情越发的深厚了。
    这回他终于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什么，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激动得都快要叫起来。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叫也没动，只愣愣地盯着她看，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
    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声音轻柔地说：“谢谢你的关心。”
    孙剑武像从梦中醒过来一样，讪讪地笑了笑，接着又木然地摇摇头：“不用谢，不用谢。要说谢的话，那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给了我关心你的机会，所以我得感谢才对。”
    四目相视，彼此沉默了起来。
    过了会儿，岑若楠打趣地说：“看来你还挺喜欢晚上送我去医院。”
    “当然。”孙剑武脱口而出，随即又纠正道，“不过，我不喜欢看到你生病。说真的，看到你生病，我心里就急，就担心得要命。”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生病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几乎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岑若楠挺自信地说，“所以嘛，你为我担心的机会也很小很小。至于这次感冒，纯粹是一个意外，真的。”
    孙剑武由衷地说：“我当然希望你健健康康，可有时候又希望你生病，这样我就有机会关心你，照顾你。”说罢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
    听了这句话，岑若楠心头一热，却故意瞪大眼睛，吊高嗓门说：“嗬，原来你居心不良，希望我生病哪，还说好朋友呢，哼！”
    孙剑武尴尬到家了，赶忙摇头否认：“没，没有。我的意思是……”
    岑若楠忽然来个大变脸，咯咯笑了起来，挑逗似的说：“紧张什么，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哦，原来是这样呀。”孙剑武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笑，“麻烦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没准我就给你吓死了。”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问：“我的话有这么重要吗？”

 第192章 数票子的快乐

    “重要，当然重要。”孙剑武郑重其事地点头，“就像命令一样。”
    岑若楠又一次被对方的实诚打动了，同时成倍增加了自己对他的好感，却出人意料地说句：“我现在命令你上山干活，没开玩笑！”
    孙剑武像受到突然袭击地啊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岑若楠故意把脸一肃：“啊什么啊呀，快去。这是命令！”
    孙剑武嘻嘻笑了两声，点头道：“行，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刚到门口又掉过头，关心地叮嘱句：“你去睡一觉吧，这样感冒会好的更快。等病好了，你再跟我上山干活。”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变成了乖乖女，温柔地笑着说：“好，全听你的。”
    孙剑武高兴地笑道：“这就对了。你快去睡吧，我干活去喽。”
    岑若楠瞅着他笑，叮嘱句：“小心点。”
    “好嘞。”孙剑武敞开喉咙应了声，扭头朝门外大踏步走去。
    她情不自禁地快步往门口走去，目送着他离去，心中泛起一种复杂而甜蜜的感觉，有点苍白的脸颊上也绽出了甜柔的笑意。
    ……
    正如所预计的那样，三天后，也就是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山上的活就全部干完了。
    尽管岑若楠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尽管孙剑武、杨雪梅等人极力劝阻，但她还是坚持跟大家上山，一起参与收尾工作。
    毕竟她是这项工作的负责人，有始有终才算完美。
    孙剑武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不过看见她满头虚汗，就不由得心疼她，同时也暗暗替她担心，生怕临近傍晚时一阵凉风把她吹得发高烧。
    幸好，下山的时候，她精神状态不错，没有发烧的迹象。
    为此，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踏实了下来。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尽管脸上露出疲态，但心情都很不错。
    是呀，终于把要干的活都干完了，能挣的钱都挣到手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等到月底他们才上山修整水平带并播种育苗。
    聊着聊着，大家就把话题转到工钱上来了。
    说实话，他们并不担心工钱会飞了，只是急于获取自己的劳动成果，急于享受数票子的快乐和满足感。
    忽然，卷毛从一旁蹿到岑若楠跟前，笑嘻嘻地问：“岑书记，啥时候发工钱呀？”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孙剑武就瞪眼卷毛：“就你那几个钱还能跑掉，到了该发工钱的时候，自然会下通知的。你呀，滚一边去。”
    卷毛一本正经地说：“虽说我挣得没你多，可这是我平生第一回靠力气挣得钱，是正正经经挣得汗水钱，所以我满在乎的。”
    岑若楠笑着对卷毛说：“何大勇，我得表扬你，因为你表现不错。”
    卷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拿手摸自己的光头。
    孙剑武伸手拍了拍卷毛的光头，打趣道：“嗬，你也有受表扬的时候，太阳还真一不留神出西边出来了，卷……”
    卷毛赶紧打断道：“卷啥个卷呀，我都剃光头了，还能卷起来呀？”
    “这倒也是。”孙剑武随手摸了把光头，呵呵笑道，“没错，你现在不是卷毛了。不过叫习惯了，张口就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卷毛冲孙剑武翻了个白眼，嚷道：“我才不管你习不习惯的，别再叫我卷毛，要不就别怪我不理你，别怪我急了跟你翻脸，哼！”
    在旁的人听了嘻嘻哈哈笑成一片，还有人故意大声叫卷毛。
    卷毛真急了，不过不像以前那样爱动手，只怒目圆睁地扫大家，大声吼道：“谁要再叫我卷毛，我就跟谁急，就跟谁翻脸，听见没有！”
    “听见了，卷毛，从现在起叫你何大勇，这总行了吧。”油头粉面扯着喉咙说了声，接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卷毛扭过头，抬手就拍了下油头粉面的头，故作气恼地说：“你特么借机叫我卷毛，还叫得这么响，故意跟我叫板，看我不拍死你。”
    油头粉面假装委屈地说：“我不是叫你何大勇了，怎么还打我？”
    卷毛压根就没想打油头粉面，手刚触到他的脑门就缩了回来，却厉声警告句：“你敢再叫我卷毛，我就跟你绝交，不再做兄弟了。”
    油头粉面连连点头：“不敢不敢，我可不想没你这个大哥。”
    孙剑武指着油头粉面，煞有介事地问：“你还把他当大哥呀？”
    “是……”油头粉面灵机一动，赶紧解释，“这大哥跟那大哥不同嘛，这个你懂得。”说完又嘻嘻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说，“现在你们都从良了，就不要再染不良习气了。”
    岑若楠听到从良这两个字，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孙剑武猛地明白过来，讪讪地笑道：“从良这个词用得不妥当，不过我倒觉得挺形象的，所以就这么说了。”
    卷毛朝女村官做了个数钞票的手势，笑呵呵地说：“岑书记，我都从良了，还得了你的表扬，是不是先发我的工钱起呀？”
    油头粉面轻轻推了下卷毛，故作神秘地说：“别靠美女太近，要不就不叫从良了，而叫非礼，到时有你好果子吃，哼哼哼！”
    “哼你个头呀，滚一边去！”卷毛还手推了把油头粉面，随即又顿悟过来，“呃，你小子说的也对，是得保持距离。”说罢往后退了两步，瞅着女村官笑嘻嘻地问，“岑书记，这距离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你心无邪念，就算靠得近，也没问题。”岑若楠落落大方地说，“至于这发工钱的事嘛，也没问题。”
    其实，大家都想问女村官什么时候发工钱，可又觉得不好意思问，因为他们都很敬重她爱戴她。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到这时候就有几个女人憋不住了，忍不住扯开喉咙问：“岑书记，啥时候发工钱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反问句：“乡亲们，你们是不是很想领工钱呀？”

 第193章 再累也开心

    “是呀，是呀。”
    “巴不得现在就领工钱呢。”
    “要真是这样，那就太爽喽。”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急切心情可见一斑。
    岑若楠故意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大声宣布：“晚上发工钱！”
    大家听了先是一怔，集体保持沉默，下一秒钟就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孙剑武睁大眼睛盯着岑若楠，诧异地问：“哪来钱呀？”
    “没钱，我敢当着乡亲们的面开这个口吗？”岑若楠笑着说，“跟你说吧，下山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重要信息，镇里的预付款到账了。”
    “是吗？”孙剑武兴奋得把眼睛瞪得老大，“哎，你怎么没说？”
    “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岑若楠说完咯咯一笑。
    孙剑武恍然大悟地哦了声，随即又说句：“钱是到账，可你现在没现钱呀，怎么给大家发工钱呀？”
    “看你高兴过头了吧，现在哪还用得着发现钱，转账发红包不就完事了？”岑若楠带着丝揶揄的口吻对孙剑武说了句，接着又大声问大家，“乡亲们，你们愿不愿转账接呀？”
    “愿意，愿意。”
    “岑书记，你就转账吧。”
    “发红包，岑书记。”
    大家满心欢喜地叫了起来，就像小孩子过年领压岁钱一样。
    “这样吧，我每家发一个两百块的大红包，剩下的就转账。”岑若楠大声回应，“怎么样，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句，声音大得都快要把天掀翻了。
    岑若楠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了，也兴奋得把嗓音调到最高：“好，乡亲们，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钟，大家到村里来对账，记得带手机来，还有自家的账号。要是没智能手机，那红包就免了。”
    大家高声地应答，开心得大笑，一边往村里走去。
    孙剑武扫眼乡亲们，笑着对身边的女村官说：“你看大家多高兴呀，把一身的疲劳都笑没了，整个就一欢乐的海洋。”
    岑若楠一边环顾身前身后的乡亲们，一边由衷地说：“看到乡亲们这么高兴，我也打心里高兴哪。这一高兴，我的病就全好了，真的。”
    说着，她张开双臂转了圈，向他证实自己的话。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那如舞蹈般轻盈的身姿，不免有些入神了，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高兴地说：“好哇，你感冒好了，我很开心，比领工钱还高兴呢。”
    岑若楠心里暖暖的，却故意逗他：“言不由衷吧？”
    “呃，我啥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呀？”孙剑武先是着急地问句，接着明白过来，故意绷着个脸说，“原来你又在逗我，才不上你当呢。”
    岑若楠抿嘴一笑，举手敲了下他的头，暗示他脑子灵光了。
    在他看来，这个动作挺亲昵的，表明彼此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为此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想趁机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却迟迟开不了口，只瞅着她嘿嘿地笑了两声。
    岑若楠见他兀自嘿嘿发笑，随口问道：“干嘛笑呀，领工钱高兴？”
    他可不像别人那样会为了钱而高兴，却又不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顺坡下驴，淡淡地答道：“就算是吧。”
    岑若楠有感而发：“辛苦了这么长时间，领工钱自然是件高兴的事。不过，钱不算多，还挣得很累。我想，以后乡亲们不仅能挣到更多的钱，而且也不用这么累，这么辛苦了。”
    “那是，那是。”孙剑武信心满地说，“等黄栀子长成了，挂果了，全村人都能大把大把地数钱，到时会乐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喽。”说罢哈哈笑了起来，过后又补上句，“只要能脱贫致富，再累也开心。”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在聊晚上领工钱的事，也在聊挣钱过好日子的事，看上去很高兴，也很有信心。
    没错，全村人都相信，只要跟着女村官干，就一定能脱贫致富。
    说着笑着，大家就进了村，然后分道扬镳，朝各自的家走去。
    孙剑武再次邀请岑若楠上他家吃饭，却被她婉言拒绝了，只好陪着她来到了村委会门口。
    岑若楠可没有邀请退役军人吃饭的意思，就算他厚着脸皮蹭饭，也不会让他得逞，相反还要狠狠取笑他一回，让他知难而退。
    奇怪的是，孙剑武只字不提蹭饭一事，只叮嘱她一定要把没吃完的药吃掉，以防止感冒反弹，然后转身走了。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离去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些许依依之情，显出疲惫的脸上绽出丝甜柔的笑意。
    直到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她才转身跨进院子。
    还不到约定的时候，一些心急的村民就往村委会里钟。
    这时候，楼上的会议室里灯光明亮。
    只见岑若楠、孙剑武和郑应明围坐在桌边，认真核对每个人的工钱，生怕出一丁点差池，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郑应明是老会计，办事特别认真仔细，加上有孙剑武协助，应该不会出差错的。
    这不，核对三遍后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样就可以确保记工上没有半点问题了。
    为此，他们三位都长长舒了口气，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八点刚到，各家各户的当家人都来齐了，快把会议室挤破了。有的人怕挤，索性站到外面的过道上，等叫到自己再进来。
    尽管大伙都很兴奋，很高兴，甚至还有些激动，但自愿遵守女村官的规定，叫到名字的去郑会计那儿先核对工钱，再到岑若楠那儿报账号，想要领红包的就到孙剑武那儿加微信。
    由于工钱没错，不仅没发生任何争执，而且结账发钱也挺顺溜的。
    虽说人多，却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现在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岑若楠和孙剑武，其他人全回家去了。
    彼此默默地相视而笑，浑身的疲倦也随着笑而消散了，代之而来的是轻松和愉快。
    过了会儿，孙剑武关心地问：“累了吧？”

 第194章 明天就行动

    岑若楠开心地说：“不累，事情办妥了，再累也不觉得累。”
    “只是不觉得而已，其实你挺累的。”孙剑武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那座旧钟，“十点多了，你快去休息吧。”
    “脑细胞还很兴奋，现在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岑若楠笑着说，“剑武，我还想跟你说点事呢。”
    “既然你还没睡意，那我就陪你聊聊好了。”孙剑武满脸倦容，但还是挤出丝笑说，“若楠，有啥事你就说吧。”
    岑若楠打量了下孙剑武，说道：“我知道你很疲劳，很想回去睡觉，所以就长话短说，最好不超过十分钟。”
    孙剑武强打起精神，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没事，再累也撑得住，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说吧，我听着呢。”
    岑若楠开玩笑说：“你要睡着了，我可就要捏你鼻子哦。”
    “别说捏鼻子，就是把我脑袋砍下来，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孙剑武拍着胸脯说，“当年救灾的时候，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扛过来了。”
    “厉害！”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夸了句，“行，那我就不照顾你了。”
    “不用，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用得着你照顾，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孙剑武梗着喉咙说，“说吧，有事就尽量说。”
    “好，那我现在就说了。”岑若楠莞尔一笑，“我已经跟施工队说好了，明天就开始整地，争取在半个月内完成。不，准确地说，是必须。明天就八号了，必须在二十二号前整完地做好水平带。”
    孙剑武睁大眼睛说：“一万三千亩嘞，十五天完成的话，那差不多一天得整九百亩，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可能做到吗？”
    “机械化操作，只要派出的挖机足够多，就没任何问题了。”岑若楠说，“这事我已经跟刘总说了，让他们公司计算好，该派多少台挖机就派多少台挖机，务必在这月的二十二号前整完地做好水平带。”
    “那刘总答应了吗？”
    “答应了，有花书记坐镇，他敢不答应吗？”
    “答应了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了。也是，有花书记压着，就算他想耍赖也不敢。再说做生意的嘛，就得讲究诚信。”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了。”岑若楠看着民兵营长说，“不过，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是不是要我负责这事呀？”
    “没错，我留下你就是为了说这事。剑武，你有意见没有？”
    “没有。”孙剑武爽快地答了句，默然一下又皱着眉头说，“只是山地这么多，挖机也不少，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呀。”
    岑若楠呵呵一笑：“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替你找好了帮手。”
    孙剑武心里巴望着这个帮手就是她自己，这样就又可以天天跟她在一起了，嘴上却说句：“不会是你吧？”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乐意我同你一直负责，对吧？”
    “不是，不是。我……我没这个意思，真的。”
    “就算你有这个意思也没用，因为我要干别的事。”
    “啊？”孙剑武又惊又失望，“那你要干啥事？”
    “这还用问，当然是要钱修路这事喽。”岑若楠答道，“镇里赶着给我们立项，我们也得快马加鞭往上跑钱，要不就对不住领导啦。”
    “说的也是。”孙剑武点点头，接着又问，“你一个人行吗？”
    “这又不是上山干活，得人多。”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这事有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不要借机凑数了，安心做好你的事就行。”
    “我还正想毛遂自荐呢，给你这么一说，也就只好闭嘴了。”孙剑武风趣地说，“助手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你雪梅姐，还有郑会计。有两个助手，你不会再有意见吧？”
    “没意见，别说有两个得力助手，就算真的只有我一个光杆司令，我也不会有意见。当然，回去我得练分身术。”
    岑若楠给孙剑武的风趣幽默逗笑了，故意警告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由于雪梅姐和郑会计家里会有点事，不可能天天当你的助手，所以你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当然，他们两个至少有一个帮你。”
    “行，只要有一个帮着，我就不用练分身术了。”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剑武，你必须每天跟施工队一起上山，一起下山，中途不得离开，因为你不仅要注意施工安全，还要监工，一定要施工队按标准整地做水平带。”
    “是，我一定会认真负责，照你的指示做。”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要出了半点问题，任由你处置，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可不想看到你受处分，更不想看到出问题。”岑若楠莞尔一笑，“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所以可以放心做我的事。”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孙剑武客气了句又问道，“那你是不是明天就行动？”
    “本来这事早就该办了，只是不巧偏偏碰上了国庆长假，才拖到现在。”岑若楠说，“趁热打铁呀，所以我明天得行动。”
    “就你这脾气，肯定会是这样。好，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岑若楠笑了笑，“说真的，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知道能不能要到这么多钱，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就你这股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拼劲，肯定能如愿以偿，到时摆酒为你庆功。”孙剑武笑着说，“我想，好运应该会落到你头上的。”
    “但愿如此吧。”岑若楠用祈祷的语气说句，默然一下又起身道，“好，就聊到这，你快回去睡觉吧。”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出了会议室，穿过过道，往楼下走去。
    来到楼梯口，岑若楠冲孙剑武甜甜一笑，挥手向他说拜拜。
    孙剑武像被那如花的笑靥吸住了似的，愣了五秒钟才说声再见，然后举步朝亮着灯光的大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岑若楠往右一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第195章 来要钱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岑若楠决定先找田书记。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坐班车下城去了。
    不到八点，她手里拎着包，走进了县委办公大楼。
    由于还没到上班时间，大厅里没几个人影，显得挺冷清的。
    她向认识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径直朝对面的电梯走去。
    运气不错，刚到电梯门就开了，她抬脚跨了进去。
    一个人随同电梯缓缓上升，既感到孤独，又可以沉思默想，便趁机把来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在脑子里过了遍，好杜绝不必要的遗漏。
    很快，电梯就停了下来。
    门缓缓往两侧移动，她赶忙跨出了电梯。
    看上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其实她压根就不用急，因为田书记很可能不在办公室。
    也是，这个时候一般工作人员大都没到，何况还是领导呢。
    刚踏着擦得干干净净的大理石地板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西装革履年轻人，她惊喜得直叫了起来。
    原来这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田书记的秘书，叫廖致达。
    廖致达见是岑若楠，彬彬有礼地向他打招呼。
    岑若楠在他身边立住脚，笑眯眯地问：“田书记在吗？”
    廖致达打趣地说：“运气真不错，小岑，田书记才刚来呢。”
    “别说，早上喜鹊树上唱歌，今天的运气肯定不错喽。”岑若楠诙谐地说，“事要办成了，中午我请你吃饭，顺带谢谢你的吉言。”
    廖致达开玩笑道：“好哇，能与美女共进午餐，人生一大乐事。”
    别看廖致达贵为县委书记的贴身秘书，其实挺爱开玩笑的，也就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因此这家伙的人缘还真不错。
    “那我就套用你的句式填一句吧，能与帅哥共进午餐，人生一大乐事。”岑若楠咯咯笑了声，冲廖致达做了个手势，“一起见田书记吧。”
    廖致达温文尔雅地说：“抱歉，我还有事要办，拜拜！”
    说完，他便大踏步往前走去，身姿修长挺拔。
    岑若楠冲着他的背影说了声拜拜，然后掉头朝前走去。
    来到办公室门前，她习惯性地撩了撩披散在肩上的秀发，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随即里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请进。
    她轻轻推开门，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去。
    来到县委书记跟前，她恭敬而又热情地叫了声田书记。
    田志高正伏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听到熟悉的问候，赶紧把头抬起来，见是女村官，就笑着热忱地招呼她坐。
    岑若楠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田书记，我又来麻烦你了。”
    “麻烦我？”田志高疑惑地看着女村官问，“呃，退耕还林的地不是已经在整吗？”
    岑若楠打趣地说：“这才刚刚开始的事，您就知道了。田书记，消息可真灵通呀。”
    田志高直截了当地说：“跟你说吧，是振平打电话告诉我的。之前就提过这事，不过几分钟前他又在电话里提这事，说今天就开始整地。说真的，小岑，进程这么快，真让我吃了一惊。”说罢哈哈一笑。
    “时节不等人，乡亲们只能这么赶了。”岑若楠照实说，“这段时间，乡亲们拼了命的干，累得够呛，我打心里感激他们啊。”
    “这是你充分调动群众积极性的结果，值得大家肯定。”田志高郑重地说，“同时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你得到了群众的认同和爱戴。刚下村不久，就得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过奖了，田书记，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工作。”岑若楠谦虚地说句，接着又由衷地致谢，“今天能够整退耕还林这些地，还得感谢田书记您呀。要是没有田书记您的支持和帮助，这根本办不到。”
    田志高摆摆手，笑道：“别这么说，小岑，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县委书记，我理当为你们云杣村的发展尽心尽力，理当大力支持你们云杣村脱贫致富，让云杣村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谢谢，田书记，我替云杣村的乡亲们感谢您。”
    “感谢的话你就不用再说了，小岑，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本来我不敢开口，可听刚才田书记您这么一说，我就有了勇气和力量。现在田书记您让我说，那我就不能不说了。”
    “看得出你这事还蛮重要的嘛。”
    岑若楠点点头，憋了口气才轻声说句：“田书记，我是来要钱的。”
    “要钱？”田志高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哪儿差钱呀？”
    岑若楠一脸错愕：“田书记，花书记还没跟您汇报这事吗？”
    “你们的花书记跟我说了好几件事，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
    “就是修路这事呀。哎，田书记，花书记跟你提过吗？”
    田志高仔细回忆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振平没有向我汇报过你们村修路这事。呃，这事挺重要的，他怎么没向我提起呢？”
    岑若楠赶紧替花振平说话：“是这样的，田书记，这修路的事在国庆节前两天才敲定的，花书记怕打扰您休假，才没向您汇报。”
    田志高脸色一沉：“刚才通话的时候，他应该说嘛。”
    岑若楠愣了一愣，只好陪着笑说：“估计是一时忘了吧。”
    田志高语调沉缓地说：“看来他不够重视这件事呀。可修路是大事呀，作为镇委书记，他有什么理由不重视呢？”
    看到县委书记这么严肃，岑若楠不免有点惴惴不安了，可还是照实说：“田书记，其实花书记挺重视的。花书记听了我的陈述后，认为修路的理由充分，当即就拍了板立了项，还出于对贫困村的特殊关照，只让我们村出工程总额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也就是一百万。”
    听了这番话，田志高神色缓和了下来，不再纠结花振平汇报一事，只诧异地问：“你们村那段路黄泥路有多长，我心里清楚，因为之前公路段的负责人向我汇报过。就那段路，怎么会要四百万呢？”

 第196章 初步设想

    岑若楠解释道：“是这样的，田书记，从村里到镇里那条马路，需要三百万，剩下那一百万，是用来给村里小巷小路铺水泥的。”
    “哦，原来是这样。”田志高恍然道，“小岑，你刚才没说清楚。”
    “这是我的错，还请田书记批评。”
    “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还批评你，那我岂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看来我又说错话了。田书记，请原谅。”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小岑，现在麻烦你说说理由。”田志高停顿了一下又强调句，“我想知道修路的理由。”
    岑若楠点点头，斟字酌句地说：“从云杣村到汝旴镇差不多有一半路是黄泥路，虽说不算很长，却影响到了交通运输，不仅时不时出交通事故，而且还增加了拉货的成本。从云杣村出去的货要便宜，而从外面进云杣村的货又更贵，不管进还是出，乡亲们都吃亏。”
    田志高喝了茶说：“嗯，小岑，你说的没错，事实确实是这样。”
    岑若楠继续说：“如果修好了这段路，车辆行驶就更安全更便利了，不仅可以大大减少交通事故，还可以让云杣村的村民从中受益。别的不说，就拿黄栀子来说吧，路修好了，收购商的运输成本必定会降低，正常情况下，收购价就会抬高，这样种植户便可以增加收入。”
    田志高点了点头，沉吟着说：“这么看来，修路的确有利于云杣村的发展，可以加快云杣村脱贫致富，好让老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
    “是，田书记。”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村目前的项目是种植黄栀子，面积总共有一万三千亩，虽说算不上非常大，但对一个两千人口的贫困村来说，已经看到了希望。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树上会结出果实，家家户户都会有收入。随着每年产量不断增加，乡亲们的收入就会更高，就会改变现在的贫困状态，逐渐富裕起来。”
    田志高瞅着女村官笑道：“小岑，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有信心了。”
    “田书记有信心，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也是对云杣村全体村民最大的支持。”岑若楠扬声说道，“田书记，谢谢您了。”
    田志高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寻思了一下，他说：“我初步算了下，光靠种植黄栀子，你们云杣村的村民可以摆脱贫困，可以比现在过得好，但离真正的富裕，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所以还得想别的致富路子啊。”
    “是，田书记，你说得太对了。”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有个初步的设想，就是利用云杣村的自身优势办厂。”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不错。”田志高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高度肯定了女村官的设想，沉吟了下问句，“你打算办什么厂呢，小岑？”
    岑若楠抱歉地说：“田书记，我还没想好呢。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有具体的计划，所以我不能确切地回答您，实在不好意思。”
    田书记宽容地笑道：“别这么说，小岑，有想法就不错了。”
    岑若楠谦恭地问：“田书记，您能不能指点指点我呀？”
    “这个嘛……”田志高寻思了一下说，“小岑，我的建议是要因地制宜，选择适合你们村发展的路子，充分利用你们村自身的优势来办厂，千万不要跟风盲目上项目，这样很容易遭受失败。”
    岑若楠郑重地点头说：“是，田书记，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同时由衷感谢您的指教。”
    “别客气，小岑。”田志高温和地笑了笑，“其实，刚才你也提到这一点，我只不过是强调了一下。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你就肯定会这么去做，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谢谢田书记的信任，我一定谨遵您的教导，找到最适合我们村发展的路子，把这个厂子办好，让乡亲们真正富裕起来。”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同时我也恳求田书记您大力支持和帮助我们云杣村。”
    “这个你放心，小岑，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们云杣村的脱贫工作。”田志高语气肯定地说了句，接着又用欣赏地眼光看着女村官，“小岑，你的确是个有头脑有干劲有魄力的年轻人，而且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实事，为云杣村谋发展，真是个难得的好村官呀。”
    “谢谢田书记的鼓励。”岑若楠谦逊地说，“可我知道自己水平不够，能力不强，经验不足，所以还请田书记您多多指教，多多帮助啊。”
    “可以这么说，你已经是年轻村官中的佼佼者了，再加上谦虚好学，肯定会不断进步的。”田志高鼓励道，“好好干，小岑，你一定会干一番成就的。跟你说吧，我非常看好你。”说罢哈哈笑了两声。
    岑若楠再次致谢，寻思一下婉转地说：“田书记，我现在遇到了困难，需要您帮我一把呀。其实我也知道，我来找您冒昧了。”
    “冒昧？”田志高摇摇头，“不冒昧，小岑，你来找我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县委书记。你遇到了困难，我也应该尽力帮助你解决。”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眼里闪出兴奋的光，盯着县委书记说：“田书记，您愿意帮助我们村解决修路所需要的资金，对吧？”
    田志高瞅着女村官笑了笑：“一百万，对吧？”
    “对，我们村只须出一百万，其余的资金由镇里解决。”岑若楠答道，“可我们村太穷了，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也拿不出来呀。”
    田志高啜了口茶说：“你们村的情况我了解，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作为县委书记，我当然得尽力帮你们村解决困难。不过，我们县委是不管钱的，我也就不能直接给你们村钱了，实在抱歉呀。”
    岑若楠心直往下沉，方才的欣喜荡然无存，焦急地问：“田书记，那我该怎么办呢？”

 第197章 指点迷津

    田志高瞅着女村官呵呵一笑：“你也不用急，小岑，既然我说过要帮助你们村解决困难，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这笔资金。”
    岑若楠顿觉柳暗花明，激动地说：“谢谢，田书记，太谢谢您了。”
    “不用谢，小岑，这是我应该做的。”田志高摆摆手说，沉吟了两秒钟又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过，一百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能否一次性解决，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呀。小岑，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岑若楠怔了一怔，问道：“田书记，你能帮我们村解决多少资金？”
    “这个……”田志高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小岑，我们县委县政府支持你们村三十万。这我可以向财政局要，应该不会有问题。”
    “三十万？”岑若楠蹙起双眉说，“还差七十万，上哪儿要呀？”
    “是啊，七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要筹到这笔钱，确实有困难。”田志高若有所思地说，“当然，你要找对了路径，还是可以解决的。”
    岑若楠急切地说：“田书记，请您指点迷津。”
    田志高指着女村官呵呵一笑：“小岑，以你的智商，应该想得到，只因你一时着急呀。所以说嘛，遇事一定要沉着冷静。”
    “是是是，田书记，我确实是着急了。”岑若楠讪讪地笑了笑，接着恳切地说，“田书记，还请您不吝赐教，多谢了。”
    沉吟了一下，田志高问道：“小岑，你们村搞了新农村建设没有？”
    “没有。”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云杣村相对比较偏远，坐落在山窝窝里，又是贫困村，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搞新农村建设。”
    田志高断然说道：“这不是理由，政策并没有规定偏远的山村就不能搞新农村建设，何况你们云杣村也算不上真正的偏远山村。至于贫困村嘛，也有方面的政策扶助，关键就看你们村干部怎么做了。”
    到这时岑若楠才恍然大悟过来，兴奋地说：“田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要我们村搞新农村建设，以便争取到政策的扶助。”
    田志高笑了笑，问道：“小岑，你想不想做这项工作？”
    “想，当然想啊。”岑若楠赶忙答道，“我们村房子都很旧，有的房子都快成危房了，严格来说就是危房。如果能够搞新农村建设，就可以把这些危房旧房拆掉建新房，不仅让乡亲们住着舒适体面，而且还可以让我们村变得美丽，这实在是太好了。”
    田志高提醒句：“新农村建设只是试点，刚开始时每个村只建一个点，所以要把你们村所有的旧房都拆掉盖新房是不切实际的。”
    岑若楠点点头：“这我知道，田书记，不过我希望这个新农村点能够尽量大些，这样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扶助资金。”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建多大新农村点，是有明文规定的，超过了标准就无法通过审批。”田志高神情有点严肃地说，“如果你们村想申请新农村建设点，先向镇里申报，把相关的材料准备齐全，然后再由镇里向县里申报。只要不违反政策，县里肯定会批的。”
    有了县委书记这句话，审批就不会有问题了。
    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说：“田书记，我回去就办这事。”
    “好，小岑。”田志高满意地说，“现在农工部正在开展明年全县新农村建设点的申报工作，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去做这项工作。”
    “是，田书记。”
    “由于你们村是贫困村，县里会按照相关政策予以更大力度的扶助，到时会得到更多的扶助资金。当然，资金必须做到专款专用。”
    专款专用，这就意味着只解决了村里修路的资金，而修马路的资金还是没有着落。也就是说，这只解决了部分问题，而不是全部。
    根据之前的约定，在修马路上，云杣村得出七十五万。
    也就是说，除了田志高刚才答应的三十万，还差四十五万。
    四十五万！这该找谁要呢？
    岑若楠不由得把双眉拧紧，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田志高见了就问：“小岑，你是不是在为筹修马路的钱发愁呀？”
    “还差四十五万呢，哪能不愁呀？”
    说完，岑若楠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出丝苦笑。
    “愁是愁不来钱的，小岑，你得想办法才行哪。”
    “这我知道，田书记，可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唉！”
    田志高笑了笑：“小岑，你是不是变着法子让我再帮你一把呀？”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要是田书记您能再给我们村四十五万，那我就不用发愁了。”
    “这是不可能的，小岑，就算我是县委一把手，也不能做违规的事。”田志高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五万，总共三十五万。这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多给一分钱了。”
    本来想尽量向田书记多要钱，可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敢再开口了，只好笑眯眯地说：“谢谢了，田书记。”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别怪我就行。”田志高温和地说，“其实我也想再多给你们村一些，甚至把缺口全部填上，好让你不用为钱发愁。可上边有规定，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能麻烦你想办法了。”
    “我知道，田书记，你已经全力支持了我们云杣村，所以我要再次替云杣村的乡亲们感谢你。”岑若楠由衷地说句。
    田志高摆摆手，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岑，你就不要再说感激之类话了。”顿了顿又说句，“我给你提个建议吧，小岑。”
    岑若楠心头一喜，急切地说：“什么建议，田书记，你快说吧。”
    田志高抿了口茶说：“小岑，我建议你到交通局找马局长谈谈。”
    岑若楠听了刚才的欢喜劲全没了，微微皱起眉头说：“田书记，我跟马局长不熟，估计很难得到马局长的帮助。”

 第198章 相遇女装店

    “这个我清楚。”田志高含笑着说，“这样吧，小岑，我来跟马局长打个电话，跟他沟通一下。你呢，下午上班后再去他那儿。”
    县委书记亲自出马，这事就有戏了，因此岑若楠高兴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好好好，田书记，我一定照你说的做，谢谢您。”
    “谢什么，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钱呢。”田志高风趣地说，“要是没要到钱，那你不白谢了我嘛。”
    “怎么会呢？”岑若楠满有信心地说，“有田书记您出面，马局长哪能不全力支持我们云杣村呀？”
    田志高若有所思地说：“支持你们云杣村修路，马局长应该是责无旁贷，不过到底能要到多少钱，还得看你啊。”
    岑若楠脑子一转，笑眯眯地说：“田书记，你能不能教我绝招呀？”
    田志高呵呵笑了笑：“哪有什么绝招呀，就是实话实说，拿出诚意来打动对方，好让他竭尽全力支持你们云杣村。”
    “这就是绝招！”岑若楠竖起大拇指，笑着赞道，“高呀，田书记。”
    田志高瞅着女村官活泼可爱的样子，欢快地笑了两声，接着正色道：“小岑，我能做的就这些。这事就说到这吧，我还有个会要开。”
    岑若楠听了，连忙起身告辞。
    ……
    出了县委办公大楼，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斜斜挂在蓝天上那轮太阳。
    还不到九点钟呢，她想坐班车回村里去看施工现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有孙剑武他们负责，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过，她还是掏出手机给孙剑武打电话，一来想问问山上的情况，二来也想向他报个喜，虽说只要到了三十五万，却仍不失为喜事一桩。
    在电话里，孙剑武详细地向她汇报了施工情况，当听说已经获得了三十五万修路资金时，他欣喜得都快要高呼万岁了。
    她听到他那番欣喜若狂的话，心中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正高兴着他的高兴呢。
    尽管她对剩下的四十万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还是把下午去见交通局局长这事告诉了他，同时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还有四十万的缺口，以孙剑武的性格，这会儿自然是挺着急的，不过他还是信心十足地说一定能筹到这些钱，算是在安慰她吧。
    别说，这一安慰，她顿觉心里轻松畅快了许多，而且也变得更自信了。至于这种感觉，说真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倘若彼此相爱了，她肯定会认为，这是爱情的力量。
    然而，她现在对他还没有到爱的程度，顶多也就是喜欢罢了。
    挂了电话，她兀自摇头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既然不打算回村，那就回家好了，躺在自己的席梦思床上好好睡一觉，然后再陪老爸老妈美美吃一顿，这该有多爽啊。
    想想都是件很美的事，何况马上就要实现呢。
    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接着一挎包，顺着那条林荫小道往对面的街道走去。她不打算挤公交，决定步行回家。
    也是，好久没逛街了，正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逛回街。
    来到街上，她一边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往前走，一边打量着旁边的商铺和路摊，发现了两家新开的时装店，还有新增的烧烤店。
    不知怎的，她突然生出种莫可名状的陌生感，好像自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倒成了一个十足的乡下人。
    为此，她不禁哑然失笑了。
    为了尽快消除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往右一转身，朝新开的那家时装店走进去。就算挑不到合适的衣服，她也要好好逛一回。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岑若楠和杜煜铉算不上冤家，可他俩就偏偏聚头了，而且还是在时装店里，而且是专卖女性时装的时装店里。
    因此，当隔着挂满各式各样秋装的衣架发现杜煜铉时，岑若楠惊得直吐舌头，心里直犯嘀咕，想扭头就走，以免彼此相见的尴尬。
    随顺说一句，自从那天早上她向他表明了态度后，他就不再在微信地发那些肉麻的话了，甚至连一句普通朋友间的问候也没有，显得相当的冷淡，形同陌路，就像不曾相识过一样。
    所以，岑若楠认为，杜煜铉应该在生她的气，甚至是恨她。
    也正因为这样，她不想主动跟他打招呼，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谁知就在她转身往门外走时，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叫唤。
    一听到那种略显低沉沙哑的男声，她就知道是谁，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扭过头去，瞧见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赶紧挤出丝笑。
    杜煜铉带着几分热情地打招呼：“巧呀，小岑，在这遇到你。”
    看他那样子好像没把自己当仇人，她松了口气，颇为自然地说：“是呀，挺巧的。嗯，你怎么这么早下城了？”
    杜煜铉嘴角微微往上一扬，颇为得意地说：“今天没去镇里，跟花书记一起办事。办完事后，花书记回家了，我就来这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倒也无妨，可怎么就逛到女装店里来了呢？
    一个男生逛女装店，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给女朋友买衣服，要么给母亲买衣服，而且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难不成这家伙已经有女朋友了？
    岑若楠却不说话，只瞅着杜煜铉笑。
    杜煜铉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呃，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奇怪呀。”
    “奇怪？哪儿奇怪呀？”
    杜煜铉边说边打量自己，都快要跑到试衣镜前照了。
    岑若楠觉得他那样子够滑稽的，忍不住扑哧笑了声，诙谐地说：“别这样看自己了，你衣冠楚楚，没问题的。问题是……你怎么一不留神就逛进女性时装店来啦。”
    “我……”杜煜铉脸上露出尴尬，顿了顿说，“没事，随便看看。”
    岑若楠用玩笑的腔调问：“是不是挑衣服送女朋友呀？”
    “女朋友？”杜煜铉愣了一愣，突然想气气岑若楠，便撒谎道，“算是给你说中了，对，我就是来买衣服送女朋友的。”

 第199章 假戏真做

    这么快就有女朋友，就算是花花公子，也不至于这样吧？
    何况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个花花公子。
    应该是，借机气自己一下，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这么一想，她就确定对方在说谎，却不想揭穿他，反倒笑眯眯地说：“那就祝贺你啦。”
    杜煜铉瞧见岑若楠那迷人的笑靥，心里是又爱又怨，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两秒钟，淡淡地说句：“有什么好祝贺的。”
    岑若楠扬声说：“有女朋友了，应该高兴才对嘛。看你……”
    到这会儿也就只好假戏真做了，杜煜铉努力挤出丝笑：“没错，我应该高兴才对。其实，我心里也挺高兴的，非常高兴。”
    岑若楠瞧着对方装模作样的样子，觉得够好笑的，就扑哧笑了声。
    杜煜铉多疑，加上心里有鬼，见她发笑，赶紧问句：“笑什么，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撒谎骗你？”
    看上去要证实自己实话实说，其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岑若楠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再说了，这有没有女朋友，用不着撒谎对吧。”略微停顿了下问，“你女朋友，我认不认识呀？”
    看她那意思，似乎认定柯茜就是他女朋友。
    没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和柯茜在谈恋爱，因为柯茜总是缠着他，还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
    而他呢，也乐意跟她在一起说笑，尽管不是很热情，但比对其他女孩子要热情得多，原因就是，他觉得她比其他人要单纯些。
    其实，他压根就不会爱上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的家庭太一般了，对他将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
    杜煜铉摇摇头：“你不认识。”
    岑若楠诧异得哦了声，问道：“哪天带你女朋友来看看，怎么样？”
    杜煜铉故作淡定地说：“行，有机会，我一定带她跟你见面。”
    彼此沉默了会儿，岑若楠问：“你手机里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吗？”
    “没……”杜煜铉忽然改口，“有，我现在就给你看。”说着伸手往裤兜里掏手机。
    岑若楠看着照片，直呼了起来：“哇塞，这么漂亮呀，简直是大明星嘛。”顿了顿又问句，“哎，杜秘书，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杜煜铉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我女朋友。”瞧见对方眨眼睛扮鬼脸的样子，有意加重语气诘问，“难不成我还骗你？”
    岑若楠呵呵一笑：“应该不会吧。不过，你女朋友还真像哪个明星。嗯，是谁呢？我……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杜煜铉故作镇定地说：“世上人这么多，长得像的也不少呢。我女朋友长得像明星，说明她漂亮，有气质嘛。”
    岑若楠好像为了证实什么，有意探过头对着他手机里那张照片，仔细辨认，脑子里忽然浮出一张曾经看过的明星照，惊得快要叫起来，末了却夸句：“哇，杜秘书，你女朋友真漂亮，真有气质耶。”
    “那我还用说，我的女朋友哪能不漂亮，哪能没有气质。”杜煜铉把头一扬，气昂昂地说，“之前还以为你最漂亮，最有气质，可见到我女朋友后，才发现你算不了什么，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说到后面，他语气里流露出不屑，脸上却隐隐浮出一丝怨气来。
    搁在别的女孩子身上，肯定要针锋相对一番，甚至是狠狠吵一架。
    然而，岑若楠压根就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大度地说：“你说的没错，我本来就很普通，别说明星级的，就算一般人也比不上。”
    “明星？”杜煜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默然两秒钟才故作镇定地说，“我的女朋友不是明星，不过无论从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不会输给明星。”说到这又得意地扬起声音，“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庭很好，对我将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还真入戏了！
    岑若楠在心里嘲笑了回杜煜铉，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好，这就好。有了你女朋友的帮助，你一定能够青云平步的，预先在这祝贺你。”
    “就算没有她父亲的帮助，我的前程也会如花似锦的。”杜煜铉盯着岑若楠，满怀怨恨地说，“我不仅长得帅，家庭条件不错，而且前途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你就看不上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岑若楠不由得怔了一怔，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说：“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你，或者说配不上你，所以就不敢接受你。就这么简单，真的。”
    杜煜铉似乎从对方的言语中找回了面子，压抑之情一下子就释放了大半，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浮出丝嘲讽来：“原来你自卑呀。”
    “是呀，面对你这么优秀的男生，我哪能不自卑呢。”岑若楠依旧面带微笑地说，“我想，我们做朋友才是最合适的。”
    杜煜铉眼神异样地盯着自己依然喜欢的女孩子，默然半晌才说：“可我不想跟你做一般的朋友，只想做你的男朋友。”
    岑若楠咯咯一笑：“别开玩笑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明星级的呢。你可不要做花心萝卜哦，否则连我都不会饶过你。”
    “女朋友？”杜煜铉先是一怔，接着干笑了声，“没错，我是有女朋友。不过，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用你来替换她，真的。”
    岑若楠刷地变了脸色，沉声道：“别再开这种玩笑，听见没有。”
    杜煜铉仍不死心，颇为冲动地说：“若楠，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这样子令我讨厌！”岑若楠脸上覆盖冷霜，几乎是咬着牙说，“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请你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
    说完，她举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

 第200章 见马局长

    杜煜铉像被钉子钉在原地，迟迟迈不开脚，直到岑若楠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外，才歇斯底里地吼了句：“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的。”
    岑若楠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出了时装店。
    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她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彩色人流，一边回想着刚才遇见杜煜铉的情景，似乎被他拿明星照来冒充女朋友的可笑行径逗乐了，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心情却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不为别的，她在为柯茜这个花痴担心，怕她把自己深深伤了。
    为此，她决定找机会同柯茜好好谈谈，把一切都告诉她，好让她看清杜煜铉的真面目，从而尽快离开他，尽快从虚幻的爱情中走出来。
    也许她会很痛，但只是短痛，再痛也会很快过去的。
    忽然间，一阵烤鸭的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子，使她想起了自己好久没吃烤鸭，同时又想起老爸爱吃烤鸭，便决定买只烤鸭回家。
    这是家老字号的烤鸭店，上中学的时候，她老往这里拎只烤鸭回家，然后坐在餐桌前美滋滋地吃着，一边还打趣同样爱吃烤鸭的老爸。
    买好烤鸭，她先是爱得要命地凑着香喷喷的烤鸭嗅了嗅，然后拎着袋子随着人群往前走，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没错，此刻她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了。
    她渴望跨进阔别半月的家，渴望跟老爸老妈痛痛快快地聊一阵。
    ……
    下午两点，岑若楠陪着爸妈一起下了楼。
    出了小区大门，她便挥手与爸妈道别，往右一拐，沿着车来人往的街道，快步朝差不多两公里远的交通局走去，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其实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根本就用不着这么赶路，可由于心里急，她才这样小跑似的走在人群中。
    没过多久，她便步行来到了交通局。
    这时，正值上班时间，大院里车进车出，人来人往，显得热闹。
    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因此显得特别陌生。
    走进大厅，她彬彬有礼地向人打听马局长的办公室在哪儿，然后朝对面的电梯走过去。
    出了电梯，她往左一拐，往前走过三间办公室，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见门半敞开，心头猛地一喜，举手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请进，她举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歪靠在办公桌前的沙发椅上，一手夹着支烟抽，两眼往门口方向看，神情若有所思。
    走上前，她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是马局长吗？”
    中年男人立马欠起身，眯细着一双小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姑娘，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表情夸张地叫了句：“哇，美女哦。”稍顿又笑嘻嘻地说，“对，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岑若楠含笑着说：“我是云杣村的村官，叫岑若楠。”
    原以为站在面前这位美女只是个找自己办事的普通女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县委书记提过的女村官。于是，他立马敛去轻浮的笑，起身热情地招呼：“哟，你就是小岑哪，来来来，请到这边坐。”
    岑若楠道了声谢，跟着马局长往靠墙搁着的那组黑皮沙发走出。
    在马局长对面的位置上坐定，岑若楠客气地说：“马局长，打扰你了。”
    “别客气，别客气。”马局长笑着说，“田书记打电话跟我交代过了，所以我提前来办公室等你。你要办的事，田书记也说过了。”
    岑若楠莞尔一笑：“马局长，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马局长温和地说，“这样吧，小岑，你先把你们镇的立项书拿给我看看。”
    岑若楠应了声，从包里取出那份立项报告，递给马局长。
    认真看完后，马局长抬眼看着女村官说：“从汝旴镇到云杣村那段公路的情况我了解，确实有一段黄泥路需要硬化，也就改成水泥路。之前我向你们镇领导建议过，不过由于资金问题，镇里没申报。”
    岑若楠问：“那现在申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马局长果断地说，“老实话说，我们局里就希望你们修路，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
    岑若楠高兴地说：“好，这就好。这样一来，审批就没问题了。”
    马局长笑着说：“不用担心，小岑，审批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因为现在政策鼓励乡镇公路硬化，所以你们那段黄泥路铺水泥是完全符合政策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按要求准备材料，然后再往上报。”
    听马局长这么一说，岑若楠就伸手从包里取出份申请报告，边呈上边问：“马局长，你看这份材料怎么样？”
    马局长接过来看了看，答道：“没问题。有村里的申请报告，再加上镇里的立项报告，材料方面基本上就齐了，过会儿你交给小刘就行了，他负责村镇公路的审核，就在二楼的交管站办公室。”
    岑若楠喜出望外地说：“真没想到这么顺利，马局长，谢谢你呀。”
    “不用谢，只要符合政策的，我们都会尽快办。”马局长笑着说，“不过，上边审批要一段时间，你可得耐心等哪。”
    岑若楠问：“批下来需要多少时间，马局长？”
    马局长想了想说：“现在十月了，离年关不远，应该会加快审批速度的，估计最迟也就十二月底，快的话下个月就会批下来。”
    “好，太好了，这样最迟明年一月份也可以开工了。”岑若楠兴奋地说，“这段不长，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通车了。”
    “这是肯定的。”马局长说，“不过，资金要到位呀。”
    一说到钱这事，岑若楠两道秀眉就不由得蹙了起来。
    马局长瞧见女村官漂亮的脸蛋上浮出了愁云，诧异似的问道：“呃，小岑，你怎么皱眉头了，有什么让你犯愁的？”

 第201章 争取补助

    “钱哪。”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跟你说吧，马局长，修路的钱还没筹齐，村里还差四十万呢。”
    “哦，是这样呀。”马局长恍然道，“小岑，麻烦你说具体点。”
    岑若楠诧异地问：“田书记没跟你说？”
    “没有。准确地说，是说了点，但不够具体。”马局长说，“也是，在电话里哪能说太多呀，再说田书记忙着呢。”
    岑若楠明白过来，默然片刻说：“情况是这样的，马局长，从云杣村到汝旴镇这段马路属于村镇级的，所以镇里要求我们分摊一部分修路的钱，经过讨论协商，我们出百分之二十五，也就七十五万。”
    马局长点点头：“村委会分担一部分，这个符合政策，而且镇里只要你们村出百分之二十五，应该说还是挺照顾的。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能分摊到村民头上，否则就违反了现行的政策。”
    “放心吧，马局长，我们不会这么做的。”岑若楠郑重地说，“首先我们村干部不会做违反政策的事，其次是乡亲们都穷，就算想出钱修路，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也就因为这样，我只能前来求助了。”
    马局长明白岑若楠的意思，兀自笑了笑，问道：“这么说，上午你到田书记那儿了？”
    岑若楠微微一笑：“是呀，马局长，我到田书记那儿诉苦要钱啦。”
    马局长明知故问：“刚才你说修路得出七十五万，还差四十万，这三十五万是不是田书记答应下来的？”
    “对呀。”岑若楠答道，“起初田书记只答应让财政局给我们村拨款三十万，后来给我求的难过，就加了五万，总共三十五万。本来还想再要点，可田书记说已经到了极限，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马局长看着女村官说：“一口气拨给你们村三十五万，小岑，你面子够可以的呀。看得出田书记挺器重你的，否则不会这么做。”
    “不敢当呀，马局长。”岑若楠谦虚地笑了笑，接着纠正道，“田书记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云杣村是贫困村，确实有困难哪。”
    “看你这么年轻，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呀。”马局长颇有意味地说，“虽说你这么谦虚谨慎，可我心里清楚田书记有多器重你，要不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岑若楠顺着马局长的话说：“那就请您帮助我们云杣村吧。”
    马局长端起茶杯慢慢啜饮，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女村官说：“表面上看是田书记在给我出难题，实际上是你呀。”
    岑若楠咯咯一笑，婉转地说：“马局长，你可别抬举我呀，我哪有资格给你这个堂堂局长出难题呢。不过，我是真心诚意求你帮助我们云杣村，支持我们这个贫困村一把，我和乡亲们都会感激你。”
    “这好事谁不愿意做，可问题是我们交通局也不富裕呀。”马局长把眉头拧成川字，看上去有些夸张，“或许你还不清楚吧，只要修路，不管是村里镇里，还是别的单位，都会有人跑来要钱。”
    “这我能想像到，也能理解您的难处。”岑若楠诚恳地说，“不过，马局长，还是请您帮助我们云杣村一把，因为我们村实在太穷了。”
    马局长面有难色地说：“小岑，你真是让我为难呀。”
    “这我知道。”岑若楠叹口气说，“说句心里话，马局长，其实我也不愿意厚着脸皮求你要钱，不愿意让你为难。可云杣村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为了把路修好，我只能这么做了，实在不好意思。”
    马局长沉吟了一下问：“小岑，你为什么一定要修这条路？”
    “为了云杣村能够尽快脱贫致富。”岑若楠答道，“有句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对于云杣村来说更是这样，因为只有把路修好了，才能把种出的黄栀子以高价卖出去，才能增加村民们的收入。也只有修好了路，才能具备办厂的条件，才能谋求到更好的发展。”
    听了女村官的一番话，马局长深有感触地说：“为了谋求云杣村的发展，为了帮助云杣村脱贫致富，你硬着头皮拉下面子来求助，这实在是让我感动呀。作为一个下派的外地村官，这实在是难能可贵。”
    “别这么说，马局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岑若楠谦然一笑，“身为村官，要是不能尽心尽力帮助云杣村脱贫致富，那就失职了。”
    马局长点着头说：“对，小岑，你说得太对了，我很佩服你。”
    岑若楠莞尔一笑：“佩服不敢当，还请马局长您帮忙呀。”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再加上田书记的那番话，我不支持你一下也说过去。”马局长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小岑，我给你们云杣村十五万补助资金，一批下来，我就叫人打给你们村。”
    岑若楠先向马局长道了谢，接着厚起脸皮央求道：“马局长，请您再帮助一把我们云杣村吧。算上你给的十五万，还差二十五万呢。”
    马局长面有难色地说：“小岑哪，我已经尽力了，就你们村那一段段就给了十五万，这已经是非常多的了，你就别再为难我好不好。”
    岑若楠苦着张脸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缺口还有这么大，实在是没办法，才这样请您了。马局长，你再给我们村些补助吧。”
    看到女村官态度这么恳切，这么执着，马局长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沉吟了下说：“这样吧，小岑，我再给你们村五万，总共二十万。”
    虽说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但多五万也是件好事，因此她心里涌出阵欢喜来，含笑地看着马局长：“谢谢，马局长。”顿了顿又不好意思地问，“马局长，您能不能再多支持点？”
    这回马局长态度也坚决了，摇摇头说：“不行，小岑，我们局只能帮你们云杣村到这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了。”
    岑若楠试探着问：“马局长，真的不能再帮点？”
    “真的。”马局长绷紧脸说，“小岑，这事就说到儿。你要再提这事，那就请你马上走人。不，我现在就走。”说着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马局长都这样了，岑若楠也就不好意思再求了，转而陪着笑说：“您可不能走呀，马局长，要不我可担不起逼走局长大人的罪名哪。”
    马局长似乎给女村官的话逗乐了，紧绷的脸上露出丝笑容，说道：“行，我不走。你要愿意再坐坐，那我就陪你聊聊。”
    时间还早，再说不能要到钱就拍屁股走人，因此她便换了个话题同马局长聊了起来。
    聊了一阵后，她才起身与马局长告辞，准备去交管站找小刘。
    ……

 第202章 肯定有原因

    应该说，今天的收入还不错，总共要到了五十五万。
    想到这，岑若楠心里不由得涌出阵欢喜来，走向车站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她想给孙剑武打电话报捷，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毕竟还差二十万呢。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不知往哪儿去要这二十万。
    说真的，这会儿她心中一片茫然，同时又有些焦急。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车站。
    巧得很，刚好一辆前往汝旴镇的班车迎面驶了过来。
    她赶紧向司机招手，车子随即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上了车，她瞧见后排有个空位置，就穿过过道走了过去。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她嗞地一声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起花振平的电话来，准备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谁知花振平不想听电话汇报，只说句在办公室等她，就挂了电话。
    原以为他不在镇里，没料到居然在，而且还在他办公室等自己，这使得她有些喜出望外，同时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
    心情不错，她便从包里取出耳机，插到手机里，听起歌来。
    她一边静静地听歌，一边寻思着怎么解决二十万资金缺口。
    毕竟脑子活络，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向花振平求助。
    求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让镇里多出二十万，另一种就是求他向信用社贷款。
    前者自然最好，但难度也最大；后者难度相对小些，不过得让村里承担利息，恐怕会遭到郑大龙的反对，甚至还没有杨建国。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看看结果再作打算。
    拿定主意，她也就不再茫然，不再焦虑了，安心听心爱的歌。
    不知不觉中，班车在镇政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她往右一转身，踏着落满阳光的水泥路，快步往院里走。
    刚到办公楼前，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扭头一看，见是柯茜，就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打招呼，那样子形同亲姐妹。
    这时，站在三楼走廊上的杜煜铉瞧见她，扯开嗓门叫了声。
    不用多问，她也知道他叫自己的用意，因为书记办公室的门正开着呢。因此，她挥手向柯茜说了声拜拜，脚步轻快地往楼梯口走去。
    在二楼的拐弯处，她遇见了杜煜铉，挤出丝向他打招呼。
    谁知杜煜铉竟然装着没看见，高昂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要换了别人，至少会在心里骂句人渣。
    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大度地笑了笑，继续往三楼爬上去。
    走进办公室，她对着靠在椅背上的领导莞尔一笑，恭敬地问好。
    花振平欠起身，指着桌前的那把椅子叫她坐，然后直统统地问句：“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还算不错吧，这一趟要到了五十五万。”
    花振平竖起大拇指，正经八百地夸句：“厉害，小岑，你厉害啊！”
    岑若楠先是谦虚了句，接着双眉一皱：“还差二十万呢。”
    “呃，怎么只差二十万？”花振平一头雾水，“你们村总共得出一百万，现在有了五十五万，还差四十五万才对呀。”
    岑若楠打趣道：“看来我得背起书包上学堂，而且还是上小学一年级呢。”说罢咯咯一笑。
    “开啥玩笑！”花振平故意瞪眼女村官，“里面肯定有原因。”
    岑若楠冲花振平挤挤眼：“花书记，你开动脑筋猜猜呗。”
    “这个脑子，我还真不想花。”花振平呵呵一笑，“说吧，小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岑若楠幽默地说，“这道算术题做错了，原因在田书记那儿。”
    “这话怎讲？”花振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扯上田书记啦？”
    岑若楠诡秘一笑：“是田书记出的主意呀。”
    花振平眉头动了一动，盯着女村官问：“田书记出啥主意了？”
    岑若楠冲花振平调皮地笑笑：“花书记，你不想花脑子想想？”
    “不想了。”花振平把脸一肃，“小岑，你快说吧。”
    见领导严肃起来，岑若楠就不敢再开玩笑，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花书记，田书记听说我们村里的小巷小路要铺水泥，就建议我们搞新农村建设试点。准确地说，还是建议，是指示我们村这么做。”
    “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花振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田书记怎么会给你出这个主意？”说完又兀自摇头笑了笑。
    瞧见花振平这个样子，岑若楠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花书记，你不同意我们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吗？”
    花振平答道：“不是我不同意，是云杣村不具备这个条件。”
    “花书记，你说我们云杣村怎么就不具备条件啦？”
    “这还用问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嘛。”
    “你是说我们云杣村坐落在山窝窝里，相对比较偏僻，而且又是贫困村，对吧，花书记？”
    “小岑，你应该知道搞新农村建设试点是要钱的。没错，上边是会给钱的，但不是全额拨款，我们镇里和村里得补缺口。”
    岑若楠点点头表示明白，默然片刻说：“可田书记亲口跟我说过，鉴于云杣村是贫困村，实在拿不出钱，也就不用出这笔钱了。”
    花振平眼里闪出丝诧异，盯着女村官问：“田书记真这么说了？”
    “我怎么敢在领导面前假传圣旨呢？”岑若楠笑着说，“花书记，你要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田书记嘛。”
    “不用不用，小岑，我相信你。”花振平沉吟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田书记确实是在大力扶持你们云杣村哪。”
    岑若楠打量一下领导，半开玩笑地说：“花书记，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怎么高兴呀。”
    花振平苦笑了笑：“这掏腰包的事，谁能高兴得起来呀。”
    “说的也是。”岑若楠寻思了下说，“花书记，你可以跟上边要呀。”
    “这事我又不是没做过，还用得着你指点。”花振平有点不高兴地说，“就算跑断了腿又能要到几个钱，这倒不是我人脉不行，而是你已经从财政局拿走了三十五万，再怎么求田书记也要不到钱。”

 第203章 无能为力

    岑若楠含笑着说：“这么看来，花书记你在怪我呀。”
    “就算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再说这事还真不能怪你，毕竟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花振平脸上浮出丝笑，“要怪就怪田书记，可他是上级领导，县里的一把手，我敢怪他吗？”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倒也是。”岑若楠说，“不过，田书记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好。”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花振平较起真来，“田书记出这个主意纯粹是为你解决难题，是为你好，却给我带来了难题，带来了麻烦。”
    岑若楠打趣地说：“听花书记你这么一说，让我觉得云杣村好像不是汝旴镇的。哎，花书记，你是不是嫌贫爱富啦？”
    “怎么会呢？”花振平勉强似的笑笑，“其实，我早就想过要在云杣村搞新农村建设点，要把云杣村建设得漂漂亮亮，可现实的条件不允许我这么做。云杣村拿不出一分钱，镇里也倒贴不了那么多钱。”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故作轻快地说：“现在田书记下了指示，我们得照办呀。花书记，你要有什么困难，就找田书记解决吧。”
    花振平斜眼女村官：“说得倒是轻松。照办是肯定的，谁敢违抗圣旨呀。可……”
    一听这话，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赶紧说句：“花书记，你同意在我们云杣村搞新农村建设点啦。”
    “田书记都说了，我还敢不照办吗？”花振平瞧着女村官那报欣喜万分的样子，心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之前建议你去上边要钱，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说完摇头叹了口气。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别这么说，花书记，等马路修好了，等云杣村建设好了，乡亲们都会感激花书记您的，所有的功劳都是您的。”
    听了这句话，花振平心里好受了些，瞅着女村官打趣句：“你呀，见我心里苦，就往我嘴巴里塞糖，看来还真得感激你。”
    岑若楠正经八百地说：“花书记，我说的可是实话，只要您全力支持云杣村，乡亲们肯定会打心里感激你，政绩当然属于你。”
    花振平心情好转了不少，摆摆手笑道：“啥感激，啥政绩的，这些都不要说了。现在要说的，是怎么来筹到钱搞这个试点。”
    岑若楠用玩笑的语气说：“花书记，这可是你的事，我不便掺和。”
    “什么叫不便掺和，你是坐在岸上看我在水里挣扎呀。”花振平指着女村官说，“你可不能这样呀，小岑，我可是一心一意帮你的。”
    岑若楠笑着说：“我也想帮你呀，可实在是无能为力嘛。”
    默然会儿，花振平问：“田书记提试点的时候，你没有趁机要钱？”
    岑若楠摇摇头，照实说：“没有。田书记说不用我们云杣村出钱，我哪好意思再开口要钱呀？再说了，田书记说三十五万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多给我们云杣村一分钱，就算我再怎么厚着脸皮要也没用。”
    花振平问：“也就是说，你向田书记要的是修马路的钱，对吧？”
    “对呀，就是修马路的钱。”岑若楠答道，“我向田书记要修村里路的钱，田书记就说起在我们村搞新农村建设这事。”
    花振平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一边皱起眉头沉思默想，好半天才说：“既然这样，那我可以找田书记要钱了。”
    “呃，花书记，你刚才不是说找田书记要不到钱吗？”岑若楠疑惑地问，“这会儿怎么又说要找田书记要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振平笑着说：“原因就是，你要的这三十五万只是修马路的钱，跟你们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可以找田书记要钱。不过，我是以镇里的名誉去要，跟你们村没有半点关系。”
    岑若楠明白花振平的意思，就是他要的钱不算云杣村的，沉吟了一下就半开玩笑地说：“花书记，你打着我们村的旗号向上边要钱，却一个铜板都不给我们村，这好像有点不够意思吧。”
    “你已经向田书记要了三十五万，该知足了。”花振平打趣地说，“肉都给你吃了，剩下的那点烫也该让我喝一口嘛。”
    岑若楠皱起眉头说：“可我们村还差二十万，怎么办呀？”
    花振平摇摇头说：“这可别问我，你自己想办法吧。”
    “田书记已经把门关了，再也要不到一分钱。交通局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万已经封顶啦，马局长说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再给钱。”岑若楠愁容满面地说，“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找花书记您了。”
    花振平忙不迭地说：“找我也没用，就算马局长说的那样，就算打死我也没钱给你啦。小岑，这钱你自己想办法筹，我真的无能为力。”
    见领导把话说到这分上，岑若楠心里清楚，要让镇里多出二十万，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只能施行b计划了，就算请他帮忙贷款。
    沉吟了两秒钟，她莞尔一笑道：“花书记，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求你免去这二十万。现在我又实在没法要到这么多钱，只好请你出面向信用社借了，不知花书记你愿不愿帮我这个忙？”
    花振平见女村官不再求自己少出那二十万，在心里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地说：“小岑，你又给我出难题了。”
    “借二十万，对花书记你来说，应该不难了吧。”岑若楠瞅着花振平，央求道，“花书记，你就再帮我们云杣村一回吧，我求你了。”
    花振平皱着双眉说：“如果你们村的村民不打算集体贷款，向信用社贷二十万当然不难，但现在他们一定要向信用社贷款买种化肥，就算我出面找王主任谈这事，恐怕也很难哪。”
    岑若楠见花振平面有难色，以自己的性格，是不会再求人了，可没有这二十万，那段黄泥马路就没法改成水泥马路了，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化成了泡影。

 第204章 又在逗我玩

    为了不前功尽弃，更为了能够让云杣村尽早脱贫致富，她只能厚着继续求他：“花书记，恳请你出面帮我们村借这笔钱吧。”
    花振平给女村官缠得难受，末了只好点头说：“那我试试看吧。”
    岑若楠见花振平终于应答了，满心欢喜地笑道：“谢谢，花书记，太谢谢你了。有你出面，这笔贷款就没问题了。”
    “我可不敢向你保证哪。”花振平一脸严肃地说，“小岑，我一定会找王主任谈你们村贷款的事，至于能不能借到二十万，我不敢保证。你不要盲目乐观，我也不敢接受你的感谢。”
    见花振平这么一说，岑若楠又有些忐忑不安了，但不管怎么样，有他出面就有希望，因此仍笑眯眯地说：“花书记，你这是谨慎哪，不过我很乐观，因为我们坚信花书记你一定能帮我们村贷到这笑钱。”
    花振平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话锋一转，说道：“小岑，这新农村建设试点一事，你回去要向老郑汇报，不仅要召开村班子会研究，而且还要召开村民代表大会，以征求大家的意见和同意。”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是，花书记，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花振平点点头：“开会通过后，你就把相关材料准备好，然后往镇里报。等镇里研究决定后，再后上报。”
    “是，花书记。”岑若楠应了声，略微停顿了下又问，“花书记，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
    花振平说：“现在上边正鼓励搞新农村建设，振兴乡村，只要符合条件，资金能够到位，就一定可以获得批准。尽管云杣村是贫困村，但上边有这方面的扶助政策，再加上田书记钦点，应该没问题。”
    听领导这么一说，岑若楠就彻底放心了，笑着说：“有花书记你这句话，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花振平半开玩笑地说：“应该说，有田书记那句话，你就放心了。”
    岑若楠咯咯一笑，巧妙地说：“有领导的支持，我就完全放心啦。”
    “支持嘛，这是肯定的，你不用担心。”花振平正色道，“不过，相关材料一定要准备好，否则到时候就有麻烦了。”
    岑若楠点头道：“放心吧，花书记，这事我一定能办好。”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花振平从办公桌上抓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就点开接听。
    挂了电话，花振平边起身边说：“小岑，我得走了。”
    岑若楠听了赶紧起身与领导告辞，转身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很快，她便出了镇大院，准备去前面的停车点等车回村。
    ……
    回到云杣村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原以为村委会看不见人影，谁知刚跨进铁栅门，就瞧见孙剑武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不禁又惊又喜地叫了声。
    孙剑武赶紧从车子跳了下来，怀着激动的心情问：“怎么样？”
    岑若楠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孙剑武答道：“就是你要钱的事呀。”
    岑若楠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我会不会空手而归？”
    “不会吧。”孙剑武晃了晃脑袋，笑道，“相反，我觉得你应该是满载而归。”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要失望喽。”
    “不会吧，若楠，我看你又在逗我玩。”
    “这回还真没逗你。”岑若楠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虽说还没有差得空手而归，但也没好到满载而归。”
    孙剑武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过来了，语气欢快地说：“这就是说，你要到钱了，只是没要到全部的钱，还有一定数量的资金缺口。”
    岑若楠掏出钥匙开门，似乎来不及说话。
    孙剑武帮她推开门，又伸手拉亮了灯，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问：“那要到了多少钱呢？”
    岑若楠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搁，含笑地看着孙剑武：“你猜猜好了。”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这我可猜不着，快说吧。”
    岑若楠朝孙剑武张开只巴掌，五根细长的玉指竖了起来。
    孙剑武盯着美女的纤纤玉指，猜道：“五万？”
    “要真是这样，那我可得哭着回来喽。”岑若楠说完咯咯笑了。
    “五十万？”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准确地说，是五十五万。”
    “哇，这么多啊！”孙剑武惊得直瞪大两眼，喜得眉开眼笑。
    “五十五万，按理说确实不少，可缺口还有这么大呢。”
    “总共一百万，现在有五十五万，还差四十五万，缺口还真不小。”
    “不差四十五万，只差二十万。”
    “呃，怎么只差二十万呢？”
    岑若楠便把新农村建设试点这事向孙剑武说了番，末了问道：“怎么样，剑武，你觉得在我们村搞试点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孙剑武兴奋地说，“我们村房子破破烂烂的，路也坑坑洼洼的，要是拆掉全盖新房子，再把横七竖八的路都铺上水泥，那就跟城里差不了多少，好看又干净，这实在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岑若楠泼冷水，“刚才我也说过，只是搞试点，只是拆掉一小部分旧房子来盖新房子的，并不是全部。当然，村里的路倒是会全部硬化的，也就是都铺上水泥，成了水泥路。”
    被岑若楠这么一提醒，孙剑武就从美好的幻想里跌落到实现中，叹口气说：“就算把试点建得多漂亮，也改变不了我们村的破旧面貌，又有啥意思呢？要不是不用我们村掏腰包，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第205章 别乱来

    “你说的也是事实，试点无法完全改变我们村的贫困面貌。”岑若楠说，“不过，它可以作为我们村的一个模板，等全村人都富裕起来了，就可以照这个模板来盖房子，来建设我们云杣村。”
    孙剑武回头一想又高兴地笑了，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有了这个模板，到时候盖房子建新村就容易多了。”顿了顿又感慨句，“虽说有上边的扶持可以搞试点，可要把所有旧房子拆掉盖新房，把我们云杣村建设得漂漂亮亮，还得靠我们自己富起来呀。”
    “对，你说的太对了。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要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岑若楠笑着说，“要想富，先修路，所以这路我们一定要修好。”
    一提起修路这事，孙剑武就联想到钱，不由得皱起眉头说：“还差二十万，我们该怎么筹到这笔钱呢？”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愁眉紧锁的样子，语调轻快地说：“不要这样发愁了，剑武，我们要做的，不是皱眉头，而是想办法筹到钱。”
    孙剑武问：“是不是还要到上边去要钱？”
    “要是能要到的话，我明天又去。”岑若楠叹口气说，“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所以想厚着脸皮去要也要不到了。”
    “要不到就算了，求人也不好受。”孙剑武梗着喉咙说，“若楠，你就不要再求人了，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在心疼自己，心头不由一暖，瞅着他甜甜一笑，过了下又问：“剑武，你在什么办法吗？”
    孙剑武脱口而出：“既然要不到钱，那就只有借了。”
    “这么说，你同意挨利息借钱喽？”
    “跟银行借钱，哪有不挨利息的。只要能借到钱，挨利息就挨呗。”
    “有你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因为现在已经获得一票支持。”
    孙剑武忽然明白过来，问道：“原来你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
    “这叫没办法的办法。要不到钱了，就只能借了。”岑若楠苦笑了笑，“借钱也是难事呀，求了花书记好几回，他才勉强答应帮我们向信用社借，至于能不能借到，还是个未知数。”
    “有花书记出面，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才二十万。”
    “要放在别的村，肯定没问题，可我们村穷呀，拿不出足够的资产去抵押，借钱就难了。”
    “这正应了那句话，有钱人好借钱，没钱人钱难借。”
    “没错，实现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村富起来。乡亲们富了，我们村委会也就跟着富了，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
    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对，我们就应该一门心思发家致富。”
    “我想，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做到。”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就算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们也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孙剑武语气肯定地说：“这点我深信不疑，因为你在。”
    “谢谢你对我的相信。”岑若楠莞尔一笑，“尽管我会竭尽全力来解决困难，把这二十万修路钱筹到，但也需要大家的支持呀。”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话里的意思，问道：“你是担心他会反对？”
    岑若楠点了点头：“你也清楚，他之前说过，要村里负担利息，就不借钱修路。我想，他现在也没改变主意，所以担心他会反对。”
    孙剑武突然就来气了，沉着声说：“村里的事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得少数服从多数。只要大多数人同意，他反对也没用。”
    岑若楠由衷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希望他跟我们大家站在一起，同心协力解决遇到的困难，一起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
    孙剑武嗤地冷笑了声，摇着头说：“要他跟我们同一条心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坏事就得谢天谢地了。若楠，你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
    “不管怎么样，他是当家人，我们还要努力争取的。”
    “就他那脾气，别说我们，就是花书记也无法让他回头。”
    “他还是蛮怕花书记的，因为乌纱帽攥在花书记的手心里。”
    “这倒也是，可他只是表面上怕花书记，心里压根就没把花书记当回事。他这人天生就固执，自高自大，没谁能改变他。”
    “照你这么说，我们大家就没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
    “什么办法？”
    “就是让花书记把他撤了，不再是当家的了，这样就坏不了事。”
    “瞎说什么！”岑若楠绷紧脸喝斥句，“虽说他没办什么实事，也没带着大家发家致富，可也没犯什么错误，哪能撤他职能？”
    “啥叫没犯错误，不作为就是犯错误，就应该撤职处分。”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改天我还真就向花书记提这事。”
    “你敢！”岑若楠目光严厉地瞪眼孙剑武，“别乱来！”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乱来的。”孙剑武满是怒气的脸上倏地闪出笑，“不过，我有办法让他滚出这里，换个当家人带着大家致富。”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看了好一会儿，才挥挥手：“回去吧。”
    孙剑武睁大眼睛说：“干嘛赶我走，事还没说完呢。”
    “没什么好说的。”岑若楠生气地说，“我不想跟你谈这事。”
    瞧见她生气了，他嘿嘿一笑：“好，不说这事，就说借钱的事吧。”
    岑若楠转嗔为喜，浅浅笑了笑：“你想说这事，那就别走了。”
    孙剑武问：“若楠，你有办法对付他吗？”
    岑若楠反问句：“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绝招？”
    “啥绝招不绝招的，就是开会投票嘛。”孙剑武嘿嘿一笑，“只要多数人赞成，哪怕他再怎么反对也不管用，这样二十万就解决了。”
    “这办法倒是不错，好，就这么办。”岑若楠想了想说，“不过，开的不是班子会，而是村民代表大会。”
    孙剑武笑着说：“借钱这事，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岑若楠表情严肃地说：“是村委会借钱，而且还二十万，当然得征求村民的意见，再说花书记再三叮嘱过，新农村建设试点必须召开村民代表大会，要多数代表同意才能往镇里申报。”

 第206章 有病乱投医

    孙剑武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开代表大会，我没意见。”
    岑若楠缓和神色，微微一笑：“好，那就说到这吧。”停顿了下又问，“剑武，今天山上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没出任何问题。”孙剑武郑重其事地汇报，“照今天这个速度，二十二号之前完成，应该没问题。说真的，快得让我吃惊。”
    “机械化操作嘛，当然快呀。”岑若楠语调欢快地说，“好，明天上午我去山上看看，一来验证一下你说的速度，二来检查一下质量。”
    孙剑武点点头，随即关心地问：“你感冒全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全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谢谢你的关心。”
    “好了就好，我也就彻底放心了。”孙剑武高兴地说，“不过，你就别老跟我说谢了，这会让我觉得你跟我生分，没把我当好朋友。”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岑若楠风趣地说，“既然不跟你客气，那也就不请你吃晚饭。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去了。”
    “你不请我吃饭没关系，我请你上我家吃饭，是不是该赏个脸呀？”孙剑武看着岑若楠，满眼都是期待。
    “不好意思，剑武，我不想去了。”岑若楠婉转地说，“转了一天，我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吃顿饭，然后再好好地休息，请你理解我。”
    听了这话，孙剑武也就不好意思再勉强了，默然一下说：“好，若楠，那我走了。做顿香喷喷的饭菜，好好吃，再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跟着他一块走出办公室，对他挥手说了声拜拜，就往厨房走去。
    ……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见郑大龙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就笑眯眯地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他一块上楼，去他办公室谈事。
    看上去郑大龙心情还不错，面带笑容地请女村官坐，比平常要热情不少。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掏出包香烟，弹出支点上抽了起来。
    岑若楠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含笑着说：“郑书记，我来向你汇报工作。”
    郑大龙吐个烟圈，虚眯着眼看向女村官：“说吧，小岑。”
    岑若楠便把昨天要钱的事对郑大龙说了遍，却有意没说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这事，目的是想搁到后面重点跟他讨论。
    听说女村官亲自找县委书记要到了三十五万，郑大龙心里直冒酸儿，嘴上却夸句：“够可以的，小岑，连田书记都给你面子呀。”
    “不敢当，郑书记。”岑若楠谦逊地说，“田书记给这三十五万，不是冲我个人的面子，而是真心诚意地帮我们云杣村哪。”
    郑大龙干笑了声说：“小岑，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难怪村里人都听你的。说真的，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服你，毕竟是大学生嘛。”
    岑若楠听出了弦外之音，表面上夸她会说话，实际上指责她笼络人心，有意把他这个当家人架空了。
    她压根就没这个意思，却不想与他争辩，因为这事说不清也道不明，到头来只会加深自己与他之间的矛盾，更不利于开展村里的工作。
    因此，她只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笑眯眯地说：“郑书记，你过奖了，我可没什么值得你佩服的地方，倒是打心里佩服你呢。”
    “你呀你，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郑大龙忽然话锋一转，“田书记给了我们村三十五万，再加上马局长的二十万，总共是五十五万，离一百万还差四十五万哪。这个缺口，你打算怎么补上？”
    岑若楠反问句：“郑书记，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凑钱？”
    “我要晓得，就不问你了。”郑大龙呵呵一笑，“小岑，之前有约定，这筹钱的事，我一概不管，所以你就别问我了。”
    岑若楠打趣似的说：“我还真是有病乱投医了。”说罢兀自笑了声。
    郑大龙心头一喜：“这么说，小岑，你还没想到办法喽。”
    “田书记和马局长都找过了，而且也最大限度地支援了我们云杣村，所以我不好意思再去向二位领导伸手了。”岑若楠蹙起双眉说，“至于其他单位的领导嘛，一来也不熟，二来跟修路又搭不上架，实在是找不到理由让他们解囊相助，所以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郑大龙假惺惺地说：“小岑，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岑若楠故意停顿了半分钟才笑着说：“办法倒有一个。”
    郑大龙心中一凛，盯着女村官问：“啥个办法？”
    “借钱。”岑若楠答道，“我已经求过花书记了，他答应出面帮我们村向信用社借钱。”
    郑大龙刷地一沉脸：“小岑，你现在眼里真没我这个老书记，哼！”
    岑若楠故作诧异地问：“郑书记，你这话怎么讲？”
    郑大龙气呼呼地说：“之前我亲口对你说过，向银行借钱得挨利息，到时候会增加我们村的负担，所以我坚决不同意。现在你还当我面提这事，哪还把我这个老书记放在眼里呀？”
    “没错，郑书记，你是这么说过，我也记得很清楚。”
    “记得还提呀！”郑大龙大声吼句，“小岑，你这是啥意思？”
    岑若楠苦着张脸说：“郑书记，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没办法就让村里向信用社借钱付利息呀，村里本来就穷，把利息一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郑大龙瞪着女村官说，“你倒不没啥，过个两三年一拍屁股就走人了，可我们呢？”
    说实话，郑大龙这么指责女村官就有些过分了，换了别人脾气再怎么好也得回敬几句，要不就把自己当软柿子了。
    然而，岑若楠非但没有这么做，反倒心平气和地笑道：“郑书记，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我完全可以理解。可云杣村要想发展，要想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就得把这条路修好。要想富先修路，这道理你应该懂。”

 第207章 改规矩

    “这我当然懂！”郑大龙大着声说，“可我更清楚村里的情况，根本就没有能力偿还这笔借款，也挨不起这笔利息。要真借了这笔钱，云杣村只会越来越穷，还谈啥个摘贫困村的帽子。胡扯，乱弹琴！”
    岑若楠依旧平静地说：“郑书记，你看到的只是眼前所承受的负担，却没看到以后的收获。只要我们村经济发展起来了，村委会也就会有收入，到时不仅能够连本带利还清信用社的借款，还会有赢利。”
    “啥意思，你是笑我目光短浅，对吧？”郑大龙恼怒得拍了下桌子，嚷道，“我文化程度是没你高，可我好歹也做了将近三十年的村干部，当了十五六年的书记，还会看不到这些，哼！”
    看到郑大龙拍桌子耍资历，岑若楠心里也来气了，可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申明道：“郑书记，我没笑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郑大龙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了，就缓和了些口气说：“小岑，我明白你修路也是为了云杣村好，可要借那么多钱，付那么多利息，我怎么都无法接受。还是那句话，不用贷款就修路，要贷的话就算了。”
    郑大龙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也就没必要再商讨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岑若楠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郑书记，这修路是全村人的事，所以不能由某个人来决定，也不能由我们村干部来决定，应该由全村人来决定。”
    郑大龙端起保温杯猛地喝了口，差点呛得咳嗽起来。
    默然半晌，他气恼地瞪着女村官：“你的意思是，要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来投票决定，对吧？”
    岑若楠平静地答道：“全体村民大会就不必了，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就可以，也就是每家每户派一个代表来参加会议。”
    “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来开会，这叫村民代表大会吗？”郑大龙气忿地说，“真行哪，小岑，你来云杣村连开会的规矩都改了。告诉你吧，之前的村民代表就是党员和小组长。”
    “这我知道，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所以就得改改。”岑若楠口气柔婉而有力地说，“这修路关系每家每户的切身利益，必须要让每家有一人代表全家站出来发表意见，这样才有代表性，才公平公正。再说了，只要有利于开展工作，改规则也没什么不可。”
    “你，你……”郑大龙气急败坏地指着女村官，想痛斥她一顿，以泄胸中之气，一时间却找不到理由，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岑若楠淡定地笑了笑，质问道：“郑书记，我说的有错吗？”
    默然半晌，郑大龙厉声答道：“规矩不是随便就可以改得，必须要经过班子同意。”
    岑若楠镇定自若地说：“这我不反对，不过不能搞一票否决。之前我们班子议事表决，都是遵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没错，不管是村委会班子，还是村民代表大会，都是遵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而且还是由郑大龙亲自提出并决定的，所以此时他不好反对。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得一声不吭地忍着疼痛。
    尽管胸中满是怒火，但他还是尽量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行，这个没问题，我一直都这么做。”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淡淡的笑：“好，郑书记，我没意见。”
    郑大龙盯着女村官说：“看你这样子，还蛮有把握的嘛。”
    “那是。”岑若楠直言不讳地说，“之所以这么有把握，这么有信心，是因为我了解乡亲们发家致富的心情，也懂得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正是这样，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赞成贷款这事。”
    郑大龙冷笑一声，挖苦道：“小岑，你是不是高兴得晕了头，连我说话的意思都没明白，我说的是班子成员，而不是村民。”
    岑若楠含笑着说：“别忘了，郑书记，班子成员也是村民，像郑会计孙营长雪梅姐他们都渴望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郑大龙心头一咯噔，却故作平静地说：“就确定他们会支持你？”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纠正道：“他们支持的不是我个人，而是这条切实可行的致富之路。郑书记，我也希望你能这样。”
    郑大龙燃着根烟，深深地吸了口，又缓缓吐了个浓浓的烟圈，虚眯着眼注视着面前的女村官，先是冷笑一声，接着才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我有我的自由，你不得干涉，更不能强制，懂不懂？”
    “说的没错，你有你的自由，我也不会横加干涉。”岑若楠点头说，“不过，你可是老书记，老党员，应该起表率作用。”
    “就因为我是老书记，老党员，才要站出来反对，贷款对云杣村没有好处，只会让云杣村越来越穷。”郑大龙满面怒容，振振有词地说，“小岑，你在这事上犯了错误，希望你马上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岑若楠了解郑大龙，知道他这人墨守成规，缺乏变革的勇气，也缺乏锐意进取的精神，加上对她的嫉恨与防范，所以一直明里暗地百般阻挠她带领村民致富，想方设法打压她，甚至欲将她赶出云杣村。
    好在她一心为民办实事，一意带领乡亲们致富，得到了他们的拥戴和支持，才一次又一次地击败了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粗暴态度，即便心中有所不满，甚至是气愤，但表情依然淡定，不温不火地说：“郑书记，对于贷款一事，刚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至于是对是错，村民们自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你我不用在这里争论。这事就说这儿吧，我还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郑大龙见女村官不再与自己针锋相对，心中的怒气突然间消去了大半，吸了口烟说：“有啥事，你就说吧。”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我们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这事。”

 第208章 搞试点

    “啥，新农村建设试点？”郑大龙把嘴巴张成了o型，瞪大两眼紧盯着女村官，“你……你这唱得又是哪出呀？”
    岑若楠觉得郑大龙表情有些滑稽，忍俊不禁地绽出丝笑，却一本正经地说：“郑书记，你可是不是我唱的，是田书记下的指示。”
    “田书记？”郑大龙心头一凛，满脸犹疑地问，“真是这样么？”
    “就算你借个胆给我，我也不敢假传圣旨呀。”岑若楠风趣地说，“当然，郑书记，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田书记。”
    “不用问，不用问。小岑，我相信你说的。”郑大龙摇摇头，沉吟着说，“只是这事来的突然，太突然了，我一时半会很难相信。”
    岑若楠加重语气说：“郑书记，这是真的，你完全可以相信。”
    “真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相信是真的了。”郑大龙吐了口烟，嘿嘿一笑，“真不晓得田书记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在我们云杣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这新农村建设都搞了好几年了，还用得着搞试点么？”
    岑若楠说：“准确地说，是贫困村试点。田书记说了，现在上边有政策，贫困村也要搞新农村建设，而且扶助的力度也更大。”
    “这我晓得，只是没想到会拿我们云杣村搞试点。”郑大龙似笑非笑，“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云杣村太穷了，根本就没条件搞这个新农村建设。之前镇里提都没提过，我也不好意思申报。”
    岑若楠看着老支书说：“现在田书记指定我们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你可以理直气壮地申报了。”
    郑大龙忽然把脸一沉，冷哼了一声说：“听你口气，好像我挺乐意干这事的。”
    岑若楠吃了一惊，问道：“怎么，郑书记，你不同意呀？”
    郑大龙盯着女村官看了半天，忽然沉声问句：“田书记给我们村啥特殊政策，给我们村啥特殊照顾呀？”
    搞了半天，原来郑大龙最关心的还是钱这事。
    岑若楠微微一笑，答道：“田书记说，我们云杣村是贫困村，一定会予以重点扶持和特别关照。直说吧，就是不要我们村委会出一分钱，村里路面硬化，全部由县财政包揽。这样，我们村就可以省去事先预算的那二十五万，换句话说，我们村只要贷款二十万。”
    “只要贷款二十万，说的倒轻巧。”郑大龙板起面孔说，“告诉你，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村承担不起，所以我还是不同意。”
    “贷款的事现在就不再说了，郑书记，你看这搞试点的事……”
    郑大龙脸上露出股愠怒来，却不敢发火，只低着头吧叽吧叽地抽烟，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女村官说：“田书记都下指示了，作为村支书，我不敢说不，但我想谈谈个人的看法。”
    “说吧，郑书记，我洗耳恭听。”
    “按说搞新农村建设是件好事，拆旧房盖新房，铺水泥路，把村里搞得漂漂亮亮，谁不喜欢呀。可我们村穷呀，实在拿不出钱来搞。”
    “田书记说了，不用我们村里掏腰包，上边有钱拨下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这新农村建设又不是刚搞，我们村没搞，可别的村早就搞了，我也就晓得上边拨下来的钱有多少了。跟你透过底吧，那点钱连拆迁补偿都不够，更别说修路了。”
    “田书记已经答应了修路的钱上边负责，不用我们村里出。”
    “行，就算田书记特别关照我们这个贫困村，不用我们出钱修路，可拆迁补偿呢，这笔钱谁出，田书记向你承诺上边全出么？”
    田书记确实没提拆迁补偿这事，自然也就没给出任何承诺，而她也不敢瞎编排，因此沉吟了下照实说：“没有，田书记没说这事。”
    “小岑，你还是嫩了点。”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这修路有镇里掏腰包，县财政不用掏几个钱，照事先你跟花书记商定的，也就二十五万，要是田书记打个电话叫花书记支援一下，估计连这个钱也不用出了。可拆迁补偿就不同了，那可是一笔大数呀。”
    考虑了一会儿，岑若楠说：“自家拆自家的旧房盖新房，应该不会补偿的嘛。如果有人提出这个要求，也是不合理的，可以不予处理。”
    这话一出，郑大龙禁不住愣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也是，按老规矩，自家拆自家旧房盖新房，是不存在补偿这一说。
    就算是搞新农村建设也一样，而且上边还有明文规定，闹也没用。
    要真是这样，那他就没理由反对了。
    可他就是要一根筋跟女村官斗到底，就算没理由也要找理由反对。
    这不，绞尽脑汁想了通，他心头猛地一喜，却故意皱紧眉头说：“新农村建设试点是要求集中成片的，不能分散，要不就不像样了。”
    “对，郑书记，你说的对。就这一点，花书记还特别提醒了我。”岑若楠笑了笑，“也是，试点要是分散，那也就体现不出应有的效果，搞了也是白搞。所以说，我们一定要集中成片搞试点。”
    郑大龙扬声说句：“那还不得拆房子给补偿费呀？”
    岑若楠说：“虽说我们云杣村坐落在山窝窝里，可也有一个优势，就是房子大都比较集中，而且也比较整齐，找个试点并不难。”
    郑大龙不以为然地说：“整齐倒是，可并不怎么集中，就算有集中的，可也不大，少的只有十几户，多的也不过三四十户。虽说你不是云杣村人，可来的时间也不短，把整个村都走遍了，这点应该清楚。”
    岑若楠笑着说：“就因为我清楚，才敢这么说。最集中的是八组，一共有三十八户，而且相当整齐，搞试点再合适也不过了。”
    郑大龙嗤之以鼻：“就三十八户，还搞啥个新农村建设呀。”
    “试点嘛，有这么多户数就可以了。”岑若楠说，“田书记也说了，贫困村试点先不要搞得过大，而是要搞好搞得有特色，等村民们富起来了，再以这个试点为样本进行规划建设，这样就变成了美丽乡村。”

 第209章 阻力很大

    县委书记都不嫌少，他一个村支书就没理由嫌少了，在心里懊恼没办法阻挠她，脸上却挤出丝笑说：“田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啥要说的了。行，三十八户行，那就这么搞好了。”
    岑若楠松了口气，瞅着老支书笑道：“这么说，郑书记，你同意八组搞新农村建设，对吧？”
    郑大龙干笑了一声道：“我同意有啥用，还得八组的人同意才行。”
    “好，郑书记，谢谢你支持。”岑若楠语调欢快地说，“我想，八组的乡亲们应该会同意的，这盖房子，铺水泥路，谁会不高兴呀。”
    “未必。”郑大龙有点阴阳怪气地说，“盖新房嘛，本来是件好事，可对我们云杣村的人来说，就未必是件好事了，因为穷嘛。你也清楚，八组那些人家都穷，像孙生财一家还是吃低保的，哪来钱盖房子。”
    “这我清楚。”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上边有补助。”
    郑大龙翻了眼女村官，问道：“是全额补助么？”
    岑若楠干脆地答道：“没有，上边没有这个政策。花书记已经答应了，会按政策给搞试点的村民发补助，一分钱都不会少。”
    郑大龙冷笑一声说：“上边那点补助能有几个，还不够买砖呢。至于这补助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你就不要再说啥了。”
    “这我明白，你肯定比我清楚。”岑若楠笑了笑，“不过，鉴于我们村是贫困村，上边给的补助金应该会多些。”
    “就算再多，也抵不上盖房子的一半。”郑大龙提高嗓门说，“按标准三层盖新房子，至少也得八万块，也就是说至少自己得掏四万块。别说四万，就连四千块都拿不出，拿啥去盖房子呀。”
    虽说郑大龙把说得有些刺耳，有些难听，却也是事实，八组这些人家确实穷，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盖房子。
    别说八组的村民，就是全村也没几家拿得出钱盖房子。
    岑若楠忽然感到阻力很大，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应对，只能沉默。
    郑大龙见女村官束手无策，不禁得意地笑了，用嘲弄的口气说：“盖新房子，铺水泥路，确实是很美的事，可没钱，啥都不能干了。”
    面对老支书的风凉话，岑若楠一笑了之，满有信心地说：“放心吧，郑书记，我会想办法来帮助他们的。”
    “好，那我就等着你来帮他们盖新房吧。”郑大龙假笑了声，“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要是不能全额补助，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谢谢。”岑若楠笑着说，“这事我也会在村民代表会上提出，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虽说有困难，更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说的是。”郑大龙似笑非笑道，“既然田书记亲自给你下的任务，那就由你来负责吧。我哪，还有其它的事要忙，就不管了。”
    说实话，郑大龙非但不会亲自上阵，还要看岑若楠的笑话，如有必要的话，还会暗中使个绊，好让她在全村人面前出丑，丧失威望。
    其实，岑若楠压根就没想要他负责这事，听他这么一说，风轻云淡地说：“行，郑书记，你就忙你的事吧。”
    郑大龙干笑了声，问道：“小岑，你打算啥时候开这个会呀？”
    岑若楠反问句：“郑书记，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合适？”
    “对我来说，没啥合不合适的，我不打算开这个会。”郑大龙喝了口茶说，“既然我不负责这项工作，也就没必要开这个会了。”
    岑若楠提醒句：“村民代表大会除了讨论八组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这事，还有一个重要议题，就是贷款修路这事，所以你得参加。”
    “哦，是这样呀。”郑大龙拖着腔调说，“这贷款的事嘛，我看先开个班子会，要是没通过的话，就不必在代表会上提这事了。”
    岑若楠问：“要是通过了呢？”
    郑大龙眉毛跳动了一下，沉默了两秒钟才生硬地说：“通过了，我也不用参加这个会议，因为我持反对意见。至于村民代表大会能不能通过，那就是你的事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岑若楠说：“行，郑书记，你不愿意参加会议，我也不敢勉强。”
    郑大龙脸色往下一沉，含着怒气地说：“就算你勉强，我也不会依你的，毕竟我现在还是云杣村的当家人。小岑，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岑若楠丝毫也不介意当家人的态度，大度地笑着说：“郑书记，你不用这么提醒我，在我心目中，你始终都是云杣村的当家人。”
    郑大龙盯着女村官看了好一会儿，脸上忽地掠起丝怪怪的笑，一拍椅子扶手说：“好，那就说到这儿吧，我有事要走了。”
    岑若楠赶忙问句：“郑书记，什么时候开班子会？”
    郑大龙边起身边答道：“今天晚上吧，八点半准时来村里开会。”
    “好，过会儿我通知杨主任郑会计他们。”岑若楠跟着郑大龙站起身，“至于这村民代表大会，我想放在后天上午召开，你看……”
    “这是跟我无关，就不用问我了。”
    郑大龙没好气地说了声，背抄着双手，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岑若楠默不作声地跟随郑大龙下了楼，然后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过了会儿，她又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等孙剑武过来，然后搭他的摩托车一起去山上看施工情况。
    ……

 第210章 争取支持

    岑若楠有个好习惯，就是凡事都喜欢提前做准备。
    这不，开会时间还没到，她就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先把灯拉亮，接着拿起抹布擦起桌椅来，一边在肚子里温习准备好的那番话。
    刚擦完桌子，孙剑武走了进来，劈口就问：“准备得怎么样？”
    岑若楠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瞅着民兵营长问：“什么准备得怎么样呀？”
    孙剑武绕过把旧得发黑的椅子，走到岑若楠面前，笑嘻嘻地说：“明知故问了吧，你还会不晓得我问的是啥呀。”
    岑若楠恍然明白过来，咯咯一笑：“你是说拉票的事呀。”
    “看来你刚才还真没明白过来，算我冤枉你了。”孙剑武冲岑若楠抱歉地笑了笑，接着又正色道，“马上就要开会了，你心里有底么？”
    岑若楠照实说：“不瞒你说，我心里还真没底，除了你之外，不敢确定哪个会支持我。”
    孙剑武特意打量了番面前的女村官，一脸认真地说：“说真的，自打我认识你以来，还没看到你这么不自信呢。”
    岑若楠笑中带涩地说：“其实，我真的很想自信，很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胜券在握，可事实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拉到三张赞成票。”
    孙剑武试探着问：“两张应该有吧？”
    “最稳的就是你这一票。”岑若楠冲孙剑武指出根细长的玉指，含笑着说，“至于其他人嘛，我还真不敢打包票。哦，对了，还有一票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可惜的是反对票，就是我们当家人的。”
    孙剑武脸上腾地露出愠怒来，随即又风轻云淡地笑道：“只要是你提出的，他准百分百反对，每次都是这样，见多了，也就不怪喽。”
    “不怪了，就不必把它当回来啦。”岑若楠说罢咯咯笑了声。
    “说的没错。”孙剑武默然下又问：“雪梅姐应该会支持你吧？”
    岑若楠说：“按理应该是这样，不过我问她的时候，她没有肯定地回答我。我想，她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顾虑吧。”
    孙剑武点点头，过了下又语气肯定地说：“放心吧，若楠，雪梅姐一定会举手赞成的。雪梅姐，我了解，她就是不爱提前表态。”
    “我也是这么想。”岑若楠笑了笑，接着又说，“就算有雪梅姐支持，目前我也只有两张票，至少还差一票呢。”
    孙剑武说：“现在我们要争取郑会计的支持，因为我觉得杨主任很可能会倒向他那边，毕竟他对修路一直不热心哪。”
    “杨主任之所以对修路不热心，是因为他不怎么在乎发家致富这事，你看他只要了两亩地种黄栀子，完全是一种应付，跟郑书记没啥两样。”岑若楠含着丝责备地说，“他满脑子想的是收租金补发拖欠他的工资。正因为这样，听说村里要贷款修路，他估计要站出来反对。”
    “分析得没错，所以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还是努力争取郑会计吧。”孙剑武说，“不过，郑会计这人一向怕得罪人，特别是怕得罪当家人，所以要他举手赞成还真有困难，必须好好做他的工作。”
    岑若楠笑着说：“别说，我还真没找郑会计谈这事。”
    孙剑武睁大眼睛说：“他可是个关键，你怎么能不找他谈呢？”
    “想找他谈，可是没得时间。”岑若楠说，“其实，我也想给他打电话，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到时候反倒让他误会了。”
    孙剑武急了：“我说叫你不要上山吧，你又偏偏要上山，还一个人负责一片。看看，你现在误大事了吧。”
    “看把你急的！”岑若楠斜眼退役军人，笑眯眯地说，“其实你用不着这样，郑会计是个有主见的人，不是一番话就能改变他的决定。也就是说，如果他不赞成贷款修路，就算我再怎么劝也没有。反过来说，倘若他认识到修路对发家致富作用大，不用多说，他也会赞成。”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白急了回。”孙剑武嘿嘿笑了声，“从郑会计种了三十亩黄栀子来看，他是非常渴望发家致富的，也就会认识到修路的重要性，应该会赞成的，会支持你的。”
    岑若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先是心头一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说：“要是他弃权，甚至来都不来，那该怎么办？”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岑若楠似乎有些激动，赶紧快步往门口走去，像在小跑似的。
    立在门口抬眼一望，见郑应明和杨雪梅走过来，她连忙笑眯眯地向他俩打招呼，心里一阵欢喜，因为只要郑应明来开会，获得他支持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甚至是百分百，这样提案通过就没问题。
    杨雪梅就不用说了，郑应明见女村官向自己打招呼，就笑呵呵地回礼，一副挺高兴的样子。
    这样一来，岑若楠就更有信心了，用不着私下找他俩谈心。
    刚想转身进去，她又瞧见了杨建国走了过来，便热忱地招呼他。
    尽管杨建国冲岑若楠笑了笑，还客气地说句辛苦了，但从他的神情里不难看出，他有意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因此投反对票的可能性很大。对此，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好在对杨雪梅和郑应明有很大的把握，她才没有出现慌乱。
    不多时，开会的时间就到了，可当家人还没有出现。
    这并不奇怪，几乎所有的会，郑大龙都是最后一个到。
    杨建国坐在二当家的位置上，先朝门外看了眼，再转向旁边的女村官，问道：“哎，小岑，郑书记是不是不来了？”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孙剑武就拖长嗓门说：“这怎么可能呢，人家还得亲临现场投反对票。没他那票，没准就过了，还不得悔青肠子。”
    杨雪梅瞧着孙剑武那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杨建国靠在椅背上吸了口烟，随口说句：“说的也是。”
    郑应明憨实，不爱说话，更不爱说别人闲话，只瞅着杨主任说：“别急，我们再等等吧。”
    岑若楠揣摸着说：“说好八点半开会，估计快来了吧。”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好像有意在清喉咙，为接下来的讲话提前做好准备。

 第211章 翻天了

    大家都猜到是谁来了，也就不再说话了，只管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郑大龙背抄着两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自己的宝座上坐下，他微微仰起头，目光缓缓地从在座各位脸上扫过，神情严肃，如同出征的将军检视自己的部下人马。
    清了清嗓门，他直奔会议的主题，越说越来气，嗓音也越来越大，末了以最高分贝的音量，郑重地宣布自己反对贷款修路。
    至于其中理由，与之前同女村官说的如出一辙，不必赘述。
    原以为自己一番振振有词的话会引起在座诸位的争论，孰料会议室里一片静寂，谁也不想开口说话，似乎都已经拿定了主意。
    郑大龙感到相当诧异，先是扫了眼整个会议室，然后把眼光定在身边的二当家脸上，问道：“建国，你没啥要说的么？”
    杨建国正在琢磨自己的事，给郑大龙这么一问，赶忙回过神说：“郑书记，你说得没错，这贷款确实会增加我们村的负担，不能贷。”
    郑大龙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又用挑衅的眼光看了眼女村官，好像在说你已经输了一票，而且至少还会再输一票。
    由于岑若楠是提出这项议案的人，按规定不能表决，因此郑大龙只要再争取到一位村干部的支持，就可以彻底击败女村官。
    孙剑武自然是不会站在他一边的，杨雪梅的可能性也不大，不过这没关系，只要郑应明站出来反对，那他就圆满成功了。
    以郑应明的性格，应该不会站出来反对他这个老支书，也就是不会支持女村官，顶多就是弃权。
    倘若郑应明真的弃权，那双方就打成了平手，贷款一事现在就无法通过，只能等下次开会表决了。
    到时候郑大龙就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拖延下去，甚至是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这样贷款就必定会胎死腹中了。
    听了杨建国的话，孙剑武就坐不住了，反驳道：“杨主任，你说贷款会增加我们村的负担，这只能说明你鼠目寸光，缺乏远见。没错，贷款了，村里就得还本金，就得付利息，表面上看是一种负担，但是把马路收好后，我们村就会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别的还说，光这黄栀子就会因为运输成本的降低而卖出更高的价钱，让大家多挣钱。”
    杨建国见孙剑武笑自己鼠目寸光，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就算村里人多挣了钱，可也不会给我们村委会，又有啥用呢？”
    孙剑武继续反驳道：“怎么会没用，村里人有钱了，这租金就可以适当提高，我们村委会的收入就多了，几年过后，别说还清那二十万贷款和利息，还有钱节余呢，而且往后去只会多不会少。”
    郑应明连忙插嘴说：“要是增加了租金，那因修路多挣的钱不就进了村委会的腰包，我们这些种植户也就没落到啥个好处嘛。”
    岑若楠笑着说：“放心吧，郑会计，增加的租金肯定不会超过多出利润的十分之一。这样一来，种植户可以因修马路而多得百分之九十的收入，应该是很划算的，特别像你这样的大种植户。”
    郑应明听岑若楠这么一解释，心里也就踏实了，却没说什么。
    郑大龙见郑应明不吭声，生怕他信了女村官的话而站到她一边，假装开玩笑地说：“应明，你可别给人忽悠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怎么会呢？”岑若楠故作风轻云淡地笑道，“郑会计最擅长算账了，这是赢是输，只要在心里略微盘算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杨建国见郑应明还是不说话，就斜他一眼，问道：“算好了没有？”
    其实，郑应明已经拿定了主意，却不想现在表态，便嘿嘿一笑说：“还……还没呢。嗯，你们先说吧，等想好了，我再说。”
    郑大龙不满地瞪眼郑应明，沉着张脸说：“磨叽个啥嘞，我和建国都表态了，现在就剩下你和雪梅，至于剑武嘛……”
    杨建国见郑大龙欲言又止，索性替他问句：“剑武，你呢？”
    “这还用问，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孙剑武对杨建国反对岑若楠有意见，没好气地说句，然后表态，“我赞成贷款修马路。”
    郑大龙抽了口烟，看着杨雪梅问：“雪梅，你是个啥态度？”
    杨雪梅相信岑若楠，相信修马路可以增加自己家的收入，便毫不犹豫地答道：“郑书记，我觉得修马路是件好事，所以赞成贷款。”
    看见杨雪梅支持岑若楠，郑大龙脸都气黑了，却又不好当面骂她，只拿眼狠狠瞪了她一下，抽烟时把烟嘴都咬断了，呸地一声吐在地上。
    “你……”杨建国沉不住气要开口骂杨雪梅。
    郑大龙见状，假装大度地摆摆手：“建国，你不要说啥了，现在是民主表决嘛，谁赞成，谁反对，都是他的权利，没啥好说的。”
    杨雪梅清楚郑大龙言不由衷，一定在心里责怪自己，甚至是破口大骂，可她并不在乎，也不害怕，还特意用挑衅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现在就剩下郑应明没有表态了，是赞成，还是反对，将直接影响到对立双方谁胜谁负，直接关系到那段马路能不能修成。
    说真的，郑应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关键人物，能够左右双方的成败，甚至是决定整个云杣村的贫穷与富裕。
    因此，此刻他感到特别的骄傲，特别的兴奋，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郑大龙见郑应明迟迟不表态，心里就来气了，瞪着他说：“都寻思了好半天，也该表态了吧。我再次提醒你，千万别让人忽悠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急，郑会计，想好了你再说吧。”
    郑应明一向讨厌郑大龙的霸道，喜欢女村官的随和，再加上相信修马路能够给自己增加收入，因此表态道：“我赞成贷款修马路。”
    老实说，郑大龙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老实人，竟然会有一天明目张胆地反对自己。
    简直是翻天了！

 第212章 别做梦了

    郑大龙不仅满脸错愕，而且胸中腾地蹿出股怒火来，实在控制不了，就伸手重重地了下桌子，瞪着老会计吼句：“你怎么敢这样？”
    杨建国也气得指着郑应明骂句：“真糊涂，你真特么糊涂呀！”
    见二位当家人责骂自己，郑应明心里也有气，想狠狠回击，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并缓缓垂下头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俩。
    孙剑武见郑应明任人怒骂也不吭声，便路见不平一声吼了，瞪着杨建国，梗着喉咙说：“郑会计一点都不糊涂，倒是你糊涂了。”
    别看杨建国平时嘻嘻哈哈、温不伦吞的，发起脾气来也够吓人的。
    这不，只见他抡起拳头咚地一声砸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冲着孙剑武吼句：“你特么吃豹子胆了，敢说老子糊涂。我进村委会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还跟在我屁股后哭着要糖吃哪。真是没大没小，哼！”
    郑大龙脸阴沉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似乎还要继续发作，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顺着杨建国的话说：“大家现在长大了，有人撑腰，翅膀也硬了，哪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呀。”
    孙剑武申辩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这修马路确实是件好事，可以增加全村人的收入，可以脱贫致富。”
    郑大龙先扫了眼默不作声的女村官，接着瞪眼孙剑武，冷哼一声说：“糊涂的是你呀，剑武，你在帮外人祸害自己村里人哪。”
    孙剑武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岑书记非但没有祸害我们村里人，反倒是一心一意为大家着想，不辞辛苦带着大家种黄栀子，好让全村人都挣钱富起来。贷款修马路这事，同样也是为全村人好。就因为这样，我才全力支持岑书记。”
    孙剑武说得字字属实，句句在理，郑大龙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还击，半晌才憋出句话：“色迷心窍，胡说八道！”
    孙剑武觉得色迷心窍这四个字极大的侮辱了自己，登时火冒三丈，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准备跟当家人好好干一架。
    岑若楠一直旁观，直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清楚，只要自己发声，不管怎么说，都会遭到二位当家人的怒斥，甚至大闹起来。
    说实话，她倒不是怕他俩，而是不想激化矛盾，毕竟班子不团结对村里的工作不利。
    瞧见双方剑拔弩张，要再不出面制止，估计就要事与愿违了。
    于是，她伸手扯了下退役军人的肘子，同时递给他一个眼色。
    孙剑武明白她的意思，就慢慢压下心中的怒气，没有动嘴。
    郑大龙和杨建国都了解孙剑武这小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可一旦说起来，嘴巴子也够厉害，准会让自己下不了台。至于打架嘛，那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毕竟在部队练过拳脚。
    见孙剑武不发飚了，他俩也就不吭声了，只在心里咬牙骂他。
    岑若楠见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悬着的心也踏实了，含笑着说：“刚才大家都表了态，三位赞成，两位反对，因此贷款修马路这个方案就通过了。当然，这只是我们班子的决议，至于能不能通过，还要看后天村民代表大会的表决结果。”
    没错，还有最后一关呢，到底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也就是说，郑大龙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而且胜算还不小，因此一直阴沉沉的脸上忽然放出阳光来，盯着女村官冷笑起来，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句：你特么别得意，我一定会让你哭都找不着地方，哼！
    杨建国瞥了眼女村官，尽管心里有气，却也没到恨的地步。
    岑若楠瞧见郑大龙面目的阴笑，忽然间明白了过来，便胸有成竹地说：“不过，我相信这个决议一定能够在大会上通过，因为修马路有利于我们村的发展，能够使大家尽快脱贫致富。”
    杨建国不以为然地说：“修段马路就能够让大家富起来，小岑，你该不是吹牛了吧。再说了，光靠栽黄栀子，也发不了多大的财。”
    岑若楠脸上挂着笑说：“没错，杨主任，光靠种黄栀子的确不能发大财，只能增加乡亲们的收入，比现在过得好些。正因为这样，我们还得想其它致富的路子，比如办厂。”
    “办厂？”郑大龙冷笑一声，挖苦道：“年轻人爱做梦，可也没有这么做梦的。就我们这山窝窝，谁会来办厂呀，别做梦了！”
    岑若楠信心十足地说：“这可不是做梦，郑书记，只要我们挖掘出了自身的优势，再加上把马路修好了，办厂就一定会成为现实。”
    孙剑武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也认为，我们可以办厂发财。”
    杨雪梅兴奋地说：“要真是办厂了，那外面打工的人就可以回来做事挣钱了，全村人都可以靠厂子发财致富了，这真是太好了！”
    郑应明像给杨雪梅感染了，嘿嘿笑了笑：“没错，这确实好啊。”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啊！”郑大龙突然情绪有些失控，起身拍了下桌子，冷嘲热讽了句，转身就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杨建国似乎对办厂产生了兴趣，眼含笑意地注视着女村官问：“小岑，你打算办啥样的厂？”
    岑若楠照实说：“老实说，杨主任，我还没有想好呢。”
    杨建国立马嘲笑道：“哦，原来你是在给大家开空头支票呢。”
    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相信我吧，杨主任，用不了多久，厂子一定能够办成，乡亲们也一定能够靠着厂子发家致富。”
    “行，等厂子办起来了，你再给我说这些。”杨建国边起身边说，“小岑，我倒是希望你赶快把厂子办起来，要不还真给郑书记说中了，你在做春秋大梦呢。要是传出去了，全村人都会笑你是牛皮大王。”
    不论杨建国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借机嘲讽，岑若楠都把它当心里话看，怀着感激地说：“谢谢，杨主任，还请你多多帮助和大力支持。”

 第213章 逗我开心吧

    杨建国似乎给女村官的真诚打动了，扭头看着她，想说又没说出口，黑瘦的脸膛上倏地闪出丝笑，接着便举步朝门外走去。
    紧跟着，郑应明和杨雪梅也出了会议室，准备回家休息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
    岑若楠见孙剑武迟迟不动身，问道：“剑武，怎么不回去呀？”
    孙剑武神色凝重地说：“若楠，我事要跟你说。”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什么事，说吧？”
    “我想，郑大龙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大家赞成你的提议，也就是贷款修路这事。”孙剑武压低声音说，“嗯，你也应该会这么想吧？”
    岑若楠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应该会这样做。”
    孙剑武有意打量下了身边的女村官，诧异地问：“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紧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呀？”
    岑若楠轻松地笑道：“跟他交锋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紧张的呢。有句说的好，叫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到女村官这副轻松自在、胸有成竹的样子，孙剑武也缓解了些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绷紧的面部肌肉松弛了下来，绽出丝笑：“这么看来，你已经有对策了。哎，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岑若楠打了个手势，语调轻快地说：“就一句话，相信大家，静候佳音。”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问：“你就这么有信心？”
    岑若楠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准确地说，是乡亲们给了我足够的信心，因为他们都渴望发家致富，渴望过上好日子。”
    “这倒也是。”孙剑武刚说完又迟疑起来，“不过，我担心有些人会受到他人的蛊惑呀。若楠，你就不担心么？”
    岑若楠摇摇头：“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乡亲们能够明辨是非，不会被他人迷惑的。剑武，你也不用担心什么，现在回家休息好了。”
    见岑若楠这么自信，这么有把握，孙剑武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犯不着杞人忧天了。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够击败对手，让提议顺利通过。”
    说着，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随同岑若楠一道往楼下走去。
    ……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岑若楠决定找八组的村民谈心，看看他们对搞新农村建设试点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了解他们所存在的困难，然后再想办法把帮他们解决，好让他们欣然同意拆旧房盖新房。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来到了孙生财大爷家。
    这会儿，老人正坐在厅堂一边抽烟，瞧见女村官来了，赶紧把小半截香烟扔在地上，还特意拿脚将它踩灭，以免薫到她。
    岑若楠亲切地向老人问了声好，又问大娘的身体好了些没有。
    老人乐呵呵地说：“有了钱抓药，老婆子的病好了些，特别是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岑书记，这还得感谢你帮忙啊。”
    “别这么说，大爷。”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这就去看看大娘。”
    “老婆子还在睡觉呢。”老人连忙说，“她呀，现在比谁都惬意。”
    岑若楠听说大娘还没醒来，也就不好意思打搅她了。
    老人挪过把竹椅，客气地招呼句：“岑书记，你坐呀。”
    岑若楠道了声话，便在竹椅上坐下，问起老人的近况。
    老人一口一个好，高兴自己上山干活所挣得钱，末了笑呵呵地说：“不怕你笑话，岑书记，我现在就等着上山栽黄栀子呢。”
    “别急，大爷，你先好好歇歇，前段时间可把你累坏了。”岑若楠关心地说，“这栽黄栀子嘛，还有段时日。也快了，就十来天。”
    老人点头嘿嘿笑了笑，抬眼看向对面的山，感叹句：“这机器干活就是快了，一天就把那么多山给整了，要不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信。”
    “那是，机械化嘛，效率就是高。”岑若楠跟着老人看对面的山，“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播种了，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满山都是黄栀子，大家可以采果子下山卖，手里就会有钱了。”
    “好哇，好哇，我们大家就盼着挣钱过上好日子嘞。”老人高兴地说，“等有钱啦，大家不光可以吃好喝好，还可以拆了旧房子盖上新房子嘞。到时住进新房，还不得把乐坏了。”说罢呵呵笑起来。
    岑若楠顺着老人的话说：“有新房住，谁不高兴呀。放心吧，大爷，你们一家人很快就可以住进新楼房了。”
    “逗我开心吧，岑书记，哪有这么快呀。”老人摇头笑了笑。
    “没哪，大爷，我说的可是真的。”岑若楠含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爷，我们村要搞新农村建设呢。”
    “新农村建设？”老人先是一怔，接着又明白过来，“晓得晓得，我在电视里听说过，也在别的村见过，房子盖得可好看嘞。”
    岑若楠说：“大爷，我们村也要盖好看好漂亮的房子哪。”
    老人睁大眼睛问：“真的？”
    “真的。”岑若楠点头道，“大爷，这个试点就放在你们八组。”
    “哦，这倒是好事呀。”老人乐得快合不拢嘴，冷静下来后又问，“岑书记，自家要出钱么？”
    岑若楠答道：“上边会补助一部分，自己也得出一部分。”
    听到自己得出钱，老人心中的欢喜劲一下子就全没了，皱起眉头直叹气，声音低沉地说：“这盖房子得要多少钱呀，哪拿得出来。”
    “是这样的，大爷，八组集中在一块，不用拆迁，只需要拆了自家的旧房子，再盖上三层的小楼房就可以了。”岑若楠解释起来，“根据初步估计，除了上边补助的钱，每家大概得出三四万，房子小的少些，房子大的就多些。”
    沉默了好半天，老人才叹口气说：“要真这样，这新农村建设还真高不成哪，我们云杣村穷，我们八组就更穷，别说三四万，就连三四千，也没谁拿得出来。没钱，怎么盖房子呀。”

 第214章 抢着干

    岑若楠寻思了下说：“大爷，可以借呀。按乡下人的习惯，这盖房子找亲戚朋友借，还是比较容易的。”
    “之前是这样，现在就不同喽。”老人核桃似的脸上绽出丝苦笑，“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都看钱哪。有钱的人好借钱，没钱的人钱难借。就算像盖房子这等大事，没钱的人也难向亲戚借到钱呀。”
    岑若楠说：“要真跟亲戚朋友借不到钱，还可以向信用社借嘛。”
    “一来信用社难借钱，二来还得付利息哪。”老人说，“这贷款盖上房子，还真没听说过。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可我家不愿意呀。”
    尽管老人这么说，但岑若楠还是开导起来：“大爷，上边可是补助一半钱呢，也就是说，比别人盖同样大的房子要少一半钱，就算贷款要利息也划算哪。这样的好事一旦错过了，那就不会再有了。”
    “这我晓得。”老人皱着眉头说，“可三四万块钱，哪个时候还得了呀。岑书记，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真不敢借钱盖这房子。”
    “之前可能是这样，但现在就不同了，因为找到了挣钱的路子。”岑若楠耐心地说，“就拿你家来说吧，明年黄栀子卖出后，除了开支，至少可以挣一万块，到了后年就能挣更多，估计三年后就可以还清钱了。除了栽黄栀子，我们村还会办厂，大家很快就会富起来的。”
    听女村官这么一说，老人舒展了些眉头，抬眼看着女村官说：“岑书记，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我和建明有两处房子，要是都盖新楼房，那可得七八万哪。先别说能不能借到这么多钱，光利息也受不了。”
    岑若楠想了想说：“大爷，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先拆一处旧房盖新房，不过另一处得拆掉，因为上边不允许试点里有旧房子。”
    “这……”老人犹豫起来，“要不等我跟建明和春花商量下再说。”
    恰好这时春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女村官就亲亲热热地打招呼。
    打过招呼后，春花想起刚才听到的那句话，笑着问公公：“爸，你刚才说要跟建明和我商量，那商量的是啥事呀？”
    老人答道：“盖房子的事，是岑书记说的。”
    “盖房子？”春花惊得把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身边的女村官问，“岑书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于是，岑若楠就把在八组搞新农村建设这事对春花说了遍。
    听过后，春花微微蹙起眉头说：“好事，这确实是好事，只是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贷款吧，还得给利息，这……”
    岑若楠劝道：“大嫂，你们家的情况我清楚，可我还是希望你们家能盖房子，毕竟上边有一半左右的补助，就算全额贷款付利息也划算。刚才我也跟大爷算过账，三年内就可以还清盖房子借的钱。”
    听女村官这么一说，春花不免动心了，看着公公问：“爸，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老人寻思了下说：“岑书记可是一心为我们家好，要是借到钱，我们家就盖吧。就算我们家吃低保，可也不能落人家后，让人家笑话。”
    春花应道：“好，爸，就照你说的做。我先上门找亲戚借，借多少算多少，不够再请岑书记帮我们家往信用社里借。”
    “春花，这事你就着个累，建明打小就面皮薄，开不了口借钱。”老人口气温和地对儿媳说，“房子嘛，先盖你们那边的，我这就缓缓。”
    “哪能呢，要盖就一起拆掉盖，现在有这政策，能省一半钱哩。”春花笑着说，“钱要不够就借呗，反正有岑书记带我们挣钱致富，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钱还上。”说着转眼冲女村官笑笑，“是吧，岑书记？”
    “没错，两边房子一起拆掉盖新的，这样更划算。”岑书记笑眯眯地说，“放心吧，大爷，大嫂，你们一定会富起来的。”
    老人觉得儿媳说得对，就点头同意了，接着又瞅着女村官，难为情地说：“你看，岑书记，这不又得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温婉地说，“再说了，这也是上边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尽心尽力去完成。”
    春花眯眼笑道：“岑书记，那就谢谢你了。”
    “别谢，大嫂，要说的话，那也是我谢谢你，谢谢大爷呀。”岑若楠由衷地说，“你们带了个好头，全力支持了我的工作，谢谢你们。”
    老人有点担忧地说：“这头能不能带起来，还得看别人家呢。”
    “只要花一半钱就能盖房子，多好的事，谁不会不干哪。”春花乐观地说，“不用担心，大家肯定会干，肯定会抢着干。”
    “要真这样就好喽。”老人笑了笑，“好事是好事，就是我们这的人穷了，要是大家手上都有钱，那肯定会抢着盖房子的。”
    岑若楠说：“大爷说的也是，肯定会有人不愿意干，不过只要工作做到位了，乡亲们还是会想通，会支持我的工作。”
    “说的是，大家都信得过岑书记你，只要能帮大家解决贷款的事，大家肯定会同意盖新房。”春花笑着说，“放心吧，岑书记，没问题。”
    “有这么好的村官，大家没理由不跟着干。”老人由衷地感慨句，“岑书记，你真是个好村官哪，你来我们村，真是全村人的福气啊。”
    岑若楠谦虚了句，然后跟大爷大嫂道别，准备找别家做工作。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本组村民都支持搞新农村建设，都乐意拆掉旧房盖新房，就是手上没钱，找亲朋好友借又怕借不到，向信用社贷款又不怎么愿付利息，好在有一半的补助，才让他们没有断然拒绝。
    不过，在岑若楠耐心解释和劝说之下，最后大多数人都同意了。
    剩下的九户人家没明确表态，只好再好好考虑考虑一下。
    要放在别的事上，少数就得服从多数就行了。

 第215章 战果辉煌

    可这事不能这么办，必须要所有人家同意才行，要不到时候就会惹麻烦。也是，哪有强迫人家盖房子的，就算想强迫也强迫不了。
    因此，岑若楠决定晚上再找这九户人家做工作。
    从大清早到中午时分，岑若楠脚没怎么停过，嘴也没怎么停过，找了这家找那家，向这个解释政策，又劝那个拆掉旧房盖新房，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帮他们贷款。
    说得口干舌燥，走得两腿发软，不过她心里高兴，因为有二十九户人家同意搞新农村建设试点。尽管没有百分百完成任务，但已经干得相当出色了，而且她对剩下九户人家也充满了信心。
    就像胖婶说的，连低保户都要拆掉旧房盖新房，不是低保户的还不这么做，脸往哪儿搁呀。
    虽说云杣村的人穷，可也好个面子，所以现在没同意的，到时候肯定会同意。正因如此，她对晚上的行动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
    回到村委会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岑若楠累得都不想动了，更别说做饭了，准备泡包方便面充饥。
    就在她弯腰拿方便面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断喝：“别动！”
    扭头一看，见是孙剑武，她笑嗔句：“干嘛呢你，快把我吓死了。”
    孙剑武拎着个饭盒走到岑若楠面前，笑嘻嘻地说：“抱歉，吓着你了。不过，我给你带来了美味可口的饭菜，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岑若楠看着搁在桌上的饭盒，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嗔怪句：“谁让你送饭呀！”说时把捏在手里的方便面放回箱子里。
    孙剑武一边打开饭盒盖子，一边嘿嘿地笑：“我晓得你中午回来晚，又累了一个上午，肯定懒得做饭，只好拿方便面填肚子，所以就给你送来了。”指着盒里的饭菜，“来，快吃吧。”
    岑若楠瞅着直冒热气的饭菜，脸上露出感激的笑：“谢谢，剑武。”
    “跟我客气个啥，快吃吧。”孙剑武扬声说，“这是我特意叫我妈做的红烧肉，说你特别喜欢吃她做的红烧肉，她也特别乐意替你做。”
    “这……”岑若楠感动地说，“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啥也别说，吃就是了。”岑若楠呵呵笑道，“这肉不管做得有多好，要是冷了就不好吃，还会吃坏肚子。快吃吧，别冷了。”
    岑若楠点了点头，就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孙剑武站在旁边看，脸上挂着笑，看上去比吃红烧肉还开心呢。
    过了会儿，岑若楠抬头看向身边的退役军人，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孙剑武照实说，“估计你回来了，就快速填饱肚子，然后骑车给你送饭来了。你就踏踏实实吃吧，我已经吃得饱饱的啦。”
    瞧着退役军人那副憨实又可爱的样子，她甜甜一笑，眼里溢出几分柔情来，却不把在心里打转转的话说出来，只说句：“饭菜真香呀。”
    “那是，我妈可是超级厨师，做出的饭菜肯定香喷喷的好吃。”孙剑武表情有些夸张地说，“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回家拿。”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斜眼身边的帅哥：“你把我当猪呀，讨厌！”
    孙剑武嘿嘿傻笑了回，说道：“怕饿着你，才这么说嘛。”
    一股温热的感觉在心里扩散开来，她含情地瞅着他笑了笑。
    从她的眼神里，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海里荡漾起快乐而又甜蜜的涟漪来。他冲动得想向她表白，可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怯弱。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静心听对方的心声。
    岑若楠首先开口问：“今天上午，山上情况怎么样？”
    孙剑武缓过神，慌忙答道：“一切正常，没出啥情况。”
    “这就好。”岑若楠笑着说，“施工队是老字号的，技术过硬，指挥得当，再加上你和雪梅姐他们认真负责，肯定出不了事。”
    “砍树的时候出了事，要是现在再出事，那就不好了。”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放心吧，不会出任何事的，一切都顺顺当当。”
    “应该是这样。”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想再赔钱了。”
    “就算出事，你也用不着赔钱，因为签施工协议的时候已经注明了，凡施工过程中出现事故，都由施工方负责，跟我们这方没关系。”
    “没错，确定有这么一条。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再出事。”
    “放心吧，若楠，肯定不会出事的。”孙剑武刚说完又问道，“哎，你上午的战绩怎么样？”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笑，边吃边慢条斯理地说：“你猜猜吧。”
    孙剑武有意打量了下面前的美女，笑着说：“看你这样子，应该战果辉煌吧。嗯，我想你应该把所有的堡垒都攻克了。”
    “高看我了吧。”岑若楠摇摇头，说道，“告诉你吧，战果并没你说的那么辉煌，总共三十八座堡垒，到目前为此攻克了二十九座，还剩下九座没攻下。营长同志，报告完毕。”说完扑哧一笑。
    “三十八家，已经拿下了二十九家，还就一个上午，这战果实在太辉煌了。”孙剑武竖起大拇指夸道，“厉害，若楠，你真厉害啊。”
    “别恭维了，又没全部拿下。”岑若楠噙着笑说，“当然，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够全部拿下，这样明天的代表大会就减少了一部分压力。”
    孙剑武睁大眼睛问：“哦，晚上你还要加班加点呀？”
    “没办法。”岑若楠假装无奈地说，“明天就要开会，只能这样了。”
    “说的也是，要是开会之前不能办妥这事，明天压力就更大了。”孙剑武想了想说，“这样吧，晚上我同你一块去。”

 第216章 压力山大

    “不累不累，现在上山只是东看看西望望，又用不着干力气活，轻松得很。”孙剑武说，“再说了，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走来走去，我放心不下。你呀，就权当我是你的保镖好了。”
    “保镖？”岑若楠扑哧一笑，“现在村里治安好得很，哪还用得着保镖呀？你呀，就别没理由找理由了，还是安心呆在家时休息吧。”
    “要真这样，就算呆在家里，我也安心不了。”孙剑武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我跟你晚上一起行动，还有另一个目的，或者说执行另一项任务。”
    “任务？”岑若楠疑惑地问，“剑武，你还有什么任务呀？”
    “别忘了，明天会上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贷款修马路这个提案通过。”孙剑武把脸一肃，“由于两位当家的反对，压力山大呀。”
    岑若楠略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盯着孙剑武问：“你是怕他们捣鬼，对吧？”
    孙剑武反问句：“你不担心吗？”
    “说实话，还真有点担心，不过我觉得没必须采取行动。”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有关贷款修路这事，我打算七点半的时候进行广播，把其中原委向全村人详细解释一番，好让大家心里明明白白。”
    孙剑武点头道：“若楠，这主意不错，大家明白了修路对发家致富有利，就不会相信郑大龙他们的鬼话了，明天会上就会举手赞成。”
    岑若楠冲退役军人眨眨眼，风趣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可以安心呆在家里休息吧。”
    “其实，我也想遵命呆在家里休息，可有几个人估计会当郑大龙的走狗，会在大会上闹事的，所以晚上我得找他们聊聊。”
    “你是说何大勇他们吧？”
    “是呀。虽说这家伙比以前老实多了，可还是跟郑大龙走得近，我怕他禁不住郑大龙的挑唆和诱惑，又充当起他的走狗来了。”
    “你还忽视了一点，就是杨月娥对他的影响。当然，杨月娥这样做并非全部为了帮大当家，还有报复我的成分，这个你明白。”
    “的确是这样。”孙剑武点了点头，“就因为这个，我晚上必须找何大勇谈，劝不要做郑大龙的走狗，然后再找杨月娥谈。”
    岑若楠摇头笑道：“我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这个提案只要多数人同意就可以通过了。再说你找杨月娥谈也谈不出什么来，她肯定会在会上反对的，至于何大勇吧，你找他谈可能有用，但不找他谈也没关系，他赞成还是反对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孙剑武谨慎地说：“谁晓得呢，万一就差那么一两张赞成票呢。”
    “放心吧，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呃，你一向谨慎，怎么现在倒大意起来，就不怕大意失荆洲？”
    “失不了的。”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我相信，乡亲们会明白修路对他们有好处，对他们致富有多重要，所以会赞成这个提案的。”
    见岑若楠这么自信，这么肯定，孙剑武也就不再有疑虑了，沉默了一下说：“好，那我就听你的，不去找何大勇他们了。”
    “这就对了。”岑若楠笑着说，“下午继续上山，晚上回家休息。”
    孙剑武坚持说：“可我还是想陪你一块去找那九户人家做工作，同你一道攻克这九座坚固的堡垒，取得全面的胜利。”
    岑若楠开玩笑道：“哎，我说，你是不是想抢我的功劳呀？”
    “抢你的功劳？”孙剑武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接着又嘿嘿一笑，“行，就算是这样吧。只要你答应，说啥我都不在乎。”
    “可我在乎呀，我可不想让别人抢我的功劳。”岑若楠故作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这回我还真不想跟你分享战果，就想吃独食。”
    “谁信呀，你就是不想让我陪你，才故意这么说。”孙剑武笑了笑，“行了，我不当你的保镖好了，省得你自己诋毁自己，多没意思。”
    “看来我的阴谋诡计得逞啦。”岑若楠假装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甚至要手舞足蹈了，指着面前的帅哥说，“你可得说话算数哦！”
    “哦，原来你在算计我呀。”孙剑武恍然道，“本来应该生你气，可晓得你这样做是关心我，也就没道理生你气了。”
    “想生气就生气好啦，反正我不在乎。”岑若楠满不在乎地说句，然后放下筷子，“吃饱啦。说真的，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爽了。”
    孙剑武瞅着身边的美女，欣慰地笑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打心里就高兴。跟你说吧，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一日三餐。”
    “不用担心，我才不会亏待自己呢。”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只要有空就自己做饭吃，偶尔吃方便面，也是为了换换胃口嘛。”
    “还偶尔呢，我看用经常来形容才准确。”孙剑武故意把脸一肃，“从瘦了这一点来看，你就吃得不好，你就亏待了自己。”
    “瘦了吗？”岑若楠摸了把自己的脸颊，用玩笑的腔调说，“说真的，听到有人说我瘦了，特别是帅哥，我心里好高兴好高兴呢。”
    “可我不高兴。”孙剑武盯着面前的美女，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不想看到你瘦，所以你得好好吃饭，最好到我家搭伙食。”
    “你要再提这事，我可就要生气了。”岑若楠故意板起面孔，瞪着对方说，“跟你说吧，我不喜欢别人勉强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见岑若楠不高兴，孙剑武赶紧陪笑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事，不勉强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尽量少吃方便面。”
    岑若楠似乎给帅哥的关心打动了，嫣然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真心不想自己变胖，所以免不了要吃方便面。”
    “就你这样子，就是顿顿吃红烧肉也不会变胖，根本就没必要吃方便面减肥。”孙剑武说，“你呀，就是在为自己没空做饭找借口。”

 第217章 不是好事

    岑若楠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跟孙剑武说下去，立马话锋一转说：“去山上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我要搭你的车去。”
    孙剑武瞪大眼睛，明知故问：“啥，下午你要上山？”
    “是呀。”岑若楠取笑道，“瞧你这样子，像听到爆炸奇闻一样。”
    “确实有这效果。”孙剑武嘿嘿笑了笑，默然片刻又关心地说，“若楠，你累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呆在这儿好好歇歇吧。”
    “不累呀，我觉得一点都不累。”岑若楠故作轻松地说，“吃了你送来的饭菜，我顿时觉得浑身都来劲了，爬再高的山都没问题。”
    孙剑武端详了下眼前的美女，笑着说：“别装了，你脸上都写满了疲倦两个字。累了就好好歇着吧，又不是山上没你就会出事。”
    岑若楠突然把脸一板，提高嗓门说：“别啰嗦了，我说上山就上山，你要不愿意搭我，我自己走路去好了。”
    “行行行，我搭你去好了。”孙剑武投降，“施工队两点才干活，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去房间里睡一下吧。”
    “你也回去休息吧。”岑若楠温婉地说，“记得到时骑车来接我。”
    “放心吧，答应的事一定照办。”孙剑武心里有点恋恋不舍，但迟疑了下还是站起身道别，“你快去休息吧，我走了。”
    岑若楠看着退役军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心中不由自主地生成股喜爱之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才起身往里间走进去。
    她生怕睡过了头，在手机上设好了闹钟，然后才上床午睡。
    两点一到，她叫给优美的铃声唤醒了。
    这时，外面也响起了熟悉的摩托车声
    知道孙剑武已经来了，她赶紧擦了把脸，就冲出了房间。
    刚要熄火下车，却瞧见女村官跑了出来，他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她冲他笑眯眯地说了声挺准时的，就抬腿跨上了车坐在后座上。
    嘟得一声，摩托车往右一拐弯，往大门口冲过去。
    由于施工进程快，而且质量也很好，岑若楠感到十分满意。
    虽说爬了一个下午的山有些累，但她心情特别好，也就不觉得累了，吃过晚饭后就下通知，完后便下楼去八组做那九户人家的工作了。
    尽管过了大半天，但他们还是有些犹豫，这倒不是不想拆旧房盖新房，关键是钱的问题，就算女村官答应帮他们向信用社贷款，却又怕负担利息。在他们看来，贷款盖新房，似乎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
    后来经过女村官耐心地做工作，他们才慢慢转变了思想，后又听说孙生财大爷一家要拆掉两座旧房盖两座新房，便觉得不拆自家旧房盖新房也太没面子，于是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直到十点钟，她才回到了住处，感觉有些累，但心情舒畅。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挑战。
    ……
    像往常一样，岑若楠带着孙剑武和杨雪梅事先布置好会场，然后站在阳光照射着的场地上，一边说笑，一边等着与会人员进场。
    由于每家每户都得派一个人来参加会议，所以至少有四百一十二人进场开会。实际上还会比这个人数多，因为有些爱凑热闹的人会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就像看露天电影一样。
    快到开会的时间，各家的当家人便说说笑笑地进了会场。
    刚才还冷冷清清的场地，顿时就热闹起来了，说笑声山响。
    岑若楠一边绕着场地走，一边热情地向大家打招呼。
    原以为郑大龙会像往常一样迟来几分钟，没想到竟然足足提前五分钟进了会场。
    郑大龙瞧见女村官在招呼与会代表，先是不屑地哼了声，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走进人群，堆起笑容与代表们面亲切交谈。
    至于交谈的内容，其实不用说也明白，就是劝大家不要同意贷款修路这事，因为这会增加村里的负担，不是件好事。
    与之相反，岑若楠不说贷款修路这事，只跟大家聊山上的情况，以及种植黄栀子的前景，畅想明年各家各户会增加多少收入。
    杨建国倒像个旁观者，只站在由课桌拼成的主席台旁边，一边慢悠悠地吸着烟，一边面带微笑地打量着场上的情景，如同看戏。
    开会时间一到，郑大龙就坐在主位上，目光威严地扫了圈会场，还没等主持人杨建国请他讲话，他就急不可待似的说了起来。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如此积极主动的原因，就是要竭尽全力鼓动大家否决贷款修路的提案，好让她遭受挫败。
    然而，她并不为此而感到紧张，表情轻松地听着老支书讲话，听他怎么痛斥贷款修路所带来的危害，怎么劝村民代表不要轻信某些人的话而做出错误的决定，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她清楚他在说谁。
    尽管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尤其是作为村委会的一把手，不过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么过分。
    别说其他人，就连杨建国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在旁边不停地干咳，以此来提醒当家人，好让他把话说好听点，甚至是闭嘴不说。
    效果还真不错，郑大龙马上打住了话头，撇过脸看眼杨建国，那神情似乎要问他其中原因，末了没吭声，只随手端起茶杯喝茶。
    杨建国见郑大龙只顾啵啵啵地喝茶，没有再次慷慨陈词的迹象，就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女村官，表情有些严肃地请她发言。
    清了清嗓门，岑若楠面带微笑地开始发言，直奔主题，详细地阐述修路对增加村民收入的重要性，以及对发展本村经济的积极性，同时如实地讲述自己向上边要钱的艰难，以及要到钱的数目和二十万缺口，强调自己也不愿意向信用社贷款，但不这么做就修不成路。
    尽管话不多，但在群众中的影响很大。
    话音刚落，会场上就响起了一片响亮的嗡嗡声。

 第218章 急转直下

    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讨论修路到底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能不能真的像女村官说的那样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打进云杣村那天起，岑若楠就一心一意为村民办实事，绞尽脑汁为村民寻找致富之路，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带领全村人种植黄栀子，因此在村民中的威望非常高，绝大多数村民都信任他，拥戴他。
    因此，尽管之前郑大龙说了那些话，但大多数村民还是相信女村官，认定修路能够增加自家的收入，能够使自家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表面上看，郑大龙只顾抽烟喝茶，似乎不怎么关注会场上的动静，其实不然，他一直在留意所有人的言谈，留意整个会场的动向。
    看到那么多人在点头，他意识到大势不妙，情况对自己不利，必须尽快想办法来扭转局势。
    毕竟老道，头脑又灵活，眼睛骨碌一转就找到了对策。
    他先目光威严地扫了圈会场，那气势像是要每个人都臣服于自己，接着伸手从女村官眼前抓起麦克风，扯着喉咙叫大家安静。
    很快会场上就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地对着当家人看。
    郑大龙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像在清喉咙，又像在向众人显示自己的威严，过了足足五秒钟才开口说：
    “刚才大家都听了岑副书记的讲话，确实很吸引人哪，只要修了这段路，大家就可以增加收入，就可以发家致富，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这是多么美的事啊！别说你们，我也被这些话深深吸引住了，而且还激动了那么一下下。不过，你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重要的问题。”
    有人问：“啥问题，郑书记？”
    郑大龙兀自笑了笑，答道：“就是租金的问题。”
    租金问题关系到各家各户的支付，所有村民都非常关心，听郑大龙这么一提，他们就一个个伸长脖子问：“是不是要增加租金呀？”
    一见郑大龙提起租金，岑若楠就敏锐地意识到，他要拿这事来挑唆大家，来激怒大家，好让他们反对贷款修路，从而扭转颓势。
    然而，她并不惊惶失措，反倒越发镇定自若，不想现在就站出来反驳，而是静观其变，等待最佳时机出手，一举击败对手。
    孙剑武可没这份定力，听到郑大龙提租金一事，不免有些心慌，赶紧拿眼看岑若楠，盼望她赶紧反驳对手，好消除村民的顾虑。
    谁知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没听到一样。
    他先频频给她使眼色，见她迟迟不开口，就急得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她。原以为她会有所行动，孰料依然按兵不动，急得快叫起来。
    郑大龙瞥眼身边的女村官，见她不动声色，就神色严肃地回答：“村里啥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字穷，拿不出钱来还二十万贷款，还有利息，所以到时就只能多收租金啦。这也没啥不对，既然修路能让你们多挣钱，那修路的钱也自然得由你们出。”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舆论风向急速转变，简直要掉头了。
    何大勇拍了下光头，气呼呼地骂句：“特么的，这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老子我不干了。反对，反对，坚决反对！”
    话音刚落，杨月娥挥舞着双臂，冲众人嚷起来：“忽悠，忽悠我们，刚才她就是在忽悠我们！哼，还上边派来的村官呢，就一骗子。”
    见姨甥俩这么一说，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村民代表就跟着瞎起哄，嚷着要加租金就不赞成贷款修马路，不能把辛辛苦苦挣的钱给银行。
    何大勇见起势了，就挥动着拳头，一个劲地高声叫嚷：“反对，反对，坚决反对。”
    杨月娥也不遗余力挑唆大家别听女村官的话，不同意贷款修路。
    很快场上就有人响应起这对姨甥来，而且越来越多，看上去形势对岑若楠这方不利。
    面对急转直下的形势，孙剑武实在坐不住了，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撒开两腿朝何大勇走过去。
    来到这家伙跟前，孙剑武拉长脸冲他吼句：“吼啥个吼！”
    何大勇有些惧怕退役军人，却硬着张嘴嚷道：“只准你吼，就不准我吼呀。再说现在开会，我是代表，想说啥就说啥，你管不着，哼！”
    杨月娥赶过来声援自己的外甥，指着孙剑武的鼻子骂了起来。
    说实话，她那股泼辣劲还真没谁消受得起，就算大男人也听不下她那些乌七八糟的下流话，更别说像孙剑武这样的小伙子，一来面皮薄不好以牙还牙，二来还得顾及自己村干部的身份不得动粗。
    不过，他脑子好使，很快就想出了条妙计，凑到何大勇耳边，低声警告他：“你要再嚷嚷，我就把郑书记指使你干得好事说出来。”
    何大勇先是一怔，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哼了句：“我才不怕呢。”
    “你不怕，可他怕呀。他要当众出丑，到时还不扒了你的皮。”孙剑武激将道，“行，你要真不怕就接着吼，我好借机向大家曝个光。”
    何大勇心头一哆嗦，赶紧挤出个笑求道：“别别别，孙营长，我不嚷就是了。反正我也就两亩地，多收也多收不了几个租金。”
    “这就对了。”孙剑武立马缓和神色，笑就拍了下何大勇的肩膀，接着又指向还是煽风点火的杨月娥，“这事就麻烦你了，抓紧办。”
    何大勇愣了愣，就朝一旁的姨妈走过去，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很快，杨月娥就不再叫嚣了，往一边走去，好像在躲什么似的。
    其他人见姨甥俩不吭声，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不再跟着他俩起哄了，慢慢地，场上就静了下来。
    正看得起劲的郑大龙，见场上突然静了下来，一脸愕然，不知出什么情况了。不过，看到民兵营长冲他别有意味地笑了一笑，就明白过来了，气得直拿眼瞪了，那凶样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第219章 挫败了阴谋

    眼见就要熄火了，郑大龙赶紧强调句：“这加租金的事，我们已经在班子会上讨论过来，只要贷款修路通过，那加租金也就免不了。也就是说，你们赞成贷款修路，也就是赞成加租金，好好想想吧。”
    有人扯着嗓门问：“到底要加多少租金呀？”
    “是呀，是呀。”
    “要是加多了，那我就不同意贷款修路。”
    “要是加得不多，还可以考虑考虑。”
    村民们又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场上重新一片喧闹。
    该是开口说话的时候了，岑若楠眼含微笑地环顾了圈会场，语气温和地说：“乡亲们，你们应该还记得吧，在以前的会上提过租金这事，就是随着大家收入的增加而适当提高租金。这是个决议，也可以说是一份协议，当时大家都举手赞成，也就是说大家都同意了。”
    没错，事实的确是这样，所以场上的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郑大龙见大家给女村官镇住了，便在心里骂他们没用，缓缓啜了口茶，含笑着说：“对，这事当时是说定了，不过没贷款修路这事。”
    有人马上附和老支书：“是呀，当时没说贷款修路，现在拿这事来增加租金，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哪，岑书记？”
    不少人也跟着质问女村官，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岑若楠依旧面带微笑地说：“乡亲们，你们听我解释吧。虽说当时并没有提到贷款修路这事，但实际上租金上调跟贷款修路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跟大家从种黄栀子所获得收入有关。也就是说，只有收入高了，才会按当时的约定来提高租金的。”
    众人哦了一声，彻底明白过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郑大龙瞥眼女村官，沉着声问：“怎么会跟贷款修路没关系呢？”
    岑若楠解释道：“郑书记，我说的是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也有一定的关系。马路修好了，收购商的运费就会降下来，到时就会提高收购价来收购大家的黄栀子，这样一来大家的收入就增加了。这收入增加了，山地的租金自然就要按当初的约定来提高。”
    其实，郑大龙早就理清这事了，只是想挑起大家来反对女村官，就故意提高嗓门说：“这增加租金，不还是因为贷款修路呀？要是修路不用贷款，这租金不就用不着加吗？”
    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就算不贷款，只要在黄栀子上增加了收入，就要按约定来增加租金的。说到底，增加租金的直接原因是大家因种黄栀子而增加了收入，修马路只是个间接原因，由于马路修好了，收购价提高了，从而使大家增加了收入。乡亲们，现在你们明白吧？”
    “明白，明白，岑书记，我们现在明白了。”大家纷纷点头。
    岑若楠看到大家表示明白了，在心里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杨月娥突然问道：“那要加多少？”
    有人跟着问：“岑书记，会不会因为修路多加呀？”
    孙建明笑着说：“就算多加点也是应该的嘛，毕竟这修路让我们大家增加了收入。要是厂子办起来了，那就能够增加更多收入了。”
    杨月娥即刻尖牙利嘴地反驳：“要是增加的收入还不够增加的租金，那我们不还得倒贴，这不是在做亏本生意？”
    “是呀，要真这样，那还不如不修路呢。”有人附和句。
    场上的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情绪也跟着上来了。
    郑大龙见此情景，心情又畅快起来，紧绷着的脸上浮出丝笑。
    孙剑武看到郑大龙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没办法，实在是忍无可忍。
    杨建国瞧见孙剑武脸上的愠怒，觉得有些好笑，就嘿嘿地笑起来。
    杨雪梅也看郑大龙不顺眼，又见场上气氛不对头，就赶紧伸手拍了下女村官，提醒她快讲话，好安抚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的意思，冲她笑了笑，看上去挺轻松，也挺有把握的，接着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乡亲们，就按约定的比例增加租金，不会多收一分钟。”
    “真的？”有人问。
    “真的。”岑若楠答道，“乡亲们，这是约定，我们都必须遵守。”
    一直沉默地吸着烟的孙老三突然开口说话：“你们啥时候见岑书记说话不算数啦？要是你们见到了，就跟我老汉说一声，啊！”
    别说孙老三在云杣村有很高的威望，就凭岑若楠一言九鼎，众人也不敢不相信她的话，因此纷纷表示信得过女村官的话。
    岑若楠向乡亲们表示感激，然后笑眯眯地说：“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就开始举手表决吧。”
    尽管大势已去，但郑大龙还是不甘心，有意刁难岑若楠，刁难大家，听说要举手表决，便反对道：“这么多人举手表决容易作弊，得投票表决才行。”
    岑若楠不想跟郑大龙较劲，笑道：“郑书记说投票，那就投票吧。”
    于是，郑应明、杨雪梅和孙剑武开始忙碌起来了，先是撕白纸当票，接着走到人群中去分发，还把带的几支笔给大家打勾或者打叉。
    大家心里有数，已经做好了选择，因此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投票。
    为了不让郑大龙有机可乘，岑若楠特意请他监票。
    郑大龙有意推辞，可见其他村干部也帮着女村官劝，只好做起监票员来了。其实，大势已去，可他还是抱着丝幻想，盼望能出奇迹。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最终以绝对优势通过了贷款修路的提案。
    郑大龙气得脸色铁青，真想拂袖而去，却又怕别人笑话，只好硬着头皮坐着抽烟喝茶。
    与之相反，岑若楠满面喜色，对着麦克风一个劲地感谢大家对她的信任和支持，并再次强调修马路能够促进云杣村的发展，能够让全村人从中获得，就是不断增加收入，最终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会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岑若楠又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新农村建设试点一事。

 第220章 我们一起努力吧

    其实，大家对新农村建设并不陌生，因为他们亲眼见过其他村搞的新农村建设试点，而且给那些漂亮的楼房和平坦的水泥路迷死了，羡慕死了，心想要是自己村里也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这好事还真给风刮进了山窝窝里，还真一不留神就落到了自家头上，因此大家先是一阵惊愕，接着就高声欢呼起来。
    络腮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到女村官跟前，睁大眼睛问：“岑书记，我们村要搞新农村建设试点，真有这事？”
    岑若楠点头笑道：“是呀，金良叔，我们村确实要搞新农村建设试点，而且还是田书记亲自做的指示，所以我不敢跟大家开这玩笑。”
    络腮胡兴奋得嘿嘿直笑：“真没想到我们村也能搞这个，也能像别人一样拆掉旧房盖新房，也能铺上水泥路，这跟做梦似的。”
    “你呀，还真是在做梦。”郑大龙瞥眼络腮胡，挖苦道，“金良，你家连医疗费都赔不起，还盖得起三层的楼房呀。”
    络腮胡眼里闪出诧异，问道：“呃，这搞新农村建设不是上边给钱的，怎么还要自己掏腰包呀？”
    其他人也跟着问起来，脸上的欢喜之色荡然无存，全是迷惑不解。
    岑若楠便跟大家解释起来，把相关的政策详细地说了通，末了强调句：“上边有补助，但不是全额的，自家差不多得出一半钱。”
    “一半钱？”络腮胡在肚子里盘算了下，“照现在的行情，盖一栋我们家大小的三层楼房至少得**万，要再大些得上十万。就算补助一半，那也得自家掏四五万，这……这谁家拿得出来呀。”
    “就是嘛，哪有这么多钱呀。”
    “算了，不搞这新农村建设，还是窝在老屋里好了。”
    “说实话，新农村建设这政策还是蛮好的，盖房子还有补贴，还补贴一半呢。政策真的是好啊，要怪就怪自家没钱呗。”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接着就唉声叹气起来，满脸的失望。
    郑大龙扫了眼会场，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样，空欢喜了一场吧。”
    “其实，也不能叫空欢喜一场吧。”岑若楠侧过脸看向老支书，含笑地说，“郑书记，我们八组的乡亲们就实打实地欢喜，因为他们要拆掉旧房盖新房，要搞新农村建设试点啦。”
    “真的？”大多数村民难以置信地发问，把眼光齐刷刷地对准八组的代表们，“哎，你们真的要搞新农村建设，要拆掉旧房盖新房？”
    瞧见别人那副又吃惊又羡慕的模样，八组代表们顿觉脸上有光，一个个挺起胸膛，扬起脸，自豪地答道：“没错，我们支持岑书记的工作，愿意带头搞新农村建设试点，拆掉旧房盖新房。”
    云杣村穷，八组更穷，原以为没人会同意搞新农村建设试点，哪知他们都愿意支持女村官的工作，这让郑大龙大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愣愣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没开玩笑？”
    孙建明一脸认真地说：“这么重要的事，哪敢开玩笑呀？”
    接着其他代表异口同声地答道：“郑书记，我们没开玩笑，是真的要拆掉旧房盖新房，建设云杣村第一个新农村试点呢。”
    听了他们的话，郑大龙只好承认事实了，不禁在心里为再遭败绩而哀叹，脸上却艰难地挤出丝笑：“好，很好，你们响应上边的号召，支持村里的工作，我很高兴，同时也感谢你们各位。”
    杨建国看着八组的村民问：“呃，你们哪来钱盖房子呀？”
    “对，对呀。”郑大龙猛然醒悟过来，问道，“云杣村穷，可八组更穷，你们怎么拿得出四五万块钱盖房子呢？”
    孙建明嘿嘿一笑：“没钱就借呗，先跟亲戚朋友借，不够再向信用社借。岑书记说了，谁家要贷款，她愿意出面帮忙。”
    其他人也跟着孙建明说了起来，看上去都很乐意很高兴。
    “哦，原来是这样。”郑大龙恍然大悟地说了句，接着又嘲讽道，“这借钱盖房子，好像不是件光彩的事吧。”
    见老支书挖苦自己，八组代表同仇敌忾地答道：“郑书记，你可以这么笑我们，可我们觉得很光彩，因为三年内就可以还清借的钱。”
    郑大龙依旧用嘲讽的口气问：“你们就这么有信心呀？”
    八组代表异口同声地答道：“有岑书记在，我们大家就有信心，因为岑书记一定会带着我们全村人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场上的气氛很昂扬，很动人，也很有感染力。
    众人听了激动得鼓掌叫好，一时间会场上空回荡着雷鸣般的掌声。
    岑若楠看着眼前激动人心的情景，也不禁心潮澎湃，满怀信心地大声说：“乡亲们，我们现在已经有了黄栀子，不久的将来还会办起厂来，脱贫致富就在眼前，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我们一起努力吧！”
    话音刚落，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齐声喊起来：“岑书记，我们大家一定会跟着你干，努力干，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眼前的场面确实令人热血沸腾，令人信心爆棚。
    不过，有一个人与眼前的气氛不协调，他就是云杣村的老支书。
    作为村支书，郑大龙非但不借此机会好好激励一番大家的斗志，反倒阴阳怪气地往大家头上泼冷水：“口号倒是喊得山响啊。”
    岑若楠把脸一肃，还击道：“这不是口号，郑书记，这是信心，是热情，是干劲。相信大家吧，一定能够尽快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孙剑武瞥眼老支书，没好气地说：“面对眼前的情景，竟然还有人泼冷水，真是让人难以想像。还当家人呢，配么？”
    “你，你……”郑大龙顿时勃然大怒，伸手指着孙剑武，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个啥嘞，这不是事实么？”孙剑武冲老支书冷笑了一声，接着又对大家高声说，“你们说，郑书记是不是不该这样？”

 第221章 贷款

    场上先是一阵鸦雀无声，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回应，支持民兵营长，指责起老支书来。
    郑大龙气得脸白一阵青一阵，瞪着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末了砰地一声重重砸了下桌子，起身拂袖而去。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就嘻嘻哈哈笑起来，有人还鼓掌送老支书呢。
    面对眼前的情景，杨建国心里明白，人心都向着年轻的女村官，郑大龙已经失去了人心，失去了威望，再也不能让全村人服他。
    也是，像岑若楠这样处处为大家着想，一心一意带着大家致富的村官，又怎么会不让大家爱戴呢？
    为此，杨建国不得不向女村官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她。
    大家跟着杨主任夸起女村官来了，朴实的言语中充满了信任、爱戴，还有希望。
    没错，有了这位女村官，大家就有了希望，有了脱贫致富的希望。
    岑若楠先是向大家谦虚了一回，并再次鼓励大家为脱贫致富而奋斗，接着又由衷地感谢大家支持自己的工作，最后宣布散会。
    于是，大家说说笑笑地离开了会场，朝各自的家走去。
    很快，场上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岑若楠、杨雪梅和孙剑武。
    他们一边搬着桌子凳子，沿着通往村委会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心情愉快地聊着，时不时发出阵笑声。
    ……
    贷款修路这事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贷款了。
    其实，不仅仅修路要贷款，搞新农村建设试点也要贷款，还有购买种子化肥也要贷款。
    因此，岑若楠现在干的事，就是贷款。
    为了确定各家各户所需贷款的金额，她先在广播里发了个通知，然后让郑应明来做统计。
    不到两天统计结果就出来了，确实算得上一笔巨额贷款。
    村民用于购买黄栀子的种子和化肥这笔贷款，事先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用于建房的贷款，以及修马路的贷款。
    虽说建房这笔贷款之前没有提过，但估计困难不会很大，因为各家贷款数目不算大，最多也就五万，何况还有政策上的扶持。
    现在看来，修路这二十万贷款最令她头疼。
    尽管之前已经向花书记提过这事，但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会也开了，事也定了下来，现在差的就是钱了。
    要是贷不到这二十万，那马路就修不成了，到时不光郑大龙和杨建国会笑话她，全村人都会指责她，甚至是骂她，威望必定直线下降。
    因此，她感到压力山大，都有种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有句话说的好，有压力，就有动力；有动力，就有办法；有办法，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办法肯定会有的！
    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自我激励了一番，就开始行动了。
    早上八点刚过，她就给花振平打了个电话，只问他什么时候来镇里，至于贷款一事却只字不提，似乎怕他故意躲避自己。
    花振平倒也爽快，说九点钟准时去镇里，说完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塞进包里，她从办公桌上拎起包，转身往门外快步走去。
    由于孙剑武要上山监督施工，她便不打算打电话叫他送自己，而是准备坐班车去镇里。
    按正常情况，再过十分钟左右，应该有趟下城的班车经过村口，她可以搭这趟车去镇里。因此，她小跑似的往村口走去。
    说来也巧，刚到村口，那辆班车就迎面驶了过来。
    她赶紧向司机招手，然后喘着粗气上了车，在后排找个位置坐下。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顺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往汝旴镇方向驶去。
    她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想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车子就在镇政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她挎起包，往镇大院走进去。
    快到办公大楼时，她瞧见了杜煜铉，主动跟他打招呼。
    谁知杜煜铉像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冷淡地应了声就走开了。
    看来他已经由爱生恨，要将她当仇人对待了。
    若真如此，她也没办法，毕竟她无法左右他怎么对待自己。
    然而，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心胸豁达，把自己当朋友。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一愣，然后朝楼道口走去。
    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她看见门开着，心头一喜，可走过去一看，里面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免又有些失望了。
    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正好指向九点，估计花书记要来，她便在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候。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赶紧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瞧见花振平拎着包走过来，她赶紧堆起笑向他问好。
    花振平边往里面走，边笑呵呵地问：“小岑，等多久了呀？”
    “没多久，也就五六分钟呗。”岑若楠答道。
    花振平把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搁在沙发上，招呼句：“坐吧，小岑。”
    岑若楠道声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花振平端起保温杯喝了口，笑着问：“小岑，你找我有什么事？”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答道：“花书记，我是为贷款的事来麻烦你的。”
    “是呀，黄栀子秋播的时间快到了，种植户要钱买种子化肥了。”花振平说，“小岑，这事已经跟信用社谈妥了，你可以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去信用社办理贷款，只是不要忘了带上身份证。”
    岑若楠心头一喜，莞尔一笑道：“花书记，谢谢你了。”
    “不用谢，支持云杣村脱贫致富，是我这个镇委书记应该做的。”花振平呵呵一笑，接着又问：“现在地整得怎么样？”
    “挺好的。”岑若楠答道，“进度挺快的，估计可以提前两天完工。”
    “好哇，这样就可以提前两天撒种了。”花振平满意地说，“虽说刘总这家伙平时办事有些拖沓，这回可是挺认真积极的。也是，我给他下了死命令，不仅要确保施工质量，而且还要确保施工速度，一句话，要又快又好。看来这小子还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好，很好。”

 第222章 两个难关

    “花书记你的话，他哪敢不听呀。”岑若楠笑着说，“施工质量和进度都令人满意，而且在工钱方面优惠了些，这得感谢花书记你呀。”
    “别客气。”花振平笑了笑，接着一字一顿地说，“谈的时候，我就跟刘总说好了，要支持贫困村的工作，这家伙觉悟高，一口就答应了。”
    岑若楠顺着话说：“完工的时候请刘总吃个饭，好好感谢他。”
    花振平摆摆手：“这倒不用了，他是冲我的面子，你也就用不着客气了。要请也是我请，哪轮得着你呢，再说你们村穷啊。”
    “既然这么说，那就不请了。”岑若楠笑道，“等云杣村富了，有钱了，再请你这位功臣到五星级酒店好好搓一顿。”
    “行，到时我会欣然接受你的邀请。”花振平笑呵呵地说了句，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说，“有你这位干将在，云杣村一定会脱贫致富。”
    “谢谢花书记鼓励。”岑若楠婉转地说，“不过，对我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和帮助，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度过难关。”
    花振平爽快地说：“小岑，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岑若楠说：“花书记，我有两个难关，需要你帮忙度过。”
    其实，花振平心里有数，却明知故问：“哪两个？”
    “先说新农村建设试点这个吧，乡亲们听说要拆掉旧房盖新房，还要铺水泥路，把村子建得漂漂亮亮，都很兴奋，很高兴。”
    “这么说，村民们支持搞新农村建设了？”
    “是的。大家都很支持，可一说到要自己掏腰包盖房子，就一个个皱起眉头直叹气。他们也认为自己出一半钱很划算，可问题是，他们连这一半钱也拿不出来呀。”
    “没钱嘛，可以借呀。照乡下人的风俗，这盖房子找亲戚朋友借是比较容易的事。有句话说的好，啥钱不借，这盖房子有钱得借。”
    “借了呀，可还是不够。”
    花振平突然想起什么，问题：“这试点搁在哪儿？”
    “八组。”岑若楠解释道，“八组总共三十九户，集中成片，用不着拆迁，也就省去了拆迁补偿笔钱。花书记，你看怎么样？”
    “不错，不错，这试点你选得很好。”花振平满意地点头，“虽说三十九户不算多，规模也不算大，不过搞试点足够可以了。”
    “也就是说，田书记那儿通过了，对吧？”
    “应该没问题，过会儿我打电话向田书记汇报。”
    “试点的位置是确定了，可钱还没着落呢。”
    花振平沉吟了一下说：“贷款吧。”
    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笑道：“花书记，你跟我想到一块了。我向乡亲们建议，要是向亲戚朋友借的钱还不够，就向信用社贷款。起初他们还不怎么乐意，后来听我一番劝，也就点头同意了。”
    “那他们要借多少钱？”
    “最多的五万块，也就是孙生财大爷家，少的二万，大多数人家三万左右。数额不大，花书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单个数额是不大，关键是户数多，就怕王主任皱眉头呀。”
    “这新农村建设是有扶助政策的，加上云杣村属于贫困村，王主任应该会同意贷款的。花书记，你带我一起找王主任好好谈谈，怎么样？”
    考虑了一下，花振平说：“好，我们去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你去找田书记谈谈，这事是他叫你干的，应该会鼎力相助。”
    岑若楠点点头，笑着说：“这事有你和田书记帮忙，应该没问题。”
    花振平抿了口茶，看着女村官问：“那另一个难关是什么？”
    “修路呀。”岑若楠答道，“这事我已经向你汇报过了，花书记，当时你还答应找王主任谈谈，可到现在还没听到好消息呢。”
    花振平皱起眉头说：“跟你说吧，小岑，我早就找过王主任谈过贷款修路的事了，可王主任直到现在也没有给我回信。”
    岑若楠问：“这么说，花书记，这事还有希望了？”
    “希望应该有吧，毕竟数额不大，才二十万。”花振平说，“不过，你们村要贷的款有些多，怕王主任以此为由不肯放贷呀。”
    岑若楠说：“多的都贷了，不差这二十万吧。”
    “话是这么说，可王主任有自己的想法，也能找到理由来拒绝贷这笔钱。”花振平说，“不管是种植黄栀子，还是新农村建设试点，上边都有政策，信用社找不出理由不贷款，可这修马路目前没啥政策。”
    “单纯修马路，是得不到政策上的扶持，可我们云杣村修这段马路跟脱贫致富有关，所以应该得到政策扶持。”岑若楠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支持修这段马路，否则也不会从镇里财政拿出这么多钱来。”花振平沉吟着说，“要不这样吧，小岑，你先写份报告，把修路的理由说清楚，特别要强调修路与脱贫致富的关系。”
    “好，花书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
    “原来你早有准备呀。”
    “也说不上早有准备，昨天晚上才写好的。”
    “好，那你拿给我看看。”
    岑若楠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那份报告，递给领导看。
    认真看过后，花振平笑着说：“不错，你这份报告写得很好，不仅客观，而且还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应该可以把王主任打动的。”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听花书记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略微思忖了一下，花振平说：“退一步说，就算王主任还不同意贷款，我们也可以找田书记出面来协调这事。我想，只要田书记愿意出面，这事应该没问题的，毕竟数额不大。”
    听领导这么一说，岑若楠心里就有数了，却故意问句：“万一贷不到钱，那该怎么办？”
    “简单，不修路就是了。”
    “花书记，你倒说得轻巧，我可就在云杣村呆不下去了。”
    “有这么严重吗？”

 第223章 逼到了绝路

    “有。”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花书记，我们村已经召开了班子会和村民代表大会，就贷款修路这事进行了表决，而且已经顺利通过了。要是因贷不到款修不成路，那我就失信于民，必遭全村人指责，乡亲们也就不再信任我，不再跟着我干了。”
    花振平正色道：“听你这么一说，问题还挺严重的。”
    “事实的确是这样。”岑若楠说，“要真修不成路，我就没法在云杣村呆下去，只能辞职不干了。我走人倒没关系，关键是辜负了云杣村的乡亲们对我的信任和期望，这会让我很内疚，很难过。”
    “放心吧，小岑，你不会灰溜溜地离开云杣村的。”花振平郑重其事地说，“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准许，因为云杣村的脱贫致富工作还需要你来完成。头是由你开的，这尾也得由你来结，明白吗？”
    “明白。”岑若楠像战士接到了命令，高声应答，“只要能贷到款修路，我就不会离开云杣村，一定要带着乡亲们种好黄栀子，办好厂，好让全村人都挣钱过上好日子，把贫困村这顶帽子摘掉。”
    “好，小岑，说的好，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办到。”花振平满意地笑了笑，“当然，你也设定了一个前提，就是贷款修路。”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也不想麻烦花书记你，可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只能求你了。”岑若楠恳切地说，“花书记，请你看在云杣村老百姓渴望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迫切心情上，尽力帮助我们贷到这笔款吧。求你了，花书记，我代乡亲们求你了。”
    “别这么说，快别这么说。”花振平连忙说，“放心吧，小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我想，我们的诚意应该能够打动王主任的，就算不行，还有田书记鼎力相助，所以这二十万贷款应该问题不大。”
    岑若楠松了口气，莞尔一笑道：“这么说，花书记，你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了，我们村能够贷到这二十万啦。”
    花振平瞅着女村官说：“小岑，你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也把我逼到了绝路。为了不让我们无路可走，就只能竭尽全力拿下这笔贷款。”
    “绝处逢生嘛。”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花书记，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们贷到这二十万，所以先在这谢你了，替乡亲们谢谢你了。”
    “谢就不用了，作为镇委书记，我应该这样做。”花振平先是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接着又半开玩笑地说，“小岑，你也够厉害的，用这种方式逼我帮你贷款哪。”
    “我也是没办法，要是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花书记原谅。”岑若楠无奈地笑笑，问道，“要不现在就去找王主任谈贷款的事，怎么样？”
    花振平想了想说：“行，这会儿我正好没事。走，我们去信用社。”
    说完，花振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门口。
    岑若楠拎着包，跟着领导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
    没过多久，岑若楠随同领导一块来到了信用社主任的办公室。
    王主任接待工作做得很好，让人感受到了他的热忱与好客，不过说到贷款这事上，他那两道八字眉就皱成川字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关云杣村村民贷款买种子化肥这事之前已经谈妥了，也就不用再谈了，现在要谈的就是八组村民贷款盖房，以及贷款修路。
    花振平认为贷款盖房相对容易办些，就先跟王主任谈这事。
    虽说每户人家贷款不多，可有三十八户，总额过百万，也是笔不少的款项，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资产抵押。
    因此，王主任皱着眉头说：“花书记，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花振平笑呵呵地说：“夸张了吧，王主任，多的只贷五万，少的只贷两万，平均下来也就三万左右，这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王主任吸了口烟说：“从每笔贷款的数额来看，的确不大，可有三十八户人家，总额一百零八万，这就不是笔小额贷款啦。”
    花振平说：“一百来万，这对你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哪来困难呀？”
    “一百零八万，从贷款角度来讲，确实算不上大额贷款，可问题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资产来做抵押，不符合贷款条件呀。”王主任说，“你们云杣村的情况我也了解，确实穷呀，偿还能力让人担忧。”
    岑若楠含笑着说：“没错，王主任，我们村现在确实穷，可这并不等于以后就穷嘛。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村正在大面积种植黄栀子，明年就会有收成，各家各户都会有一定的收入，平均不会少于一万块。这只是头一年，随着产量不断提高，大家的收入就会不断增加。因此，三年内还清贷款肯定不会有问题，所以王主任你不必担心还贷这事。”
    王主任看着女村官说：“看来你对村民脱贫致富还是蛮有信心的，不过作为信用社主任，我还是要考虑要担心，毕竟这是不确定的事。”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王主任，这不是不确定的事，而是肯定的事，因为黄栀子的种植一定能够大幅度提高村民的收入，到时大家一定能还清贷款。”
    花振平笑道：“小岑都把话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了，王主任，你还担心什么呢。虽说总额上了百万，可各家贷款数额很小，多的也就五万，少的只有两万，照云杣村发展的趋势，三年内还清肯定没问题，一丁点问题都没有。就像刚才小岑说的，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嘛。”
    王主任吐了口烟说：“你们这么有信心，我可以理解。说实话，我没你们有信心，因为他们没有相应的资产作抵押。对我来说，有资产抵押才有信心，才能够放心贷款。我想，你们也能理解我对吧。”
    花振平说：“我们当然能够理解你，不过也请你放心，三年之内这些村民一定能够还清贷款。”

 第224章 成了我的苦主

    岑若楠恳求道：“王主任，请你们帮帮忙，把这笔钱贷给乡亲们吧。你要实在不放心，那我来做担保，到时他们不还，你找我还好了。”
    王主任呵呵一笑：“岑书记，你这么帮着自己的村民，让我着实感动，不过你无法做一百零八万的担保，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这……”岑若楠急中生智，“我不够资格担保，政策总可以吧。”
    “政策？”王主任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诧异地问：“什么政策？”
    “就是新农村建设的政策呀。”岑若楠解释道，“按照现行的政策，搞试点的村是可以通过贷款来解决资金问题，各级银行都要全力支持，自然也就包括本地信用社了。我想，王主任你应该了解这项政策吧。”
    沉默了一下，王主任嘿嘿笑了声，有点不爽地说：“没想到你搬出这个来压我呀。”
    “误会了，王主任，我没这意思。”岑若楠笑盈盈地说，“我这么说，是希望你能利用政策来帮我们村一把。”
    花振平指着王主任笑道：“有政策在，你怕什么呢。说白点，就算到时收不贷款，你这个主任也不用担任何责任。”
    岑若楠加重语气说：“放心吧，王主任，就算到时有人不还钱，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还贷。我说到做到，你尽管放心好了。”
    花振平绵里藏针道：“王主任，你要不放这笔贷款，到时上边领导知道了，肯定要追你的责，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岑若楠趁机施压：“跟你说吧，王主任，云杣村搞新农村建设试点是县委田书记亲自下的指示，而且将由田书记挂点，自然很重视。”
    王主任是个聪明人，完全明白对方的用意，就是拿县委书记来压他。尽管信用社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但还是会受到当地领导的牵制，因此他突然就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一边抽烟，一边低头沉思。
    花振平盯着王主任说：“上边有政策，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再说这些村民都老实，到时候一定会还钱的，你就放心贷给他们吧。”
    岑若楠诚恳地说：“王主任，请你帮帮乡亲们吧，他们会感谢你的。至于还款这事，我可以向你作保证，乡亲们一定会按时还钱。”
    王主任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最后才同意贷款，抬眼看着女村官说：“说真的，岑书记，我彻底给你感动了，一个村官能够这样帮老百姓办事，确实是难能可贵啊。好，这款我贷给他们，有责任我来担待。”
    “谢谢，王主任，太谢谢你。”岑若楠激动地说，“不光我要感谢你，而且还要替乡亲们感谢你。”
    “放心吧，王主任，你非但不用担责任，反倒会因为大力支持新农村建设而受到表扬的。”花振平高兴地笑道，“等这事办妥了，我一定会向田书记汇报你的功劳，到时好让你受到表彰。”
    王主任心头欢喜，嘴上却说：“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王主任，乡亲们什么时候可以来贷款？”
    王主任想了想说：“这样吧，需要贷这笔款的就同贷款购买种子化肥一起办，省得走来走去。当然，要是怕多付利息，那就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来办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好，王主任，我把你的话带给他们。”
    这时，花振平掏出包香烟，弹出两支，一支递给王主任，一支塞进自己嘴巴，然后点上慢慢抽了起来，一边寻思着接下来要办的事。
    岑若楠心急，又见花振平迟迟不开口提，以为他是要自己先提，便堆起笑说：“王主任，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呀。”
    来信用社说帮忙，还不就是为了贷款，因此王主任脱口而出：“岑书记，你们村已经办了两笔贷款，而且还都是大额的呢。”
    岑若楠点头道：“这我知道，可实在没办法，只能求你再贷笔款。”
    王主任苦笑了声：“说真的，我都不想问了。不，准确地说，是我不敢问。开句玩笑，你们云杣村都成了我的苦主啦。”
    花振平风趣地说：“现在是你的苦主，将来就是你的甜主了。”
    王主任随口问：“这话怎么说，花书记？”
    花振平答道：“等云杣村脱贫致富，全村人都有钱了，我一定让他们把钱都存到你这儿，这样你不就得到了一大笔存款吗？”
    “是呀，王主任。”岑若楠跟着说，“云杣村的乡亲们都懂得知恩图报，现在你借钱帮他们度过难关，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钱都存到你这，以报答你的恩德。”
    王主任笑了笑，问道：“岑书记，这笔贷款又是多少？”
    岑若楠指出两根指头：“不多，就二十万。”
    王主任继续问：“用途呢？”
    岑若楠答道：“修路。”
    “修路？”王主任双眉一挑，盯着村官说，“修路贷款，好像没这个政策吧。再说这修路的事，好像跟我们信用社没什么关系呢。”
    “一般情况是这样，不过修这段路跟你们信用社就有一定的关系了，因为它与云杣村的经济发展和脱贫致富有密切的关系。”花振平笑着说，“这样吧，让小岑把报告给你看，看过后你就一清二楚了。”
    岑若楠立马从包里取出那份报告，笑盈盈递给王主任。
    王主任一边抽烟，一边眯着两眼仔细看了起来。
    花振平和岑若楠也不说话，生怕打扰王主任，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脑子却没闲着，正考虑如何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认真看完报告，王主任把它还给女村官，却一句话也不说。
    见王主任不吭声，花振平就打趣地说：“王主任，是不是在考虑放款呀？”
    王主任笑了笑：“从报告中不难看出，修路确实能够促进云杣村的经济发展，有利于村民发家致富，不过跟我们信用社没有必然联系。也就是说，我们信用社可以不贷这笔款。”

 第225章 还有这一招

    花振平语气温和地说：“既然修路与云杣村的脱贫致富有密切关系，那你们信用社就应该支持，因为政策上有这方面的规定。”
    岑若楠央求着说：“是呀，王主任，你就再支持我们村一回吧。”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不是我不想支持你们村，岑书记，是这事确实有困难。虽说上边有这方面的政策，但我们信用社贷款也有明文规定，就是要有相应的资产抵押，否则不能放贷。”
    花振平有点生硬地说：“如果按照规定用资产抵押贷款，那就不是扶持了，就不是执行上边的政策了。王主任，你应该有这个觉悟嘛。”
    “这个觉悟，我当然有。”王主任脸色一沉，“说实话吧，花书记，我觉得修路这事是在打政策的擦边球，你们可以说跟脱贫致富有密切的关系，我也可以说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可以不贷款。”
    岑若楠觉察到对方有些不对劲，怕把事闹僵了，赶紧温婉地笑道：“王主任，你这么理解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修这段马路对我们云杣村来说太重要了。只要这段路铺上水泥，交通就便利了，那我们云杣村的黄栀子就可以以更高价卖出去，就可以增加乡亲们的收入。”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往下说：“还有就是，路修好了对我们村今后办厂也十分有利。有了黄栀子，再加上办厂，云杣村的乡亲们一定能够富起来，一定能够脱贫致富。可以这么说，这条路就是致富路。”
    花振平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问题，便赶紧纠正过来，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小岑说的没错，这条路对云杣村确实至关重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致富之路，所以还请王主任你再次帮我们云杣村一把呀。”
    见花振平态度缓了下来，王主任脸上也就露出了笑容，语气和缓地说：“花书记，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这种贷款没抵押，又没担保，的确难办哪。就算我同意，上边也不会批的，只会让我挨骂呀。”
    花振平喝了口茶说：“不用担心，王主任，这政策是全国性的，上边领导应该会积极响应号召，全力支持贫困村脱贫致富。”
    岑若楠笑着说：“就是嘛，王主任，你真的不要有太多的顾虑，现在有这个政策呢，再说又不多，就二十万。”
    王主任重复道：“数额是不算大，可关键是你们没相应的资产抵押，所以这笔贷款就很难办了。”
    花振平有些不耐烦了，沉吟了下说：“要不这样吧，王主任，我们镇来做这个担保，你看怎么样？”
    “这……”王主任迟疑着说，“花书记，你好像不太合适吧。”
    花振平吊高嗓门问：“怎么就不合适了？”
    王主任解释道：“花书记，你在汝旴镇当书记，我们信用社还放心，可一旦你高升了，不在汝旴镇了，到时我们找谁去。”
    花振平说：“放心吧，王主任，我没有这么快走的。再说就算我不在汝旴镇，不还有新的一把手来，到时你们信用社找他就是了。”
    王主任嘿嘿笑了笑：“没错，汝旴镇不会缺一把手，问题是下一任不会轻易担这个责，认这笔账，所以我还是不放心哪。”
    花振平嘲弄似的问：“哎，王主任，你是不是要在这呆一辈子呀？”
    王主任把脸一肃：“只要我亲手办了这笔贷款，就算我离开了，一旦没有如期追回贷款，我也要承担责任的，这是规定。”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王主任，到期我们一定还款。”
    王主任冲女村官笑了一笑：“岑书记，你只是下派的村官，没准明年就离开了云杣村，到时找你还贷也不合适。”
    花振平心里有气，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商量的口气说：“王主任，我们让云杣村书记郑大龙来签字，你看行不行？”
    王主任摇摇头：“就算郑书记来签字办贷款也不行，因为云杣村没有足够的资产抵押，到时拿不钱出还贷，我们找他也没用。”
    花振平深深地吸了口烟，脸色越来越难看，末了沉不住气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主任，你就是不想贷款给云杣村修路对吧。”
    王主任倒是镇定，干笑一声道：“花书记，贷款是要按规定来的。”
    花振平有点冲动了，大着声说：“什么规定，政策就是规定。不是我说你，王主任，你的觉悟不够高，现在上上下下都在全力抓扶贫工作，全方位支援贫困村，作为当地信用社主任，你却这个样子。”
    王主任面色平静地说：“花书记，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修马路跟脱贫致富没有必然的联系，也就不属于扶贫工作的范围了。”
    岑若楠看向满面愠怒的领导，问道：“花书记，我们是不是把修路的情况向田书记汇报一下？”
    到这时花振平才想到还有这一招，就赶忙点头道：“行，小岑，你现在就给田书记打电话，然后把这份报告发给田书记。”
    尽管岑若楠话说得温婉，面色也温婉，可心里对王主任有看法，所以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掏出手机拨打田志高书记的电话。
    通过话后，岑若楠向花振平汇报：“花书记，刚才田书记说，他来处理这事，让我们先等等。”
    听说田志高要亲自过问这事，花振平在心里松了口气，脸色随即就好转了许多，甚至浮出丝笑容来。他看也不看王主任，自顾自喝茶。
    王主任倒也镇定，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对着电脑看了起来。
    说真的，岑若楠心里挺紧张的，生怕田书记帮不了这个忙，这样这笔贷款就彻底没戏了。贷不了款，路就修不成了，她该怎么办？
    在焦虑中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岑若楠心头扑通了一下，又惊又喜，赶紧接田书记的来电。
    田书记只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却让岑若楠兴奋得直叫了起来。

 第226章 贵人相助

    花振平得知田志高已经谈妥了这事，也很高兴，接着转眼看向王主任，问道：“王主任，你领导都同意了，你应该不会再反对吧？”
    王主任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反对，花书记，是要按规定办事。”
    岑若楠柔婉地笑道：“能理解，王主任，现在是不是可以办手续？”
    王主任冷冷地答道：“别急，岑书记，我得等上边的通知。”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再次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王主任从桌上抓起手机接电话，唯唯诺诺地点头称好。
    搁下手机，王主任瞟眼岑若楠，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你这个村官能通神呀，连这样的贷款也能拿下，我算是彻底服你了。”
    “别这么说，王主任，能贷到这笔款，是因为政策的大力扶持，是因为田书记的高度重视和全力帮助我们云杣村。”岑若楠含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还要替全村人感谢你。”
    “不用感谢，我只是奉命行事。”王主任脸上浮出丝笑，顿了顿又说，“岑书记，现在你可以去贷款部办理贷款手续，到时我会签字。”
    岑若楠向王主任道了声别，然后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花振平着实给王主任气了通，心里不怎么痛快，就算现在贷款拿下来了，还是对这家伙不满，当面拐弯抹角地数落他几句才离开了。
    半个小时过后，岑若楠办完了贷款手续，心情显得特别轻松愉快。
    花振平一边往信用社门外走，一边打趣地说：“看你这么开心，中午是不是要喝两杯呀？”
    岑若楠笑着说：“等云杣村脱贫致富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请什么请呀，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花振平笑着说，“这笔贷款能拿下来，全仗田书记，我可不好意思无功受禄呀。”
    “什么无功受禄呀。”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花书记，你可是一心一意支持我们云杣村脱贫致富呀，所以我得好好感谢你。”
    “别这么说，小岑，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振平谦和地说了句，来到车边，问道，“小岑，你去镇里坐坐，还是回云杣村呀？”
    “本来应该陪领导你坐坐，可村里还有事，得赶回去呀。”岑若楠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花书记，我得走了。”
    花振平很想美女陪自己聊聊，可又不好勉强她，也就只好挥手对她说声拜拜，然后一弯腰钻进了自己的专车里。
    岑若楠向花振平挥手道别，然后站在原地等班车回村。
    ……
    回到村里快十二点钟，村庄上空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尽管岑若楠心情特好，可不想进厨房做饭，就拿起桶方便面泡。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她一边搅动着渐渐软下来的方便面，一边抬头往窗外看。
    正像她所预料的那样，骑车进院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剑武。
    不知怎的，她内心即刻涌起阵欣喜之情，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她知道，他肯定会说自己又吃方便面，而她也乐意他这么说，因为这会让她心里感到温暖，感到一种被关心的温馨。
    果然，孙剑武进门见岑若楠在吃方便面，就带着丝责备的口气说：“怎么又吃方便面呀？”
    “刚从镇里来，感觉有点饿，就泡方便面吃。”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剑武，你刚下山，快回家吃饭去吧。”
    孙剑武邀请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吃饭，别再吃方便面了。”
    岑若楠摇摇头说：“好几天没吃方便面了，我挺想吃的。”
    说完，她又啵啵地吃了起来，似乎怕他夺了去，有意加快了速度。
    “慢吃点，别咽着好不好。”孙剑武瞅着岑若楠那样子，忍不住发笑，诙谐地说，“就你这泡面，谁会抢呀，犯得着风卷残云吗？”
    岑若楠给逗乐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就怕你抢呀。”
    “不抢了，因为我清楚你不愿意上我家吃饭的原因，也就不好意思再勉强了。”孙剑武脸上的笑意里透出股苦涩来，“不过，看见你吃方便面，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生怕你吃出个营养不良。”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岑若楠冲身边的帅哥莞尔一笑，“晚上我就做顿丰盛的晚餐，好好善待自己，捎带庆祝一下。”
    “庆祝？”孙剑武先是一愣，接着欢快地问，“贷款这事成了？”
    “成了。”岑若楠故作淡定地答道，“所有的贷款都没问题。”
    “好，好，真是太好了。”孙剑武兴奋得拍了下桌子，高声叫了起来，“若楠，你真是太厉害了，彻彻底底让我服了。”
    “别这么说，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岑若楠呵呵一笑，“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有贵人相助呀，要不现在就得躲在房间里哭鼻子了。”
    “贵人相助？”孙剑武略微思忖了下问，“是不是花书记呀？”
    岑若楠轻轻摇了摇头，故意诡秘一笑：“你猜猜吧。”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就是田书记了。”
    “聪明！”岑若楠朝孙剑武竖起大拇指，笑道，“没错，就是田书记这个贵人出手相助，要不这修路贷款就办不下来了。”
    孙剑武笑着说：“看来田书记对你还真够意思的，总是在你陷入困境的时间出手相助，前番是退耕还林，这回是贷款修路。”
    “准确地说，是田书记对我们云杣村够意思，是田书记大力支持我们云杣村脱贫致富。”岑若楠纠正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求田书记帮忙，他才会鼎力相助。有了田书记的帮助，难题才得以顺利解决。”
    “说的没错。”孙剑武点点头，“贷款这事办妥了，你也可以松口气了。没错，是得好好庆祝一下，要不晚上给你做几道菜，怎么样？”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用意，在心里暗暗笑他无孔不入，瞅着他笑道：“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不就借个钱嘛，又不是发了笔大财。”

 第227章 生死对决

    “这借到了钱，就是发到了财呀。”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有了钱，全村人就可以购买种化肥，就可以栽黄栀子了，到了明年就可以卖黄栀子挣钱了。修路也是这样，贷到了款就可以把那段马路修好，到时就开以增加我们大家的收入，要是办成了厂，那就能挣更多钱。”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似乎不好好庆祝一下就对不住自己了。”岑若楠风趣地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孙剑武满心欢喜地笑道：“好，下午下山了，我就来你这。”
    岑若楠问：“四个菜一个汤，应该可以了吧？”
    “就我们两个人，应该够了。”孙剑武答道，“其实吃啥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气氛。”
    岑若楠沉吟一下说：“说的对，就为了这气氛，我得把萧枫叫来。”
    孙剑武怔了一怔，有点不高兴地嘟哝句：“干嘛要请他呀？”
    “这样才有气氛呀。”
    “其实，我们俩就有气氛，而且气氛很好，没必要再拉个人来凑热闹。再说了，三个人四菜一汤，好像少了点吧。”
    “不会的。萧枫也像你一样，不在乎吃什么，而在乎气氛。”
    “萧枫跟这事没啥关系，跑来跟我们一起庆祝，好像不适合吧。”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合适的。”岑若楠明白对方心里面在想什么，却偏偏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就有点蛮横地说，“你就不要再没理由找理由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不乐意，不来就行了。”
    听了这话，孙剑武心里不怎么痛快，但还是挤出丝笑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岑若楠故意打量了下孙剑武，用玩笑的腔调说：“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哪。”
    “哪有呀，晚上能跟你在一起吃饭，挺高兴的。”孙剑武心情好转了些，半开玩笑道，“说真的，整个下午我都会想这事，太美了。”
    “不就大家在一起吃顿饭嘛，有什么好想的。”岑若楠风轻云淡地说了句，随即又叮嘱道，“山上的时候，你千万别分神，一定要注意力集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听见没有。”
    最后这句话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一样吹进了他的心间，心情一下子全好了。
    他含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语调欢快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照你的吩咐做。我晓得你在关心我，所以得对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关心是必须的。”岑若楠笑着说，“好了，吃饭的时间快到了，你赶紧回家吧。”
    孙剑武点了点头，刚转过身去又回过头来，问道：“这好消息要不要在广播里说个三遍呀？”
    “必须的。”岑若楠笑道，“一来好让乡亲们高兴高兴，二来好通知乡亲们去信用社贷款，之前已经说好了，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贷款。”
    孙剑武还想跟喜欢的女孩子多呆一会儿，便毛遂自荐道：“要不我现在就去广播室来个广而告之。”
    “不用了，剑武，你还是快回去吃饭，下午还要上山呢。”岑若楠边站起身边说，“这事有我就行了，现在我就去广播好消息，并下通知。”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孙剑武只能接受女孩子的关心了，随同她出了办公室，然后跨上摩托车回家去了。
    岑若楠突然冲着孙剑武的背影叫了句：“剑武，下午来这搭我，我要去山上看看。”
    孙剑武在大门口刹住车，回头对岑若楠说：“累了一上午，你还是呆在这好好休息吧，山上有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
    岑若楠不由分说地说：“你来搭我就来，不来我自己走路去。”
    “行行行，搭你，我搭你，这总行了吧。”孙剑武没办法只能同意了，末了感叹句，“你呀，还真是天生劳碌命，唉！”
    岑若楠冲孙剑武的挥手，笑道：“别啰嗦，快回家吃饭去。”
    看到孙剑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才转身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挂在村中电线杆上的那个大喇叭里就响起了女村官那珠圆玉润的嗓音，不只是声音悦耳动听，所说内容更令人欣喜万分。
    这会儿，村民们都在家里吃午饭，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得连饭都吃得更快更多了，有的男人还拿出酒来喝，以示庆贺。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老支书郑大龙。
    听到广播后，他脸色刷地就变了，端起还剩下几口酒的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气呼呼地骂了声，撂下筷子就下桌去了。
    坐在桌上吃饭的妻子明白丈夫生气的原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扭头看向坐在门边抽闷烟的男人，拿话宽慰起他来。
    郑大龙装着没听见，自顾自皱着眉头抽烟，后来似乎忍无可忍了，就横眉立目冲着妻子骂了几句，接着起身拂袖跨出家门。
    郑大龙一边背抄着双手沿着小巷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暗暗骂女村官，骂过后又唉声叹气，为自己的失败而难过，而气恼。
    这种时候，他最怕别人提贷款这事，可偏偏就有人当他的面提，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还当他的面竖起大拇指夸女村官能干。
    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可他还得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来应对，甚至还得挤出丝笑附和对方夸几句女村官，以免别人笑他嫉贤妒能。
    等对方走开，他冲着离去的背影呸了声，骂句：特么的，别高兴得太早，有你哭的时候，还夸她能干，害死你都不晓得，哼！
    原本是想出来散散心，消消气，哪知气上加气，烦里更烦，一时间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
    这不，转着转着，居然转进村委会来了。
    说来也巧，这时岑若楠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想享受一番深秋午后太阳的温暖，还有山村特有的清新空气。
    瞧见郑大龙走进来，她眼里写满了诧异，却含笑地叫了声。
    郑大龙完全忽略了女村官的恭敬与热忱，站在院子中央，拿眼直瞪她，脸色阴沉得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给人一种要生死对决的感觉。

 第228章 酝酿计划

    瞧见老支书这副样子，岑若楠马上就明白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说。
    郑大龙见女村官不提贷款一事，不在自己面前炫耀，脸色稍稍好转了点，却仍沉着声质问：“小岑，你为啥一定要跟我对着干？”
    岑若楠平静地答道：“郑书记，我没有跟你对着干，从来都没有。”
    郑大龙在鼻子里重重哼了声，嘴角边浮出丝冷笑，紧盯着女村官说：“别不承认了，你要不存心跟我对着干，就不会跑去贷款修路了。”
    岑若楠声音轻而有力地说：“修路有利于乡亲们挣钱致富，也有利于云杣村的发展，所以我们才坚持贷款修路。”
    “我们？”郑大龙一撇嘴，“别把我扯进去，我可是反对贷款修路的，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
    岑若楠解释道：“郑书记，我说的我们是指同意贷款修路的村干部和乡亲们，也就是绝大多数人。当然，你要是愿意改变主意的话，那我们大家会热烈欢迎的。”
    郑大龙冷哼一声：“我才不想成为云杣村的罪人！”
    岑若楠反问道：“修马路是好事，怎么会成罪人呢？”
    “怎么会成罪人，你心里会不明白？”郑大龙没好气地说，“这二十万的贷款，就像从山顶上滚下来的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一定会压垮云杣村的。就算你将来离开了云杣村，也会遭到大家的唾骂，哼！”
    岑若楠不生气，反倒笑了笑：“放心吧，郑书记，这二十万贷款非但不会压垮云杣村，反倒会让云杣村快速发展起来，会让云杣村的乡亲们脱贫致富，到时候我们都是为摘掉贫困村帽子做出贡献的人。”
    郑大龙冷笑道：“我也不跟你争了，是罪人，还是功臣，等着瞧。”
    “对，眼见为实。”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郑书记，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顶多也三年时间。”
    “吹牛！”郑大龙冷笑了一声，“也不奇怪，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吹牛了，何况吹牛能吹出政绩来，能吹出乌纱帽来。”
    “吹牛？”岑若楠无奈地笑了笑，“说真的，我还真没这嗜好。”
    “是不是吹牛，到时自见分晓。”郑大龙瞪着女村官说，“只是到时你戴着乌纱帽走了，从此步步高升，而云杣村却要为此付出代价。”
    岑若楠摇摇头：“没想到你会这么看我，这真的让我心里有些不好受。不过，我也不想跟你争下去，你也不要再诋毁我，到底我是个怎样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的。”
    郑大龙冷哼了一声说：“行，走着瞧好了。”说完朝楼梯口走去。
    岑若楠冲着郑大龙的背影，提醒道：“郑书记，这修路的贷款多亏田书记帮忙才拿下来了，也就是说，田书记支持我们村贷款修路。”
    郑大龙自然明白弦外之音，先是一怔，接着回头冲女村官说句：“别拿田书记来压我，我不怕，晓得啵？我晓得你能耐，可也别嚣张。”
    真是无可救药，作为老支书，连这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觉悟！
    岑若楠不想再跟郑大龙理论，就掉过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这时，孙剑武骑着摩托车冲了进来，在岑若楠跟前刹住。
    跳下车，他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找你岔子了？”
    岑若楠反问句：“你觉得他会跑来表扬我吗？”
    “不用你说，我也晓得他会对你说啥。”孙剑武气忿地说，“身为当家人正事不干，专干窝里斗的龌龊事，简直就是块绊脚石。”
    岑若楠风轻云淡地笑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不也照样继续前进。”
    孙剑武点了点头，半晌迸出句话：“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块绊脚石搬开，扫除一切障碍，好让你带着全村人顺利前进，发家致富。”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可并不希望他这么做，却也不想劝他，怕他控制不住情绪而叫嚷起来，让楼上的老支书觉察到这一点，从而引发更尖锐的矛盾，更激烈的内斗。说真的，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她赶紧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山上吧。”
    孙剑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还早呢，我们再聊聊。”
    “没啥要聊的，这事就到此为止。”岑若楠把脸一沉，“走吧。”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话里的意思，也清楚她的良苦用心，这就是用委曲求全来维护班子的团结。
    他打心里就佩服她的胸襟和气度，也正因为这样，才越发想采取行动来替她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好让她成为云杣村的大当家，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尽快把贫困村这顶不光彩的帽子摘掉。
    不过，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这事，更不想对他说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便顺着她说句：“好，上车吧。”
    岑若楠往后走了一步，抬腿跨上了摩托车，稳稳坐在后座上。
    嘟地一声，摩托车往左一拐弯，朝大门口方向奔去。
    ……
    回到村委会，已是擦黑时分。
    原以为萧枫还没有来，孰料刚进院子，就听到他的招呼声。
    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赶紧从车跳了下来，笑眯眯地问：“呃，萧枫，你怎么比我还先到呀？”
    萧枫双手插在裤兜里，冲岑若楠帅气一笑，风趣地反问道：“是不是怪我喧宾夺主了？”
    岑若楠诙谐地说：“瞧你这样子，还真有点。”
    说实话，孙剑武打心里就不乐意看到萧枫跟岑若楠在一起，这会让他感到不爽，同时也会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危机感。
    然而，既然已经同意了岑若楠邀请萧枫一起吃饭，那他就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再说了，男孩子就应该大度，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小肚鸡肠的男孩子呢。
    因此，他面带微笑地走到萧枫面前，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打趣道：“喧宾夺主，这可就有失先生的风范了，哈哈！”

 第229章 美味的石板鱼

    萧枫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就因为这样，我才将功补过呢。”
    “将功补过？”孙剑武诧异地问，“呃，那你有什么功呀？”
    萧枫举手朝楼梯口指了指，诡秘一笑：“进了厨房，你就知道了。”
    岑若楠透过过道，看到了从厨房里射出来的灯光，便明白过来了，指着萧枫笑道：“知道了，我全知道了，你已经下厨干活了。”
    “聪明！”萧枫竖起大拇指在岑若楠面前晃了两晃，“没错，我已经把菜全都洗好切好了，就等着剑武这位超级大厨掌勺呢。”
    孙剑武假装郑重地点了下头：“嗯，这还算得上将功补过。”
    岑若楠瞟眼孙剑武，开玩笑道：“瞧你，好像是人家的主子似的。”
    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要说主子，那也应该是你才对。”
    萧枫幽默句：“有这么个大美女当主子，也是我的荣幸哪。”
    “说的没错。”孙剑武心情陡地一转，挤出丝笑说，“可惜我没这个机会，所以我感到挺不幸的。萧枫，你可别在肚子里笑我哟。”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有机会一样。”萧枫笑道，“其实，我也是眼睁睁地看着花落他家喽。这么看来，你我命运如出一辙啊。”
    “怎么会呢，你呀就是在安慰我。”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不过，我倒是希望这朵花飘呀飘，飘到你家呢。”
    萧枫模仿孙剑武的口气说：“我倒是希望这朵花飘呀飘，飘到你家呢。”说罢爽朗地笑了。
    岑若楠瞧瞧萧枫，瞅瞅孙剑武，鼓起腮帮假装生气地说：“你俩什么意思呀，都把这朵花当毽子踢来踢去。这样花会伤心的，懂吗？”
    萧枫和孙剑武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像在警示对方，表情挺滑稽的。
    岑若楠扑哧一笑，扬声说道：“别光顾开玩笑了，饭菜还等着我们去伺候呢。走，都给我下厨去。”
    说完，她掉过头，转身朝光线昏暗的过道走去。
    萧枫和孙剑武互相拍了对方的肩一下，一道跟着岑若楠进厨房。
    厨房里灯光明亮，灶台上搁着五盘切好的菜，再加上大白菜，总共有六道菜，还有个西红柿鸡蛋汤，就是六菜一汤了。
    孙剑武盯着这些菜看，诧异地说：“呃，不是说四菜一汤么，怎么多了两个菜呀？”
    岑若楠佯装不知情，答道：“明明只剩下四个菜，从哪飞来了两个菜，还挺不错的，有小石板鱼呢。”说完转眼看向身旁的萧老师。
    萧枫解释道：“接到你的电话，放学后便回了趟家，见桶子里有石板鱼，就拿了些来，顺带拿了些竹笋，就凑齐了六个菜。”
    孙剑武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呀，还是你想得周到。”
    岑若楠笑着说：“不光想得周到，而且还猜得准，知道我这没什么菜，看来我这个做东的，不怎么合格呀。”
    “别这么说。”萧枫摆摆手，“就算你这有好多菜，我也会拿这两样菜来的，因此它们都是我们云杣村的特产，好让你尝尝。”
    岑若楠看着盘里的石板鱼和竹笋，笑道：“别说，来云杣村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没吃过这石板鱼和竹笋呢，过会尝尝鲜。”
    孙剑武站在灶台前说：“行，我先做这两道菜，好让你马上尝到云杣村特产的美味。”说着就噗地一声打着液化气，开始煎小石板鱼。
    萧枫一边看孙剑武做菜，一边向岑若楠介绍：“别看这石板鱼小，肉多骨少，味道挺鲜嫩的，再加上剑武超级大厨做，就更好吃了。”
    岑若楠有意吸了吸，表情夸张地说：“哇，真香呀，都快要流口水啦。”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那样子，忍俊不禁似的笑了声，却故意说句：“你别听萧老师在这胡吹，这鱼没他吹得那么好吃，也就一般般。”
    萧枫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没吹哪，过会儿吃了，你就晓得了。”
    岑若楠瞅着萧枫笑眯眯地说：“好不好吃，马上见分晓。”
    萧枫笑着说：“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从电饭煲里飘出股饭香。
    岑若楠看向孙剑武，笑道：“饭都快熟了，你可得加快速度。”
    “饭熟了跟我可没关系，要问就问萧老师，干嘛要那么早下米煮蒸饭。”孙剑武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做饭嘛，得按我的步骤来，得按我的速度来，要不就做不出那个味道，到时让二位失望了。”
    萧枫瞧着岑若楠说：“应该跟饭熟没关系，是你急着想吃鱼吧。”
    “还是你了解我。”岑若楠冲萧枫快活地眨眨眼，咯咯笑了声。
    孙剑武心头动了一动，却故作若无其事地说：“别急，别急，马上就出窝了。只要你爱吃，哪怕下雪天，我也会下水给你抓这石板鱼。”
    萧枫心里没什么特别反应，半开玩笑地说：“你看剑武对你多好。”
    “那是。”岑若楠像是故意气萧枫，提高声音说，“不过，我倒是不会让剑武这么做，怕冷着他呢。”
    孙剑武心头一热，扭头看着岑若楠憨憨笑了笑，接着把煮好的石板鱼装进盘子里，眯眼笑道：“快尝尝吧，若楠，挺好吃的。”
    这时，萧枫把洗好的筷子递给岑若楠，催促道：“尝尝吧，看看我是不是在吹牛。”
    岑若楠夹起块鱼肉塞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末了发出声惊呼：“哇塞，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
    萧枫假装松了口气，笑道：“现在终于证明了我没有吹牛啦，好！”
    岑若楠边吃边点头：“没吹牛，确实没吹牛，这鱼味道太美了。”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那欢喜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两眼直发愣。
    萧枫瞧见孙剑武那样盯着女孩子看，开玩笑道：“没见过美女呀。”
    孙剑武回过神，瞪眼萧枫，斗气似的说：“啥没吹牛呀，不还是我的手艺好，要不你就成牛皮大王了，哼！”

 第230章 大功臣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较真而又憨实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说的没错，你手艺好，这石板鱼也好，才这么鲜美可口。”
    萧枫看着岑若楠说：“嗯，还是你说话中肯，不偏不倚。”
    孙剑武指着盘里的鱼说：“好吃就多吃点，最好一口气吃光。”
    “这怎么行，我还得跟你们一起分享呢。”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就先尝到这吧，过会儿我们一起品尝这美味的石板鱼。”
    孙剑武赶忙说：“行行行，我现在就炒下个菜，尽量快点。”
    说完，孙剑武又抓起锅铲，开始炒另外一个菜了。
    先是看了会儿超级大厨炒菜，接着就往隔壁的餐厅走去，准备擦桌凳摆碗筷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六菜一汤就张罗好了。
    他们三个坐在灯光明亮的餐厅里，一边慢慢喝酒，一边慢慢聊，说到开心处就发出串快活的笑声，看上去心情都挺愉快的。
    过了会儿，孙剑武举起酒杯，笑着对岑若楠说：“来，若楠，我敬你，我可是我们云杣村的大功臣哪。你随意，我把杯里的干了。”
    “别敬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功臣。”岑若楠谦虚地说，“我所干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的职责，所以这酒我不敢喝。”
    萧枫一头雾水，问道：“呃，若楠，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还没等岑若楠回答，孙剑武就抢着说：“贷款呀！跟你说吧，今天上午若楠去了趟信用社，把所有的贷款就办妥了。”
    萧枫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呀。这么说，这买种子化肥的钱就不用愁了，还有盖房子的钱也有了，还有这马路也能修成了。”
    “当然。有钱了，啥事会干不成呀。”孙剑武扬声说，“萧枫，你说若楠是不是我们云杣村的大功臣，我们是不是该敬她酒？”
    “是是是，是大功臣，绝对的大功臣。”萧枫端起玻璃酒杯，朗声说，“来，剑武，我们一起敬若楠，感谢她为全村人所做的一切。”
    岑若楠见他们都举起了酒杯，也就只好把自己的酒杯端起来，笑眯眯地说：“喝酒可以，可别说敬我，原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要是你俩再说敬我，那我可就不喝这酒啦。”
    萧枫跟孙剑武交换了个眼色，算是做了个无声的沟通，不约而同地说：“行，那我们就互敬吧。来，干杯！”
    尽管他俩还是有敬她的意思，可毕竟是互敬，她也就没理由反对了，把酒杯伸过去，分别跟他俩碰了碰，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剑武关心地说：“喝这么多干嘛呢，不是说过你随意嘛。”
    萧枫接着说：“若楠，我知道你讲义气，可也用不着这么喝嘛。”
    岑若楠瞧瞧萧枫，瞅瞅孙剑武，故意睁大眼睛说句：“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小看我的酒量呀？跟你说吧，我现在酒量有长进了。”
    孙剑武斜眼岑若楠：“别吹牛了，就你那酒量，还好意思说，切！”
    萧枫笑着说：“看你心情这么好，酒量也就有长进了。有句话说的没错，喝酒看心情，心情好，酒量就大，所以你说的也有道理。”
    “对，还是老师说话有道理。”岑若楠咯咯一笑，“不过，这干杯就到此为止，我们还是慢慢喝，慢慢聊吧。”
    孙剑武故意取笑句：“看来你酒量还真没长进，不敢再干杯了。”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笑嗔道：“别激将我，我可不会上你当。”
    孙剑武嘿嘿一笑，举起酒杯邀饮。
    于是，他们三位好朋友一边慢慢喝酒吃菜，一边开心地聊了起来。
    聊了一阵，萧枫突然想起建新学校的事，便问女村官：“哎，若楠，盖学校能不能贷款呀？”
    孙剑武抢着回答：“现在学校不归村里管，想要贷款盖新学校，得去找教育局帮忙。不过，我想这事难度应该不小吧。”
    “这个我也知道。”萧枫微微皱起眉头说，“之前我也问过教育局，局长说贷款建新学校不太现实，因为教育局承担不起这笔贷款，如果村里愿意承担的话，就可以马上写申请报告了，而且肯定给批下来。”
    孙剑武揶揄似的说：“估计这位局长没有来过云杣村吧，对云杣村的情况也不了解，就云杣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能力承担这笔贷款呀。随便说，建这个新学校也不会少于一百万。”
    萧枫说：“没错，据教育局的人估计，大概要一百万。”
    孙剑武喝了口酒说：“别说现在，就算再过三年也没法盖新学校。”
    萧枫叹口气说：“村里的情况我也清楚，所以不敢找郑书记说这事，只跟若楠提过这事。教育局有难处，我理解；村里有难处，我也知道，只是我们学校太破旧了，都成危房了，担心孩子的安全哪。”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若楠才开口说：“萧枫，你一心一意为孩子的安全着想，这让我很感动，所以我很想办这件事。”
    孙剑武瞪大眼睛问：“你这个能力吗，若楠，是不是酒喝多了？”
    萧枫满面愁容地说：“是呀，一百万，上哪儿去筹呢？”
    岑若楠笑了笑：“跟你说吧，剑武，我脑子清醒着呢，并没有说胡话。之前我也答应过萧枫要想办法盖新学校，不光要盖新教学楼，还要盖教师宿舍，所以我得想方设法兑现承诺。”
    孙剑武指着萧枫问：“哎，萧老师，是你逼的吧。”
    “没有，我怎么会逼若楠呢？”萧枫答道，“我是向若楠提过建议，可并没有逼若楠答应，要是有困难就算了，用不着兑现承诺。”
    孙剑武转眼看向岑若楠，劝道：“萧枫都这么说了，你就不用再往自己肩上压担子了。说真的，你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够沉的了。”

 第231章 罐头笋

    岑若楠抿了口酒说：“说是兑现承诺，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我想让云杣村的孩子们坐到安全、宽敞、舒适的教室里上课，像城里的孩子们一样。当然，也想让教师们都有舒适的办公室和卧室。”
    孙剑武兀自笑了笑，说道：“我也希望这样，可问题是没钱呀。”
    岑若楠说：“没钱，我们可以想办法嘛。”
    “还有什么办法呢？”萧枫笑中带涩地说，“教育局不愿意承担这笔贷款，村里就算想承担也承担不起，所以觉得这事没戏了。”
    孙剑武点点头：“至少三年内没戏。”
    岑若楠脱口而出：“谁说的！告诉你们吧，明年上半年新学校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萧枫和孙剑武立马对准岑若楠看，满眼都是错愕。
    孙剑武伸手摸了把岑若楠的额头，煞有介事地说：“哎，你是不是发高烧说胡话了？”
    “看我这样子像吗？”岑若楠笑着说，“我说，你们二位就别这么悲观了，要乐观面对眼前的困难。有句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想办法，到时候肯定能筹到资金建新学校。”
    萧枫点点头：“你说得对，若楠，我们确实应该乐观地面对困难。”
    沉默了一下，孙剑武看着岑若楠问：“是不是又要向上边要钱？”
    岑若楠答道：“没错，这是一个办法。”
    孙剑武说：“可你刚替村里要了笔钱，再去要恐怕难要到钱。就算上边领导乐意支援我们村盖新学校，估计也不会给多少。一百万，难呀！”
    岑若楠说：“能要到多少算多少，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试试吧。”萧枫神情有些凝重地说，“就算最终没实现这个梦想，毕竟我们努力过，可以问心无愧了。若楠，到时你叫我一块去。”
    孙剑武赶紧说：“叫你干嘛，你个书呆子又帮不了啥忙，没准到时反倒误了事，后悔都找不着地方了。算了，你就别瞎掺和了。”
    萧枫瞪着孙剑武说：“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吧？”
    孙剑武憨憨笑了笑：“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所以你还是别去。”
    岑若楠站在孙剑武一边，劝道：“剑武说的没错，以你的个性还真不适合干这个，还是专心教你的学生，练你的书法好了。”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情愉快地逗萧枫：“若楠都这么说了，萧老师，你还好意思再争么？”
    萧枫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求人要钱这事，也就不再争了，只讪讪地笑了笑：“若楠，让你一个人办这事，我心里特不好受，挺不好意思。再怎么说，我也是云杣村小学的老师呀。”
    “放心吧，我会陪若楠去的。”孙剑武扬声说，“虽说我帮不了若楠啥忙，至少可以骑车送她跑东跑西的。”
    岑若楠瞅着萧枫说：“别为自己没事而难受，到时候有你忙的，除了筹的钱，其它事都必须由你负责，到时我会向余校长建议。”
    “好，这就好。”萧枫高兴地说，“只要能为盖学校尽绵薄之力，我就会很开心的。”
    孙剑武趁机举杯道：“这么开心，那我们哥俩来个底儿朝天，干！”
    萧枫举杯与孙剑武碰了碰，将大半杯酒干了个底儿朝天。
    岑若楠也陪他们喝了口，然后夹了一筷子竹笋往嘴巴里塞，慢慢咀嚼起来，说道：“不光石板鱼好吃，这竹笋味道也不错。”
    “那是。”孙剑武颇为得意地说，“这竹笋可是我们云杣村真正的特产，比别的地方的更嫩更脆更甜更爽口，为此卖的价钱也更高些。”
    岑若楠问：“是不是每家每都有竹笋？”
    孙剑武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这样的啦。当初分山到户的时候，就像分田到户一样，都按人头和口粮来分的。”
    岑若楠问：“那总共有多少亩竹林？”
    孙剑武想了想答道：“有将近三万亩，人均十五亩左右。”
    岑若楠问：“这么多竹林，那一年能挖多少竹笋呀？”
    孙剑武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有做这个统计，也就说不出个准数来了。再说这家家户户的事，也不好去统计。”
    萧枫插嘴说：“竹笋一年有两番，就是冬笋和春笋，冬笋在冬至前挖，春笋在清明前挖，一般冬笋挖得少，春笋挖得多些。”
    岑若楠问：“一般情况，两番笋，一户人家都有多少收入？”
    萧枫指着孙剑武说：“你问剑武，他比我更清楚。”
    岑若楠嘴巴里嚼着笋说：“这要看大年小年了，大年山上的笋冒出来多，各家各户挖得也就多，收入也就多，多的万把来块，少的也就三四千吧。要是遇到小年的话，至少要减三四成吧。”
    岑若楠疑惑地说：“这么多竹林，出这么多笋，收入怎么只有这么多呢？”
    孙剑武答道：“这有啥好奇怪的，我们都是卖原笋的，也就是挖下来连壳都没有剥的那种，再加上路不怎么好走，贩子的收购价就低，收入也就自然低了。”
    萧枫看着岑若楠说：“卖原料的，利润肯定是最低的，要挣更多的钱，那就得加工成产品。可我们村里的人很少会加工，顶多就是做点笋干，而且大都还是留着自己吃，很少会拿出去卖的。”
    孙剑武说：“其实我也觉得，这是在浪费我们自己的资源，可又没办法，大家都只能这么做。”
    岑若楠突然想起了件事，提高声音说：“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吃过竹笋罐头，还挺好吃的，听说不光价格高，销量还挺大的。”
    “竹笋罐头？”孙剑武叫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呀，我在部队的时候也吃过这玩意儿，确实挺好吃的。嗯，就是我们隔壁省生产的，听说不仅在国内畅销，而且还远销东南亚呢。”
    萧枫凝视回忆了一会儿，笑着说：“对对对，刚来村里教学的时候，看过有关竹笋罐头的报告，当时还想我们这也可以学人家嘛。”

 第232章 另一条致富之路

    孙剑武指着萧枫说：“好像没听过你说这事，是不是吹牛呀。”
    萧枫说：“那念头只在我脑子地转了圈就无影无踪了，根本就没跟人说，你怎么能听过呢？所以，你不能说我吹牛。”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萧枫，你当时要是提了这建议，没准现在云杣村就办起了竹笋罐头加工厂，乡亲们都富得流油了。”
    萧枫点头笑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当时根本就没想这事。”
    孙剑武摇了摇头：“就算你提了也没用，没人会带头干这事的。”
    “现在就不同了，云杣村来了个漂亮又能干的女村官。”萧枫指着岑若楠笑道，“只要大家想干，你就会带这个头的。不，准确地说，是只要你想带着大家干，全村人就会跟着你干。”
    孙剑武寻思了下说：“呃，这主意倒是不错，在我们村办个竹笋加工厂，肯定能增加各家各户的收入，至少比卖笋好。”
    萧枫也觉得这想法不错，不妨一试，就对岑若楠说：“要不你就带着大家干吧，之前你不是说要办厂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孙剑武说，“这事比黄栀子要容易得多，家家山上都有笋，时节一到就可以上山挖，不需要本钱的。”
    其实，岑若楠已经有这想法了，听到萧枫和孙剑武这么一唱一和的，就更加坚定了决心，一敲桌子说：“行，就照你俩说的办。”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说：“啥叫照我俩说的办，其实你早就决定这么干了，要不你也不会这么说，当我不了解你呀，哼！”
    萧枫跟着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你俩还挺了解我的嘛。”岑若楠咯咯一笑，“不瞒你俩说，想到大学吃竹笋罐头时，我就想到办竹笋加工厂了。”
    孙剑武和萧枫不约而同地说：“我说就是嘛，谁不了解你呀。”
    岑若楠瞧瞧孙剑武，瞅瞅萧枫，扮了个鬼脸哈哈笑起来。
    孙剑武和萧枫彼此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罢，岑若楠举酒道：“来，为致富的念头干杯。”
    “对，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萧枫边说边把酒杯端起来。
    岑若楠举起酒杯，笑着说：“纠正一下，应该是为我们未来的加工厂而干杯。来，干个底儿朝天。”
    孙剑武关心地说：“别，这样你会醉的。”
    “没事。”岑若楠豪迈地说，“就算醉了，我也高兴，因为又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来，干杯！”
    说着，她举杯先跟孙剑武碰了碰，接着又跟萧枫碰了碰。
    三人同时把杯里的酒全干了，还彼此向对方亮了亮杯。
    孙剑武抓起酒杯给萧枫倒酒，萧枫赶紧挡住，摇头笑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我就得醉了，就到此为止吧。”
    岑若楠见萧枫满面通红，有了几分醉意，就劝孙剑武别再倒酒。
    在这三人当中，孙剑武酒量最好，却也没有灌醉别人的意思，见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勉强了，说句：“行，那就喝到这。”
    于是，他们三位便离席盛饭。
    孙剑武边吃饭边问：“若楠，你打算啥时候跟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哪？”
    岑若楠早就想好，见孙剑武这么一问，便答道：“等把黄栀子播好了，我们再来着手办这事，反正这番冬笋是赶不上了。”
    孙剑武点着头说：“也是，事要一件一件来办，省得把你忙昏了头，又让大家分了心。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萧枫瞅着岑若楠说：“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做，不过我可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当然，需要办黑板报，或者写标语，吱一声就是了。”
    孙剑武斜眼萧枫，笑着说：“标语也用不着你了，只要若楠一挥笔就成了。不过，这黑板报还是你来写，省得把若楠累趴了。”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瞎说什么，萧枫可是我的老师，当然得由老师来写，我好趁机偷学技艺，明白吗？”
    “明白。”孙剑武郑重地应了声，扮了个滑稽的鬼脸，呵呵一笑。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模样，都快笑得要喷饭了。
    萧枫指着孙剑武哈哈大笑，连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餐厅里回荡着一阵欢快的笑声。
    ……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就像赶集一样，一伙接一伙地往村口走去，他们准备坐班车去镇里信用社办贷款。
    还有不少人骑摩托车电动车去镇的，后座上都载了人。
    岑若楠提前赶到路口，倒不是要陪乡亲们去镇里办贷款，因为没这个必要，而是要提醒他们带好所需证据，免得白跑了一趟。
    乡亲们见到女村官，就像见到了自家的亲朋好友，亲亲热热跟她打招呼，说笑个没完没了，最后都少不了一声发自肺腑的感谢。
    直到班车来了，大家才同女村官道别，一个接一个地上车。
    岑若楠看着班车一溜烟地往前驶去，内心涌出阵愉悦之情。
    贷款这事可以圆满结束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帮助村民们购买黄栀子种子。
    这个不成问题，只要跟种子公司谈好价，就会直接送到村里。
    问题在于，如何买到又便宜又好的种子。
    种子的品质肯定是要放在首位的，同时还要争取用最低的价钱买到，这样可以为乡亲们节省一笔成本开支。
    为此，她已经向农业局李专家咨询过了，并听取了他的建议，定下了既适合本地种植又高产高品质的品种。
    由于本县种子公司并没有黄栀子种子出售，因此她只能与外地种子公司联系购买了。
    种子可是大事，不得出半点问题，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
    因此，她打电话咨询过县种子公司刘总经理，请他指定几家信得过的品牌公司，然后再分别跟他们的负责人联系，洽谈价格等事宜。
    昨天晚上，她就刘总经理介绍的六家公司在网上查询了一番，先是确证公司的诚信，再比较种子的品质，最后对价格做了番比较。

 第233章 终于谈成了

    尽管心里有数，也急着跟对方联系，可由于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她不好给对方打电话，只好放到今天来办这事了。
    这不，她一边沿着洒满淡淡阳光的小路往村委会走，一边给其中一家公司的经理打电话，询问种子的情况，以及最低价格。
    直到一脚跨进村委会大门，也没有谈妥，原因就是对方的要价高了些。当然，她也没一口回绝，而是留有余地。
    抬眼一望，瞧见孙剑武站在自己面前，她诧异地问：“呃，你怎么没去办贷款呀？”
    孙剑武嘿嘿一笑：“有我爸去，哪还用得着我呀。”
    “哦，原来是这样呀。”岑若楠恍然道，“你是来接我去山上吧？”
    孙剑武答非所问：“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身体有没有问题呀？”
    “好着呢。”岑若楠说，“就算有点不适，我也得上山，因为郑会计办贷款去了，我得替他去山上。”
    孙剑武说：“行，那我现在就搭你去。”
    岑若楠做了个手势，说句：“慢点，我还要跟别人联系买种子的事。这样吧，我们先到办公室里坐坐，等这事完了再去山上。”
    “行，反正时间还早，再说这买种子是大事，必须办好。”孙剑武边往女村官办公室走边说，“哎，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了。”岑若楠摆摆手，“这事我越来越熟练了，也越来越有心得了，还是让我来办好了，只是麻烦你多等会儿。”
    推门进了办公室，岑若楠请孙剑武坐，自己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接下来，她继续给种子公司的经理打电话，继续询问与种子相关的问题，最后就是与对方讨价还价，力争为乡亲们节省更多的开支。
    虽说通话的人只有五位，却花掉近一个小时，足见谈得有多艰难。
    不过，岑若楠挺开心的，因为终于确定了购买种子的公司了。
    孙剑武一直坐在旁边听，对谈判过程自然是一清二楚，见岑若楠把手机塞进裤兜里，高兴地笑道：“恭喜你终于谈成了。”
    “的确是件值得祝贺的事，我们以最优惠的价格拿到了最好的种子。”岑若楠兴奋地说，“别说只花了这点时间，就算再多点也值得。”
    “真行啊，若楠，看上去就像个商场老手，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软硬兼施，让对方不得不向你妥协，以最低价拿到了所需要的种子。”孙剑武称赞道，“你要是做生意的话，肯定会成为商界霸主的。”
    “别开玩笑了，就我这样子还能成商界霸主。”岑若楠咯咯一笑，“跟你说吧，我从来就没想过做生意，因为这不是我的人生理想。”
    孙剑武问：“你的理想就是带着乡亲们脱贫致富，对吧？”
    岑若楠照实说：“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只是觉得来乡村工作挺有意思的，来到云杣村后才有了这个想法，因为看到乡亲们这么穷，要是不想办法让大家富起来，就是失职了。”
    “你不选择做生意，也许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但对我们云杣村来说，却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你一定会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孙剑武由衷地说，“我说的可是心里话，没恭维你哟。”
    岑若楠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一起实现这个梦想吧。”
    孙剑武满怀信心地说：“没问题，肯定会梦想成真的。”
    “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岑若楠边说边起身，“好，剑武，我们现在去山上。”
    孙剑武应了声好嘞，动身跟着岑若楠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摩托车嘟地一声朝村委会大门口冲去。
    出了大门，车子沿着小路往东行驶。
    已是深秋了，虽说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但风吹到人脸上有种凉丝丝感觉，倘若车子跑得快的话，就变成冰冷了。
    孙剑武一边小心骑车，一边关心地问：“若楠，你冷不冷呀？”
    “有点。不过，没关系。”
    “行，那我就骑慢点好了。”
    “好，这样也好看看沿路的风景。虽说来云杣村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儿的山山水水都不知看过了多少遍，可怎么看也看不厌。”
    “其实，这儿的山山水水也很普通，跟名山大川没法比，看一遍就够了，多看几遍就有些厌了。你有这种百看不厌的感觉，不是因为山山水水有多美，而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这儿。”
    “对，你说的太对了。”岑若楠提高声音说，“说真的，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云杣村，好想一辈子呆在这儿。”
    孙剑武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你只是上边派来的村官，等规定的时间到了，你就要离开云杣村了，以你的能力和成绩，到时候肯定会提拔到镇里任职的，至少也是个副镇长吧。”
    岑若楠诙谐地问：“剑武同志，你就代表组织把我安排好了？”
    “别逗我了，我哪有这能耐呀。”孙剑武嘿嘿笑了声，“不过，你提拔重用是铁定的事儿，只是时间问题，其实也就三四年吧。”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在云杣村呆三四年嘛。”
    “这倒是。不过，这也证明你刚才说呆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我不去镇里，不去城里，哪儿也不去，就呆在云杣村当一辈子的村干部不就成了。”
    “这怎么可能呢？”孙剑武笑着说，“这会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啥前程不前程的，我不在乎，就想做一辈子云杣村人。”
    “行呀，那你就做云杣村的媳妇，顺便把户口也迁进来，这样你的心愿就彻底实现了。”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就是你到镇上当官，到县上市里当官，无论去哪儿，你都是云杣村人。”
    岑若楠打趣地说：“你这主意不错，不妨试试。”说罢咯咯一笑。
    默然半分钟，孙剑武有点唐突地问：“你是不是喜欢萧枫？”
    “喜欢，萧枫那么帅气，那么有才华，人品又那么好，我哪能不喜欢呀？”岑若楠脱口而出，“换了你是女孩子，也会喜欢上他的。”

 第234章 原来你在吃醋

    摩托车忽然晃了一晃，因为骑车的家伙分神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孙剑武问道：“那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怎么问这个呀？”
    孙剑武绷着脸说：“别问，你只管说实话。”
    岑若楠探过头去看了看身前的帅哥，哈哈笑了起来。
    “笑个啥，有啥好笑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会不好笑，看你拉长个脸，就觉得挺好笑呗。喂，你干嘛不高兴呀？”
    “还不是因为你说喜欢萧枫么？”孙剑武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了，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岑若楠歪着脑袋打量了下帅哥：“哦，明白了，原来你在吃醋。”
    孙剑武一脸的难为情，嘟哝句：“谁吃醋了，别乱猜了好不好。”
    “是吗？”岑若楠开玩笑地说，“人家说，女孩的心思猜不着，看来男孩的心思也难猜嘛。别人不说，你就是这样。”
    孙剑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默然半晌才重复句：“回答问题吧。”
    “回答这个问题又这么重要吗？”
    “当然。”
    “我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所以回不回答都一样。”
    “我相信你会说真话，相信你说的话就是真的。”
    “看来不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是过不了关啦。好，那我就回答你吧。”岑若楠稍稍顿了顿，“没错，我是喜欢萧枫，不过只是一般的喜欢，还没到你刚才说的爱。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孙剑武脸上倏地浮出丝笑，心情一阵子好转了许多。
    必须的，因为他从黑暗里走向了光明，从光明中看到了希望。
    岑若楠见身前的帅哥迟迟不答话，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吗？”
    孙剑武郑重地回答句：“不，我相信你的话，我……”
    “我什么我，有话直说嘛。”
    “嗯，你喜不喜欢我？”
    “当然。”
    “是不是也跟喜欢萧枫那样？”
    “差不多。”
    孙剑武心里一沉，有些不痛快，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末了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也是，能跟萧枫旗鼓相当，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他还有希望。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笑什么呀？”
    “高兴呗。”
    “高兴什么？”
    “高兴你喜欢我呗。”
    “去你的！”岑若楠抬手拍了下帅哥宽厚的肩背，“专心骑车！”
    “是！”退役军人像回答首长一样，“我骑车，你放心。”
    岑若楠突然不吭声，打量起对面的荒山来，看着那一条条整整齐齐的水平带，禁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哇塞，多漂亮呀。”
    孙剑武顺着岑若楠所指的方面望去，但见弧线优美而整齐的水平带从山脚下往山顶上爬过去，像一片缩小了的梯田一样，清一色的黄泥，再也看到到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和茅草了。
    他一边小心骑车，一边同身后的美女聊了起来，：“平时不怎么注意，现在细细一看，还真是挺好看的。”
    “明年这个时候就更漂亮了，漫山碧绿碧绿的黄栀子树，树着挂着橙黄橙黄的果子，别说亲眼看到，想想都美死啦。”岑若楠自我陶醉地说，“当然，更重要的是，乡亲们把果子摘下来卖，能够增加一大笔收入，到时候心里会有多美，多欢喜啊。”
    “这还用说，肯定会高兴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笑得合不拢嘴了。”孙剑武大声说，“当然，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不知会乐成啥样呢。”
    “越高兴越好，笑得越开心越好。”岑若楠由衷地说，“说真的，我就巴不得乡亲们天天都笑得合不拢嘴，乐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孙剑武附和道：“说得也是，看到父母为钱愁得吃不下饭，看到大家没钱而唉声叹气，愁容满面，我心里就像刀割似的难受。”
    岑若楠坦诚地说：“虽说我来云杣村时间不长，可看到乡亲们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过得这么艰难，我心里也挺不好受。”
    “这话我完全相信，因为你把全村人都当自家人。”孙剑武由衷地说，“也就因为这样，你才会拼了命地带着全村人干，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就像大家说的，有了岑书记，就有了奔头。”
    “别这么说，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岑若楠谦虚地说，“我是上边派下来的村官，为乡亲们办实事，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是我的本职工作，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值得说，更没什么值得夸奖。”
    “就因为你这样肯干又谦和，所以全村人都喜欢你，都拥戴你。”孙剑武感慨句，“有你这样的好村官，云杣村不富都不行哪。”
    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致富靠大家呀，光靠我可不行哪。”
    “说的实在。”孙剑武说，“不过，致富要有带头呀。云杣村还是云杣村，以前死水一潭，一点起色都没有，你来了就大变样，全村人都跟着你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现在栽黄栀子，不久就要办厂啦。”
    “这也是事实，云杣村确实有变化，确实朝着脱贫致富的路往前走。”岑若楠谦然一笑，“不过，我只是出了个主意，真是干的是乡亲们。树是乡亲们砍下来的，灌木和茅草也是割干净的。”
    “别谦虚了，若楠，你干得已经足够多了，足够好了。”孙剑武扬声说，“如果云杣村是一艘驶向富裕彼岸的大轮船，那你就是船长。”
    “你也太抬举我了吧。”岑若楠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聊着聊着，车子就来到了山脚下。
    跳下车，岑若楠向孙剑武挥手说了声拜拜，举步朝山上走去。
    盯着女村官离去的背影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扯着嗓门叮嘱句：“若楠，下山后你就在这儿等，我来接你。”
    听到她的回声，他满心欢喜地跨上车，朝南面的山直奔而去。
    ……

 第235章 故意来找茬

    三天后的下午，村中的场地一派热闹的景象。
    大家围着像小山一样堆着的黄栀子种子说说笑笑，个个兴高采烈。
    岑若楠看到乡亲们这么热情高涨，这么欢天喜地，打心里就高兴，不管他们提出什么问题，她都耐心而又详细地解答。
    没错，毕竟这种子是从外地运来的，免不了有些人会担忧。
    不过，等她解释过后，他们就消除了疑虑，不再担心什么了。
    岑若楠见大家都相信自己，不再担心种子出问题，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客气地请大家排队，叫到名字的就上来付钱取种子。
    说完，她来到孙剑武身边，准备帮忙分种子。
    一会儿后，坐在课桌前的郑应明就开始对着登记表叫名字，同时报所订购的种子数量，以及要付的钱。
    叫到名字的就走向郑应明，从兜里掏出钱交给他，然后取回张收据往孙剑武走去，敞开喉咙报斤两，说说笑笑地等着拿自家的种子。
    孙剑武接过来人的收据看了看，就挥动着手中的勺子往麻袋里舀种子，再放到秤上称，完后吆喝声拿去，把种子交给对方。
    岑若楠热情地向乡亲们打招呼，帮他们装种子，叮嘱他们放好种子，注意别让老鼠给偷吃了，等要下种的时候再拿出来剥开浸在清水里。
    乡亲们点头称好，向女村官说声走了，就提着种子回家去了。
    种子多的人家两三个人来背，再不行就请别人帮忙。
    出人意料的是，郑大龙居然手里拎着蛇皮袋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尽管他脸上带着笑，可场上的人对他并不怎么热情，大都点个头就走开了，客气点的挤出丝笑叫声郑书记。
    为此，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却又不好责备人家，只能死死憋住气。说真的，自从上台当支书，就没像现在这样憋气过。
    瞧见郑大龙来了，岑若楠走上前，热忱地招呼他，还亲自接过他递给的收据，吩咐孙剑武给老支书装种子。
    出于礼节，孙剑武挤出笑向老支书打了声招呼，然后往蛇皮袋里装种子。不多，很快就装完了，再放到秤上称。
    郑大龙从岑若楠手上接过种子，扫了眼场上，说句：“挺热闹嘛。”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是呀，种子来了，大家都急着要拿回家呢，这不几乎都来了。也是，连郑书记你都来了，大伙儿哪能不来呀。”
    郑大龙似笑非笑道：“看来大家积极性蛮高的嘛。”
    岑若楠点头道，“是呀，乡亲们听说种子运来了，就赶紧跑来交钱拿种子，这样一来场上就热闹了，像赶集似的。”
    沉默了一下，郑大龙别有用心地问：“外地来的种子会不会有问题呀？”
    “放心吧，郑书记，这家公司是全国有名的，种子质量肯定没问题。”岑若楠答道，“刚才我也跟乡亲们解释过了，大家都很放心。”
    “这……”郑大龙迟疑了下说，“种子质量一定要过关，要不……”
    孙剑武觉得郑大龙是故意来找茬的，瞥眼身边的老支书，没好气地说：“郑书记，你要是不放心，就把袋子里的种子倒回来。”
    郑大龙瞪眼孙剑武，沉着声说：“怎么说话嘞你？”
    孙老三看不惯郑大龙，插嘴道：“其实，剑武也没说错，你要不放心就别买了，改天自己找地方买去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孙老三替孙剑武打抱不平，有的还借机发泄对老支书的不满。也是，这些年他为了一己之私，得罪了不少村民。
    郑大龙有气不敢发，生怕群起而攻之，只好黑着个脸不说话。
    孙剑武瞧见郑大龙那熊样，心头一喜，扯着嗓门叫句拿种子喽。
    这时，何大勇走了过来，冲孙剑武讨好似的笑了笑，说道：“剑武哥，给我舀种子，挑最好的，等发财了，我请你吃饭。”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光头，挖苦句：“就你那三亩地能发啥财，这饭我就不指望了。”
    何大勇讪讪一笑：“别这么说，剑武哥，我可是一个人呢。”说着瞟了眼旁边的老支书，“有的人一家六口，还没种十亩呢。”
    孙剑武明白何大勇的意思，趁机当众损郑大龙，故意提高嗓门说：“呃，大勇，你还真没说错，就有这种人呢。”
    其他人立马悟过来，齐刷刷把眼光对准郑大龙。
    有人还用嘲弄的口气低声说句：“还是老党员，老书记呢，哼！”
    郑大龙脸上挂不住了，却又不敢冲大家发火，只拿眼狠狠的扫了众人一下，拎着蛇皮袋走了。
    嘻嘻……哈哈……
    场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大家都以气走了老支书而开心。
    孙剑武盯着何大勇问：“你说郑书记的不是，就不怕他揍你？”
    “他揍我，我还揍他哪。”何大勇梗着喉咙说，“说是当家人，老书记，可他像么？跟你说吧，现在我彻底跟他划清了界线，死心塌地跟着岑书记干。虽说三亩地不多，可也能挣钱，没准还能发点小财嘞。”
    有人开玩笑道：“大勇，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够了。”
    何大勇听到有人取笑他老光棍一条，非但不生气，反倒笑嘻嘻地说：“说的没错，我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嗯，等我有钱了，发财了，就会有老婆的。一句话，只要跟着岑书记干，票子就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老婆自然也就会有的，哈哈！”
    在场的人先是给何大勇逗得哈哈大笑，随即又不约而同地大声说：“对，只要我们跟着岑书记干，就一定能够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岑若楠像是被场上的热烈气忿感染了，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激昂地说：“乡亲们，只要大家好好栽黄栀子，就一定能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现在种子已经来了，再过两天地也整完了，大家努力干吧。”
    大家激动得高声叫好，一副拼了老命也要干到底的架势。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打趣道：“人气爆棚啊，服你了。”

 第236章 有地就是哥

    “那是，现在全村人谁不服岑书记呀。”何大勇嘿嘿一笑，“之前我还不把岑书记放在眼里哪，现在都把岑书记当神敬了。”
    “是该把岑书记当神敬了，要没岑书记，你现在还是个偷鸡摸狗遭人恨的小混混哪。”孙老三指着何大勇，意味深长地说，“可以说是岑书记救了你，也只能岑书记才能救你呀。”
    “对，三伯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才打心里感激岑书记呢。”何大勇正色道，“现在我啥也不想，就一门心思跟着岑书记干。”
    孙老三满意地笑道：“好，大勇，我相信你的话。大勇，我也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你挣钱了，争气了，三伯我一定帮你找老婆，做你的媒人。你这孩子也可怜，没爸没妈的，就一个光杆司令。”
    何大勇感激地说：“谢谢，三伯谢谢你了。”
    孙老三摆摆手说：“不用谢，只要你干正事，给你死去的爸妈争口气就行了。好了，就说到这吧，我也要走了。”说完迈步走向场外。
    何大勇看着孙老三有些佝偻的背影，由衷地说：“别看以前三伯老骂我，其实还是挺疼我的。要怪就怪我之前太混账了，太不是人了。”
    大家见何大勇真心改过，就一个个地夸起他来，完全抛弃了前嫌。
    岑若楠笑着对何大勇说：“你看大家都夸你呢，好好干，一定要跟着大家挣钱富起来，好不辜负三伯心疼你一回。”
    孙剑武指着何大勇，大声说：“你要再不干正事，再不争气，那就不是人了。既然你不是人，那就别怪我揍死你。”说着举起了拳头。
    何大勇假装害怕得撒腿就跑，逗得大家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片。
    谁知匆忙之中忘了拿自己的种子，于是他很快又跑了回来，从地上抓住装了种子的蛇皮袋，看着女村官嘻嘻地笑。
    岑若楠见状，问道：“何大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何大勇迟疑了下说，“岑书记，我想再要点地。”
    岑若楠笑着说：“地都分完了，没有多余的。你想再要，除非大家愿意均出来给你。可这事得你自己找人家商量，我不好说什么。”
    孙剑武瞪着何大勇说：“登记时问你要不要多搞点，你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还说三亩都嫌多，现在要地，这不自己打自己嘴巴么？”
    何大勇说：“只要有人肯均出点地来，那怕半亩，我就找自己嘴巴，当着大家的面打自己的嘴巴。真的，我说到做到。”
    “就是你找自己嘴巴，也没人给你地。”孙剑武说着又扭头问大家，“大家说说，是不是这样呀？”
    大家齐刷刷地应了声：“这可是致富的地呀，谁愿给呀！”
    何大勇沮丧地垂下头唉声叹气，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
    “别叹气了，别埋怨了，这有啥用呢。”孙剑武气恼地瞥眼何大勇，默然一下又盯着他问，“你真的想要地栽黄栀子？”
    “是呀。”何大勇答道，“多也干不了，再加一亩地可以了。”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光脑袋，吊着嗓门说：“瞧你这口气，好像一亩挺少的，告诉你吧，人均都还不到七亩呢。”
    何大勇趁机说：“我还没到人均的一半哪，应该均点地给我。”
    孙剑武一拍脑门，笑自己说话没过脑子，给人抓了把柄，却又立马瞪着何大勇说：“当初你自己不多要地，这怪了别人，晓得啵？”
    “晓得，晓得，我晓得。”何大勇苦着张脸说，“干嘛老提这事，我现在不是挺后悔的么？刚才那么一说，也是希望有人帮我一把。”
    岑若楠环顾一圈场上，扬声问句：“乡亲们，有没有人愿意分点地给何大勇呀？”
    连说了三遍，也没人回应，有的人还赶紧背起种子走人，生怕女村官会逼着自己分地，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孙剑武看着离去的人，对何大勇说：“看看都没人愿意均地给你。也是，这地可是致富地，谁愿意给你呀。”
    何大勇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说的对，这我不能怪大家。”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甚至埋怨起别人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虽说何大勇改邪归正了，但不讲理的本性还是没有完全改过来。
    寻思了一下，孙剑武一拍何大勇的肩膀，很干脆地说：“这样吧，我均出两亩地给你。怎么样，够仗义的吧？”
    “真的么，你没逗我玩？”何大勇眼里闪出惊喜之色。
    “逗谁玩，我特么也不会逗你玩。”孙剑武豪迈地说，“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反悔，说给你两亩地，就给你两亩地。”
    何大勇见孙剑武没逗自己，兴奋地叫起来：“好好好，剑武哥，谢谢你了。哥帮了我，小弟也会帮你的，只要你吱一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说个不字。我一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好，大勇，我会记住你说的话。要有啥事，我一定找你。”孙剑武一手勾住何大勇的脖子，“不过，这哥就别叫了，毕竟你比我大。”
    何大勇脱口而出：“没啥大不大小不小的，有地就是哥。”
    这话一出，逗得在场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有人逗何大勇：“大勇，那是不是有奶就是娘呀？”
    何大勇瞪眼对方，没好气地说：“别揭我的伤疤，我打小就没娘。”
    见何大勇生气了，也就不好再开他的玩笑。
    拿到种子的就背着袋子走了，还没轮到的就竖起耳朵听郑会计叫自己的名字。
    孙剑武也不再跟何大勇扯闲天了，专心装种子过秤，不能多也不能少。
    何大勇刚想挪脚走人，忽然又想起件事，凑到孙剑武的耳边，问道：“大叔大婶会答应么？”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孙剑武斜眼何大勇，不耐烦地说，“大老爷们的，就别磨磨叽叽了，快回去吧。”
    何大勇涎着脸笑，还是有点不放心，动动嘴又不敢说出来。

 第237章 分地

    一瞅何大勇那模样，孙剑武就明白过来了，冲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说好的两亩地一定会给你的。”
    这回何大勇吃了定心丸了，高兴地说：“好好，谢谢，我走了。”
    说完，他背着袋子，就屁颠屁颠的往场外走去。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没想到你还愿意帮何大勇呀。”
    孙剑武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帮他，谁帮他呀，总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吧。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得支持他一回。”
    “你做的对。”岑若楠地说，“不过，你也得先跟你父母商量一下。”
    “过会儿回家吃饭就跟我爸妈说这事，他俩都心地善良，再加上我们的地也够多的，均出两亩肯定没事儿。”孙剑武一边拿勺子往麻袋里舀种，一边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若楠，肯定没问题的。”
    岑若楠笑着说：“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时，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了，而那堆种子也所剩无几。
    没过多久，太阳便高高悬挂在天中央，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
    最后一位是郑应明，他把登记表和收据塞进黑色的皮包里，起身朝孙剑武走了过来。
    这会儿，孙剑武也把剩下的种子过了秤，多出了半斤。
    郑应明看过秤，笑呵呵地说：“这么说，我多拿了半斤种子喽。”
    岑若楠打趣地说：“郑会计辛苦了一个上午，这半斤种子算是慰劳你了。”说罢咯咯一笑。
    郑应明憨实地说：“我就收钱开收据，不怎么辛苦，要说辛苦，还是剑武和你辛苦，嗬嗬！”
    岑若楠摇摇头：“我可没干什么，要说辛苦，那应该是剑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孙剑武开玩笑道，“跟你在一起，再辛苦，也不会觉得辛苦。有句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郑应明仰头看了下天，时间不早了，没心情开玩笑，兀自呵呵一笑，就背起一麻袋种子往前走，刚走两步身子就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也是，这袋种子太重了，一个人确实吃不消。
    孙剑武赶紧大踏步走了过去，双手扶着袋子，说道：“应明叔，这种子挺重的，我们一起抬吧，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
    岑若楠走过去，笑着说：“来，我们三个一起抬吧。”
    郑应明连忙说：“不用，不用，岑书记，有我和剑武就行了。”
    孙剑武开玩笑道：“岑书记是想蹭你家饭呢。”
    郑应明哦了一声，笑呵呵地说：“是呀，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岑书记，你忙了一个上午就别自己做饭了，到我家吃点吧。”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赶忙婉言谢绝：“谢谢了，郑会计，厨房里还有菜呢，回去蒸过饭，再热热菜，就可以吃了。”
    郑应明见岑若楠不接受自己的邀请，也就不再勉强了。
    孙剑武冲岑若楠眨眨眼，用玩笑的口气说：“行，你不上应明叔家吃饭，那就不用帮忙扛种子了，赶紧回去做饭吃吧。”
    郑应明跟着说：“岑书记，不劳你了，有我和剑武就行。”
    岑若楠看着郑应明和孙剑武抬着一**袋往前走，过了会儿才转身沿着通往村委会的小路快步走着。
    尽管累了一个上午，可她心情很好，脚步也就轻快了不少。
    ……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二十号那天施工队就把所有山地整平做好了水平带。
    现在要做的，就是分地。
    其实，这些山地土壤条件都差不多，在向阳方面也差不多。
    既然是差不多，那就还是有区别的。
    既然有区别，那就必定会引起大家的争执。
    也是，谁不想挑最好的地呢。
    庄稼人都知道地好，产量就高，收入也就高。
    最公平公正的做法，就是好地搭差地，家家户户也就一样了。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一家就有好几处地，管理起来挺不方便的。
    说实话，尽管这种做法显得公平公正，但岑若楠不想这么做。
    理由有二：一是山地都差不多，对产量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没必要这样斤斤计较，二是分割成几块的确不方便管理。
    于是，她便把自己的想法对全村人说了出来，希望大家不要斤斤计较，以一种互让的大度姿态来对待分地这事。
    至于哪家要哪处地，可以先提出来，没意见就这么定了，要是有意见的话，到时再来协调解决。
    相信只要大家本着互让的精神来分地，这事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由于村民们平日关系大都不错，又乐于服从这位年轻的女村官，再加上山地条件相差无几，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她的提议。
    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有意见，不同意按村官的提议，而要按自己的想法来分地，如果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那就不参加分地。
    按理说，少数得服从多数，十几户人家不同意，根本就阻挠不了全村人分地，到时地同样能够分下去。
    不过，岑若楠还是希望不同意的人最终能够接受自己的方案，欣然前往山上分地。因此，她便找他们做工作，耐心地解释和劝导。
    岑若楠确实善于做思想工作，再固执己见的人，经她一番劝说也会回心转意，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这不，之前持反对意见的这些人现在都愿意按她的方案分地。
    这样一来，全村人都对这个分地方案没意见。
    于是，第二天上午，各家各户的户主就跟着女村官上山分地。
    由于大家都同意这个分地方案，再加上彼此互让，没人斤斤计较，分地进行的相当顺利。
    不过，因地多，户数多，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地分完了。
    分完地后，岑若楠吩咐大家修整自家的水平带，完后便开始播种。
    由于施工队活儿干得漂亮，修整起来就容易多了，没花两天时间，所有人家都完成了水平带的修整，山地就显得更加整齐好看了。
    这时，岑若楠也跟李专家联系好了，明天就来村里指导大家播种。

 第238章 洗心革面

    时间紧迫，当天晚上家家户户都灯光通明。
    所有人都坐在自家厅堂里剥果皮取种子，然后按照先前李专家讲的，将种子浸泡在清水里。
    两三个小时过后，他们双手伸进水桶里揉搓种子，把沉在水底的饱满种子捞出来晾干，最后拌上细砂，放进箩筐，明天挑着上山播撒。
    虽说岑若楠没有地栽种黄栀子，也没有种子要弄，但她比任何人都忙，走了这家走那家，再三叮嘱乡亲们一定要按李专家说的做，这样才能保证种子的发芽率，碰到人手不够的，还要主动搭把手。
    这不，她踏进何大勇家，瞧见他一个人坐在亮着灯光的厅堂里剥种子，便挪过把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从蛇皮袋里掏出把深红深红的黄栀子，一边剥着果皮，一边跟何大勇聊了起来。
    何大勇见女村官帮自己弄种子，心里高兴，脸上却露出难为情的神色，笑着说：“岑书记，让你帮我干活，实在不好意思。”
    岑若楠一边干活，一边含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你一个人干，又剥得这么慢，就来帮你一把呗。”
    何大勇讪讪一笑：“老实说，我没怎么下地干过农活，从来就没弄过这黄栀子，所以就慢手慢脚的。哎，你可别见笑呀。”
    “没干过没关系，慢慢学就行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你只要按照李专家讲的做就行了，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专家说的做。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可真干起活来，就一定会很认真的，不会比别人差。”
    “这样就好。既然你决定要跟大家一起栽黄栀子，那就要像大家一样好好干，甚至要比别人干得更好，这样大家就会夸你。”
    “是，岑书记，我一定听你的话，照你说的做。”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我晓得大家都看不起我，把我当流氓看，讨厌我，甚至恨我。这也不能怪大家，要怪就怪我自己混账，干了那些缺德的事。”
    岑若楠看着何大勇说：“别这么说，其实乡亲们现在不再讨厌你，不再看不起你，把你当自家人一样看，因为你已经改邪归正了。”
    “这还得感谢你呀，岑书记。”何大勇由衷地说，“要是没有岑书记你规劝和帮助，我现在还是个偷鸡摸狗遭人恨的小混混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微微一笑，“大勇，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挺欣慰的。好好干，你一定会让大家刮目相看。”
    何大勇摸了下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剃这光头，就是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像大家一样栽黄栀子挣钱，发家致富。”
    “你能这么想，这么做，真是太好了。”岑若楠先是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开句玩笑，“你剃光头，看上去还蛮帅的嘛。”
    “哪有呀！”何大勇摸把光头，难为情地说，“我本来就长得不帅，把这光头一剃，就更难看了。岑书记，你就别逗我了吧。”
    岑若楠颇有意味地说：“你要把黄栀子种好了，就真正帅啦。”
    “我不敢保证，可我会努力的。”何大勇说着把剥好的种子给女村官看，“岑书记，你看剥得怎么样？”
    岑若楠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笑道：“不错，就这么剥。”
    给女村官这么一夸，何大勇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露出腼腆的笑。
    过了会儿，他有些担心地说：“这事简单，就怕明天山上播不好种，出洋相，让人笑话。别人笑我倒没问题，就怕长不出牙来了。”
    “不用担心，明天李专家会亲自上山手把手教大家，你要不会，只管请他教你。”
    “李专家会亲自上山，这真是太好了。好，我听你的，明天一定要厚着脸皮求李专家教我。有专家手把手教我，种子定会全部发牙。”
    “只要你肯学，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一定会像大家一样干得漂亮。别小看自己，其实你并不比别人差，只要努力就能干好。”
    “谢谢你的鼓励。”何大勇嘿嘿一笑，照实说，“别看我以前挺横的，啥都敢说，啥都不怕，其实我心里挺自卑的，总觉得自己啥也不如别人，上学时念书不行，回到村里干农活也不行，唉！”
    “不是你不行，是你没努力。”岑若楠鼓励何大勇，“只要你努力，不管什么事，你都能干好，因为你并不比别人笨嘛。”
    何大勇点点头，感激地说：“岑书记，你是我打出生以来第一个这样夸我的，这样鼓励我的。说真的，我打心里就感激你。”
    “感激就不用了，只要你好好干就行了。等你把黄栀子栽好了，跟着大家一起挣钱致富，我还得谢谢你呢，因为我没白鼓励你嘛。”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要不再好好干，就对不起岑书记你了。对不起你，那我就是不是人，是畜生。”
    “看来你这回还真上心了，还真会好好干。行，这我就放心了。”
    何大勇挠了挠光头，笑嘻嘻地说：“岑书记对我这么好，我哪敢不上心，不好好干呀。岑书记，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勇，其实你挺不错的。”
    “从本性上讲，我这人还是不错，只是一时误入了迷途，才干了那些不该干的事。”何大勇歉疚地说，“过去我不光伤害了村里人，也伤害了你。真混账呀，我现在都想活活把自己打死。”
    “迷途知返，这是好事。”岑若楠说，“大勇，你就不要再为过去的事内疚了，难过了。相信吧，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岑书记，你会原谅我么？”
    “当然，我早就原谅你了。”
    “谢谢，岑书记，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何大勇心头一热，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像大家一样敬重你，拥戴你，听你的话，跟着你发家致富。”

 第239章 把好每一关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何大勇又真诚地向女村官道了一声谢，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说：“岑书记，让你帮我干活，实在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好了。”
    “全村家家户户我都去过了，你是最后一家，所以准备帮你把种子剥完，再放到水里浸泡，然后我再回去。”
    何大勇摇摇头：“不用不用，岑书记，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忙了一个晚上，也够累的，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岑若楠很高兴何大勇关心自己，却揶揄似的说：“哟，你何大勇也学会关心人了，这亲耳听到，还真不敢相信呢。”
    “别这样说嘛，岑书记，我晓得自己以前对人冷漠，不懂得关心人。”何大勇尴尬地笑了笑，“可自从听了你的劝，我就决定改掉这毛病，学着对人热情，学着关心人。当然，我做得还是不怎么好。”
    “已经不错了。”岑若楠扬声说，“继续努力，你会变得更好。”
    何大勇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跟女村官聊起了过去的事。
    应该说，何大勇挺不幸的，从小就没了母亲，没过几年又失去了父亲，只能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穷得上不起学，连饭都快吃不上。
    辍学后，没人引导他走正途，加上穷得吃不上饭，就开始跟着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时不时就跟人打架斗殴，成了村里人又恨又怕的流氓恶势力，没人瞧得起他。
    好在来了个女村官，耐心劝导和说服，他才改邪归正走上正道。
    说着说着，何大勇就动了感情，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半个小时过后，种子全部剥完了。
    何大勇起身进厨房提了桶清水，接着把所有的种子倒进水里泡。
    种子质量确实很好，几乎没有浮在水上的空心种，都实实地沉在水底。不仅何大勇家，每家每户都是这样。
    种子好，岑若楠松了口气，全村人都放心了，高兴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叮嘱何大勇两个小时后把种子捞起来，拿细沙拌好装进箩筐里，明天早上挑着上山播种。
    何大勇连连点头称好，劝女村官赶紧回去休息。
    事也干完了，时间也确实不早，岑若楠便与何大勇道别。
    何大勇送女村官到门外，想了想又冲着她嚷句：“岑书记，我送你回去吧。”
    岑若楠回头笑道：“不用了，大勇，我一个人走能行。”
    见女村官婉言谢绝，他也就不好再勉强了，自我解嘲道：“也是，现在我不再干混账事了，村里平安了，再怎么晚走路都不用怕。”
    “那是。”岑若楠脆生生地应了句，又诙谐地说，“村里治安这么好，还得感谢你呀，因为你听我的劝不再搞破坏了。”说罢咯咯一笑。
    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可他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两秒钟过后重新抬起头，对着女村官离去的背影，大声说了句：“谢谢你！”
    岑若楠一边打着手电筒顺着小巷往前走，一边高声应句：“不用谢，大勇，好好干，大家都会夸你的，都会把你当能人看。”
    何大勇没有作答，只愣愣地看着女村官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想起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心头一热，眼泪就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此刻，他发自内心地感激女村官，感激她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感激她拯救了自己。
    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干，好不辜负她的热心与期望。
    ……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就来到了路口迎接李专家。
    李专家一向说到做到，加再上对乡亲们的事上心，因此提前十分钟到达了村口，然后随同岑若楠往村里走去。
    原本想请李专家到村委会喝杯茶，可李专家径直往路边的农户家走进去，看到厅堂箩筐里的种子，就伸手抓了把仔细看起来，一边连连点头称好，稍黑的脸膛上露出满意的笑。
    出了农户家，李专家对岑若楠说：“这样吧，小岑，我们先到路口等乡亲们，见谁挑了种子，我就仔细检查一遍，没搞好的好让他们及时纠正了，这样就可确保播下的种子不出任何问了。”
    “好办法呀。”岑若楠赞同地笑道，“只是我们村有四百一十二户人家，李技师，这可够你忙的哦。”
    “没关系。”李专家笑呵呵地说，“别说四百一十二户，就是再多也得这么做，要播好种，就得把好每一关，而这是第一关呀。”
    岑若楠点点头：“好，李技师，那我们现在就去村口，请！”
    于是，岑若楠陪着李技师抄最近那条小路，往村口走去。
    之所以称村口，就是每一个人出村都必须打这儿经过。
    也就是说，只要往村口一站，就能检查到所有人家的种子。
    刚来到村口，就看见了何金良挑着种子起来。
    岑若楠赶紧上前招呼金良叔，请他放下挑在肩上的箩筐，好让李专家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何金良赶忙应了声好，一弯腰把压在肩上的箩筐搁在地上，笑眯眯地请李专家看，不过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还是有些儿担心。
    李专家伸手从箩筐里抓了把拌了细沙的种子，仔细看了起来，先是神色严肃，慢慢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
    过了会儿，李专家把种子重新放进箩筐里，笑眯眯地夸句：“不错，真的不错，一点问题都没有。”
    何金良长长地舒了口气，憨憨地笑了笑：“岑书记再三叮嘱我们，一定要按李专家讲的做，不能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李专家看着岑若楠说：“看来你对大家要求挺严的，大家也愿意听你的话，照你说的做，也就是照我讲的做。”
    何金良呵呵一笑：“那是，李专家，我们全村人都听岑书记的话。”
    李专家点头道：“好，这样就好，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第240章 专家现场指导

    岑若楠笑着说：“乡亲们都把黄栀子当成了摇钱树，自然会认真对待啦。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的种子都不会出问题的。”
    李专家高兴地说：“这就好，这就好。这样一来，就不会耽搁播种的时间了，估计今天就可以搞完吧。”
    岑若楠说：“这可说不准，少的人家没问题，面积多的恐怕有困难。”说着又问何金良，“金良叔，你家有没有问题？”
    何金良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吧，不过我得帮水平家。水平上不了山，我要不帮，他家肯定搞不完。再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真热心呀，金良叔。”岑若楠赞了句又说，“过会儿，我来帮忙。”
    何金良摆摆手：“不用不用，岑书记，你还是忙你的吧。”
    把话说完，何金良挑起装满种子的箩筐往前走去。
    李专家夸句岑若楠：“小岑，你真跟乡亲们打成一片啦。”
    岑若楠笑着说：“应该的，我是村官，当然得跟乡亲们打成一片啦。”
    正说着，几个挑着箩筐的村民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岑若楠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吩咐他们放下箩筐给李专家检查。
    乡亲们一边向村官问好，一边放下肩上的担子，好让李专家检查。
    没问题。李专家检查过后，高兴得一个劲地直夸乡亲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挑着种子往村口走来。
    岑若楠忙着招呼乡亲们，李专家忙着检查种子，彼此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同时也不亦乐乎。
    尽管有四百一十二户，但大家像赶集一样集中，所以不到一个半小时，所有人都通过了检查，而且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时，阳光透过了淡淡的白云，照射到地面上。
    岑若楠掏出手机看了看，语调欢快地说：“原以为要到九点半才能结束，现在才八点半呢，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真是太好了。”
    “说真的，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李专家感慨句，“真没想到村民的积极性这很高，看来大家真把黄栀子当摇钱树了。”
    “没错呀，李技师，全村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黄栀子身上，希望能够靠种植黄栀子发家致富。”岑若楠一边陪着李专家穿过马路，一边说，“也就因为这样，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干劲也很足。”
    李专家笑着说：“有了干劲，那这事就没问题了。过会儿，我教他们也就会轻松多了，因为他们一定会认认真真地跟我学。”
    “应该是这样。”岑若楠恳切地说，“李技师，还请你耐心教他们。”
    “没问题。”李专家爽快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教大家。”
    “谁不知道李技师极其认真负责呀，肯定能把大家教好。”岑若楠笑呵呵地说，“中午让大家好好敬你一杯，我也要跟你多喝两杯。”
    “行，我还没跟你喝过酒呢。”李专家爽快地接受了。
    聊着聊着，他俩来到了山脚下，然后沿着山间小路上山。
    这时，山上满是人，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着，看上去挺热闹。
    每到一处，李专家都热心指导村民播种，方法对的就夸赞一番，有问题的就指出来让他们改进，还亲自播撒种子做示范。
    岑若楠陪着李专家挨个指导，来到郑水平家时，只见他妻子和父亲在干活，便上前热情地招呼他们，说让李专家指导指导一下。
    李专家仔细看了看，觉得女人播种有点问题，就认真指导起她来。
    指导完后，李专家继续往前走，岑若楠却留下来帮忙。
    老人见了连忙摇手：“不敢当，不敢当，岑书记，哪敢麻烦你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爷，郑大哥伤了不能来，我来搭把手。虽说我不怎么会干农活，可帮你们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就别嫌弃了。”
    女人瞅着女村官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岑书记，你也挺忙的，我们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了，过会儿金良叔会来帮忙的。”
    “这我知道，大嫂，刚才金良叔说了。”岑若楠温和地说，“金良叔家地多，你家也不少，现在我有空，就来帮你们一把，能干多少就干多少。”说着就从箩筐里抓起把种子撒播起来，还算有模有样。
    老人见女村官真干了起来，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她了，只是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一边往地里撒化肥，一边操着有些沙哑的嗓门说：“岑书记，你这样帮我们家，可水平还让你赔钱，唉！”
    女人见公公提起这事，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讪讪地笑道：“是呀，岑书记，这事真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岑若楠含笑着说：“别这么说，大嫂，这是应该的。郑大哥在山上给树砍伤了，我是有责任的，理当该按规定赔偿。”
    老人边干活边说：“就算是这样，哪能让你自己掏腰包赔呢。岑书记，你也是好心好意带着大家栽黄栀子，带着大家挣钱致富嘞。就算要赔，那也得村里赔，也得公家赔。”
    岑若楠说：“当初说好是我单干，也就跟村里没任何关系了。郑大哥出事了，责任也就得我一个人来担，钱也就得由我一个人来赔。”
    女人说：“你是为了全村人，又不是为自己，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赔呢？当初我不在场，要不我不会同意让你赔的，一定要村里赔。”
    岑若楠说：“这事开会研究过了，大嫂，就算你在场也没用。”
    女人迟疑了下说：“要真这样，那我就不要你的钱了。跟你说吧，你赔钱这事水平一直没跟我说，直到出院回家了才说。”
    岑若楠扬脸看着女人说：“大嫂，就算你当时在，我也要把这钱给你们，因为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赔偿。”

 第241章 靠大家一起干

    老人闷着头干了好一会儿活，突然气忿地说句：“这事要怪就怪郑大龙，哪能让你一个人赔，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女人谨慎地说：“爸，你怎么能当着岑书记的面这么说呢？”
    老人倔声倔气地说：“别说当着岑书记的面，就是当着他郑大龙的面，我也要这么说，这像人办的事么，哼！”
    岑若楠笑着对老人说：“大爷，我知道你为我说话，可郑书记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按约定，郑大哥这事我得负全责呢。”
    老人叹口气说：“你呀，就是人太好了，没跟他闹，要不他也不敢这么对你。可也就因为这样，大家都佩服你，拥戴你，说你是个好村官。我看哪，这世上再也没你这么好的村官喽。”说罢笑了声。
    岑若楠谦虚地说：“不敢当，大爷，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女人笑着说：“说真的，岑书记，村里人都说你好，说你是我们村的福星，是我们村的财神，跟着你干，肯定能挣大钱，能富起来。”
    岑若楠咯咯一笑：“大嫂，我可不是什么福星，也不是什么财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乡亲们要挣大钱，要富起来，可不能光靠我，得靠大家一起干才行哪。”
    老人点头道：“岑书记，你说的有道理，这挣钱致富确实得靠自己，得靠大家一起干，可也得有个人带头才行。以前没人带头，没人找到致富的路子，所以大家都穷得叮当响。现在有岑书记你带头了，大家就一起干了起来，就有了盼头，这好日子也就会来了。”
    女人看着女村官说：“对呀，就因为这个，大家才说你是我们村的福星，是我们的财神呢。有了你这个福星，有了你这个财神，我们村的人不发财都不行嘞。”说罢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人跟着儿媳笑了起来，点头称是。
    岑若楠扫了眼满山干活的村民，笑着说：“看大家干劲这么足，哪有不发财的道理呀。一句话，只要大家好好干，就一定能够脱贫致富，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大爷，大嫂，相信我的话么？”
    “相信，相信，岑书记的话，我们哪能不相信呀。”老人跟儿媳异口同声地说，“有了岑书记，就有了好日子。”
    “不能这么说，大爷，大嫂，应该说，有了大家的共同努力，就能够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岑若楠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对，我们说的都对。”女人呵呵一笑，“等我们家有钱了，我就把你给的那一万五还给你，这样心里就踏实了。”
    “别别别，大嫂，你可千万别这样。”岑若楠连忙说，“这是郑大哥就得的赔偿，你们只管收下就是，没什么不踏实的。”
    女人坦诚地说：“实说跟你说吧，岑书记，自从得知那钱是你自己出的，我心里头就一直不踏实。”
    老人跟着说：“是呀，我们心里都不踏实，我还骂了水平一顿。”
    岑若楠劝道：“大爷，大嫂，你们真的不要这样。这钱是你们家应该拿的，应该心安理得才是。”
    老人说：“要是村里给的，那我们就心安理得了，可是你岑书记自己的，那我们心里就不踏实了，到时候一定还给你。”
    女人说：“本来现在就要还给你，可已经用了一部分，就没钱还你了。岑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呀。”说完抱歉地笑了笑。
    岑若楠语气坚决地说：“大爷，大嫂，就算你们还，我也不会要。”
    “这……”老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这事以后再说吧。”
    女人也就不再就这事往下说，换了个话题，一边继续跟女村官聊，一边干手上的活。
    没过多久，何金良从一边走了过来，笑呵呵跟老人打招呼，说道：“大叔，我来顶水平干活了。”
    老人一向对这个正直憨实的后生有好感，尽管砸伤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恨他，听他这么一说，就笑呵呵地说：“金良，你自家的还没忙完呢，还是等你忙完了自家的，再来帮我家忙好了。”
    何金良一边提起关箩筐种子往前走，一边说：“大叔，我家人多力量大，现在都播完了一大半呢。你家人少，我来帮个忙。”
    女人指着女村官笑道：“我家人是少，可有岑书记帮忙呢。”
    何金良看向女村官，笑着说：“要不让岑若楠休息一下，我来干好了。对了，岑书记，你也该去陪李专家啦。”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李专家正忙着指导呢，不用我陪了。我要站在他身边说话，反倒会嫌我打扰他，所以还不如在这干点活哪。”
    听女村官这么一说，何金良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抓起种子往施好肥的畦上撒种子。
    于是，他们四位边干活边说笑，尽管累，可心情特别愉快。
    不知不觉，太阳就高高挂在天中央了。
    到了收工吃饭的时候了。
    于是，岑若楠便沿着水平带，朝向李专家，然后陪着他下山。
    总的来说，李专家对村民们的播种水平很满意，不过下午还是要留下来继续指导其他人，如果搞不完，明天继续来做指导。
    ……
    两天过后，全村播种就结束了。
    岑若楠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想去竹林看看。
    也是来云杣村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过竹林呢。
    于是，礼拜六一大早，她就给孙剑武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村里一趟。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他要去竹林游玩，只是说有事要找他。
    孙剑武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撂下饭碗就骑摩托车往村委会赶。
    奔进院子，放眼一望，他瞧见岑若楠正站在门前仰头看天空，就赶紧刹住车，一边问道：“若楠，这大礼拜六的，有啥事呀？”
    说着，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大踏步进到她跟前。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猜猜看。”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揣测道：“我看，该是让我送你回家吧。”
    “笨！”岑若楠刮眼孙剑武，“我要回家，早就坐班车去了。”

 第242章 谁占谁便宜

    “坐班车哪有搭我车方便呀？”
    “方是方便点，可我不好意思麻烦你。”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朋友嘛，再说骑车去趟城里也不麻烦。若楠，你要真想回家，我现在就送你，反正现在播完了种没事。”
    “是呀，忙了一阵子，也该轻松一下了。”
    “那你就回家吧，既可以好好轻松轻松，又可以陪陪你爸妈，一举两得嘛。走，我现在就送你下城。”
    “我可不想到家里轻松，而是想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放松心情。”
    孙剑武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呃，那你想去哪儿？”
    “猜猜看。”
    “我可不想花脑细胞猜，你直说就是了。”
    “懒，懒死了你！”岑若楠举手拍了下孙剑武，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才说，“我想去竹林。”
    “去竹林？”孙剑武先是一愣，接着一拍脑门笑道，“明白了，你是想实地考察一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可以这么说吧。”岑若楠含笑着说，“来云杣村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竹林呢，所以现在特别想去看看。嗯，你愿意陪我去吗？”
    “没问题。”孙剑武爽快地答应了，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说道，“天气还不错，去竹林游览一番，也是蛮不错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岑若楠说完走向旁边的摩托车。
    孙剑武一边跟着岑若楠走，一边说道：“干嘛这么急呀！”
    岑若楠冲孙剑武调皮地眨眨眼，诙谐地说：“我对竹林很好奇，所以就迫不及待了。我想，竹林一定很美很美吧。”
    “对你来说，应该是这样。”孙剑武说，“不过，这么早，竹林里恐怕会比较清凉，你穿这么少，可能会着凉的。”
    岑若楠打量下自己，睁大眼睛说：“我穿得不少呀。”
    “还是加件衣服吧。”孙剑武关心地说，“今天太阳不大，风倒是挺大的，竹林里肯定有些冷，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听我的没错。”
    “不用，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怕冷，别忘了，我可是长跑健将哦。”
    “别忘了，你比来的时候瘦了一些，也就没以前那么抗寒了。你要不想去拿，我替你去拿件外套好了。”
    “不用不用，就算你拿来我也不穿。”岑若楠任性地说，“再说门上的钥匙在我这儿，你想做好事也做不了。上车，快上车吧。”
    见岑若楠这个样子，他也就不好再勉强了，只冲着他摇摇头笑了笑，威胁似的说：“告诉你，到时把你冷着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岑若楠开玩笑道：“感冒了，正好趁机偷个懒，好好休息一下呢。”
    “又不是没感冒过，你不还是照样干。”孙剑武正儿八经地说，“看到你带病坚持工作的样子，我就心疼，所以不想再看到你生病。”
    她暗暗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却故意瞪他一眼，叫道：“别啰嗦，快发车。”说着抬腿坐到后座上。
    孙剑武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脚踩下了油门，嘟地一声冲向大门口。
    出了大门，摩托车沿着小路朝村口方向驶去。
    早晨的山风凉飕飕的，吹到人身上还真有些冷。
    孙剑武一边小心骑车，一边关心地问：“冷不冷呀？”
    确实有点冷，不过岑若楠硬着口气说：“不冷。”
    “不冷，怎么可能？我看你是在硬撑吧，逞强可以，可拿健康逞强就不明智了吧。”孙剑武说，“得了，我骑慢点，风就不那么冷了。”
    “随你的便，我说不冷就不冷。”岑若楠仍然逞强。
    过了会儿，孙剑武说：“你要觉得冷，就抱着我，这样会暖和些。”
    岑若楠拍了下孙剑武的背，笑嗔道：“哦，我算明白了，原来你是另有所图，想占我便宜呀。”
    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要说占便宜，那也是你占我便宜哪。”
    岑若楠故意逗身前的帅哥：“哎，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
    “你要抱住我的话，我就会把身上的热量传到你身上，这样你不就占我便宜了？”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你可是大学生呀，不至于连热量传递都不懂吧。我乐意你占我便宜，关键是你得承认才对。”
    “行，那我就占你回便宜。”
    说着，岑若楠就张开双臂抱住孙剑武，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心里涌出阵欢喜来，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先是嘿嘿一笑，接着打趣地说：“这便宜嘛，我乐意让你占，因为你是大美女。”
    “去你的，谁占谁的便宜呀。”岑若楠又拍了下身前帅哥的脑袋，问道，“呃，剑武，我们去哪边的竹林呀？”
    孙剑武边小心骑车边答道：“最近的吧。”
    “最近？”岑若楠开玩笑道，“你是不是要省没钱呀？”
    “能省就省呗，有句话说的好，省钱容易挣钱难嘛。”孙剑武诙谐地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怕冷着你，怕你生病。”
    岑若楠心头一热，再次感激对方的关心，嘴上却故意说句：“谁会生病呀，别诅咒我好不好。就是想省油钱，当我不知道呀！”
    孙剑武清楚美女正话反说，跟自己打趣呢，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跟你说吧，最近的也比最远的黄栀子山要远。”
    “黄栀子山？”岑若楠先是一愣，接着点头说，“嗯，你这名字取得好，以后就称那些种了黄栀子的山为黄栀子山，听起来亲切。”
    “亲切？”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我看你把它们当宝贝了。”
    “什么叫当宝贝，本来就是宝贝嘛。”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它们是我的宝贝，也是你的宝贝，更是全村人的宝贝。”
    “对，说的一点也没错，它们就是我们村的宝贝。”孙剑武语调欢快地说，“树是摇钱树，山是聚宝山，我们云杣村致富有希望喽。”
    “瞧把你美的！”岑若楠笑道，“说的没错，我们村肯定能致富。不过，光靠这黄栀子还不够，还得……”

 第243章 一点眉目都没有

    孙剑武兴奋得抢过话：“还得办厂，就是竹笋加工厂。”
    “没错。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事，是第二件大事。”
    “明白了，你是想看看竹林里有多少竹子，能长出多少竹笋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不亲眼看看，我心里就不踏实。再说来云杣村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去看看竹子们，不然就对不住它们喽。”
    “竹子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你走进云杣村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树林，是荒山。这也不能怪你，因为竹山在树林背后，隔得远。”
    “你倒是替我搜索到了充分的理由，可以不用对竹子们说声抱歉了。”岑若楠风趣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竹子们啦，所以我要竭尽全力办好这个加工厂，让竹笋们变得更有价值。”
    “必须的。”孙剑武点头说，“不过，这是竹笋，跟竹子有啥关系。”
    “竹笋是竹子的孩子，孩子优秀，做父母的就自豪，就欣慰，自然也就有关系啦。”岑若楠咯咯一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有点儿牵强附会，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孙剑武说，“行，那我们一起努力，好让竹爸竹妈欣慰自豪。”说罢呵呵笑了笑。
    “必须的。”岑若楠肯定地说，“要不然，我们就对不起这三万亩竹林，更对不起云杣村的乡亲们。”
    孙剑武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厂子办好了，全村人都能增加一笔收入，再加上黄栀子的收入，手头就会宽裕，日子也就会好起来了，这脱贫致富的梦也就能够真正实现了。”
    “我想，应该可以做到这点，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黄栀子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有收入，竹笋罐头加工厂明年清明节前就可以投入生产，就可以出罐头笋了，也应该会有收入。”
    孙剑武兴奋地说：“照你说的，那明年全村人就脱贫致富喽。”
    “你也太乐观了吧。”岑若楠笑着说，“不管是黄栀子，还是加工出来的竹笋罐头，明年的产量都不会很高，收入也就不会很多了。乡亲们可以增加收入，但离脱贫致富的标准还有段距离。”
    孙剑武想了想说：“你说的没错，看来是我心急了点，盲目乐观。”
    “可以理解，谁不急着致富呢。”岑若楠风趣地说了句，沉默了几秒钟又地说，“黄栀子的销售已经找到了渠道，问题不大。可这竹笋罐头嘛，我还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心里有些着急呢。”
    “别急，慢慢找好了。”孙剑武安慰句，“再说现在产品都没有，这竹笋罐头啥个样啥个味全不晓得，谁会给我们下订单呀。”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点心急啦。”岑若楠兀自笑了笑，“不过，我们现在得了解竹笋罐头的市场行情，特别是销售方面的情况，最好能找到几家大公司，这样我们就可做到有的放矢了。”
    “这倒也是。”孙剑武说，“这个可以上网查，看上去不怎么难吧。”
    “查当然不难，要让人家下订单就难了。”
    “那是，万事开头难嘛，我们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我觉得我们要做好两方面的准备，一是充分了解市场销售情况，二是要想方设法做出风味独特的竹笋罐头，让大家都喜欢吃。”
    “有道理。”孙剑武点点头，“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去竹林，先看看今年的冬笋怎么样。”
    说着，他往右一拐，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朝前面慢慢驶去。
    ……
    没过多久，一大片青翠的竹林就呈现在眼前。
    岑若楠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竹林，不禁惊得直叫了起来。
    这情状就像山里的人去了大上海一样，无比吃惊而又欣喜万分。
    孙剑武一边靠山脚下刹车，一边故意取笑道：“瞧你这样子，还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岑若楠跳下车，仰头对着眼前的竹林看：“虽说你这比喻不怎么恰当，我也不怎么爱听，可我还真感到吃惊，好奇，还有欣喜。”
    孙剑武打量了下面前的美女，帅气地笑了笑，接着一挥手：“走，上山去。到了竹林里，你会更吃惊更欣喜的，因为里面有宝藏。”
    岑若楠跟着孙剑武，沿着那条两旁长着灌木的小路，慢慢往竹林里走进去。
    孙剑武生怕荆条和茅草会划到身后的城里姑娘，一边往山上爬，一边拨开身边的茅草和荆条，一边再三叮嘱对方要小心。
    进了竹林，反倒不见多少灌木和茅草了，全是密密麻麻的青竹，枝叶相互挨着，织成了巨大无比的伞，把外面的阳光遮住了，地上只有斑斑驳驳的光影，同时也挡住了不少风，却听得见沙沙的响声。
    这是风吹过竹梢的声音，如同松涛一般，只是更尖细一点。
    竹林里阴阴的，显得更清凉，甚至有几分冷飕飕的感觉。
    孙剑武又开始关心起身边的美女来了，问她会不会觉得冷。
    刚进竹林时，岑若楠确实觉得有点冷，不过爬过段山后就不冷了。
    她一边继续往山顶上爬，一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身边的竹子，时不时伸手拍一拍，将兴奋和喜爱之情表露无遗。
    孙剑武瞅着她笑着说：“瞧你这样子，像是要把这些竹子一口吃掉。我就不明白了，这竹子有啥好的，怎么就招你这么喜欢？”
    “别问，我也说不出原因来，反正就是喜欢。”岑若楠立住脚，抚摸着一棵竹子，故作诡秘地说，“大概是跟竹子前世有缘吧。”
    孙剑武有意打量了番面前的美女，开玩笑说：“哎，你不会是湘妃转世来的吧？”
    “湘妃？”岑若楠先是瞪大眼睛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嗬，你还知道湘妃竹这个美丽的传说呀，挺不错的嘛。不过，这是我们云杣村的竹子，跟湘妃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不是湘妃转世。”

 第244章 心心相印

    “我倒是希望你的前世就是湘妃，我就是你那个苦苦寻找的舜。”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这样一来，这片竹林就立马浪漫起来了。”
    “做你的白日梦吧。”岑若楠抬手轻轻拍了下孙剑武的脑门，“你成不了舜帝，我也成不了湘妃，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懂吗？”
    “明白，明白，我刚才确实在做梦了。”孙剑武嘿嘿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憨实可爱的模样，咯咯地笑了。
    孙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低着头往地上看，好像发现了什么，赶紧蹲下身用手拨开地上的杂草，一根笋尖便露了出来。
    岑若楠问道：“哎，你在看什么呀？”
    孙剑武一边用手拨开盖在竹笋上的松土，一边满心欢喜地说：“看，这就是冬笋。哇，多大的冬笋呀。”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岑若楠赶紧蹲下身，对着那根露出地面的笋看，眼里闪出惊喜的光，笑道：“哇，我第一次看到笋呢，太激动了。”
    “城里的姑娘哪见过笋呀，现在好好开开眼吧。”孙剑武用近乎调侃的语气说了句，然后指头竹笋叮嘱声：“好好看吧。”
    岑若楠直盯着尖尖的竹笋看，一边伸手摸了起来，夸道：“挺可爱的，就像一个大陀螺一样，挖出来的话，应该挺大的吧。”
    “有眼光。”孙剑武点头道，“我们这儿的竹笋都大，冬笋也是这样。不过，冬笋露出地面的部分比较少，所以挖笋的时候得低着头才能找到，然后再拿专用的锄头挖，一头大笋就挖出来了。”
    岑若楠饶有兴趣地听着，一冲动说句：“那你就挖这头笋吧。”
    “行，我现在就挖。”孙剑武刚说完又补上句，“挖啥个挖呀，没带锄头来，没办法挖了。当然可以用手挖，可挖不了多少出来。”
    “那就算了吧，看这地好像还有些硬。”
    “上面的比较松，正面的就硬了，不拿锄头挖是不行的。”
    “呃，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挖笋了？”
    “是呀。不过，今年应该不会挖多少冬笋，因为春笋挖了不少。”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明年就可以多挖些春笋？”
    “可以呀。一般来说，冬笋挖少了，春笋就会多挖些。”孙剑武答了句，忽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我明白，是希望大家少挖冬笋，甚至不挖，这样明年就可以多挖春笋加工了。”
    “对，我就是这意思。”岑若楠说，“你看乡亲们会不会这样做？”
    “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大家都听你的话，只要你说出办厂这事，所有人都会照你说的做。”孙剑武顿了顿又说，“当然，一头都不挖，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有的笋密了就得挖，要不明年就不长春笋了。”
    “原来是这样呀。”岑若楠点头道，“行，那该挖的还是挖吧。”
    孙剑武见岑若楠仍盯着竹笋看，开玩笑道：“把它当宝贝了，舍不得呀，要不我给你挖出来吧。虽说地有些硬，我还是有办法的。”
    “你不爱惜手，我还心疼呢。”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再说这么可爱的小笋笋，我哪舍得把它挖掉呀，就让它茁壮成长吧。”
    “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挖，以后也不挖，一定要让它成长大竹子，到时再刻上你的名字，就是你的小宝贝小心肝了。”说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指着孙剑武说：“呃，你这主意不错。不过，现在得做个记号，要不到时就找不着了。”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看着身旁的那棵大竹子说：“就在这根竹子上刻行字，这样就容易找到。”
    “这主意不错。”孙剑武说，“拿钥匙过来，我帮你刻。”
    岑若楠把钥匙塞到孙剑武手上，叮嘱句：“好好刻，尽量漂亮点。”
    “比起大书法家来，我差远了，字都不敢拿出来看。”孙剑武一边在竹身上刻字，一边笑着说，“不过，我就是想帮你这个忙。”
    “别谦虚了，其实你的字还不错嘛。”岑若楠说，“哎，你是不是学过书法呀？”
    “在你面前，我不好意思说练字，真的。”
    “你就别矫情了，看你刻出来的字，我就知道你练过字。”
    “厉害，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孙剑武煞有介事似的朝身边美女竖起大拇指，“没错，我在部队的时候练过段时间，后来就不练了。”
    “没有坚持下来，怪可惜的。”岑若楠鼓励道，“你现在可以练呀。”
    “不练了，这干粗活的手注定就练不了字。”孙剑武泄气地说，“再说了，我看到你跟萧枫在一起练字，写得那么漂亮，就没信心了。”
    岑若楠瞪着孙剑武说：“你可是军人呢，怎么能这样自卑呢？”
    “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样自卑，没办法。”孙剑武兀自摇了摇头，指着竹子上的字问，“你看怎么样？”
    “心心相印。”岑若楠盯着刚刻好的字，诧异地问，“呃，你怎么刻这四个字？”
    孙剑武故意漫不经心地答句：“简单呗。”
    “简单？”岑若楠忽然明白过来，“估计不简单吧，别有用心。”
    孙剑武不置可否，只那么嘿嘿地笑了笑。
    岑若楠也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伸手向孙剑武要钥匙：“字刻完了，把钥匙给我吧。”
    孙剑武神思似乎有些恍惚，听岑若楠这么一说，赶紧回过神，把钥匙递了过去，脸上挤出丝讪讪的笑。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问道：“这山是哪位乡亲的？”
    孙剑武恢复正常，打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岑若楠又惊又喜，指着他嚷了起来：“原来是你家的呀。”
    “没错，正是我家的。”孙剑武诙谐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找不到竹子，也不用担心这头笋会给人挖掉。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小宝贝，会陪你来看他长大成人的。”

 第245章 还敢向我挑战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说话的神态挺有趣的，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孙剑武跟着笑了笑，问道：“现在可以下山了吧？”
    岑若楠伸手往上一指：“我想爬到山顶上去看看。”
    孙剑武打趣地说：“你是不是又想享受一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呀？”
    “有这个意思。”岑若楠含笑着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分享呀？”
    “我愿意跟你分享一切，只要你给我机会。”孙剑武瞅着身边女孩看，眼神有些异样，“就算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会努力创造机会。”
    从对方的眼神里，岑若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却不想做出任何反应，也许她觉得越朦胧越含蓄越好，因此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冲他一挥手说：“继续往上爬，一直到山顶，谁都不能停下来歇口气。”
    “哟，还敢向我挑战哪。”岑若楠笑了声，“别忘了，我可是军人。”
    “军人又怎么了，难不成我还怕你？”岑若楠抛给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扬声说道，“别忘了，我可拿过校运会季军。”
    “就一季军，还敢跟我比，真是自不量力了。”孙剑武嗤地笑了声，故意摆出副不屑的神情，“这样吧，我让你五分钟，怎么样？”
    “不用你让，我要来个公平公正的比赛。”岑若楠对帅哥一挑眉，“废话少说，现在开始。”说完抬腿就往山顶方向跑了起来。
    论实力，孙剑武应该可以轻松赢对方，毕竟从小就生活在山村里，善于爬山，再加上部队魔鬼般的训练，就越发厉害了。
    然而，他想让她赢，让她高兴，所以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来，一直跟在她后面，还故意做出副紧追不舍的样子。
    她一边奋力往上爬，一边扭头往后看，冲着他大喊大叫，时不时发出串银铃般的笑声，显得挺别来劲特别开心。
    他被她欢快而又好听的笑声感染了，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哈哈笑起来，爽朗的笑声里透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快乐。
    他俩就这样一边跑着往山顶上爬去，一边高声地说笑着，竹林上空回荡着他们欢快的笑声。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山顶。
    岑若楠毫不掩饰自己体力不支，蹲在地上直喘气，仰起头看着面前的退役军人，明知故问：“呃，你不累吗？”
    孙剑武双眉一扬，颇为自得地说：“这就是一个校运会季军与训练有素的军人之间的差别。”说着还故意把胸一挺，做个立正姿势。
    岑若楠瞅着退役军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伸手冲他竖起大拇指。
    孙剑武谦虚地摇了摇头，然后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说真的，她瞧见他那宽厚结实的胸膛，真想靠过去，好好休息一下，可理智却拒绝她这么做，因为她的心还不属于他。
    过了会儿，她腾地站了起来，高高挺起胸，透过头顶的树叶看那方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紧跟着又长长吁了出来。
    孙剑武站起身，有意打量了下身边的女孩子，打趣道：“在练气功，还是在享受一览众山小的美妙感觉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高高站在山顶，还真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同小的感觉呢。说真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孙剑武嗤地笑了声，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摆了几下，诙谐地说：“满眼都是密密的竹子，遮挡住了你的视线，怎么一览众同小呀？”
    岑若楠一把推开孙剑武的手，故意绷起脸说：“别打扰我。”
    孙剑武收起手，嘿嘿笑了笑，风趣地说：“云杣村除了山就是山，你往哪儿看都是山，而且大同小异，除了竹林，就是树山，你压根就用不着跑到这山顶上来看，算是没累找累吧。”
    岑若楠侧过脸看向身边的退役军人，郑重其事地说：“别忘了，还有黄栀子林呢。”
    “怎么会忘呢？”孙剑武近乎狡辩，“我是把黄栀子划到树这边，所以没特别说出来。现在你这么说了，那就把黄栀子林单列出来吧。”
    岑若楠冲孙剑武夹夹眼，揶揄道：“没想到你还能自圆其说。”
    孙剑武想郑重其事地向岑若楠申明，可最后还是招了，嘻嘻笑道：“没错，这还真有自圆其说的嫌疑。不过，我真没忘了黄栀子。”
    “那是，这可是摇钱树呀，哪能忘了呢？”岑若楠说着伸长脖子往竹林外看，想看到对面的黄栀子林，却怎么也看不到。
    一瞧岑若楠那样子，孙剑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调侃句：“就算你把脖子伸得超过竹子也没用，因为站在这儿根本就看不到黄栀子。”
    岑若楠耍赖道：“谁说我看黄栀子呀？”
    “别否认了，我还不了解你呀，嗬嗬！”孙剑武笑了声又说，“你要想看黄栀子，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下山吧。”岑若楠挺干脆地说，“竹子看过了，竹笋也看过了，也就没什么要看的了。再说了，这是你家的竹林，随时都可以来。”
    “那是。”孙剑武眯眼笑道，“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说吧？”
    “这个秘密就是我家的竹林是全村最好的，所以你看过了我家的竹林，就不用再看别家的了。”
    “哦，明白了，你是不想陪我到别处看对吧。”
    “这倒不是，我是怕你累着。”
    “你这么关心我，我也就不好意思跟你作对了。”岑若楠莞尔一笑，“行，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改天有兴趣再去另家竹林看看。”
    “好，到时只管吱一声，我乐意奉陪。”孙剑武悦声说句，“现在我们可以下山了吧？”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开玩笑道：“哎，你是不是急着去约会呀？”
    “约会？”孙剑武先是一愣，接着趁机说，“这不就在约会么？”
    “去你的！”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坏小子的肩膀，“想占我便宜，哼！”
    孙剑武哈哈一笑，转身往山下跑去。

 第246章 假装崴脚

    岑若楠冲着退役军人高大的身影叫了声等等，就跟着他往山下跑。
    哎哟！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孙剑武惊得猛地回过头去，瞧见岑若楠蹲在地上。
    不好，肯定是崴着脚了。
    孙剑武一转身，急着跑向岑若楠。
    岑若楠见孙剑武来了，越发夸张地叫疼，双手捂着右脚踝。
    孙剑武压根就没去琢磨女孩子的表情，只顾蹲下身抓住她的脚踝轻轻地搓揉起来，不停地问她疼不疼，一副急切而又关心的样子。
    岑若楠先是皱着眉头叫疼，慢慢地，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末了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这时，孙剑武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丫头在骗自己，不禁气恼地瞪着她：“哎，你怎么骗人呀？”
    “我，我……”
    “哎，你不会说，刚才是崴着了脚，现在给我治好了吧？”
    “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医呀？”
    “这么说，你承认你在骗我喽？”
    “什么骗不骗的，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岑若楠娇着声说句。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孙剑武故意板起面孔，提高嗓门说，“我都快担心死了，你晓不晓得？”
    岑若楠瞅着面前的帅哥，笑眯眯地说：“看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孙剑武脱口而出：“这还用说，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呀。”
    四目相视，彼此看着对方出神，目光里浮出情意来。
    突然，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的头，笑嗔道：“看什么看，不认识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孙剑武有些木纳地应答，嘿嘿一笑。
    瞧见退役军人那模样，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跟着她傻傻地笑，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岑若楠跟着站了起来，冲着面前的帅哥说声：“下山吧。”
    其实，孙剑武心里有话要对女孩子说，嘴角扯动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口，只默默地跟着她往山下走去，看到旁边的荆条和茅草，就上前替她推开，好不划到她身上。
    面对对方的默默关心，她心里挺感动的，可嘴上却只字不提。
    没过多久，他俩便下了山，来到了阳光灿烂的山脚下。
    她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忽然生出种走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也是，刚才竹林里阴暗清冷，而现在是光明温暖。
    等孙剑武跨上摩托车，她上前一步抬腿坐到了后座上。
    很快，车子便顺着凹凸不平的泥石小路，朝村子方向驶去。
    岑若楠一边看路边的风景，一边回味着竹林里的情景。
    对于自家竹林，孙剑武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此刻，他脑海里浮出的不是密密麻麻的竹林，而是蹲着身子给女孩子搓揉脚踝的情景，而是与他对视里内心的冲动与情意。
    没错，他越来越喜欢她，却一直不敢当面表白，只能把那些话搁在肚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温习。为此，他嘲笑过自己，甚至恨过自己。
    ……
    整整一个下午，岑若楠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写可行性报告。
    写这份报告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做到心里有数，到时好有理有据地说服心存疑虑的乡亲们，另一个就是争取到上级领导的支持。
    她做事一向认真细致，考虑周到，现在更是这样了，因为这份有关创办竹笋罐头加工的可行性报告非常重要。
    因此，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她才笃笃笃地敲打着键盘写起报告来了，文章并不长，可她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写完，接着又不停地修改，直到自己完全满意为止。
    感到有些倦乏，她伸了个懒腰，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洒落着淡淡阳光的樟树出神，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考虑了一番后，她决定先把写好的报告给孙剑武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然后再向郑大龙和杨建国汇报，认真听取他们的意见。
    倘若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支持，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要是他俩不同意，甚至是强烈反对，她也不怕，只要村民们愿意跟着她干，这加工厂就能办成，就像之前种植黄栀子一样。
    拿定主意后，她便从办公桌上抓起手机，拨打孙剑武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叫他马上过来一趟，自己有事要跟他商谈。
    至于什么事，她没有告诉他，似乎要给他创造一个惊喜。
    挂了电话，她起身往门口走去，好像急着要见他似的。
    没错，她是急着要见他，不过与感情无关，而是要敲定办厂的事。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天边漂浮着朵朵白云，看上去挺美的。
    还没等欣赏完眼前的美景，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就传进了耳朵里。
    她心头猛地泛出阵欢喜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旋即，摩托车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在她面前刹住了。
    跳上车，孙剑武劈口就问：“若楠，有啥事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到办公室里说。”
    孙剑武脸上露出丝狐疑，却也不再多问，跟着她往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前坐下，岑若楠把打印好的报告递给坐在对面的孙剑武，笑着说：“这是创办竹笋罐头加工厂的可行性报告，你认真看看。”
    “哦，原来是这事呀。”孙剑武恍然笑道，“现在就写好了报告，若楠，你动作真快呀。”
    “黄栀子这事告一段落了，现在就专心办这事。”岑若楠说，“剑武，你先看看，要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你再提，然后我们再讨论。”
    孙剑武点了点头，然后伏在桌边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看着岑若楠说：“你写得真好，考虑得也很周到，切实可行。不过，有一个问题，恐怕有困难。”
    “什么问题？”
    “就是资金的问题，具体地说，就是建厂房和设备所需要的钱。”
    “你也知道，我们搞的是集体股份制，是以户为单位的。也就是说，每家每户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愿意来选择入股，然后根据股份来分红获利。因此，创办加工厂的开支也必须按股份来摊派。”

 第247章 争取扶贫项目

    “开支和收入成正比，而且比例一致，这个公平，应该没谁会反对，问题就是拿不出钱来付开支。之前的贷款都用在购买种子和化肥上，现在没谁掏得出钱来，要大家拿现钱入股，恐怕没几个人会这么做。”
    “就像在报告里写的那样，入股的钱可以用竹笋来抵，想多入股，买笋的钱又不够，那就自己想办法筹，这个问题应该不大。现在的难题就在出资建厂房和购买设备上，因为这得现钱支付呀。”
    “厂房估计用不了多少现金，地是不用出钱的，到时候选块空地盖就行了，各种材料也可以赊一部分，关键就在设备上。按你写的那样，要做到高标准，就得购买高档设备，这价钱肯定不便宜。”
    “据初步估计，一整套设备至少得三十万。”
    “三十万，别说让大家筹，就是贷款也有困难哪。”孙剑武皱起眉头说，“如果真要大家按股掏这笔钱，估计没几个人会答应，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着你干，而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岑若楠微微一笑：“这个我清楚，所以想出了个筹钱的法子。”
    孙剑武双眉舒展，急切地问：“啥法子？”
    岑若楠答道：“先向上边要钱，不够的话，再找信用社贷款。”
    “要钱？”孙剑武疑惑地问，“这办厂能要到钱么？”
    “正常的情况下是要不到钱的，不过我们村是贫困村，上边应该会伸出援助之手的。”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倘若上边把我们这个加工厂列为扶贫项目，就会按规定拨款给我们，这样我们就能要到钱。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向上边争取到扶贫项目。”
    孙剑武担心地问：“上边一定会把我们的厂列为扶贫项目吗？”
    “可能性比较大，但我不能确定。”岑若楠含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要试试，不然就会失去这个机会的。”
    孙剑武点点头：“对，应该试试，万一成了，那就可以解决一部分资金了。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哪。”
    “如果能够从上边要到钱，就可以减轻大家的负担，减轻支出，也就会增加大家的收入。所以说，这事必须做，而且争取一定办成。”
    “说的是，上边的钱能要到最好，要不到再另外想办法。”
    “就我们村的实际情况，以及现在的政策，我们还是有比较大的希望争取到扶贫资金的。当然，这笔钱可能不会很多，所以我们还得另外想办法，也就是向信用社贷款。”
    “大家都拿不出钱，那就只能贷款了，可问题是信用社会借钱给我们么？毕竟先前我们已经借了不少钱，再借恐怕很难哪。”
    “就算再难，我们也得把钱借到，要不就办不成厂了。”
    “说的没错，大家想跟着你干，可兜里没钱入不了股，也就只能干瞪眼了。大家都不入股了，那这厂就办不成了。”
    “反过来说，如果我们不用大家掏腰包，只需登记入股分红，所投资金由卖笋的钱来抵，那大家就会跟着我们干了。”
    “没问题。”孙剑武十分肯定地说，“不用出钱，大家肯定乐意干。”
    “我想，应该会是这样。”岑若楠笑了笑，“不过，还有一点我们必须做到，就是要确保能够赢利，因为只有赢利，乡亲们才有红分。”
    “对对对，这也是个关键。”孙剑武点点头，默然一下又问，“你能保证做竹笋罐头能挣钱么？”
    “老实说，我不能百分百保证。”
    “那要是亏本了，该怎么办？”
    “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全力以赴去打开销路。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想方设法找订单，而且越多越好。”
    “这个我晓得，生产出来的东西肯定要卖出去，要不就得亏本。”孙剑武皱着眉头说，“现在做这个的也不少，而且很多都是老字号，要挤进去很困难哪。”
    “困难肯定有，但只要我们找准了路子，所有困难就会迎刃而解，产品销售是这样，资金也是这样。”岑若楠很有信心地说，“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面临激烈的竞争，而要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脱颖而出，关键还在于自己产品的质量，就竹笋罐头而言，就是味道。”
    “说的没错，这食品嘛，大家吃得就是味道。味道不好，谁吃呀。还有就是，要是我们生产出来的竹笋罐头，跟现在市场上卖的一样，估计也不会有人要，毕竟我们是新产品嘛。”
    “没错，你说到点子上了。为了让我们的新产品打进市场，争取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得到最多消费者的喜爱，我们就必须做出与众不同的竹笋罐头，做出风味独特的竹笋罐头。”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特味道。”
    “对，就是要有我们云杣村的独特风味。作为地方特产，就是要有本地的特色，要有本地的独特风味，这样才会得到消费者的青睐。”
    “你说的没错，有了独特的味道，才会让别人喜欢吃，才会有销路。”孙剑武说，“可问题是，我们村从来没有做过竹笋罐头呀。”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若楠突然问道：“哎，剑武，乡亲们除了把笋做成干，还会做什么呢？”
    “腌笋干呀。”
    “呃，这腌笋干的味道怎么样？”
    “这个难说，各人有各人的口味，再说我们吃多了，也就没啥特别的感觉。你要想尝尝的话，过会儿就去家里拿来给你尝一尝。”
    “行，来云杣村这么久了，还没吃过腌笋干呢。”
    “这又不是啥好东西，所以就没拿出来给你吃了。再说你们城里人讲究，不怎么吃腌制的东西，说这个不健康嘞。”
    “腌制的食品确实对身体不好，不过偶尔吃吃也没什么问题。正因为这样，我们不能把竹笋罐头做成腌制食品，否则会影响销量。”

 第248章 啥也豁得出去

    “说的对，不过这腌笋干还真是我们云杣村一大特色，外头的人蛮爱吃的，拿到城里去也卖的挺好的，吃过的人都一个劲夸好。”
    “应该是你们这儿的腌笋干做得好吃，有独特的风味对吧？”
    “那是，我们这儿的腌笋干不光嫩，而且味道特别好。”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岑若楠呵呵一笑，“这腌笋干腌，我是吃定了，而且还有尝到最好吃的。”
    “没问题，因为我妈做的腌笋干是全村最好吃的，没人不夸哪。”
    “是吗？”岑若楠竖起大拇指说，“你妈真厉害，不光烧得一手好菜，这笋干也腌得最好，我呀真是打心里佩服你妈。”
    “超级厨师嘛，就应该这样。”孙剑武用玩笑的口气说句，默然片刻又说，“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去尝我妈吃的腌笋干，怎么样？”
    “别急，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等说完了再去你家吃腌笋干。”
    “还不啥事要跟我商量呢，钱的事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是说了，可还没有说完呢，所以得继续往下说。”
    “别的事我还能帮你，可这要钱借钱，我还真帮不了你啥忙。”
    “不用你亲自上阵，只要你骑车搭我走南闯北就行了。”
    “这么说，你又要去找田书记要钱喽？”
    “田书记可是县里当家的呀，他要是同意把我们这个厂列入到扶贫项目，那扶贫资金就能拿到，这样至少可以解决一部分所需资金。”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田书记。”
    孙剑武思忖了一下说，“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好，就照你说的办。”顿了顿又问名，“啥时候下城找田书记？”
    “礼拜一吧，上午田书记应该在办公室，我们容易找到他。”
    “这么急呀，还没向大家宣布，你就先找县委书记哪。”
    “宣布还不容易，过会儿在喇叭里吼上几句不就完事啦。真正的难事是资金，是建厂和购置设备的钱，所以得先把这事做好。”
    “说的也是，不用自己掏腰包还能分到红，这等好事随便一说，大家都会争着来入股，压根就用不着做工作，像之前搞黄栀子那样。”
    “你说的对，这个我一点都不用担心。”岑若楠笑着说，“也就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尽早找田书记要钱，到时再看看还缺多少钱，然后再想办法贷款。”
    “光设备就要三十万，还有厂房，就算地皮不用钱，至少也得二十万吧，顶多也就能赊到一半，也就是说，我们得筹到四十万现金。”
    “差不多就这个数目，应该不算太大，还是可以解决的。”
    “看上去你挺有信心嘛。”
    “那是。我这人缺什么，就是不缺信心。再说了，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干了，那我们就得有信心，得有十足的信心才对。”
    “别的不说，就光这一点我都得服你。服你还不够，还得好好向你学习，这样才能有长进。”孙剑武由衷地说句，满眼都是钦佩之情。
    “行，那就全力支持我，帮助我好了。”岑若楠咯咯一笑，过了会儿又慎重地说，“在向全村人宣布这个决定，先得跟郑书记和杨主任通通气，听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看看他们的态度。”
    孙剑武嘴边浮出丝冷笑：“估计又会像之前搞黄栀子一样，杨大主任不反对，郑大书记不支持，最后由你来承担全部的风险和责任。”
    “这我乐意。”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只要他们二位不公然反对，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办厂的风险和责任，我愿意承担。”
    “这不用你说，我也清楚。为了全村人能够尽早脱贫致富，你呀真是啥也豁得出去。”孙剑武敬佩地说，“我没啥好说的，再怎么劝你也没用，就只剩下一门心思支持，死心塌地跟着你干。”
    “谢谢，剑武，我是发自内心地谢谢你。”岑若楠由衷地说，“有了你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一句话，你我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没说的，别说只是支持你办厂，就算是为你冲锋陷阵，为你挡子弹，我也不会眨一眼的。”孙剑武豪气干云地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楠，我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这我相信。”岑若楠颇为动情地说，“说句心里话，剑武，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你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孙剑武注视着岑若楠的眼光里流露出情意来，内心顿时生出种冲动，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别这么说，若楠，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你来云杣村，是全村人最大的幸运。”
    岑若楠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时间好像不知说什么好就笑了笑。
    过了会儿，孙剑武分析起来：“杨主任应该不会反对，甚至会出人意料地支持你，因为他对办厂做生意这种事有兴趣，以前他就做过买卖，只是没挣到啥钱就放弃了。至于郑书记，他肯定不会支持你，不为别的，就因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要跟你干到底。”
    岑若楠淡然一笑道：“这我清楚，郑书记确实对我有看法，几乎到了只要我赞成的他就反对的地步，因此我要办竹笋罐头厂，他肯定会站出来反对。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情景，可也没办法阻止他这么做。”
    孙剑武趁机说：“所以说，你跟他水火不容，有你就没他，有他就没你，最终只能一个留在村委会，另一个得走人。”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不想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便话锋一转地说：“晚上要先找杨主任谈，明天早上再找郑书记谈。”
    “也是，不管他俩态度怎么样，你得找他俩沟通，算是尊敬他们吧，毕竟他们是当家人。”孙剑武说，“说真的，我不怎么想见他俩，特别是郑大龙，当然你要我去，我就硬着头皮跟你去好了。”

 第249章 启示

    “这事就不劳你了，我一个人去就行。”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我倒是不希望你对他俩有什么意见，更不要跟郑书记闹情绪。”
    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制造麻烦的，只会替你消除麻烦，好让你畅通无阻地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
    “消除麻烦？”岑若楠疑惑地问，“我有什么麻烦？”
    “不用问了，就算晚上不会遇到啥麻烦，明天早上你也会遇到麻烦的。”孙剑武说，“你有啥麻烦，心里比我还清楚呢。”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呀。跟你说吧，这算不上什么麻烦，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完全有能力解决。”
    孙剑武笑了笑：“那是，有绝大多数人支持你，就算他们反对也没有用。不过，我还是不希望有人给你带来麻烦，处处使绊脚石。”
    岑若楠一脸轻松地说：“只要自身硬，走路有力，就算有绊脚石，也不会被绊倒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对吧？”
    “当然。”孙剑武答道，“不过，没有绊脚石，走路更顺畅。”
    “前进道路上总会有绊脚石的，这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把它移开，就可以畅通无阻地继续前进，而且还可以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岑若楠意味深长地说，“绊脚石固然要搬开，但得合法，得光明正大，千万不能耍手段，要不自己就成小人了。”
    “这个我明白，你就不用教导我了。”孙剑武嘴角边浮出丝笑，“不过，我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没啥不可以的。”
    “当然可以，但得合法，不要做任何违法的事。”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剑武，你是军人，是村干部，更应该这么做。”
    “不用提醒我，更不用警告我。”孙剑武拍着胸膛说，“我以军人的名誉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做违法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做。”
    见退役军人这么一说，岑若楠也就放心了，边起身边说：“好，这事暂时就说到这，你现在带我到你家去品尝美味的腌笋干。”
    “你要去我家么？”孙剑武眼里闪出难以置信的光。
    “当然。”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难不成你不欢迎我去你家？”
    “哪能呢？”孙剑武欣喜地笑道，“我……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好，现在就走。”说着从椅子里跳了进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孙剑武载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沿着小路朝家里奔去。
    一路上，他没话找话跟她说笑，时不时还扯开嗓门唱几句情歌，别说有多开心了。
    瞧见孙剑武开心，岑若楠心情也很舒畅，算是高兴着他的高兴吧。
    ……
    去了趟孙剑武家，不仅吃到了美味的腌笋干，而且还了解到了腌制的方法，这给了她一个启示，就是在加工的过程中要保持原味。
    她想，倘若加工出来的罐头笋能够在保持原味的基础上，再富有独特的风味，那肯定会倍受消费者的青睐，销售方面就不会有问题。
    如此一来，她就更有信心了，更加坚定办罐头笋加工厂。
    因此，吃过晚饭后，她就去了村主任杨建国家。
    这会儿，杨建国正坐在房间里边喝茶边看电视，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听到有人叫，才慢慢站起身，往隔壁的厅堂走去。
    岑若楠瞧见杨主任，笑眯眯地向她问好，热情中透出几分恭敬。
    老实说，杨建国压根就没想到女村官会亲自来自己家，先是一怔，接着笑呵呵地招呼她进房间坐。
    岑若楠客气了句，就跟着主人进去了。
    虽说房间比较旧，摆设也比较简陋，不过有沙发，有茶几，矮柜上还搁着台群八成新的液晶电视，在云杣村算得上上层阶层了。
    大小也是个村主任，二当家，理当如此，要不太没面子和身份了。
    杨建国的妻子爱笑话，待人也挺热忱的，见女村官进了房间，就赶紧泡了杯茶走进去，笑吟吟地请她就座喝茶。
    岑若楠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嫂子，就在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建国啜了口茶，瞅着女村官笑道：“小岑，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这会儿来找我肯定有事对吧。”
    “杨主任，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哪。”岑若楠呵呵一笑，“没错，我确实有事来打扰你。”
    “别客气，有啥事说就是了。小岑，你是爽快人，我也是。”
    “好，杨主任，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说说办厂的事。”
    “办厂？”杨建国吃了一惊，“小岑，你还真要办厂呀？”
    “是呀，杨主任。我老早就有这个想法，现在打算付诸行动。”
    “那你打算办啥样的厂？”
    “我知道我们村有将近三万亩竹林，每年都要出不少的竹笋，乡亲们除了留极少部分做笋干，剩下的都当原料卖掉，价钱挺低的，收入也就不高。我想，我们要是能办个加工厂，那该多好啊。”
    “哦，明白了，原来你是要办竹笋加工厂呀。”
    “对，杨主任，我就是想办竹笋加工厂。”
    “那把竹笋加工成啥呢？”
    “罐头，也就是罐头笋。”
    “罐头笋？”杨建国回想了一下，“罐头笋这我倒听说过，是在新闻里看到过，不过是隔壁省的，那儿竹笋特别多。”
    “是呀，我也在网上查过，有几家做得特别大，不仅旺销国内，还运销东南亚，经济效益相当不错，当地人也因此富了起来。”
    “明白了，你是想办这个厂来增加大家的收入对吧。”
    “杨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杨建国若有所思地说：“有句话说的好，跟在别人屁股后难吃肉，顶多也就喝个汤。别人搞罐头笋挣大钱发大财，并不等于我们也能挣钱发财，弄不好还得亏本呢。所以说，小岑，你可得谨慎呀。”

 第250章 主意挺不错

    “这个我清楚。”岑若楠含笑着说，“办厂肯定是有风险的，尤其是现在市场竞争激烈。不过我想，只要我们把产品做好，做出自己的特色来，就会得到消费者的认可，就会有市场，也就能够赢利了。”
    “说是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杨建国脸上浮出丝笑，“再说了，这笋做来做去也就这样，哪有啥个特色呀。”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食品的味道多着呢。”岑若楠不紧不慢地说，“就像八大名菜，味道也各不相同，至少地方小吃就更是这样了。菜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味道，那罐头笋也做得出来。”
    杨建国想了想说：“小岑，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没有吃过罐头笋，在吃的方面也没有啥个研究，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发言权。”
    岑若楠莞尔一笑：“你没吃过罐头笋，总吃过自家做的笋干吧。”
    “笋干是我们云杣村的一道特色菜，从小就吃起，哪能没吃过。”
    “既然是我们村的一道特色菜，那就说明这笋干很有特色。”
    “的确有特色，要不外头的人也不会爱吃，特别是你们城里人。”
    “跟你说吧，杨主任，刚才我去剑武家吃过了。”
    “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岑若楠不由自主地咂吧嘴儿，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跟你说吧，杨主任，我还从剑武他妈妈那儿了解到了做法。”
    “哦，剑武他妈笋干做得最好吃，绝对的顶级呀，每次她做好后，我们都会去尝尝，过过嘴瘾。”杨建国说罢呵呵笑了笑。
    “这笋干味道极好，做法也比较简单，也挺健康的。”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们用这个方法做罐头笋，就有了我们云杣村的独特风味了。当然，罐头笋跟笋干有一定的区别，得做适当的改动。”
    杨建国摆摆手说：“小岑，我对吃可没啥研究，也就不好说啥。”
    “杨主任，你觉得我们村办罐头笋厂行不行？”
    “这个我还真说不准。不过，办厂肯定有风险，这个你一定要考虑。你也清楚，我们云杣村本来就穷，现在搞黄栀子又都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是再也经不住任何折腾了，你可得好好替大家想想。”
    “实话跟你说吧，杨主任，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对办厂挣钱有绝对的信心。”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只要我们做出独特风味的罐头笋来，就一定会有销路，有了销路就一定挣钱。”
    杨建国沉默了下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再说啥了。”
    岑若楠注视着杨主任问：“那你支不支持办这个罐头笋加工厂？”
    “这个嘛……”杨建国似笑非笑道，“小岑，我不会反对你这么干，就像之前你搞黄栀子一样。”
    岑若楠明白杨建国的态度，就像之前一样不反对也不支持，对她来说，这是可以接受的，因此面带微笑地说：“杨主任，你不反对，在我看来就是支持。我想，到时你也会入股吧。”
    杨建国抿了口茶，问道：“怎么个入股法？”
    岑若楠呵呵一笑：“杨主任，这是我接下来要向汇报的。”
    “别说汇报，我又不是啥领导。”杨建国嘿嘿笑了笑，“说吧，小岑，麻烦你说详细点。”
    岑若楠便把之前想好的入股方案详细地说给了杨主任听，末了问句：“杨主任，你觉得这个入股方案怎么样？”
    “看来你还真花了番心思，把大家兜里没钱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杨建国满意地说，“小岑，我觉得你这方案很好，大家都能够接受。这不用自己掏腰包的事，谁会不愿意干呀。”
    岑若楠提醒道：“入股是不用掏腰包，但这建厂房和购买设备的钱得大家出呢。所以说，大家还是要按入股数来分摊开支。”
    “哦，这事我还给忽略了。”岑若楠先是讪讪一笑，接着又问，“那这些开支大概要多少？”
    “据初步估计，建厂房要二十万，购买设备要三十万，总共大概要五十万。”
    “五十万，这么多呀！”杨建国吃了一惊，想了想又说，“其实，按总户数来摊的话也不多，问题是大家都欠钱过日子，就算翻箱倒柜也拿不出几个现钱来。真要大家掏现钱，恐怕有不少人不会入股的。”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啥办法？”
    “两个办法，一个是向上边要钱，另一个就是贷款。我想先向上边要钱，不够的就贷款，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让乡亲们掏腰包。”
    “往上边要钱，这办厂，恐怕有困难吧？”
    “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我们村也有客观原因，就是贫困村。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扶贫项目，也就是让上边把这个罐头笋加工厂列入到扶贫项目中，这样就可以争取到扶贫资金了。”
    “呃，你这主意挺不错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杨建国眼里闪出兴奋之色，大着嗓门说，“小岑，你可以试试这个。”
    岑若楠心头一喜，问道：“这么说，杨主任，你同意我这么做喽？”
    “同意，能往上边要到钱，我没理由不同意。”杨建国脱口而出，“小岑，你估计一下能要到多少钱？”
    “这我不好说，不过我会竭尽全力的，因为上边拨下来的扶贫项目资金越多，对乡亲们就越好。减少办厂的开支，就等于增加收入。”
    “没错，没错。小岑，你要尽全力去争取，最好拿到这五十万。”
    “五十万，这不可能吧。”岑若楠摇摇头说，“如果能够拿到三十万，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杨主任，我会努力争取的。”
    “要真这样的话，那还得贷款呢。”杨建国皱起眉头说，“之前我们村贷了那么多款，要再向信用社贷，恐怕很难贷到呀。”
    “确实有困难，不过一定得想办法借到钱，要不这厂就难办起来了。”岑若楠沉吟了下又乐观地说，“放心吧，杨主任，办法总比困难多，到时候一定能解决这笔资金的，不让乡亲们掏一分钱。”

 第251章 能挣大钱

    “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杨建国坦率地说，“小岑，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不仅有文化有能力，而且还一心一意为大家着想，带着大家一起脱贫致富，确实是个难得的女村官哪。”
    岑若楠赶紧谦虚地说：“过奖了，杨主任，还请你多多帮助我。”
    “就算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多少。”杨建国照实说，“你也晓得我手上没啥权力，说出的话也不怎么管用，所以平时也不说啥。至于办厂这事，我绝对不会反对，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岑若楠由衷地说：“谢谢，杨主任，这是你对我最大的支持。”
    “我能做的就这一点，其他的就指望不上我了。”杨建国笑了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早就不想管村里这摊子事，就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所以明年换届我不打算参加选举，让大家选别人去当这个村主任。”
    之前确实听过有人说杨建国不想干这个村主任，因为被郑大龙死死地压着挺憋气的。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对自己说，因此她感到有些惊讶，却故意笑着说：“杨主任，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杨建国摇摇头：“没有，小岑，我是认真的。首先我呆在村里确实干不了啥事，也不想干啥事，其次是我觉得应该让年轻人上，好跟着你一起干，带着全村人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岑若楠觉得杨建国还真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说违心话，而是真心不想干这个村主任了，便挽留道：“杨主任，你年纪不算大，还……”
    杨建国打断道：“可也不算小，快五十了，比起剑武来老喽。”
    突然提起孙剑武，岑若楠觉得杨建国话里有话，试探着问：“杨主任，你觉得孙营长这人怎么样？”
    杨建国照实说：“之前没啥出色表现，不过自从你来了就大变样了，干劲来了，闯劲也来了，跟着你一起干得很好，挺不错的。”顿了顿又补上句，“等换届选举的时候，我要向镇里推荐剑武这小子。”
    要真让孙剑武干村主任，对她来说再好也不过了，因为他完全站在她一边，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尽管如此，她现在不好表态，只那么笑了笑。
    杨建国也不再说这事，端起茶杯缓缓啜饮，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杨主任，你说厂子建在哪儿好？”
    杨建国嘿嘿笑了笑：“这事我还真不敢说，因为这地得郑书记同意，他说哪儿好就哪儿好。我想，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见杨建国这么一说，岑若楠就不好再问这个问题了，决定明天跟郑大龙研究讨论这事。
    谁知杨建国突然蹦出句：“先别说哪儿建厂好，没准连地都拿不到呢。要是郑书记反对的话，那你就有麻烦啦。”
    岑若楠已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所以听了杨建国这话一点也不心慌，镇定自若地说：“就算郑书记反对，我也不怕，因为有大家支持。”
    杨建国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恍然道：“你是说，只要大多数人支持办厂，郑书记就阻止不了对吧。”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不是大多数，而是全部，连郑书记家也会入股的，因为这个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给大家带来可观的收入。”
    “你这么有把握，这厂应该可以办起来。”杨建国微微一笑，“不过，你还是要跟郑书记好好说说，争取让他批块好地建厂房。就算他因大家支持办厂不敢不批地，但给哪儿的地，由他说了算。”
    “杨主任，谢谢你提醒。”岑若楠含笑着说，“明天早上我就去找郑书记谈这事，也许会遇到困难，但最终还是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这样最好。”杨建国点点头，沉默了下又说，“等大家入股了，我也会入股的。你也晓得，我这人不爱带头，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好，杨主任，那就在这先谢谢你的支持了。”岑若楠客气了句又问道，“杨主任，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别这么说，小岑。”杨建国呵呵一笑，“我要说的就这些。”
    “好，杨主任，那就不再打扰你了。”岑若楠起身与杨建国告辞。
    出了杨建国家，岑若楠顺着灯光昏暗的小巷，朝村委会走去。
    ……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准备登门拜访老支书郑大龙。
    谁知刚出村委会大门就碰到了他，她先客气地问了他一声好，然后说自己有事要跟他谈。
    郑大龙犹疑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跨进大门，朝对面的楼梯口走去。
    岑若楠跟着郑大龙上了楼，来到他的办公室。
    郑大龙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掏出包烟，弹出支点上抽了口，虚眯着两眼看着坐在面前的女村官，问道：“小岑，你有啥事要说呀？”
    岑若楠直奔主题：“郑书记，我想跟你谈谈办厂的事。”
    “啥，办厂？”郑大龙惊得直瞪眼，“你……你要办啥厂呀？”
    岑若楠答道：“罐头笋加工厂。”
    “罐头笋加工厂？”郑大龙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想到干这个？”
    岑若楠解释起来：“我们村有将近三万亩竹林，每年都要出很多竹笋，绝大多数都是以低价卖出去的，收入并不高。如果能够加工做成罐头笋，以高价卖出去，那就可以成倍地增加全村人的收入。”
    郑大龙缓缓吐了个烟圈，沉着脸说：“虽说卖毛笋钱不多，可实打实能卖钱，就算收入不高，可还是有收入，心里踏实。要是把自家的笋加工成罐头卖不出去，别说挣钱，连本都得亏光了。”
    岑若楠微微一笑：“郑书记，你是担心办厂挣不了钱对吧？”
    郑大龙加重语气说：“不光挣不了钱，还得亏本。”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郑书记，不仅不会亏本，还能挣大钱呢。”

 第252章 年少轻狂

    郑大龙斜眼女村官：“你哪来的信心？”
    岑若楠答道：“现在人生活条件好了，大鱼大肉都快吃腻了，就想换个口味吃些山里的东西，绿色又健康，所以现在山货相当跑火。别的不说，就这罐头笋，现在爱吃的人越来越多，销量也就越来越大了。因此，隔壁省有个地方就靠做这罐头笋富了起来。”
    郑大龙虚眯着两眼说：“你就想学人家，对吧？”
    “对于成功的经验，我们就应该学嘛。”岑若楠坦然答道，“我们村也有大片的竹林，也能出大量的竹笋，具备办罐头笋加工厂的条件。所以我觉得，我们村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好增加全村人的收入。”
    郑大龙脸上浮出丝讥笑，冷哼一声说：“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着走在前头的吃肉，跟在屁股后的喝汤，甚至连汤都没得喝，只能喝臭水。这罐头笋早就有了，做罐头笋的厂子到处都是，现在再做这个，就是跟在别人屁股后的，哪能挣钱呀，不亏本就算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这个我清楚。”
    郑大龙瞥眼女村官：“清楚，你还提这个干嘛？”
    岑若楠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泰然自若地回答道：“市面上确实有各种各样的罐头笋，而且还很多，各家加工厂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但我想，只要我们能够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就一定能受消费者的喜爱，就一定能后来居上，甚至成为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郑大龙吸了口烟，挖苦句：“想得倒是天花乱坠，可你能做到么？虽说吹牛不犯法，可也不能乱吹呀，这会害死人的，晓得啵。”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郑书记，我可不是在吹牛，可是有绝对把握的。只要我们能加工出独特风味的罐头笋来，就一定会有销路，到时不仅能在国内热销，而且还能远销东南亚，甚至全世界。”
    “还全世界，不晓得能不能走出本地呢。”郑大龙嘲讽道，“小岑，是不是因为上边夸你黄栀子搞得不错，就开始飘了？”
    “怎么样呢？”岑若楠摇头笑了，“郑书记，这不是飘，也不是吹牛，而是有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可有信心未必就能办成事，对吧？”
    “对，郑书记，你这话说的对，蛮有哲理的。”
    “啥哲理不哲理的，这我不懂，也就不想跟你说。我要说的是，这罐头笋加工厂最好不要办，风险大，很难挣钱。”
    岑若楠料到郑大龙会不同意，因此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吃惊，反倒掠起丝淡淡的笑，说道：“郑书记，你有这个担心，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郑大龙抿了口茶，“跟你说吧，小岑，我是为你着想啊。办厂挣钱了，全村人都欢喜，可一旦亏了，那可是一个个都巴不得扒你皮吃你肉呢。这没把握的事还是不做得好，免得前功尽弃呀。”
    “谢谢你的好意。”岑若楠客气了句，接着语气肯定地说，“郑书记，这事我有把握，一定能成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吸了口烟说：“真是年少轻狂啊，这还没干的事，谁敢说一定能成呀。放心？跟你直说吧，我就是不放心，才会劝你不要干这事。你呀，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岑若楠依旧信心十足地说：“郑书记，这不是轻狂，也不是自负，而是自信，是有绝对的把握。刚才我也说了，只要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就一定能够后来居上占领最大的市场，从而获取最大的收益。”
    “风味独特？”郑大龙不以为然地说，“笋就那个笋，就算是做出花来，也到不到哪儿去，还能做出啥独特风味来，别逗了，哈哈！”
    岑若楠笑着说：“味道这东西是千变万化的，只要做法和配料稍微不同，就能有不同的味道，就会让人爱吃，或者是不喜欢吃。就拿我们村腌笋干来说吧，笋都是一样的，可桂花婶子做出来的就最好吃。”
    这也是事实，何况郑大龙也爱吃孙剑武母亲做的腌笋干，也就不好睁眼说瞎话了，末了下意识似的点了点头。
    岑若楠继续说：“郑书记，这就叫独特风味。我想，我们在做罐头笋时采用桂花婶子的做法，再加上独特的配料，就肯定能做出风味独的罐头笋来，也就是我们云杣村自己的罐头笋了。”
    郑大龙不屑地说：“就算桂花做的腌笋干好吃，那也只是在我们村里，大城市里的人哪会喜欢吃这个，更别说外国人了。”
    岑若楠说：“连老吃笋干的乡亲们都喜欢吃，那没吃过的人就更爱吃了，所以我敢肯定，这种味道独特的罐头笋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郑大龙觉得岑若楠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心里有了认同，嘴上却说道：“这只是你想象的，事实未必会是这样，甚至完全不一样，到时做出来的罐头笋就没人吃了，没有销路了，这还不得亏本。”
    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不会的，郑书记，我们村做出来的罐头笋一定能热销，一定能挣大钱，乡亲们也一定能够富起来。”
    郑大龙倏地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别说挣大钱富起来这事，没准到时候来辛辛苦苦挖的笋都亏在里面，还得掏腰包赔开支，哼！”
    岑若楠肯定地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郑书记，你不必担心。”
    突然想起之前种黄栀子的事，郑大龙便用嘲弄的口气说：“是不是亏了，你又兜底包赔呀？”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乡亲们需要我作出这种保证，我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郑大龙斜眼女村官，挖苦句：“瞧你这样子，倒像是富二代一样。”
    “我敢做出这个承诺，跟我家有没有钱没半点关系，是因为我坚信办罐头笋厂包赚不赔。”岑若楠神色淡定，“我都把话说到这分上，郑书记，你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吧。”

 第253章 不是瞎折腾

    “漂亮话谁都会说，做得怎么样，那又是另一回事。”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对于办厂这事，我是有顾虑的，除非亲眼见到挣钱。尽管你说得这么肯定，看上去这么有把握，可我还是觉得挣不了钱，搞得不好会大亏。”
    现在看来，郑大龙是铁定不支持办这个厂了，再怎么说也没用。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看着郑大龙问：“郑书记，你是不支持对吧？”
    “对，我不光不支持，还要反对，坚决反对。”郑大龙紧绷着说，“小岑，我也希望你不要瞎折腾，不要做伤害全村人的事了。”
    岑若楠辩解道：“郑书记，我不是在瞎折腾，更不会做伤害乡亲们的事。我决定办这个厂，就是想让乡亲们多条挣钱致富的路子，加快脱贫致富的步伐，好尽早把贫困村的帽子摘掉。”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慢慢来吧。”郑大龙冷哼一声说，“你总是一口一个为乡亲们着想，其实心里面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想捞取政绩，好尽快得到提拔重用的机会，当我不晓得呀，哼！”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岑若楠心里有气，想当面驳斥一番，可为了不加深彼此间的矛盾，也为了能够争取到对方的支持，最后还是忍住了气。
    默然会儿，她口气平和地说：“郑书记，你误会了，我没这意思。”
    “有没有这意思，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想再说了，免得大家面上过不去。”郑大龙冷笑着说，“至于这办厂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看到郑大龙态度这么决绝，岑若楠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末了口气有点生硬地说：“既然是全村人的事，那就得由全村人来决定，而不是由某个人来判决生死。”
    郑大龙听后不禁勃然作色，啪地一声拍下桌子，厉声嚷道：“别忘了，我可是云杣村的当家人，我说的话……”
    岑若楠镇定自若地打断道：“你的话当然得听，因为你是当家人嘛。不过，你也要尊重大家的意愿，要尊重大家的决定。现在一个家庭都要搞民主，要少数服从多数，不能有家长作风，何况一个村呢。”
    “你……你是说我独断专行，对吧？”郑大龙气得又重重拍了下桌子，大声说，“就算是这样，那我也是为大家好，不像你，哼！”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话里的意思，是在无端诋毁自己，在给自己加莫须有的罪名，心中自然来气了，便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克制，平静地说：“郑书记，我也相信你是为大家好。”
    郑大龙质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啥还要坚持办厂？”
    岑若楠答道：“办厂的确能够给全村人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可以让全村人都富起来，所以我才这么坚持。”
    “这只是你的想像，事实未必会是这样。”郑大龙冷笑着说，“至于做罐头笋能不能挣钱，我没有把握，你也不能像说的那样肯定。”
    岑若楠觉得刚才把话都说明白了，没必要再重复强调，便很干脆地说：“这样吧，郑书记，我们把决定权交给乡亲们，由他们来选择。”
    郑大龙用嘲弄的口气问：“是不是又要开村民大会来投票呀？”
    “我个人认为，没这个必要。”岑若楠答道，“当然，如果郑书记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就开吧，并且由你来主持。”
    “我才不主持这会呢，万一大家给你一煽动头脑发热，就同意办这个破厂，到时亏本了还不得赖到我头上，找我算账呀。”郑大龙瞪眼女村官，“要开会你开，我不管这事，也没这个闲工夫。”
    岑若楠说：“既然郑书记你不愿意主持这个会，那我也就不向大家提出开会这事。”
    郑大龙眼里闪出丝诧异：“那怎么来决定这事呢？”
    岑若楠答道：“既然是以入股方式来集资办厂，那就只要让乡亲们来登记确定股权了，愿意的就会来登记，不愿意的自然就不会来。”
    郑大龙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说道：“行，那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要是入股的人数没有超过一半，这厂就不能办。”
    “行，就这么定了。”岑若楠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丝笑，“郑书记，我并不担心入股人数不会超过一半，而是要力争每家每户都入股，这样就可以让全村人都分享到红利，共同致富。”
    郑大龙冷笑了一声：“别这么自信，小岑，到时会让人看笑话。”
    “怎么可能？”岑若楠摇摇头，“这么好的事，谁都乐意参与。”
    “你认为是好事，并不等于别人也会认为是好事。”郑大龙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还有就是，就算大家想跟着你干，也拿不出钱来入股。你也清楚，现在全村人都欠了一屁股债。”
    “这个你不用担心，郑书记，我不用乡亲们掏一分钱。”
    “啥？”郑大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用大家掏钱，那建厂房，买设备，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钱，从哪儿来？”
    “郑书记，我知道乡亲们没钱，所以就想了个用竹笋换股份的方法，也就是每家把竹笋卖到厂里所得的钱当成入股的资金，这样就不用掏现钱了。当然，有现钱的也可以多认购股份。”
    郑大龙嗤地笑了声，讥讽道：“你倒是啥鬼点子也想得出来嗬。”
    岑若楠不介意地笑了笑，问道：“郑书记，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其实，郑大龙心里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嘴上去说道：“别问我，这跟我没啥关系。再说好不好不是由我说了算，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这倒也是，得由大家说了算。”岑若楠很肯定地说，“不过，我相信乡亲们一定会接受的，因为不用为钱而发愁。”
    没错，这么好的方案，大家肯定会接受的。
    因此，郑大龙不好在这事上借题发挥，啜了口茶，问道：“那盖厂房的钱，还有买设备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第254章 这个想法不错

    岑若楠答道：“先是向上边要钱，不够的话，再向银行贷款。”
    郑大龙斜眼女村官，用嘲弄的腔调说：“你是不是去了田书记那儿一趟，就觉得关系很铁，想要钱就能要到呀？”
    岑若楠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好笑，脸上就禁不住露出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就像你说的，我只见过田书记一面，怎么会觉得关系很铁呢？就算我再不懂事，也不会这么想的。”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动不动就要往上边要钱？”
    “我敢向上边要钱，那是因为我有充分的理由。”
    “啥理由？”
    “郑书记，我们村是贫困村，所以我们有理由向上边申请扶贫项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争取让上边把这个厂列入扶贫项目。”
    这倒是个好办法，一旦被列入扶贫项目，就可以获得扶贫资金。
    尽管郑大龙对面前这个女村官有看法有意见，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才智，能够充分利用现行的政策来为村里人争取利益。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女村官：“小岑，你这个想法不错。”
    岑若楠莞尔一笑：“这么说，郑书记，你是同意我这么做了？”
    郑大龙不置可否：“你要怎么做，这是你的事，不用问我。”
    当家人这态度不禁让女村官有些失望，同时她也越发清醒地意识到，不管怎么样，对方都不会支持自己，只会想方设法阻挠自己。
    “既然郑书记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吧。”
    “我想提醒你一句，尽管我们村是贫困村，但未必能争取到扶贫项目，未必能争取到扶贫资金。”
    “这我清楚。”岑若楠态度坚决地说，“但不管怎样，我会竭尽全力去争取，好为乡亲们节省一笔开支，也就是为乡亲们增加了收入。”
    “要是争取不到，恐怕这厂就办不成了，因为大家掏不出这么多钱来。据我估计，盖座厂房至少得二十万，还有设备，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字，总共加起来，至少也得四五十万吧。”
    “没错，初步预算，厂房和设备得五十万。”
    “别说五十万，就是五万估计都成问题了。”郑大龙脸上掠过丝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算贷款，恐怕也贷不到这么多钱哪。之前已经向信用社贷了那么多钱，还想贷五十万，这根本就不可能。”
    “说的也是，确实难贷到这么多钱。”岑若楠点了点头，“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要尽力争取到上边的扶贫项目资金。”
    郑大龙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上边把这个厂列入扶贫项目，也不可能一下子给五十万。跟你说吧，这在我们汝旴镇还没有过先例。”
    “说真的，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能要到多少钱，只想尽力争取最多的资金。”岑若楠照实说，“至于钱不够，到时想办法找银行借。”
    不管是向上边要钱，还是向银行贷款，都不是什么好事，以郑大龙的秉性，肯定不会主动去做，何况还打心里就不想看到这厂办成。
    于是，他缓缓啜了口茶，然后干笑一声说：“这事我就不管了，也没有时间管，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这可是关系到云杣村的发展，关系到全村人脱贫致富的大事，所以我必须干。”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当然，郑书记你确实有事要忙就算了，只要到时你按上边的要求配合就行了。”
    “配合？”郑大龙没好气地说，“有啥要配合的，我配合个啥？这事由你一手操办，自然得由你来配合上边，跟我不相干。”
    甩手掌柜做得这么彻底，也算是到了极致的境界，让人无语。
    岑若楠却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全包了。可你是村里的书记，有些事非你办不行，到时就请你帮个忙吧。”
    郑大龙瞪眼女村官：“这事到时再说好了。”
    “也对，现在说这个还不是时候。”岑若楠淡淡一笑，“还是说说现在要郑书记你帮忙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盖厂房的地。”
    郑大龙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他两眼凝视着窗外，迟迟不开口说话。
    岑若楠见郑大龙不说话，心头有点不爽，挤出丝笑，问道：“郑书记，你觉得在哪儿建厂房最合适？”
    郑大龙把眼光移向女村官，反问句：“你说呢？”
    “我认为厂房应该建在马路旁边，这样车子拉货方便。村口旁边就有一块菜地，蛮大的，挺适合盖厂房。”
    郑大龙明白岑若楠说的是哪块地，冷笑道：“你倒是眼尖哪，一下子就相中了那块好地。不过，这块地不能用来盖厂房。”
    岑若楠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郑书记，这是为什么？”
    郑大龙冷冷瞥了眼女村官，沉着声说：“小岑，你应该了解上边的政策，这良田是不能用来建房的，自然也就不能用来盖厂房了。”
    “良田？”岑若楠诧异地说，“呃，郑书记，那不是块菜地吗？”
    郑大龙神情肃穆地点点头：“没错，那儿现在确实种了菜，可它属于良田，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别人问。”
    “是良田为什么不种稻子，而种菜呢？”
    “是这样的，小岑，分地的时候把那块地划成自留地。既然是自留地，那就可以灵活处理了，可以种稻子，也可以种菜。”
    “那块地相对比较高，灌溉成问题，容易干旱。”
    “对呀，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种稻子，改作栽菜了。”
    “连水都灌不过去，根本就种不了稻子，怎么能算良田呢？”
    “其实，这事我也纳闷，可上边就是把它划到良田类，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镇里农技站找邓站长问，让他好好解释给你听。”

 第255章 宣布消息

    看郑大龙那样子，应该没有撒谎，那块地确实是良田，而按现行的政策，良田是不能用来建房子的，她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说：“可除了这块地，其它地方都不怎么适合盖厂房，不是偏了，就是离马路远了，交通不方便。”
    郑大龙脸上浮出丝冷笑，阴阳怪气地说：“合着你还挑肥拣瘦，嫌这嫌那的，跟你说吧，没准连山地都不让你盖呢。”
    岑若楠脸上掠过丝惊诧，问道：“郑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这盖房子不光要经过上边批，还要我点头同意才行。”郑大龙往椅背上一靠，瞅着面前的女村官，一字一顿地说，“你也晓得，我是不赞成办罐头笋加工厂的，所以这事嘛，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到这时候岑若楠才信了杨建国说过的那句话，郑大龙果真不同意批地建厂房，以此来阻挠她带着全体村民发家致富。
    作为村支书，自己非但不不容分说村民们脱贫致富，反倒要阻挠他人这么干，这确实是过分了，甚至到了犯错误的程度。
    为此，她想痛斥他一番，好让他清醒过来，不要再做损害村民利益的蠢事，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为的是不想跟他撕破脸。
    过了会儿，她不温不火地说：“作为村里一把手，你有这个权力。不过，只要全村人同意，再加上上边批准，你就不能否决了。”
    “能不能否决，到时再说吧。”郑大龙突然从椅子里弹了起来，冷冷地瞥了眼女村官，“今天是礼拜天，上边也没有特别的吩咐，我可以不用坐在这了。不好意思，小岑，我还有事得走了。”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是不想跟自己谈地的事，同时也觉得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个结果来，就不再说什么，跟着他出了办公室。
    ……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是不会支持办厂的，也不会轻易批建房用地，别说村口那块好地，恐怕连离马路老远的山地也不愿意给。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阻挠她办厂，阻挠她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但她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一定会有办法拿到那块地盖起厂房来。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向全体村民宣布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消息，同时把制定的方案告诉他们，然后再接受大家的咨询，并进行入股登记。她想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明天便可以去找县委田书记了。
    尽管对方案充满信心，相信乡亲们都会接受，但她还是伏在办公桌前认真重读自己写好的可行性报告，看看有没有不足的地方，有没有疏漏的地方，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力争做到完美无缺。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响声。
    她不由得抬头往窗外看，恰巧瞧见孙剑武骑车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不知怎的，她心头猛地涌出阵欢喜，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向门口。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劈口就问：“昨天跟杨主任谈得怎么样？”
    岑若楠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笑眯眯地请他进办公室坐。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走了进去，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见摊开在桌上那份报告，问道：“哎，怎么还看这个呀？”
    岑若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光对准报告，答道：“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或者是补充，力争做到完美无缺。”
    “那你修改和补充了没有？”
    “没有。要是有修改和补充，我会跟你讨论的。”
    “这不奇怪，因为你已经做到了完美无缺。”
    “是不是完美无缺，不是你我说了算，还得看乡亲们的反应呀。”
    “这倒也是。”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不过，我相信大家都会接受报告里的方案，因为不用掏钱就能入股分红，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希望这样吧。”岑若楠含笑着说，“如果这个方案没有被所有人接受，那就不是完美无缺的了。当然，我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至少有一个人是不会举手赞成的。”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说，“我猜，你刚才跟他谈得并不愉快吧。”
    “没错，确实不愉快。”
    “你要跟他谈得愉快，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看来你还真把他给看透了，一点幻想都没有。”
    “对谁都可心存幻想，唯独对他不能，因为他一门心思跟你对着干，只要是你提出来的，他必定反对，只要是你想干的，他必定阻挠。”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但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岑若楠笑中带涩地说，“其实，我们班子成员应该同心协力才对，可他……”
    孙剑武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用在意，好在你得到了大家的拥挤和支持，不会给他这块绊脚石绊倒。”
    “我想，只要我们一心一意为乡亲们谋福利，全力以赴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乡亲们就会支持我们，就会跟着我们干。”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就算有人百般阻挠，也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
    “说的好，确实是这样。”孙剑武扬声说道，“就算他是当家人，只要大多数人愿意入股，我们这个罐头笋加工厂就一定能办成。”
    “这是肯定的。”岑若楠充满信心地说，“我坚信，乡亲们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都会踊跃前来登记入股的。”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马上宣布吧。”孙剑武刚说完又问句，“杨主任是不是一如既往地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呀？”
    岑若楠故意刮眼孙剑武：“怎么能用老眼光看人呢？”
    孙剑武眼里闪出丝诧异：“呃，杨大主任支持啦？”
    “对，杨主任支持我们办厂。”岑若楠点点头，笑道，“很意外吧？”

 第256章 算是犒劳你

    “这还用说，简直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孙剑武夸张地说，“说真的，我没想过他会支持，顶多也就是不反对吧。”
    “所以我才说，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嘛。”
    “说的也是，人总会变的嘛，我们的杨大主任也一样。”
    岑若楠突然想起昨晚杨建国说的那番话，便问道：“剑武，你觉得杨主任对你怎么样？”
    “嗯，就那样吧，没有故意针对过我，也没有特意亲近过我。”
    “那你对杨主任怎么样？”
    “呃，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随便问问，不过你得回答我。”
    孙剑武想了想说：“其实吧，我对杨主任没啥看法和意见，更没个人恩怨，只是觉得他这人责任心不强，没啥干劲，也没啥闯劲，就像老和尚一样得过且过混日子。他这人还是不错，肚子里没坏水。”
    “说的挺客观的。”岑若楠笑了笑，“杨主任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不想在村委会干了，觉得给人压制住了，心里挺憋闷的。”
    “这我晓得，有霸道专横的当家人在，有谁不憋闷哪。”孙剑武气忿地说句，随即又问道，“呃，你怎么晓得他不想干了？”
    “昨天晚上，杨主任跟我说起这事，他说不打算参加明年的换届选举，好让年轻人上。”
    “嗬，要让贤了，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谁晓得到了选举的时候会不会改变主意。”
    “应该不会吧，看得出来他是已经做了决定。”
    “会不会到时就晓得了，现在我们也用不着琢磨他的心思对吧。”
    “说的对，这事以后再说。”岑若楠笑着说，“行，那我们来琢磨下怎么向乡亲们宣布办厂这个好消息吧。”
    “这有啥好琢磨的，找个时间直接在广播里说就是了。”孙剑武脱口而出，“跟你说吧，不少人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了，估计是杨主任泄露出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老婆说出去的。”
    “是吗？”岑若楠问，“那你知道乡亲们是怎么看这事的？”
    “办厂能挣钱，当然乐意喽。”孙剑武说，“不过，也有些人有疑虑，不敢断定这罐头笋就能挣钱，自己入股就一定能分到红。”
    “乡亲们有这个顾虑也是很正常的，这就需要我们给他们足够的信心，好坚定他们跟着我们干的决心。”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我决定先在广播里宣布我们的方案，然后再开展登记入股的工作，对那些因心存疑虑的人，我们再针对性地做工作。你看怎么样？”
    “行，就照你说的做。”孙剑武点点头，默然片刻又问道，“那你打算啥时候向全村人宣布这个方案？”
    “马上。”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半了，乡亲们估计大都回到了家里，准备吃午饭了。”
    “差不多吧，按我们这儿的习惯，十二点过了就收工回家，再迟也不会超过一点钟，即使有，也只是个别人。”
    “行，那我们就再过半小时来宣布方案吧。”
    “那我就坐在这等了。”
    “这事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家吃饭去吧。”
    “呃，你不想请我吃饭吗？”
    “不好意思，就半个小时，我张罗不了一桌饭菜，你还是回家去吧。”岑若楠笑道，“改天我补上，省得你说我小气，嗬嗬！”
    “你请不请我吃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想拿方便面充饥。”孙剑武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觉得厚着脸皮蹭你顿饭。本来想再次在你面前炫耀一下我的厨艺，但因时间关系就算了，我就给你做煮碗面条吧。”
    “这主意不错。”岑若楠双眉一挑，“行，那就麻烦超级大厨煮碗美味可口的面条吧。对，顺便把你那份也煮上，算是犒劳你好了。”
    “那就多谢了。”孙剑武欢喜地说了句，起身朝门外走去。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离去的身影笑了笑，心里涌出阵愉悦之情来。
    但她并不打算跟他一起去厨房，而要单独留下来思考问题。
    没过多久，孙剑武就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嚷了句开饭喽。
    这时候，岑若楠已经把要考虑的都考虑好了，可以安安心心吃饭。
    她向孙剑武道了声谢，把鼻子凑到面条上，嚷句：“哇，好香啊！”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孙剑武瞧见她那模样，脸上的笑容里写满了欣慰，关心地说：“吃吧，快吃吧，该饿了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岑若楠声音娇柔地说了句，接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淑女的风范。
    孙剑武只顾盯着岑若楠看，一副很痴迷的样子，连筷子都忘了动。
    岑若楠抬眼瞧见帅哥这样看着自己，心里泛出欢喜来，却娇嗔道：“看着我干嘛，快吃吧。”说着拿筷子敲了下他的碗。
    孙剑武说句：“你吃面条的样子可好看啦。”说完嘿嘿一笑，低下头吃起面条来，一边找个话题跟她聊了起来。
    正在这时，萧枫手里拎着本书走了进来。
    岑若楠见了赶紧起身招呼萧枫，一副相当热情的样子。
    见岑若楠这样亲热地接待萧枫，孙剑武心里头就不痛快了，却不好说她什么，只好迁怒于萧枫，在心里怨怪他不该出现，并拿眼瞪他。
    萧枫看着岑若楠碗里的面条，诧异地问：“呃，怎么吃面条呀？”
    孙剑武斜眼身旁的人民教师，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有人替你做好饭，回去只管上桌张开嘴吃呀。”
    萧枫转眼看向孙剑武：“呃，你不是挺喜欢给若楠做饭吗？”
    孙剑武故意嘟哝句：“是呀，可是人家不让我做，有啥办法呢。”
    “哪敢烦劳超级大厨呀！”岑若楠风趣地说，“不过，这次可不是我有意不给你炫耀厨艺的机会，而是时间问题，你要怪就怪时间吧。”
    “忙什么呢？”萧枫刚问过又想了起来，“是不是忙办厂的事？”
    岑若楠问：“呃，你怎么知道？”

 第257章 不会错过机会

    萧枫答道：“差不多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我哪能不知道呀。”
    “没错，忙得就是这事。”岑若楠接着问句，“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办厂不仅让你兑现了承诺，而且还能够让全村人都从中受益，挣钱致富嘛。”萧枫笑着说，“这做罐头笋还真是充分利用了我们村的资源，发挥了我们村的自身优势，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岑若楠笑道：“你就这么肯定办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挣钱？”
    萧枫脱口而出：“是呀，只要是你来做的，肯定能挣钱。”
    这时，孙剑武把碗里的面条吃光了，抬头瞥眼萧枫，有点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已经学会了拍领导马屁，的确有进步，我不如你呀。”
    “这怎么叫拍领导马屁呢，我说的可是实话，而且事实也会是这样。”萧枫立马反驳，“难不成你信不过若楠，对办厂没足够的信心？”
    “废话！”孙剑武直言道，“我要没信心，怎么会支持若楠干？”
    “那不就结了。”萧枫笑着说，“剑武，你跟我一样相信若楠，相信办这个厂一定能赚钱，所以不能笑我拍领导马屁。”
    “谢谢二位对我的支持和帮助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老实说，脑子里闪出办厂的念头时，我就有信心了，现在就更是信心百倍了。”
    萧枫瞅着岑若楠说：“不用说，我也知道，因为我了解你。”
    “没错，我也了解你，你这人最不缺的就是信心，这点我真佩服你。”孙剑武不甘落后地抢着说，“有了信心，再加上超强的能力，没你干不成的事。也就因为这样，我无条件地支持你，跟着你干。”
    萧枫照实说：“剑武，在这点上我就比不上你，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不能像你一样跟着若楠干，只能在嘴上支持若楠一把。”
    听了这话，孙剑武心头那口气倏地就飘散了，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呵呵一笑道：“那是，我跟若楠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没法比。”
    这时，岑若楠吃完了碗里的面条，抬眼看向萧枫，笑道：“其实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替村里做了不少事，作为编外人士，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们应该感谢你。剑武，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们确实应该感谢萧老师。”孙剑武赶忙说，“等我们的罐头笋厂红火了，等我们挣大钱了，一定要请萧老师上五星级酒店搓一顿，好好喝两杯，略表谢意。”
    萧枫笑道：“要说谢的话，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给我家挣钱致富的机会。不瞒二位，我来就是想打听下入股方面的情况。”
    岑若楠指着萧枫，打趣道：“哦，原来你是有目的而来，我还以为你是顺道来看看我呢。不对呀，这个时候你该回家，怎么会顺道？”
    孙剑武趁机取笑句：“别自作多情了，瞧你都快成花痴，哼！”
    “谁花痴呀！”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好了，别看玩笑，现在办正事。既然萧枫来咨询了，那我们就要热情地解答，现在开始吧。”
    孙剑武懒洋洋地说：“解答个啥呀，他又不是不识字，把方案给他看就行了。”说着从桌边拿起那份报告递给萧枫。
    萧枫接过来看，一声不吭，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岑若楠提醒句：“萧枫，你要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只管提出来。”
    “这么完美无缺的方案，哪还提得出意见建议呀。”孙剑武颇为自负地说，“我想呀，萧老师只会赞不绝口，欣然接受。”
    别说，还真给退役军人说中了。
    看完报告，萧枫一个劲地夸这个方案好，替大家考虑得非常周到。
    孙剑武冲岑若楠煞有介事地眨眨眼：“怎么着，我没说错吧？”
    岑若楠却郑重其事地问：“萧枫，你真没有意见和建议要提？”
    “这么完美的方案，我还能提出什么来呀。”萧枫笑着说，“别说我，就是在全村人当中也不会有人挑出毛病来的。完美，太完美了。”
    岑若楠心头一喜，笑眯眯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孙剑武看着萧枫问：“那你家打算入多少股呢？”
    萧枫打了个手势，对孙剑武说：“就这些，你现在就给我家登记。”
    孙剑武瞪大眼睛说：“这么多呀，你就不怕你家山上的笋抵不上入股的钱么？”
    萧枫爽快地答道：“真要不够，到时我借钱来交，你放心好了。”
    “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登记吧。”岑若楠先吩咐了句孙剑武，接着又转眼看向萧枫，“你可是第一个来登记入股的，感谢你的支持。”
    “跟我还客气什么，要说谢的话，也是我谢谢你，给了我家一个挣钱致富的机会。”萧枫温文尔雅地说，“其实不光我，全村人都应该感谢你，因为你给大家带来了发家致富的机会。”
    岑若楠笑了笑：“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厂子就能顺利办起来了。”
    “放心吧，等这方案一公布，所有的人都会跑来登记入股的。”萧枫鼓励似的说，“这么好的挣钱机会，谁会舍得错过呀。”
    “除非他是傻子！”孙剑武边登记边接话，“不过，没准还真会有傻子出现呢，到时候萧老师你就可以编个故事讲给学生们听。”
    萧枫笑道：“要真这样的话，那这个学生肯定会很没面子的，会让同学们笑话他，所以还是不讲的好。”
    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放心吧，他家孩子不是你的学生，人家早就考上大学，山鸡变成凤凰，远走高飞了。”
    萧枫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含蓄地说：“放心吧，就算他有意要跟若楠对着干，可他家那位精明的贤内助是不会错过挣钱的机会。”
    孙剑武与萧枫对视了一眼，呵呵笑了声。
    过了一下，萧枫指着孙剑武问：“呃，你怎不把自家登记入册呀？”
    孙剑武拖着腔调说：“不急嘛，笔在我手上，随时都可以登记。”

 第258章 登记入股

    萧枫激将道：“我看你是不敢做主，回家还要跟老爸老妈商量一番，再照你爸的指示办对吧。”说罢别有意味地嘿嘿笑了两声。
    瞧见萧枫那副小看自己的样子，孙剑武就梗着喉咙说：“谁说我要照老爸的指示办呀，我现在就自作主张，登记入册。”说着便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特别强调句：“跟你家一样，萧老师。”
    萧枫瞅着孙剑武那模样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又模仿孙剑武刚才的语气说：“这么多呀，你就不怕你家山上的笋抵不上入股的钱么？”
    孙剑武也以牙还牙，模仿起萧枫的口吻说：“真要不够，到时我借钱来交，你放心好了。”
    萧枫与孙剑武握手言和：“你我想到一块去了，还真是好兄弟呀。”
    岑若楠瞧着两位帅哥的精彩表演，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罢，她忽然想起了午饭这事，赶紧关心地说：“萧枫，快回去吃饭吧。”
    孙剑武趁机打趣句：“萧老师，你妈在叫你吃饭嘞，快去！”
    萧枫握拳当胸轻轻击了退役军人一下，笑着说：“好，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岑若楠看着萧枫高大挺拔的身姿，不禁有些发痴了。
    看在眼里，烦在心里，嘴上却轻巧地说句：“给帅哥迷住了。”
    岑若楠扭过头瞪眼孙剑武，笑嗔道：“有这么开玩笑的吗，讨厌！”
    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提醒你，萧枫走了，现在你可以安下心来干活了。”
    岑若楠风趣地说：“呃，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是不是你过煮面条时放到了醋呀。”
    “压根就没放醋，哪来酸味呀。”孙剑武刚说完就明白过来，原来对方在笑自己吃醋，故意嗤之以鼻道，“切，谁稀罕吃你俩的醋呀。”
    岑若楠了解孙剑武，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偷笑般笑了笑，扬声吩咐句：“干活吧，现在正是时候。”
    孙剑武目光落到桌上的碗筷上，问道：“你是让我洗刷刷呢，还是去广播室对着麦克风作报告？”
    “这照本宣科的事就不劳你了，麻烦你洗洗碗刷刷锅吧。”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过下我来干。”
    “一个超级大厨干这活，还真有点掉价，挺没面子的。”孙剑武嘟哝着说，“不过，怕累着你，所以就勉为其难一回吧。”
    “谢了，兵哥哥！”岑若楠冲孙剑武甜甜一笑，从桌上拿起报告，转身朝门口走去。
    孙剑武赶紧端起碗筷，跟了上去，一边叮嘱道：“慢点作报告，好让大家吃得更清楚。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有机会上广播室陪你。”
    岑若楠回头瞪眼退役军人，像在责备他，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来到楼梯口，她踩着楼梯咚咚咚往楼上走去。
    他站在楼梯边目送着她离去，那眼神好像给什么拉直了一样。
    猛地回过神，他跑也似的冲进过道，朝厨房走去。
    很快，挂在村中电线杆上的大喇叭就响起了女村官清脆的嗓音。
    这会儿，村民们正坐在桌上吃饭，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一个个脸上泛起了欢快的笑，一个劲地高声叫好，甚至鼓起掌来。
    有的人男人兴奋得拿酒庆祝，女人也心甘情愿进地厨房炒菜。
    是该好好喝一盅，因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
    正像萧枫所说的那样，消息一出来，不少村民就往村委会赶。
    这倒让岑若楠吃了一惊，赶紧热情招呼乡亲们，接受他们的咨询。
    眼见小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孙剑武赶紧跑到楼梯下搬了张桌子，搁在院子中央，然后叫大家到外面来询问和登记入股。
    于是，岑若楠和大家一起出了办公室，朝桌子走过去。
    岑若楠没有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而是站着与乡亲们亲切地交谈，详细地解释入股方案，热忱地回答所有提问，尽力消除他们的疑虑。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走了进来，快要把院子挤破了。
    奇怪的是，平日喜欢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男男女女，现在都不随便说闲话了，而是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女村官滔滔不绝地讲解，了解入股方案的具体内容，清楚办罐头笋厂一定能挣钱，还有就是不用自己掏腰包，只须报自家认购的股份。
    由于岑若楠已经深得村民们的信任，说出的话都能让他们相信，所以等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消除后，就纷纷挤到民兵营长跟前登记。
    孙剑武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给入股的村民登记，一边还要回答旁人的提问，尽管如此，他心里很高兴，因为入股的人家越来越多。
    当然，最累的要数女村官啦，她不仅要接受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村民的咨询，还要劝说那些心存顾虑的乡亲，使他们打消顾虑放心入股。
    虽说日头不大，天气也比较凉爽，可岑若楠额头出汗，口干舌燥，嗓音有些嘶哑，早就想喝水解渴，可就是抽不出时间来。
    好在这时杨雪梅走了进来，听到岑若楠声音沙哑，就知道她口渴了，赶紧挤过人群往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杯白开水走到岑若楠身边，笑盈盈地请她喝。
    岑若楠接过玻璃杯，说声谢谢雪梅姐，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胖婶挤到杨雪梅跟前，咧开大嘴巴笑了一笑，问道：“雪梅，你家登记入股了没有？”
    杨雪梅脱口而出：“还没呢。”
    胖婶小眼睛一转，谨慎地问：“呃，雪梅，你是不是也不放心呀？”
    杨雪梅瞅着胖婶，扬声问道：“不放心啥呀？”
    胖婶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答道：“怕厂子办不好亏本嘛。”
    “明白了，你是担心亏钱，才这样七上八下的。”杨雪梅指着胖婶笑，大声说，“别瞎操心了，胖婶，岑书记说能挣钱就一定能挣钱，岑书记说有红分就一定有红分。啥都别想，只管相信岑书记就是了。”

 第259章 要的是定心丸

    刚登记完了春花走过来，笑盈盈地说：“就是嘛，岑书记说的话哪能有假，只管相信就是了。这不用掏钱还能分红，到时候还能进厂里挣钱，多好的事，上哪儿去找呀，就算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呢。”
    胖婶问春花：“你……你登记入股了？”
    春花双眉一扬，扯着嗓门说：“登记了，还不少呢。”
    “真的？”胖婶紧盯着春花问句。
    “真的。”春花指向孙剑武，“你要不相信，就到剑武那儿去看。”
    胖婶相信春花家确实登记入股，也不再说什么，心里也想赶紧登记入股，可就是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凑到杨雪梅耳边问：“呃，雪梅，你怎么不登记呀？”
    杨雪梅一眼就看出了胖婶的心结，想入股又担心亏本，迟迟疑疑的拿不定主意，就干脆利落地说：“走，胖婶，我们一起去登记。”
    “这，这……”胖婶脸上挂着讪笑，舌头打着卷儿。
    “这啥这呀，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真有你的。”杨雪梅刮眼胖婶，“这岑书记亲自带着大伙办厂，还有得着担心啥嘞。”
    这时，几个女人走到杨雪梅身边，悄悄地说：“虽说岑书记有心带着我们办厂赚钱，带着我们脱贫致富，可她毕竟是个姑娘，行么？”
    “有啥不行的，这黄栀子不也搞成了么？”杨雪梅铿锵有力地回答句，“别看岑书记是个城里姑娘，办事可麻利嘞，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好了。再跟你们说一遍，这办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赚钱发财。”
    经杨雪梅这么一说，胖婶心中的顾虑就差不多荡然无存了。
    其他几个女人也一样，可就是迟迟不肯挪步去登记入股。
    就在这时，岑若楠挤过人群，来到杨雪梅跟前。
    胖婶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女村官笑了一笑，小声问句：“岑书记，这做罐头笋真的能赚钱？”
    其他几个女人也跟着胖婶问这个问题，要的是一颗定心丸。
    岑若楠明白她们几个还没完全消除疑虑，就耐心地向她们解释，劝她们往下包袱只管入股干就是了，末了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大嫂大婶，这办罐头笋厂一定能赚钱，而且分红一定不少。”
    杨雪梅扫眼面前的女人们：“岑书记都表态了，你们还担心个啥。”
    这时，春花插嘴道：“哎，我家都登记入股了，你们还怕啥呢。”
    胖婶吃到了定心丸，立马就扯着大嗓门说：“就是嘛，春花都不怕，我们还怕个啥，走，登记去。”
    见胖婶这么一说，杨雪梅就冲大家一挥手，大声叫句：“走，姐妹们，跟我一起登记入股去。”说着挤着人群往登记处走去。
    那几个女人见村干部带头，也就嘻嘻哈哈跟在后面登记去了。
    这几个女人一咂呱，场上的气氛又高涨起来了。
    那些迟疑不决的大老爷们见女人们都痛痛快快地登记入股，要再不行动就太不够爷们了，让人晓得了，那脸上还能挂得住？
    于是，他们便吆五喝六，一窝蜂往登记处走去，冲着民兵营长和郑会计叫嚷着登记入股，比赛似的争着报自家的入股数目。
    岑若楠看到大家踊跃登记入股，甭提心里有多高兴，有多欣慰。
    冷不丁耳边响起一声怪叫，扭头一看，见是何大勇，她便假装气恼地瞪他一眼：“干嘛这么怪里怪气呀，有话好好说得了。”
    何大勇促狭似的说：“瞧见你这么高兴，我就要吓你一跳。”
    岑若楠沉着声说：“胆大，敢捉弄我，就不怕我整你，哼！”
    “逗你玩嘛，再说你岑书记也不是个小心眼的美女。”何大勇嘻嘻一笑，“嗯，当然，我得向你道个歉。”说着双拳一抱，算是赔礼了。
    “得了，别跟我来这一套。”岑若楠斜眼何大勇，问道，“你登记入股了没有？”
    何大勇凑近岑若楠，压低声音问：“这入股真的不用掏现钱？”
    岑若楠盯着何大勇问：“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啦？”
    何大勇摇着头说：“不是不是，你说的话，我哪能不信呀！”
    “那你不是废话了？”
    “我是在想，大家都不出钱，这盖厨房买设备的钱从哪儿来呀？”
    “刚才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一是向上边争取扶贫项目资金，二是向银行贷款。哎，你是没听见，还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呀？”
    “我……我听见了，可心里有点不踏实，所以就跑来问你了。”何大勇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你也晓得，我手上没钱，到时要是得掏现钱，我上哪儿弄去呀？”
    “你说这话，不还是信不过我吗？”岑若楠白眼何大勇，斩钉截铁地说，“说过不用乡亲们掏现钱，那就一定不会让乡亲们出一分钱，你尽管放心好了。”
    孙老三伸手打了下何大勇，黑着张脸说：“岑书记的话，你也不信，还是人么？你要再这么说，看我不骂你个狗血喷头。”
    何大勇陪着笑说：“信信信，我当个信岑书记的话，三伯，你……”
    孙老三缓和脸色，却大着嗓门说：“信，还在这废啥个话，还不赶快去剑武那里登记。你小子要不入股，我就不给你找老婆。”
    岑若楠笑着说：“你要不登记入股，到时就只能眼红大家分红拿钱了。跟你说吧，这罐头笋厂一定会输得红红火火，一定能挣大钱。”
    孙老三口气温和地说：“大勇呀，岑书记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赶紧去登记入股吧。”
    “是，三伯，我听你的，我听岑书记的。”何大勇点头说了句，接着又皱起眉头说，“可我家竹林少，出不了多少笋，也就入不了多少股，这……”
    岑若楠明白何大勇的意思，是想多入股多分红，想了想说：“这样吧，大勇，你想入多少就入多少，到时钱不够，我来替你想办法。”
    “真的？”何大勇又惊又喜
    “真的。”岑若楠笑着说，“大爷在这可以作证，你就放心吧。”

 第260章 凶悍的姨妈

    “岑书记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你还疑神疑鬼，皮痒了欠揍是吧。”孙老三瞪眼何大勇，“快去，多登记些，好多分红娶老婆。”
    何大勇心头一喜，一迭声对岑若楠说谢，转身挤着人群往登记处，还没走出几步又回头冲孙老三嚷句：“三爷，你可得帮我找老婆哟。”
    在场的人听了，嘻嘻哈哈笑成了一片。
    在欢声笑语中，登记入股工作顺利进行，场上的人也逐渐减少了。
    出人意料的是，杨月娥突然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何大勇瞧见杨月娥，赶紧往一旁闪去，生怕给这个凶悍的姨妈骂个狗血喷头，因为他认为她肯定反对自己登记入股支持女村官。
    杨月娥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往人后躲闪的外甥，叫道：“躲啥躲，大勇，快给我滚出来。”
    何大勇听到叫喊声，知道躲不了，只好慢慢移动两腿朝姨妈走去。
    来到她跟前，他嘻嘻笑了笑，小声问句：“叫我有啥事呀，小姨？”
    杨月娥瞪眼外甥，没好气地说：“还晓得我是你小姨呀。”
    “晓得晓得，你不是我小姨，谁是我小姨呀。”何大勇低着头，不敢看姨妈，嘿嘿笑了两声。
    杨月娥拍了下外甥的头，沉着张脸说：“看你这样子，干坏事了？”
    “没有没有，小姨，我没干坏事。”何大勇先摇头否认，沉默了两秒钟才说，“我……我登记入股了，小姨，这不算干坏事吧？”
    “你真的登记入股了？”
    “是……是，小姨。”
    “那你入了多少股？”
    何大勇把入股数向姨妈说了，颤着嗓音问：“不会少吧？”
    “还嫌少哇，就你那点竹山，能出几头笋呀？”杨月娥扯着嗓门说，“到时候没钱，你拿啥交呀。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没钱借你。”
    “不用不用，小姨，我不会找你借钱。”何大勇抬头冲姨妈笑笑，“刚才岑书记说了，我要是钱不够，岑书记就会帮我忙。”
    杨月娥看向岑若楠，不温不火地问：“你不会逗我外甥开心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到时一定帮大勇。”
    何大勇连忙说：“你看岑书记都这么说，小姨，你不会骂我吧。”
    “骂你？”杨月娥冲外甥翻了个白眼，“我还真要骂你哪。”
    何大勇梗着喉咙说：“我没做错事，小姨，你凭啥骂我？”
    岑若楠生怕何大勇跟他姨妈吵起来，赶紧劝道：“大勇，别说了。”
    何大勇立马收敛了，不服气地嘀咕句：“就算你是长辈，也得讲理吧，哪能随便骂人呀。”
    杨月娥指着外甥的鼻子数落起来：“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偷偷跑来登记入股，我骂你不是应该的么？别说骂，我打都打得你，哼！”
    何大勇斜眼姨妈：“我要跟你说了，你会让我来登记入股呀？”
    “你，你……”杨月娥压低了点声音说，“你怎么就晓得我不会让你来登记入股呢？”
    何大勇脱口而出：“这还用说，你一直在跟岑书记较劲哩。”
    杨月娥瞟眼旁边的女村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冲着外甥嚷句：“瞎说个啥，这黄栀子我不也栽了么，谁跟谁较劲呀。”
    听了杨月娥这番话，岑若楠猜到了她来的用意，赶紧笑着说：“是呀，月娥嫂子家也栽了黄栀子，而且面积还不少呢。”
    杨月娥见女村官这么说话，脸上便露出丝笑，拿手指戳了下外甥的脑门：“人家岑书记都夸我呢，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我，哼！”
    何大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嘿嘿地笑，一副滑稽的模样。
    在场的人瞅瞅杨月娥，瞅瞅何大勇，像在看搞笑剧一样，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杨月娥先是凶巴巴地扫眼众人，接着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
    何大勇见姨妈笑了，趁机劝道：“小姨，人家岑书记都夸你了，你就继续支持岑书记吧。再说这做罐头笋真能赚钱，入股就有红分，还不用自己掏现钱，多好的事呀。”
    “真能赚钱么？真有红分么？”杨月娥表面上问外甥，实则是在问女村官。
    何大勇一本正经地答道：“能，小姨，肯定能。你看大家都登记了，你要再不登记的话，就错过机会了，到时有你后悔的。”
    岑若楠含笑着对杨月娥说：“放心吧，月娥嫂子，这办罐头笋厂准能赚钱，入股的股东也就有红分了，而且会越分越多，因为我们厂会办得越来越红火，罐头笋销量会越来越大，钱也就赚得越来越多。”
    大家被女村官的信心感染了，附和起她来：“没错，我们云杣村的罐头笋肯定能够畅销全国，远销东南亚，甚至是全世界，到时票子就会像水一样吩咐地流进厂里，流进大家的腰包里。”说罢哈哈大笑。
    何大勇见姨妈不吭声，着急地说：“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个啥嘞。”说着扭头指了指那些正在登记的村民，“你看大家都在登记哪，而且一个个都笑歪了嘴巴，肯定能赚钱的，别担心了。”
    这时，刘水兰调侃句：“大勇，你就别再劝你小姨了，人家要跟当家人保持一致呢。”
    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呃，杨主任刚才不是已经登记入股了么？”
    “是呀，确实登记了，而且股数还不少呢。”有人附和句。
    刘水兰强调句：“我说的可不是二当家，是大当家嘞。”
    杨月娥瞪眼那人，嚷道：“你再说，我就撕掉你的臭嘴。”
    刘水兰先是撇撇嘴，接着又皱起眉头装委屈，拖着腔调说：“月娥，我可是为你好，怕你给人卖了，你倒不识好心，还凶我，哼！”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候，郑大龙的老婆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第261章 好戏上演

    刘水兰眼睛一亮，指着胡国英嚷起来：“给我说中了吧，你看大当家派贤内助来登记入股喽，哈哈！”
    虽说杨月娥没把这个黄脸婆放在眼里，可总是喜欢跟她较劲，事事都要把她比下去，入股这事也不例外。
    她瞧见胡国英往孙剑武那儿走去，就赶紧撒开两腿追了上去。
    刘水兰压低嗓门说句：“看二房又要跟大房争风头了，嘻嘻！”
    话音刚落，场上哗的一声爆出阵哄笑。
    何大勇明白大家在笑什么，脸上挂不住，扭头就往大门外走。
    就在这时，杨月娥一个箭步窜到孙剑武跟前，报了股数登记。
    孙剑武瞅着眉飞色舞的杨月娥愣了一愣，一来没想到她会来登记入股，二来没想到她会报这么多股数，末了问道：“没开玩笑吧？”
    杨月娥板起张脸说：“谁跟你开玩笑呀，快登记。”
    孙剑武见杨月娥一脸认真，压根就不像开玩笑，便不再往下说，动笔准备登记，却又迟疑着提醒句：“要是卖出的笋不够抵账，到时候你家可得拿现钱来补。别人家都一样，你家也不得例外。”
    “晓得。”杨月娥指着登记表空白处，叮嘱句，“快填，别啰嗦。”
    杨建国瞅着杨月娥笑道：“这日头可是打西边出来喽。”
    郑应明煞有介事地仰头看了看天，照实说：“日头往西斜了。”
    杨月娥斜眼杨建国，似笑非笑道，“瞧你这样子，好像不欢迎我入股对吧？”
    杨建国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还差不多。”杨月娥吃吃笑了声，“谢了，杨大主任。”
    孙剑武有意把填好的登记表递给杨月娥：“看看有没有问题。”
    杨月娥盯着自家登记栏看起来，半晌才说：“没问题，就这个数。”
    孙剑武肃着脸说：“签字画押吧。”说着把笔递给她，又指指印泥。
    杨月娥接过笔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大拇指蘸了蘸印泥，在签字上重重地按了个手印，冷着声问：“可以了吧，孙营长？”
    孙剑武应了声：“没事。”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杨月娥拿眼瞪了一下孙剑武，不解气又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他。
    看来他俩之间的恩怨一时间难以了却，没准还得往深处发展呢。
    转过身时，杨月娥正好与胡国英碰了个正面，四目相对，意味颇多，怨恨和鄙夷交织在一起，却谁都不想当众挑事，以免让人看笑话。
    杨月娥把脸一扬，一副得胜的样子，挺着高高耸起的胸部，往大门口走去。
    胡国英侧脸瞪眼杨月娥，在心里骂句：“臭不要脸的！”
    杨建国瞧见胡国英，笑眯眯地叫了声嫂子，接着提醒句：“嫂子，你跟郑书记商量过了没有？”
    胡国英咧嘴笑了笑：“这么好的事，还需要商量么？”说完就叫孙剑武登记自家的入股数目，比杨月娥家多一股，好气死这烂货。
    “这……”孙剑武迟疑起来，看向身边的杨建国，“你看……”
    杨建国了解郑大龙，即便愿意入股，也不是现在，得女村官登门拜访好好求他一通才行。入股分红自然重要，但面子更重要。
    因此，他笑着对胡国英说：“嫂子，还是等商量好了再登记吧。”
    胡国英刷地变了脸，瞪大两只蛤蟆眼，忿忿地说：“怎么了，故意不让我家入股啊？全村人都可以入股，我家怎么就不可以入股？好歹我家大龙还是老书记，老党员，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见支书夫人发怒了，在场的人也就不敢再嘻嘻哈哈了，一个个闭上嘴巴，齐刷刷地看着胡国英，等着好戏上演。
    岑若楠赶紧走上前，笑眯眯地说：“误会了，大婶，没谁敢不让你家入股，只是怕郑书记不同意，所以才请你跟郑书记商量商量。”
    胡国英侧过脸瞪着女村官说：“这么说，你同意我家入股了？”
    “当然，我巴不得全村家家户户都入股呢。”岑若楠温婉地说，“只是大婶没跟郑书记商量好，我们才不敢……”
    “用不着商量！”
    背后突然传了一个威严而洪亮的声音。
    岑若楠扭头一看，见是郑大龙，便笑着叫了声郑书记。
    此时，众人又把眼光齐刷刷地对准郑大龙，瞧见他脸色难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苦苦等待的好戏没准还真要上演了，激动啊！
    郑大龙走到妻子跟前，二话不说就把他拽到一边，黑着张脸喝斥：“谁叫你来的，敢擅自作主，真是胆在皮外走了你！”
    胡国英怕死了丈夫，给他这么一喝斥，眼里不由自主地闪出惊恐来，把头低了下去，吞吞吐吐地说：“这么好的事，哪能错过呀！”
    “好事，啥好事，这能叫好事？”郑大龙扯着嗓门怒道，“别看说得天花乱坠，好像财神爷撒钱似的，没准到时亏得连裤衩都不剩。”
    “不会吧，郑书记？”正准备登记入股的大疤子怔怔地看着郑大龙，“岑书记都说了，做罐头笋一定能赚钱，入股一定能分到红。”
    郑大龙瞥了眼大疤子，没好气地叱道：“爱听谁的就听谁的！”
    岑若楠看出郑大龙的用意，赶紧斩钉截铁地说：“乡亲们，这办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够挣钱，你们入股也一定能够分到红。”
    大疤子盯着女村官问：“岑书记，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剑武敞开喉咙说：“岑书记都不相信，那你相信谁呀。”
    其他人也跟着嚷起来：“就是嘛，现在就相信岑书记。”
    郑大龙扫了眼众人，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说什么，生怕他们挖苦自己，甚至是指责自己。
    孙剑武瞅着大疤子说：“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了，你还怀疑个啥呢。”
    大疤子想了想，点头说：“好，我也跟着大家入股，跟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过上好日子。”嘿嘿笑了笑，就报了自家的入股数。
    那些之前犹豫不决的村民见大疤子入了股，就纷纷跟着登记入股。
    胡国英壮着胆，小声说：“我们也入股吧，你看大家都登记了。”
    郑大龙瞪眼妻子，没好气地说：“干嘛要跟别人，哼！”

 第262章 出人意料

    胡国英见丈夫缓和了些神色，笑着劝道：“这有钱分的事就要做嘛，要不到时候眼睁睁看别人分钱，你不眼红，我还眼红呢。再说你是老书记，老党员，也得积极点，要不人家说你闲话。”
    郑大龙白眼妻子：“你眼红，我才不眼红呢。”
    胡国英婉转地说：“哪能呢，我还不了解你呀，啥事也不愿输人。”
    杨建国见郑大龙脸色好看了不少，笑呵呵地说：“嫂子说的对，老书记是得积极些，就算没赶上带头，也不要拖后腿嘛。”
    拖后腿这个字眼确实挺刺耳的，照郑大龙的脾气，应该会立马做出强有力的回击，甚至是冲着杨建国大吼大叫。
    正因如此，场上的人一个个把眼光对准大当家，怀着异样的心情等着看戏。说真的，他们就想看大当家跟二当家干架，绝对妙趣横生。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郑大龙并没有冲杨建国发飚。
    尽管他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挤出丝笑说：“这入不入股是个人的事，跟工作不搭架，你就别乱扯了。”
    杨建国依旧面带笑容地说：“虽说是个人的事，但你还是要支持一下嘛。再说了，这办罐头笋厂真的能挣钱，是好事呀。”
    郑大龙似笑非笑道：“你说能挣钱，那你就多入股吧。”
    “入了，股数还不少呢。”杨建国正色道，“你要不信，就让剑武拿给你看。这么好的事，我哪能错过呀。跟你说吧，我相信小岑。”
    胡国英央求丈夫：“你看建国都入股了，你还犹豫个啥呀。别说支持不支持的事，挣钱可是大事呀。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这时，郑应明突然开口：“岑书记，除了郑书记家，其他人家都已经登记入股了，这真是出人意料呀，可喜可贺。”说罢哈哈笑了笑。
    岑若楠心头一喜，笑道：“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乡亲们热忱这么高，刚广播完就一窝蜂跑来咨询和登记，现在全都登记入股了。”
    杨建国别有意味地提醒句：“还有一户没登记，所以不能算全部。”
    说着，他把眼光移到郑大龙脸上，那么颇具意味地笑了笑。
    不知怎的，郑大龙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想冲杨建国发火，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胡国英瞅了眼丈夫，明白他拉不下脸来点头同意入股，胖乎乎的脸上绽出丝笑，扭头对孙剑武说：“剑武，给我家登记，就刚才那数。”
    岑若楠明知故问：“呃，大婶，郑书记还没点头呢，这……”
    胡国英冲女村官笑笑，小声说：“他哪好意思当大家面点头呀。”
    “要是郑书记不同意，那该怎么办？”孙剑武不假思索地问。
    “没事的。”胡国英肯定地说，“其实他心里同意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夫妻这么多年了，我还会看不出来。”
    “说的也是。”岑若楠含笑着说，“好，大婶这么说了，那就登记。”
    孙剑武恍然明白过来，嗤地笑了声，就动笔登记起来。
    胡国英签了字，按了手印，转身就走了。
    登记入股便到此结束，全村四百一十二户一户也不少。
    老实说，这个结果确实出乎岑若楠的预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为此他们都喜出望外，兴奋得都快要拥抱在一起庆祝了。
    然而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全村人都信任女村官，都坚信办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够赚钱，一定能够分到红，使自家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杨建国看着愁容满面的女村官，用玩笑的语气说：“好事呀，小岑，要不要找家馆子一起喝两杯，好好庆祝一下嘞？”
    “应该的。”岑若楠笑道，“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等我们的加工厂开张那天，我们再下馆子好好庆祝吧。”
    杨建国顺着岑若楠的话说：“好，那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散了吧。”说着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郑应明把统计好的表交给孙剑武，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去。
    接着，杨雪梅也笑呵呵地向岑若楠说了声拜拜，转身走人了。
    洒着夕阳余晖的院子里，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两个人。
    似乎有些不习惯冷清了，彼此沉默地看着对方，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会儿，岑若楠微微一笑，对孙剑武说：“你该回去了。”
    孙剑武看着西天那轮挨着山峰滑下的夕阳，笑着说：“是呀，太阳已经下山了，夜幕快要降临了，忙了这一个下午，也该休息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岑若楠说，“我也想静一静，脑子里现在还在嗡嗡响呢。也是，吵了整整一个下午，脑子不爆炸算不错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孙剑武起身搬桌子，准备放回原处。
    岑若楠见状，搬起另一张课桌，跟着孙剑武往楼梯口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把桌凳全都放回了原处。
    孙剑武举步欲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岑若楠说：“累了一下午就别自己做饭了，到我家去把肚子填饱吧。”
    岑若楠含笑着说：“谢了，剑武，我想一个人静心写材料，就不上你家吃饭了。跟你说吧，争取扶贫项目，这材料也是很重要的。”
    “上我家吃饭花不了多少时间，不会耽搁你写材料。”孙剑武笑了笑，“你要连这点时间都不肯抽出来，过会儿肯定是吃方便面。”
    “放心吧，我不会吃方便面的。”岑若楠冲孙剑武调皮地眨眨眼，“我这还有你妈送的笋干，过下蒸个饭，就着美味的笋干慢慢吃，细细品味，没准这罐头笋的味道就琢磨出来了。”
    孙剑武摇摇头：“若楠，你这是在虐待自己，哪有吃笋干下饭的。”
    “怎么就虐待自己了，跟你说吧，我还有红烧肉呢。”岑若楠双眉一扬，“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快回去吧。”

 第263章 你就饶了我吧

    孙剑武心里明白，岑若楠是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也就不再勉强，末了问句：“明天啥时候下城呀？”
    “七点半准时出发。”
    “好，我七点半准时赶到这里，用我的豪华专车送你下城。”
    岑若楠给逗得扑哧笑了声：“放心吧，豪华专车一定会有的。”
    孙剑武故作郑重地点点头：“没错，面包会有的，宝马也会有的。”
    彼此相视哈哈一笑，脑子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过了一下，孙剑武举手向岑若楠挥了挥，朗声说句：“走了！”就迈开两脚，大踏步朝暮色渐浓的大门外走去。
    岑若楠目送着退役军人离去，心中蓦地生出股依恋之情，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她才转身朝厨房走去。
    ……
    第二天七点半一到，孙剑武就骑着摩托车冲进了村委会院子。
    这时，岑若楠恰好拎着个包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来。
    刹住车，孙剑武问岑若楠：“材料都带好了，没忘了吧？”
    “哪能呢？”岑若楠拍拍包，笑眯眯地说，“辛辛苦苦写的东西，就算得了健忘症也不会忘了带的。哎，对了，要不你再看看。”
    “不用了，有你把关，我没啥不放心的。”孙剑武特意瞅了瞅岑若楠的眼睛，心疼地说：“看你都上黑眼圈了，昨晚肯定很晚睡吧。”
    岑若楠呵呵一笑，摆摆手说：“没关系，走吧。”说完就坐到后座。
    孙剑武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句：“你这丫头，真是太拼了，我算是彻底服你了。”说着转动了一下钥匙把车发动了。
    车子出了大门，往左一拐，沿着小路朝村口奔去。
    来到县委大院时，还不到八点半。
    对普通人来说，这个时候已经各即各位开始工作了。
    不过，县委书记就不一定了，或许这个时候还在别处忙别的事呢。
    尽管岑若楠希望马上就能见到县委书记，可事与愿违，田书记并不在办公室，因此只好站在门口等了。
    原本孙剑武不想见田书记，可硬给岑若楠推进了电梯。
    这会儿，孙剑武看着紧闭的门，戏谑道：“该是田书记只想见你，不想见我，才迟迟不肯来吧。”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诙谐地说：“该是田书记知道你怕见他，所以就多给点时间让你缓解紧张的心情，免得到时说话舌头打卷。”
    孙剑武扮了紧张表情，笑着说：“就算再给多少时间，我还是会紧张的。为了不在田书记面前出洋相，你还是开开恩，让我下楼吧。”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说：“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门都没有。”
    “这……”孙剑武苦着张脸说，“若楠，你就饶了我吧。”
    “别装了好不好，你又不是没见过田书记。”岑若楠拍了下孙剑武，笑道，“之前还跟田书记一起吃过饭呢，相谈甚欢，田书记对你印象不错。也就因为这个，我才逼你来见田书记，明白了吧？”
    孙剑武嘿嘿一笑：“明白，可你逼我来见田书记又没啥用，我又帮不了你啥。”
    “我才不用你帮忙呢。”岑若楠颇有意味冲孙剑武眨眨眼，“跟你说吧，我是在帮你呢。跟你田书记多接触，对你有好处，懂吗？”
    孙剑武一脸疑惑地说：“我就一个村干部，一个小小的民兵营长，再怎么跟县委书记接触，也到不到哪儿去，你就别劳心了。”
    “这民兵营长，你就想当一辈子吗？”岑若楠倏地板起脸说，“再说了，就算你不想进步，乡亲们也会逼着你进步，想不求进步，没门！”
    “呃，啥意思呀你？”孙剑武瞅着对方的眼里满是疑惑与诧异。
    岑若楠诡秘一笑：“不用多问，等明年换届选举，你就明白了。”
    孙剑武略微沉吟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这换届选举跟我有啥关系，你呀就别没事找事逗我了。”
    沉默了几秒钟，岑若楠突然问句：“哎，你听说过杨主任不想当主任这事吗？”
    孙剑武兀自笑了笑，答道：“人家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呀。”
    “要是他不是说着玩的呢？”
    “就算他不是说着玩的，真的不参加下届村主任选举，你也不用担心，村里想当取代他的能人多着呢。”
    “比如你孙剑武。”
    “我可没想过这事，也不敢想这事。就我这样，没几个人会选我。”
    “搁在过去，肯定是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了，你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孙剑武拍拍孙剑武的肩，一语双关地说，“瞧瞧多结实的肩膀呀，没什么担不起的，你呀对自己要有信心，明白吗？”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迟疑着说：“我……我还不想挑这副担子。”
    “想不想挑，那可由不得你。”岑若楠夹着丝威逼的口气说，“到时你真给乡亲们选上了，就算你不想当也得当，哼！”
    孙剑武扮着张苦瓜脸，憋屈似的说：“你逼我来见田书记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副我当村主任呀，太过分了吧，美女。”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我逼你来见田书记，就为了这个。”
    孙剑武恍然道：“明白了，你是别有用心的。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说着转身就想往对面的电梯走去。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招呼，抬眼一望，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原来是田书记，愣了一愣，赶紧抬头挺胸，恭敬地向领导问好。
    瞧见田书记，岑若楠又惊又喜，跑上去热情地与领导握手致意。
    彼此寒暄了一阵，便往办公室走去。
    田志高热忱地招呼二位村干部，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起黄栀子的栽种情况，以及新农村建设示范点和修路情况。
    岑若楠一一向领导汇报，完后又由衷地向领导致谢。
    田志高听过女村官的汇报后，甚是满意和高兴，笑呵呵地夸她干得好，夸她有能力有干劲，是位非常非常出色的女村官。

 第264章 发挥自身优势

    岑若楠先是一阵谦虚，接着把身边的民兵营长推了出来，向领导介绍他所做的一切，所做出的贡献，夸他能力强，工作认真负责。
    说真的，孙剑武不习惯别人夸自己，尤其是当着县委书记的面。
    因此，这会儿他不由得感到紧张和局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憨憨地笑，一个劲说不敢当不敢当，谦虚得无以复加。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这副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孙剑武见岑若楠在笑自己，越发的拘谨，末了索性把头低下去。
    田志高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小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婉转地答道：“田书记，我又来麻烦你啦。”
    “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田志高呵呵笑了两声，口气温和地说，“小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岑若楠酝酿了一下说：“是这样的，田书记，我们村决定集体创办罐头笋加工厂。这不，特意跑来向田书记您求教了。”
    “罐头笋加工厂？”田志高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好，好哇，你们云杣村竹子多，笋也就多，办个罐头笋加工厂挺不错的，算是充分发挥了自身优势来谋求发展啊。小岑，我赞成你们的做法。”
    岑若楠心头一喜，含笑着说：“有田书记您赞成，我就放心了。”
    田志高抿了口茶，瞅着女村官问：“小岑，这应该是你的主意吧？”
    “田书记，这想法是我提出来的。”岑若楠照实说，“不过，还多亏孙营长启发呀，否则我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因此，准确地说，是我和孙营长一起想出这个主意的。”
    孙剑武赶紧说：“田书记，这只是向岑书记介绍了下我们村竹林的情况，还有每年出笋的情况，至于这办厂的事，我还真没想过，是岑书记一个人想出来的，所以我没出这个主意。”说罢嘿嘿地笑了笑。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在田书记面前谦虚是吧。”
    孙剑武直言道：“这是事实呀，当时我压根就没想到办罐头笋加工厂这事，是你首先提出来的，所以我才这么说。”
    田志高看着孙剑武说：“军人嘛，就是生性耿直，爱说实话。好，很好，我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年轻人哪。”
    要换了别人，肯定会利用这么机会，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甚至是有意套近乎。
    可孙剑武与众不同，只简单地道了声谢，嘿嘿笑了两声完事。
    岑若楠笑道：“听田书记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没说实话啦。”
    田志高指着女村官说：“你呀，是在谦让呢。”顿了顿又问句，“那你们村的村民对办这个厂有什么看法？”
    岑若楠答道：“乡亲们都同意办这个厂，热情都很高，方案一出来，大家就踊跃登记入股，一户都没少，参与率达到百分百。”
    “是吗？”田志高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丝笑，“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呀，刚才我还在想，你该怎么说服村民入股哪，没想到这事已经办妥了，而且还是百分百。说真的，这让我感到很惊讶，十分惊讶啊。”
    岑若楠笑着说：“乡亲们都想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同时又坚信办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赚钱，所以就踊跃报名参加了。”
    田志高注视着女村官，面带微笑地说：“这信心应该是你给的吧。”
    孙剑武插话道：“没错，田书记，岑书记向乡亲们保证包赚不赔，大家才一窝蜂跑来登记入股的。”
    “小岑，你这样做很对，确实要让乡亲们对办厂致富有信心，有坚定的信心。”田志高肯定了女村官的做法，“有句话说的好，信心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有了信心，就成功了一半，然后再全力以赴，另一半也就成功。这样一来，所干的事就完全成功了。”
    “是，田书记，我一定把您这句话铭记于心，照您说的去做。”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田书记，谢谢你的教诲。”
    “什么教诲，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田志高呵呵一笑，问道，“小岑，你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岑若楠答道：“田书记，我的信心来自我们能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来，一种真正属于我们云杣村自己的味道，自己的罐头笋。”
    田志高沉吟了一会儿，郑重地说：“小岑，你这个路子走对了，做食品一定要有自己独特的风味，这样才会受到广大消费者的喜爱，才会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才会占领最大的市场份额，从而获得最好的发展机遇。只有这样，企业才会蓬勃发展，不断地壮大。”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听田书记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信心了。”
    “好，有信心就好。大家都有信心，再加上不懈的努力，你们这个厂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一定能让全村人从中受益，增加不少的收入，进而加快脱贫致富的步伐。”田志高高兴地说，“小岑，我相信你。”
    岑若楠由衷地说：“谢谢田书记的鼓励，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田志高点点头，问道：“小岑，能不能把方案对我说说？”
    “好，田书记。”岑若楠应了声就拉开随身携带的包包，从里面取出那份报告，恭敬地递到领导手上，“请过目，田书记。”
    田志高接过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村官说：“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村民们都会热烈响应，踊跃入股，因为你这个方案确实太好了。”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含笑着说：“田书记，你也了解我们云杣村的情况，大家都很穷，为了种植黄栀子，几乎家家户户都向信用社贷了款，背了一身的债，要是再让他们掏钱入股，这就不合情理了，而且也没几个人会入股，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呢。”

 第265章 找田书记帮忙

    田志高微笑着说：“小岑，你这个没办法的办法很好，不仅解决了老百姓的实情困难，同时也让他们全都参与到办企业中来，共同分享企业赢利，共同致富，这与上边的政策和精神相吻合呀。”
    岑若楠心头一喜：“田书记，你是支持我们村办这个厂，对吧？”
    “当然。”田志高爽快地说，“创办罐头笋加工厂对你们云杣村发展有利，作为县委书记我当然得支持，而且会竭尽全力支持。”
    “谢谢，田书记，我替全村的乡亲们谢谢你。”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致谢，“有田书记您的支持，我们的加工厂一定能办起来。”
    孙剑武心里一激动，直截了当地问：“田书记，您打算怎么支持我们村？”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话说直了。”
    “没关系，刚才我说了，就喜欢直来直去。”田志高哈哈一笑，“跟你说吧，我也是个直肠子。有话直说，挺痛快的对吧。”
    “那是那是。”孙剑武点头憨笑，“田书记，我是急着想晓得你怎么帮我们村，所以才啥也不想，直统统地说了。”
    田志高温和地说：“小孙，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岑若楠见领导这么一说，就笑眯眯地问：“田书记，你看我们这个厂能不能列入扶贫项目？”
    田志高端起茶杯缓缓啜饮，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好一会儿后才说：“小岑，报告我刚才看过了，理由确实很充分。你们村属于贫困村，而且之前也没有申报过扶贫项目，所以把这个厂列入扶贫项目也没什么不可的。”
    岑若楠听了激动地说：“田书记，你同意我们村的申请对吧？”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把这个厂列入扶贫项目是没什么问题的。”田志高神情严肃地说，“不过，申请能不能过，这我就不能保证了。你也清楚，这是政府那边的事，具体来说，是扶贫办的事。”
    作为县委书记，田志高应该这么说话，这一点岑若楠心里很清楚，因此一点儿都不担心，反倒越发踏实了。
    也是，县委书记都公开表示支持，这事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不光岑若楠松了口气，连孙剑武也满心欢喜，直统统地对领导说：“田书记，有你这句话，这事就没问题了。”
    田志高呵呵一笑道：“小孙，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刚才我也说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至于到底能不能通过，还得看政府那边。”
    岑若楠含笑着说：“田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过会儿，我和孙营长就去扶贫办问问。不过，我希望您能帮我们村一把。”
    田志高看向女村官，若有所思地问：“小岑，你要我怎么帮呀？”
    岑若楠觉得直说不大好，就委婉地回答句：“田书记，请您向扶贫办推荐一下我们村的这个项目，好让相关领导高度重视。”
    田志高挑明了说：“小岑，你是要我递个条子对吧。”
    岑若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然两秒钟才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田书记，请您帮我们村这个忙，求您了。”
    “别说求，只要合乎规定的，我就会帮你们。”田志高温和地说，“没错，办厂确实需要一笔启动资金，而村民们又拿不出钱来，所以你就来找我帮忙，这是对我的信任哪，我自然得帮你们。”
    听领导这么一说，岑若楠就看到了希望，心里是又激动又欢喜，连声向领导致谢。
    “不用谢，小岑，这我应该做的。”田志高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在你们打的报告上写几行字，以证明所写皆是事实。”
    虽说不是字条，却跟字条一样管用，扶贫办的领导看见田书记这些字，就会把它当着批示来办，申请扶贫项目这事就有戏了。
    因此，岑若楠赶紧向田书记道谢。
    过了一下，田志高拿起笔在报告上写了起来。
    写完后，他抬头对岑若楠说：“小岑，我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岑若楠笑着说：“田书记，有您这几行字，我们村就有希望了。”
    “如果能够争取到扶贫项目，那你们就可以得到笔扶贫资金，可以解决一部分所需资金。”田志高说，“不过还是会有缺口的，因为你们需要五十万启动资金。正因为这样，你们还得另想办法呀。”
    孙剑武着急地问：“田书记，上边不能拨五十万给我们村么？”
    田志高摇摇头：“不可能。告诉你吧，到目前为此还没哪个村凭一个扶贫项目拿到五十万。上边拨下来的扶贫资金就那么多，而且我们县扶贫项目却不少，谁都得给，也就不能多给谁了。”
    岑若楠说：“田书记，你的意思我们明白，按规定拨给我们村就好了，剩下的缺口我们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田志高问：“小岑，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贷款。”岑若楠答道，“我已经向乡亲们作出了承认，不要他们掏一分钱，所以就只能贷款了。”
    田志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再说这办企业贷款也是理由。”
    岑若楠微微蹙起眉头说：“理由是有，不过难度很大，因为我们村已经向信用社贷了不少款，加上又没有足够的资产做抵押。”
    田志高想了想说：“这样吧，如果信用社不肯贷款，你们就到农业发展银行去看看。这银行政策性强，倾向扶持农业发展，你们村的罐头笋加工厂就属于贷款范畴，所以相对容易些。”
    “谢谢田书记。”岑若楠先是一喜，接着又发愁地说，“可我从来没跟农业发展银行打过交道，贷款恐怕有困难吧。”
    孙剑武也皱起眉头说：“是呀，田书记，我们跟农业发展银行一点都不熟，再加上没资产抵押，要贷款肯定很难很难，这……”
    田志高想了想说：“这么吧，小岑，如果你们在贷款上遇到了困难，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跟银行沟通沟通。”

 第266章 申请扶贫项目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急忙说：“好，田书记，到时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再次请您帮忙。”
    “这帮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村是贫困村，有实际困难，作为县委书记，我理当出面帮你们解决。”田志高含笑着说，“我想，这个缺口也不是很大，就算没有资产抵押，银行也会作为政策性的扶助而贷款给你们，所以你不要太着急太担心了。”
    “谢谢，田书记，谢谢你。”岑若楠感激地说，“有您帮助，我们的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够办起来，云杣村的乡亲们也一定会富起来。”
    “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田志高郑重地说，“小岑，你就不要老对我说感谢之类的话，我不怎么爱听。你带着云杣村的老百姓挣钱致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脱贫致富，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明白吗？”
    岑若楠表态道：“明白，田书记，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不辜负您的帮助和期望。”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田志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鼓励道，“小岑，你是个不错的村官，不错的年轻干部，好好干，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的。”
    “谢谢田书记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干。”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同时还请田书记您多多帮助，多多关照。”
    “别客气，小岑，我会以一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来帮助你，支持你，好让你带着云杣村的老百姓顺利脱贫致富。”田书记温和地笑了笑，默然片刻又问道，“小岑，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就这事。”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等我遇到困难了，再来请田书记您帮忙。”
    田志高平易近人地说：“别客气，小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到的，就一定会全力帮你。”
    见领导把话说得这么诚恳，岑若楠也就完全相信了，心里涌出阵欢喜来。也是，有县委书记关照和帮忙，前行的路就会顺畅多了。
    正在这时，秘书廖致达敲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提醒田书记开会时间到了。
    于是，田志高客气地说：“抱歉，小岑，小孙，我得开会去了。”
    岑若楠和孙剑武便赶紧起身与田书记道别，然后一道往门外走去。
    ……
    很快，岑若楠和孙剑武就乘坐电梯出了县委办公大楼。
    孙剑武开心得咧开嘴冲岑若楠笑：“没想到这事办得这么顺利。”
    岑若楠抬头对着湛蓝的天空长长舒了口气，语调轻快地说：“是呀，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太开心了。”
    孙剑武看着身边的女村官，谨慎地说：“不过，这事还没办妥，是不是开心有点早了？”
    岑若楠瞅着民兵营长，半开玩笑地说：“这么说，你在怀疑田书记给我们开空头支票，对吧？”
    “我……”孙剑武迟疑着说，“事没办妥，我心里就会不踏实。”
    “有田书记的批示，这事就妥妥的啦，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岑若楠欢快地说，“走，剑武，我们现在去扶贫办。”
    扶贫办隶属县政府，办公地点却不在县政府大楼，而在相距两公里之外的街道上。
    于是，孙剑武骑摩托车载着岑若楠，沿着车来人往的街道，驶向两公里外的扶贫办。
    没过多久，车子就拐进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小院。
    下了车，岑若楠和孙剑武一道走进对面的办公楼，然后踏着大理石楼梯往三楼走去。
    来到扶贫办公室，只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岑若楠热情地向大家打招呼，问哪位是姚主任。
    这时，那位大腹便便、五十出头的男人抬起头看向陌生的女孩子，表情严肃地答道：“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岑若楠笑盈盈地走到那位男人身边，客气地说：“您好，姚主任，我是云杣村的村官岑若楠，来找你申请扶贫项目。”
    “申请扶贫项目？”姚主任诧异地问，“什么项目？”
    “就是办罐头笋加工厂的项目。”岑若楠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报告和其它材料，搁到办公桌上，“姚主任，请您过目。”
    姚主任点了点头，扶了扶架在大鼻子上的黑边眼镜，然后伏在桌上看起材料来了。
    岑若楠和孙剑武也就不请自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耐心地等。
    看过那份材料后，姚主任抬起头，冷冷地说：“没错，你们云杣村的确是贫困村，之前也没申请过扶贫项目。不过，这不是你们现在申请扶贫项目的理由，因为你们村之前根本就没有项目。”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是，姚主任，我们村之前是没搞过项目，所以乡亲们一如既往地穷。不过，我们现在决定办罐头笋加工厂，所以就来你这儿申请扶贫项目了。”
    “你们这个厂在哪，规模有多大？”姚主任面无表情地问女村官。
    岑若楠照实说：“姚主任，我们这个厂还没盖起来，地址就在云杣村，不过还没有确定，至于规模吧，应该不会小的。”
    姚主任嘴角往上勾浮出丝讥笑，没好气地说：“厂都还没有办起来，就跑来申请扶贫项目，是不是想骗取上边的扶贫资金哪？”
    一听到这个骗字，孙剑武就来气了，盯着姚主任说：“怎么说呢，姚主任，我们可都是村干部，哪会骗扶贫资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我说大主任，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姚主任瞪眼小伙子，满嘴不屑地说：“你不就一个村干部，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给我……”差点就说出滚一边去四个字。
    岑若楠生怕孙剑武吃了气跟姚主任吵起来，连忙笑着说：“姚主任，他是当兵的，说话直一点，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孙剑武听了这话，心里挺别不爽，可见女村官陪着笑脸打圆场，也就只好忍气吞声，把头甩到一边不看那张该死的大胖脸。

 第267章 前倨后恭

    姚主任见美女在自己面前说好话，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缓和口气说：“小岑，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们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那是那是。”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们之所以提前来申请扶贫项目，是因为在资金方面有困难，所以还请姚主任你多多关照。”
    姚主任沉吟了下说：“还没办厂就申请扶贫项目，这种情况极少。”
    “极少，这也说明之前有过先例，对吧，姚主任？”
    “有过，但属于特殊情况，需要上级领导批准。”
    “也就是说，如果有上级领导批准，我们村现在就可以申请扶贫项目了。姚主任，是这样吧？”
    姚主任点点头，瞟眼桌上的材料：“没见有领导批文呀。”
    岑若楠从里面挑出那份报告，笑吟吟地说：“姚主任，请过目。”
    姚主任接过来一看，冷笑道：“开什么玩笑，这只是报告，又不是领导批示，看什么看呀！”说着用力将报告往桌上一甩，冷哼了声。
    岑若楠一点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地说：“姚主任，请你从过到尾把报告看完，你就会相信我们是真心办厂，不是像你说的骗扶贫资金。跟你说吧，我们云杣村就靠这个罐头笋加工厂来脱贫致富哪。”
    姚主任一动不动靠在椅背上，两眼盯着窗外看，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没办法，只好把县委书记搬出来压压，看看对方会作出何等反应。
    岑若楠不紧不慢地说：“跟你说吧，田书记已经看过这份报告了。”
    “田书记，哪个田书记？”姚主任脱口而出，脸上显出诧异之色。
    “就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呀。”岑若楠轻描淡写般回答句。
    姚主任啊了声，瞅着女村官的眼里露出狐疑之色，却赶紧欠起身，拿起报告看了起来。
    孙剑武看到姚主任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嘴角边浮出丝讥讽的笑。
    岑若楠也忍不住在心里鄙薄了回姚主任，同时越发有信心了。
    看着看着，姚主任脸上就露出了笑，笑得怪怪的，笑出几分怒意来，末了伸手往桌上一敲，厉声说道：“小岑，你在唬弄我吧，田书记怎么会看你这种报告，这是入股方案，是给你们村里人看的。”
    岑若楠陪着笑说：“怎么敢唬弄你吧，姚主任？没错，这里面是有入股方案，是给乡亲们看的，但同时也是给上级领导看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领导全面了解我们村办厂的情况。”
    孙剑武用戏弄的口气说：“姚主任，你要不信，可以找电话问嘛。”
    姚主任抬头瞪眼孙剑武，却没说什么，只端起保温杯喝起茶来。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温婉地说：“姚主任，请你继续往后看。”
    姚主任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缓缓啜饮，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保温杯搁在桌上，翻过一面继续往下看。
    看到最后一页时，他心头扑通跳了跳，睁大两只细长的眼睛盯着那几行手写体看，盯着田志高这三个字看。
    看着看着，他满是肥肉的大圆脸上就慢慢泛起了笑，兀自点头赞道：“写得好，写得好，这份报告写得太详细，太全面了。”
    孙剑武扫了眼姚主任，嘲讽道：“是不是看到了田书记的批示？”
    姚主任脱口而出：“没错，没错。真没想到田书记把批示写在最后一页，领导就是领导哇，做什么事都这么有深意，这么耐人寻味。”
    孙剑武扭过脸不再看姚主任了，因为他讨厌他那副嘴脸。
    岑若楠轻轻一笑：“姚主任，这回你不再怀疑了吧？”
    “怀疑？”姚主任先是瞪着小眼睛愣了愣，接着兀自呵呵一笑，“误会了，误会了，小岑，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孙剑武忍不住讥笑句：“你可是领导呢，哪能随便说说而已呀。”
    “嗬嗬，我算哪门子领导，就是个办事的。”姚主任故作谦虚地说，“你看，我不马上就要替你们办事吗？”
    孙剑武板起面孔纠正道：“你不是替我们办事，是替田书记办事。”
    “那是那是，田书记是老板，我们都替他打工，替他办事。”姚主任呵呵一笑，“好了，玩笑就开到这，现在开始走程序吧。”
    岑若楠心头一喜，明知故问句：“姚主任，我们村可以申请扶贫项目了？”
    姚主任讨好似的说：“当然可以，有田书记的批示，还敢不办。”
    孙剑武冷着脸说：“田书记说，这不是批示，只是作证。”
    “什么作证呀，这就是批示。你呀还年轻，缺少这方面的历练，不懂！”姚主任说着转眼看向女村官，“小岑，现在你得填写申请表。”
    姚主任笑眯眯地说：“姚主任，谢谢你呀。”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姚主任一边口气温和地说，一边从桌边拿起一沓表，吩咐句，“小岑，你就一份份填吧。”
    岑若楠点了点头，接过表，抓起笔，伏在桌边认真填起表来。
    孙剑武生怕累着女村官，就主动帮她忙，却给她婉言谢绝了。
    他觉得枯坐挺无聊的，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仅表格多，要填写的栏目也多，挺繁杂的。
    但岑若楠干得开心，因为只要申请到了扶贫项目，就能拿到一笔扶贫资金，这样就可以解决办厂需要的一部分资金，甚至是大部分。
    当然，也就为乡亲们节省了一笔开销，等同增加了一笔收入。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岑若楠才把所有的表填完了。
    姚主任倒是挺积极的，见女村官填完了一张表，就拿过来检查，有不对的地方，便教她怎么填，怎么修改。
    因此，等岑若楠填完了最后一张表，他也就全部检查完了。
    岑若楠客气地对姚主任说：“辛苦你了，姚主任。”
    姚主任摇头笑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你呀。”
    岑若楠呵呵笑了笑，问道：“姚主任，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呀？”
    “最快也得半个月吧。”姚主任一边把表递给旁边那位那位女办事员，一边笑着说，“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完成审批工作。”

 第268章 双喜临门

    那位女办事员煞有介事地说：“田书记交待的，姚主任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顶多也就两个礼拜，到时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
    岑若楠向办事员道了声谢，扭头问姚主任：“姚主任，我们村能拿到多少扶贫项目资金呢？”
    姚主任答道：“这个还真说不准。”
    岑若楠含笑着说：“姚主任，你能不能帮我估计一下？”
    姚主任在肚子里盘算了一下才说：“估计二十五万左右吧。”
    “这……”
    “是不是觉得少了点？”
    “确实有点少。”
    “跟你说吧，这已经不少了。”姚主任神情有点严肃地说，“二十五万，占了你们预算资金的一半，比例够高了。”
    “可还差二十万呀。”岑若楠蹙起双眉说，“姚主任，你也知道我们云杣村是贫困村，乡亲们都很穷，拿不出钱来支付这笔开销呀。”
    “小岑，你跟我哭穷没有用，因为我无权决定拨多少钱。”姚主任脸上闪出丝笑说，“如果你想拿到更多的扶贫资金，那就得向上边领导反映了。呃，田书记不是出面帮你们村吗？”
    岑若楠明白姚主任的意思，笑了笑说：“田书记说过了，有关扶贫资金这事，得按规定办，就算我去求田书记，估计也没用。”
    “放心好了，小岑，你们村肯定能拿到最高的扶贫资金。”姚主任诡秘一笑说，“有田书记支持，谁还敢少给呀。”
    岑若楠一头雾水地问：“呃，姚主任，你不是说最多二十五万吗？”
    “这只是初步估算，到底能拿到多少钱，等申请批下来，你就知道了。”姚主任说，“至于找不找田书记，那就是你的事了。”
    那位女办事员抬头看了看挂地墙上的钟，大呼小叫起来：“姚主任，已经超过下班的时间，足足五分钟呢，我们该回家吃饭喽。”
    姚主任赶紧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女村官说：“小岑，就到这吧。你放心吧，审批一下来，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岑若楠道了声谢，跟着姚主任一块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下了楼，岑若楠便瞅着孙剑武，吩咐他骑车搭自己回去。
    孙剑武随同岑若楠往停车处走去，一边问道：“若楠，是不是送你回家呀？”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回家蹭老爸老妈一顿饭吧。”岑若楠风趣地说，“再说了，我要不回家，你又会拿三过家门而不入来责怪我呢。”
    “这倒也是。”孙剑武嘿嘿笑了声，“好，我这就送你回家。”
    说着就来到了摩托车前，他一脚跨上车，掏出钥匙发车。
    岑若楠在后座上坐好，悦声叫了句走喽。
    孙剑武一边骑车往前面的街道奔去，一边笑着说：“挺高兴的呗。”
    “那是，事办妥了，又要回家跟老爸老妈团聚了，哪能不高兴呢。”岑若楠脆生生地说了句，接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甭提有多开心了。
    “双喜临门，确实挺让人开心的。”孙剑武语调欢快地说了句，默然片刻又担心地说，“虽说申请递上去，却不晓得能不能批下。”
    “怎么，你没信心了？”
    “这没定下来的事，心里总会有些七上八下的，的确有点担心。”
    “放心吧，有田书记的批示，这事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的也是，有县委书记鼎力相助，再加上我们村确实是贫困村，之前又没申请过扶贫项目，这回应该没问题，看来我是杞人忧天喽！”
    “既然明白这一点，那就不用担心了。”
    孙剑武点了点头，过了一下又问：“能拿到多少钱？”
    “这个就说不准了。”岑若楠谨慎地答道，“刚才姚主任说，上边可能会拨二十五万给我们办厂。当然，这只是预计，他也说不准。”
    “二十五万？”孙剑武兴奋得直吊着嗓门叫起来，可随即又叹口气说，“盖厂房和买设备总共得五十万，这还差了一半呢。”
    “我也想拿到五十万，甚至更多的钱。”岑若楠兀自笑了笑，“可这是不可能的，刚才田书记就说过了，我们得想办法补缺口。”
    “田书记都这么说了，就算去求他，也没法拿到五十万。”孙剑武说，“不过，能多拿点也好，比如说凑个整数三十万吧。”
    岑若楠颇有信心地说：“我想，你这个愿意应该可以实现吧。”
    “呃，你不是说，只能拿到二十五万么？”
    “这二十五万是保守估计的，我想，田书记怎么也会给我们村凑个整数吧，毕竟他还是蛮支持我们云杣村的。”
    “希望是这样吧。在别人眼里，这五万算不了啥，可对我们来就，就是个大数字。哎，这人穷了，连说话的底气都快没了。”
    “人穷志不穷，这就有希望了。”岑若楠笑着说，“放心吧，等罐头笋厂办起来了，再加上黄栀子，我们村很快就会富起来，家家户户都会像别人一样有钱，甚至比他们更有钱。”
    “那是，有你在，这个梦想一定能实现。”孙剑武被身后美女的自信感染了，胸有成竹地说，“等有钱了，说话的底气也就足了。”
    聊着聊着，车子就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很快就来到了小区门前。
    刹住车，孙剑武回头对岑若楠说：“我就在进来的路口等你。”
    下了车，岑若楠笑眯眯地邀请道：“上我家吃饭吧。”
    “这，这……”孙剑武迟疑地说，“这不大好吧，我还是到外面随便吃点。”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敢见我爸妈吧？”
    “嗯，有点，确实有点。”孙剑武挠着头皮嘿嘿笑了笑。
    “你不用怕，我爸妈都挺随和的，听说你是我的同事，是我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定会热情款待你的。”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当然，你要实在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那我也不勉强。”

 第269章 有田书记撑腰

    孙剑武想了想说：“行，我愿意上你家蹭饭。不过，你得等等，我去买点东西。”
    “别客气了！”岑若楠用玩笑的语气说，“就算你提四色礼，我爸妈也不收的。你又不是去当他们的女婿，只是吃顿饭嘛。”
    “这……”孙剑武讪讪地笑了笑，“空手见你爸妈，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爸妈就怕人家提礼上门。”岑若楠刮眼孙剑武，“你要买东西，我就不让你去了。我去你家吃饭，不也没备礼吗？”
    见岑若楠在责怪自己，孙剑武也就不再坚持了，嘿嘿一笑，跟着她一块进了小区。
    ……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岑若楠搭着孙剑武的摩托车回到村委会。
    巧得很，一进大门，就瞧见了郑大龙。
    跳下车，她笑眯眯地叫了声郑书记，然后随同他一起上楼。
    进了办公室，郑大龙招呼女村官坐，问道：“小岑，情况怎么样？”
    由于之前已经跟大当家通过了气，这会儿岑若楠明白他所问的事情，便笑眯眯地答道：“郑书记，我已经向扶贫办申请了。”
    郑大龙端起茶杯喝了口，看着女村官问：“有没有戏呀？”
    “没问题。”岑若楠答道，“我们村是贫困村，以前从没申请过扶贫项目，而罐头笋加工厂是全村人入股创办的，属于真正的扶贫项目，所以上边肯定会批准的。”
    “你就这么肯定，这么有信心？”郑大龙神情有些严肃。
    岑若楠点点头：“是，郑书记，这事应该没问题。”
    郑大龙靠在椅背上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小岑，你是不是见过田书记呀？”
    真是精明过人，连这个都给他猜着了。
    岑若楠照实说：“是，郑书记，我向田书记汇报了我们办厂的事。”
    “难怪把话说得这么死，原来有田书记撑腰呀。”郑大龙脸上浮出丝令人难以琢磨的笑，阴阳怪气地说，“好哇，小岑，你真行哪。”
    “别这么说，郑书记。”岑若楠见郑大龙这么说话，心里有些不爽，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田书记会支持我们村办罐头笋加工厂，以及将这个厂列入扶贫项目，一是因为这个厂是全村人集资创办的，可以让大家创收致富，二是我们村符合申请扶贫项目的条件。”
    郑大龙换了个表情说：“说的也是，我们村确实符合申请条件，要不田书记也不会帮你的。不管怎么样，能批下来就好。”
    “是呀，这样一来我们村就能拿到一笔扶贫资金了。”
    “有多少呀？”
    “现在还说不准，听扶贫办的姚主任说，大概有二十五万左右。”
    “二十五万？”郑大龙吃了一惊，呵呵一笑，“这么多，不错嘛。”
    “按说二十五万不少，可我们厂需要五十万启动资金，还差一半呢。”岑若楠蹙了蹙眉，“剩下的部分得想办法解决呀。”
    “去田书记那儿要吧。”郑大龙带着丝嘲弄的口气说，“反正田书记会支持你会帮你，要个二三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不过岑若楠不介意，淡淡地笑道：“田书记已经说了，不够的钱自己解决，也就是不会再给我们村钱了。”
    郑大龙心头一喜，却故意皱起眉头说：“田书记不愿意鼎力相助，那缺口怎么补呀？是不是要大家掏腰包来凑齐哪？”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乡亲们出钱。”
    “没错，要不大家都会说你出尔反尔不讲信用。”郑大龙脸上闪过丝冷笑，“可不这样，就算用钱盖厂房，也没钱买设备，这办厂就得泡汤了，到时你照样有人说你的不是，这可真是两头为难呀。”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而她是决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心头这口气，更是为了让全村人脱贫致富，为了让云杣村早日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沉默了一下，她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郑书记，这缺口一定有办法补上，这罐头笋厂也一定能办起来。”
    见女村官这么胸有成竹，郑大龙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下，脸上饰着层淡淡的笑，问道：“小岑，你是不是又要向信用社贷款呀？”
    “没错，自然得向银行借啦。”岑若楠微微一笑，“不过，这次不是向信用社借钱，而是打算去农业发展银行贷款。”
    “农业发展银行？”郑大龙先是一愣，接着又摇头笑道，“这银行可不比当地信用社呀，说借就借给你，人缘不熟，难借呀。”
    “这我知道。”岑若楠说，“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试。”
    “好，那你就试试吧。”郑大龙似笑非笑道，“万一借不到，那办厂这事……”
    “放心吧，郑书记，资金这事一定能够解决。”岑若楠十分肯定地说，“乡亲们都已经入股了，都对罐头笋厂充满了期待，巴望能够分红致富过上好日子。因此，不管有多难，我都要筹到钱把厂办起来。”
    郑大龙心里巴不得这个厂胎死腹中，好让女村官在村民中的威信受到重挫，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是呀，这个厂对大家很重要，每个人都盼着分红，盼着靠它来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呢。所以说，不管钱有多难借，小岑，你都得想办法借到，保证有钱盖厂房买设备。”
    “是，郑书记，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岑若楠立军令状，“要是没借到需要的钱，没把厂子办起来，我立马就辞职走人。”
    说真的，郑大龙一直就在想方设法赶走女村官，好恢复自己在村民中的威望和权势，只是屡战屡败，非但没有称心如意，反倒使自己陷入被动之中，不仅在村民中的威望江河日下，而且引起镇领导不满。
    听女村官这么一说，他心头猛地一喜，却故作平静地说：“小岑，你在开玩笑吧。”
    “我可是认真的，郑书记。”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没有把罐头笋厂办起来，我一定会辞职走人的。”

 第270章 决意阻挠

    郑大龙瞅着女村官说：“看你这样子，还真是认真了。”
    岑若楠清楚郑大龙心里在想什么，却不明说，沉默会儿话锋一转，说道：“郑书记，现在我想跟你说说选厂址的事。”
    郑大龙明知故问：“小岑，你是不是已经选好了新的地点？”
    “新的地点？”岑若楠含笑着说，“没有，郑书记，我还是认为村口那块地最适合建厂房。不知郑书记你有没有改变想法？”
    “之前不同意，现在还是不同意。”郑大龙板起面孔说，“至于原因，之前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也就不想再啰嗦了。”
    一切在预料当中，所以岑若楠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神色淡定地说：“尽管你说了很多，可我觉得你的理由不够充分。”
    “良田不能改作它用，这是有规定的，理由还会不充分？”郑大龙勃然作色，厉声说道，“难不成你还敢做违反规定的事，哼！”
    “我当然不敢做违反规定的事，更不敢以身试法。”岑若楠平静地说，“虽说那块地划入良田，但实际上因灌溉问题早就没种过稻子，都是用来种菜的。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也清楚了。”
    “没错，自打分田到户后就没种过稻子，作为自留地一直种菜到现在。”郑大龙喝了口茶说，“可这并不等于就不是良田，就可以用来盖厂房。只要划入良田，不管种不种稻子，就是良田，不能改作它用。”
    岑若楠说：“良田的划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现在算不上良田的，那就要改变它的性质来重新划分。这块地早就没有了良田的属性，就可以不再把他当良田了。”
    郑大龙气冲冲地说：“你说不是良田，就不是良田呀！”
    岑若楠问道：“郑书记，那谁说了才算？”
    郑大龙梗着喉咙说：“这还用问，当然是上边说了算。”
    “也就是说，只要主管部门认为这块地不是良田，那就不是良田，对吧？”
    “可以这么说。当然，还得看全村人的意见，要是大多数人认为是良田，那就是良田。”
    “反过来说，只要大多数人认为不是良田，那就不是良田了。”
    “这只能代表村民的意见，至于算不算良田，还得看上边的意思。”郑大龙撇撇嘴说，“我劝你还是别打这块地的主意，选过个地方好了。”
    岑若楠说：“不是我较劲非要这块地，而是把厂房建在这最合适，既可以方便乡亲们把山上的笋送到厂里，以及上班，还可以方便进出货。再说了，除了这块地，其它地方真的不适合办厂。”
    其实，郑大龙也清楚这一点，然而出于报复，决意要阻挠女村官。
    沉默了一会儿，他嘴角边浮出丝冷笑说：“不管这块地怎么适合那建厂房，可它是良田，就只能用来种菜种稻子，不能用来盖房子。”
    见郑大龙态度这么坚决，岑若楠明白再怎么说也没用，他是存心要跟自己斗到底。因此，要想拿到这块地，只能另想办法。
    说实话，她心里很不痛快，可还是勉强地笑了笑：“这么说，郑书记是坚决不同意用这块地来盖厂房了。”
    “我胆子小，不敢做违反规定的事，更不敢做违法的事，所以这事我不会同意。”郑大龙干笑一声说，“小岑，你要有本事就去把这块地变成不是良田，拿到盖厂房的批文，这样我就放心了。”
    岑若楠思忖了会儿才说：“郑书记，我想征询一下乡亲们的意见。”
    “是不是又要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呀？”郑大龙脸上写满嘲讽。
    “郑书记，你要是觉得有这个必要，那就召开吧。”岑若楠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只要召开村民代表会就可以了，也就是各家各户派一下人来参加。”
    郑大龙不吭声，只端起茶杯缓缓啜饮。
    过了会儿，岑若楠略微提高点嗓门问：“郑书记，你看怎么样？”
    郑大龙把脸一沉：“刚才我也说了，就算村里人全同意也没用，还得上边批。这样的话，你开这个会又有啥用。”
    岑若楠平静地说：“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看看大家的意思。”
    郑大龙心里清楚所有人都会赞成女村官的提议，因为他们都想图个方便。按理他应该竭力反对，不过由于用地还需要上边批准，村民的态度并不重要，因此他想了想说：“行，就照你的意思办。”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好，郑书记，那今天晚上就开这个会吧。这事比较简单，举手表决就行，也就用不了多少时间。”
    郑大龙口气淡淡地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你爱啥时开就啥时开。”
    “这么说，郑书记，你又不主持会议啦？”
    “有你就行了，我就不参加这个会了。”
    “郑书记，你可是当家的呀，总是不主持会议，不大好吧。”
    “啥当家不当家的，我已经没这个感觉了。”郑大龙带着股怒气地说，“这个家嘛，就由你来当吧，我是乐意让贤的。”
    岑若楠呵呵一笑：“郑书记，你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郑大龙先是拿眼瞪了下女村官，接着又干笑了两三声，“小岑，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说的是心里话。我呀，不想干了。”
    “不想干，这怎么可能呢？”岑若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郑书记，你可是老书记呀，年纪又不算大，哪能不干呢。你呀，要开玩笑可以，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要不会吓着我的。”说罢咯咯一笑。
    郑大龙觑眼女村官，似笑非笑道：“哪能呢，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跟你说吧，郑书记，我可没打算做云杣村的人，等驻村时间到了，我就卷起被子走人。”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这云杣村嘛，就得由郑书记你来当家，就算你想撂担子也撂不掉。”
    “你呀，真会说话。”郑大龙别有意味地说了句，默然片刻又问道：“小岑，你还有啥要说的没有？”

 第271章 玩命地整你

    “没什么要说的，郑书记，你要没什么吩咐，那我走了。”
    “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
    岑若楠起身向郑大龙道了声别，朝门口走过去。
    郑大龙瞅着女村官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丝阴阴的笑。
    不一会儿，岑若楠下了楼，正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这时，孙剑武突然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叫了声若楠。
    岑若楠立住脚，等孙剑武走到跟前，笑盈盈地问：“呃，你怎么没回去呀？”
    “等你消息呢。”孙剑武笑着说，“没回家，我一直在门外等。”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说道：“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孙剑武点点头，跟着岑若楠往她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岑若楠指着身边的椅子请孙剑武坐，然后上前一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孙剑武急不可待地问：“怎么样，他没反对申请扶贫项目吧？”
    “没有。”岑若楠说，“不过，他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
    “管他呢，只要不反对就行。”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再说了，就算他反对也无所谓，有田书记支持，他不敢怎么样。”
    “说的也是。”岑若楠笑了笑，“再说他家也入了股，也像其他人一样希望多分红，有了这笔扶贫资金，就等于增加了我们厂的利润，等于增加了大家的分红，所以他没理由反对。”
    孙剑武面露不屑地说：“谁不晓得他就喜欢不劳而获，哼！”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家入股了嘛。”岑若楠一分为二地说，“至于向上边要钱这事，当时我在会上说了，由我来负责，也就不能怪他。在这方面，郑书记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也就不好再发泄对郑大龙的不满，只苦笑了声说：“他都玩命地整你，你不替他说话，你呀快成傻子了。”
    岑若楠毫不介意地说：“你可以这么说我，可我说的是事实。”
    “好了，不说这个了。”孙剑武摇头说了句，默然两秒钟又问，“除了说这事，你还跟他说了啥事？”
    岑若楠沉吟了一会儿才答道：“还有就是盖厂房的事，我坚持要在村口那块菜地上盖厂房，可他像之前一样反对。”
    孙剑武听完就来气了，黑着张脸说：“他这是故意针对你的！”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块菜地是良田。按现在的规定，良田是不能用来盖房子的，所以郑书记反对，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块地哪能算良田，就是一块自留地。从我记事起，不，应该是打分田到户起，这块地就没再种过稻子，一直都是菜地，原因就是引不到渠里的水，常年都是干旱。这样的地，怎么能算良田呢？”
    “事实确实是这样，可问题是，这块地还划在良田里。”
    “事实不是良田，就不是良田，我们可以找主管部门说清这事。”
    岑若楠莞尔一笑：“嗯，这一点你说对了，我们应该去镇里找分管农业的刘副镇长反映这个情况，看看能不能改过来。”
    孙剑武急着问：“啥时候去？”
    “明天吧。”岑若楠回答句，“不过，在做这事前，我们还要再做件事，好增加我们同领导谈判的筹码。”
    “啥事？做啥事可以增加这个谈判的筹码？”
    “就是全村人的态度。这个态度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确定这块地自打分田到户就没有种过稻子，种的一直是菜，从而把它从良田里抽出来；二是全村人都希望在这块地上盖厂房。”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这块地一直就没种过稻子，一直就是块菜地，这谁都晓得，没人会睁眼说瞎话的。至于选这儿盖厂房，大家肯定会同意，因为方便嘛。若楠，这事你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岑若楠轻松地笑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向郑书记提出今天晚上召开村民代表大会，请大家来讨论这事。”
    “行呀，你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连晚上都不放过。”孙剑武打趣地说，“不过，这事比较简单，只要你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会举手赞成的，也就花不了多少时间。嗯，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内解决。”
    “这么自信呀？”
    “那是，人心所向嘛。”
    岑若楠点点头：“那我们就八点半召开这个大会。”
    “是不是每家每户派一个代表来？”
    “对呀。”
    “也是，这事一家有一个人来表态就行了。”
    “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办了。”
    “就这么办。”孙剑武说，“我想，大家都要在这块地上盖厂房，到时镇里领导也就得好好考虑了，最终应该会同意我们的请求。”
    岑若楠很肯定地说：“没错，领导应该顺应民心，所以我有把握。”
    孙剑武双眉一扬，得意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再次击败他了。”
    岑若楠摇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选个好厂址把厂办好，好让全村人都分到红，多分红，一个个腰包鼓起来，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孙剑武竖起大拇指说，“若楠，你心里装着全村人，处处替大家着想，不辞辛苦地带着大家挣钱致富，真是让我佩服呀。真的，我没有恭维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咯咯一笑，挥挥手说：“回去吧，要说的都说完了，晚上准备开会好了。”
    孙剑武问：“要不要做啥会前的准备？”
    “不用了。”岑若楠说，“到时把大家叫到院子里来，我说几句，然后大家举手表个态就可以了。”
    “好，就照你说的做。”孙剑武心里有点不想走，但还是一咬牙站起身，对岑若楠说，“你休息一下吧，我走了。”
    岑若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笑了笑，心中泛起愉悦之情。
    正像所预料的那样，在村民代表大会上，所有人都确认村口那块地自打分田到户以来就没种过水稻，因干旱而不能算作良田，同时他们举手赞成女村官的提议，就是在这块地上盖厂房。
    ……

 第272章 这一关算过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左右，孙剑武载着岑若楠来到镇政府。
    由于花振平不在镇里，她便直接去找分管农业的刘副镇长。
    刘副镇长三十出头，其貌不扬，却偏偏好色，见到美女就移不开眼，搞得岑若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开句玩笑：“怎么了，刘镇长，不认识我了吗？”
    刘副镇长缓过神来，嘻嘻一笑，操着鸭子一样的嗓音说：“怎么会呢，别说经常见面，就你这样的大美女，见一面就会永生不忘呀。”
    “是吗？”岑若楠风趣地说，“既然认识我，那就别愣愣地看着我。说真的，你这样会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罢咯咯一笑。
    刘副镇长意识到了什么，便挺了挺身子，摆出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神色严肃地问：“小岑，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岑若楠瞅着刘副镇长这样子，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忍不住嗤地笑了声，随即又正色道：“刘镇长，我是为我们村村口那块地来的。”
    “哪块地呀？”刘副镇长问，“小岑，麻烦你说清楚点好吧。”
    岑若楠说：“就那块菜地，村口最大的那块菜地。”
    刘副镇长想了想说：“嗯，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块地。”顿了顿又问句，“这块地有什么问题吗？”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要是没问题，我也就不会来打扰领导你了。”
    “这地还有什么问题，不是一直种了菜吗？”刘副镇长一脸疑惑。
    “就因为种了菜才有问题呢？”
    “这话怎么讲？”
    “是这样的，刘镇长，听村民说，这块地自打分田到户以来就没有种过水稻，因为地势较高，引不到水来灌溉，就做不了水田了。”
    “嗯，是这样，我之前也调查过，这地确实老早就没做水田种水稻，一直都做了几家村民的菜地，也就是他们的自留地。”
    “不过，听郑书记说，这块地属于良田。”
    “没错，是把它划到良田里去了，这个电脑里可以查到。”
    “这么多年没种过水稻，又是旱地，这在我们这不能算良田吧？”
    刘副镇长笑了笑：“这怎么说呢，以我们这的习惯，或者说约定俗成，这地算作良田确实有些牵强，可一直就把它划在良田里了。”
    岑若楠试探着问：“刘镇长，可不可以改变一下这块地的属性？”
    “这个嘛……”刘副镇长迟疑地说，“跟你说吧，现在上边管得严，要更改土地的性质挺难的，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可以改，对吧？”
    “这要视情况而定，确实存在错误划分的，通过相关的手续，还是可以更正的。不过，这个很麻烦，真的。”
    “麻烦我倒是不怕，只要能改过来就行。”岑若楠含笑着说，“刘镇长，村里面需要出示哪方面的证明？”
    “证明嘛，这倒不复杂，只要全村人都证明这块地因引水问题而长时间没有作水田种水稻就行了。我们这的良田指的是水田，而不是旱地。”刘副镇长答道，“小岑，你有这方面的证明材料吗？”
    “有哇。”岑若楠兴奋地说，“跟你说吧刘镇长，为了这事，我们村昨晚专门开了个村民代表大会，在会上大家都说这块地自打分田到户以来就没有种过稻子，而是作为自留地分给了几户人家种菜。”
    刘副镇长神色严肃地说：“光说没有用，还得有相关的证明材料。”
    “这个我带来了。”岑若楠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份证明材料，递到刘副镇长手上，“刘镇长，这是村民出示的证明，上面有所有人的签名和手印。准确地说，是每家户主的签字画押。”
    刘副镇长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个证明应该有效。”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那这一关算过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刘副镇长瞅着女村官说，“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还要经过上边领导的调查核实，确实没问题，才会批准的。”
    “情况确实属实，经得起调查核实，这点我特别有信心。”岑若楠快言快语地说，“刘镇长，你要我干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刘副镇长说：“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等我们派人到你们村调查核实的时候再说吧。我们镇里先调查核实，然后往上申请，再接受上边的调查核实，通过了的话，那这事才算妥了。”
    “哦，这样呀。”岑若楠说，“就几亩地，要搞得这么复杂么？”
    刘副镇长把脸一板：“就算一分地，也得这样，何况还是几亩地。”
    “那是那是，这是规定嘛。”岑若楠陪着笑说，“刘镇长，那要多长时间才能批下来？”
    刘副镇长答道：“这我就说不准了，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半年甚至更长。再说这更正土地性质的事，也用不着急嘛。”
    “急呀。”岑若楠脱口而出，“跟你说吧，刘镇长，我们村要用这块地来盖厂房，顶多也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要是这地拖了个半年，那这厂房就盖不成了。盖厂房差不多要三个月，所以留给审批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了。刘镇长，你说我能不急吗？”
    刘副镇长明白过来：“原来你们村要用这地盖厂房呀！这地坐落在村口马路边，交通方便，盖厂房还真不错。”
    岑若楠说：“就因为这个，我才来找刘镇长你办这事。这罐头笋厂可是关系到乡亲们挣钱致富过好日子的大事，千万不能耽搁啊。”
    刘副镇长抱歉地说：“小岑，这我还真帮不了你多大的忙，顶多就是马上去你们村调查核实，至于上边怎么样，我就爱莫能助了。”
    见对方这么一说，岑若楠也就不好意思再求他了，只笑着问句：“刘镇长，这事找哪位领导管用呢？”
    刘副镇长抿了口茶，颇有意味地说：“你跟花书记关系那么好，找花书记说说吧，就算花书记拍不了板，也能让上边抓紧帮你办。”

 第273章 你比我更急

    从对方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什么，不过岑若楠并不放在心上，有句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自己坐得正行得直，随别人怎么想。
    沉默了一下，她客气地说：“刘镇长，谢谢你提醒。你这要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刘副镇长摇摇头：“小岑，我这没事，需要什么材料的话，我会打电话跟你联系。”
    “好，刘镇长，我会提供你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岑若楠边起身边说，“对了，刘镇长，你什么时候来我们村调查核实呀？”
    “这我还说不准，得等花书记的指示。”刘副镇长笑着说，“放心吧，小岑，只要花书记一声令下，我立马就去你们村办这事。”
    岑若楠向刘副镇长道了声谢，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到楼梯口，她看见孙剑武朝自己走过去，便叫了声他。
    孙剑武急着问：“若楠，情况怎么样？”
    岑若楠莞尔一笑，答道：“还可以吧，刘镇长说，那块地具备更改属性的条件，不过得上边批才行。”
    孙剑武眼里闪出兴奋之色，欢快地说：“好，这就好，只要能够更改就行。等上边批下来，我们就可以盖厂房了。”
    “这个没问题。”岑若楠忽地蹙起眉头说，“刘镇长也说了，这事比较复杂，要经过上边的调查核实，才能够批下来。”
    孙剑武梗着喉咙说：“事实就摆在那儿，还怕上边调查核实呀。”
    “这倒不怕！”岑若楠叹了口气，“怕的是拖延时间哪。刘镇长说，慢的话得半年，甚至更长时间。要这样的话，那今年就盖不了厂房啦。”
    “呃，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呀？”孙剑武吃了一惊，“要真这样，那厂子得到明年才能盖起来，这不耽搁了大伙挣钱分红么？”
    “是呀，所以我才愁嘛。”岑若楠把两道黛眉皱得更紧了。
    孙剑武像受到传染一样，也皱起眉头来，沉吟了下说：“那我们就去找主管领导，求他们马上来村里调查核实，尽快下批文。”
    “嗯，你这办法不错。”岑若楠点点头。
    “有田书记帮忙，这事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孙剑武展眉一笑。
    “希望这样吧。”岑若楠舒展双眉，微微一笑，“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能不能批的事，还有时间问题哪。一个月后就得动工建厂房，要不就得错过明年的春笋，大家就会少一笔收入。”
    “说的没错，这时节是不等人的。”孙剑武说，“不过，你也别急，不就几亩地嘛，应该很快就可以拿到批文盖厂房的。”
    “你倒是挺乐观的嘛。”岑若楠含笑着说，“行，我不急。再说光急也没用，得想办法来解决问题才对。”
    孙剑武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下城去？”
    “心急了吧？”岑若楠取笑道，“现在镇里都还没上报，我们去找领导又有什么用。还说我急，你比我更急呢，切！”
    孙剑武讪讪一笑，问道：“是不是回村里呀？”
    岑若楠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说：“找花书记说说这事吧。”
    “这事是得跟花书记汇报，可没见他来呢。”孙剑武说，“如果你一定要见花书记，那我们就找个地方等吧。”
    岑若楠一边跟着孙剑武往对面的办公楼走去，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花振平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来镇里。
    恰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大门口驶了进来。
    再熟悉也不过了，一看就知道是花振平的专车。
    岑若楠眼睛一亮，加快脚步朝楼梯口走过去。
    孙剑武犹豫了一下，才跟着岑若楠往前走。
    只要岑若楠见花振平，他就要陪在她身边，充当起护花使者来。
    小轿车在楼梯口前停了下来。
    岑若楠瞧见花振平从车内出来，赶紧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花振平瞧见岑若楠，紧绷的脸上立马就绽出笑来，亲切地招呼她一声，一边拎着包往楼梯口走进去。
    岑若楠不提正事，只顺着花振平的话聊着，一边拾级而上。
    来到办公室，花振平客气地招呼岑若楠坐，还给她拿了瓶纯净水。
    花振平似乎不怎么待见退役军人，见他恭敬地向自己问好，也只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沙发，却没有叫他坐。
    不过，孙剑武并不介意，瞧见岑若楠坐在沙发上，就上前一步，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好像有意不给花振平挨着她坐的机会。
    没错，他一直就把花振平当作披着羊皮的狼，处处防着他，好不让他伤害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花振平见没机会靠近美女坐，索性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他狠狠瞪眼脸上露出丝得意的笑的退役军人，然后转眼看向美女村官。
    不等领导问，岑若楠便直言道：“花书记，我有事向你汇报。”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花振平用玩笑的口吻说了句，“说吧！”
    岑若楠笑了笑：“是这样的，花书记，乡亲们都想在村口那块菜地上盖厂房，可郑书记不同意，说那地是良田，不能盖房子。”
    花振平啜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没错，按规定良田是不能盖房子的，所以老郑的反对没问题呀。”
    “花书记说的对。”岑若楠点头道，“我也了解相关的规定，知道良田是不能用来盖房子的，但问题是那块菜地不能算作良田。”
    花振平脱口而出：“是不是良田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岑若楠说：“这块菜地确实划到良田里，可从分田到户以来就没作过水田种过水稻，一直都种菜，是几家村民的自留地。因此，事实上这块地已经不是良田了。”
    “真是这样？”花振平问，“小岑，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孙剑武插嘴道：“花书记，事实就是这样，我能证明，我们村所有人都能证明。”
    花振平瞥了眼民兵营长：“光嘴上说没用，得拿出真凭实据来。”

 第274章 必须办起来

    “花书记，我们村昨天晚上开了个村民代表会，每家每户都来了个代表，他们不光作了证，而且还都签字画押了。”岑若楠从包里取出那份证明，递给花振平，“这是证明，请过目。”
    花振平接过证明仔细看了起来，完后说道：“嗯，这个证明能够说明问题，事实确实是这样。不过，这更改土地性质，还得办手续，得上边批才行。”
    岑若楠含笑着说：“这个我明白，刚才去刘镇长那里说了这事。”
    “那刘镇长是什么意见？”花振平问。
    “刘镇长说，由于这块地灌溉困难，属于旱地，再加上几十年没种过水稻，一直都是种菜，事实上已经不属于良田了，因此可以申请更改土地属性，但要经过镇里和上边的调查核实，得到批准才行。”
    花振平说：“那你就按刘镇长说的办，把需要的材料给他，然后再等上边的批文行了。”
    “按说我回去耐心等就是了，不用来麻烦领导你。”岑若楠微微蹙起眉头说，“可时间不等人哪，要是拖上一两个月，那出笋之前就盖不起厂房装不了设备，也就做不成罐头笋了。”
    孙剑武赶紧插话：“一年当中春笋最多，明年出的比往年更多，因为今年大家都不怎么打算挖冬笋。错过了这一番春笋，那就得等后年了，这样一来村里人就少了笔收入，还会打击大家办厂的积极性。”
    “孙营长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务必要赶在明年出笋前把厂子搞起来。”岑若楠说，“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一个月内拿到批文。”
    “一个月的时候确实有些紧呢，这上边办事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清楚。”花振平若有所思地说，“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换个地方吧。”
    “不行，花书记，这厂只能建在村口那儿。”岑若楠语气坚定地说，“理由就是，这儿靠马路，交通便利，同时又方便村民把竹笋送进厂，方便工厂员工上下班。也就因为这个，昨晚会上大家都争着要在这儿建厂，坚决不同意换到别处去。”
    孙剑武补充句：“大家还说了，要是换过地方，不管在哪儿，他们都退股。要真这样，那这罐头笋加工厂就办不成了。”
    花振平似乎不相信孙剑武，问岑若楠：“小岑，真的是这样？”
    “孙营长哪敢在你领导面前撒谎呀？”岑若楠莞尔一笑，“对，花书记，乡亲们确实说过这话，所以我才坚持要在这块地上建厂房。”
    考虑了一番后，花振平神情严肃地说：“这罐头笋加工厂是你们云杣村脱贫致富的一条新路子，而且还是一条好路子，加上已经申请了扶贫项目，所以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胎死腹中，必须办起来。”
    岑若楠听了心头一喜，郑重其事地说：“是，花书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个厂办起来，而且一定要办得红红火火。”
    花振平绷紧的脸上掠过丝笑，说道：“很好，小岑，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作为镇党委政府，我们也会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孙剑武连忙说道：“花书记，你让我们在那块地上盖厂房就是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因为没有那块地，就办不起这个厂，说啥也白搭。”
    这是在实话，虽说花振平不怎么满意退役军人说话的口气，却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来驳斥，只斜了他一眼作罢。
    岑若楠委婉地说：“我相信，花书记一定会帮我们解决这道难题。”
    花振平端着保温杯缓缓啜饮，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女村官说：“这样吧，小岑，你先耐心地等段时间，到了实在没办法的地步，我再破例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岑若楠点头道：“好，花书记，我照你吩咐的做。”
    “这个加工厂一定要办起来，所以你可以先做建厂房的准备，比如联系基建队呀，比如购买钢筋水泥砖块呀。这样等地的问题解决了，就可以立马动工了。”花振平说，“这基建队嘛，我……”
    岑若楠明白花振平的意思，接过话说：“花书记，我马上就跟刘总联系，谈妥后就把厂子交给他做，还请你帮帮忙，多打点折扣哦。”
    “没问题。”花振平高兴地说，“小岑，我一定会让刘总给你们多打折，而且还要叮嘱他保证质量。就我跟他的关系，这事没问题。”
    孙剑武明白花振平这么高兴的原因，虽说这个工程不大，但他还是能从刘总那儿得到一定的好处，为此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他一番。
    岑若楠莞尔一笑：“花书记，那就多谢你了。”
    “不用谢，只要能帮的，我就一定会尽力帮你。”花振平温和地笑道，“至于这地的事吧，你也不用担心，到时肯定能解决好的。”
    岑若楠语气轻松地说：“花书记，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有田书记支持，这几亩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花振平直说，“别说这块地事实上不属于良田，就算是实打实的良田，也可以用来建厂房的。既然城里可以征用良田商品房，那你们云杣村就可以盖厂房来发展经济脱贫致富。”
    这话说到孙剑武的心坎里去了，因此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笑。
    “对，花书记你说的对。”岑若楠点头说道，“领导这么支持我们云杣村，我要代表全村的乡亲们感谢你，由衷地感谢你。”
    花振平摆手呵呵一笑，连声说不用谢，其实心里挺乐意接受感谢。
    过了会儿，花振平提醒句：“小岑，你可以找田书记谈这事。”
    “好，等镇里报上去了，我就找田书记谈这地的事。”岑若楠说，“对了，花书记，刘镇长什么时候上报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敦促他尽快办。”花振平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就今天吧，今天下班之前，一定会把你们村的申请报了去。”

 第275章 闹事

    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说：“谢谢，花书记，谢谢你呀。”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花振平瞅着女村官笑道，“谢就不用再说了，小岑，你要把这个厂办好，让云杣村的罐头笋走俏市场，让村民们分红增收富起来。跟你说吧，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感谢。”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是，花书记，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好罐头笋加工厂，让乡亲们分到最多的红，共同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花振平满意地笑了笑：“好，小岑，我相信你一定能说到做到。”顿了顿又说句，“就说到这吧，我还有事要出去。”说罢站起身。
    岑若楠和孙剑武跟着花振平出了办公室，往楼下走去。
    目送着领导钻进了小轿车里，岑若楠扭头冲孙剑武笑了笑：“走吧，领导都走了，我们也回村里去。”
    孙剑武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停放摩托车的树下走过去。
    很快，孙剑武载着岑若楠出了大门，沿着马路往云杣村方向奔去。
    ……
    来到村口时，岑若楠看到孙老三一伙村民在地里干活，就赶紧跳下车，朝他们走过去。
    孙老三等人瞧见女村官走过来，立马停下手中的活儿，笑呵呵地招呼她，问道：“岑书记，跟镇里领导说好了这事没？”
    岑若楠笑着说：“大爷，刚才我跟镇里的领导反映过了，领导说这块菜地可以更改属性，也就不再是良田了，这样就可以盖厂房了。”
    “好，好哇。”孙老三高兴地叫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叫好。
    过了一下，他又问道：“岑书记，那啥时候盖厂房呀？”
    岑若楠答道：“还得等上边批呢，大爷。”
    孙老三接着问：“那啥时候会批下来哪？”
    孙剑武插嘴道：“慢慢等，三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哪能不急呀，明年清明前就要出笋了，满打满算还没五个月呢。”孙老三皱起眉头说，“这整地得花时间吧，这盖厂房得花时间吧，还有安装机器也得花时间吧。依我估计，一个月内批不了地，这厂房就盖不起来，罐头笋也就做不成了，大家也就白高兴了场。”
    孙剑武说：“算得准呀，三伯，可算再准也没用，得等上边批哪。”
    孙老三问：“上边会批么？”
    “批是会批，至于啥时候批下来，这就难说了。”孙剑武答道，“别说三伯你担心，连我都担心哪。”
    沉默了一下，孙老三突然气忿地说：“要不快点批下来，我们大家就去上边闹，闹到这块地批下来为止。”
    其他人跟着孙老三嚷起来，说到时全村人都去镇里去县里闹，情绪还挺激愤的，看他们那样子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岑若楠连忙劝道：“名位乡亲，你们不要这样，这地一定能批下来，一定能赶在明年出笋前盖起厂房来，不会误了大家挣钱分红。”
    孙老三问：“岑书记，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岑若楠郑重地点头说，“一个月内一定能够拿到批文。”
    其他人跟着孙老三问女村官，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孙剑武笑着说：“连岑书记的话你们也信不过，那信谁的呢。”
    “信，我们信得过岑书记。”
    孙老三带头说，其实人跟着表态，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过了会儿，孙老三说：“跟你说吧，岑书记，全村人都要把厂子盖在我这菜地上，要是上边不同意，到时肯定会去闹事的。”
    “这我知道，大爷，所以我和剑武才跑去镇里说这事。”岑若楠笑着说，“别说乡亲们，就是我也坚决要在这儿盖厂房，上边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要闹，而且要带着全村人一起去闹。”
    孙老三冲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夸道：“好，岑书记，你真是我们大家的好书记，处处都替我们大家着想，跟我们大家站在一边。”
    孙剑武扬声说：“那是，要没岑书记这个好的村官，我们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压根就别想栽黄栀子办罐头笋厂发家致富了。”
    大家便附和着孙剑武，夸起女村官来了。
    岑若楠不敢居功，只顾一个劲地谦虚。
    孙剑武趁机说道：“岑书记需要的，不是大家的夸奖，也不是大家的感谢，而是大家的支持。别的不说，就拿这块地来说吧，到时上边的人来调查核实，你们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要给岑书记添麻烦。”
    “放心吧，我们一定实话实说。”众人齐声说句。
    “还有就是，大家不要动不动就去上边闹事，这样会让岑书记为难的。”孙剑武继续叮嘱道，“刚才岑书记也说了，一个月内一定能拿到批文，否则的话就会带着大家一起去上边闹，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岑若楠恳切地说：“乡亲们，请你们相信我，一定能把这事办好，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一句话，明年出笋前，厂房一定能盖起来。”
    孙剑武接着说：“岑书记把话说到这分上，大家就不用再担心啥了，只管支持岑书记，只管对上边领导说实话，好让调查核实过关。”
    孙老三笑眯眯地说：“好哇，岑书记都表态了，那我们就再没啥要说的了，一句话，照岑书记说的办，一起支持岑书记。”
    众人异口同声地称好，全力支持女村官。
    看到乡亲们这样，岑若楠终于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向他们致谢。
    过了会儿，孙老三冲大家一挥手，扯着嗓门嚷句：“干活去喽。”
    于是，大家便立马散去，各干各的活了。
    岑若楠看到大家在干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别提有多开心了。
    孙剑武凑到岑若楠耳边，打趣道：“怎么样，现在你的心是不是可以装进肚子里去，不用再担心有人会跑到上边去闹事啦？”
    岑若楠点头笑了笑，默然片刻说道：“走，我们现在回去。”
    说完，她转身朝马路走去，孙剑武紧跟在她的后面。
    不一会儿，孙剑武跨上摩托车，载着岑若楠，沿小路驶向村委会。

 第276章 碰碰运气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村委会院子里刹住了。
    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中央，快十二点了。
    楼上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得见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
    孙剑武邀岑若楠上他家吃饭，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只好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冲出大门，往家里奔去。
    过了会儿，外面传来了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不用看也知道放学了，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打这儿过。
    岑若楠心头突然一动，便举步朝大门口走去，心中有所期待。
    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刚到门口，她就看见萧枫了，而且正要转身往院子里走。
    两人差点就撞了个满怀，四目对视，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开口问：“呃，萧枫，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呀？”
    “还真给猜着了，我确实找你有事。”萧枫笑着说，“当然，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吃饭嘛可以往后推，反正现在肚子还没叫。”岑若楠笑着说，“你要不赶着回家吃饭，就到我办公室来聊。”
    萧枫语气欢快地说：“行，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办公室吧。”
    岑若楠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同萧枫肩并肩走向自己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岑若楠热情地请萧枫坐，还给他倒了杯开水。
    萧枫道过谢，端起杯子喝了口，瞅着坐在面前的美女，笑道：“看你这样子，心情应该不错吧。”
    岑若楠半开玩笑道：“看到你，我心情就好。”说罢咯咯一笑。
    “别开玩笑了。”萧枫说，“若楠，我知道你心情好的原因，是因为村口那块地有眉目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办妥了。”
    “还没办妥呢。”岑若楠照实说，“跟你说吧，那块地得上边批下来才能盖厂房。上午才刚刚跟镇里领导说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
    “这要上边批的事，哪有这么快呀？”萧枫笑着说，“尽管还没拿到批文，但你有绝对的信心，所以才敢对乡亲们说那些话。”
    “呃，萧枫，你怎么知道呀？”
    “跟你说吧，在路上碰到孙老三大伯，他全告诉我了。”
    “哦，是这样呀。”岑若楠恍然大悟，接着又风趣地问句，“哎，萧枫，你不会是为这事来向我道喜吧？”
    “有这个意思，不过这不是主题。”
    “那你的主题是什么？”
    “跟盖房子有关。听说要盖厂房了，我就想到盖教学楼的事。”
    “明白了，明白了，你是为盖新学校来找我。”
    “对，就是这事。”萧枫点头笑了笑，“你看时间过得多快呀，从你我聊这事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要不是大事，早该抛在脑后了。”
    岑若楠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萧枫，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顾得上这事。不过，我还真没把盖学校这件大事抛在脑后，真的。”
    “这我知道。”萧枫说，“其实我也清楚，这事有困难，不，应该说是困难很大很大，所以真不想在你面前提。可一看到近乎危房的教室，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替坐在里面的学生担心，不得不找你说了。”
    “你不要这样说，否则我会很愧疚的。”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不错，教室实在是太旧了，对学生和教师的生命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的确需要尽快解决。尽管我能力有限，但还是会尽力而为的。”
    “谢谢，若楠。”萧枫慢慢皱起眉头说，“其实，我也向教育局反映过这事，可李局长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坚持要村里出钱。明知村里现在拿不出钱来翻新学校，所以我就没去找郑书记谈这事了。”
    “对，村里确实拿不出钱来盖学校，所以就算你找郑书记说也没用。”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萧枫，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老办法，就是向上边要钱。”
    “向上边要钱，这我也想过，而且已经做过，可教育局不肯多给钱呀。李局长还像之前说的那样，只同意给三十万，剩下差不多七十万得由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么多钱，跟谁要去呀，唉！”
    “这样吧，萧枫，我们去找县委田书记反映情况，争取财政资助。”
    “田书记，他会帮我们学校吗？”
    “应该会吧，田书记挺关照我们云杣村的，这修马路，这搞新农村建设试点，都多亏田书记的帮助，要不就搞不成了。”
    “这我知道，田书记在修路这事上直接拨给我们村三十五万，还帮助我们村创办的罐头笋厂列入扶贫项目，争取到了一笔扶贫资金。可这盖新学校的事，田书记他会帮助我们吗？”
    “你也不要左思右想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萧枫想了想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碰碰运气。”
    岑若楠冲萧枫眨眨眼，诙谐地说：“没准我们的运气还挺不错呢。”
    “要真这样，那就太好了。”萧枫笑着说，“有了钱，我们就可以盖新教学楼，学生们可以坐在结实坚固的教室里上课，不用再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了，教师们也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认真备课，批改作业，还可以到舒适的宿舍里休息，这该有多好啊。”
    岑若楠指着萧枫笑道：“瞧你这样子，有多陶醉啊。”
    “是呀，挺陶醉的，就像做美梦一样。”萧枫自嘲似的说，“哎，若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会的，你刚才说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我相信，我们能够要到钱，相信明年雨季来临之前，全校师生都能够坐到新教室里安安心心上课，不用为生命安全而担心。”
    “看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用悲观了。”萧枫兴奋地说句，接着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田书记？”
    “除了双休日，你什么时候不用上课？”
    “一个礼拜有两个下午没有安排正课，即便出去办事，也不会耽搁学生的课。嗯，明天下午就有空。”

 第277章 不想满足她

    “行，那我们明天下午就去找田书记谈这事。”
    “好。”萧枫悦声说道，“明天吃过午饭我们就去，我骑车搭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笑道，“你要再不回去，你妈得叫你吃饭喽。”
    “是呀，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得吃饭，你也得吃饭。”萧枫笑道，“若楠，你还没做饭，就上我家吃顿便饭吧。”
    “谢谢，我还有剩菜得吃掉，要不就会坏了，浪费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去吧，萧枫，明天中午见。”
    萧枫听了也不勉强，一边起身，一边说：“好，那我走了。”
    岑若楠跟着站起身，同萧枫一道出了办公室。
    她站在门前，目送着他离去，心中蓦地生出股恋恋之情。
    直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外，她才转过身走向厨房。
    ……
    次日午后，萧枫骑着摩托车载着岑若楠往县城驶去。
    来到县委时还不到两点，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来小时。
    这时，楼下的大厅相当安静，只有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守在门边。
    萧枫找了个位置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低着头认真看了起来。
    岑若楠先是跟两位上了年纪的保安聊了几句，然后走到靠墙放着的塑料长凳上坐了下来，扭头看向身边的萧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过了好半天，萧枫才抬起头，冲挨着自己坐的美女笑了一笑。
    岑若楠指着合拢的材料，小声问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都是事实，再加上看了好多遍，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萧枫微笑地说，“要不你再看看，怎么样？”
    “不用了吧，你认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我信得过你。”岑若楠摇摇头，“再说了，这学校的情况，我并不十分清楚，没有发言权。”
    “明白，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萧枫压低嗓门说，“不过，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怕到时会紧张的，这该怎么办呀？”
    “紧张是吧，那就做个深呼吸嘛，这样你就不会再紧张了。”岑若楠调侃似的说，“再说了，再大的领导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怕说错话，嗯，要不你来向田书记反映我们学校的情况。”
    “我当然乐意替你做这事，不过这样会降低信用度的，因为我不是学校的老师嘛。”岑若楠换了表情，认真地说，“你就不同了，是我们村小学老师，了解学校的情况，说出的话更真实更有分量，不仅可以让田书记深信不疑，而且还可以打动他，当然，你说话得声情并茂。”
    萧枫想了想：“好，那就我来吧。就算会紧张，我也要把话说完。”
    “不光要把话说过，还要做到声情并茂，明白吗？”
    “这确实有难度，不过我会努力的。”
    “放心吧，以你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谢谢你的鼓励，我想我会做得不错的。”萧枫脸上显出自信。
    “这就对了，有信心就成功了一半。”岑若楠打量了下萧枫，“至于剩下的一半嘛，我来帮你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的。”
    “那我就先在这谢你了，替所有的孩子和老师们感谢你。”
    “事都还没开始办就谢呀，要是没成的话，那你不就白谢了。”岑若楠打趣地说，“得了吧，萧老师，你就别在我面前彬彬有礼了。”
    萧枫扑哧笑了声：“之所以提前感谢你，是因为我对你有信心。”
    岑若楠拍了下萧枫的肩，正色道：“你这是在给我压力呀。”
    “是吗？”萧枫瞅着身边的美女说，“要是换了别人，我可得向你说声对不起了。不过，你没这个必要，因为你喜欢压力。”
    “没错，我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天生就喜欢压力的怪人呢。”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看来萧老师还是蛮了解我的嘛。”
    “那当然。”萧枫脱口而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哪能不了解你呀。”
    岑若楠颇有意味地问：“你除了了解这一点，还了解别的吗？”
    从对方的眼神里，萧枫觉察到了什么，心头微微一动，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末了还是咽了回去，答句：“当然还有呀，比如待人热情真诚，比如一心一意为村里人办实事，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岑若楠盯着萧枫问：“就这些？”
    萧枫诙谐地说：“哎，你是不是嫌我夸你不够呀？”
    “谁要你夸呀！”岑若楠气得直拿眼瞪身边的帅哥，“跟你说吧，我压根就不需要你拿这些来夸我，我需要的是你对我说……”
    喜欢，甚至是爱，可最后她没有说出口。
    也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再怎么喜欢对方，再怎么爱对方，在没有得到对方的表白之前，是不可能这么直白的。
    就算她性格外向，多少也有几分天生的矜持吧。
    萧枫当然明白省略号所饱含的内容，但他现在不想补充。
    这倒不是他矜持，更不是他害臊，而是他还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已经爱上她。
    对待爱情，他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不会有一丁点轻浮之意。
    沉默一会儿，他由衷地夸句：“若楠，你真是个好村官。”
    切，谁稀罕这个呀！
    她气得都快要吐血了，狠狠瞪他一眼，随即又咯咯笑了起来。
    萧枫盯着岑若楠，诧异地问：“笑什么，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呀！”
    “没错，你说的是心里话，这我不否认。”岑若楠沉不住气说，“可我想要的不是你这句话，因为这跟别人没什么区别，懂吗？”
    他当然懂，却不想满足她，默然两秒钟后换个话题说：“田书记愿意鼎力相助，自然是好事，要是不肯拨款给我们学校也算了。”
    岑若楠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含笑着说：“放心吧，你不会空手而归的。就算拿不到七十万，三十万应该会给的，跟教育局一样多。”

 第278章 你成神了

    萧枫笑中带涩地说：“就算是这样，至少还差四十万，上哪儿去筹呀。筹不到这笔钱，盖学校一样没戏，白忙活了一场。”
    “别这么悲观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们会有办法解决这道难题的。”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能办到。”
    “这不又得麻烦你吗？”萧枫由衷地说，“说真的，我不想看到你到处求人借钱，这会让我心里不好受，甚至内疚。”
    “不用这样，萧枫，我愿意这么做。”岑若楠温婉地笑了笑，“这不仅仅是向你兑现承诺，更是为了孩子们，明白吗？”
    萧枫感激地点点头：“明白，若楠，我明白你的心思。”
    “既然明白，那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岑若楠说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嗯，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上楼去吧。”
    萧枫点了点头，把材料塞进包里，然后提着包随同岑若楠一道往斜对面的电梯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便乘坐电梯来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前。
    那扇深褐色门紧闭着，即便敲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毫无疑问，田书记不在这间办公室里。
    因此，岑若楠和萧枫只能站在门边静静地等待。
    一刻钟过后，还是不见田书记的身影。
    萧枫有些不安了，轻声对岑若楠说：“田书记是不是不会来呀？”
    “别急，现在才刚过上班时间呢。”岑若楠含笑着说，“耐着性子慢慢等吧，等着等着就把领导等来了，等着等着就把钱等来了。”
    萧枫瞧见美女这副甜柔可爱的样子，也就舒心地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又问道：“呃，能不能给田书记打个电话呀？”
    “只等了这么点点时间，就打电话问领导，好像显得诚意不够吧。”岑若楠想了想说，“再等半小时，要是田书记再没出现，我就打电话。”
    “半小时，一大节课呢。”萧枫摇摇头，“办事还真浪费时间。”
    “等待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不能叫浪费时间。”岑若楠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更重要的是，等来了田书记，就等于等来了钱，因此更不能叫浪费。时间就是金钱哪，所以值得你耐心等待。”
    “如果能要到钱，当然值得。”萧枫不无担忧地说，“反之的话，那就是纯粹在浪费时间，根本就不值得。说真的，我心里没底。”
    “对自己要有信心，懂吗？”岑若楠冲萧枫眨眨眼，笑道，“过会儿见到田书记，你一定要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充满自信，这样能够增加他对你的好感，增加他对你的信任。”
    萧枫点点头。
    岑若楠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萧枫，我们一定能满载而归的。”
    “但愿如此吧。”萧枫笑着说，“事要真成了，我请你吃晚饭。”
    “这顿晚饭，你就请定了。”岑若楠指着萧枫说，“等着掏腰包吧。”
    “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管处在什么情况之下，你都很自信，这点我打心里佩服你。”萧枫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说，“你呀，看上去总是精神抖擞，神采飞扬，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力，挺吸引人的。”
    “这么说，萧老师，你也被我吸引了？”岑若楠调皮地问。
    “必须的。”萧枫答道，“不光是我，所有的人都会被你吸引住。”
    岑若楠诙谐地说：“不需要所有人，只要有你萧老师就够了。”说罢咯咯一笑。
    萧枫忽然意识到什么，就不再往下说了。
    岑若楠像怕冷场似的，故意说句：“看你这样子，好像说的不是心里话，是在拿假话逗我开心呢。”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真话。”萧枫赶紧矢口否认，“说真的，若楠，在你面前我没说过半句假话。其实，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说假话。”
    岑若楠盯着萧枫说：“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我跟别人一样对吧？”
    确实难以回答，说一样又不是他的心里话，说不一样嘛，这倒是他的心里话，可他觉得还没到说的时候，因此只好行使沉默权了。
    “尽管你不承认，可从你的眼里看出，我跟别人不一样。”岑若楠用玩笑的口吻说，“呃，萧枫，你挺率直的，这会儿怎么玩深沉呀？”
    萧枫嘿嘿一笑，有意岔开话题：“嗯，我也觉得田书记会来的。”
    神了！
    话音刚落，田志高就拎着个黑色公文包从对面的电梯走了出来。
    哇塞，萧枫，你成神了！
    岑若楠伸手大拇指冲萧枫晃了一晃，紧跟着快步朝县委书记走去。
    萧枫只在电视新闻地见过县委书记，现在要见真神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愣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步往前去。
    这时，岑若楠陪着领导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看到县委书记迎面走向自己，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容，萧枫反倒不紧张了，彬彬有礼地向领导问好。
    田志高只把面前这位帅小伙当作过路人，点头微微一笑。
    岑若楠见萧枫没了下文，就赶紧介绍起来。
    田志高听说这位年轻人是云杣村小学的教师，就热忱地招呼他。
    萧枫见领导这么热情随和，便彻底放松了心情，抬头挺胸跟着领导往办公室走去，同时把烂熟于胸的那番话再过一遍。
    ……

 第279章 怎么也不敢相信

    进了办公室，田志高热情地招呼两位年轻人，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岑若楠开门见山地说：“田书记，我们是来求你帮忙的。”
    “帮忙？”田志高瞅着女村官笑道，“小岑，是不是又要干大事了？”
    “大事算不了，只是小事两桩呀。”岑若楠笑眯眯地，“遇到了困难，这不又来打扰田书记您啦。”
    “还以为一桩呢，哪想来了两桩。小岑，你够可以呀。”田志高风趣地说，“行，你就一桩一桩说吧，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
    原想先说盖新学校的事，却又怕坐在身边的萧老师没有做好准备，便改变主意先说自己的事了，因此她说道：“田书记，这第一桩事是有关建厂的，具体来说，就是盖厂房的用地。”
    田志高听后疑惑地问：“你们云杣村有的是地，这还有问题吗？”
    岑若楠点头答道：“问题不在有没有地这事上，而在建厂的地址上。从交通便利这个角度上讲，我们村口那块菜地最合适建厂，而且全村人都希望把厂房盖在这儿。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照村民的意思办吧。”田志高抿了口茶说，“这建厂嘛，就应该建在交通方便的地方，方便进货出货。”
    岑若楠心头一喜：“这么说，田书记您支持我们大家的决定了？”
    “当然。”田志高郑重地说，“凡是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我都支持。”
    岑若楠倏地皱起眉头，叹口气说：“可惜的是，这块菜地不能用来盖厂房，因为它给划到良田里面去了。”
    “按照现在的规定，良田是不能他用，自然也就不能用来盖房子了。”田志高神情严肃地说，“小岑，我们一定要按规定办事呀。”
    “是，田书记。”岑若楠点了点头，有意停顿了一下才说，“不过，这块地事实上不能算作良田，只是几家农户的自留地，一直种菜呢。”
    田志高眼里闪出丝疑惑，问道：“小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田书记，这块地自从分田到户以来就没有种过稻子，一直种菜，原因是地势比较高，无法引水灌溉，属于旱地。”岑若楠答道，“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更改土地性质，所以现在还是良田。”
    “哦，原来是这样。”田志高恍然明白过来，“这也不奇怪，之前不怎么重视土地的性质，良田和非良田往往混在一起，没有遇到特殊情况，是不会主动申请更改的，所以就造成了你说的这个后果。”
    岑若楠含笑着问：“田书记，我们村可以更改这块地的属性吗？”
    “当然可以。”田志高答道，“不过，你得出示相关的证明和材料。”
    岑若楠从包里取出份证明，递给领导：“田书记，你看这个行吗？”
    田志高接过来看，过后说道：“有事实依据，又有村民代表签字，应该没问题。不过，小岑，你得到镇里申请，然后再上报到县里。”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笑道：“田书记，昨天我已经到镇里申请了，花书记吩咐刘副镇长马上上报，估计现在已经传到局里了。”
    “这么快呀，真可谓是雷厉风行哪。”田志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没办法，赶时间哪。”岑若楠说，“现在离明年出春笋不到五个月，为了赶在出笋前把厂建好，一个月后就得盖厂房呀。”
    “没错，这笋是有季节性的，错过时节了，那就得等下一年，也就浪费一年的时间了，因此你必须尽快把厂房盖起来，把设备安装好。”田志高神情严肃地说，“脱贫致富是大事，耽搁不得，明白吗？”
    “明白，田书记。”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说真的，田书记，我心里挺急的，巴不得明天就可以动工，可这块地的性质问题没有解决，不敢拿良田来盖房子呀。”
    “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做违规违法的事。”田志高沉吟了一下又问，“小岑，你们镇领导是怎么答复你的？”
    岑若楠照实说：“刘副镇长说，最快也得一个月，搞得不好要拖个半年。我找过花书记反映这事，花书记说，尽快让上边批下来。”
    “如果一个月内可以批下来，那就不会耽搁你们盖厂房了。”田志高说，“别看这事简单，可要办的手续还不少，所以需要时间哪。”
    “这我知道，田书记。”岑若楠面有忧色地说，“问题是，要是一个月内拿不到批文，那就会耽搁建厂，明年投入生产就没戏了。”
    田志高看着女村官笑了笑：“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尽快拿到批文，对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对呀，田书记，我就是来求你帮这个忙的。”
    田志高想了想就说：“行，小岑，我来试试吧。”
    “谢谢，田书记，真是太谢谢你了。”岑若楠欣喜不已地说，“有了田书记你帮忙，我们就可以很快开工盖厂房啦。”
    田志高故意说：“别高兴得太早，小岑，我可不能保证没问题呀。”
    “怎么会呢？”岑若楠温婉地笑道，“有田书记你亲自出马，这事肯定没问题。田书记，你就别吓我了，好不好？”
    田志高哈哈一笑，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岑若楠指着萧枫说：“这就得由萧老师来说了，因为是他的事。”
    田志高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人说：“萧老师，你有什么事？”
    萧枫镇定自若地答道：“田书记，我是为盖新学校的事来找你的。”
    “盖新学校？”田志高脸上掠过丝诧异，“这么说，你们学校已经很旧了，对吧？”
    “岂止旧呀，简直就是危房。”萧枫带着丝情绪说，“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跟着岑书记来求您了。”
    “危房？”田志高吃了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质问道，“现在还有这种学校？”
    “别的地方没有，可我们云杣村就有。”萧枫掏出一沓照片递给县委书记，“田书记，这是我们学校现在的样子，请您过目。”
    田志高接过照片，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凝重。
    看完后，他语调沉重地说：“说真的，萧老师，你要不拿这些照片给我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么破旧的学校。”
    岑若楠插嘴道：“田书记，我去过学校，情况确实就是这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田志高才开口问萧枫：“萧老师，你们学校领导之前有没有向相关部门反映过？”
    “有，而且不止一两次了。”萧枫如实说，“可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原因是我们村里拿不出钱来翻新。”
    岑若楠说：“云杣村的情况，田书记您也了解，确实穷呀。”

 第280章 再穷不能穷教育

    “再穷也不能穷教育。”田志高严肃地说，“孩子们坐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谁能安心呀？家长能吗？老师能吗？我们又能吗？这简直就是危房，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时刻危及到师生的生命安全哪。”
    萧枫点头道：“田书记，您说的对，孩子们坐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家长不安心，我们做老师的也不安心。可我们也没办法，因为村里穷，拿不出所需要的资金来盖新教室，只能这样了。”
    “你们村的情况我也了解，确实是拿不出钱来盖新学校。”田志高缓和神色说，“但作为镇政府，作为上级主管部门应该出手相助。”
    萧枫说：“田书记，我们校长老早就向教育局打过报告，最近三年年年往上打报告，可结果还是没有解决这事，因为教育局只同意给我们学校三十万，而且重建学校，至少得一百万，还差七十多万。”
    田志高抿了口茶，问道：“你们校领导有没有向镇政府打报告？”
    “打了。”萧枫答道，“可镇领导说，这盖学校是教育部门和村里的事，不该找镇里要钱，再说镇里财政紧张，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胡闹！作为当地政府，怎么没责任资助学校的建设？”田志高厉声说道，“学校不是村里的学校，也不是教育局的学校，而是当地政府的学校，而是全社会的学校，所以全社会都有责任来建设学校。”
    听县委书记这么一说，萧枫心头不禁涌出阵欢喜，连声说道：“是是是，田书记，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学校有困难，全社会都应该给予关心，应该伸出援助之手，教育局是这样，镇政府也应该这样。”
    田志高缓和口气地说：“你们学校领导找镇领导要不到钱，那我来亲自找花振平，看看他怎么向我解释，怎么向我推托。”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有田书记您亲自出马，花书记肯定会解囊相助的，只是花书记也有难处，恐怕资助不了多少呀。”
    田志高沉吟了一下说：“你们汝旴镇的情况我也了解，财政算不上宽裕，但也不是很紧张，拿出个三十万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吧，萧老师，我帮你们学校向镇里要三十万。”
    萧枫听了心头一喜，激动地说：“谢谢，田书记，我替全校的孩子们和老师们感谢您的帮助。”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田志高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放心吧，萧老师，这三十万你们学校一定能够拿到的。”
    萧枫又向领导致谢，接着眉宇间又浮出丝忧愁说：“算上这三十万，再加上教育局之前承诺的三十万，总共才六十万，还差四十万呢。”
    岑若楠蹙起眉头说：“是呀，这四十万该怎么办呀？”
    田志高没说话，只瞅着女村官那么笑了笑，好像看穿了她一样。
    岑若楠索性说道：“田书记，你们县委县政府该意思意思一下吧。”
    田志高指着女村官笑道：“小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是，坐着摩托车大老远来一趟，不赚点车费钱，确实是亏大了。”
    岑若楠好像被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田书记，要真这样，那这车费钱就老高了，估计可以上吉尼斯记录吧。”
    田志高幽默句：“你要不想上吉尼斯记录也行，那就别要了。”
    岑若楠赶紧正色道：“这可不行，田书记，没这趟车费钱，我们学校翻新就没戏了，孩子们和老师们的安全就没保障了。”
    田志高含笑着说：“行，那就麻烦你开个价吧。”
    岑若楠伸出四根玉手，在领导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田志高爽快地说，“不就是四万嘛，给得起。”
    “四万？”岑若楠知道领导在逗自己，却故意睁大眼睛说，“开玩笑吧，田书记，你一个堂堂县委书记，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田志高呵呵一笑：“行，那你就开个价吧。”
    “好！”岑若楠数着自己伸出的指头说，“一个手指十万，总共四十万。怎么样，田书记，您不会骂我漫天要价吧？”
    “金手指呀，小岑。”田志高盯着美女的纤纤玉指感叹句，“说真的，四十万确实有困难，你也知道之前已经给过你们村三十五万了。”
    “这我知道，不过你给的是修路，还是建学校，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田书记，您还别真嫌贵，县委县政府两家才四十万，平均也就二十万，还不如镇里和教育局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该惭愧惭愧呢。”田志高诙谐地说，“可你要明白县委是没钱的，只有县政府才有钱，所以实际上是一家出四十万，不比他们两家少哇。这么说来，我就不用惭愧喽。”
    “田书记，您这是狡辩，是强词夺理。”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行，只要您当萧老师面答应给我们学校四十万，我就不跟你争了。”
    “这……”田志高考虑了半晌才说，“好，我们县委县政府慷慨解囊，资助你们学校四十万。怎么样，现在你不再怪我小气吧？”
    “四十万嘛，不算小气，可也不能说大方。”岑若楠嫣然一笑，“不过，田书记，我要再次感谢您，真诚地感谢您的帮助。”
    县委书记亲口答应了四十万，再加上镇里和教育局的，一百万就筹齐了，就可以盖新学校了。为此，萧枫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高呼了。
    没错，这的确是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是件激动得令人难以控制的事，因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所有人多年的夙愿。
    然而，萧枫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由衷地向领导表示感谢。

 第281章 要到钱了

    田志高摆摆手，含笑着说：“不用谢，萧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早就应该做的。把话说重点的话，我应该向你道歉，向所有的老师和孩子们道歉。说真的，我对你们学校关心不够，没有尽早去你们学校看看，没有了解到你们学校的真实情况，否则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呀。”
    萧枫赶紧说道：“别这么说，田书记，您来我们县时间也不长，加上云杣村比较偏远，所以您没来我们学校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可以理解，可我无法原谅自己。”田志高坦诚地说，“好，等有时间了，我一定亲自到你们学校看看。”
    “欢迎欢迎，田书记，到时我们全体师生都会欢迎您的到来。”萧枫激动地说，“虽说我们村又远又穷，可人很热情啊。”
    “没错，萧老师说的对，这点我是深有感受的。”岑若楠笑着说，“田书记，您要去了云杣村，就能证实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田志高看着女村官说：“正因为这样，你才屡次硬着头皮来向我要钱，才拼了命地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对吧？”
    “对，田书记。”岑若楠由衷地说，“乡亲们对我这么好，我没理由不竭尽全力帮他们，没理由不帮他们从贫困中走出来，过上好日子。当然，这只是个开始，可我坚信，云杣村一定能够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感到很欣慰。”田志高满意地笑了笑，“好好干，小岑，你一定会干出一番成绩来的。”
    “谢谢田书记的鼓励。”岑若楠郑重地说，“还请您多多帮助。”
    “放心吧，小岑，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尽力帮你。”田志高语气肯定地说，“不为别的，就因为你真心想带着云杣村的乡亲们脱贫致富，真心想把戴在云杣村头上这顶贫困村帽子摘掉。”
    “谢谢，田书记，谢谢您帮助我。”岑若楠由衷致谢。
    “不用谢，小岑，你把云杣村这顶贫困村的帽子摘掉，让全村人都富起来，过上好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田志高意味深长地说，“云杣村确实穷呀，需要你这样的年轻村官去帮助脱贫哪。虽说现在你干了不少事，但还不够，不得继续努力，直到真正富裕起来。”
    “是，田书记，我一定记住你的话，继续努力干，直到乡亲们真正富裕起来，直到云杣村真正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岑若楠郑重地说。
    “好，这就好。”田志高满意地点点头，“小岑，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漂亮，干得很出色。我也相信，你会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田书记，你这是在给我压力呀。”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田志高含笑着说，“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是一个惧怕压力的人，所以我才有意给你压力，才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努力吧，小岑，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岑若楠郑重地点点头：“田书记，我会竭尽全力的。”
    田志高欣慰地笑了笑：“好，小岑，就先说到这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岑若楠再次由衷向领导致谢，然后起身告辞。
    萧枫跟着岑若楠起身向领导道别，接着朝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扭头问：“田书记，钱什么时候会到账呀？”
    田志高哈哈一笑：“萧老师，你也太心急了吧，这钱毕竟不是我个人给的，所以还需要开会研究。不过，你放心，一个礼拜有结果。”
    “这……”萧枫心里出生丝担忧来，“田书记，不会有问题吧？”
    岑若楠赶紧说道：“田书记答应的事哪会有问题呀？”
    田志高冲萧枫大声说句：“放心吧，萧老师，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听了这话，萧枫那颗悬着的心才扑通一下落地了，高兴得直向县委书记鞠躬致谢，然后跟着岑若楠出了门，靠在墙上长长舒了口气。
    岑若楠瞅着萧枫，笑着打趣道：“是不是激动得要晕过去呀？”
    “别说，还真有这种感觉。”萧枫坦率地说，“刚才还没有，这一出来了就有这种感觉了。说真的，连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当着领导的面，你哪敢放纵自己呀。”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这会儿面对我这个小村官，自然就可以尽情激动，尽情猜狂欢了。”
    奇怪的是，萧枫听了后突然就镇定了下来，冲面前的美女一挥手：“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太兴奋，太高兴了，不喝不行哪。”
    说着萧枫就拎着包，往对面的电梯走过去。
    岑若楠边走边说：“呃，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改成喝酒了？”
    萧枫冲美女帅气一笑：“先请你喝酒，再请你吃饭，够意思了吧。”
    岑若楠故意说句：“太够意思了，我可承受不起呀。”
    萧枫一本正经地说：“若楠，就算我再怎么感谢你，也无法回报你对我的帮助。我请你喝酒吃饭，只是略表我的心意。”
    岑若楠摇摇头，说道：“我帮的可不是你，是我们村的学校，是我们村的孩子们，所以你不用感谢我。这喝酒吃饭，我看就算了吧。”
    萧枫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呃，若楠，你什么意思呀？”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岑若楠见萧枫还愣着不动，就一把拉着他往电梯里走进去。
    电梯里有人，萧枫不好意思再跟岑若楠说这事。
    不过，很快电梯停了下来。
    萧枫一边跟着岑若楠往大门口走去，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出了门，岑若楠才开口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哪能喝酒呀？”
    哦，原来是这样，而且看上去理由还蛮充分的。
    萧枫急中生智，振振有词地说：“尽管现在是上班时间，可我们已经办完了事，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所以可以适当放纵下自己。”
    “什么逻辑？”岑若楠瞪眼萧枫，“要去你去，我要回村里。”
    萧枫一头雾水，瞅着岑若楠说：“呃，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好心好意感谢你呀。”

 第282章 功德无量

    “不需要你这种感谢。”岑若楠瞅着萧枫的眼神有些异样。
    萧枫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了，想挑明了说，却又怕伤了对方，只好轻轻叹息一声，笑道：“好，那下次再请你吧。”
    岑若楠斜眼萧枫，问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呀？”
    萧枫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挠着头皮嘿嘿地笑了笑。
    瞧见对方那副模样，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温婉地说：“这喝酒吃饭就算了，还是送我幅字吧，这样就不那么庸俗了。”
    萧枫爽快地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好了。”
    岑若楠向萧枫道了声谢，紧接着又说：“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于是，岑若楠和萧枫边聊边往大楼旁边的停车处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萧枫手里拿着幅字走了进来。
    这时，岑若楠正坐在电脑前看新闻，见了萧枫，赶紧起身招呼。
    萧枫把卷好的横幅往办公桌上一放，顺手慢慢展开。
    “功德无量”四个大字赫然呈现在面前。
    龙飞凤舞，墨迹犹鲜，的确是一幅好字。
    然而，岑若楠并不喜欢所书的四个大字，觉得受之有愧。
    看过这幅书法后，岑若楠疑惑地问：“萧枫，你怎么写这个呀？”
    萧枫看着岑若楠问：“不好吗？”
    “字是好字，可功德无量这四个字我不喜欢，准确地说，是受之不起。”岑若楠照实说，“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送这幅字给我。”
    萧枫嘿嘿一笑：“嗯，确实缺乏诗意，不过却是我们全体师生的心意。老实说吧，我是受余校长所托写了这幅字，以表达对你的感激。”
    岑若楠恍然明白过来了，谦然一笑道：“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根本就受不起这份感激，所以这幅字我不能收下，还是带回去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事实上你完全配得上这四个字。”萧枫郑重地说，“若楠，这是我们全体师生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岑若楠摇摇头，婉转地说：“还是换幅字吧，来点诗意的。”顿了一顿又说句，“我现在就给你备笔墨纸砚去，你只管等着挥毫泼墨。”
    “这……”萧枫看着往隔壁房间里走去的女孩子，迟疑着说，“若楠，你这样做，我怎么向余校长交待呀？”
    从隔壁卧房里传来句话：“这样吧，到时我来跟余校长解释。”
    萧枫无奈地笑了笑：“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你谦虚，也可以把它当书法来欣赏嘛。再说了，这是大家的心意，你怎么能不接受呢？”
    岑若楠拿着笔墨纸砚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一边笑盈盈地说：“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这字嘛，你就带回去好了。”
    萧枫坦率地说：“余校长责怪我倒不打紧，关键是大家会不高兴。”
    “要真这样，我去向大家解释，向大家道歉。”岑若楠一边把宣纸铺在桌上，一边笑着说，“这功德无量太沉了，我确实承受不起。”
    萧枫央求道：“若楠，你就不要这么较真好了，这只是一种表达感激的形式。再说了，你帮我们解决了盖新学校的资金，确实是功德无量嘛。这字你就收下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真正给钱的是田书记，还有花书记和李局长，所以应该把这字送给他们才对，以示感谢。”
    “这你放心，到时余校长会感谢各位领导的。不过，各人性情不同，余校长肯定不会送字给他们的，而会换一种得体的感谢方式。”
    岑若楠明白萧枫话里的意思，也不明说，只点了点头。
    准备好笔墨后，她做了请的手势：“萧老师，请挥毫泼墨吧。”
    萧枫见岑若楠把蘸好墨汁的狼毫塞到自己手上，也就只好照办了。
    但见他凝视片刻，接着笔尖触及宣纸，笔走龙蛇，瞬间数行遒劲飘逸的草书跃然纸上，令人不由得拍掌叫绝。
    岑若楠盯着字幅看了半天，赞叹道：“好字，好字，真是绝品呀。”
    “什么绝品呀，听你这么一说，我脸上都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呢。”萧枫谦虚地说，“我的书法还存在不少不足之处，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精益求精嘛。”岑若楠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萧枫，“就因为你有这种精神，才在书法上进步神速，并且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我佩服你。”
    “学无止境嘛，理当精益求精。”萧枫把眼光从书法作品移到身边的美女脸上，笑着说，“其实你也一样，进步挺快的。”
    “这不还得谢谢老师不吝赐教嘛。”岑若楠妩媚一笑，“说真的，有你这位大帅哥老师指教，我不努力都不行啦。”
    萧枫呵呵一笑，看向自己的作品说：“其实，这幅字从力度上讲，还不如那幅字。”说时指了指搁在旁边的“功德无量”。
    “这很正常呀，因为两幅字的内容不同嘛。”岑若楠指着刚写的这幅字说，“这是晏殊的词，自然就写得灵动飘逸喽。”
    萧枫瞅着身边的美女说：“看你这样子，好像更喜欢这幅字。”
    “那是。”岑若楠脱口而出，“这幅字飘逸俊朗，而且富有诗意。”
    萧枫有意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那幅字才这么说？”
    “不是，我是真心喜欢这幅字。”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萧枫，你就送这幅字给我吧。”
    “可以，不过你得把这幅字一起收下。”萧枫指着另一幅字说，“你要不答应的话，那就别怪我不送了。”
    “哟，萧老师，你什么时候学会要挟啦？”岑若楠调侃道，“我算明白了，原来你答应写这幅字，是为了逼我就范哪。”
    “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接受全体师生的一番好意。”萧枫诚恳地说，“若楠，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应该欣然接受别人的心意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地拒绝。”
    “听你的意思，我要是不欣然接受这幅字，那就是个不懂善解人意的臭丫头喽。”岑若楠扬起脸盯着萧枫问，“对吧，萧老师？”

 第283章 你并不了解我

    萧枫巧妙地答句：“若楠，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岑若楠嗤地笑了声，拖着腔调说：“恐怕会让你失望哟。”
    萧枫摇摇头，肯定地说：“不会的，我了解你。”
    “你口口声声说了解我，其实你并不了解我。”岑若楠挑了挑眉，“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了。”
    萧枫当然明白岑若楠说这话的意思，却假装不知地说：“若楠，你要真不想收下这幅字，真不想接受师生们的心意，我也不勉强你。”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收下了。”岑若楠赌气似的说，“好，我决定接受全体师生的心意，省得你在心里骂我不知善解人意。”
    “这就对了。”萧枫松了口气，悦声说句，“若楠，谢谢你。”
    “不用谢，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谢。”岑若楠刮眼萧枫，“我觉得你这人越来越像个书呆子，不解风情，还没剑武情商高。”
    “说的没错，我这人情商真的很低。”萧枫若无其事地说，“虽说长得帅，气质也不错，还颇有才华，可就是不讨女孩子喜欢。”
    “是吗？”岑若楠盯着帅哥问，“这么说，你还没谈过恋爱对吧？”
    萧枫脸上露出些许难为情，讪讪地笑了笑，答道：“没有。”
    岑若楠摇摇头，不信地说：“不可能，像你这么出色的男生，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喜欢呢？萧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不对，我说的是实话。”萧枫一脸认真地说，“从上初中到现在，还没一个女孩子对我说过喜欢我呢。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
    “那你就够惨喽。”岑若楠幸灾乐祸似的笑了笑，默然两秒钟又说，“不对呀，好像记得我说过喜欢你的。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撒谎？”
    萧枫想起来了，笑着说：“没忘，可你说的喜欢只是普通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所以我没有撒谎。再说了，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岑若楠向萧枫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跟你开玩笑？”
    “这还用得着我知道，你自己就特意申明了。”萧枫平静地答道。
    “有过吗？”岑若楠假装回忆，“嗯，好像是说过。可你就确定我不是正话反说？”
    “怎么会呢？”萧枫不以为然地说，“你一向直来直去的。”
    “偶尔来个曲里拐弯也是允许的，对吧？”岑若楠冲面前的帅哥调皮地眨眨眼，“所以嘛，你不应该确定我说的是心里话。”
    萧枫知道岑若楠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说的喜欢也就是那种喜欢了，可他就是不想当她面承认，甚至还想矢口否认。
    他似乎还不想进入谈恋爱的态度，只想继续跟她保持纯真的友谊。
    因此，沉默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说这个，说正事吧。”
    瞧见萧枫这个样子，岑若楠心里头好像突然吹进了一股冰凉的山风，冷得脸色刷地就变了，那种失望的情绪弥漫开来，气恼得瞪了他一眼，末了却绽出丝笑，扬声问道：“有什么正事，你说吧。”
    萧枫明知岑若楠心里不怎么好受，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是不会拿话安慰她，反倒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有关建新学校的。”
    “这我知道。”岑若楠说，“你是不是担心镇里不会给钱？”
    “有点。”萧枫直说，“毕竟我们没有找镇里领导说这事。”
    “没错，确实应该去镇里找花书记和曾镇长谈这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这个不用急，等县里和教育局的钱到手了，再找也不迟。”
    “明天我和余校长就会去教育局说这事，由于之前李局长已经答应过了，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田书记那儿，估计也不会有问题。”
    “不用估计，而是肯定，一个礼拜内肯定到账。”
    萧枫点点头：“也是，堂堂县委书记怎么会言而无信呢。这么一来，七十万就落实了，可以开工盖新楼啦。”
    岑若楠瞅着萧枫笑道：“急不可待，对吧？”
    “对，确实有点。”萧枫毫不掩饰地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盖新学校了，哪能不急呢。跟你说吧，余校长兴奋得昨晚都失眠了。”
    “可以理解，毕竟盼了这么长的时间，特别是老校长。”岑若楠照实说，“跟你说吧，我也特兴奋特开心，昨晚还做了个梦呢。”
    “真的？”萧枫睁大眼睛看着岑若楠，“嗯，你做了个什么梦？”
    岑若楠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说罢咯咯一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梦见了一所崭新的学校，梦见了孩子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认真上课。”萧枫自以为是地说，“其实，我之前也做过这样的梦，醒来后只能唉声叹气，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美梦很快就要成真了。”
    岑若楠瞧着萧枫那兴奋欣喜的样子，打趣道：“瞧你这样子，好像明天就可以站在崭新的教室里讲课一样呢。”
    “当然想呀，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萧枫笑着说，“为了可以站在崭新的教室里讲课，接下来我就不得不站在这儿讲课了。”
    “什么意思？”
    “很简单了，旧学校拆掉，我们得找个地方继续上课呀。”
    “明白了，你是想把村委会变成临时学校。”
    “对，就是这个意思。”萧枫点头道，“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岑若楠爽快地答道，“不能因为建新学校耽搁孩子的学习，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安排教室，村委会理当要全力支持。”
    萧枫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会鼎力相助，所以才敢开口直说。”
    “这是应该的。”岑若楠说完又蹙起眉头说，“不过，你也知道这楼没几间房子，再怎么也得空出两三间来办公吧。”
    “这个我已经跟余校长商量好了，村委会安置不下，我们就把剩余的班安排到村民家里，我家就可以安排一个班。”

 第284章 彻底服你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岑若楠笑了笑，“这样吧，我会跟郑书记商量这事，争取安排最多的教室。依我估计，可以安排五个班。”
    “这儿能安排五个班，再加上我家，教室就安排妥当了。”萧枫高兴地说，“孩子们有了上课的地方，我们做老师的也就可以安心了。”
    “教室算是安排下去了，还有你们老师的办公室，还有老师住的地方呢。”岑若楠说，“嗯，这个我们还得想办法来解决。”
    “老师的住宿问题倒是好解决，到村民家住就可以了，比如我家就可以安排两位老师住。至于这办公室嘛，实在安排不了，就到各自住的地方备课批改作业。条件有限，我们老师们都会理解和克服。”
    “住宿倒是这样安排，这办公地点嘛，总得有一个吧。”
    “有当然最好，没有就只能这样了。特殊情况嘛，就克服一下吧。”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把这间房腾出来给你们做办公室。”
    萧枫脱口而出：“那你上哪儿睡去？”
    岑若楠趁机开玩笑：“去你家，怎么样？”
    “这……”萧枫面有难色，“已经跟那两位老师说好，没房间了。”
    “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呀。”岑若楠呵呵一笑，接着又颇有意味地说，“你觉得我去剑武家住，怎么样？”
    “不错呀，剑武家有间空房。”萧枫不假思索地答道，“再说你跟剑武关系这么好，到他家住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岑若楠半开玩笑道：“你就不担心剑武和我……”
    “有什么好担心的，剑武对你那么好，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萧枫想也不想就说，“你要乐意的话到他家搭伙食，连饭也不用做。”
    “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岑若楠瞪眼萧枫，“跟你说吧，刚才只是开玩笑，我才不会去剑武家住呢。嗯，我去雪梅姐家住。”
    “也好哇。”萧枫说，“雪梅姐家挺干净的，适合你住。”
    岑若楠故意反讽道：“这么说，你家不怎么干净对吧？”
    “干净呀，我妈最爱干净了。”萧枫一脸认真地说，“不过，我已经答应了二位老师，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不用说抱歉了，我才不会在乎呢。”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好了，玩笑就开到这，言归正传，说正事吧。”
    萧枫问：“借用村委会做教室，郑书记会同意吗？”
    “应该会吧。”岑若楠说，“学校要拆掉盖新的，孩子的学习不能耽搁，村委会可以空出房间来做教室，郑书记没道理不同意。”
    “说的也是。”萧枫想了想说，“要不等下我找郑书记说说，再不行就让余校长找他谈谈。我想，有余校长出面，郑书记应该会答应的。”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你们出面，我来找郑书记谈这事。”
    “行吗？”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郑书记家族里也有孩子在上学。”
    “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郑书记不可能顶着全村人的压力不答应。也就因为这样，我才这么有把握。”岑若楠含笑着说，“怎么样，现在你彻底踏实了吧。”
    “踏实了。”萧枫点着头说，“有你出面，这事肯定没问题。”
    过了一下，岑若楠问：“余校长说过什么时候动工没有？”
    “说过了。”萧枫答道，“余校长说，等教育局和县里的钱到账了就动工。至于镇里这三十万，估计不会很快吧。”
    “有七十万，自然就可以动工了。”岑若楠说，“镇里这三十万也不会拖多久的，有田书记在，镇里领导还敢不重视！”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萧枫就彻底踏实了，语调轻快地说：“那是那是，这县委书记的话谁敢不听呀，再说支持教育事业也是应该的。”
    “说得有道理。”岑若楠刚说完又问，“这盖学校应该招标对吧？”
    “是呀，按上边的规定应该这样。”萧枫说，“这会儿，余校长应该坐班车下城找李局长去了，一是说钱的事，一是说招标的事。”
    “倒是雷厉风行哪。”岑若楠风趣地说，“也是，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余校长哪能不赶紧行动呢？”
    萧枫点头笑了笑：“就算余校长不快速行动起来，所有的老师都会催他去呢。老师们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一个个兴奋得直叫起来，高兴得快要开party庆祝。也是终于盼到头了，哪能不欣喜万分哪。”
    “可以理解。”岑若楠莞尔一笑，“按规定，这盖学校应该由教育局负责，对吧？”
    “对。”萧枫答道，“也就因为这样，由教育局负责招标。”
    “也好，这样我们就不用管盖楼的事了，可以轻松了。”
    “不过，一些琐碎的事，还得由我们学校来负责。”
    “余校长是不是已经委托你负责呀？”
    “是呀。余校长说，老师当中就我年轻，又是本地人，认为我负责最合适。”萧枫笑着说，“既然领导这么安排了，那我就来挑这副担子。再说了，我也挺乐意为建新学校出把力。”
    “好哇，这样我就不用跟余校长说这事了。”岑若楠语调轻快地说，“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要让你来负责盖新学校的事，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萧枫答道，“不过，记忆最深的，是你斩钉截铁地对我说，一定要拆掉旧教室盖学校。”
    “当时你不相信，还在心里笑我吹牛，对吧？”
    “有点。不过，现在我彻底服你了，同时也特别感激你。”
    “不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含笑着说，“等新学校完全竣工的那一天，你请我喝杯酒就行了。”

 第285章 找我出气

    “这还用说，到时候余校长一定会特邀你做贵宾，出席新学校的典礼，每位老师都会敬你酒，以感谢你为新学校所做的一切。”
    “这个不算，我要你个人请我喝酒。怎么样，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我很高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不用等太长时间，估计明年四月我就可以请你喝酒了。”
    “四月底必须让孩子们坐到新教室上课，因为五月初我们这就进入雨季，到时经常会有大风大雨。”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这一点必须在招标时特别强调，要承包方必须在四月底完全竣工，包括装修。”
    “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余校长说过这事了，余校长也说务必赶在雨季来临之前竣工，好让师生们在新教室里安心上课。”萧枫说，“我想，这事应该没问题，因为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承包方完全可以做到。”
    “只要把这个条件附加上去，承包方肯定能做到。”岑若楠说完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提醒句，“萧老师，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哦，这么快呀。”萧枫看着墙上的钏说，“你要不说，我还真得错过上课的时间了。好，就聊到这，走了。”
    看着萧枫离去的身影，岑若楠心里泛出股复杂的滋味，有喜欢，又有丝淡淡的幽怨，怪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半句表白。
    ……
    萧枫刚走不久，孙剑武就骑着摩托车冲进了院子。
    恰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镇党委书记花振平打来的。
    岑若楠便把手机举到耳边，跟花书记通话。
    孙剑武走了进来，刚要开口打招呼，看到岑若楠正在通话，只好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像怕打扰她似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约莫通了五分钟电话，岑若楠把手机搁在桌上，兀自摇头笑了笑。
    这时，孙剑武重新走了进来，劈口就问：“若楠，你昨天同萧枫去找田书记要钱了？”
    岑若楠打量了下孙剑武，故作吃惊地问：“呃，你好像不高兴呀。”
    孙剑武直统统地说：“你一声不吭就搭他的车下城，能高兴么？”
    “哦，原来你在怪我搭萧枫的车呀。”岑若楠假装迷惑不解地问，“呃，我搭萧枫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孙剑武也不解释，只闷声说句：“你应该搭我的车才对。”
    “这事跟你没关系，哪能麻烦你呀。”岑若楠风轻云淡地说，“既然萧枫要我出面帮忙，那自然就得由他来骑车搭我进城嘛。”
    孙剑武一时语塞，过了下才没好气地说：“反正，我就不想看到你搭他的车，更不想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岑若楠用玩笑的语气说：“哟，敢情你在吃醋呀。”
    “啥吃醋不吃醋的，没有的事。”孙剑武先是怔了一怔，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说，“刚才我只是那么一说，全当开个玩笑。”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在吃醋，却不想继续拿这事刷他，就顺着他的话说：“谁还会当真呀，肯定是开玩笑啦。”
    孙剑武脸上掠过丝讪笑，默然片刻问道：“刚才你跟谁通话呀？”
    “花书记。”岑若楠答道，“不是我给他打电话，是他给我打电话。”
    孙剑武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花书记为啥事给你打电话？”
    “为钱的事嘛。”
    “钱的事？是不是贷款下来了？”
    “就算贷款下来，也用不着花书记打电话，信用社会通知的。”岑若楠顿了下又问句，“看你这样子好像挺着急的，对吧？”
    “哪能不急呢，这都过去好多天了，还没拿到修路那笔贷款呢。”孙剑武皱起眉头说，“还有就是这扶贫项目也还没有批下来，不晓得到底能够拿到多少钱，还得借多少钱才够。”
    “别急嘛，得慢慢来。”岑若楠安慰孙剑武，“贷款嘛，估计再有一个礼拜就会到账。至于扶贫项目这事，田书记都已经答应了，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时间问题，下个月应该会有好消息的。”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双眉就舒展开来，放心地笑了笑：“也是，田书记答应的事肯定不会出问题，这扶贫资金一定能拿到。”
    岑若楠打趣道：“看到你笑得这么灿烂，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孙剑武开了句玩笑，然后问道，“那花书记是为啥事给你打电话？”
    “盖学校的事。”岑若楠答道，“昨天我和萧枫去找田书记说翻新学校的事，田书记解囊相助给了四十万，还差三十万，最后就让镇里出。花书记接到田书记的指示，不敢不给，可心里又憋闷，就打电话来找我出气了。刚才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我挺开心的，哈哈！”
    “挨骂了还开心，服你了！”孙剑武斜眼岑若楠，随后又笑着说，“没想到盖学校的事这么顺利就解决了，而且还不用借一分钱。说真的，就算我不服你都不行。要不是了解你，肯定会认为你背景很大。”
    “我也希望自己是高干子弟，可我偏偏就是个平民出身呀。”岑若楠开玩笑道，“不过，平民子弟只要努力奋斗，也照样能出人头地。”
    “对，你这话说得对。”孙剑武正色道，“虽说平民子弟要出人头地相当困难，但只要不懈地奋斗，还是可以成功的。”说到这又加重语气说，“若楠，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因为你有能力有干劲又肯奋斗。”
    岑若楠摇摇头，坦诚地说：“在我看来，成功就是为乡亲们办实事，就是帮乡亲们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一心装着老百姓，一心只想着帮老百姓谋福利，却从不为自己打算，为自己谋福利，像你这样的村官真是凤毛麟角啊。”孙剑武由衷地说，“如果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都不能得到提拔重用，那会让老百姓寒心。不过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得到重用。”

 第286章 可以动手了

    “别恭维我了！”岑若楠呵呵笑了笑，“我只是在尽职尽责，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成败还不可预料呢。”
    “放心吧，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成功的。黄栀子会丰收，罐头笋也会在国内热销，甚至远销国外，全村人都会大幅增加收入，富裕起来，最终把贫困村这顶让人没面子的帽子摘掉。”孙剑武信心十足地说。
    “嗯，我也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会成功的，乡亲们会富起来的，贫困村这顶帽子也会被山风刮走的。”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了句。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不过，事得一件件来做，黄栀子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修路，还有新农村建设试点。八组的乡亲们已经准备好了盖房子的钱，就等着我们说拆房了。”
    孙剑武说：“田地的事已经忙完了，进入了农闲时节，正是拆旧房盖新房的时候，加上这方面的资金也拨下来，可以动手了。”
    岑若楠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过两天我们就跟乡亲们说这事，好让他们选个好日子拆自家房子，拆完后就盖新房子。”
    “行。”孙剑武点头道，“消息一出，他们这些人肯定会高兴死的。”
    “这样的话，我们工作的压力就小了。”
    “这盖房子是自家的事，我们应该没啥事要做的吧？”
    “不能这么说，这是搞新农村建设，所以我们村干部是有责任的，必须保证按时顺利完成。”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剑武，这事就由我们两个来负责，主要工作就是协助乡亲们解决遇到的问题和困难，做好上下之间的衔接，还有就是确保施工安全，不得出任何事故。”
    “好，我没意见。”孙剑武郑重其事地应了声，接着又问，“村里铺水泥路是不是放到后面再做？”
    “没错，等房子盖好了，我们再铺水泥路，这事要到明年做，现在就不用考虑了。”岑若楠说，“现在我们要修的，就是村外那段马路。”
    孙剑武笑着说：“这事倒简单，工程承包给了刘总，有花书记监督，不会有啥事让我们干。现在就等着那笔贷款下来，然后宣布开工。”
    “这事我们是没多大责任，不过得负责交通畅通，所以到时得派人去指挥交通，以免交通堵塞。”岑若楠思忖了下说，“由于我们人手有限，加上没有执法权，我来请求花书记，让镇里派执法人员负债这事。当然，我们也得派人协助镇干部。这事你来干，怎么样？”
    “没问题。”孙剑武爽快地答道，“反正也就是到路上看看，镇干部有啥事要我做，我就做做，没啥事就回来跟你一起监督拆房子。”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岑若楠悦声说，“放心吧，你要实在忙不过来，我会临时安排雪梅姐，或者郑会计替你去马路上。”
    “这样就更好了。”孙剑武笑着说，“忙倒不怕，只要能把马路修好，再累心里也高兴。这马路可不是一般的马路，是致富的路啊。”
    岑若楠点点头：“说得没错，这马路修好了，对我们村的经济发展是非常有利的。远的不说，就这黄栀子和罐头笋，修好了这段马路，就能给乡亲们增加一笔不菲的额外收入。”
    “也就因为这样，你才费尽心思向上边要钱和贷款。”孙剑武由衷地说，“若楠，你可真是一门心思为乡亲们谋福利，为云杣村谋发展啊。说真的，像你这样的村官真是……”
    “又来了，打住，打住！”岑若楠赶紧打断对方的话，换个话题说，“剑武，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呢。”
    “啥事？”
    “就是安排教室的事。”
    “也是，这学校的旧房子要全部拆掉，又不能放假耽搁孩子们的学习，自然就得重新安排教室了。可我们村里没有闲置的房子，怎么安排呀？”
    岑若楠往上指了指，笑道：“楼上不是有吗？”
    “就一间会议室，还有一间堆杂物的房间，这有啥用呀？”
    “这两房间就解决了两个教室，然后再把办公室合并一下，就可以再腾出两间来教室，再把我这间腾出来，又多了个教室。”岑若楠扳着手指算，“这样就有了五个教室，然后在萧枫家安排个教室，总共六个教室，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孙剑武笑了笑：“你想得倒是挺好的，可当家的会答应么？就算你不合并他的办公室，凭他身上那股跟你斗到底的狠劲，也不会轻易答应的。所以说，这事看上去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这回你就想错了。”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虽说郑书记可能心里不乐意，但一定会点头同意的。你可以不信，但我有绝对的把握。”
    “为啥？”
    “原因有二：一是郑书记家族当中有孩子在读书，他不可能不考虑孩子学习问题；二是有孩子读书的乡亲一定会找他安排教室，他要不同意把教室安排在村委会，肯定会激怒大家，没法承受这个压力。”
    “对，你分析得对。”孙剑武想了想说，“再说也不是啥大事，他没必要跟你斗到底。这么看来，这事可以解决了。”
    “没问题。”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等郑书记来了，我就去找他说这事。”
    “这么急，是不是马上就要动工了？”
    “没错，余校长已经去教育局要钱了，还有招标这事。”岑若楠答道，“这三十万之前已经说好了，李局长肯定会给。由于学校归教育局管，这个盖新学校也由教育局负责招标，我们不用操心这事。”
    “既然都要动工了，那县里给的钱是不是马上就要到账了？”
    “一个礼拜内，这四十万肯定会到账，再加上教育局的三十万，总共有七十万，可以开工了。”岑若楠说，“至于镇里那三十万，估计也不会拖很久，毕竟有田书记盯着，花书记不敢拖，更不敢不给。”

 第287章 别怪我翻脸

    “是呀，要是不尽快动工，明年雨季来临之前无法完工，孩子们也不能坐到新教室里上课了，这安全就成问题了。”
    “就因为这，大家都希望尽快盖新学校，现在看来没问题了。”
    “好，好事呀。”孙剑武高兴地说了句，接着又问道，“你把这房间腾出来做教室，办公倒没啥，问题是你住哪儿呀？”
    岑若楠打趣地说：“云杣村有四百一十二户，还会没我的容身之所吗？要真这样，那只能说我混得太差，活该露宿野外。”
    “就你现在这热度，消息一经传出，恐怕全村人都会来哄抢你呢。”孙剑武风趣地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到我家来住吧。一来我家有空房给你做闺房，二来我可以天天骑车搭你来这儿上班。”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住就不去你家了。”岑若楠笑着说，“跟你说吧，我已经决定去雪梅姐家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好，你想上哪儿住就上哪儿去，再说雪梅姐家也挺不错的，我放心。”
    岑若楠开玩笑道：“我要上萧枫家住，你是不是也放心呀？”
    “这……”孙剑武迟疑一下说，“别说，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你是怕萧枫把我吃掉，是吧？”
    “不，我是怕你把他吃掉。”
    “你……你把我当老虎呀？”
    “不是，是因为萧老师温文尔雅，不可能会吃掉你，反倒是你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或者说凶悍吧，所以才这么说。”
    “什么凶悍，你会不会用词呀？”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眼孙剑武，“气死了，剑武，你要再这么说，就别怪我翻脸。”
    瞧见岑若楠这样子，孙剑武乐得呵呵笑了起来：“开玩笑呢！”
    这时，从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岑若楠赶忙抬眼往窗外望去，瞧见郑大龙走了进来，便站起身来，对孙剑武说：“郑书记来了，我去找他谈。”
    孙剑武跟着起身，随口问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岑若楠边往门口走边说：“不用了，这事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行，那我就不跟你去了。”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往门外走。
    来到楼梯口，岑若楠见孙剑武要上楼，诧异地问：“呃，你怎么不去自己办公室？”
    孙剑武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地说：“我到会议室看看，要是听到你跟他吵起来，到时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好及时挺身而出保护你。”
    “别瞎操心了，根本就不会有的事。”岑若楠一边踩着楼梯上楼，一边笑着说，“跟你说吧，这回我会跟郑书记谈得很融洽。”
    孙剑武不信似的摇摇头，嘴上却说道：“希望是这样吧。”
    很快就上了楼，孙剑武往右一拐朝了会议室。
    岑若楠继续朝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支书办公室。
    ……
    这会儿，郑大龙正靠在椅子里喝茶，见女村官来了，不冷不热地招呼了句，然后掏出包烟，弹出支叨在嘴上，拿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岑若楠避开刺鼻的烟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郑书记，我来跟你说说教室安排方面的事。”
    郑大龙吐了个烟圈说：“是不是学校马上就要拆了？”
    “是，学校很快就要拆掉，所以现在要着手安排教室，好不耽搁孩子们上课。”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教室？”
    “郑书记，我觉得我们村委会可以腾出几间来做教室。”
    “除了那间堆东西的，就没空房间了，怎么腾地呀？”
    “会议室不怎么用，可以腾地出来做教室，还有就是合并办公室，可以腾地四间来做教室，这样一来就可以安排五个年级了。”
    “合并办公室？”郑大龙皱着眉头说，“大家都挤在一起，这怎么行哪？再说了，上边有人来检查，到时又该怎么办？”
    “来我们村检查的很少，就算上边领导来了，我们要可以向他们解释，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岑若楠含笑着说，“至于办公室合并这事吧，平时大家也不怎么来得齐，所以全都挤在一起办公的机会很少，可以完全克服的。当然，郑书记，你的办公室不用动。”
    郑大龙脸上掠过丝笑，吸了口烟问：“那你的办公室呢？”
    “我不光要把办公室腾出去，还要把房间也腾出去，这样就可以做一个比较大的办公室，好让学校把学生多点的班级安排进来上课。”
    “这么说，你是准备回家住喽，可交通不方便哪。”
    “就算方便，我也不能这样做，因为我是村官，必须吃住在村里。”
    “可你把房间腾出去做教室，住哪儿呀？要不在厨房里搭个铺睡觉？要是男的倒也没啥，可你是女的，不大好吧。”
    岑若楠打趣道：“云杣村四百多户人家，还会没我容身的地方？”
    郑大龙恍然道：“明白了，你是要到户家住呀。嗯，这个主意不错，既可以解决住宿问题，还可以深入群众的赞誉，上边领导晓得了，肯定又会表扬你哪。”说到后面脸上就有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岑若楠当着没看见，依旧面带笑容地说：“郑书记说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哪值得领导表扬了。”
    “那你准备上哪家住？”
    “就雪梅姐家吧。”
    “口口声声叫雪梅姐，是得去她家住，好让她尽做大姐的义务。”
    “那是，要不我白叫姐啦。”岑若楠呵呵笑了笑，然后问道，“郑书记，这事你是不是同意了？”
    郑大龙没吭声，端起茶杯缓缓啜了口，抬眼看着女村官问：“这事是余校长找你说的？”
    岑若楠照实说：“余校长没有亲自找我说，是让萧老师转告的，因为余校长忙着去教育局办事，不过他回来后应该会找你谈。”
    郑大龙嘴角边浮出丝冷笑：“哦，原来你是受萧老师所托呀。”
    “嗯，可以这么说吧。”岑若楠淡然一笑，“这几年，萧老师帮我们村委会做了不少事，郑书记，你也应该给他这个面子吧。”

 第288章 老子不干了

    郑大龙微微点了下头：“没错，萧老师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加上又是我们村的人，打小就叫我叔，不给他面子也够难为情的。”
    岑若楠心里猛地一喜，问道：“这么说，郑书记，你同意啦？”
    郑大龙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可村委会是办公的地方，让一帮孩子天天来上课，满院子的追追打打，像啥个样子嘛。”
    岑若楠心头又一沉，说道：“这个应该没问题，到时交代老师们管住孩子就可以了。”
    郑大龙摇头笑笑：“这一两百个孩子，要不吵吵闹闹，怎么可能？”
    岑若楠笑着说：“那我们就克服一下吧。上边领导来了，我们就好好跟他们解释。我想，领导们是会理解的，是不会责备我们的。”
    郑大龙把脸一沉：“说得轻巧，万一有领导不高兴，这责谁担？”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来担吧，这事跟郑书记你没关系。”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妥。”郑大龙缓和口气说，“小岑，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呀。”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郑书记，要是我们村委会不腾出房间来做教室，那孩子们就没上课的地方，就得停课了，而且还不是停几天，得停几个月，因为明年四月底，新学校才盖得起来。”
    郑大龙不说话，只顾低头抽烟。
    岑若楠继续说：“停这么长时间的课，别说学生家长不会答应，就连上边也会怪罪下来，到时肯定会勒令我们解决学生上课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郑大龙才开口说：“这个我清楚，不用你多说。就算按你刚才说的，那也只能解决五个年级，还有个年级怎么办？”
    “萧老师说了，剩下的这个年级就安排在他家里。”
    “呃，这方法不错呀。”郑大龙兴奋得拍了下桌子，“让学校把所有年级都安排到村民家里上课，问题不就全解决啦？”
    “这样不好吧，郑书记，我们村委会能腾出房间做教室却不这么做，家长们会指责我们村干部，甚至会找我们闹。”岑若楠若说，“还有就是，教室分散会对老师上课造成一定的影响，因为我们学校的老师大都兼教两个年级。还有就是，乡亲们赌气不给厅堂做教室。”
    郑大龙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能办的事不办，的确会让家长们闹意见，甚至天天跑到他家里来吵来闹，搞得鸡犬不宁。
    再者，他自家人当中也有在学校读书的，成绩还都不错，要是因停课而成绩下滑，到时还不得活活给他们骂死呀。
    还有就是，村里人知道是他反对腾房间做教室，肯定会故意不配合安排，不让学生进自己家上课，这样一来，事不成还得招人骂呢。
    左思右想了一番，他最后还是决定接受女村官的建议。
    沉吟半晌，他才开口对女村官说：“好，这事就照你说的办。”
    岑若楠松了口气，笑着说：“郑书记，谢谢你呀。”
    “你谢个啥嘞，要谢也是余校长嘛，我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郑大龙干笑一声，“难不成你要好人做到底，替余校长谢我了？”
    “这倒不用，余校长会亲自来谢你的。”岑若楠答道，“不光余校长，学生家长都会说你的好呢。”
    “哪呀，他们要晓得是你提出来的，肯定会一个个跑来感谢你哪。”郑大龙有点阴阳怪气地说，“这样一来，你的威望就盖天喽。”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心里在想什么，却不挑明了说，只呵呵一笑说：“郑书记，你说笑了。在这云杣村，没谁的威望盖得过你。”
    郑大龙沉不住气说：“有哇，你就盖过我啦。”
    “郑书记，你说笑了。”岑若楠谦逊地说，“比起你来，我差多了。”
    按理说，郑大龙听了这番话应该感到舒畅才对，可事实上挺扎心的，因为他觉得女村官在挖苦自己，脸色不由得直往下沉。
    岑若楠见郑大龙不吭声，说道：“郑书记，我还有事要向你汇报。”
    “啥事，说吧。”郑大龙两眼看向窗外，紧绷着张脸。
    岑若楠说：“现在八组的乡亲们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同时上边也拨了补助款，因此可以动工了。我的意思是马上就向乡亲们宣布动工，好让大家选个好日子拆房子，紧接着就盖新房，争取提前完成。”
    郑大龙把眼光移向面前的女村官，沉着声说：“小岑，这事由你负责，就不用问我了，你想啥时候动工，就啥时候动工好了。”
    “行，郑书记。”岑若楠点头笑道，“那就两天后动工吧。”
    郑大龙没好气地问：“还有事要说么？”
    岑若楠答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修马路。一个礼拜内贷款就会下来，再加上之前收到财政局和交通局拨下来的钱，我们村要出的钱就凑齐了，可以交给镇里，好让刘总马上开工修路。”
    提到这事，郑大龙就更扎心了，原本以为能够从中分到杯羹，哪知花振平把这个工程承包给了老朋友刘总，自己一点活也没揽着。
    他气得直想开口骂娘，可还是尽力控制住情绪，阴沉着脸说：“这马路都让花书记承包出去了，也就成了镇里的事，跟我们村里没半点关系，也就用不着管啥时候开工了。”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虽说工程承包出去了，花书记也说了由镇里来负责，可这维护交通畅通，我们村里也有责任哪。”
    郑大龙听后气得直敲桌子：“钱让别人挣了去，事还得由我们来做，天下哪有这种事，哼！告诉你，这事老子不干了！”
    岑若楠平静地说：“郑书记，你可以不干，可其人得干呀。”
    郑大龙瞪眼女村官，吼道：“谁爱干谁干去，我啥也管！”
    岑若楠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郑书记，我已经安排孙营长协助镇里的干部维护交通畅通。”

 第289章 预言

    “刚才我说过了，这事我不管，你不用向我汇报。”郑大龙气得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没好气地说，“没啥事，我走了。”
    岑若楠赶紧起身，一边跟着郑大龙往门外走，一边急忙说：“还有就是，这新农村建设上的事，由我和孙营长负责，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到时就叫上郑会计和雪梅姐。你看怎么样，郑书记？”
    郑大龙边走边说，“好，安排得这么妥当，我就不用操心了。”
    岑若楠连忙应了声：“郑书记，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办了。”
    郑大龙装着没听见，往左一转身，咚咚咚地下来去了。
    这时，孙剑武从一旁闪了出来，瞅了眼郑大龙离去的背影，转眼盯着岑若楠问：“怎么，搞砸了？”
    “怎么会呢？”岑若楠冲孙剑武扬眉一笑，“有我出马，啥事搞不定！”
    孙剑武疑惑地问：“那他怎么气呼呼地走了？”
    岑若楠诡秘一笑，小声说：“他生气的是马路上没分，明白吗？”
    孙剑武点点头，脸上掠起丝近乎幸灾乐祸的笑：“明白了，嘿嘿！”
    “可以理解嘛，这么个挣钱的机会没了，哪能不郁闷呢？”岑若楠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的事不愿意做，就盯着挣钱的事也不对。”
    “他就是这种人，现在看清楚了真面目吧。”孙剑武压低声音说，“不过，让我不解的事，这回花书记怎么会做得这么绝呢。”
    “这我也不清楚，你要感兴趣的话，就去问问花书记吧。”
    “不用问，我也猜到了七八分，肯定是花书记对他有看法。”
    “别瞎猜了！”岑若楠斜眼孙剑武，绷起脸说，“花书记又没公开，你怎么就知道呢？你呀，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到处乱说。”
    “放心吧，若楠，我会守口如瓶的。”孙剑武嘻嘻一笑，“不过，就算花书记没公开，我也已经明白了其中原因，好事呀。”
    “啥好事不好事，别瞎说了。”岑若楠拍下孙剑武，“走，下楼去。”
    “是！”孙剑武兴奋得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跟着美女往楼下走去。
    来到楼梯口，孙剑武问岑若楠：“哎，他答应了安排教室的事么？”
    “答应了。”岑若楠答道，“起初不同意，给我好好劝了回，最后还是同意。连这种事都这么不痛快，确实让我有点不理解。”
    “这有啥不好理解的，他就是处处存心跟你斗。不过，这一次他又败下阵来了，真可谓是屡战屡败呀。”孙剑武说时嘴角边浮出丝讥笑，“就算他想赢一回，可已经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岑若楠迷惑不解似的问。
    “不用问，到时谜底就会出来的。”孙剑武诡谲地笑了笑，“相信我吧，若楠，之前的预言一定会变成现实的，而且时间不会很久。”
    岑若楠思忖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却不明说，只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默然片刻说道：“走，剑武，我们去八组看看。”
    孙剑武一边跟着岑若楠往大门口走去，一边问道：“是不是向大家宣布好消息呀？”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岑若楠含笑着说，“我想，乡亲们得到这个消息好，肯定会高兴得叫起来，然后选个好日子拆旧房盖新房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孙剑武附和着说，“等新房子盖好了，他们会高兴死的，而其他人就会眼红死的。”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打趣道：“我看，你就会眼红呀。”
    “那是，看见别人住新房，谁不眼红呀。”孙剑武叹口气说，“唉，现在我真后悔怎么就不是八组人，当初怎么就不争取到自家这个组。”
    “私心长出来了吧。”岑若楠假装一本正经地说，“别眼红了，孙营长，用不了多久你家也会盖起崭新的三层楼房来的。不光你家，全村人都会盖起新房，都会住进漂亮舒适的小洋楼呢。”
    “这是肯定的，因为用不了多久，我们全村人都会富起来。有钱了，自然就得盖新房喽。”孙剑武满怀憧憬地说，“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小洋楼，看着清一色的水泥路，看着门前屋后的花圃，该有多激动，多爽啊。说真的，比做美梦还高兴呢。”
    “这可不是梦，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现实的。”岑若楠一边沿着条铺满阳光的小巷往八组方向走去，一边胸有成竹地说，“山上有黄栀子，村口很快就会有罐头笋加工厂，全村人拼命干，肯定会很快富起来的。到时家家盖新房，并且按照新农村建设的样板建，一律三层楼房，整齐又美观。这样一来，云杣村就变成了美丽的山村了。”
    “对，就按新农村建设的样板盖房子，把我们整个云杣村建成新农村。”孙剑武点头道，“我觉得真正的新农村应该是整个村，而不是某一处，某一个点。所以说，这试点只是一个开始。”
    “说的没错，试点只是新农村建设的一个开始，真正的新农村应该是整个村。”岑若楠表示认同，“不过，凡事都要一步步来，对吧？”
    “对，说的太对了。”孙剑武笑着说，“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嘛。”
    聊着聊着，他俩就穿过条凹凸不平的沙石路来到了八组。
    正如他俩所预料的那样，村民们听说马上要拆旧房盖新房了，一个个高兴得直叫了起来，满心欢喜地商量起黄道吉日来了。
    最后大家商定三天后，也就是初九一起拆房子。
    初九是个好日子，其寓意就是久久平安。
    也是，这盖房子嘛，图的就是个吉利，就是个久久平安。
    ……

 第290章 伤着也开心

    果然，三天后八组家家户户放鞭炮拆起旧房子来了。
    自己不会拆的，便请村里的木匠师傅，没请到村里的，也跟外村的木匠师傅联系好了。
    劳力不够的，就请自家的亲戚，或者请关系好的乡亲帮忙。
    乡里乡亲的，谁还不愿帮个忙呀，何况还是拆旧房盖新房的好事。
    所以，这事压根就不用女村官协调，全都自发解决好了。
    不过，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岑若楠和孙剑武还是早早赶到了现场，一边开开心心地跟大伙说笑，一边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来到孙生财家时，岑若楠看见他家干活的人比较少，就主动和孙剑武一起帮忙。
    孙剑武动作敏捷地爬到屋顶上，跟着木匠师傅一起拆屋角。
    岑若楠同春花一起把拆下来的屋角搬到外面的场上堆起来。
    孙生财父子站在楼梯边接瓦装进台箕里，再挑到场上一圈圈码好。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笑，虽说累，可心里头高兴。
    也是，拆掉这破破烂烂的木屋，盖上崭新的楼房，哪能不开心呢。
    岑若楠边干活边问春花上哪家住，安置得怎么样。
    春花就把自家的安置情况如实向女村官汇报，说一切都安置妥当了，请她不要担心，末了还少不了来句谢谢。
    不仅春花发自内心地感激女村官，孙生财父子也由衷地感激她。
    其实，所有八组的乡亲们都打心里就感激女村官，因为她让他们现实了心中的夙愿，那就是拆掉旧木屋盖上新楼房，不光可以住得舒心，还脸上有光。
    春花见岑若楠满头是汗，就劝她别干，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
    在屋顶上干活的退役军人也跟着春花劝岑若楠，见她还在干活，就提议大家都休息一下，还客气地请木匠师傅下去喝口水。
    干了这么久的活，也的确有些累，有些口渴。
    于是，木匠师傅以及拆瓦的两位亲戚，就跟孙剑武顺着楼梯从屋顶上下来了，说说笑笑穿过厅堂往屋外走去。
    谁知岑若楠看到厅堂内还有几根屋角，就独自一人走进去搬。
    就在这时，屋顶上传来撕裂般的声响。
    不好，有东西要掉下来了！
    孙剑武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身往厅堂里冲进去。
    刚进厅堂就看见一根屋角从岑若楠头顶上方坠下来，他大叫一声闪开，伸手将她推到一边，那根木料不偏不倚打在他手上。
    哎哟！孙剑武忍不住疼痛叫了声。
    惊魂未定的岑若楠扭头看向捂着手臂的退役军人，尖着嗓门问他怎么样，那副失态的样子恐怕还是平生第一次。
    这时，外面的人闻声冲了进来，一个个怀着惊惧问情况。
    孙剑武疼得直呲牙咧嘴，却挤出笑摇着头说：“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疼。也是，这么粗的屋角打到手上，总会有些疼的。”
    岑若楠心有余悸地对孙剑武说：“要不是你推开我，这屋角就得砸在我头上了。也怪我没抬头往上看看，要不就不会砸到你了。”
    “没事，没事。”孙剑武捂着疼痛的手臂，笑着说，“好在我听到了动静，要不这下你头上就得挂彩了。”说罢嘿嘿一笑。
    岑若楠感激地看着孙剑武，关心地问：“剑武，看你疼得呲牙咧嘴的，该是伤着了吧？来，把袖子撸起来给我看看。”
    “没啥，没啥，就是打着的时候疼，现在不怎么疼了。”孙剑武若无其事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就算真伤着了，我心里也高兴。”
    春花插嘴道：“剑武，撸起袖子来看看，要伤了就到医院去看看。”
    孙生财父子跟着春花说：“剑武，你就让我们看看，这样才放心。”
    岑若楠见孙剑武只笑不撸袖子，急得要亲自替他把袖子撸起来了。
    孙剑武怕让人笑话，就甩了下手，接着自己把袖子撸了起来。
    只见胳膊肘处有一块青肿，划了个小小的口子，有血液渗出来。
    好在血液不多，岑若楠掏出包卫生纸帮他擦干净，帮他止血，一边关心地问他疼不疼，那样子跟关心至亲至爱的人没两样。
    孙剑武心里一暖，似乎把疼痛抛在九霄云外了，满眼都是幸福。
    岑若楠抬头看着孙剑武说：“血是止住了，可肿了起来，还是上医院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春花紧跟着说：“是呀，剑武，上医院瞧瞧，嫂子陪你去。”
    孙剑武先捏了捏受伤外，接着又抡起手臂旋转了几圈，所说有些疼痛，却并无大碍，因此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继续干活吧。”
    孙建明劝道：“剑武，你还是让嫂子带着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大哥，真的不用。”孙剑武坚持道，“这点伤算个啥呀，别忘了，我可是当过兵的，身体结实着呢。”
    孙生财拍了少孙剑武，呵呵笑道：“这兵当得好哇，连屋角都打不断你的手。今天是好日子，没事就别上医院，图个吉利嘞。”
    “大爷都这么说了，你们就不要再勉强我吧。”孙剑武看着大伙说，“好日子出事没事儿，吉利呀，没准就走鸿运了。”
    “那是，那是。”大家一起对着老屋唱彩，“从现在起，大家都走鸿运，挣钱发财，过上好日子。”
    春花瞧瞧岑若楠，瞅瞅孙剑武，加上句：“姑娘找个好小伙，小伙子找个好姑娘，恩恩爱爱一辈子。”
    在场各位都把眼光齐刷刷地对着两位的年轻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春花煞有介事地说：“呃，你们看，这二位是不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呀？”
    众人齐声应了句是，又哈哈笑了起来。
    孙剑武心里欢喜，却不好意思地说：“哎，你们就别开我玩笑了。”
    岑若楠笑而不语，却偷偷看了眼孙剑武，目光含情。
    孙剑武心领神会，满心欢喜，扬声说句：“继续干活喽。”
    说完他迈开脚步，朝厅堂中央的楼梯走过去，准备上屋顶干活。
    其他人见状，赶紧跟着孙剑武走进厅堂。
    场上只剩下岑若楠和春花，她们说起悄悄话来了。
    春花颇有意味地说：“剑武对你真有心哪，连屋角砸来都不怕。”
    岑若楠明白春花话里的意思，却故作平淡地说：“要不是他把我推开，伤着就是我了，而且很可能是重伤，所以我很感激剑武。”

 第291章 出什么事了

    春花更进一步说：“剑武要的可不是你的感激，而是你的好啊。”
    “这……”岑若楠迟疑了下说，“嫂子，不说这个，干活吧。”
    春花一把拽住岑若楠说：“剑武真是个好小伙，而且对你也上心，就是没上过大学，不是国家干部，有些配不上你。”
    岑若楠笑了笑：“别说这个，嫂子，我们干活好了。”
    春花只清楚孙剑武的心思，却不明白岑若楠心里是怎么想的，又见她一副不爱说这事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了。
    默然片刻，春花笑着说：“好，岑书记，我们一起干活吧。”
    于是，大家便一边干活，一边开开心心地说笑着。
    不知不觉，天空中那轮太阳就高高地挂在天中内了。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该收工了。
    春花一家人热忱地请岑若楠和孙剑武上家里吃饭，以感激他们帮忙，却被他俩婉言谢绝了。
    道过别后，岑若楠和孙剑武一块沿着小路往村委会方向走去。
    岑若楠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再次感激地说：“剑武，谢谢你呀。”
    “谢啥呀，不就推了你一把嘛。”孙剑武两手插在裤兜里，冲着身边的美女帅气一笑，“小事一桩，别谢了，搞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你推开我，那根屋角就直接砸到我头上，现在应该躺在医院，后果难以想像。”岑若楠含笑着说，“所以，我得感谢你。”
    “行了，感谢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孙剑武打了个停的手势，嘻嘻一笑道，“不过，我心里倒是挺高兴的，总算在你面前表现了一下。”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可我不想看到你这种表现，这太危险了。”
    孙剑武脱口而出：“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奋不顾身去救你的。”
    听了这话，岑若楠不由得生出感动来，同时一种绵绵柔情也在心间滋生，瞅着对方的眼神与平时不同。
    她想向他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却迟迟开不了口，末了只用玩笑的腔调说：“这可不是寻常事，所以不可能经常发生。放心吧，从现在起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必须的。”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若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刚才我不说了，我不会再给你这种机会，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孙剑武点点头，接着又喃喃自语地说：“真希望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这样就不用担心啥了。”
    岑若楠心头一暖，却什么也不说，只瞅着他笑了笑。
    很快就来到了岔路口。
    岑若楠见孙剑武没有拐弯往左边的小巷走，诧异地问：“呃，你还有什么事，不回家吃饭吗？”
    孙剑武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笑：“到我家吃饭吧！”
    岑若楠摇摇头，温婉地笑道：“谢了，出来的时候我就预约了，现在饭该熟了，回去炒个青菜就可以吃。”
    “这……”孙剑武迟疑了下说，“好，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岑若楠冲面前的帅哥甜甜地笑了笑，叮嘱句：“快回去吧。”
    瞧见美女脸上甜柔的笑，孙剑武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像得到了重赏一样欢喜，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回去。”
    说完，他转身朝通往自家的小巷走去。
    岑若楠目送着孙剑武离去，心中的那种情绪越发浓了。
    就在准备扭头往前走时，她看见他回过头来，心头不禁涌出惊喜。
    原以为他会喊出那句话，让自己又激动又欢喜又不知所措。
    谁知他只大声问句：“若楠，下午我们是不是还去帮孙大爷家？”
    她有点失望，却又感到一阵轻松，高声答道：“对，继续帮孙大爷家，他家人手少，又有两栋房子要拆，所以我们得帮他们家。”
    孙剑武回了声好，就继续往前走，健步如飞。
    岑若楠回过头，沿着小路快步朝村委会走去。
    ……
    三天过后，八组的房子全部拆完了，接下来就是打地基盖新房。
    现在岑若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打算呆在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下。
    谁知何大勇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劈口就嚷句：“不好了，岑书记？”
    岑若楠着实吃了一惊，盯着何大勇问：“出什么事，大勇？”
    何大勇喘着气答道：“我……我地里的苗苗长虫子啦。”
    “什么长虫子啦？”岑若楠心头一咯噔，“是黄栀子吗？”
    “对，就是黄栀子，刚长出点芽芽，上面就有虫子了。”
    岑若楠立马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也不多想，赶紧起身道：“走，大勇，到你地里去看看。”
    何大勇点点头，跟着岑若楠往门外走去。
    岑若楠边走边问：“大勇，你骑车了吗？”
    “骑了。”何大勇难为情地说，“可我那车很旧，不好意思搭你。”
    来到车前，岑若楠指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可以搭人吗？”
    “搭人没问题，就是难看了些。”何大勇讪讪地笑了笑，“要不让剑武送你去吧。”
    “什么难看不难看的，快骑车吧。”岑若楠提高嗓门吩咐句。
    何大勇应了声：“好嘞！”就抬腿跨上了车，一踩油门把车发动。
    岑若楠在后座上坐好，叮嘱句：“慢点开车，不用急。”
    何大勇点点头，往右一拐弯，往大门口奔去。
    不到一刻钟，岑若楠便跟着何大勇来到了山上。
    何大勇掀开覆盖在畦上的草，指着米粒般大小的芽儿说：“岑书记，你看这芽上有虫子，快把刚长出的芽啃光了。”
    岑若楠蹲下身，对着芽上的虫子仔细看起来：“没错，确实有虫子，而且还在啃芽哪。照这样啃下去，芽很快就会啃光了。”
    “这该怎么办呀，岑书记？”何大勇愁容满面，急得都快要哭了，“就指望着这几亩黄栀子发财哪，要是给虫吃了，那我就完蛋了。”
    岑若楠安慰何大勇：“不用担心，大勇，对症下药就没问题了。”
    “那得喷啥药呀？”何大勇略微镇定了点，问道，“岑书记，这是啥虫子呀？”

 第292章 虚惊一场

    “之前听李专家讲过，可没有绝对的把握。”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要不这样吧，我拍几张照片传给李专家，让他来诊断和指导。”
    说完，她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对着芽上的虫子拍了起来。
    拍完后，她打开微信，先向李专家问好，接着把拍的照片传上去。
    何大勇探过头对着微信看，问道：“岑书记，这有用么？”
    “有用呀。”岑若楠说，“李专家看到照片后，就知道是什么虫子什么病了，到时发个药方给你就行了。”
    何大勇听后松了口气，点头道：“嗯，岑书记，你说的对。等李专家开出药方，我就去镇上买农药，回来就往虫子身上喷，把它们统统杀死，好让牙长出来，像别人家的一样。”
    岑若楠问：“就你地里的苗长虫子了？”
    “应该是吧，没听谁说他家苗苗长虫子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你管理得不好。”
    “可我是按李专家教的去做呀，怎么就跟人家不一样，长出虫子了哪？”何大勇皱着眉头，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这时，手机响了声，是李专家来消息了。
    于是，岑若楠便跟李专家聊了起来。
    在微信里，李专家告诉了这种虫子的名字，苗儿所患的病，以及用什么药杀虫，最后问其他苗儿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岑若楠照实回答，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何大勇一拍脑门，笑道：“原来情况并不严重，只要打药水就没事了。跟你说吧，岑若楠，都快把我吓死了。”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了笑，叮嘱道：“赶快去镇上买农药，下午就打，一定要按李专家说的去做，听到没有。”
    “听到了，岑书记，我一定照李专家说的做。”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这打药水可不是闹着玩的，打少了杀不死虫子，打多了虫子杀死了，苗也会给杀死的，到时我哭都找不着地方。”
    “知道你好。”岑若楠说，“大勇，你可得好好管理，要不到时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赔本，真就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何大勇郑重地说，“遇到啥事，我就找你，请你帮我解决问题，就像现在这样。”
    “当然可以。”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你还得自己努力学，好好掌握管理技术，让黄栀子茁壮成长，这样才能像人家一样赚钱。”
    “是，岑书记，我一定会努力的。”何大勇很肯定地说，“我不光要让黄栀子好好长大，而且还要争取比别人家的好。”
    “有志气，好样的。”岑若楠夸了句何大勇，接着又催促道，“快去买药水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好，我现在就骑车去镇上买药水。”何大勇转身欲起，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岑书记，你是不是跟我一块下山哪？”
    “不了，我还要看看其他人家的。”岑若楠答道，“你先走吧。”
    “好，等我从镇上回来再接你回村里。”何大勇笑着说，“放心吧，岑书记，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用你等多久。”
    “不用，不用。”岑若楠笑着说，“过会儿我给剑武打个电话，让他来山上看看，然后再一起回去。”
    “哦，这样呀。”何大勇恍然道，“行，那就让剑武来接你，他的车比我好，让你坐着舒服些，也不跌面子。我先走了，岑书记。”
    岑若楠叮嘱声何大勇小心骑车，然后一扭腰往右边走去，准备检查一下其他人家的情况，看看小苗苗有没有生病。
    过了会儿，她掏出手机给孙剑武打电话，叫他通知一下乡亲们到自家地里检查情况，发现病情务必立马上报，然后再对症下药。
    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她蹲下身继续掀开盖在畦上的草仔细检查。
    情况都不错，小苗苗不仅没有长虫子生病，而且长得还相当好。
    为此，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内心涌出阵欣喜来。
    二十分钟过后，孙剑武气喘吁吁地来到岑若楠身边。
    岑若楠直起腰，瞅着拿手背擦汗的退役军人，打趣道：“是不是山上有黄金捡呀？”
    “是呀，这满山都是黄金哪。不过，比黄金更贵重的是你啊。”孙剑武用玩笑的语气说，“就因为这个，我才一口气从山脚下跑上来。”
    “开什么玩笑！”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眼孙剑武，接着又问道，“你下了通知没有？”
    “圣旨到，我哪敢不传呀。”孙剑武笑嘻嘻地说，“跟你说吧，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跑到广播室对着喇叭喊。”
    “辛苦你了，剑武。”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这么说，乡亲们马上就要来了。”
    孙剑武扭头往山下看：“瞧瞧，大家都赶来了哪，队伍浩浩荡荡。”
    岑若楠看着像小部队一样走来的村民，高兴地说：“嗬，真像你说的一样，乡亲们挺积极的嘛。”
    “那是。”孙剑武风趣地说，“这可是摇钱树呀，哪能不当宝贝一样看。大家听说大勇地里的长虫子了，撂下手里的活就赶来了。”
    “大家这么上心，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岑若楠放心地说，“刚才看过了好几家，情况不错，不但没长虫子，长得还挺好的。”
    孙剑武松了口气说：“大勇地里怎么就长虫子了？”
    “刚才在微信里问过李专家了，他说大勇管理不当，就生病长虫子了。不过也不严重，隔天打次药水就没问题，这不大勇买药水去了。”
    “这家伙做啥事都不上道，哼！”孙剑武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在他及时发现，及时来找你，要不没几天虫子就把他的小苗苗啃光了。”
    “也好，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用心管理自己的摇钱树。”
    “这倒也是。可就怕他不会接受这个教训，继续马马虎虎地管。”
    “放心吧，刚才我说了他几句，他郑重其事地表态，一定要好好学习管理技术，一定要伺弄好自己的摇钱树。”

 第293章 全村人的公主

    “要真这样的话，那就因祸得福了。”孙剑武心存怀疑地说，“不过，就他那德性，没准只是嘴上说说，到时候做不到。”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嗯，我们来监督他，怎么样？”
    “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孙剑武爽快地答道，“有我们两个监督，他想马马虎虎都不行。不光他，其他人不好好管理，我们也要管。”
    “好，你这主意好。”岑若楠点头笑道，“有了我们的认真监督和严格要求，每家每户的黄栀子都会长得很好，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应该是这样。”孙剑武颇为自信地说，“不过，我们也得继续认真学习管理技术，要不怎么监督和帮助大家呀？”
    “对，你说的对。”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剑武，有时间我们登门拜访李专家，好好向他讨教，不断提高自己的管理水平。”
    “行，就照你说的做。”孙剑武点头道，“要让我们村里的黄栀子茁壮成长，高产高质量，就得完全掌握好管理技术。”
    “确实应该这样。”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俩管理水平提高了，就可以指导乡亲们，这样一来大家的管理水平就更上一层楼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孙剑武笑呵呵地说，“若楠，跟你一起学技术，一起指导大家，我特别乐意，也特别高兴。”
    “是吗？”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甜甜一笑，“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聊着聊着，村民们就上来了。
    大家先是围着女村官问情况，看上去挺担心挺着急的，接着就急急忙忙往自家的地走去，蹲下来仔细检查从泥土里冒出来的小苗苗。
    过了会儿，孙剑武对岑若楠说：“我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行。”岑若楠说，“剑武，有什么情况，你就打电话给我。”
    “好。”孙剑武点头道，“那我走了，到了吃饭的时候，我来接你。”
    把话说完，孙剑武就沿着水平带之间的小路，飞快地往山下走去。
    岑若楠边走边跟乡亲们交谈，问他们家的情况怎么样。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高声向女村官汇报情况很好。
    岑若楠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打心里就高兴，还特意逗他们几句。
    于是，山上便时不时发出阵愉快的笑声。
    不知不觉，天空中那轮太阳就爬到了中央，已经十二点多了。
    这时，大家也把自家的小苗苗检查完了，一个个说说笑笑往山下走去。
    岑若楠跟着大家一块下山，时刻留意手机的铃声。
    好在到目前为此，手机没有响起铃声，也就是说，其他山上没问题，这样她就可以放心了。
    刚来到山脚下，就瞧见孙剑武骑着摩托车来了。
    这家伙还真是能掐会算，一分钟都不肯浪费。
    在心里说了句，她就笑盈盈地朝他走过去。
    还没等岑若楠问，孙剑武就满心欢喜地高声说：“没事，都好好的，你可以彻底放心了。”
    “好，真是太好了。”岑若楠高兴地说，“看来乡亲们管理得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大家都把自家的黄栀子当宝贝了，哪能不好好伺候呢。”孙剑武风趣地说，“就像春花嫂子说的，要把小苗苗当公主一样伺候。”
    “呃，这比喻挺新奇的，也挺有意思的。”岑若楠咯咯一笑，“看样子，这黄栀子都成了全村人的公主喽。”
    “这还用说！”孙剑武刚说完又纠正过来，“有一个例外。”
    “你是说何大勇吧？”岑若楠立马就明白过来。
    “对呀，都让小苗苗给虫子吃了，哪还是他的公主呀。”孙剑武跨在摩托车上，“说真的，我挺担心这家伙，到时让你掏腰包赔他。”
    “不用杞人忧天，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别的不说，瞧见他那副急得要命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很在乎自己地里的黄栀子，跟大家一样把它们当公主，只是在管理方面出问题了。”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孙剑武嘿嘿一笑，看着站在身边的美女说，“上车吧。”
    岑若楠便抬腿跨上车，稳稳坐在后面，郑重其事地说：“剑武，我们要帮助何大勇，让他像大家一样管理黄栀子，一样挣钱致富。”
    “必须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孙剑武毫不犹豫地说，“尽管这家伙以前干了不少混账事，但现在改邪归正了，我们就应该帮他。”
    “没错，不管之前干了什么，只要改了，就是好同志，就要尽心尽力帮他。”岑若楠笑着说，“我想，何大勇一定会变得很出色很棒。”
    “希望像你说的这样。”孙剑武边发车边说，“坐稳，出发喽！”
    嘟地一声，摩托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朝村里奔去。
    ……
    一个礼拜后的晚上，萧枫出人意料地敲开岑若楠的门。
    瞧见萧枫时，岑若楠又惊又喜：“呃，萧枫，你怎么来了？”
    萧枫冲岑若楠帅气一笑，打趣道：“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呀？”
    “是，确实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你事先并没打电话告诉我嘛。”岑若楠嫣然一笑道，“再说这段时间，你晚上是没来过我这儿的。”
    萧枫做了个诡秘的表情：“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哪。”
    “是吗？”岑若楠内心确实充满了惊喜，却故意若无其事地说，“可我并没这种感觉，让你失望了吧。”说罢咯咯笑了声。
    “哦，那倒是有些失望了。”萧枫半真半假地说，“不想请我进去坐坐？”
    “不好意思，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岑若楠作恍然状，“请坐请坐。”
    走进灯光明亮的办公室，岑若楠热忱地招待萧枫。
    两人相对坐于桌前，彼此相视而笑，似乎忘了各自该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首先开口问道：“是不是前来指教呀？”
    萧枫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我是带着使命来见你的。”

 第294章 给他这个尊重

    “使命？”岑若楠咯咯一笑，“你这也严重了点吧。”
    “不严重。”萧枫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看来，这确实是使命，要是没完成的话，回去肯定要受到批评的，所以还请帮忙呀。”
    岑若楠注视着萧枫问：“谁交给你的使命？”
    “余校长。”
    “那又是什么使命呢？”
    “我想，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先说出来。”
    “这是我的事，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对吧？”
    萧枫点头笑了笑：“对，我应该这么做，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就请说吧。”岑若楠微笑地瞅着面前的帅哥。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校定于下个礼拜一举行告别仪式，就是与旧学校告别，特请你出席我们的仪式，并且作重要讲话。”萧枫郑重其事地说，“余校长委派我亲自邀请你，还请你欣然接受。”
    岑若楠扑哧笑了声：“请就请呗，干嘛还这么郑重其事。”
    “你可是我们学校的特邀嘉宾，我哪能不郑重其事呀！”萧枫笑着说，“怎么样，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全校师生的心意吧？”
    “说真的，我非常感谢你们的邀请。”岑若楠谦虚地说，“可我觉得自己并不具备这个资格，因为我并没有替你做什么。”
    “别谦虚了，若楠，你可是帮我们要到了七十万呢。”萧枫照实说，“要是没有这七十万，我们根本就盖不了新学校，所以你不仅有资格，而且是最有资格的人。”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却没有掏出半个子儿，所以不好意思作为嘉宾出席你们的仪式。真正有资格作为嘉宾出席的，应该是解囊相助的各位领导。”
    “你的意思我明白。”萧枫笑着说，“余校长已经邀请过田书记、李局长和花书记，不过各位领导都抽不出时间来出席，并且都说等开工奠基时再前来祝贺。也是，这拆旧房子确实请不动这些大领导。”
    “那倒也是。”岑若楠明白过来，“领导都不来了，这……”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盖新学校了，余校长高兴，全体师生也高兴，所以一致决定举行这个告别仪式，在热烈的掌声中，见证破旧的教室轰然倒下。”萧枫解释道，“我想，这也是挺有意义的。”
    “别开生面，确实非常有意义。”岑若楠笑道，“正因如此，我觉得应该举行这个告别仪式，满足大家的良好心愿。”
    萧枫点点头：“这样一来，我们这个仪式就局限在村里，所以前来邀请你出席，而且是首席嘉宾，到时要作重要讲话的。”
    “出席可以，不过不是首席嘉宾，也不作讲话，算是条件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云杣村的一把手，也不是云杣村的村民，只是个驻村的村官，所以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要让郑书记来代替你做这个首席嘉宾，作重要讲话。”萧枫脸上倏地绽出丝不屑的神情，“可他什么也没做，连腾出村委会做教室都那么不爽快，怎么好意思来做这个嘉宾呢？”
    “话不能这么说，萧老师。”岑若楠一脸严肃地说，“不管怎么说，郑书记是村里的当家人，而且也帮助过学校，理应给他这个尊重。”
    “也就因为这个，我们邀请了郑书记，还有其他村干部。”萧枫坚持道，“不过，让他来做首席嘉宾，真的不怎么适合。”
    “我觉得郑书记做嘉宾最适合，反倒是我不适合。”岑若楠不容商量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要不采纳我的建议，我就不接受邀请。”
    “你……你这不让我为难嘛。”萧枫苦着脸说，“这是余校长的意思，你不答应，那我岂不是有辱使命？”
    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那你就答应我，这样不就没事了？”
    萧枫一脸无奈地说：“就算我答应了你，可余校长不同意，到时我不照样得挨批吗？若楠，你就别为难我了。”
    “行，我不为难你，明天我找余校长说去。”岑若楠说，“不，我现在就给余校长打电话。”说着从桌上拿起手机。
    “何必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萧枫劝道，“就算余校长答应了你，我也没有完成任务呀，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拨通了余校长的电话，跟他通起话来。
    在电话里，岑若楠先是向余校长表示感谢，接着就解释起自己不能接受首席嘉宾的原因，并请求他们理解和原谅。
    余校长是个圆通的人，听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了。
    挂了电话，岑若楠冲萧枫挤挤眼，笑道：“萧老师，你的使命完成了。余校长接受了我的请求，不再让我做首席嘉宾了。”
    “这我知道。”萧枫苦笑了笑，“尽管这样，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岑若楠问萧枫：“你在怪我，对吧？”
    “没有。”萧枫摇摇头，过了下又用敬佩的口气说，“若楠，我真是彻底服你了，付出了这么多，却不想要任何回报，哪怕是一丁点小小的荣誉。说真的，现在像你这种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岑若楠呵呵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事实就是这样。”萧枫顿了顿又带着一丝嘲讽地说，“我倒觉得，郑书记做这个首席嘉宾应该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什么也没付出，仅仅因为他是村里的老书记。”
    “别这么说，明天我们就需要郑书记来支持。”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下个礼拜一就要拆教室了，因此必须在礼拜天之前合并办公室，好空出来给你们做教室上课。”
    “明天礼拜五，要是你们这儿空了出来，下午放学后，我们就可以把桌凳搬来，礼拜一举行完仪式就可以上课了。”
    “对，这孩子的课一节也不能耽搁，所以我们明天必须腾出办公室来做教室。”岑若楠顿了一顿又问句，“余校长跟郑书记沟通过吗？”

 第295章 败兴而归

    “余校长没有亲口对我说，不过应该沟通过了，因为余校长下午找过郑书记。”萧枫说，“要不我来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萧枫，反正明天我要找郑书记说这事。”岑若楠说，“郑书记已经答应了，应该没什么事。再说了，把这个首席嘉宾给他做，他心里肯定很高兴，这事只要提提就行了。”
    萧枫觉得岑若楠说的对，也就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兜里，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明天早上等余校长来了，我会问问他。”
    “行，这事就说到这儿。”岑若楠笑了笑，“过了今晚，你就不用来这找我了，我要到雪梅姐家住了，离你家倒是蛮近的。”
    “那是那是。”萧枫笑道，“上下排嘛，近得很。”
    岑若楠颇有意味地问：“高兴吗？”
    “高兴？”萧枫愣了一愣，“当然高兴。朋友住得近，自然是件高兴的事。”
    岑若楠莞尔一笑：“你高兴，那我就放心了。”
    “听你这话，好像我会不高兴一样。”萧枫笑道，“是这样吗？”
    “怎么会呢？”岑若楠咯咯一笑，“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呢。”
    萧枫也呵呵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明天就搬呀？”
    “当然。”岑若楠答道，“这事是我提出来的，肯定得带头干。过会儿，我就给雪梅姐打个电话，明天一起床就卷起铺盖到她家住。”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帮忙。”
    “不用了，你得上课呢，有雪梅姐帮我就行了。”
    “也是，你这也简单，就一床被子，一个箱子，还些笔墨纸砚和日常用品，搬起家来还真的方便。不要我帮忙，我也就抢着干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瞅着萧枫说：“不过，我得谢谢你的好意。”
    “啥事都没做，你谢我，这不让我难堪吗？”萧枫半开玩笑地说，“使命没完成，忙也帮不上你，算是彻底失败了，心里不免有些沮丧。跟你说吧，我是乘兴而来，现在得败兴而归了。”
    “要真这样，那我得向你说声对不起了。”岑若楠诙谐地说，“你要真心情不好的话，那就挥毫泼墨，好把内心的郁闷发泄出来。”
    “开玩笑呢。”萧枫呵呵一笑，“好了，若楠，我该走了。”
    “萧老师，你不想教我吗？”
    “不好意思，若楠，我还得去辅导学生哪。”
    “哦，这样呀，那就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岑若楠有些失望地说。
    萧枫边起身边说：“若楠，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岑若楠起身送萧枫，直到他出了大门，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一回到房间，岑若楠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东西不多，不到半个小时便收拾完了，只有两个牛仔包。
    明天早上，她就拎着这两人包去雪梅姐家，踏踏实实住几个月。
    她觉得有点累了，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着房间，忽然生出股恋恋不舍之情来。
    虽说房子简陋陈旧，可毕竟是她参加工作第一个住处，是有一定的特殊意义，现在要离开了，生出留恋之情来，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半，在乡村算是不早了，况且来这儿不久就改变了大学养成的夜猫子习惯，一般十点钟之前就开始睡觉。
    现在有点疲倦，她便起身上床，舒舒服服地睡起觉来。
    ……
    一觉醒来，岑若楠赶紧刷牙洗脸，然后拿起手机给雪梅姐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拎着两个包往门外走去。
    走到半路上，她瞧见杨雪梅走来，扬声亲亲热热地叫了声。
    杨雪梅笑呵呵地应了声，从岑若楠手里抢过包拎着往自家走去。
    岑若楠想返回去拿被子，却给杨雪梅劝住了，说过会儿一起去拿，现在跟她去看看房间布置得怎么样。
    岑若楠也不坚持，空着两手跟在杨雪梅身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岑若楠便跟着杨雪梅跨进了厅堂。
    虽说房间又旧又小，但打扫得很干净，而且布置得也不错，给人一种简单而又舒畅的感觉。
    杨雪梅瞅着身边女村官，抱歉地说：“房子又旧又小，委屈你了。”
    岑若楠再次打量起房间来，笑眯眯地说：“挺好的，雪梅姐，你把房间收拾得这么干净，布置得这么好，我必须谢谢你了。”
    “谢啥呀。”杨雪梅笑呵呵地说，“你为了腾地房间做教室，才来我家住的，要不就算我再怎么请你也不会来哪。再说了，房间寒酸得要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敢受你的谢呀。别客气了，岑书记。”
    岑若楠打趣道：“雪梅姐，我现在都住你家了，把你当亲姐了，你就别再叫我岑书记了，要不我会觉得你不欢迎我这个妹子。”
    “这……”杨雪梅迟疑了下说，“好，那我就叫你若楠啦。”
    “这就对了嘛。”岑若楠高兴地说，“雪梅姐，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关照呢。”
    “客气个啥，啥麻烦不麻烦的，都叫我姐了，那就是自家人。”杨雪梅略微顿了顿又说，“若楠，你就到我家搭饭，省得自己做。”
    “谢了，雪梅姐，厨房和厅堂都没空出来做教室，好做饭吃饭，我就不在你家搭伙食了。”岑若楠委婉地说，“再说我得办公，来来回回不方便。”
    杨雪梅见岑若楠不乐意，也就不勉强，点头笑道：“行，那就由你吧。你在这歇着，我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雪梅姐，我们一起去。”岑若楠说完跟着杨雪梅往门外走去。
    来到巷口时，岑若楠请雪梅姐一起吃早点。
    杨雪梅也不客气，爽快地应了声，随同岑若楠一道往早点店走去。
    来到早点店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大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一边谈论着盖新学校的事。
    他们瞧见女村官来了，赶紧热情地招呼她，夸她帮忙盖新学校。

 第296章 合并办公室

    岑若楠一边向乡亲们打招呼，一边谦虚地说自己没帮什么忙。
    杨雪梅见女村官谦虚，就如数家珍般数她做过的好事，博得在场的人一片好评，赞不绝口。
    不到一刻钟，岑若楠和杨雪梅便吃完了早点，然后往村委会走去。
    刚跨进大门，岑若楠瞧见郑大龙背抄着双手朝楼梯口走去，便连忙叫了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杨雪梅知道岑若楠找郑大龙有事，就往左一拐，朝她办公室走去，准备抱她的被子回家。
    走进办公室，郑大龙招呼女村官坐，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岑若楠道了声谢，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含笑着说：“郑书记，有件事我要向你汇报一下。”
    郑大龙脸上露出丝淡淡的笑：“小岑，你有啥事就说吧。”
    岑若楠说：“就是合并办公室的事。”
    郑大龙故作恍然地哦了声，说道：“这事不难，搬下桌椅就行了。”
    见对方这么一说，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这么说，余校长已经跟你谈过这事了。”
    “谈过了。”郑大龙点点头，“昨天余校长找我说过这事，今天老早就给我打电话，还请我做首席嘉宾，还要我讲话。唉，这个老余呀！”
    “应该的，郑书记，你可是老书记呀，过去也为学校做了不少事，因此你做这个首席嘉宾是理所当然的。”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
    “哎，不就举行一个拆房子的仪式嘛，哪还用得着讲话呀。”郑大龙兀自笑了笑，“再说我就泥腿子一个，能讲出个啥来。我说不用讲话了，可余校长一定要我讲，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讲了。”
    岑若楠笑着说：“郑书记，你是村里的老书记，对学校有很深厚的感情，所讲的话肯定很动人的。说真的，我很期待听你讲话。”
    这话让郑大龙心里很舒坦很熨帖，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赶来，摆摆手说：“别这么说，小岑，我对学校有感情不假，可讲的话肯定不动人，也不好听，没文化呀。你可是大学生呀，讲话才好听哪。”
    岑若楠说：“郑书记，这跟文化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发自内心。只要你把内心的感受讲出来，那就一定很动听很动人。”
    “说的也有道理。”郑大龙点点头，“好，那就听你的讲吧。”
    岑若楠笑着说：“好，郑书记，礼拜一就洗耳恭听了。”
    郑大龙寻思了下说：“呃，小岑，你说要不要准备讲演稿呀？”
    “不用了吧，郑书记，你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好了。”
    “这可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错了，那多丢人呀。”
    “郑书记，你是不是想写个讲演稿呀？”
    “我哪写得来？”
    “如果郑书记你认为一定要讲演稿，那我就来替你写吧。”
    “好哇，小岑，谢了。”
    “客气了，举手之劳嘛。”岑若楠刚说完又问道，“郑书记，是不是今天就合并办公室呀？”
    “对，马上就做这事。”郑大龙一本正经地说，“下礼拜一就要拆教室了，明后两天又是双休日，今天要不把教室安排好，孩子们礼拜一就上了课。要是礼拜六礼拜天搞，又会影响老师休息。”
    岑若楠点头道：“郑书记，你想得可周到呀。”
    “应该的呀，毕竟我是当家的嘛。”郑大龙郑重地说了句，接着又问，“呃，小岑，你办公室和房间是不是也今天空出来？”
    “郑书记，我已经把东西拿到雪梅姐家了。”岑若楠答道，“桌椅过下再搬，因为我还不知并到那间办公室去呢。”
    郑大龙不假思索地说：“小岑，你跟雪梅、剑武和应明共一个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隔壁，建国搬到广播室，虽说小，可也是单间，他应该没意见。怎么样，我这个安排还合理吧？”
    “合理合理，郑书记，就照你说的做。”岑若楠点头笑道，“郑书记，你要没什么事，那我现在搬桌椅去了。”
    “瞧你急的。”郑大龙哈哈一笑，“等剑武来了，让他帮你搬。”
    正说着，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郑大龙打趣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好，你去呀。”
    岑若楠便起身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下了楼，她一眼瞧见孙剑武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却没有叫他，好像故意要让他扑个空似的，谁知她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就在岑若楠来到门口时，孙剑武往里面走出来，正好撞在一起。
    孙剑武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这笑让孙剑武更窘了，末了终于吐出句：“呃，怎么就搬了？”
    “搬了。”岑若楠打趣道，“雪梅姐家挺好住，我就急不可待了。”
    “哦，是这样呀。”孙剑武释然地笑了笑，“哎，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帮你搬东西呀。”
    “就那么一点点东西，还用得着麻烦你嘛。”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跟你说吧，一大早我就拎着两个包上雪梅姐家，半路碰到雪梅姐，她帮我提回家了，现在又把我的被子也拿走了。”
    “哦，是这样呀。”孙剑武嘿嘿一笑，“还有啥东西没拿么？”
    “没有了。”岑若楠指着办公桌说，“还有这桌子和椅子呢。”
    孙剑武看着桌椅问：“啥时候搬办公室？”
    “还啥时候，就现在。”岑若楠说，“刚才跟郑书记商量好了，我和你，还有雪梅姐和郑会计共一个办公室，就在他隔壁那间。”
    “四个人共一个办公室，这怎么好呀？”
    “平时也不怎么在一起办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孙剑武说：“我倒无所谓，关键是你呀。我晓得你在做事的时候喜欢安静，要是大家都一齐来了，恐怕就会影响你。”
    “没关系，克服一下就行了。”岑若楠不在乎地说，“现在我们就开始搬办公室，来，我们先一起把桌子抬上去。”
    孙剑武拍了拍桌子，不屑地笑道：“就这一张桌子还用得着一起抬呀，不劳你动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第297章 好一对金童玉女

    说着，孙剑武双手抓住桌子，用力一抬就搁到肩膀上，然后一转身朝门口走去，看上去相当轻松。
    岑若楠夸张地叫了声：“大力士耶！”就端起椅子跟了出去。
    没过多久，杨雪梅、郑应明和杨建国一起来了。
    杨建国和郑应明是接到了郑大龙的电话，才知道要搬办公室的。
    于是，楼上楼下便响起了乒乒砰砰的声音。
    大家一边来来回回地搬桌子椅子，一边说说笑笑，看上去没谁有抵触情绪。也是，为了孩子的学习，就算有困难，也得克服。
    办公室摆设都比较简单，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完了这项工作。
    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边歇息边说笑。
    岑若楠和孙剑武的办公室正好靠在一起，只要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就得面对面，就会四目对视。
    对孙剑武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因此，此刻他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杨雪梅瞅见了，开玩笑道：“跟美女对着坐，是不是好开心哪？”
    “有么，我怎么不觉得呢？”孙剑武假惺惺地反问句，“呃，雪梅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瞧你这脸上的笑，我就晓得了。”杨雪梅指着孙剑武的脸，“你看你笑得多快活呀，这还不是托美女村官的福。”
    岑若楠笑眯眯地瞅着杨雪梅说：“雪梅姐，你可别往我身上扯哦。”
    “这事跟你有关哪，哪能不扯到你呢？”杨雪梅故作正经八百地说，“跟你说吧，剑武笑得这么开心，就是因为对面坐的是你。”
    “呃，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岑若楠假装诧异地说，“哎，我说雪梅姐，你想象力还够丰富的哦。”
    “啥想象力不想象力的，事实就是这样嘛。”杨雪梅把眼光从岑若楠脸上移动孙剑武脸上，“你要不信的话，就跟我换个位置，保管看不到剑武脸上这么快活的笑。怎么样，试试吧？”
    岑若楠瞟眼笑而不语的退役军人，故意说：“行呀，现在就换吧。”
    杨雪梅明知故问：“剑武，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这是你俩的事。”
    还真给雪梅姐说中了，话刚说完，孙剑武脸上的笑就倏地不见了。
    尽管他想装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最后还是给真情实意打败了。
    杨雪梅指着孙剑武哈哈笑了起来，像发现了秘密似的，兴奋地叫起来：“你看你看，剑武脸上的笑没了，给我说着了吧。”
    岑若楠看向孙剑武吃吃笑了笑，接着帮他辩解：“人家笑累了嘛。”
    “哪是笑累了，是给你气跑了。”杨雪梅先是开了句玩笑，接着又意味深长地说，“别跟我争，好妹妹，剑武的心思我比你懂。”
    孙剑武抬眼看看对面的美女，眼神里满是期待。
    岑若楠装着把对面的帅哥当空气，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别发挥你的想象力了，雪梅姐，不就平常的笑嘛。”
    “没错，就是平常的笑，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渲染。”
    孙剑武像在跟谁斗气，扬起脸愣愣地看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声。
    杨雪梅趁机说：“还好意思笑，都把人家剑武气得要死了。”
    “哪有呀，我高兴着呢。”孙剑武努力挤出丝笑，“这不笑了么？”
    杨雪梅说句：“瞧你那笑，比哭都还难看。”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的表情很具滑稽感，就瞅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孙剑武心情确实不怎么畅快，可看见岑若楠笑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把心中的郁闷笑没了，恢复了方才的开心。
    杨雪梅指着孙剑武笑道：“你现在这笑才开心呢！”说着又看向身边的美女村官，别有意味地说句，“剑武开不开心，就全看你喽。”
    岑若楠不说话，只瞅着孙剑武笑了笑，好像默认了杨雪梅的话。
    对孙剑武来说，只要不否认，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更快活了。
    杨雪梅瞧瞧岑若楠，瞅瞅孙剑武，冷不丁来句：“别说，你俩看上去还真般配。好一对金童玉女呀，快把人羡慕死了哦。”
    岑若楠娇嗔句：“说什么呢，雪梅姐，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孙剑武心情有些复杂，既高兴又有点失望，突然伸手一敲桌子，高声说：“今天也算是乔迁哪，是不是该搞几个菜庆祝庆祝一下。”
    “呃，你这主意不错，若楠妹妹乔迁到我家，是该摆桌酒席好好庆祝一下。”杨雪梅顺着孙剑武的话说，“这样吧，到我家去庆祝，我洗菜切菜，剑武，你来掌勺，做几道拿手好菜讨好讨好美女嘛。”
    孙剑武觑了眼岑若楠，有点担心地问：“若楠，你看怎么样？”
    “你俩兴致都这么高，我要不随喜随喜，那就太扫你们的兴了。”岑若楠含笑着说，“好，那中午我们就一起搓一顿得喽。”
    见岑若楠答应了，孙剑武满心欢喜，急不可待地说：“走，办酒席去！”
    岑若楠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看看才几点呀，是不是早了？”
    还没等孙剑武回答，杨雪梅就说：“快十一点了，也不早啦。”
    “就是嘛。”孙剑武跟着说，“雪梅姐还得拣菜洗菜，挺费时间的。”
    岑若楠沉默了下说：“行，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雪梅姐家，帮雪梅姐干活。虽说我厨艺不行，但这拣菜洗菜还是可以的。”
    杨雪梅摆摆手，笑道：“有剑武帮忙，哪还用得着你呀。”接着又换了表情，别有意味地说，“这活就不用你干了，若楠妹妹，你只要多陪剑武说说话就行了。跟你说吧，你陪剑武说话，剑武心情就好，这心情好了，炒得菜就更好吃，我就可以趁机一饱口福喽。”
    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对，雪梅姐说的对，这炒菜还真跟心情有关，心情好了，炒得菜自然就好吃了。”
    杨雪梅冲岑若楠挤挤眼：“听到没有，为了一饱口福，你得逗剑武这个大厨师开心。”
    “怎么觉得有点要挟的味道呢？”岑若楠睨眼孙剑武，接着起身道，“好，闲话就说到这，我们现在准备丰盛的午饭去。”
    于是，杨雪梅和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往楼下走去。
    ……

 第298章 出丑

    天公作美，天空一片晴朗，阳光洒在操场上。
    这会儿，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有学生，有老师，也有爱看热闹的村民，大家说说笑笑，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因为，别开生面的告别仪式就要开始了。
    之所以说别开生面，是因为告别的不是人，而是破旧的学校。
    操场中央站着仪式的主角，他们分别是余校长，郑书记，主持人萧老师，以及各年级班主任。
    萧枫先来了段开场白，接着高声宣布放鞭炮。
    话音刚落，校门口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过后，萧枫又声音洪亮请特邀嘉宾讲话。
    余校长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一时间掌声如雷。
    原以为讲话的嘉宾是女村官，谁知竟是郑大龙。
    于是，村民们立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甚至替女村官鸣不平。
    尽管议论的声音比较小，几乎被场上的嘈杂声掩盖了，但岑若楠还是听到了，便向乡亲们频频含笑示意，请他们不要再议论了。
    大家明白女村官的用意，也就渐渐停止了议论，对她越发的敬佩。
    郑大龙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同时又喜欢在别人面前摆架子耍威风，显示作为当家人的气势，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在一片掌声中，他把胸挺得更直，把头抬得更高，脸上挂着那种透着几分威严的笑，整个儿看上去像是巡回作报告的典型人物。
    他先环顾了圈全场，然后对着女村官替他写好的讲话稿，扯着大嗓门念了起来，语速相当慢，像是怕念错了字，倒是有几分抑扬顿挫。
    对于郑大龙的文化水平，乡亲们心里都很清楚，听了他的讲话感觉有些不对劲，越往下听就越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有人便开始悄悄议论起来，笑当家人鹦鹉学舌，念别人替他写的稿子。那几个精明人一猜就猜到是谁，便把眼光对着女村官。
    为了减轻大家的怀疑和议论，岑若楠先是假装没听见，随即又觉得这样不是很妥当，就像刚才一样拿眼色制止他们。
    不过，这一回效果不是很好，议论声的确小了些，可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质问：郑书记，你讲得太好了，是你自己写的么？
    紧跟着，其人也就这个问题质问起老支书。
    岑若楠赶紧出面制止，希望不要破坏现场的气氛，不要让老支书下不了台。遗憾的是，效果并不怎么好，议论声越发的响亮。
    孙剑武冲岑若楠挤眉弄眼，一副乐于看戏的样子，甚至是幸灾乐祸。没错，他就想看郑大龙在大庭广众面前出丑的样子。
    起初郑大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声如洪钟地照本宣科，可随后声音就慢慢的小了下来，最后中止讲话，用愤怒的眼光扫视众人。
    见郑大龙不说了，有人就趁机起哄，提议让女村官讲话。
    一呼百应，其他人跟着嚷了起来，连学生们也嚷着要岑书记讲话。
    说真的，余校长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先是来回扫着全场不知所措，接着把眼光对准脸色难看的老支书，想说又开不了口。
    这时，岑若楠突然开口说话了，先是夸了番郑书记讲得好，接着请大家安静下来，好让郑书记把话讲完。
    场上的人就像接到了圣旨一样，立马安静了下来，准备听老支书照本宣科，只是注视着他的眼光里多了分鄙夷和不屑。
    见大家不再起哄，不再让自己难堪了，郑大龙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清了清喉咙，脸上挤出丝笑，对着稿子继续往下念。
    尽管看上去很淡定，其实此刻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哪怕多呆一秒钟也会感到很难受，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语速，毫不犹豫将刚才的气场抛在了脑后，只求能够尽快结束这种尴尬和折磨。
    讲话终于结束了，郑大龙装模作样地向大家鞠躬致谢，向余校长表达了谢意，然后往一边走去，同时拿气恼的眼光瞥眼女村官。
    场上没有掌声，直到余校长向老支书致谢，才稀稀拉拉响起掌声。
    按事先的安排，接下来是余校长代表校方讲话。
    可就在余校长咳咳地清嗓门的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了请女村官讲话之类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强烈，可谓是呼声如雷。
    这是大众的意愿，这是大人的心声，谁也不敢轻易忽视。
    何况余校长原来就是邀请女村官来做首席嘉宾，只是她不同意，没办法才接受了她的建议，让越来越没有威信的老支书替代他。
    因此，在心里他是非常乐意接受大家的请求，只是出于顾及老支书的面子，不免有点犹豫不决了。
    萧枫当然乐意见到岑若楠站出来讲话，因此不断向余校长使眼色。
    余校长明白萧枫的意思，又瞧见老支书脸色难看，左右为难起来。
    恰在这时，春花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推着女村官往主席台上走去。
    岑若楠不想惹老支书不痛快，就劝大家别赶鸭子上架。
    可众人不答应，男人不好动手，就站在一边呼吁，女人便一窝蜂地推着女村官往前走，两旁的人群主动闪开，好让出条道来。
    余校长见状，便借坡下驴，笑眯眯地高声说句：请岑书记讲话！
    场上顿时掌声如潮，如雷鸣般回荡在校园上空。
    鸭子还真给赶上架了。
    实在没办法，岑若楠只好站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台上，对着大家讲话。她没有准备讲话稿，只好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言语朴实无华，却因字字发自内心而赢利了一片称赞和掌声。

 第299章 看到希望

    郑大龙听着众人的欢呼声，听着雷鸣般的掌声，脸色不断地往下沉，沉得都快挂不住了。
    他时不时瞟眼正在热情洋溢地讲话的女村官，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她，像发了疯似的。
    好在定力还可以，要不这会儿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撕咬。
    长话短说，言简意赅，不到十分钟就讲完了，却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各位，尤其是那些老教师，感动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余校长心怀感动地向女村官致谢，接着向众人发表自己的感言。
    余校长是云杣村小学年纪最长的老师，也是任教时间最长的老师，因此对学校有着深厚的感情，要说的自是很多很多，却有种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情深意长不知从何表白的感觉，愣了好老半天才开口。
    话不长，却饱含着担忧、期待和欣喜。
    那是对破旧教室给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带来威胁的担忧。
    那是对结实牢固而又宽敞明亮的新教室充满了期待。
    那是因多年的夙愿即将变成现实的欣喜。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和欢乐声中，仪式的帷幕徐徐降落。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旧教室轰然倒塌的声音。
    那是建筑工人操作推土机，将在最前头的那间教室推倒。
    大家看着房子倒下，非但没有惋惜之情，反倒充满了喜悦。
    一个个观看着，谈论着，畅想着新学校，别说有多开心了。
    其实，余校长也很高兴，只是内心深处泛出丝留恋之情，所以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凝重的神色。
    没过多久，围观的村民就慢慢的散去。
    上课的时间也到了，余校长满心欢喜地冲着孩子们嚷了声：再过五个月，你们就有新教室了，像城里的孩子一样，高兴不高兴呀？
    高兴！高兴！……
    孩子们蹦蹦跳跳喊着，天真烂漫中透出无限的欢喜与快乐。
    面对此情此景，余校长百感交集，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取下眼镜，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咧开嘴冲孩子嚷句：上课去！
    于是，孩子们呼啦一声，撒腿就往学校门口跑去。
    紧跟着，老师们说说笑笑走开了，准备站在三尺讲台前履行自己神圣的使命。
    说真的，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山窝窝里飞出更多的金凤凰。
    过了会儿，余校长也跟女村官道别，因为有课等着他上。
    众人散去，充满灰尘和噪音的操场上，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
    虽说新建学校属于教育局的事，但作为当地村委会，必须派村干部来负责安全，还有其它方面的一些事情。
    根据之前的安排，这项工作由岑若楠和孙剑武来负责，因此他们现在必须呆在这儿。
    他俩一边密切关注施工现场的情况，一边聊着刚刚过去的仪式。
    末了，孙剑武冲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夸句：“说的真好，真棒！”
    岑若楠莞尔一笑：“有什么好的，只是些心里话而已。”
    “就是心里话，大家才爱听，才拼命给你鼓掌喝彩呢。”孙剑武认真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老百姓就是爱听心里话，爱听真话。”
    “嗯，你这话说对了，我举手赞成。”岑若楠举手笑了笑。
    “其实，我只是多此一举，因为你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孙剑武郑重地说，“虽说你是城里姑娘，却热爱农村，喜欢农民，所以你才会主动亲近我们，才会了解我们内心的想法和感受。”
    岑若楠谦虚地说：“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说真的，若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孙剑武由衷地说，“你不是农民，来我们村时间也不长，却处处为大家着想，为大家办实事，带着大家种黄栀子办罐头笋厂，让全村人都看到了脱贫致富的希望。”
    岑若楠浅浅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是村官嘛。”
    “这几年村官我见多了，可像你这样的村官只见过一个，这个就是你。”孙剑武指着女村官说，“毫不夸张地说，像你这样的村官没几个，你来我们云杣村，真是我们云杣村的福气啊。”
    岑若楠咯咯一笑：“别恭维我了，跟你说吧，我可不喜欢听。”
    “我晓得你不喜欢听恭维话，所以我才说心里话。”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我晓得你不爱听人家夸你，好，我就不说了。”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却不说话，对着前面的施工现场看。
    过了一下，孙剑武突然问句：“你觉得当家的刚才心情怎么样？”
    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剑武忍俊不禁似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岑若楠接着问，“我有什么好让你笑的吗？”
    “不是。”孙剑武答道，“是想起刚才当家的那狼狈相。”
    “狼狈相，你怎么这么说呢？”岑若楠斜眼孙剑武。
    “大家都嘘他，几乎要把他赶走，能不狼狈么？”孙剑武忍不住又嘿嘿地笑了两声，“活该，谁叫他拿腔作势卖弄呀？”
    岑若楠说：“郑书记说的也是实话呀，为什么大家要嘘他？”
    “很简单呀，因为他一直都光动嘴皮不动真格的，没替学校办啥实事，也没替村里办啥实事，所以大家才对他不满嘛。”孙剑武照实说，“现在他威信扫地了，所以不管他说啥，大家都不买账。”
    岑若楠明白过来，问道：“那他看了稿子后，怎么还说写得好呢？”
    “写得确实不错呀，不过不是事实。”孙剑武面露鄙夷之色，冷哼一声说，“他这人不肯干实事，不愿意替村里人着想，还偏偏喜欢别人说他好话，喜欢别人吹嘘他。哼，真是挺滑稽挺搞笑的。”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岑若楠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不该照他说的来写这篇讲话稿，应该先调查一下再写，至少得问问孙剑武。
    从岑若楠的神色里，孙剑武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问道：“若楠，这稿子是不是你替他写的？”
    岑若楠点点头。

 第300章 不要乱来

    “唉，你怎么替他写稿子，还写成这样？”孙剑武眼里流露出些许责备的神情，“就算你要替他写，那也得先向了解下情况嘛。”
    “你说的对，我确实轻率了。”岑若楠自责地说，“说真的，我从来不替人家吹嘘，不写不实的东西。现在，我真的挺后悔的。”
    “别这样，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是他在撒谎，在欺骗你。”孙剑武照实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我担心的是，你会遭他报复。”
    “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我？”岑若楠疑惑地问，“我可是照他的意思写，而且还给他看过了，就算出了洋相，也不能怪我呀。”
    “论理应该这样，可他不是个讲理的人。”孙剑武说，“你注意到他刚才的表情没有，那可是阴沉得要命，像要生生把人吞掉一样。”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突然笑了起来，无所谓地说：“我又不是没跟他交过锋，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这倒也是，每次交锋都是你胜出，他败下阵来。”孙剑武双眉舒展，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么一来，我也就用不着杞人忧天喽。”
    岑若楠豪迈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剑武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会儿说：“若楠，我还是觉得应该尽早把毒瘤清理掉，不然会对你造成更多的困扰，也会对我们村的发展造成一定影响。他已然成了脱贫致富路上的绊脚石，不得不搬开。”
    岑若楠把脸一沉，警告道：“孙剑武，你可不要乱来。”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一定会用合规合法的方式把这颗毒瘤割掉，好让我们云杣村在你的领导下快速发展，尽早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面对他了。”
    “他确实有些过分，不过还没到这种地步，所以你不要这样做。”岑若楠谨慎地说，“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团结稳定的环境，所以……”
    “团结吗？稳定吗？”孙剑武先是冷笑一声，接着带着几分激愤地说，“有他在，就不会有团结。有他在，就不会有稳定。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有可能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炸掉。”
    岑若楠在心里并不否认对方所说的话，却也不赞同他的做法，毕竟郑大龙干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说真的，尽管她有男人一样的决断与干劲，却同样也有女人一样的犹疑与心软。因此，此时她有这种顾虑，也就很正常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吭声，便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的话？”
    “这……”岑若楠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好，迟疑了下说，“好了，剑武，我们不说这个。”
    见岑若楠不愿意再谈这事，孙剑武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了，就跟她聊起了盖新学校的事。
    这正合了她的意，饶有兴趣地聊了起来，畅想着新学校盖起来的情景。
    天空中的那轮太阳缓缓往上移动，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直到施工队收工了，岑若楠和孙剑武才离开了现场。
    ……
    真是好事连连哪。
    三天过后，贷款终于下来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修马路了。
    上午，岑若楠先跟花振平汇报了通，然后找郑大龙谈修路这事。
    郑大龙似乎还没有从上次仪式上的失落中走出来，那张老脸总是绷得紧紧的，见谁都像欠了他三百个铜板。
    见到女村官就更是变本加厉了，不光脸板成铁块，眼里还隐隐迸出怒火来，好在自知理亏才不敢发作，只目光冷厉地盯着她看。
    岑若楠倒是大度，不管对方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也不管对方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依然面含微笑地说：“郑书记，我找你事。”
    郑大龙冲着天花板缓缓吐了口烟，紧绷着脸问：“啥事？”
    “就是修马路的事。”岑若楠答道，“刚才接到信用社的通知，那笔贷款已经下来了，所以现在可以开始做这项工作。”
    “积极个啥嘞，这修路成了镇里的事，跟村里没啥关系。”郑大龙冷笑一声道，“花书记都不急，你倒急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这话听着就刺耳，可岑若楠依旧神色淡定，说道：“刚才在电话里，花书记说要我们把修路的钱全打过去，所以我来向你汇报这事。”
    郑大龙似笑非笑道：“这有啥好汇报的，钱到账了，花书记说打过去，那就打过去好了。难不成你还怀疑我不会答应？”
    岑若楠答道：“没有，郑书记，按规矩我得向你汇报。”
    “规矩，你还懂得规矩？”郑大龙两眼瞪着女村官，咬着牙说，“小岑，你要懂得规矩就不会这么做了。”
    岑若楠镇定自若地问：“郑书记，我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这还用问，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郑大龙深深吸了口烟，冷笑一声道，“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阴险，算是我小看你了。”
    “阴险？”岑若楠越发疑惑地问，“郑书记，我怎么就阴险了？”
    郑大龙在鼻子里重重哼了声，紧盯着女村官说：“怎么阴险，这还用问我么，你做了啥好事，心里还会不明白？”
    “我要是明白，也就不会问你了。”岑若楠答道，“郑书记，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要真是我做错了，现在就向你赔礼道歉。”
    郑大龙用嘲讽的口气说：“小岑，你不是一向夸自己敢做敢当么，怎么现在做了却不敢承认啦？看来你只是说一套做一套，哼！”
    岑若楠兀自笑了笑：“郑书记，我真不明白你说的是哪件事？”
    郑大龙沉默地吸了口烟，抬眼瞪着女村官，突然气呼呼地吼道：“别装了，小岑，你帮我写讲话稿，就是故意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这就是你的阴险，这就是你的阴谋，当我不晓得呀！”

 第301章 借机报复

    到这时岑若楠才明白过来了，原来为的是这事，还真给退役军人说中了，郑大龙会为这事记恨自己，甚至会想方设法报复自己。
    默然会儿，她平静地说：“郑书记，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那你干嘛要替我写这稿子呀？”郑大龙气忿地说，“明知我跟你一直在较劲，你怎么会好心帮我这个忙呢？”
    “郑书记，我可一直就没把你当对手，而是当前辈当老领导呢。”岑若楠由衷地说了句，“至于写稿子这事，是你亲口叫我写的。”
    “依你的脾气，就算我叫你写，你也不会写，除非另有目的。”郑大龙蛮不讲理地说，“现在我算是全明白了，你答应给我写稿子是有目的，你故意让余校长请我做首席嘉宾，请我讲话，也是有目的的。”
    岑若楠申明道：“事实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真没有任何目的，真没有害你的意思。郑书记，你应该了解我，我是不会算计人的。”
    “就因为我不了解你，才上了你的当，在全村人面前丢尽了颜面。”郑大龙气呼呼地说，“原以为你是好心帮我忙，没想到你居然设计陷害我。我晓得你对我有意见，对我不满，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害我。”
    “没有，郑书记，我真的没有。”岑若楠继续为自己辩解。
    郑大龙根本就不听对方的解释，只一个劲地往下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机，真是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到这时岑若楠明白过来，对方就是要借机诋毁自己，痛斥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未了洒脱地笑了笑：“好，郑书记，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只想再重申一句，我根本就没有设计害你。”
    郑大龙冷笑一声道：“你当然不会承认，这我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跟你挑明了说，就是告诉你，我不是傻子，你那点手段我看破了。”
    “我根本就没有耍手段害你，因为我不是这种小人。”岑若楠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之所以会在仪式上遭到嘘声，不是讲话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你没有实话实说，当众撒了谎。”
    “我撒了谎？”郑大龙冷哼一声道，“别忘了，讲话稿是你写的。”
    岑若楠不温不火地说：“没错，稿子是我写的，可里面的内容是你亲口对我讲的，而且写完后还给你看过了，问有没有问题，你很肯定地说没有，所以我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事实就是这样，郑大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闷着头抽烟。
    一支抽完了，他又从桌上拿起包香烟，弹出支叼在嘴上，点着抽了起来。
    过了会儿，郑大龙瞪眼女村官：“小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就认定你是有意设计陷害我的，就是为了借机报复我。”
    “郑书记，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岑若楠淡然一笑，“不过，我没有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完全可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郑大龙挖苦道，“你要真这样，那就是脸皮太厚了。”顿了顿假装豁达地说句，“不过，我也不会计较你，尽管你让我当众出了回丑，尽管你让我很没面子。”
    岑若楠不想再跟对方争辩，便说道：“郑书记，这事就说到这，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郑大龙吸了口烟，两眼看向窗外，好像没听见似的。
    岑若楠问道：“郑书记，在修路这事上，你有什么安排？”
    “刚才我已经说了，这是镇里的事，跟我们村里不搭架。”郑大龙扭头瞪眼女村官，没好气地说，“都跟我没关了，还安排个啥！”
    “不能这么说，郑书记，毕竟这是我们村的马路，就算由镇里把工程承包出去，我们村里也有协助的义务。”
    “义务？啥个义务？捞油水的没义务，反倒让吃干饭的来承担义务，天底下有这个理么？”郑大龙两眼冒火，几乎要吼起来，“告诉你，就算花振平坐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做这个安排，特么太欺负人了！”
    岑若楠明白郑大龙如此恼火的原因，是因为马路没经过他的手承包出去，到头来一丁点油水也没有捞到，因此特别的伤心伤肺。
    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分上，那他也就不会做这方面的工作安排了。
    因此，她说道：“之前我跟孙营长说好了，由他负责协调修路方面的事，如果抽不出空的话，就让雪梅姐和郑会计顶一顶，你看……”
    “行呀，都私下安排起工作来了，看来得把你这个副字去掉，直接扶正，做云杣村的大当家。”郑大龙气得脸色铁青，“也好，反正我不想再当这个书记，就由你来接替好了。好，我马上向花书记提议。”
    岑若楠镇定自若地说：“误会，郑书记，我只是征求了一下孙营长的意见，并没有安排的意思。我现在来，就是在征求你的安排。”
    “得了吧，小岑，你的意思我明白。”郑大龙冷笑了声，“没错，你确实有两把刷子，还有花书记护着你，甚至是田书记。不过，你也别太嚣张了，毕竟我现在还坐在这个位置上，这点你要清楚。”
    这话说得真有点莫可名状，搞得岑若楠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撇开这个话题：“郑书记，麻烦你安排一个工作吧。”
    “你都安排了，还要安排个啥。”郑大龙赌气似的说，“之前修路的工作由你负责，现在由镇里承包出去，更跟我没关系了，所以不用我安排。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没意见。”
    “郑书记，你是老书记，是云杣村的当家人，不管什么事都应该由你来安排来决定。”岑若楠有些无奈地说，“你要拍板，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好。”
    “要说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郑大龙瞪眼女村官，“跟你说吧，我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不想管这档子事。”

 第302章 挪开绊脚石

    岑若楠劝道：“郑书记，还是不要把情绪带头工作中来好。”
    郑大龙突然拍了下桌子，冲女村官吼道：“你是在教训我对吧？你算啥个东西，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嘛，凭啥来教训我，啊！”
    如此嚣张，如此粗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岑若楠还是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稍微提高点嗓门为自己辩解：“没有，郑书记，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
    “犯得着你提醒么？”郑大龙继续怒吼，“告诉你岑若楠，就算上边有人替你撑腰，我也不会怕你，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这时，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郑大龙如此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由得来气了，大着嗓门说：“谁在吆五喝六呀，是你吧！”
    郑大龙气正没出处，见孙剑武一脸愠怒地冲自己嚷嚷，便重重拍了下桌子，大声吼了起来：“谁叫你来的，你有啥资格冲着我吼。滚出去，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孙剑武血气方刚，平日又看不惯郑大龙，现在亲耳听到他骂自己，想忍也忍不住了，就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这么对待岑副书记，我打抱不平，有啥不可！你……你凭啥叫我滚出去！”
    郑大龙理直气壮地嚷道：“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没叫你来，凭啥不可以叫你滚出去。别忘了，我是云杣村的书记，我是当家的。”
    “没错，你是当家的，可你像当家的么？”孙剑武直言不讳地指责起来，“你替村里人办了啥好事，你又替村里人谋了啥福利。这么多年，你啥也没做，就晓得在村里人面前端架子，耍威风。像你这样当家的，早就该引咎辞职了，还好意思对着岑副书记嚷嚷，哼！”
    郑大龙恼羞成怒，指着孙剑武的鼻子骂道：“你特么的敢这么对我说话，吃豹子胆了。告诉你孙剑武，我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村委会。”
    孙剑武嗤之以鼻：“赶呀，有本事你现在就下文把我免掉。”
    这话还真让郑大龙堵心，因为他没有任免村干部的权力，一时给塞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拿眼狠狠地瞪他。
    岑若楠见双方突然不说话了，趁机劝起来：“好了，你俩不要再斗嘴人，要是让乡亲们知道了，该有多不好啊。”
    孙剑武缓和口气说：“我晓得你怕内部闹矛盾，一心想维护班子团结，可你看现在这样子团结得了么。不用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孙剑武，你有种呀，敢跟别人联起手来对付我这个当家的。”郑大龙紧盯着民兵营长，咬牙切齿地说，“行，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孙剑武不屑地说：“我可不是吓大的，你想怎么对付我，尽管来就是了。要我走是吧，告诉你，没这么容易，哼！”
    郑大龙目露凶光，冷笑一声道：“好，那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霍地站起身，把半截子烟重重地扔在地上，甩袖而去。
    主角突然扬长而去，战斗也就瞬间结束了。
    孙剑武似乎还没过足瘾，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岑若楠瞅着性子刚烈的退役军人笑了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之情，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岑若楠和孙剑武相对而坐，一时间无话可说。
    过了会儿，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怎么，气还没消呀？”
    “跟他生气，犯不着。”孙剑武不屑地说，“跟你说吧，我压根就没他当回事，只是实在看不下他那么对你。欺负个姑娘，有意思么？”
    “既然是这样，那你干嘛一句话也不说呢？”
    “跟你说吧，我要说的话不好在这儿说，所以就不说了。”
    岑若楠沉吟下说：“剑武，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孙剑武连忙问：“那你觉得啥时候才是时候？”
    “这是镇里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们要考虑的，还是别费心了。”岑若楠答道，“我们只须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其它的就不用管了。”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孙剑武用责备的口气说，“你让着人家，可人家得寸进尺，总是跟你较劲，甚至到了当面欺负你的地步。”
    “别说得这么严重，其实也就是因工作当中的分歧而产生的争执，还有些误会，并没有多少个人恩怨。”岑若楠微微一笑，“剑武，我觉得你刚才有些话说重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重了么？”孙剑武不以为然地说，“跟你说吧，我还觉得轻了点。要不是你在，我还会把话说得更重，好重挫他的嚣张气焰。”
    “别这样，剑武，毕竟他是老书记，是长辈嘛。”岑若楠劝道，“就算他有过火的地方，也最好忍忍，这样就不会伤了情面。”
    “到现在你还谈情面，可他根本就不跟你谈情面，只晓得不择手段整你，最好是把你赶出云杣村。”孙剑武夹着丝气恼地说，“跟你说吧，若楠，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岑若楠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彼此都成敌人了。”
    “本来就是这样，他不光是我们的敌人，还是全村人的敌人。”孙剑武神情严肃地说，“如果我们不尽快挪开这块绊脚石，就会影响到我们村的发展，影响到全村人脱贫致富。这些话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也就不再啰嗦，总之一句话，我们得想办法把他请出去。”
    “没这么严重，到目前为此他针对的只是我，而且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因此对我们村的发展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也没有影响到全村人脱贫致富。”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还是那句话，在没有影响到脱贫致富的大局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保持现状，毕竟他是老书记嘛。”
    “你一心替他着想，一味地忍让，可他并不领你的情，反而变本加厉地对付你，甚至是不择手段地加害你，要把你赶出云杣村。”孙剑武又焦急又无奈地说，“若楠，你心怎么就这么善呢？”

 第303章 以善待恶

    “怎么说呢，我这人确实心善，不想与人为敌，更不想报复别人。”岑若楠自嘲似的说，“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实在没办法。”
    孙剑武摇摇头说：“以善待恶并不明智，没准就成了东廓先生。”
    “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被咬着，还没有受伤嘛。”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好了，剑武，这事就说到这吧，现在还是来说说修路的事。”
    看到岑若楠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主张，孙剑武不免有些失望，无法消除内心的担忧，因此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之前不是已经安排好了，难不成还有改变？”
    “没有。”岑若楠摇了下头，“不过，郑书记没有亲口表态。”
    孙剑武嘴角边浮出丝冷笑，说道：“这是肯定的，只要是你提出的，他必定反对。你看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忍啥个忍哪！”
    岑若楠微微一笑：“郑书记并没有反对，只是说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不就结了嘛，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办。”
    “可我觉得他是在赌气，并不是真正的表态。”
    “啥表态不表态的，现在他的态度重要么？既然他说了这话，你就可以这么做。再说这又不是啥大事，就算你擅自作主，他又能怎样。”
    “虽说我们占理，可这样还是有些不好。我觉得……”
    “是不是还要去求他，还要让他对着你大吼大叫，甚至把你骂个狗血喷头？我说岑若楠，你也是上边派下来的村官，大小也是副书记，用得着这样处处听他的，这样受他的窝囊气么？”
    岑若楠瞅着有些生气的孙剑武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们还是要尊重他，毕竟他是老书记，村里的当家人嘛。”
    “你尊重他，可他不尊重你，有啥用！”孙剑武气恼地说，“跟你说吧，像他这种人就是要以恶治恶，他才所会怕你，才不敢针对你，不敢欺负你。你要像现在这样一味忍让，他就会得寸进尺，懂吗？”
    “怎么又说到这事来了？”岑若楠温婉地说，“刚才不是说了，不再说这事了嘛。”
    沉默了一下，孙剑武突然沉着声说：“这狗东西就是颗眼中钉，不把它拔掉，心里就憋得慌就难受，所以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还是那句话，剑武，你可不能胡来。”岑若楠立马绷紧脸说，“你要出了什么事，到时我可不会帮你，听到没有。”
    “出得了啥事，顶多不就不干这个营长嘛。”孙剑武满不在乎地说，“说真的，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想辞职不干了。”
    岑若楠换了个表情，莞尔一笑道：“气话就少说了，来说正事吧。”
    “没啥好说的，就按之前我们说的办。”孙剑武果决地说，“他要说啥，就说这事是我抢着做的，跟你没任何关系。”
    “这回你倒是挺果断的。”岑若楠有意打量了下孙剑武，“好，就照你说的办，要真出什么事的话，这责由我来负。”
    “要是你负责了，那我岂不是出尔反尔了？”
    “行，那就我们一起负责好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孙剑武脸上露出笑容，过下又问道：“啥时候动工？”
    “这个还没定，估计很快了吧。”岑若楠答道，“现在贷款到了，修路的钱可以马上打给镇里。再说前两天下了批文，花书记应该会尽快叫刘总开工。这样吧，打钱后我就找花书记说这事。”
    “也是，钱都给了，那就得马上办事，要不我们就催他。”孙剑武理直气壮地说，“不打紧的事拖就拖拖，可这是大事，决不能拖。”
    “放心吧，花书记不会拖的。”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有田书记过问，就算他想拖也不敢拖。我想，三天后就会开工的。”
    “要真这样，那就太好了。”孙剑武笑着说，“原以为要等到明年一月才可以开工，没想到十二月初就可以修路，这真是太好了。”
    “这得感谢田书记呀，有他关照，谁敢不提高办事效率呀！”
    “对，你说的对。”孙剑武点点头，“这么说，更改那块地的事也很快就有眉目喽？”
    “镇里和上边都已经来调查核实过了，现在就等结果了。”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我看这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孙剑武表情轻松地说，“就是不晓得还要等多久，对我们来说，越早越好，越晚就越麻烦了。”
    “快了，估计这个礼拜内会有消息。”岑若楠含笑着说，“虽说比我预期的晚了点，不过还是不会耽搁明年出笋前开工。”
    “这样就好。”孙剑武悦声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盖房子的材料，钢筋、水泥和砖，还有其他的东西。”
    岑若楠问：“剑武，你觉得由谁来负责这事好？”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啦。”孙剑武脱口而出，“办厂是你提出来的，自然得由你来负责。再说了，大家都信得过你，啥事都好办。”
    岑若楠考虑过后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专门负责这事。小组成员有总负责人，采购员，监工，以及会计和出纳。”
    “嗯，你这个想法很好，就应该这样。”孙剑武点头表示同意，“有了专门人员来负责，就不会出问题了，特别是在财务上。”
    “这是全村人的事，所以应该由全村人来商量来决定，不能由谁来任命。”岑若楠慎重地说，“为此，我们到时要召开一个村民代表大会，通过投票的方式来定下小组成员。你看怎么样，剑武？”
    “行，我没意见。”孙剑武说完又问，“那啥时候来办这事？”
    “等批文下来后那天晚上。”
    “还有好几天呢，这不得耽搁买材料吗？”
    “顶多也就一个礼拜，误不了什么事。”
    “说的也是。好，若楠，你按你说的做。”

 第304章 操办开工仪式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呢，也要到厨房准备张罗午饭了。”
    说到这吃饭的事，孙剑武就有些不理解了，瞅着岑若楠说：“也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不到我家搭伙食也就算了，现在住雪梅姐家了，就在她家搭个伙食，省了买菜做饭的麻烦，多好啊。”
    “跟你说吧，我就是想享受一下做饭的乐趣。”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再累也高兴，何况做饭并不累呀。”
    “行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说不服你。”
    “那就别说了，省得心里不痛快。”岑若楠边说边起身，“走吧！”
    说着，她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孙剑武赶紧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跟着岑若楠出了办公室。
    恰好到了放学的时间，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从各个教室里跑了出来，嘴甜的孩子见了岑若楠和孙剑武，就扯着嗓门叫姐姐哥哥。
    惹得岑若楠满心欢喜，张开双臂抱着他们亲，咯咯地笑了。
    孙剑武拉着三个孩子，兴冲冲地说要拿摩托车搭他们回家。
    这些孩子听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直往楼下冲去。
    不一会儿，孙剑武骑车载着孩子们冲出了大门。
    岑若楠笑眯眯跟老师们道过别，便往楼梯下的过道走去，准备进厨房做饭了。
    不过，她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萧枫不在这儿上课。
    ……
    吃饭午饭，岑若楠没有去杨雪梅家午休，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尽管这会儿花振平有可能坐在酒店某个雅座里觥筹交错，但她还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心情很迫切。
    巧的是，花振平居然已经吃完饭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因此通话就方便多了。
    她先问村里打出的那笔款到没到账，听说已经到账了，就底气十足地同领导谈起马路开工的事，希望能够马上开工。
    说实话，花振平并不着急，拖延几天也不打紧，不过见岑若楠这么急切，先是开了几句玩笑，然后才把开工的时间定了下来。
    三天后，也就是这个礼拜天，举行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
    挂了电话，岑若楠长长地舒了口气，俏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笑。
    尽管修路这个工程由镇里负责，但开工仪式还得由村里来操办。
    因此，接下来要忙的事，就是准备仪式了。
    这事也不复杂，在村口搭个台子，挂几条红绸标语，扎几朵大红花，再放串鞭炮就行了。
    因此，她决定由自己和杨雪梅来负责，不用惊动其他村干部。
    虽说还有两天半的时间，但她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便从桌上拿起手机，拨打杨雪梅的电话，要她尽快来村委会商量事情。
    杨雪梅也是个急性子，接到电话后不到一刻钟就赶来了，见了女村官，劈口就问：“有啥事呀，岑书记？”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呃，雪梅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杨雪梅笑着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哪能不赶紧来呀？”
    “吃完饭没？”
    “吃过了，撂下饭碗就跑来了。”
    “看来这电话不该打，应该再过半个小时打，这样你就收拾好了厨房。”岑若楠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呀，雪梅姐。”
    “没啥没啥，过会儿回去收拾就行了。”杨雪梅呵呵一笑，“岑书记，到时有啥急事？”
    “没啥急事，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呀？”
    “刚才我跟花书记通过电话了，花书记说这个礼拜天举行开工仪式，我们村的马路就要修了。”岑若楠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是嘛，这真是太好了。”杨雪梅兴奋得直嚷了起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这事盼来了。这消息放出去了，全村人都会高兴死的。”
    “说的没错，过会儿我就去广播这个好消息。”岑若楠笑着说，“不过，雪梅姐，你得帮我一个忙。”
    “说啥帮忙嘞，客气了。岑书记，你有啥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是这样的，雪梅姐，花书记说了，开工仪式由我们村里操办，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准备这事。仪式从简，只要搭个台子挂几条标语扎几朵大红花就行了。雪梅姐，你会扎花，这事就麻烦你了。”
    “行，没问题。”杨雪梅爽快地说，“只是这绸子得到镇里上去买，这样吧，等会儿让剑武骑车搭我去镇上买好了。”
    “我不会骑车，要不就不用麻烦剑武了。”
    “啥麻烦呀，剑武偷着乐呢。”杨雪梅颇有意味地说句，接着又问，“这标语是不是也要到镇上找人做？”
    “对，一条横幅，两条条幅，也有红绸子做。至于内容吧，你只要跟做的师傅说是修马路开工用的，他就知道写什么了。”
    “好，我照你说的做。”
    “雪梅姐，你跟剑武去镇里办这事，我去找木匠师傅搭台子。”
    “这台子不用急，等回来了让剑武去办，你就安心歇息吧。”
    “你俩都忙去了，我哪安得了心呀。”岑若楠笑着说，“再说这台子又不用我搭，只跟师傅谈谈，怎么个搭法，还有工钱怎么算。”
    “就你这脾气，算是我白说了。”杨雪梅摇头笑了笑，“看来你还真是天生劳碌的命，就像我们乡下的女人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公主。”
    “你呀，就别感慨了。”岑若楠咯咯笑了笑，“雪梅姐，我这没事了，你快回去干活，等完了就找剑武一块去镇里。”
    “好，那我这就走了。”杨雪梅说完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又扭过头对女村官说，“放心吧，这事我会和剑武办好的。”
    岑若楠点了点头，默然片刻又喊了声：“等等，雪梅姐，我跟你一起去。”说完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杨雪梅站在门外边等边问：“岑书记，你是不是去找孙师傅呀？”
    “是呀。”岑若楠走到杨雪梅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吧。”
    她俩一边聊着，一边朝楼梯口走过去。
    出了村委会，她俩沿着落满阳光的小路往村中走去。

 第305章 透露个秘密

    没过多久，岑若楠便来到了孙师傅的家，跟他聊起了搭台子的事。
    这个孙师傅就是孙剑武的堂叔，打心里就佩服这个从城里来的女村官，加上修马路是好事，因此就爽快地答应了，而且主动不要工钱。
    然而，岑若楠逼着要他拿工钱，否则就不让他帮这个忙了。
    末了，孙师傅没办法，只好按平常的工钱收了，后天上午就搭台。
    办完了这事，岑若楠顺道去了八组，看见有的人家已经在砌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好像自家在盖小洋房一样。
    就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叫唤。
    回头一看，见春花手里拎着篮菜走了过来，便热情地招呼她。
    春花走到岑若楠跟前，笑吟吟地说：“岑书记，我正想送这篮菜给你呢，没想到在这看到了你，真巧哟。”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嫂子，你老送我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不就一点菜嘛，自家地里种的，又不是花钱买来的，只管拿去就是了。”春花看着篮子里的菜说，“打霜了，这白菜甜着呢。”
    “还是留给你自家吃吧，现在盖房子，吃饭的人多，正要菜呢。”
    “吃饭的人是多了，可也不缺你这点菜呀。”春花笑着说，“你帮了我们家忙，也没拿啥谢你，就给你点不值钱的菜，你要再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你都把话说到这分上，我要不收下，那就对不住你了。”岑若楠含笑着说，“好，嫂子，这菜我就收了。”
    春花心里一喜，把篮子递了过去：“那就劳你拎回去了。”
    岑若楠接过菜说：“哪是你劳我呀，是我劳你呢。”说罢咯咯一笑。
    春花笑呵呵地说：“不劳不劳，岑书记，你肯收下，我打心里就高兴。这村里给你送菜的不止是我家，还要别人家呢，多了去了。”
    “是呀，乡亲们真是太热心了，搞得我都不用花钱买菜喽。”岑若楠由衷地说，“说真的，嫂子，我真是打心里感激你们大家呀。”
    “感激啥呀，不就自家地里的一点菜嘛。”春花照实说，“岑书记，你帮大家找到了挣钱的门路，大家有多感激你，别的送不起，送得起你也不会拿，就送点自家种的菜，表表心意。”
    岑若楠再次致谢，故作神秘地说：“嫂子，我给你透露个秘密。”
    春花睁大眼睛问：“秘密，啥秘密呀？”
    岑若楠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才吊着嗓门说：“嫂子，要修马路啦。”
    “真的？”春花惊喜得直叫了起来，“啥时候呀？”
    “三天后，就这个礼拜天举行开工仪式。”岑若楠答道，“等马路修好了，乡亲们进进出出就方便了，而且还能增加收入呢。”
    “那是，那是。”春花激动地说，“盼了多少年了，终于要修路了，真是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说啥个好。”
    “嫂子，看到你这么激动，这么高兴，我也挺开心的。”岑若楠瞅着春花笑道，“是呀，路修好了，黄栀子也种好了，还有罐头笋加工厂也马上要办起来了，我们村真是好事连连，不富都不行哪。”
    “没错，时来运转，该是我们大家发家致富的时候了。”春花乐呵呵地说，“大家富了，都得感谢岑书记你呀。”
    “感谢什么呀，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谦和地说，“我呀，只是出了个主意，真正干事的是乡亲们呀。等乡亲们都富了，等云杣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我要好好感谢大家，感谢所有的乡亲们哪。”
    “岑书记，你也太客气了吧。”春花如实说道，“你带着大家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反倒要感谢大家，这叫大家怎么好意思承受呀。”
    “应该的呀，因为乡亲们帮我现实了心愿，所以我得感谢大家。”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跟你说吧，嫂子，我来云杣村的目的，就是要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把贫困村的帽子摘掉。”
    “好哇，岑书记，你来云杣村真是我们大家的福气呀。”春花动情地说，“有了岑书记你，我们大家才有盼头，才有好日子过呀。”
    岑若楠满有信心地说：“嫂子，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好好干，就一定能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是呀，这山上有黄栀子，马上又要办罐头笋加工厂，家家户户都有分，干劲自然足，肯定能挣钱的，不富起来都不行了。”春花笑着说，“看来我们大家苦日子要到头了，好日子很快就要来喽。”
    岑若楠瞧见春花嫂子那满脸欢喜的样子，打心里就高兴。
    过了会儿，春花问：“岑书记，大家都晓得马上要修马路么？”
    “应该还不知道呀，因为我还没在广播上说呢。”岑若楠好像猛地想了起什么，笑道，“嫂子，就说到这，我得回去广播了。”
    春花点点头：“大家听到这事儿，不晓得有多高兴呢，嗬嗬！”
    岑若楠应了句春花，转身就顺着小路往村委会走去。
    ……
    天气不错，阳光普照，只是初冬的风吹到人脸上有些冰冷。
    村口马路旁边黑压压得挤满了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往挂着红色标语和大红花的台上看，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看上去都很开心。
    台上站着花振平等一帮镇里领导，还有老书记郑大龙，村主任杨建国和女村官岑若楠。他们一个个满面笑容，精神抖擞。
    先是由郑大龙讲话，只见他扯着嗓门说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替他写稿子，就长话短说，不到五分钟便讲完了。
    岑若楠见乡亲们都不鼓掌，就带头鼓起掌来。
    这样场上才响起了一片掌声，不过稀稀拉拉的，明显热情不足。
    掌声过后，花振平便开始讲话了。
    看得出他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讲起来一套一套的，不过给人的感觉有些空洞，没有多少吸引力。
    好在最后他称赞了女村官一番，说她为了修这条路付出了很多。
    为此，他才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306章 大好事

    原本岑若楠是不打算讲话的，可热情的乡亲们逼着她讲，也就只好对着高高支在地上的麦克风说了起来。
    她的讲话很简短，先是陈述了黄泥马路给村里人带来的不便，以及发生过的几起交通事故，点明修路的必要性，接着又畅谈路修好后对云杣村发展经济的重要性，强调说这是在修致富之路，最后她向上级领导的支持和帮助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把气氛推向了顶点。
    本来花振平刚才讲话的时候就要宣布开工，但由于插了女村官这么一段，只好现在郑重其事地当众宣布开工。
    宣布刚完毕，场外就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在鞭炮声中，几台土黄色的挖机开始工作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乡亲们指着挖机兴致勃勃地说笑着，满脸都是兴奋和喜悦，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似的。其实并非如此，仅仅是因为他们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好一阵过后，乡亲们才慢慢地散了。
    场上只剩下拆台子的孙师傅和十来个帮忙的乡亲，还有就是镇领导和村干部。
    郑大龙邀请花振平等领导到村委会坐坐，最好是吃了午饭再走。
    尽管他很恭敬很热忱，但花振平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尽管没有挑明了说，但可以看出他对这个老支书不怎么满意。
    岑若楠见花振平等领导要回镇里，也不勉强，只笑容满面地向他们表示感谢，并送他们上车。
    很快，两辆小轿车沿着黄泥马路驶去，扬起黄色的尘土。
    郑大龙看了看远去的车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转过身，他瞥了眼身旁的女村官，却一句话也不说，背抄着两手，沿着落满阳光的小路，不紧不慢地朝村里走去。
    这时，杨雪梅走到岑若楠身边，压低声音说：“呃，郑书记看上去怎么不高兴呀？”
    “是吗？”岑若楠随口说句，“这段时间，他好像都不怎么高兴。”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哪高兴得起来呀，这么大个工程一点分都没有，闹心呢。就应该这样，啥事也没干，凭啥专捞好处呀。”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嘻嘻一笑：“恐怕不光这个吧。”
    孙剑武脱口而出：“那还有啥原因呢？”
    杨雪梅挑了挑眉，反问句：“你没看见他请花书记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么？”
    “这我倒没注意。”孙剑武又问岑若楠，“呃，你看到了没有？”
    其实，岑若楠看在眼里了，却故意说句：“没注意到。”
    杨雪梅表情有些夸张地说：“脸色可难看了呢，沉得都快挂不住了。也是，花书记没接受他的邀请也就算了，还那么冷冰冰的。”
    “冷冰冷的？”孙剑武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说道，“好，这就好。花书记对他冷淡，这就是件大好事。”
    杨雪梅不解地问孙剑武：“怎么就是件大好事呢？”
    孙剑武看了眼岑若楠，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雪梅姐，你自己想想吧。虽说你没岑书记聪明，可也不笨，肯定能明白过来。”
    “才懒得想呢，干活好了。”杨雪梅说完朝孙师傅那边走过去。
    岑若楠见孙剑武不动，打趣道：“怎么，连自家的叔叔也不帮么？”
    “帮，肯定要帮的。”孙剑武高声说了句，又冲女村官挤挤眼，“机会来喽，大事就好成了。”说完大踏步朝堂叔走过去。
    没过多久，孙师傅等人就把搭台的柱子和木板收拾好了，足足装了三辆大板车，然后一块拉着往村里走去。
    孙剑武看看杨雪梅，瞅瞅岑若楠，笑着说：“你们二位回去休息吧，我来监工。今天是开工的第一天，我要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哪是履行职责呀，你是想跟镇干部套近乎。”说时指了指不远处几个镇干部，“过去吧，我们不打扰你。”
    “该套近乎不还得套嘛。再说了，他们都是一般干部，不存在巴结他们的嫌疑。”孙剑武诙谐地说，“雪梅姐，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留下来监督吧。”
    “没说心里话吧，我看你是想让岑书记留下来哪。”杨雪梅别有意味地瞅着孙剑武说，“好，那我就走了，省得惹你讨厌，招你恨。”
    岑若楠好像被杨雪梅激将似的，笑眯眯地说：“行，那你走吧，我就留在这陪剑武，陪那些镇干部，套套近乎好了。”
    孙剑武心头一喜，却关心地说：“忙了一个早上，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可以了，保证不会出一丁点事。”
    “要说累，应该是你累，要不你回去休息，我来替你履行职责。”
    “这怎么行，才第一呢，哪能让你替我？”
    “那就什么都别说，允许我在这看挖机干活呢。跟你说吧，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工地上干活的情景哪。”
    “工地干活的情景并不能够吸引你，真正吸引你的，是这铺了水泥的马路。你呀，就想天天看着马路给整平，给铺上水泥。”
    “你没有这么心情吗？”
    “有，当然有。”孙剑武突然来句，“可见你我心有灵犀呀。”
    “什么心有灵犀，麻烦你别乱用词好不好。”岑若楠心头一动，却故意瞪眼面前的帅哥，“顶多也就是你们一不留神想到一块去了。”
    在孙剑武看来，这想到一块去跟心有灵犀就一个意思，因此心头猛地一喜，笑道：“好，我虚心接受你的批评，下不为例。”
    这时，那几个镇干部走了过来，瞅瞅岑若楠，瞧瞧孙剑武，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他俩的玩笑来了。

 第307章 审批通过

    村口敞风，一阵紧一阵地刮着，把挖机松开的尘土卷起来扬得满天都是。风吹到脸上冷飕飕的，好在有阳光晒着，并不觉得很冷。
    不知不觉，太阳就高高悬挂在天中央了。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岑若楠便邀请几位镇干部到村里吃顿便饭，以尽地主之谊。
    镇干部们也不客气，听女村官这么一说，就欣然接受了。
    岑若楠见镇干部接受了邀请，赶紧给杨雪梅打电话，叫她来村里帮忙张罗午饭，然后陪同他们往村里走去。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小时，孙剑武随同镇干部去路上了。
    岑若楠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看新闻，看上去挺惬意的。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外面响起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听到这些无忧无虑的笑声，她内心不由自主地生出羡慕之情来。
    是呀，孩提时代有多快乐啊！
    这种快乐源于一种简单，因此简单就是快乐。
    尽管她两眼对着电脑屏幕看，但她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的童年时光，浮现出背着书包上学的情景，浮现出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的情景，浮现出跟同学们一起嬉戏玩耍的情景，欢乐的笑声在耳畔回响。
    然而，童年已经远离而去了，就像那只停在树枝上的蓝色蜻蜓，飞得无影无踪了。
    留下来的，只有美好的记忆。
    慢慢咀嚼着童年时光，她内心深处不由得涌出股单纯而又快乐的情愫来，脸上不由得绽出久违的单纯而又快乐的笑来。
    直到上课的铃声响了，孩子们的欢笑声才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朗朗的读书声，是老师们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听着听着，她仿佛回到了课堂，回到了久远的童年时代，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淡淡的快乐的笑。
    自从孩子们搬到这里来上课，她心中平添了一种快乐，还有消磨时光的方式，就是没事的时候到过道上走走，看看孩子们上课。
    此时，她又有了这种冲动，便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镇里的刘副镇长打来的。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阵欢喜猛地涌上心头，胸口扑通跳了起来。
    赶紧按了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通起话来。
    当听到土地属性更改审批通过后，她惊喜得直叫了起来。
    是呀，盼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结果了，而且还是个好结果，她又怎么不欣喜万分呢？
    结束了通话，她又拨通了孙剑武的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孙剑武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即就说自己骑车去镇里一趟，把批文拿回来，好给大家看，好让大家彻底打消疑虑。
    她想也不想就准了，叮嘱他一声路上小心，就挂断了电话。
    靠在椅子上静静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等平静过后，她拿起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消息，好让其他村干部都知道，都一起来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
    很快就接到了杨雪梅、郑应明和杨建国的回复，看上去都很开心。
    只有郑大龙没有回复。
    其实，这是预料当中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没什么不良的情绪，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把手机搁到桌上，她重新靠到椅背上，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
    根据之前的计划，接到批文后的当晚就召开股东大会，也就是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因为每家每户都入股了，也都是股东了。
    当然，不必惊动全村的男女老少，只须每家派一位代表来就行。
    她决定像以前一样，天黑时下通知，八点半准时开会。
    ……
    八点半一到，亮着灯光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大家心情都很好，说说笑笑，主题就是选工作小组这事儿。
    根据之前的商议，从全体股东当中选出负责人、采购员、监理、会计和出纳，总共五名成员。
    岑若楠坐在摆放在院子中间的课桌前，先向大家宣布了土地属性更改的消息，并向大家出示了正式批文，接着就说起了盖厂房这事。
    第一个议题就是开工的时间。
    由于大家都巴望尽快开工盖厂房，同时又要选个黄道吉日，图个吉利，经过商量后决定后天开工打地基，正好农历初八，发发发嘛。
    这事简单，不用投票，大家一致举手表决通过了。
    第二个议题就是有关开工仪式的问题。
    起初存在着分歧，一部分人为了省钱，主张尽量简单，最好什么也别搞，放串鞭炮就得了；另一部分人认为要举行个隆重的开工仪式，好让全村人热闹一回，高兴一回。
    岑若楠不喜欢铺张浪费，但也不想过于简单，毕竟这盖厂房是件大事，因此来了个折中的办法，既不简单也不隆重，好让大家都接受。
    考虑过后，她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并且征询大家的意见。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让争执的双方都点头同意了，这事也就定了。
    第三个议题就是有关成立工作小组的问题，也是此次会议的主题。
    岑若楠先把成立这个小组的必要必和重要性详细地阐述了一番，好让大家了解其中的原因，并予以高度的重视。
    大家听完后一致赞成女村官的主张，同意成立工作小组，并且同意通过投票的方式来选出负责人、采购员、监理、会计和出纳。
    于是，孙剑武、杨雪梅和郑应明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票散发起来。
    不到十分钟，票就散发完了，同时填好票的股东往搁在桌上的票箱里塞，然后说说笑笑往旁边走去，好让其他人前来投票。
    投票结束后，岑若楠让股东们自己推荐唱票、记票和监票人员。
    结果大家一致推荐何金良、郑应明和孙老三来负责唱票、记票和监票。
    何金良把箱里的票全倒出来，接着一张接一张地念推荐人的姓名。

 第308章 真正的当家人

    郑应明站在小黑板前，拿着支粉笔，不停地在黑板上写正字。
    最忙的要数孙老三，他一会儿盯着何金良手里的票看，一会儿瞅着郑应明在黑板上写正字，布满皱纹的脸绷得紧紧的，格外严肃认真。
    半个小时过后，这项工作才算结束了。
    推选的结果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岑若楠为负责人，孙剑武为采购员，杨建国为监理，郑应明为会计，何金良来出纳。
    要说有点意外的，就是云杣村的当家人郑大龙没有入选。
    其实这也不奇怪，就他那副臭德性，谁敢让他进入这个小组呀。
    好在郑大龙没有来参加会议，否则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郑大龙的妻子倒是挺豁达的，见宣布的名单里没有自己丈夫，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面带微笑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与之相反，杨月娥倒是来气了，挤过人群来到女村官跟前，气呼呼地质问起她来，一副替老书记打抱不平的样子。
    其实，她是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因为一旦郑大龙进入了这个小组，就可以想方设法从中谋利，这样她也就可以从他那儿得到更多好处。
    面对杨月娥的蛮横态度，岑若楠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这是全体股东选出来的，要问就问大家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把伶牙俐齿的杨月娥塞得说不出话来，只两眼冒火地盯着女村官看，胸中那股怒气想发又发不出来。
    场上的人一起数落起杨月娥的不是，有些女人还悄悄地议论起来。
    尽管没听见，可杨月娥清楚她们议论的是自己跟郑大龙那种关系，这让她气上加气，却又不敢发出来，只能拿眼狠狠剜她们。
    也是，事实就摆在那儿，加上场上这么多女人，就算杨月娥嘴巴子再怎么厉害，也会被大家的唾沫淹死，只是自取其辱了。
    何大勇生怕小姨闹事，赶紧挤了过来，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杨月娥似乎把外甥前来劝架当成了台阶，便一声不吭地踩着台阶往下走，很快就出了大门，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众人见杨月娥灰溜溜地走了，也就不再议论她，立马换了个话题，说起盖厂房做罐头笋这事来，一个个神采飞扬，充满信心与期望。
    岑若楠见大家这么热切，这么自信，心里很是高兴，笑眯眯地同他们一起畅想罐头笋加工厂的未来了，鼓励大家好好干，一定能够赚钱分红，一定能够富起来，过上一直渴望的好日子。
    过了会儿，孙老三语重心长地对女村官说：“岑书记，全村人都把致富的希望托付在你身上，都把这副担子压在你身上啦。担子好沉好重，你可得把它挑起来。只有你挑了起来，大家才能富起来啊。”
    岑若楠面含微笑，郑重其事地说：“大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管理好这个厂，一定会让我们云杣村的罐头笋打入市场，畅销海内外，一定会让所有的乡亲们都赚钱分红富起来。”
    大家听了都欢呼起来。
    孙老三环顾了一圈情绪激昂的人群，面含笑意地说：“岑书记，你看大家对你有多信任哪。大家已经把你当成了当家的，把你当成了致富的领头人，都铆足了劲要跟着你一起发家致富呢。”
    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声说：“岑书记，我们就跟着你干！”
    岑若楠激动得站了起来：“乡亲们，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也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我们马上就要盖厂房了，我们的罐头笋加工厂再过四个来月就要建成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放手大干，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不仅要在国内畅销，而且还要力争远销东南亚，甚至是全世界。”
    何大勇兴奋地直叫了起来：“要这样的话，那我们大家都发财喽。”
    岑若楠热情洋溢地说：“没错，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努力干，就一定能够把我们的厂办得红红火火，一定能够发财致富。”
    孙老三又环顾了一圈众人，含笑着说：“岑书记都这么说了，大家是不是要表个态呀？”
    话音刚落，大家就纷纷表态，甚至还有人激动得挥动起手臂呢。
    看到乡亲们态度这么积极，这么坚定，岑若楠心里是又激动又欢喜，忍不住举手向大家致意，情绪激昂地说：“乡亲们，再次谢谢你们的信任和支持，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干，就一定能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我们相信，我们云杣村一定会成为富裕村。”
    顿时，场上就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充满激情的欢呼声。
    孙老三瞅着女村官笑道：“你看，岑书记，大家有多拥戴你呀。”
    何大勇脱口而出：“那是，岑书记一门心思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大家哪能不拥戴呀。”
    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岑书记就是我们的当家人，真正的当家人！”
    “对对对，岑书记就是我们的当家人。”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跟着喊了起来，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岑若楠生怕别人误会，赶紧开口大声说：“别这么说，乡亲们，我只是上边派下来的村官，不是你们的当家人，郑书记才是。”
    何金良不屑地哼了声，咬着牙说句：“就他也配，哼！”
    不少人跟着何金良数落起郑大龙来，几乎到了口诛笔伐的地步。
    孙剑武一改平日遇事冲动的毛病，见大家都对郑大龙不满，只是在心里暗暗高兴，却没有说一句话，不过更坚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
    杨建国觉得自己躺着中枪了，心里头有些不爽，却也不想替自己辩护，脸上显出洒脱的神色，反正再过三个月就会离开村委会。
    尽管郑大龙处处针对自己，而且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但岑若楠还是不希望看到大家这么斥责他，毕竟是云杣村的老支书嘛，因此她立马宣布散会。
    于是，大家便说说笑笑往大门口走去。
    很快，喧闹的院子里就静了下来。

 第309章 没有退路

    岑若楠把孙剑武、杨建国、郑应明和何金良请到楼上的办公室，临时召开了会议，布置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不到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杨建国、何金良和郑应明一同离开了会议室，里面就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了。
    孙剑武冲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夸句：“真棒，你干得真棒！”
    岑若楠谦虚地说：“不是我棒，是大家棒！”
    “没错，大家都棒。”孙剑武饶舌似的说，“可你最棒！”
    岑若楠莞尔一笑：“别恭维我了，还是多帮我分担些吧！”
    “不用说，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孙剑武毫不犹豫地说，“若楠，你叫我做啥，我就做啥，而且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不给你添麻烦。”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岑若楠看着孙剑武说，“我相信，你一定会说到做到，一定会帮我分担压力。”
    “听了你这句话，我真的很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些。”岑若楠坦率地说，“跟你说吧，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这还用说，全村人的脱贫致富都压在你身上，压力能不大么？”孙剑武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厂子管理好，一定能够让大家赚钱分红富起来，因为你不仅能力超强，而且责任心也超强。”
    “谢谢你的鼓励！”岑若楠含笑着说，“刚才我已经当着乡亲们的面表过态了，必须要竭尽全力把加工厂办好，根本就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那就只能勇往直前了，只能竭尽全力干了。这样一来，这个厂子就一定能办成功。”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放心吧，我们大家一定会拼了命跟着你干，厂子也就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
    “必须的！”岑若楠扬声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好好干，就没什么干不成的，黄栀子是这样，罐头笋加工厂也肯定是这样。”
    “对，有你这么个好带头人，这么个好村官，啥事也能干成。”孙剑武信心满满地说，“虽说你不爱听我夸你，可我还是要夸你。”
    “别说恭维话了，我又不会奖励你什么。”岑若楠风趣地说，“相反，我还要提醒你，甚至是监督你，要知道你可是负责采购的哟。”
    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好。”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有啥要交代的，你尽管说就是了，我洗耳恭听。”
    “就两件事，一件就是一定要把握好质量关，千万不要买到劣质材料，而且价格要最低，另一件就是账面要清楚，不要存在任何问题。”
    “这买钢筋水泥砖块这些事我之前做过，有一定的经验，再说遇到没把握的，我会叫我堂叔帮我把脉，他可是经验丰富，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这你尽管放心好了。”孙剑武认真地说，“至于这账面上的事吧，你就更可以放心了，每一笔账，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交给郑会计。对我的人品嘛，你应该清楚，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岑若楠了解孙剑武，知道他人品好，办事认真，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好，我相信你不会出半点问题。”
    “有你的信任，我也就不会有任何顾虑了，只管一门心思把自己的事办好。”孙剑武笑着说，“当然，你要有啥事，吱一声，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替你办好。虽说分工了，但还是一个团队的，得互相帮衬。”
    “这话说的好，我们五个人是一个团队，所有股东是一个团队，全村人也是一个团队，所以我们要有团队精神。”岑若楠说，“只要大家同心戮力，就一定能把所有的事干好，一定能实现共同致富的梦。”
    “没问题，而且还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孙剑武满有信心地说，“就像你刚才在会上说的那样，我们云杣村一定会成为富裕村。”
    “只要我们大家撸起袖子干，就一定能现实这个目标。”岑若楠很肯定地说了句，顿了顿又说，“时间不早了，就说到这吧。”
    “还真想跟你聊个通宵你，可又不想耽搁你休息，也就只好走了。”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接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笑，起身同他一块出了办公室，往楼下走去。
    出了村委会大门，孙剑武往左一拐，来到自己的摩托车边。
    原以为岑若楠会搭他的车，谁知她竟然一声不吭往前走去。
    他赶紧发动车，追了上去，开玩笑道：“呃，嫌我车不高档呀！”
    岑若楠回头冲孙剑武一笑，故意反问句：“你觉得高档吗？”
    “不高档，当然不高档。”孙剑武嘿嘿笑了笑，“不过，这车是你唯一的专车，我就是你的专专职司机，所以你只能坐我的车。”
    “谁说你是我的专职司机呀。”岑若楠刮眼孙剑武，“我只是个小小村官，哪来专车呀？既然没有专车，那就没有专职司机了。”
    孙剑武一拍后座，笑道：“上车吧，我专程送你去雪梅姐家。”
    “我可没钱付车费哦。”岑若楠幽默句。
    “免费。”孙剑武打趣道，“就算不是你的专职司机，也愿意免费。”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咯咯一笑，就抬腿坐到后座上。
    孙剑武叮嘱句坐好，就开动车，沿着昏暗的小巷朝前奔去。
    ……

 第310章 不一般的朋友

    不一会儿，车子就在杨雪梅家门前刹住了。
    恰在这时，杨雪梅打开了门，瞧见孙剑武，就招呼他进来坐。
    孙剑武应了声好嘞，跳下车，跟着岑若楠一起，朝亮着灯光的厅堂走进去。
    杨雪梅热情地招待岑若楠和孙剑武，给他俩请坐上茶，然后一块围坐在饭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先是聊了阵不久前开的会，接着又说起后天要举行的开工仪式。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笑着说：“雪梅姐，这事还得麻烦你呢。”
    “有啥麻烦的，手脚事嘛，再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杨雪梅笑盈盈地说，“只是我不晓得怎么做这事，还得麻烦你说说。”
    岑若楠说：“雪梅姐，我们就按上次马路开工的仪式来布置吧，你负责买绸子扎大红花，明天让剑武搭你去镇上买红绸子，再顺带找上次那位师傅做开工用的对联，我来找孙师傅商量搭台子的事。”
    杨雪梅点头道：“好，我就照你说的做。”说着又转眼看向孙剑武，“剑武，明天上午九点钟左右，你就搭我一起去镇上。”
    “好，雪梅姐，到时我骑车来这接你。”孙剑武应了声，又看着岑若楠说，“这搭台子的事，我跟我叔去说，就不用麻烦你了。”
    “不用了，反正明天我没什么事，早上就去找你叔说这事。”岑若楠笑着说，“你们都忙去了，我一个闲着会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杨雪梅冲岑若楠挤挤眼：“剑武在关心你呢。”
    “这我知道，就不劳你提醒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这事还真不想让剑武代劳，毕竟自家人不好谈工钱嘛。”
    “哦，我明白了。”孙剑武呵呵一笑，“行，那我就不瞎掺和了。”
    过了会儿，杨雪梅对岑若楠说：“下午的时候，我看到那地里还有几畦菜哪，是胖婶家的，明天早上我来跟她说说，叫她赶紧拔了去。”
    岑若楠说：“不用，雪梅姐，我来找胖婶说，你明天早上事多呢。”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也是，我去说，没准还说不动她呢。现在村里人就听你的，胖婶也听你的，你一说，她保管立马去拔菜。”
    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威信嘛。”
    “没错，这就是威信。”杨雪梅随和着说，“现在岑书记的威信可高了，盖过了老书记，大家都听岑书记你的啦。”
    “别恭维我好不好，我可不喜欢这一套。”岑若楠含笑着说。
    杨雪梅和孙剑武对视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一头雾水地问：“呃，你俩笑什么呀？”
    “没笑啥呀。”杨雪梅假装一脸茫然地说，“剑武，你笑啥了？”
    “我啥也没笑，就是跟着你傻笑呗。”孙剑武刚答了句，接着又看向岑若楠，“不过，你也别这么谦虚嘛。”
    岑若楠瞅瞅孙剑武，瞧瞧杨雪梅，好像明白过来，却不挑明了说，只抿嘴一笑：“你俩可不要借题发挥，给我惹麻烦哦。”
    “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杨雪梅郑重地说。
    “我也是。”孙剑武跟着说，“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透露半点风声，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一丁点麻烦。”
    岑若楠幽默句：“瞧你俩的架势，就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没办法，你的话不敢不听。”孙剑武和杨雪梅异口同声地说。
    岑若楠扑哧笑了声，接着对孙剑武说：“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是呀，累了一个晚上也该早点歇息了。”杨雪梅关心地说，“剑武，你快回去吧，好让我们的岑书记早点睡觉，好好休息。”
    孙剑武便起身同岑若楠道别，迈开两脚朝大门口走去。
    走到门槛边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向岑若楠。
    杨雪梅见了就开玩笑道：“剑武，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走呀？”
    孙剑武不好意思似的嘿嘿笑了声，掉过头跨出了门槛。
    杨雪梅见岑若楠起身，便趁机开玩笑：“哎，是不是要送他呀？”
    老实说，岑若楠还真想送送孙剑武，可给杨雪梅这么一取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立住脚冲她一瞪眼：“瞎说什么呢？”
    杨雪梅故意歪着脑袋，盯着岑若楠看，笑道：“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么。要送就大大方方去送呗，再过下剑武就骑车走喽。”
    岑若楠像是给杨雪梅激将了，落落大方地说：“战友嘛，送送又有什么不可的。好，我这就去看看剑武。”说着疾步朝大门口走去。
    杨雪梅只开了句玩笑，却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厅堂中央。
    这会儿，孙剑武已经跨上了摩托车，却没有发车走人，而是一直往大门方向看，脸上流露出若有所待的神情。
    瞧见岑若楠从厅堂走了出来，他心头猛地一喜，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凝视着他笑，笑得很帅气，笑得很开心，笑出绵绵情意来。
    岑若楠立在屋檐下，看着相隔一米来远的帅哥抿嘴笑了笑，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来，有种绵绵的，甜蜜的感觉。
    彼此默然相对了好一会儿，岑若楠故作平静地说：“快回去吧。”
    孙剑武含情地说：“好，若楠，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他发动了车，却并没有离开。
    直到她掉过头往厅堂走去，他才骑车朝昏暗的小巷奔去。
    杨雪梅瞧见岑若楠走进来，便故作神秘地问：“看到剑武了吧？”
    “呃，雪梅姐，你怎么怪怪的呀？”岑若楠调侃句，“该是累得耳朵出了毛病，连摩托车的响声都没有听见啦。”
    “哪能呀，我是逗你玩嘞。”杨雪梅笑道，“你要是没看到剑武，心情哪有这么好呀。同样，要是剑武没见你来送，也不会这么快走嘞。”
    “既然是逗我玩，那我就没必要当真了。”岑若楠笑着说，“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没把你的话当真，连我都觉得有些奇怪。”
    “别别别，若楠妹妹，你可要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哦。”杨雪梅连忙说，“不管你怎么看怎么想，我觉得剑武对你是真心的。”
    岑若楠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朋友嘛，当然要真心相待。”
    “朋友？”杨雪梅愣了一愣，说道，“对，你俩是朋友，还是不一般的朋友呢。”
    “那是，我俩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

 第311章 搭台子

    “战友？”杨雪梅猛地醒悟过来，刮眼岑若楠，笑道，“晓得了，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糊涂，其实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意思。”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故意问句：“什么意思呀，雪梅姐？”
    “一定要我说是吧？”杨雪梅正经八百地说，“好，那我就说了。嗯，我的意思是，你和剑武是那种……男女朋友。”
    岑若楠听了咯咯笑了起来：“雪梅姐，你说什么呀！”
    “呃，不是这样吗？”杨雪梅满眼疑惑地盯着岑若楠，“不管你是啥个态度，可剑武是真把你当女朋友了，真心对你好呢。”
    岑若楠心里明白孙剑武是真心对自己好，是在暗暗爱恋自己，却又不想当着别人的承认，只好岔开话题：“好了，雪梅姐，不说这个。”
    可杨雪梅不想中止这个话题，凑到岑若楠的耳边问：“呃，你觉得剑武这人怎么样？”
    “你觉得怎么样？”岑若楠反问杨雪梅。
    杨雪梅如数家珍般答道：“剑武嘛，人长得帅，脾气也不错，有上进心，有干劲，还很正派，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小伙啊。”
    岑若楠开玩笑道：“你要是个大姑娘，肯定会嫁给他，对吧？”
    杨雪梅脱口而出：“那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呀。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谁不愿意嫁给他呀。可惜的是，我已经人老珠黄喽，这个机会只能你啦。”说哈哈笑了起来。
    “我才不稀罕呢！”岑若楠随口说了句。
    “真的假的？”
    “你说真的就真的，你说假的就假的，我无所谓。”
    “其实这事嘛，对我来说，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那不就结了！”
    “怎么就结了？”杨雪梅郑重其事地说，“对剑武来说很重要呀。”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笑道：“看来你还真关心剑武哪。”
    “那是，我都把剑武当自家弟弟看了。”杨雪梅一脸认真地说，“我在关心剑武，也在关心你哪。我觉得你俩真得很般配。”
    “啥般配不般配的，雪梅姐，你就别开玩笑了。”岑若楠浅浅一笑，“我再重申一遍，你跟剑武只是朋友，只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杨雪梅自顾自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剑武就是没上过大学，文化没你高，也不是国家干部，只是个农民，跟你差距蛮大的。可话又说回来，像剑武这样的小伙子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嫁给他不亏。”
    岑若楠先是不吭声，接着就偷偷地起身往自家房间里溜。
    杨雪梅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赶忙叫句：“呃，你怎么走了呀？”
    岑若楠回头冲岑若楠扮了个鬼脸，摆摆手说：“我困了，得睡觉喽。”说着就闪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
    杨雪梅急得直嚷了起来：“听姐的，剑武真不错，好好考虑吧你。”
    “谢谢你的好意，雪梅姐。”岑若楠隔着木板墙，高声说句，“我睡了，你也睡吧。”
    “你这个丫头！”杨雪梅怜爱地说，“好，那就睡吧，姐晓得你累了。”
    说完，她一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天气晴朗，蓝蓝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一轮猩红的朝阳斜斜地挂在东边，阳光淡淡地照射着宁静的山村。
    一大早，杨雪梅和岑若楠出了家门，迎着冷冷的晨风，沿着通往村口的小路快步走着，一边聊着即将举行的开工仪式。
    没过多久，她们便来到了村口，放眼一望，只见孙剑武、孙师傅，还有几个帮手正在那块地上搭台子，时不时传来一阵说笑声。
    来到他们面前，岑若楠客气地向大家问好，然后打量起台子来。
    孙剑武看着台子两旁竖起的竹竿，笑着问：“怎么样，没问题吧？”
    孙师傅笑呵呵地说：“岑书记，要是哪儿做得不好，你尽管说。”
    岑若楠一边拿眼在两旁的竹竿上扫来扫去，以确定他们是否对称，一边笑眯眯地说：“孙师傅的手艺可是杠杠的，哪会有问题呀。”
    “这话说对了，孙师傅的手艺在我们云杣村可是数一数二的，”杨雪梅竖起大拇指晃了晃，“别说云杣村，就是整个汝旴镇，也拿不出几个来，所以嘛，孙师傅干的活，你尽管放心好了。”
    孙师傅给岑若楠和杨雪梅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嘿嘿地笑。
    “那是，我家叔叔还能不厉害，还能不出类拔萃？”孙剑武也竖起大拇指，夸道，“叔，你手艺真的超绝，没人比得上。”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打个地洞钻进去喽。”孙师傅憨厚地笑了笑，指着旁边还没有架起来的木板说，“来，剑武，把这板子铺上。”
    孙剑武应了声，便同堂叔一起搬着木板往架上铺。
    杨雪梅是个闲不住的人，瞧见活儿就手痒痒的，跟着大家干起来。
    岑若楠也跟着上去搬木板，却给孙剑武劝住了，说木板粗糙，别磨伤了手，一副怜爱而又关心的样子。
    杨雪梅见状，走过来凑到岑若楠的耳朵边，笑盈盈地小声说句：“你看剑武多关心你呀，别干了，要不会让他难过的。”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不过也不搬木板，而是上前两步打开蛇皮袋，从里面取出红绸子对联来，准备挂对联了。
    木板铺好了，台子也就搭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挂对联和大红花。
    不一会儿，大家把梯子准备好了。
    孙师傅伸手向岑若楠要对联，却被孙剑武截了，笑呵呵地说他上。
    岑若楠见孙剑武这么主动，笑着对孙师傅说：“让你侄儿上吧。”
    孙剑武冲堂叔挤挤眼，打趣道：“领导都发话了，你该没意见吧。”
    孙师傅嘿嘿笑了笑，一挥手说：“行，你上吧，我来扶楼梯。”
    “不用不用，叔，这楼梯挺结实的，用不着扶。”孙剑武边说边踩着楼梯往上爬，手里拿着一条红绸对联。
    岑若楠仰起头看着孙剑武往上爬，尽管看上去身姿挺稳的，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就再三叮嘱他小心。
    孙剑武把岑若楠的叮嘱当关心，心头不禁一暖，悦声应句好嘞。
    这时，在一旁扎大红花的杨雪梅听了，笑呵呵开起他俩的玩笑来。
    其他人跟着说笑，场上显出一派忙碌又愉悦的劳动景象。

 第312章 摔了下来

    不多时，孙剑武在两边竹竿上挂好了条幅，接下来要挂的是横幅。
    虽说横幅只有一条，挂起来却比较难，需两个一起挂才行。
    孙剑武便笑嘻嘻地叫堂叔帮忙，把那把结实的人字梯子让给他用，自己一手扯着横幅的一头，踩着两把交叉撑着的老式梯子往上爬。
    这时，其他人正忙着干别的事，就连岑若楠也忘了叮嘱一声。
    叔侄俩一人扯着横幅一头，往竹竿上挂，一边往对方看齐了没有。
    孙剑武按规定的位置挂好了自己这头，身子往左边探去，看堂叔那边挂齐了没有。
    不知怎的，楼梯突然晃了起来。
    他身子也就失去了平衡，晃了两晃便直往地上坠下去。
    大家见了不禁惊呼起来。
    岑若楠跑了上去，看着缓缓爬起来的退役军人，急切地问他摔着哪儿了，一副担心得要命的样子。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这么关心自己，心头一热，凝视着她的眼光里流露出感动之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笑了，紧张感就减去了一半，却依旧着急地问：“摸摸，快摸摸，你的腿有没有伤着。”
    孙剑武缓过神，伸手捏了捏两条腿，还拍了拍膝盖，嘿嘿笑了两声：“呃，没啥问题呀，好好的，一点都不疼。”
    “真的？”岑若楠又惊又喜，“剑武，你走走看。”
    听了这话，孙剑武就抬腿往前走了起来，一边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啥事都没有，就像没从楼梯上摔下来一样。”
    看到孙剑武像平常一样行动自如，岑若楠才彻底放心了，冲他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孙剑武双眉一扬，一拍胸膛说：“那是，军人嘛！”
    “瞧你得瑟样！”杨雪梅煞有介事地说，“你倒英雄了，可把我家若楠妹子吓得快哭鼻子喽。人家这么关心你，你可别忘了谢哦。”
    孙剑武听了，赶紧向岑若楠致谢，瞅着她的眼里满是情意。
    岑若楠却装着没看见，稀松平常地说：“谢啥呀，应该的嘛。”
    瞧见面前女孩子风轻云淡的样子，孙剑武多少有些失望，脸上却依然挂着笑，随口说句：“干活吧，我没事，大家继续干活吧。”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笑：“活都干完了，还干个啥呀？我看哪，你是高兴得昏了头喽。”
    孙剑武赶紧抬眼扫了扫，见台子搭好了，对联也挂好了，大红花也扎好了，一切都搞得妥妥的，就兀自嘿嘿笑了起来。
    岑若楠高兴地说：“一切都布置好了，现在就等着大家来举行仪式嘞。”顿了顿又问孙剑武，“爆竹拿来了没有？”
    “哪敢忘这事呀！”孙剑武指着挂在摩托车上的蛇皮袋，笑着说，“在袋子里面，到时候拿出来放就是了。”
    岑若楠把眼光从那蛇皮袋上移向了孙师傅，笑着说：“孙师傅，你吃了没有？”说着又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吃了没有呀？”
    孙师傅和帮工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来的时候就吃过了，要不哪来力气干活呀。”
    孙剑武关心地问岑若楠：“你吃了没有？”
    还没等岑若楠回答，杨雪梅就别有意味地说：“放心吧，不会饿着若楠妹子的，一大早姐就煮了面条请妹子吃，这回总算给面子喽。”
    “吃过了，那就好。”孙剑武呵呵一笑，“现在就等大家来了。”
    刚说完就看见一群人从小路上走了过来，他禁不住又欢快地说了句：“说曹操，曹操就来了。你们看，大家都扯着长队来了。”
    岑若楠看着渐渐走过来的乡亲们，高兴地说：“大家还挺积极的，这么快就来了，来的还不少呢。”
    “好事呀，全村人的好事，哪能不来呢。”孙剑武看着走过来的人群，“这还是先头部队，算不了啥，大部队还在后头嘞。”
    “估计全村男女老少都会来，到时像赶集一样热闹哪。”杨雪梅环顾了圈场地，“不晓得能不能挤下这么多人呢。”
    孙剑武很干脆地说：“场上挤不下，后面来的就往马路上站，反正马路长得很，再多人也能容下。雪梅姐，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孙师傅突然插句：“呃，岑书记，这回怎么不请镇里的领导嘞？”
    杨雪梅说：“我跟岑书记提过这事，可岑书记就这回不请领导。”
    孙师傅瞅着女村官，不解地问：“为啥不请呀，岑书记？”
    岑若楠笑着解释道：“今天举行的是开工仪式，照村里的规矩叫散神，只能是本村来人参加，所以就不请镇领导等外人啦。”
    孙师傅明白过来，点头说：“岑书记，你这事考虑得很周到。我们村盖房子是一定要散神的，参加散神的人一定是本村人，不能有外人，就算是请的师傅也不行。这里面有说法，要不我给你叨几句。”
    孙剑武给堂叔打了支烟，打趣地说：“这事就不用烦劳你了，我已经跟岑书记讲过了，你还是抽支烟提提神，过会还得看你表演呢。”
    孙师傅接过烟，凑到侄子手上冒火焰的打火机上点着，叨在蓄着短髭的嘴巴里抽起来，眯着眼笑道：“我有啥要表演的，主角是你三伯呢。哪家散神不是由你三伯来主持，我只是给他老人家打打下手。”
    “那倒也是，三伯是村里的头牌，自然得请他老人家散神。”孙剑武瞅着堂叔说，“你是二牌，等三伯老了，你自然就成头牌喽。”
    “我才不在乎这个呢。”孙师傅无所谓地说句，接着吐了个烟圈。
    正说着，村民们便走了过来，场上一下子就热闹了许多。
    岑若楠见了乡亲们，热忱地打招呼，就像招待自家的客人一样。
    乡亲们也是礼尚往来，亲亲热热地同女村官攀谈说笑，少不了真心的夸奖。也是，没有女村官的付出，哪会有今天的开工仪式呀。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了。

 第313章 老规矩

    还真应了孙剑武那句话，场上挤不下去了，后面来的人就只好站在马路旁边。
    还没到仪式举行的时候，场上和马路边就挤满了人，很是热闹。
    到这时候几乎全村人都到齐了，杨建国和郑应明已经站到了台上。
    看上去杨建国心情蛮不错的，这会儿站在麦克风前咳咳了几声，试试有没有问题。
    只有郑大龙还没出现，估计又像开会一样姗姗来迟，摆摆大当家的架势。当然，也有可能他不来了，好让岑若楠当众难堪。
    举行仪式的时间到了，岑若楠还没瞧见郑大龙，不免有些急了，就亲自找郑大龙的妻子问情况，得知他并没有离开村里。
    孙剑武看透了郑大龙的诡计，在心里骂了句，嘴上劝岑若楠别等。
    其实，郑大龙来不来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毕竟他现在在村民眼里没什么分量，甚至到了可以完全忽视的地步。
    然而，出于对老支书的尊重，岑若楠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奇怪的是，居然没人接，难不成手机没带在身边？
    按了下键，她又拨打对方的电话号码，一连拨了三次才通了。
    她很热忱地邀请老支书出席开工仪式，哪知对方只冷冷地回了句，就把电话挂了。
    既然不愿意来，那也就不必勉强了。
    她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朝村主任走了过去，笑眯眯地说：“郑书记有事来不了，杨主任，你来主持开工仪式吧。”
    杨建国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小岑，你来主持好了。”
    岑若楠诚恳地说：“杨主任，你是本村人，又是老主任，应该由你来主持才行。我嘛，毕竟不是本村人，不太适合做这个主持。”
    孙剑武赶紧说：“岑书记，虽说你不在云杣村出生，也不在云杣村长大，可你是云杣村的村官，就是我们云杣村人。”说着环顾圈众人，敞开嗓门句句，“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岑书记就是我们云杣村人。”大家齐声答道。
    杨建国趁机劝道：“你看大家都把你当云杣村人了，你就做这个主持吧。说真的，小岑，今天的主角就应该是你。”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杨主任，主持由你来当。我呢，过会儿说几句话，向乡亲们掏一回心窝子得了。”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的心思，在旁帮腔：“老主任，岑书记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你就不要再推让了。再说了，这做主持可是你的强项。”
    杨雪梅和郑应明也跟着劝，他们觉得这主持应该由杨主任来当。
    见岑若楠他们再三劝自己，杨建国觉得盛情难却，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仪式正式开始，杨建国以主持人的身份说了开场白，然后按规矩请四位长者出来散神，不仅声音洪亮且抑扬顿挫，而且态度极为诚恳。
    于是，孙老三为首的四位长者，神情肃穆地走向插在中央那根用红绸子包扎的木牌前，即神牌，一齐鞠躬作揖。
    紧接着，孙老三就按规矩唱起散神歌来，声音绵长而洪亮。
    散神歌每句短而押韵，类似楚辞，大意就是祈福求平安。
    孙老三每唱一句，场上所有人就和一声好嘞，声音响彻云霄。
    唱散神歌时，孙老三不再像刚才敬神那么严肃，满脸都是快活的笑，其他人脸上也都洋溢着快乐的笑。
    足足一刻钟过后，散神歌才唱完了。
    这时，场外响起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鞭炮声消失后，杨建国又郑重地讲了几句话，然后请岑书记讲话。
    顿时，场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在掌声中，岑若楠笑盈盈地走到支在台子中间的麦克风前，先是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家前来参加开工仪式，接着就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番，最后满怀豪情地说：
    “乡亲们，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好好干，我们的罐头笋加工厂就一定能够办得红红火火，产品一定能够畅销国内，远销海外，到时一定能够赚很多钱分很多红，大家一定能够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同时还有喝彩声。
    就在喝彩声和掌声将尽之际，突然响起了一声与现场气氛极不谐调的声音：“哎，我说女村官，你是不是在吹牛哇？”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杨月娥两手叉腰站在台子前，摆出副挑衅的姿态。
    就像支欢乐的钢琴曲，突然蹦出个不和谐的音符，甚是让人着恼。
    这不，大家不约而同地指责起杨月娥来，甚至有人忍不住气冲她吼起来，要她滚开，马上立即现在就滚开。
    杨月娥装着没听见，盯着台上的女村官大声问：“女村官，你能保证你刚才说的能兑现？要是不能兑现，你又怎么向大家交代？”
    岑若楠不温不火地答道：“我现在向所有乡亲们保证，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兑现，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好好干，就一定把加工厂办得红红火火，就一定能赚到很多钱分到很多红，大家就一定能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杨月娥嗤之以鼻：“办厂有这么容易么，我才不信呢。”
    孙老三见杨月娥没事挑事，气就不打一处出，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要不信就退股，就滚，滚得远远的，省得坏了喜庆气氛，坏了大家的好心情。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好日子，非骂你个狗血喷头，哼！”
    尽管杨月娥泼辣，可在孙老三面前不敢放肆，先是一怔，接着就梗着喉咙说：“凭啥让我退股，我已经登记了，只要我不愿意退，谁也别想逼我退。”
    孙老三声色俱厉地说：“不想退，就别在这嚷嚷。今天是啥日子，容得了你这在生事么？你要敢坏了好兆头，大家都饶不了你。”
    在场的人附和着孙老三要赶杨月娥走，甚至有人骂她烂货。
    杨月娥气得脸白一阵青一阵，想破口大骂却不敢，只得转身走开。

 第314章 撸起袖子干

    场上立马就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这时，孙剑武忽然灵机一动，高声请自家三伯上台讲话。
    杨建国会意，便临时添加这档节目，郑重其事地请孙老三讲话。
    岑若楠见孙老三有些犹豫就带头鼓掌，笑着请他上台讲话。
    孙老三可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可这会儿倒是有些不爽快了，挠着头皮嘿嘿地笑道：“岑书记，你就别为难我了，老汉我还真说不出个啥嘞。”
    岑若楠鼓励道：“大爷，你想说啥就说啥，不要拘束嘛。你看乡亲们热情这么高，你要不上台说几句，好像有点对不住大家吧。”
    孙老三见大家都在催他上台讲话，皱着眉头装无奈，拖着腔调说：“起啥哄呀，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边说边挠着后脑勺往台上走。
    岑若楠笑眯眯地向孙老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爷，请讲吧。”
    孙老三不说则已，说起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这不他先说了通开工仪式有多精彩有多热闹有多喜庆，接着就夸起女村官带着乡亲们种黄栀子办罐头笋厂发家致富，末了陡地提高嗓门作总结：
    “我深信，在岑书记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够办好这个罐头笋加工厂，一定能够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闲话少说，大家撸起袖子干吧。”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岑若楠似乎被场上沸腾的气氛感染了，激动得一挥手臂，高声说：“孙大爷说的好，大家撸起袖子干，一定能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众人给女村官的激情点燃了，一个个挥动着手臂，高喊：“撸起袖子干，一定能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看到眼前的情景，岑若楠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却说不出话来。
    杨建国有点自作聪明，见女村官迟迟不开口说话，以为她在等自己宣布仪式结束呢，便对着麦克风大声说句：“就到这吧，散了！”
    岑若楠瞅着老主任愣了一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那么笑了笑。不为别的，就为了照顾老主任的面子。
    其实，大家还想借这个机会再开开心，可听到宣布后就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因此便一个个沿着通往村里的小路走去。
    没过多久，场上就只剩下岑若楠、孙剑武、杨雪梅和孙师傅他们几个，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了。
    岑若楠三位村干部一起帮着孙师傅他们拆台子，把拆下来的木板、架子和竹竿装进板车，然后一起拉着往村里走去。
    回到村委会还不到十点钟，岑若楠和孙剑武便坐在办公室里聊了起来。他们先聊了阵刚刚结束的开工仪式，然后说起打地基的事。
    根据事先约定，两天后建筑队就会来打地基，因此明天得把钢筋、水泥和砖拉来，然后尽快把盖厂房所需的各种材料备齐。
    其实，两天前孙剑武就已经去过城里所有材料店问过价钱了，还去了几家砖厂询问情况，只是还没确定下来。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剑武，你是不是明天去拉材料？”
    孙剑武答道：“拉材料简单，只要给老板打个电话就会送来。现在要商量的，就是到底在哪家店里买钢筋水泥，在哪家砖厂买砖。”
    岑若楠笑着说：“这不难吧，哪家价廉物美，就在哪家买好了。”
    “这个自然。”孙剑武皱起眉头说，“不过，让我犯难的是，质量好的往往价钱高点，物倒是美，可价并不廉，你说我该怎么办。”
    岑若楠把脸一肃：“虽说是厂房，可质量一定要好，要消除一切安全隐患，所以切不可为了便宜而买劣质材料。这个，你必须清楚。”
    “这我清楚。”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只能在质量好的东西里挑价钱最低的。”
    “对，就是这样。”岑若楠绷紧的脸上绽出丝笑，问道，“剑武，你该有目标了吧？”
    “是。”孙剑武掏出手机，打开给岑若楠看，“你看看，这就是我这两天的成绩单，跑遍了全城的材料店和砖厂后的收获。”
    岑若楠接过手机认真看了起来，完后问道：“剑武，你做了记号的，是不是打算买的？”
    “是啊。”孙剑武答道，“这家建材店是最大的，不光有钢筋水泥，还有其它的建材，质量可靠，价钱相对便宜，所以我想到这家店买。”
    岑若楠考虑了下说：“嗯，我也觉得这家店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好，过会儿我就跟李老板打电话，让他明天把钢筋水泥送来。”孙剑武点头说句，接着又问道：“这砖厂，你觉得哪家更好？”
    岑若楠看着手机说：“就你打勾的这家吧，价钱适中，挺不错的。”
    “若楠，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孙剑武高兴地说，“好，那我过下就给赵老板打电话，让他明天把砖送来。”
    岑若楠点头笑了笑，过下又问：“你是现钱结账，还是挂账？”
    “挂账啊，我都跟李老板和赵老板说好了，等厂房盖完了再结账。”孙剑武说，“虽说我们拿到了贷款，但考虑到不能确定盖厂房到底需要多少钱，还有就是设备的确切价钱，所以不能付现金。”
    “剑武，这事你考虑得周到。”岑若楠满意地说，“我们的钱就那些，设备是没法赊账的，也就只能在购买材料上打主意了。”
    “这事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钱只有那么多，厂房和设备要搞定，也就只能欠材料和建筑队的钱喽。”
    “最好是不用欠，可实在要欠，那也只能欠了。”岑若楠脸上露出丝无奈的笑，“等厂子办红火了，就不用为钱为愁了。”
    “那是。”孙剑武笑着说，“现在我们处在资本原始积累过程，借钱和欠钱都正常，借鸡生蛋，这也是聪明之举嘛。”
    “有道理。”岑若楠点头一笑，“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厂红火了，也就不用干这种事。”
    “说的没错。”孙剑武点头道，“有钱了，自然就不用借不用欠了。”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岑若楠拿起手机一看，是镇办公室打来的，通知她下午去开会。
    因此，她便开始按通知要求搞起相关的材料来。
    孙剑武见岑若楠正忙着，也就不好再跟她聊天，拿起手机给老板们打电话，要他们明天把定好的钢筋、水泥和砖拉到村里来。
    ……

 第315章 把你拉下台

    开会就是任务，这几乎成了铁律，尤其是在年关。
    这次镇里召开的是村支书专门会议，包括担任村副支书的村官，因此岑若楠才得以出席此次重要会议。
    会议时间不长，但任务很重，要在一个礼拜内把全镇的环境卫生整治好，务必达到上边的要求，以迎接省级年终检查。
    虽说云杣村地处偏远些，又是贫困村，抽到检查的机率比较低，但还是要按会议的要求抓好落实这项工作。
    因此，一回到村里，郑大龙就召开村干部会，商议成立环境卫生整治小组，以便集中力量搞好村里的环境卫生，完成镇里布置的任务。
    按惯例，村里成立的临时工作小组由村支书担任第一责任人，由杨主任担任直接负责人，再选其他人来当成员。
    然而，这次却完全颠覆了以前的惯例，非但村支书郑大龙不担任第一责任人，就边村主任杨建国也不担任直接负责人。
    这样一来，两位当家人都成了甩手掌柜，谁都不想管这个事，更不想负这个责，尽管抽检到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们已经未雨绸缪好了。
    大当家带头做甩手掌柜，二当家自然就理直气壮地紧跟其后，因此责任在大当家头上，要指责的话，那也应该先指责郑大龙。
    其他人倒没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办才好。
    孙剑武却沉不住气地问句：“郑书记，你这是要打破惯例呀？”
    郑大龙把脸一沉，反问道：“我打破啥惯例啦？”
    孙剑武有板有眼地说，“以前成立工作小组都是由你挂帅，现在你不打算做这个负责人，不是打破惯例又是啥嘞？”
    “不是我不想挂帅，是我有别的事要做，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你还在这啰嗦个啥。”郑大龙瞪眼民兵营长，“你是想找茬对吧？”
    孙剑武给郑大龙激怒了，没好气地说：“你那叫啥事，纯粹找借口，当别人不晓得呀。”
    郑大龙大着嗓门说：“怎么就不叫事啦？谁找借口了？孙剑武，你别睁着眼说瞎话。跟你说，你要再这么信口开河，别怪我不客气。”
    孙剑武嗤之以鼻：“想怎么针对我，尽管来就是了，我才不怕呢。”
    郑大龙指着孙剑武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底气足了，是吧？”
    “没错呀，我底气是够足了，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孙剑武理直气壮地说，“身为一把手，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能老往别人身上推。要是怕承担责任，就别坐在这个位置上好了。”
    郑大龙突然握拳重重砸了下桌子，冲着孙剑武厉声吼道：“怎么了，你想赶我走，你想篡位夺权吗？”
    “这事我还真没想过。”孙剑武不屑地说，“跟你说吧，没人想篡位夺权，没人想把你拉下马。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在其位，谋其事，负其责。要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愿意干事，不愿意负责，那还不如主动辞职，省得人家笑话你站着茅坑不拉屎呢。”
    郑大龙勃然大怒，霍地站起身吼道：“大胆，孙剑武，敢这样说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书记，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啊！”
    孙剑武依旧坐在椅子里，仰头盯着郑大龙看了三秒钟，冷哼一声道：“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长辈，哪里像书记呀。”
    “你，你……”郑大龙气得要动手了，可看见退役军人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冷厉地盯着自己，心头不禁咯噔了下，只好放弃了，末了赌气似的嚷句，“我不像是吧，那你来当呀！”
    “真要让我当了，肯定不会像你一样。”孙剑武脸上露出丝鄙夷的笑，“说实话，我要当成你现在这个样子，早就辞职让贤了。”
    “怎么了，我怎么了？”郑大龙怒气冲冲地说，“要不是我当这个家，云杣村连现在都不如。要真让你做当家的，云杣村就会完蛋，哼！”
    孙剑武驳斥道：“都把云杣村搞成贫困村了，还好意思说这话。你要还有半点自知之明的话，马上就写辞职报告，让别人来当。”
    “放特么狗屁！”郑大龙忍不住气爆粗，“我干得怎么样，不是由你来评断，你没这个资格，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听到郑大龙的粗话，孙剑武就来气了，指着郑大龙的鼻子嚷道：“我怎么就没资格了，别说我还是个村干部，就凭是云杣村的村民，也有资格据实评断，也有资格说你的不是，甚至提出免你职的建议。”
    “免我职？”郑大龙气急而笑，不屑地说，“就凭你也能免我职，切，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孙剑武，你要真能把我拉下台，我服你！”
    “凭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不过凭全村人，就完全可以把你拉下台了。”孙剑武针锋相对道，“别自以为是，更别嚣张，会有这一天的。”
    “好，我等着。”郑大龙指着孙剑武的鼻子，咬着牙说，“告诉你孙剑武，别想挑唆别人来反我，到时你一定会落得个捉蛇不住反被蛇咬的下场，哼！”
    “大家怕的就是蛇，所以我要一定想方设法抓住蛇，不让它咬人。”孙剑武目光坚毅地盯着郑大龙，“告诉你，我一定说到做到。”
    郑大龙心头咯噔了下，接着又故作镇定地冷哼一声道：“一只小泥鳅还能掀起啥风浪，小子，你就别拉虎皮当大鼓了，唬不到谁，哼！”
    孙剑武突然不说话，只扯了扯嘴唇，冲着郑大龙那么冷冷一笑。

 第316章 想法不错

    在座其他人一直就冷眼旁观，谁也不想开口劝一句。这倒不是他们不想劝，而是了解他俩的脾气，旁人越劝就越会闹得不可收拾。
    见他俩突然停止了舌战，岑若楠便开口说：“既然郑书记有其它事要忙，不想负责这项工作，那也就不好勉强了。”
    听了这话，郑大龙脸上掠过丝阴笑，端起保温杯喝茶。
    岑若楠见郑大龙不吭声，转眼看向杨建国，含笑着问：“杨主任，你是不是也真的分不开身哪？”
    杨建国顺着女村官的话往下说：“真的，小岑，我真的事太多，分不开身来负责这事。”
    岑若楠很干脆地说：“既然杨主任也分不开身，也就不好勉强了。”
    郑应明似乎意识到大势不妙，赶紧看着女村官问：“谁来负责？”
    还没等女村官回答，杨建国就举荐道：“让岑副书记来负责吧。”
    孙剑武看着杨建国冷笑一声，含讥带讽地说：“可以呀，这管垃圾的事，这难事，就都推给岑书记了，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呀？”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剑武。”杨建国呵呵笑了笑。
    “啥叫说的难听，是有人做得难看。”孙剑武没好气地说，“有好事就争着抢着管，没管着还有气，见了麻烦事，就找借口躲开，啥个意思呀。我真不明白，怎么就好意思在会上口口声声说要有担当呢。”
    杨建国明白孙剑武说的不是自己，也就不生气了，反倒笑了笑。
    郑大龙清楚孙剑武在斥责自己，脸色刷地就变了，瞪着他说：“说谁呀你！孙剑武，你有本事就直说，别在这指桑骂槐，哼！”
    孙剑武针锋相对道：“这还用说嘛，自己心里清楚。像这种人没资格在别人面前谈担当说教，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到家了。”
    杨建国不想看到郑大龙和孙剑武再吵起来，赶紧转眼看向女村官，笑着问：“小岑，你对我刚才的提议有啥意见？”
    岑若楠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意见。”
    孙剑武气恼地瞪着岑若楠说：“傻呀你，这事也往自己身上揽呀！”
    郑大龙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瞪着民兵营长斥道：“自己不积极也就算了，还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像啥话，哼！”
    杨建国连忙问郑大龙：“郑书记，你拍个扳吧。”
    “好，既然小岑愿意负责，那就这么定了。”郑大龙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工作小组由小岑带头，至于具体成员也由她来选来定。”
    杨建国对女村官说：“小岑，有啥话，你就说吧。”
    岑若楠看着郑大龙问：“郑书记，既然这事由我负责，那具体操作是不是也由我来定？”
    “当然。”郑大龙爽快地答道，“怎么做，由你说了算，我不会插手的。总之一句话，一切由你来定，我不会有任何干涉，说到做到。”
    杨建国跟着郑大龙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小岑，你放手干吧。”
    岑若楠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杨建国趁热打铁道：“小岑，你现在就把成员定下来吧。”
    岑若楠环顾了下说：“既然郑书记和杨主任都有事，那就我们几个来干吧。当然，你们当中谁不想干，那我也不勉强。”
    孙剑武和杨雪梅自然是全力支持岑若楠的，所以毫不犹豫表了态。
    郑应明确实手上事多，可又不好意思直说，就支支吾吾起来。
    岑若楠善解人意，笑着说：“郑会计，我知道你事多，要是忙不过来就算了。”
    郑应明想出个折中的办法，说道：“要不这样吧，岑书记，有空我就跟你们一起干，没空的话，那你也就别怪我了。”
    “行，郑会计，就照你说的办好了。”岑若楠点头同意，接着又客气地说，“郑会计，真心感谢你的支持和帮助。”
    “岑书记，你这么客气，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郑会计嘿嘿笑了笑，“我晓得我们村卫生差，整起来麻烦，所以只要抽得出空，就一定跟着你们一起干。这卫生搞好了，大家看起来也舒服嘛。”
    岑若楠笑着说，“没错没错，所以这次我们要好好整治一番。”
    郑大龙好像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心里忽然就不舒坦起来，瞥了眼女村官，冷冷地提醒一句：“你爱怎么整治都可以，不过除了上边拨下来的那点经费，村里是不会给一分钱的，你要记住这一点。”
    “放心吧，郑书记，我们不会多花钱的。”岑若楠说，“要是超过了，我自己掏腰包补上。”
    “好！”郑大龙站起身说，“会就开到这，散会！”
    说完，郑大龙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杨建国起身对女村官说句：“小岑，那我也走了。”说着转身离去。
    等两位当家人出了办公室，岑若楠笑着问：“郑会计，你有事吗？”
    “没事。”郑应明憨实地笑了笑，“岑书记，你是不是要开会呀？”
    “算不上开会，就是想听一下你们的意见，看看怎么来把村里的卫生搞好。”岑若楠温和地说，“嗯，大家就畅所欲言，献计献策吧。”
    话音刚落，孙剑武就首先开口说：“我觉得这事光靠我们四个人是不行的，还得发挥群众的力量，只有全村人都行动起来，才能在一个礼拜内把村里的环境卫生整治好。”
    杨雪梅跟着说：“嗯，我认为剑武这个想法好，确实要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自家把自家的卫生搞好，这样全村的卫生就搞好了。”
    孙剑武瞅着杨雪梅笑道：“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们四个还得一起打扫村里的小巷和小路呢，因为它们不属于哪一家呀。”
    杨雪梅说：“这事可以雇一些人来干，反正上边有笔经费嘛。”
    郑应明嘿嘿一笑：“经费是有，不过很少，估计不够付工钱。”
    杨雪梅想了想说：“那我们就来搞一场卫生运动，号召大家积极响应，这样不就一分钱也不要嘛。”
    “想法还是不错。”郑应明皱起眉头说，“可问题是，谁会响应呀。自打分单干来，人心就基本上散了，没谁会免费搞卫生的。”

 第317章 再难也要搞

    孙剑武点点头：“没错，要全村人免费搞卫生，确实有困难。别说小巷小路的，就怕自家门前的卫生都不愿意搞嘞。”
    杨雪梅说：“也是，我们村的人确实比较懒，不爱搞卫生，所以全村的卫生才这么差。好在我们村落在山窝窝里，上边不会来检查。”
    “哎，雪梅姐，这个包票你可不能打呀。”孙剑武看着杨雪梅说，“这回可是抽检，每个村都有机会抽到，我们村也不例外。万一上边人来检查了，我们没搞好，这就麻烦了。”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没错，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确实应该把村里的卫生搞好，让大家有个干净舒适的生活环境。因此，这次我们一定要真干，一定要把全村的卫生搞好。”
    孙剑武举手表态：“这个我支持，对，我们就应该这么干。”
    杨雪梅接着说：“我也没意见，确实应该好好搞下卫生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村一直就这么脏，这么乱，一下子要搞好卫生难哪，况且还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哪。”郑应明愁眉紧锁。
    孙剑武态度坚决地说：“再难也要搞，而且一定要搞好。看到路上到处都是垃圾，还有房前屋后乱堆的东西，闻到水沟的臭气，我就直皱眉头，心里就不舒服。之前上边没管这事，想干也干不了，现在省里都要来检查了，我们就得干，而且一定要干好。”
    杨雪梅随和道：“对对对，一定要把环境卫生搞好。再说这又不是啥难事，只要动手扫地搬东西清脏水沟就行了。”
    郑应明点点头说：“确定不是难事，只要大家愿意干，肯定能干好。问题就是，很多人没有讲卫生的习惯，不光不喜欢打扫，还随地乱扔垃圾，到处乱堆东西，路旁的水沟好多年都没有清理过，自然就臭了，特别是大热天，那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闻到了就想吐。”
    杨雪梅瞧见郑应明那皱眉头的样子，扑哧笑了声：“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过去了就算了，现在我们得把卫生搞好，要不真让上边检查到了，那可就得挨批评喽。”
    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这回整治环境卫生可不光光是为了应付上边的检查，而要真正把我们村的卫生搞好，好让大家有个整洁舒适的生活环境，像别的村一样，甚至要比他们更好。”
    岑若楠赞成道：“对，我们这次搞环境卫生整治，不仅是为了应付检查，更是为了让大家生活在一个干净整洁舒适的环境里。”
    郑应明问女村官：“那我们该怎么来搞这个卫生哪？”
    刚才已经考虑过了，因此岑若楠脱口而出：“我们先动员全体村民把自家房前屋后的卫生打扫干净，把乱堆乱放的东西重新堆放整齐，而且要在指定的地方，不要随处堆放，然后再动员大家义务打扫小巷小路，清理所有的水沟，这样一来这项工作就做好了。”
    郑应明说：“这自家的卫生倒好办，通知一下他们就会去做，即便有些人不听，到时也可以单独找他们做工作，让他们按我们的要求做。关键就在这公共卫生方面，没工钱发，估计没几个人乐意干。”
    岑若楠说：“这样吧，我们把上边拨的经费全部用在雇工上，工钱先别定死，等完工后再计算出每天的工钱，然后再发给干活的人。”
    孙剑武赞成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有钱就有人出工出力嘛。”
    郑应明兀自笑了笑：“这倒也是，可经费不多，工钱也就不高了，怕是有些人不愿意干哪。村里路多，水沟也不少，要是人手少了，怕难在规定的时间里干完呀。”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也是一个问题呀，有人嫌工钱低不来干，我们也不好强逼他们来干。这样吧，我们先把这消息发出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干，万一不够的话，到时我们再想办法。”
    杨雪梅颇为乐观地说：“我看不会有多大问题吧，就凭岑书记在群众中的威信，只要说一声，谁还会不来干呀，何况还有工钱领呢。”
    “这话说的没错。”孙剑武连忙道，“虽说现在人看重钱，可也讲人情呀，特别是我们村的人。平日里大家都念岑书记的好，都夸岑书记真心实意带他们脱贫致富，现在也该用行动来表示表示吧。”
    “嗯，有道理。”郑应明点头道，“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还得讲究点策略，就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大家的人情味调动起来。”
    杨雪梅毛遂自荐道：“这事就交给我好了，等消息放出来，我就挨家挨户做工作，让大家把感激化为行动，大力支持岑书记的工作。”
    孙剑武对杨雪梅说：“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吧，岑书记又不好出面，就让我来帮你忙。虽说我嘴巴没你厉害，可还是有人会买账的。”
    岑若楠笑着说：“别光担心雪梅姐，也得担心下自己呀，你要参加卫生整治，又要负责采购方面的事，忙得过来么？”
    “没问题。”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采购这事现在还不怎么忙，昨天已经跟老板们联系好了，明天上午钢筋、水泥和砖就会拉来，不用**心，顶多也就给老板打几个电话。再说这卫生整治的事，也就一个礼拜，再忙也坚持得了，你也就不用替我担心。”
    岑若楠说：“这样吧，剑武，采购方面有事你就去，这卫生整治方面的工作，有我和雪梅姐就可以了，况且还有郑会计帮忙呢。”
    “行，就照你说的做。”孙剑武点头道，“不过，我肯定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搞卫生整治的。”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笑，过了下又问：“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郑应明摇了摇头，把眼光移向门外，一副急着要走人的样子。
    杨雪梅笑着说：“岑书记，你尽快发消息吧，我晚上就上门上户做工作，争取更多的人来扫地清水沟，好按时甚至提前完成任务。”

 第318章 搞卫生

    “是呀，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是得尽快行动起来。”孙剑武神情严肃地说，“向全村人传达整治卫生的会议精神和具体方案后，我们就可以立即开展工作了。我认为，最好今天晚上就广播。”
    岑若楠点头道：“对，今天晚上就做宣传动员工作。”
    孙剑武急着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岑若楠摇头笑笑，“由我来写这个稿子，然后再广播。”
    “写稿子这事我还真不行，想帮也帮不了，再说你也压根就用得着我帮忙。”孙剑武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好，等你广播后，我就同雪梅姐一起上门做大家的工作，动员他们积极响应你的号召。”
    岑若楠客气地说：“好，剑武，雪梅姐，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郑应明嘿嘿一笑：“岑书记，我拙嘴笨舌的，干不了这事哪。”
    “没事，有雪梅姐和剑武就够了。”岑若楠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窗外，笑道，“太阳下山了，就说到这吧，有事我们再商量。”
    于是，他们便起身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下了楼，孙剑武和杨雪梅邀请岑若楠上自家吃晚饭，却都被婉言谢绝了。郑应明见状，就把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于是，孙剑武便载着杨雪梅出了村委会。
    郑应明家离村委会很近，向来都是走路来去的。
    学生们早就放学回家了，整个村委会里就只剩下岑若楠一个人了。
    她决定先做饭吃，然后写讲话稿，争取在七点半左右广播。
    因此，当孙剑武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她转身起身屋后的厨房。
    不到一节课时间，她便完成了晚餐，然后往楼上走去。
    拉亮了灯，她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坐下，拿出笔和纸，开始写稿子了。
    不到半个小时，她便把稿子写好了，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到七点半了。她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然后起身走向门口，准备进广播室。
    虽说广播室已经改成了杨主任的办公室，但广播还是放在这儿。
    来到搁在墙角边的广播前，她先拿抹布擦了下桌凳和麦克风，然后对着麦克风吹了几下，试试有没有问题。
    过了一下，她在凳子上坐下，对着稿子开始广播。
    稿子比较长，语速又比较慢，加上有些地方还要解释，又生怕有人没听到，就一连广播了三遍，因此直到八点多钟才结束了。
    广播完后，她回到办公室，一个人靠在椅背上沉思默想了好半天。
    直到认为没任何遗漏，她才起身离开，沿着灯光昏暗的楼梯下楼。
    不一会儿，她出了寂静无声的院子，顺着光线幽暗的小路，往杨雪梅家走去。
    外面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到人脸上冷飕飕的。
    她穿得不算多，便觉得身上有些冷，便加快了脚步。
    经过巷子时，她遇到了几个村民问环境卫生整治的事，便耐心地向他们解释，宣传相关的政策，恳请他们配合自己的工作。
    他们一向都敬重女村官，愿意听她的话，再说搞好卫生也是件好事，便一个个点头答应了，说明天就打扫房前屋后，把院子里的东西堆好，而且都同意扫路清水沟，不在乎工钱多少。
    这让她心里欢喜，更加坚信自己能够出色地完成上边交给的任务。
    ……
    看来昨天的广播效果还真不错。
    这不，一大早村里的男男女女就在自家的门前屋后忙碌起来了，扫地的扫地，清沟的清沟，倒垃圾的倒垃圾，堆东西的堆东西。
    岑若楠独自一人顶着凛冽的寒风，沿着小巷边走边看，热情地向正在忙碌的乡亲们打招呼，叮嘱他们一定要按要求搞好自家的卫生，特别是乱堆乱放的东西，一定要重新整齐堆放到规定的地方，遇到需要帮忙的还走上前搭把手，压根就不在乎脏和累。
    来到何大勇家门前时，她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家伙是不是还窝在被窝里睡大觉，或者是上哪儿还没赶回来？
    于是，她对着紧闭的两片大木门叫了起来。
    大声喊了好几遍后，才听到破旧的大门吱地一声开了。
    何大勇揉了揉惺忪的眨眼，打着哈欠问句谁呀。
    岑若楠一脚跨进门槛，冲着何大勇嚷道：“才起来呀！”
    听到女村官的嗓音，何大勇吓了一大跳，赶忙睁大眼睛看着她：“呃，岑书记，怎么是你呀？”
    “除了我，谁还敢叫醒你呀！”岑若楠故意绷起脸说，“日头都爬得老高了，你怎么还睡，是不是没事干呀？”
    “还真给你说对了，岑书记，今天没啥事干。”何大勇嘿嘿一笑，“这没事干了，再加上昨晚上找朋友喝了酒，就忘了早起。”
    岑若楠明白过来：“哦，这么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广播喽？”
    “没听到，没听到，我真没听到。”何大勇摇着头答了句，紧跟着又问，“呃，岑书记，广播里说啥了？”
    岑若楠打量了下厅堂，用责备的口气说：“你看你家有多脏！”说着又扭头看向门外，“再看看，外面又有多脏，太不讲卫生了。”
    何大勇不好意思地笑笑，开玩笑说：“岑书记，你检查卫生来了？”
    岑若楠板着脸说：“不是检查卫生，是叫你搞卫生，明白不？”
    “搞卫生？”何大勇疑惑地问，“哦，岑书记，干嘛要搞卫生呀？”
    岑若楠就把整治环境卫生这事对何大勇讲了遍，一脸严肃地说：“现在大家都在搞卫生，迎接上边的检查，你必须马上搞卫生，而且一定要搞好，免得拖后腿，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岑书记，我马上就搞。”何大勇笑嘻嘻地点头说，“不过，也得让我洗把脸刷个牙再干吧。对了，还得吃点东西。”
    “那就快点呀，我就在这等着。”
    “不用了吧，岑书记，我一定会搞卫生的。”
    “就你这德性，我不放心，怕我前脚走了，你后脚就跟着跑了。”

 第319章 让你受累了

    “怎么会呢？”何大勇装委屈，“别用老眼光看了，岑书记，我现在变了，不光变得特老实，还特听你的话。”
    “是吗？”岑若楠绷紧的脸上掠过丝笑，“那还在这啰嗦什么！”
    “好好好，这就去，我这就去。”何大勇说着朝隔壁厨房走去，快到门边时又回头冲女村官客气句，“岑书记，你随便坐，我马上就来。”说完就闪进了厨房。
    岑若楠直言不讳地回答句：“就你家这脏兮兮的样子，谁敢坐呀。”
    隔壁厨房里立马传出句：“行，等我打扫干净了，你再坐好了。”
    很快，何大勇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扫帚。
    岑若楠脸上立马露出满意的神色，关心地问：“不吃点东西吗？”
    “不吃了，等打扫干净了，我再去店里吃碗粉。”何大勇答了句，便拿起扫帚扫起厅堂的地来。
    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岑若楠问何大勇：“还有扫帚吗？”
    “没有，就这一把。”何大勇边干活边答道，“就算有，也不给你。大小也一个副书记，我哪能让你帮我干活呀？”
    岑若楠诙谐地笑道：“行，那我就做监工好了。”
    “别的不行，扫地这活我还会做不好？”何大勇兀自摇头笑了笑，“岑书记，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不是我小看你，也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怕你一不留神就偷懒，所以才决定留下来好好监督你。”岑若楠说着倏地敛去笑，故意绷紧脸命令道，“别啰嗦，快干活！”
    “行行行，岑书记，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哪儿没扫干净。”何大勇先是露出无奈的神情，接着又开句玩笑，“人家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觉得呢，只要有美女陪着，干活就来劲了，一点也不累。”
    “那就快干呗。”岑若楠温婉一笑，“扫完屋里的，就扫屋外。”
    何大勇像是故意跟女村官扯皮，一边拖着扫帚往门外走，一边一字一顿地说：“先扫屋外，在扫屋内，我就喜欢这么干。”
    岑若楠跟着何大勇往门外走，叮嘱道：“你先把门前那两堆柴搬到屋后堆好，按规定门前一律不得堆东西。”
    何大勇盯着大门旁边乱七八糟堆放着的木柴，皱起眉头说：“这么多柴，要搬到后面去堆过，多麻烦，多费劲呀。”
    “麻烦也好，费劲也罢，都得干。”岑若楠下死命令，“快干！”
    何大勇耍起赖来，把扫帚往地上一扔，蹲在大门前不动了。
    岑若楠指着何大勇，高声问道：“哎，何大勇，你干不干呀？”
    “不干！”何大勇挺干脆地答了句。
    岑若楠见何大勇这样子，也不多说，转身走向柴堆，弯腰抱起一摞劈好的木柴片，踩着到脏兮兮的地往屋后走去。
    何大勇先是视而不见，接着又觉得耍赖不大好意思，就挺直腰来。
    等女村官一声不吭地再次抱起木柴片时，他脸上露出愧色，便挪步走了上去，跟着她一块抱着一大摞木柴片，慢腾腾地往屋后走去。
    眼见那堆乱七八糟的木柴快搬完了，岑若楠汗津津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瞅着何大勇说：“一人再抱一摞，这堆就搬完了。”
    何大勇看着拿手背擦汗的女村官，不禁惭愧地说：“岑书记，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这些柴就我来搬，保证堆好，保证你满意。”
    “行，那我就不帮你了，我还得去看看别人家的情况。”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搬完了柴，再把房前屋后的地扫干净，过会我来检查。”
    何大勇敞着嗓门应声：“好嘞，岑书记，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你们吩咐的做，一定把房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算再懒，我也要支持岑书记你一把，再说这也不是啥难事，没问题。”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岑若楠客气句，“谢谢你的支持。”
    “瞧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应该我谢谢你才对。”何大勇脸上掠过丝讪笑，“刚才我不该耍气，要不也不会把你累出汗来。”
    “没啥，不就出点汗嘛，看到你在搞卫生，我就觉得特值。”岑若楠照实说，“好了，就聊到这，你继续干活，我走了。”
    何大勇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把自家卫生搞好。对了，我也参加扫路和清沟，工钱多少没关系。”
    岑若楠高兴地说：“大勇，谢谢你支持我的工作。”说完转身走了。
    绕过一条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巷，她来到了杨月娥院门前，还没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吵架声，心头不由一凛，感到情况不妙。
    进去一看，只见杨月娥正跟杨雪梅拌嘴，看上去还挺凶的。
    杨雪梅见岑若楠来了，就夹着股怨气向她陈述起来。
    与此同时，杨月娥也指指点点地说起杨雪梅的不是。
    说了几句后，岑若楠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杨月娥不愿意照杨雪梅说的做，把堆放在院子里的木柴和杂物搬到屋后去。
    其实，木柴也不多，杂物也就几件，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和力气。
    很明显，杨月娥不肯干，就是想拿这事跟村干部斗气，当然真正的目标不是杨雪梅，而是岑若楠。
    尽管岑若楠明白了杨月娥的真实目的，非但不生气，反倒笑着说：
    “这整治环境卫生是上边要求的，不像你说的，是我们村干部吃饱了没事干故意刁难你，再说把柴和杂物放到屋后，再把院子打扫干净，看了也舒服。嫂子，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吧。”
    杨月娥瞪眼女村官，蛮横地说：“院子是我家的，想堆啥就堆啥，想怎么搁就怎么搁，谁也管不着，哼！”
    岑若楠不介意杨月娥的态度，依旧温和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嫂子，院子是你家的，这不错，可卫生是大家的，所以得像大家一样按规定把卫生搞好。再说上边来人检查，也不会说不检查你家呀。”

 第320章 吵架

    杨月娥没好气地说：“要检查尽管检查就是，我又不怕。”
    岑若楠说：“检查是整个村的，只要有一家出了问题，整个村就过不了关，就得挨批评，甚至是处分。要是因你家没按规定搞好卫生，而让全村人跟着挨批挨处分，你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
    杨月娥若无其事地说：“这跟我有啥关系，我干嘛要过意不去？还是那句话，我家的院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管不着。”
    面对对方这种态度，杨雪梅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直想痛痛快快跟她干一场，省得像现在这样憋气，可一瞧见女村官的眼神又忍了。
    岑若楠略微绷起脸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院子是你家的，可你是云杣村的村民，得像大家一样按规定把自家的卫生搞好。”
    杨月娥两手一叉腰，冲着女村官嚷道：“我就不搞，怎么样？”
    岑若楠打量了下院子，说道：“其实要搬的东西也不多，打扫起来也不难，花不了你多少时间，也费不了你多少力气。”
    杨月娥斗气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干，气死你去，哼！”
    “这么看来，你是要拿这事跟我斗气哪。”岑若楠笑了笑，“嫂子，这是全村人的事，这样做不好吧。你要真跟我较劲，就换个事好了。”
    “跟你较劲，我还没这个心情呢。”杨月娥挑了挑眉，“跟你说吧，东西我就是不搬，你再怎么说烂了嘴也没用。”
    杨雪梅实在忍不住气了，瞪着杨月娥说：“好说歹说你都不听，是不是觉得岑书记脾气好，你就可以不当回事呀？”
    杨月娥怒瞪着杨雪梅，冷笑一声说：“你脾气臭，你厉害，我又把你当回事了么？告诉你，我谁也不怕，谁也不当一回事。”
    杨雪梅紧绷着脸，指着院子那堆木柴：“这么说，你就是不搬啦。”
    “对，我就是不搬，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杨月娥蛮横地答句。
    就在杨雪梅准备怒怼眼前这个泼辣女人时，岑若楠开口说：“好，嫂子，你不搬，我来帮你搬。”说着就走向柴堆，并动手搬起来。
    “岑书记，你……”
    杨雪梅冲着女村官叫了声，愣了一愣也开始搬起木柴片来了。
    杨月娥先是站在那儿冲着村干部冷笑，过了一下又冲过去，一把从女村官手上夺过木柴片，重重往地上一扔，怒气冲冲地吼道：“谁让你动我家的柴呀？我不要你们搬，滚，滚，快给我滚出去！”
    面对杨月娥如此粗暴无礼，杨雪梅气得把手上的柴片往地上一扔，指着她的鼻子嚷道：“杨月娥，你也太过分吧，敢这样对岑书记。”
    尽管理亏，可杨月娥一点也不收敛，反倒指着杨雪梅骂起来。
    岑若楠生怕她俩打起来，就赶紧制止杨雪梅。
    杨雪梅心里有气，却又不好不听女村官的，只能忍着不回击了。
    见杨雪梅不吭声，杨月娥非但不停战，反倒变本加厉地骂起来。
    实在是太难听了，太伤人了！
    可杨雪梅只能继续忍着，委屈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见杨月娥这样肆无忌惮地骂人，岑若楠也来气了，厉声制止道：“杨月娥，你不要得寸进尺，再这样骂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骂又怎么了？”杨月娥扫眼面前淑女样的城里姑娘，扬起脸冷哼一声，“就你这样子，尽管放马过来，老娘随便一喷，就把你喷死。”
    “你……”岑若楠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还击又不是，不还击又不是，一时间真不知怎么做才好，默然会儿才说，“好，不跟你吵架。”
    “不是你不想跟我吵架，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杨月娥得意地说，“不光我嘴巴厉害，还占着理，你凭啥赢我嘞。”
    “还占着理，你就是撒泼。”杨雪梅气哼哼地对杨月娥说，“只是碰到岑书记脾气这么好的，要换了别人，早就叫人来搬你家东西了。”
    “搬我家东西，抢劫呀，也不看看站在这儿的是谁，当我老实好欺负啊！”杨月娥扬声说，“搬呀，搬呀，看谁敢搬，哼！”
    话音未落，孙剑武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两眼直瞪着杨月娥，问道：“怎么就不敢搬了？你自己不肯搬，还不让我们搬，你啥个意思？”
    杨月娥也不示弱，瞪大两眼盯着民兵营长嚷道：“我家的东西，我愿意让谁搬就让谁搬，不愿意给谁搬就不给谁搬，你管得着么？”
    “怎么就管不着了，现在是搞环境卫生整治，全村都在搞，你凭啥就不搞？”孙剑武气忿地说，“别以为你泼辣就怕你，告诉你，我们执行上边的指示，按规定整治村里的环境卫生，谁也不用怕。”
    杨月娥指着那堆柴，激将道：“不怕是吧，那你试试！”
    孙剑武也不多说，上前一步就抱起一摞木柴片。
    杨月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要抢孙剑武手上的木柴片。
    岑若楠和杨雪梅一起劝起杨月娥来，同时提防她动手打人。
    别看杨月娥是个女人，却像个粗暴男人一样爱动手动脚，打架都打出名来，有两次还打到镇里去了，所以在镇里也挂了名。
    孙剑武见杨月娥又是骂又是抢的，实在忍不住气了，冲着她吼起来：“你再骂，你再抢，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尽管杨月娥很泼辣，谁也不怕，可偏偏就有些怕退役军人，突然给他这么一怒吼，不由得愣了一愣，整个人都僵在那儿。
    孙剑武见对方松了手，闭上嘴，也不说什么，抱起柴往屋后走去。
    岑若楠觉得杨月娥应该有所松动，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撒泼，便好言好语地劝起她来，态度显得相当温和，似乎在给她台阶下。
    杨雪梅知道杨月娥服硬不服软，有退役军人在这，她不敢怎么样，也就懒得劝她，跟着孙剑武一起抱木柴片到屋后堆起来。
    杨月娥明白自己斗不过退役军人，加上女村官说的也好听，面子上也过得去，就不再吭声了，默然几秒钟转身朝厅堂里走去。

 第321章 怎么干这活

    孙剑武见杨雪梅不动手，着实有些生气，想勒令她干活。
    岑若楠见状，赶紧制止道：“算了，剑武，我们帮她这个忙吧。”
    杨雪梅气恼地瞥了眼坐在大门里边的女人，扭头对身边的女村官说：“你看看，她坐在那儿歇，你倒替她干活，这都成啥样了！”
    岑若楠不介意地笑了笑：“我帮乡亲干活，不也是应该的嘛。”
    “唉，真不晓得怎么说你好哪。”
    杨雪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跟着女村官一起搬柴。
    半个小时过后，岑若楠他们把门前的柴和杂物都搬到屋后去了。
    到这时候杨月娥气也消了，良知也缓缓冒了出来，瞧见女村官要拿扫把扫地，就从竹椅上慢慢站了起来。
    她走上前，一把夺了女村官手上的扫把，不冷不热地说：“我自己扫，不用麻烦你。不过，我不会感谢你帮我搬东西。”
    “不用你谢，只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岑若楠含笑着说，“嫂子，你看房前没堆东西，看上去宽敞多了，再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那看上去就更舒服了。”
    杨月娥没搭话，只扫了眼院子，感觉的确宽敞了不少，舒服了不少。
    岑若楠见杨月娥不理自己，依旧笑眯眯地说：“嫂子，我们走了。”
    于是，岑若楠、孙剑武和杨雪梅往院门外走去。
    来到路口，他们又各自行动，检查起村民整治卫生的情况了。
    ……
    三天过后，家家户户都按规定堆好了木柴杂物等东西，也把房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应该达到上边的要求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扫村里的小巷小路，清理所有的水沟，特别是那些脏兮兮的臭水沟。
    尽管工钱不高，但经过孙剑武和杨雪梅努力做工作，不少村民都愿意前来干活，因为他们打心里就爱戴女村官，乐意支持她的工作。
    因此，一大早，一大群男女老少就扛着锄头，拿着扫把，说说笑笑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他们瞧见了女村官，就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岑若楠也是热情洋溢地寒暄个不停，然后便安排起任务来了。
    完毕，大家便照女村官吩咐干了起来，女人扫地，男人清沟。
    孙剑武、杨雪梅和郑会计像村民们一样干活，同时还兼顾指导和监督的职责。
    大家边干活边说笑，气氛显得热闹而又快活。
    岑若楠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一边指导大家干活，一边跟大家逗趣说笑，还时不时拿过扫把替人扫地，甚至是抓起锄头清臭水沟里的垃圾。尽管臭气薫天，她却不在乎，活像个乡下的爷们。
    春花见女村官拿着锄头清沟，一脸诧异地说：“呃，岑书记，你怎么干这活呀？”
    岑若楠瞅着旁边的春花，笑眯眯地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干啦？”
    “脏呀，臭呀，还累呢。”春花笑答道，“老实话，我们这些乡下女人都快受不了，何况你还是个城里的姑娘呢。”
    “不管是乡下女人，还是城里的姑娘，只要习惯了都一样。”岑若楠边干活边说，“来村里这么久了，啥都习惯了，这气味薫不倒我。”
    胖婶走过来，偏着头瞅着女村官说：“哎，岑书记，你是不是在说我们村臭呀？”
    还没等女村官开口作答，春花就抢着说：“这还用问，你自己拿鼻子嗅嗅不就晓得了。不是我说，大家都晓得，我们村的卫生确实是差，又脏又臭又乱。之前大家都这样，没谁说，说了也没有用。”
    胖婶接过话说：“现在好了，有岑书记带头组织大家搞环境卫生整治，地扫干净了，东西也堆得整整齐齐，连多年的垃圾堆也全清理了，到处都干干净净，快赶上城里了，看着都舒服。”
    春花笑呵呵地说：“要是再把这臭水沟全清干净了，那真就好喽。”
    何金良嘿嘿笑了笑，点头说道：“那是，那是。别急，明天就可以把所有的臭水沟清干净，这样就不会再臭了。”
    春花环顾了圈，说道：“有这么多人干活，应该可以了吧。”
    胖婶瞧着何金良那部又浓又长的络腮胡，打趣道：“等清完了臭水沟，你也把脸上的胡子都清了吧，这也叫环境卫生整治嘛。”
    众人听了，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回去我就刨胡子。”何金良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早就想把胡子刨光去，可我家水兰说，留着胡子好。”
    “好哇，晚上好磨蹭呗。”胖婶开玩笑道，“你家水兰老来骚喽。”
    说罢，胖婶纵声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何金良骂句胖婶，接着又笑呵呵地说：“这胡子还得刨光，要不就不卫生了，也就没支持岑书记的工作喽。”
    胖婶继续插科打诨：“要真这样，那全村的男人都没胡子了，都像太监了。那我们女人还不得受活寡呀，不，这可不行！”
    何金良趁机反击胖婶：“还说别人骚呢，自己就骚得要命喽。”
    其他人便开起胖婶的玩笑来了，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岑若楠瞧见大家这么开心，尽管不喜欢插科打诨这事，可心里也挺高兴的，忍不住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对大家说：“之前我们村环境卫生的确差，不过从现在起，我们村一定会越来越干净整洁，跟城里一样，甚至超过城里。”
    何金良不无担忧地说：“说句实话，岑书记，我就怕检查这风过了，大家又开始乱扔垃圾乱堆东西，又把村里搞得又脏又乱又臭。”
    春花附和着说：“金良叔说的对，要是没专门人管这事，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毕竟有些人就是不讲卫生，图方便乱扔乱放东西。”
    在场的人就这个问题，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胖婶先是叽叽喳喳地说了通，接着就问女村官：“岑书记，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好呀？”

 第322章 穷怕了

    考虑了一番后，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要是没人专门管卫生，要整个村里保持干净整洁还真有困难。就因为这个，我打算回去后跟郑书记杨主任他们商量这事。”
    胖婶翻了翻眼说：“还跟他俩商量个球呀，他俩都成甩手掌柜了，啥事也不管，远的不说，就这搞卫生吧，都快搞了四天，可他俩倒好，到现在也没见着个人影。这哪像当家的呀，哼！”
    其他人跟着数落起郑大龙和杨建国的不是来了，末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岑书记，这村里的事就你作主好了。”
    “哪能呀，村里的事得大家作主。”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不管怎么样，该跟郑书记和杨主任商量，那就得跟他们商量。”
    听了这话，大家又夸起女村官来了。
    过了会儿，何金良问：“岑书记，要是专门管，要不要收卫生费？”
    一说到钱，大家就显得谨慎且较真。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放心吧，村里不会收卫生费的。”
    大家听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快活的笑。
    春花问：“不收卫生费，哪来钱给做事的呀？”
    胖婶连忙问：“岑书记，不会是你天天给大家做义务工吧？”
    何金良说：“要真这样，那我们大家也就不好意思了。”
    岑若楠笑着说：“卫生嘛，还得靠大家来搞，所以我在这拜托各位乡亲要搞好自家的卫生，同时爱护公共卫生。至于管理这事，我想让我们村干部来做，也就是成立一个管理卫生小组。你们看怎么样？”
    “岑书记，你这主意不错，我赞成。”
    何金良立马表态，其他人也跟着赞成。
    岑若楠高兴地说：“大家都这么支持，那这事估计就没问题了。至于具体方案怎么样，等我跟郑书记杨主任等村干部商议后再公布。”
    大家都点头称好。
    这时，何金良从女村官手里拿过锄头，眯着眼笑道：“岑书记，你歇歇，我来干。说真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干劲就更大了，嘿嘿！”
    岑若楠便把锄头给了何金良，笑着说：“等村里的路都铺上了水泥，卫生也就好搞多了，也会更干净更好看的。”
    有人问：“啥时候会铺上水泥呀，岑书记？”
    岑若楠答道：“等八组家家户户都盖完了新房子，我们就铺路。”
    胖婶立马指着春花说：“春花，你家得把房子做快点。我看了看，就你家做得慢，要不抓紧，就得拖后腿喽。”
    何金良一边清理沟里的淤泥，一边替春花说话：“人家一下子盖两栋房子，自然就慢些，这也没啥好说的嘛。”
    春花脸上挂着笑，语气肯定地说：“放心吧，我家不会拖后腿的。”
    胖婶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春花，你家一口气盖两栋小洋楼，我真是服你了。”顿了顿又叹口气说，“哎，我家偏偏就不在八组。”
    岑若楠安抚似的说：“婶子，你也不用叹气，用不了两三年，你家也可以盖崭新的洋楼嘛。”
    胖婶立马笑逐颜开，凑到女村官耳朵边问：“是不是也搞新农村建设试点，也可以拿到一半的补助？”
    “到时候就不是试点了，而且全村家家户户都搞新农村建设，拆掉旧房子盖新房。至于补助嘛，那我可说不准，到时再看上边的政策吧。不过，我想等大家都有钱了，也就不在乎这点补助了，对不对？”
    “对，岑书记，你说的对，有钱了，谁还会要上边的补助呀。”
    何金良应了句女村官，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胖婶照实说：“上边有钱，那我们就要呗，钱多也怕烫手呀。”
    春花取笑胖婶：“你呀，就是个财迷，思思念念就是钱。”
    大家跟着春花取笑胖婶，笑她就是活脱脱一个黄世仁现世。
    胖婶不在乎地呵呵笑了几声，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我爱钱，那也是给穷怕了，没钱的日子有多难熬，晓得啵？”
    见胖婶这么一慨叹，大家也就跟着大发感叹了，把穷苦愁绪都勾了出来，一时间便换成了一场诉苦大会。
    虽说岑若楠打来到这个世界上起，就没有品尝过贫穷的滋味，可她还是能够理解乡亲们的心情，嘴上却说：“各位乡亲，你们不用唉声叹气了，贫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富裕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到。”
    春花连忙笑眯眯地说：“是呀，有岑书记带着我干，肯定能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的。现在我们栽了黄栀子，厂房也在盖，把这两样搞好了，我们肯定能够挣大钱发大财，能够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胖婶有些狐疑地问：“岑书记，这罐头笋真的有人要么？”
    岑若楠笑着说：“不仅会有人要，而且会畅销呢，因为我们会做出来的罐头笋风味独特，非常好吃，自然就深受消费者喜欢喽。”
    胖婶接着问：“那怎么才叫着风味独特呢？”
    岑若楠答道：“跟别人做出来的罐头笋味道不同，这就叫风味独特，就像我们村的笋干一样。”
    说到笋干，胖婶就来劲了，如数家珍般夸了起来，末了照实说：“要说我们村笋干做得最好的，那就是剑武他娘桂花啦。”
    大家跟着胖婶夸起桂花做的笋干怎么怎么好吃，口水都要流出来。
    岑若楠提议道：“我们厂就请桂花大婶做顾问，大家说怎么样？”
    “好哇，好哇！”大家一个个争着说好。
    这时，刘桂花正好拿着扫把从对面的小路走过去。
    胖婶瞧见了，扯着嗓门喊：“桂花，你过来，岑书记找你有事。”
    春花斜眼胖婶，小声说句：“喊就喊呗，干嘛把岑书记搭上。”
    “刚才岑书记说了，请桂花做顾问，见了不就喊一嗓子呗。”胖婶振振有词地说了句，又看向女村官问，“岑书记，我没喊错吧。”
    “哪有错呀，大婶，你算是帮我忙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本来想亲自上桂花婶子家去说这事，现在你都叫来了，那就在这说吧。”
    话音刚落，刘桂花就走过来，笑着问：“岑书记，你找我有啥事？”

 第323章 没影的事儿

    胖婶倒是挺积极的，还没等岑若楠开口，就抢着说：“岑书记刚才说了，要请你做罐头笋厂的顾问呢。”
    “顾问？”刘桂花呵呵一笑，“胖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我哪做得了顾问呀。我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做哪门子顾问哪？”
    “你有手艺呀。”胖婶睁大肉嘟嘟的小眼睛，瞅着刘桂花说，“你笋干做得好吃，风味独特，所以岑书记才请你当顾问嘛。”
    “笋干好吃，那是大家给我面子，奉承我呗。”刘桂花谦虚地说，“再说了，这笋干跟罐头笋扯不上边，我哪敢做这个顾问呀？”
    岑若楠含笑着说：“婶子，笋干跟罐头笋扯得上边，因为我想用你做笋干的方法和配料来做罐头笋，不管是辣味的，还是不辣的。”
    刘桂花疑惑地问：“这行么，岑书记？”
    “我觉得应该行吧，再说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岑若楠说，“我想，要做出我们云杣村独特风味的罐头笋来，就得用我们村的独特做法和独特配料。大婶，你说呢？”
    刘桂花沉吟了下说：“岑书记，你说的也是个理儿。”
    胖婶冲刘桂花挤挤眼：“那你就做顾问呀，好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来，让大家爱吃，让全国人都爱吃，这样我们就大发喽。”
    “一心就想着发财，真是财迷一个。”刘桂花打趣句胖婶。
    谁知在场的人都站在胖婶一边，公开表明想发财富起来，并且强烈呼吁刘桂花担任罐头笋加工厂的顾问，好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来。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婶，你看大家都请你出山呢。”
    “这，这……”刘桂花有点犹豫，就支支吾吾起来。
    “就别支支吾吾了，手艺那么好，不显露显露，就白糟蹋喽。”胖婶急切地说，“再说厂里也会给你发工钱的，又不吃亏，有啥不好的。”
    大家帮着胖婶劝刘桂花，一个个诚意十足。
    “大家都这么说，就答应吧。”岑若楠诚恳地说，“大婶，求你了。”
    胖婶见刘桂花还磨磨叽叽的，就急中生智：“桂花，你要不答应，我就把你家剑武找来劝你。这民兵营长，还敢不听书记的，哼！”
    春花一直没吭声，这会儿突然来句：“胖婶，我去帮你叫剑武。”
    胖婶吊着嗓门喊句：“好嘞，春花，婶子谢了。”
    春花刚走出两步，刘桂花就叫起来：“春花，别去喊，我答应了。”
    胖婶高兴得嘎嘎直笑，指着刘桂花说：“这就对了嘛。”
    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说：“大婶，谢谢你呀。”
    “谢啥呀，我又不是白干，到时得拿工钱的。”刘桂花半开玩笑地说，“岑书记，要是做得不好，可别怪我哦。”
    “就婶子你这手艺，肯定没问题。”岑若楠笑着说，“等明年罐头笋做出来了，肯定会畅销的，到时全村人都挣大钱发大财了。”
    大家听了，不禁热血沸腾，一个个高声称好。
    何金良心里也特高兴，一连叫了几声好，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冲着大家高声说句：“别光顾着叫好了，快干活吧。”
    大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赶紧拿起手中的工具干起活来。
    心情好，干劲也就足了，活也就干得特别快。
    岑若楠跟刘桂花说了会儿话，就往别的地方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这时，孙剑武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岑若楠跟前，先向她汇报了一下进材料的情况，然后请她上他家吃饭。
    岑若楠像平常一样婉言拒绝，不愿意接受孙剑武的邀请。
    恰在这时，刘桂花走了过来，帮儿子邀请岑若楠上自家吃饭。
    真是盛情难却呀，岑若楠只好道了声谢，接受了邀请。
    孙剑武心头一喜，拍了拍后座，扬声请道：“请上车吧，岑书记！”
    岑若楠摇摇头，温婉地笑道：“我陪大婶一起走路回去。”
    刘桂花赶紧关心地说：“岑书记，你一个上午都没坐一下，两腿站累了，就搭剑武的车去，我跟大家一块走路回去。”
    孙剑武打趣道：“我妈都发话了，你总该尊重一个长辈的意见吧。”
    岑若楠想了想说：“行，那我就搭你的车。”说着抬腿坐到后座上。
    嘟地一声，摩托车沿着小路，一溜烟朝前奔去。
    旁边的胖婶凑到刘桂花的耳边，开玩笑道：“桂花，是不是想让岑书记做你儿媳呀？”
    “去，别瞎说，没影的事儿。”刘桂花瞪眼胖婶，抬腿就走。
    胖婶晃着又矮又胖的身子，小跑似的追了上去，挖苦似的说：“可惜呀，人家是城里的姑娘，又是国家干部，哪看得上你家剑武哟。”
    刘桂花回头瞪眼胖婶：“你存心气我是吧？”
    “对，我就要气，最好把你气死去。”胖婶说完嘎嘎地笑了起来。
    刘桂花嗔道：“没良心的东西，以后别想吃我家的笋干！”
    “给我吃也不吃！”胖婶冲刘桂花挤挤眼，“我要吃你做的罐头笋嘞。”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
    “想的美！”刘桂花给逗笑了，却故意咬着牙说，“给谁吃都不给你吃，都胖成这样了，还天天想着吃，真有你的。”
    在旁的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有的人还一个劲地笑胖婶胖。
    其实，胖婶并不在意，却假装生气地追那些笑她胖的人打。
    又矮又胖，哪追得上人家呀，也就打不着对方了，只惹得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了一片，获得了劳作后的放松和快乐。
    ……

 第324章 必须长抓不懈

    提前两天完成了环境整治的任务，整个村子干净整洁，焕然一新。
    别说岑若楠看了赏心悦目，就连镇里领导检查后也非常满意，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认可，一改之前的态度，巴望上边来云杣村检查。
    不过，像大家所预料的那样，上边并没来人检查云杣村。
    要换个村，检查过去了，也就不再管这事了。
    可岑若楠不仅要管，而且还要认真管，要长抓不懈，因为她决意要把云杣村打造成一个干净整洁的美丽山村。
    因此，她便找郑大龙，把自己的设想向他汇报，然后看他的反应。
    说实话，郑大龙看到整个村子变得这么干净整洁也很舒心，而且在心里暗暗佩服女村官。
    然而，出于对她的敌视和打压，他一如既往地反对她。
    其实，岑若楠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诧异，只平静地问道：“郑书记，你为什么不同意？”
    郑大龙吸了口烟，缓缓撇过脸，看着坐在面前的女村官说：“小岑，你应该晓得，像这种事，就是为了应付上边的检查。来检查了就干一回，等检查过去了就拉倒，谁还会长年抓这事呀。”
    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郑书记，这环境整治可不是为了应付上边的检查，而是为了给全村人创造一个干净整洁舒适的生活环境，因此必须长抓不懈。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完成可以办到。”
    郑大龙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口气说：“房子都破成这样，还怎么创造舒适的生活环境呀？小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我们村的房子是挺旧的，但这并不妨碍创造舒适的生活环境，只要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了，把环境卫生搞得干净整洁了，就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岑若楠说，“更何况，现在八组正在搞新农村建设试点，用不了多久就能盖起新楼房，就能够把全村的小巷小路铺成水泥，也用不了多久全村都会拆掉旧房盖新房的。”
    “那就等全村都盖上新房再来抓这事吧。”郑大龙吐了口烟。
    岑若楠明知故问：“郑书记，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抓这事，对吧？”
    “没必要，破破烂烂的村子天天搞卫生，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呀！”郑大龙嘲弄地说，“再说了，就是想搞也搞不成，这一大帮懒人，谁愿意天天搞卫生呀。就算你拿着刀搁在他们脖子上，也不一定肯干。”
    “怎么会呢？”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这几天，乡亲们不都挺积极地搞卫生嘛，不仅把自家打扫得干干净净，把东西堆得整整齐齐，还把整个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多年的垃圾堆和臭水沟都清理干净了，使得我们村变得干净整洁，看了心情都格外舒畅。”
    郑大龙在大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拖着腔调说：“这只是一次，而且还拿工钱了。要是天天这么干，你看谁乐意，哼！”
    “自家肯定是得天天打扫卫生呀，就像天天起来要刷牙洗脸一样。”岑若楠说，“至于这公共卫生，确实得另外雇人来打扫。”
    “雇人？说得轻巧，哪来钱雇呀？”郑大龙梗着喉咙问。
    “现在上边在抓农村环境卫生这块，有经费拨下来，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来开销，也好做到专款专用。”
    “就那几个钱，能雇到干活的人？”
    “其实，这维护公共卫生并不需要多少人，有一两个老人就行。”
    “啥，一两个老人都把全村的卫生搞好？别开玩笑了，小岑！”
    “郑书记，我可没跟你玩笑，是认真的。”
    “那你说说，这一两个老人怎么能把全村的卫生搞干净。”
    “如果家家户户都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了，那巷子就基本上打扫干净了，省下的就是些两旁没房子的小路要打扫，村里这样的小路并不多，也就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和力气，因此有一两个老人就行了。”
    说的也是事实，郑大龙不好睁着眼睛瞎怼，端起保温杯缓缓啜了会儿，才开口说道：“刚才说过了，我们村的人懒又不爱讲卫生，要他们天天打扫卫生，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你说的等于白说，没用。”
    “恰恰相反，乡亲们并不懒，也不是不爱讲卫生，而是以前没这个要求，没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岑若楠含笑地说，“如果我们村干部多在这方面做工作，多鼓励他们讲卫生搞卫生，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郑大龙面含讥笑地冷哼了一声：“就这些人，你磨破了嘴皮也没用，除非给钱哄他们，要不就没谁肯听肯干。”
    “自家搞卫生给钱，这是根本不可能，别说现在村里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做，相反等乡亲们有钱了，还要收卫生费来支付雇人维护卫生的工钱。”岑若楠说，“只要我们多做工作，大家会听会干的。”
    “小岑，你也想得太简单了。跟你说吧，没钱就没人听你的。”
    “未必吧。”岑若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不是钱的事，而是个思想问题，只要大家意识到环境卫生的重要性，明白搞好自家卫生是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就不会因拿不到工钱不干了。”
    郑大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说：“小岑，你要不信就试试去。”
    “这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把这项工作做好。”岑若楠掷地有声地说，“这不仅仅是为了落实上边的指示精神，按要求完成任务，更是为了让全村人有个干净整洁舒适的生活环境。”
    “行，你有决心，那你干去好了。”郑大龙一脸的冷笑，“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村里是不会出一分钱，除了上边拨的那笔经费。”
    “有这笔经费就可以了，我不会打别的主意。”岑若楠含笑着说，“郑书记，这事由我来负责，不劳你大驾，只要你不反对就行。”
    “这事是由你提出来的，自然得由你负责。”郑大龙沉着张脸说，“至于反对嘛，只要你不动用村里的钱，我就不反对，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去。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就是不要引起矛盾，更不要出现有人因这事去上访的情况，否则所有责任由你承担。”

 第325章 成立管理小组

    “放心吧，郑书记，你说的这些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这搞环境卫生对全村人都有好处，只要工作做到位了，乡亲们都会理解和支持的。我相信大家的觉悟，所以才这么有把握。”
    郑大龙嘴角往上一勾，浮出丝冷笑，在心里期盼女村官出事，嘴上却冠冕堂皇地说：“好，小岑，我希望像你说的这样，到时全村人都支持你的工作，把村里的环境卫生搞好，好让你受到上级的表扬。”
    “这表扬不表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有一个干净整洁舒适的生活环境，一改我们村脏乱臭的不好形象。”岑若楠由衷地说，“我们村现在已经在搞新农村建设试点，等大家富起来了，肯定会拆了旧房盖新房，到时统一规划，就可以建一个崭新而又美丽的山村了。”
    “年轻人嘛，就是喜欢做梦。”郑大龙挖苦道，“做做梦也就算了，真要把这事当真，这就搞笑了。别以为山上有黄栀子，村口有加工厂，就真可以让大家致富，富到家家户户都盖三层小洋房的地步。”
    岑若楠浅浅一笑：“看来郑书记还是有疑虑呀，不过我是非常有信心，这黄栀子和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让全村人富起来的。”
    郑大龙不再往下说，只撇嘴笑了笑，然后端起保温杯慢慢喝茶。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说：“郑书记，我想把我的想法向你汇报下。”
    郑大龙不冷不热地说：“别说汇报，小岑，有啥事你说就是了。”
    岑若楠点点头：“就是有关成立环境卫生管理小组的事。”
    郑大龙脸上露出丝冷笑，用嘲弄的口气说：“环境卫生管理小组，切，你还真当回事了。”
    “我认为这项工作很重要，所以需要成立一个小组来管这事。”岑若楠脸上写满了认真，“郑书记，你有什么指示？”
    “我没啥要说的，这事由你负责，自然由你来定。”郑大龙喝了口茶说，“不过，我希望不要影响其它工作。”
    “不会的，郑书记，小组成员只是兼任，在规定的时间里出去检查一下村里的卫生情况，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也就不会耽搁别的工作了。”岑若楠解释了句，接着又问，“郑书记，你来定成员，怎么样？”
    郑大龙摇了摇头：“还是你来吧，小岑，刚才我说了，这事由你全权负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成员就不用我来定了。”
    岑若楠问：“这么说，郑书记，你不想担任这个负责人喽？”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就不做负责人了。”郑大龙有点不耐烦地说，“小岑，这负责人就由你来做，成员也由你来定，一切都由你负责，不用再问我了。”
    话都说到这分上，再征求对方的意见就成多余了。
    因此，岑若楠微微一笑说：“好，郑书记，那就不打扰你了。”
    郑大龙起身道：“小岑，我有事，得出去一下。”说完朝门口走去。
    岑若楠紧跟着郑大龙出了办公室，然后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这时，孙剑武和杨雪梅恰好在办公室。
    于是，岑若楠便跟他俩商量起成立环境卫生管理小组这事。
    孙剑武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我认为确实有必要成立这个小组，由专人来负责管理我们村的卫生，这样才能真正做到长抓不懈。”
    杨雪梅照实说：“我们村的人不怎么喜欢讲卫生，这方面的意识也比较淡，上边有人检查来了，我们村干部催催，他们还会搞搞，一旦没人管了，他们就又乱扔垃圾，乱堆乱放。这不，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些纸呀桔子皮呀啥的，再不管就又会像以前一样。”
    岑若楠点头说：“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有必要成立这个管理小组，并且由我们村干部来管这事。刚才我已经向郑书记汇报过来，不过他再次甩手不管，让我来全权负责这项工作。”
    孙剑武冷笑一声说：“这事你根本就不用向他汇报，他才不会管呢。跟你说吧，以后除了好事向他汇报外，别的都不用这么做。”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可他是一把手，我哪能不向他汇报。”
    “啥一把手，他配吗？”孙剑武气忿地说，“就他现在这样子，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哎，你晓得大家怎么说他么？”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道他现在还是云杣村的书记。”岑若楠答道，“既然是一把手，有事我就得向他汇报。”
    孙剑武冷静下来说：“嗯，你说的也没错，刚才我把话说急了。”
    杨雪梅问：“那郑书记是啥个态度？”
    “还能有啥态度，不反对就够意思了。”孙剑武抢着说，“以他那作派，就是甩手不管，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杨雪梅绽出个无奈的笑：“有这态度就可以了，还真别嫌弃。”
    岑若楠瞧瞧杨雪梅，瞅瞅孙剑武，笑着说：“这回你俩还真猜错了，跟你们说吧，郑书记表示支持。”
    孙剑武和杨雪梅面面相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岑若楠接着说：“不过，郑书记提出了个条件，就是不得引起矛盾和纠纷，不得有人因这事而去上访。”
    孙剑武和杨雪梅不约而同地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呀。”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脸上有嘲讽的意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郑书记另有目的呀？”
    孙剑武答道：“当然有目的，他就是希望你出事，好借机打压你。”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就若无其事地笑道：“出不了事的，我们一定能够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让大家都把自家的卫生搞好。”
    孙剑武说：“只搞好了自家的卫生，整个村里的卫生还是没搞好呀，比如这路上的垃圾，再比如往水沟里乱扔东西。”
    杨雪梅说：“要真是这样，那成立这个管理小组也没啥用嘛。”

 第326章 拼命三郎

    “这个我已经考虑好了，公共卫生雇人来打扫。”岑若楠说，“家家户户把自家屋里屋外的卫生打扫干净了，那小巷小路上也就没什么垃圾了，有一两老人来负责打扫就够了，这花不了几个钱的。”
    孙剑武想了想说：“嗯，你这想法不错，我没意见。”
    杨雪梅问岑若楠：“那工钱从哪儿出呀？”
    岑若楠答道：“上边有笔经费，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来付工钱。”
    杨雪梅接着问：“这够么？”
    “应该够吧。”岑若楠估摸了下说，“要是差点，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比如再跟镇里要点钱。村里就别指望了，刚才郑书记说了，不会给一分钱。再说村里也没钱，就算真差钱，我也不会开口跟他要。”
    “想要也要不到，还别让他数落一番。”孙剑武说，“这样吧，我们先雇一个人，工钱开低点，谁愿意干就干，没人干的话再说。”
    杨雪梅笑着说：“老人嘛，工钱还会要太多的，事还干的好哪。”
    岑若楠问：“那你们觉得怎么雇人好？雇谁最合适？”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答道：“就雇孙生财大爷吧，一来照顾他挣点钱，二来他干活好又不会狮子大开口，就算少点钱也没关系。”
    杨雪梅立马支持：“诶，你这主意不错，一来解决了雇人问题，二来也照顾到贫困户，真是一举两得呀。”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嗯，一举两得，挺好的，那就这么定了。”
    孙剑武和杨雪梅同时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杨雪梅问岑若楠：“那这管理小组怎么组成呀？”
    “这还用问，当然是由我们三人来组成呀。”孙剑武看眼杨雪梅，“现在郑书记已经做了甩手掌柜，杨主任也肯定会理直气壮地跟着他不管事，剩下的除了我们，就还有一个郑会计。”
    杨雪梅提议道：“那我们可以把郑会计拉进来了，人多更好嘛。”
    “这倒也是，到时就可以分成两组轮着检查，这样会更轻松点。”孙剑武说，“可问题是，他会愿意干这活么？”
    “郑会计村里家里确实事多，他要不同意，我们也别勉强。”岑若楠说，“不过，我们还是要问问郑会计，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孙剑武对岑若楠说：“行，就照你说的做。”
    杨雪梅有点提心吊胆，说道：“要是郑会计不愿意，那我们三个人还不得天天检查呀，这……”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的意思，说道：“这样吧，雪梅姐，你有空就来，没空就我和剑武来干这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没问题的。”
    还没等岑若楠问，孙剑武就主动说：“行，反正我事也不多。”
    “这怎么好呢？”杨雪梅难为情地说，“既然是成员，那就得跟你们一起干才行嘛。”顿了顿又说句，“这样吧，只要我有空，就跟着你们一起干。”
    “好，雪梅姐，就照你说的办。”岑若楠笑道，“我们三个人当中就我最没事，到时多干点也没关系，反正也就走走路说叼说叼。”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说：“哪呀，你才是最多事呢，除了自己手上的事，还有黄栀子，还有马路上的事，还有盖厂房的事，现在再加上环境卫生这事，看不把你活活累死才怪。”
    “没什么，这些事都不累，我应付得了。”岑若楠轻轻巧巧地说，“再说了，只要能把事办好，再累我也高兴。”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你呀，活脱脱一个拼命三郎，好三郎哪。”
    “说的没错，像她这样的村官还真是少数，恐怕是独一无二的吧。”孙剑武笑着说，“不过，还是悠着点好，别累坏了身体。”
    杨雪梅煞有介事地对岑若楠说：“你看剑武有多关心你呀。”
    正在这时，郑应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岑若楠便把成立环境卫生管理小组的事向郑应明说了遍，然后征询他的意见。
    令人意外的是，郑应明居然很痛快地答应做小组成员。
    最高兴的要算杨雪梅了，她伸手拍了下郑应明，笑盈盈地说：“应明老哥，你真够意思！”
    郑应明憨憨地笑了笑：“没啥，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岑若楠向郑应明道过谢后问：“郑会计，你有什么建议和意见？”
    郑应明想了想说：“岑书记，我觉得我们应该搞个奖罚，卫生搞好的就奖，卫生没搞好的就罚，这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岑若楠脱口而出：“郑会计，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是么？”郑应明嘿嘿一笑，“这么说，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事我还真没想到，不过觉得挺好的。”孙剑武照实说句又问杨雪梅，“雪梅姐，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问题是我们怎么奖人家，又怎么罚人家？”杨雪梅蹙起双眉说，“奖吧，哪来钱给人家呀？罚吧，人家不给，我们怎么拿？”
    郑应明点了下头：“嗯，你这个意见提得好，是得想办法解决。”
    孙剑武想了想慎重地说：“我觉得罚钱不好，会引起矛盾。奖钱也不好，这会增加我们的负担，本来就缺钱嘛。”
    杨雪梅说：“不罚钱也不奖钱，那这事不就白说了？”
    郑应明嘿嘿笑了声：“刚才没考虑这个事，就当我随口一说吧。”
    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不，郑会计，这事我们得办。”
    孙剑武问岑若楠：“那怎么办呀？”
    杨雪梅和郑应明也问句：“岑书记，这事怎么办才好？”
    岑若楠早就想好了，因此这会儿想也不用想就答句：“评级。”
    “评级，怎么个评法？”
    孙剑武三人不约而同地问岑若楠。
    岑若楠便笑眯眯地向他们阐述自己的设想：“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采用星级评比，共分五星级，三星以上合格，其中五星为最好，到时通报表扬，一星二星为不合格，一星通报批评，二星提出警告。”
    杨雪梅心存疑虑地说：“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口头批评，随别人怎么说也无所谓，也有些人不怎么在乎这种口头表扬，自然也就没有积极性了。这样一来，这种评比还有用么？”

 第327章 怪不好意思

    郑应明跟着说：“是呀，这不奖钱也不罚钱，作用还真的难说。”
    孙剑武不以为然地说：“别看我们村穷，可人人都爱面子，受表扬了，脸上就有光，给人批评了，自己就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这个评比还是有用的。再说了，搞卫生又不是啥难事，谁也做得到，何苦让人取笑，让人指指点点呢。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会争这个面子的。”
    “对，我就是基于这种考虑，才提出这个激励方案的。”岑若楠笑着说，“也许刚开始效果会不大明显，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激励效果就会慢慢显露出来。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试。”
    郑应明思忖了下说：“奖钱拿不出钱奖，罚钱又会得罪人，实在也没更好的办法，还不如先拿这个方法试试再说。”
    杨雪梅附和着说：“这倒也是，行就这么办，不行到时再说。”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我想应该行，激励效果会很不错的。”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这么干吧。”孙剑武笑着说，“凭我对大家的了解，我也相信这个办法会有效，而且相当有效。”
    “希望这样吧。”郑应明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做，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杨雪梅笑道，“要真像岑书记说的这样，那就是上好的办法了，不用花钱，还能激发大家搞卫生的积极性，这再好也不过了。”
    岑若楠语调欢快地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过了会儿，孙剑武说：“是不是要宣传宣传一下呀？”
    “不光要宣传，还要好好宣传，让每个人都知道，都重视起来。”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这事由我来做，今天晚上就广播。”
    孙剑武补充句：“不光要广播，还要把评级方案贴在显眼的地方，好让大家都看到，都牢牢记在心里头。”
    “好，这宣传海报我来写。”岑若楠说，“写个十几张贴在路口，好让大家都看到，同时宣传栏里也要贴一张，作长期的宣传。”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虽说你字写得漂亮，可一口气写这么多，会不会把手写断了？为了不让你写断手，我建议把写的打印出来。”
    岑若楠摇摇头：“不行不行，打印的小了，必须用毛笔写大的才行。再说内容也不是很多，不会写断手的，放心好了。”
    杨雪梅冲岑若楠挤挤眼，颇有意味地说：“你看剑武多关心你呀。”
    岑若楠落落大方地笑道：“那就谢了。”
    “谢啥呀，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孙剑武笑着说，“你要这么客气，我倒不好意思啦。”
    “就是嘛。”杨雪梅笑着说，“你这样，就是跟剑武生分了。”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的意思，岔开话题说：“对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孙剑武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岑若楠说，“明天我们小组就开始行动，先一起行动，过两天就分组行动。”
    杨雪梅急不可待地问：“谁跟谁一组呀，岑书记？”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的意思，笑着说：“雪梅姐，你来挑吧。”
    “这……这还真让我犯难嘞。”杨雪梅迟疑着说，“还是你来吧。”
    岑若楠说：“行，那我来安排吧，我跟雪梅姐一组，剑武跟郑会计一组。怎么样，你们没意见吧？”
    孙剑武当然喜欢跟岑若楠在一组，却又清楚杨雪梅和郑应明都有事，随时都有可能来不了，所以也就只好接受这个安排了。
    杨雪梅第一个表示赞成，接着郑应明和孙剑武也同意了。
    “好，就这么说好了。”岑若楠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说到这，你们回去吧。”
    于是，杨雪梅和郑应明便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孙剑武没动身，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岑若楠笑。
    岑若楠也笑了笑，问道：“呃，剑武，你怎么不回去呀？”
    孙剑武打趣道：“我想给大书法家铺纸研墨呢？”
    “什么大书法家，你就别取笑我啦。”岑若楠觑眼孙剑武，“再说了，现在连具体方案都没写出来呢，你铺什么纸，研什么墨呀。”
    “对你来说，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嘛。”孙剑武笑着说，“你现在就写，我这在等着。等你打好了稿，我就给你铺纸研墨。”
    “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写，就想去厨房做饭。”岑若楠起身道，“等吃饱了喝足了，才有精力写。”
    孙剑武跟着站起身，邀请道：“别做饭了，上我家吃吧。”
    “厨房里还有菜呢，我可不想浪费。”岑若楠边说边往门外走，“再说了，老蹭你家饭，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孙剑武说：“那我就蹭你的饭，怎么样？”
    “休想！”岑若楠瞪眼身边的帅哥，“别啰嗦，快回去。”
    孙剑武也不是真心要蹭饭的，见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哈哈一笑：“当我还真想蹭你饭呀，跟你说吧，刚才是逗你玩哪。”
    “敢逗我！”岑若楠故意瞪大眼睛，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的脑门，“快滚，要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摸了摸脑门，对着面前的美女嘿嘿笑了起来，傻不拉叽的。
    岑若楠向孙剑武抛了个媚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离去，眼神里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身朝旁边的摩托车走去。
    ……

 第328章 诓我搞卫生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和杨雪梅就出了门，沿着小巷往前走。
    看来昨天晚上的广播还真起了很大的作用，所到之处都可以看到村民们在打扫卫生。他们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议论着评级这事。
    见到这种情景，岑若楠自然很满意很欣慰，就热情地上前跟乡亲们打招呼，同他们攀谈起来，主题自然是有关环境卫生这方面的。
    从谈话中不难看出，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搞好卫生的积极性，也赞成公布的星级评比活动。
    当然，也有少数人不以为然，觉得农村没法跟城里比，脏也没啥大不了的，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搞卫生。至于星级评比嘛，也没啥意思，反正又不罚钱又不奖钱，管它五星级，还是一星级。
    遇到这种情况，岑若楠就耐心地做村民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意识到搞好卫生的重要性，以及评比活动的意义，增加他们的荣誉感。
    别说，经她这么一番劝导，那些村民的思想当即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赶紧拿起扫帚扫起地来，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力争评上五星级。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例外，他们又懒又固执，任凭女村官怎么劝，就是不动手打扫卫生，还一个劲地贬损星级评比就是个玩笑，没意思。
    孙剑武可没岑若楠那么有耐心，见对方迟迟不动手，就拿来扫把塞到他们手上，逼着他们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
    郑应明见对方硬是不干，只好拿起扫把替他扫地，一边开导起来。
    这些人当中，有的害怕孙剑武，只好老老实实打扫自家房前屋后的卫生，有的见村干部们动手替自己干活，觉得不好意思，便干起来。
    这样一来，检查过的地方卫生都搞干净了，看上去很是舒服。
    来到何大勇家门前时，岑若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地上尽是些橘子皮、烟头、用过的纸等，把之前的劳动成果毁掉大半。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何大勇就冲着敞开的大门喊起何大勇来了。
    “何大勇，你给我滚出来！”
    一浪高过一浪，可一连叫了好几遍，也没有听到回音。
    “我靠，这家伙死哪儿去了！”末了孙剑武忍不住气骂了句。
    杨雪梅提醒句：“是不是还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呀？”
    “这么冷的天，被窝里暖烘烘的，还真舍不得起来嘞。”郑应明眯眼笑着说，“可剑武这么大声喊，就算睡死了，也该给叫醒了。”
    杨雪梅又发挥想象力猜道：“兴许听见了故意不出来呢。”
    “就他那德性，还真有可能。”岑若楠笑着说，“剑武，你去看看。”
    “要真这样，我非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不可，连衣服都别穿，立马出来见你。”孙剑武对岑若楠说了句，便大踏步往厅堂走进去。
    哪知扑了空，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就是没看见这家伙。
    杨雪梅见孙剑武空手出来，打趣道：“呃，剑武，你怎么没把那个死东西拽出来哪？”
    “不在，屋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孙剑武气哼哼地骂，“死哪去了！”
    郑应明看着女村官说：“要是急的话，我来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来。”孙剑武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拨打何大勇的电话。
    岑若楠赶紧制止：“别打，就你那火气，恐怕会把他吓跑的。”
    孙剑武装着没听见，依然故我地拨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
    原以为孙剑武要爆粗了，哪知竟然笑眯眯地跟对方聊了起来。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造作的样子，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声。
    杨雪梅见岑若楠笑了，也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岑若楠在笑，孙剑武先是一怔，接着也笑了，这回可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不像刚才那样假笑无情。
    挂了电话，孙剑武向女村官汇报：“这家伙马上就过来。哼，还以为有好事等着他呢。”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指着孙剑武说：“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等何大勇来了，肯定会骂你是个大骗子。”
    “不这么说，他会来么？”孙剑武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我骗他，那也是骗得有道理，所以他没理由骂我大骗子。再说，他敢骂我吗？”
    郑应明含笑道：“剑武，你说的也有道理。就他那德性，直统统地喊他来扫地，肯定是不会来的，所以只能这样把他诓来喽。”
    杨雪梅替孙剑武说话：“就是骗，也是没办法的事，可以理解嘛。”
    岑若楠瞅着岑若楠，诙谐地说：“看来你人缘蛮不错的嘛，我一开口，郑会计就和雪梅姐争着替你说话哪。”
    “那是。”孙剑武故作得瑟地说，“我人缘要不好，不敢在这云杣村呆了。”顿了顿又嘿嘿一笑，“不过，比起你来，可就差远了。”
    “别恭维我啦。”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再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应明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是恭维，岑书记，你人缘可是好得不得了，这云杣村还真找不到几个不喜欢你的。”
    杨雪梅跟着说：“说的没错，岑书记，你真是讨人喜欢哪。”
    “雪梅姐，你这话说得不够准确。”孙剑武斟字酌句地说，“应该说，岑书记一门心思带着全村人挣钱致富，所以大家都喜欢她。”
    杨雪梅笑着说：“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得了得了，你们就不要合起来夸我了。”岑若楠假装难为情地说，“你们要再这么说，那我可就偷懒去了，所有的事你们三个做。”
    “算了，我们别夸岑书记了，要不会让她不自在的。”郑应明嘿嘿一笑，“岑书记嘛，属于那种做了好事不喜欢别人夸的好人哪。”
    “呃，应明叔，你不还是在夸岑书记吗？”孙剑武瞅着郑应明打趣，“连你也学乖了，懂得变着法子夸人哪。”
    “是么？”郑应明讪讪地笑了笑，“要真这样，我可就说错话了。”
    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没有呀，你说得很对哪。”
    正说着，何大勇从一旁的小巷走了过来，劈口就问：“剑武哥，有啥好事呀？”
    孙剑武指着地上的垃圾，绷紧脸说：“这就是好事！”
    “啥？”何大勇眼睛瞪得牛大，恍然道，“原来你诓我搞卫生呀！”
    岑若楠瞧见何大勇那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声，问道：“你看见别人在搞卫生没有？”
    “看到了呀。”何大勇老实交待，“检查都过去了，爱搞就搞呗。”

 第329章 你就是个催命鬼

    孙剑武瞪眼何大勇，提高嗓门说：“啥爱搞就搞，必须打扫卫生。”
    “这，这……”何大勇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大勇，这卫生得天天搞，不是检查过去了就不打扫，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垃圾。”说时指着地上的垃圾责备句，“你看看到处都是橘子皮，卫生纸，烟头，乱七八糟的多难看。”
    给女村官这么一批，何大勇脸上就不由得露出难堪的神色。
    孙剑武见何大勇不动，喝句：“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催啥催呀！”何大勇斜眼孙剑武，嘟嚷句，“你就是个催命鬼。”
    “像你这么条大懒虫，就得让催命鬼来催你。”孙剑武伸手推了把何大勇，“快去，快去拿扫帚把这些垃圾扫干净。”
    “啥大懒虫不大懒虫的，我现在比过去勤快多了。”何大勇不服气地说，“我要不愿意干，别说推我，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也没用。”
    “嗬，挺英雄的！”孙剑武逗道，“要真把刀搁在你脖子上，保管你吓得屁滚尿流。哼，就你这德性还充啥个好汉，当我不晓得呀。”
    “你，你……”何大勇脸上露出丝尴尬，默然片刻嘿嘿一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拿扫把打扫卫生。”
    “这还像句人话。”孙剑武提高嗓门说，“看来还是我办法有效。”
    “别吹了！”何大勇走到门槛边回头瞥眼孙剑武，赌气地说，“跟你说吧，我是看在岑书记帮我的分上才这么做，跟你不搭架。”
    岑若楠扬声笑道：“大勇，你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可得谢你了。”
    何大勇也不礼让，大模大样地挥挥手：“不用谢，岑书记，应该的。”说着转身进了厅堂。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扫把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打扫卫生喽！”
    那副滑稽的模样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孙剑武指着地上的垃圾说个不停，好像故意要整整何大勇。
    没错，像他这样一条大懒虫就得好好整整，才能变勤快起来。
    何大勇一边扫地，一边没好气地说：“剑武，你故意整我是不是？岑书记都没说啥，就你说个没完没了，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太婆，哼！”
    啪地一声，只见孙剑武的手掌稳稳地拍在何大勇后脑勺上，紧接着就是一句：“岑书记不好意思说你，所以我才要这样监督你。”
    何大勇先是一怒，随即又嘿嘿笑了笑：“这么说，我还得谢你了。”
    “谢就不必了，赶紧把地扫干净。”孙剑武瞪眼何大勇，“村里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家，我们还得到别处看看哪。”
    “去呀，那你快去呀！”何大勇催道，“跟你说吧，我不乐意看到你站在这儿看着我干活。看就看呗，还指指点点，一个大官似的，切！”
    孙剑武心里想笑，却故意绷着脸说：“你要自觉的话，我早就走了。谁稀罕看你干活呀，笨手笨脚的，比头大熊都难看。”
    “难看就别看，谁又没请你看，哼！”何大勇嘴不饶人，随即又转眼看向一旁的女村官，“岑书记，你看我干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好好干，大勇，争取五星级，到时我在广播里表扬你。你要不天天搞好卫生，到时就给你评个一星级，在广播里对着全村人痛批你一顿，看你把脸往哪儿搁。”
    杨雪梅借题发挥：“要让全村人都晓得你不讲卫生，是只大懒虫，笑话你倒没啥，关键是没美女喜欢你，这光棍就得打一辈子喽。”
    郑应明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何大勇说：“就是嘛，现在哪个姑娘会喜欢不讲卫生不勤快的小伙子，所以大勇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呀。”
    何大勇听了怪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表态：“放心吧，我一定会照你们吩咐的做，天天起床就打扫卫生，把屋里屋外搞得干干净净，争取拿五星。啊不，一定要拿五个星星。”
    大家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孙剑武故意逗何大勇：“就你这样子，还能拿五个星星，吹吧你！”
    “别老门缝里看人好不好，人家岑书记都表扬我进步很大。”何大勇冲孙剑武翻了个白眼，“我要真吹，肯定会把你吹死。”
    “哦，这么厉害呀，那你就吹呗。”孙剑武逗句，“我想见识见识。”
    “这……得了，要真把你吹死，那云杣村就少了个好村干部喽。”何大勇边干活边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岑书记少了个好助手，少了个好帅哥，没准还少了个好郎君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这回孙剑武没见往何大勇头上啪地一声拍了，因为这家伙说的都是他爱听的，因此脸上露出和颜悦色的笑，一副挺享受的样子。
    与之相反，岑若楠却故意板起俏脸，瞪着何大勇说：“敢开我玩笑，胆在皮外走啦。何大勇，你再敢这样，那五个星星肯定就飞了。”
    “别别别，岑书记，我只是随口说说嘛。”何大勇皱着张脸央求道，“这五个星星一定要给我，还要在广播里表扬我，好让村里美女喜欢我。跟你说吧，我就想在村里找个美女做老婆，好好过日子。”
    杨雪梅拍着胸脯说：“没事，只要你表现好，这事包在姐我身上。”
    “真的？”何大勇瞪大眼睛问。
    “真的。”杨雪梅点头道，“岑书记在这，我敢逗你玩么？”
    何大勇兴奋得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嘿嘿嘿嘿地笑个没完没了，一边使劲挥动着扫帚，末了大声说句，“放心吧，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郑应明打趣句：“看来啥都没有比娶老婆更有动力呀。”
    “那是，那是。”何大勇正经八百地说，“各位领导，我一定说到做到，你们就不用费神来监督我了。”
    岑若楠含笑着说：“好，大勇，我们相信你。”

 第330章 照顾低保户

    杨雪梅指着何大勇，故意严厉地警告句：“大勇，你要敢不说到做到，我就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听见没有！”
    何大勇笑着说：“听见了，听见了，我一定说到做到。不过，大姐，你也要说到做到，别逗我玩，好不好？”
    “放心吧，有我在，雪梅姐肯定不敢逗你玩。”岑若楠对何大勇说，“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要不到时不光得挨批，连老婆也没有。”
    何大勇点头说：“是是是，岑书记，我一定说到做到。”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也就放心了。”岑若楠笑着说，“大勇，你好好打扫卫生，我们走了。”
    孙剑武摸了摸何大勇的寸头，笑着说：“好好干，天天坚持，争取拿五个星，到时我请你喝酒。”
    “别逗了，你会请我喝酒，我才不做这个梦哪。”何大勇偏过头看着孙剑武，不屑地切了声，“你呀，别对着我吼就行了。”
    “相信吧，只要你努力，酒肯定是有喝的，美梦也会成真的。”孙剑武鼓励似的拍了拍何大勇的肩膀，“好好干，一切都会有的。”
    说完，他转过身跟着岑若楠他们往前走，继续履行检查监督职责。
    尽管出现些不好的现象，也遇到些有抵触情绪的村民，但经过耐心劝导后，他们不仅意识到了维护环境卫生的重要性，而且像大家一样认认真真地打扫自家的卫生。应该说，效果是非常明显非常好的。
    由于八组村民都在盖房子，地上都堆满了钢筋、水泥和砖块等建筑材料，不好开展环境卫生整治，因此没被列入此次的整治中。
    然而，岑若楠还是沿着通往八组的那条沙石小路往前走。
    孙剑武清楚岑若楠向去干什么，主动问要不要自己陪她一起去。
    岑若楠认为有自己一个去就行了，好让其他人回去休息，毕竟忙了快一个上午了，够累的。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多说了，跟着郑应明和杨雪梅抄小路往村委会走去。
    没过多久，岑若楠便来到了孙生财家，看见两个泥水匠正在砌砖墙，孙生财父子站在半人高的砖墙边递砖，一边说笑着，看上去挺开心的。也是，盖新房喽，哪有不高兴的。
    岑若楠踩着沙石走了进去，笑眯眯地同他们打招呼。
    孙生财父子也乐呵呵向女村官问好，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岑若楠客气地说：“大爷，耽搁你一下，我找你有事要说。”
    孙生财应了声好嘞，跟着女村官往屋子外走去。
    来到阳光照耀着的场上，孙生财笑眯眯地问：“岑书记，你要跟我说啥事？”
    岑若楠客气地说：“大爷，我来找你帮忙哟。”
    “我……我能帮你啥个忙呀。”孙生财一头雾水地说，“岑书记，你有啥事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就一定替你做。”
    “好，大爷，那我先谢谢你了。”岑若楠含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大爷，我们村在搞环境卫生整治，不光家家户户屋里屋外要干净整洁，路上也要打扫干净，就像城里的街上一样。这样一来，就要有人来扫路，还有维护水沟的干净，这不就来找大爷你来了。”
    孙生财听后立马就明白过来，笑着说：“岑书记，你是来雇我扫地，对吧？”
    “对，这是为这事来打你的。”岑若楠答道，“大爷，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力气活我干不了，这扫扫地，捡捡垃圾，还是可以的。”孙生财高兴地说，“我晓得岑书记你是照顾我，我呀打心里感激你。”
    “别这么说，大爷，要说感激，那也是我呀，因为你支持我的工作嘛。”岑若楠由衷地说，“来的时候还担心大爷你不帮我这个忙嘞。”
    “怎么会呢，这有钱挣的事，哪能不干嘞。”孙生财照实说，“虽说年纪大了，干不了力气活，也挣不了啥钱，可做得起的还是有做点，能挣钱还是要挣点。扫地这事我就做了，多谢岑书记关照啊。”
    “客气了，大爷。”岑若楠回了句，默然一下又说，“大爷，工钱不多呀，因为上边拨下来的经费不多，村里又贴不起钱。”
    “工钱多点少点没关系，只要能出把力把路扫干净，把村子整得干干净净，我就开心了。”孙生财笑呵呵地说，“以前我们村多脏呀，自从上次大扫大干了几天，整个就变了个样，干净哪，像城里一样。”
    “是呀，确实变得干净整洁了，也变得更加漂亮了。”岑若楠笑着说，“为了保持我们村一直这么干干净净，这么整洁漂亮，我们成立了专门卫生管理小组，每天都出来检查，同时还决定请人每天打扫路面。这不，我就找大爷你来了。”
    孙生财由衷地说：“好哇，岑书记，你又替我们村办了件好事，大好事，全村人都得感谢你啊。”
    “别这么说，大爷，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谦和地笑了笑，接着又说，“由于我村子大，路多，水沟也不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想再请一个人。大爷，你看哪个合适跟你一起干呀？”
    “要说合适的话，那当然是我喽。”孙生财颇为风趣地说，“当然，岑书记要是觉得我不合适，那也就当我开了个玩笑。”
    岑若楠明白过来，问道：“大爷，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虽说小巷小路多，可早起点扫就没啥问题了。再说了，真忙不过来的话，不还有我家建明和春花嘛。”孙生财答道，“不怕你笑话，岑书记，我就是想多挣点钱，所以想一个人把这活揽下来。”
    岑若楠想了想说：“好，大爷，这活就全给你了。至于工钱吧，上边拨多少就给你多少，少了你也别不高兴。”
    “哪能呀！”孙生财憨厚地笑了笑，“就算没钱，我也不生气，替大家扫扫地，帮岑书记你个忙，也值呀。”
    “那就谢谢大爷您了。”岑若楠客气地说，“好，大爷，我就不再耽搁盖房子了。”说完抬脚就要走人。
    恰在这时，春花迎面走了进来，见了岑若楠，就亲亲热热招呼着。
    孙生财心里正高兴，便急不可待地把扫地一事对儿媳说了。
    春花自是感激女村官对自家的关照和帮助，先是说了番感激之类的话，然后就请她吃饭，那份诚意和热情真叫人招架不住。
    盛情难却，岑若楠只好接受了春花一家人的邀请。
    这时，两位师傅也干完了手里的活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于是，岑若楠跟着大家有说有笑地往前面的小巷走去。
    ……

 第331章 把她当神了

    孙剑武还真把玩笑话当真了，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他拿着酒和菜来到了何大勇家里，叫嚷着要跟他痛痛快快喝一回。
    何大勇见了酒就兴奋得直叫了起来，看到狗肉萝卜火锅就更是喜上加喜了，赶紧从神龛上拿来煮火锅的小灶和石蜡放到桌上，噗地一声打着打火机，把石蜡点上，将狗肉萝卜火锅搁在灶上煮。
    紧接着，他又往隔壁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碗和筷子出来了。
    这时候，狗肉香气正飘了出来，贪得他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孙剑武坐在桌边，看到何大勇那副滑稽相，取笑道：“瞧你这样子，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狗肉似的。”说罢哈哈一笑。
    何大勇一边往碗里倒酒，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别说，今年还是第一次吃狗肉，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
    “哦，这样呀，难怪一副贪相。”孙剑武端起碗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说请你喝酒就请你喝酒，够意思了吧。”
    何大勇端着酒点头道：“够意思，够意思，哥，你真够意思哪。”
    “来，走一个。”孙剑武把碗伸过去，跟何大勇碰了碰。
    何大勇喝酒豪爽，就想一口闷了，双手捧着碗，大声说道：“感情深，一口闷。来，哥！”
    孙剑武摇摇头：“别，这样容易醉。别忘了，这可是高度白酒。”
    “醉了就醉了呗，有啥了不起的。”何大勇很爽气地说，“你不一口闷是吧，行，那我一口闷好了。哥，我对你可是感情深哪。”
    “这个我信，可也别这样喝呀。”孙剑武劝阻道，“跟你说吧，我可不想看到到烂醉如泥的样子，到时还得我来服侍你，麻烦死了。”
    何大勇突然叹口气说：“也是，一个孤家寡人，没爹没娘没老婆，啥也没有，要真醉了，还得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孙剑武拍拍何大勇的肩，好像在安慰他，笑道：“别叹气，老婆很快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我们慢慢喝。”说完抿了口酒。
    何大勇跟着抿了口酒，大声说句：“没错，只要有了钱，老婆会有，啥也会有。现在，我就一门心思把黄栀子伺候好，等着发财致富。”
    “这样想就对了。”孙剑武笑着说，“以前没人带着我们致富，现在有了岑书记带着我们大家种黄栀子，办罐头笋加工厂，就有奔头了，就有希望了。放心吧，只要好好干，一定会发家致富的。”
    “那是那是，有了岑书记，就有了盼头，就有了致富的保障。”何大勇喝了口酒说，“岑书记呀，真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子，不光人长得漂亮，还这么能干，这么一门心思带着全村人挣钱致富。”
    “看来你挺崇拜岑书记的嘛。”孙剑武抿了口酒说。
    “这还用说，大家都钦佩岑书记，我当然要崇拜她喽。”何大勇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打心里就崇拜她，把她当神了。”
    “这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崇拜岑书记。”孙剑武注视着何大勇说，“不过，光崇拜还不行，得帮她忙才对。”
    “帮忙？”何大勇摇摇头，自嘲地笑道，“就我这样子，能帮岑书记啥忙呀，哥，你就逗我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孙剑武笑着说，“俗话说，乞丐也能帮富翁，各有所长嘛。何况你何大勇也是条汉子，能耐不小，哪就帮不了忙？”
    何大勇缓缓啜了口酒，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过了会儿问：“哥，你请我喝酒，是不是带着任务来了？”
    孙剑武笑而不语，伸筷子往火锅里挟了块热气腾腾的狗肉，塞进嘴巴里慢慢咀嚼。
    何大勇觉得孙剑武有点儿神秘兮兮的，心里头直嘀咕，吞下嘴巴里的狗肉，梗着喉咙说：“哥，有啥话你就直说好了。”
    可孙剑武偏偏就不直说，拐个弯问：“你觉得谁更适合做我们村的大当家？”
    “这……”何大勇迟疑了下说，“以前我觉得郑大龙挺行的，可跟岑书记一比就差多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岑书记更适合。”
    “你说的是心里话，还是随口说说？”
    “当然是心里话，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么说，你现在不再替郑大龙办事啦？”
    “当然。自打跟岑书记栽黄栀子，我就不再跟他来往了，自然也就不会帮他办事。跟你说吧，我现在挺讨厌他的。”
    “真的？”
    “真的，我要有半句是假的，出门就给车撞死，下雨就给雷劈死。”
    瞧见何大勇信誓旦旦地发毒誓，孙剑武心中的疑惑就一扫而光了。
    “好，大勇，我相信你说的话。”
    “来，走一个。”何大勇端起碗说，“我敬你，哥，谢谢你相信我。”
    孙剑武端起酒碗同何大勇碰了碰，将剩下的酒一口干了。
    何大勇也把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抓起酒瓶先给孙剑武倒酒，再往自己碗里倒了同样多的酒。
    接下来，他俩一边继续喝酒吃狗肉，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聊着。
    过了会儿，何大勇忽然问孙剑武：“呃，哥，你好像有啥事要我办？”
    孙剑武盯着何大勇问：“我要真有事麻烦你，你愿意帮忙么？”
    “啥麻烦不麻烦的，只要我办得到，就一定替你办。”何大勇拍着胸膛说，“都把你当哥看了，哪敢不替你赴汤蹈火呢？”

 第332章 密谋

    孙剑武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句何大勇：“你觉得郑大龙继续当这个书记好不好？”
    “这个嘛，我还真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一边喝酒，一边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何大勇兀自抿了口酒，皱着眉头低头想了起来。
    孙剑武像怕打扰了对方一样，一声不吭地端起碗慢慢喝酒。
    不到半分钟，何大勇开口道：“不好，我觉得郑大龙不能再当书记了，他啥也不干，怎么配当这个书记呢？”
    孙剑武问：“那你觉得谁当这个书记最好？”
    “这还用问，当然是岑书记喽。”何大勇睁大被酒气染红的小眼睛，有板有眼地说，“你看岑书记这么能干，这么努力，实打实帮我们大家办实事，一门心思带着大家栽黄栀子办罐头笋加工厂，好让大家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这才像个当家的，才配做我们村的书记。”
    “嗯，你这话有道理。”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虽说岑书记只是上边派来的村官，不是我们云杣村的人，可她实实在在替我们大家办实事，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确实是最适合做我们大家的当家人。”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郑大龙稳稳坐在头把交椅上，要让岑书记替换他难哪。等他退休了，估计岑书记也早走了，干不了这书记呀。”
    “啥叫稳稳坐在头把交椅上呀，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得摔下来。他要是摔下来，那岑书记不就上去了？”
    “说的也是。”何大勇笑了笑，不解地问，“呃，他怎么会摔下来？”
    “谁都有可能摔个跟斗，他又怎么不可能呢？”
    “你这话啥意思？”
    “这还用问，就他这副不得人心的样子，摔跟斗还不容易么？”
    “的确不得人心，村里除了他自家人，就没谁说他好，没谁服他了。就算是这样，现在他不还照样做书记耍威风么？”
    “那是因为还没有人动他。”
    “谁敢动他呀？”
    “敢动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还没人这么做罢了。”
    “说的也是，他现在没啥威信，就像只病猫一样，敢动他的人就多了。”何大勇喝了口酒，看着孙剑武问，“哥，你敢动他么？”
    “当然敢。”孙剑武脱口而出，“在会上，我经常跟他扛。他看我不顺眼，我也讨厌他，甚至是恨他，简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你把他拉下台不就得了？”
    “我也想呀，可到现在手上啥也没有，怎么把他拉下台呀？”
    “说的也是，往上边告他总得有证据，要不就没用了。”
    “没错，就因为这个，我才来找你帮忙。”孙剑武目光严肃地盯着何大勇问，“大勇，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这，这……”
    “刚才你可是对我发过誓，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现在是不是反悔了？你要真这样，那我啥也不想，立马走人。”
    “当然不会反悔，我何大勇是这种小人么？”何大勇睁大眼睛，拍着胸膛说，“刚才说的话算数，我愿意为哥上刀山下火海。”
    “好！”孙剑武拍了拍何大勇的肩，赞道，“大勇，真兄弟呀。”
    “那是，我把你当哥了，哪能不真心对你呢。”何大勇双眉一扬，敞着嗓门说，“哥，你可得真心对我哟。”
    “这还用说，你我兄弟肝胆相照，真心相对。”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你帮了我忙，我肯定也会帮你忙，会好好谢谢你的。”
    “切，兄弟之间还说啥谢，见外了吧。”何大勇不高兴了。
    “仗义，兄弟，我就晓得你仗义。”孙剑武端起碗说，“来，兄弟，我敬你。别的不敬，就敬你仗义。”
    何大勇立马端起碗跟孙剑武碰了碰，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喝光了。
    孙剑武抓起酒瓶给他倒上，再在自己碗里添了半。
    何大勇好像突然想起了刚才的话，问道：“哥，你要干啥事？”
    孙剑武有意顿了顿才说：“事不难，可就怕你不愿意做。”
    “只要能做的，我就愿意做，就帮你做，说到做到。”何大勇豪气干云，大声说，“说，哥，你尽管说就是了。”
    孙剑武见何大勇拍胸膛做保证，心里就踏实了，喝了口酒说：“大勇，我想让你帮我找郑大龙和你小姨的证据。”
    “这，这……”何大勇支吾起来，“哥，这事怎么做呀？”
    孙剑武从裤兜里掏出支笔，塞到何大勇手上，故意诡秘地说：“你只要把这东西藏在你姨的房间里就行，然后再守几个晚上，见郑大龙从你小姨家出来，你再把这笔拿出来交给我就行了。”
    “这是啥玩意思呀？”何大勇一边把玩着，一边问孙剑武。
    “摄像头，外形像只钢笔，所以又叫笔型摄像头。”
    “明白了，你是要拍郑大龙跟我小姨做的那事，然后再把证据交给上边好处分他，让他当不了书记。”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怎么样？”
    “事不难，可会牵涉到小姨。要真这么做了，我就对不起小姨了。”
    “放心吧，我会请人进行处理的，在画面上看不清你小姨的脸，这样就不会伤害你小姨了，你也就用不着对不起你小姨了。”
    “你真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你要不放心，到时你跟我一起去找人帮忙，这总行了吧。”
    何大勇迟疑着说：“哥，我觉得这事还是有点不妥，下作了吧。”
    “啥下作不下作的，郑大龙都干了，我们只不过是把真相揭露出来，拿证据逼他下台罢了。刚才已经向你们保证过，不会伤你小姨的。”
    “这，这……”
    “你要真不帮我这个忙，我也不强迫你，不过以后别再叫我哥。”
    “你……哥，你这就是在逼我嘛。”
    “没呀，我可没逼你。”
    何大勇苦笑了声，沉吟几秒钟，一拍桌子道：“好，哥，我帮你。”
    孙剑武心头一喜，端起酒杯笑道：“来，兄弟，我敬你，谢了。”
    两人碰了碰碗，把酒全干了。

 第333章 给你一个惊喜

    这事对何大勇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家小姨的卧房再熟悉也不过了，到时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支笔状的摄像头安装一下就行了。
    至于晚上躲在某个地方观察郑大龙的进出，这也不是难事，完全可以轻松搞定，因为他掌握了郑大龙来小姨家的规律。
    因此，他不再跟孙剑武谈这事，换个话题聊了起来。
    过了一下，他问道：“听说马上就要选主任了，是不是有这事？”
    孙剑武抿了口酒，笑道：“你小子也关心起选举来了，有出息呀。”
    “啥叫有出息呀，我是觉得你有可能成为新主任才这么说的。”
    “瞎说个啥，这根本就不可能。”孙剑武瞪眼何大勇，“就算没啥要说的，你也别打趣我呀。”
    “别装了，好不好？”何大勇笑了笑，“杨主任明确不再参加选举，也就是主动让出了主任的位置。你跟着岑书记干，大家都像喜欢岑书记一样喜欢你，呼声自然高得很，肯定能选上呀。”
    孙剑武斜眼何大勇：“你说能选上就选上呀，大家都听你的？”
    “那倒不是，不过全村人都拥戴你和岑书记，除了郑大龙自家人。”何大勇说，“可选上当主任又不用全票通过，只要票数最多就可以了，所以到时你选上村主任肯定没问题。”
    尽管孙剑武对自己选上村主任蛮有信心，可还是谨慎地说：“别嚷嚷了，大勇，这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大多数人投我票才行。再说了，这正式选举还有段时间，我们今天就不谈这事了。”
    “没问题。”何大勇满有把握地说，“哥，你呼声这么高，再加上我帮你拉票，这事……”
    “打住，打住！”孙剑武对何大勇做了个手势，一脸严肃地说，“何大勇，我可警告你不要干这种蠢事，能不能选上村主任，那得看全村选民对我的信任，而不是靠拉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明白不？”
    何大勇那张给酒气涨红的脸上露出丝讪笑，辩解道：“干嘛绷着个脸说话嘞，我又不是公开帮你拉票，只是私下跟玩得好的说说。”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孙剑武加重语气说，“我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拿到选票，而是要正大光明地得到选民的选票。”
    “这又何苦来，之前选举不都有人拉票嘛。”何大勇抿了口酒说，“不光找关系好的拉票，还拿钱买票，这事又不是不晓得。”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明白不？”孙剑武瞪着何大勇，沉着声说，“你要是敢干这事，到时我就跟你翻脸。这还不够，我非揍扁你不可。跟你说，何大勇，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定说到做到。”
    “得了得了，好心帮你，你还绷着个脸说我的不是，真没劲！”何大勇嘟哝着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逼我去拉票都不干。”
    “这就好。”孙剑武端起碗，高兴地说，“来，我们哥俩喝酒。”
    两人又碰了碰，各自都喝了一大口。
    直到把狗肉火锅吃得精光，把酒也喝光了，孙剑武才起身离开。
    来到大门口时，他指着何大勇叮嘱句：“交给你的任务尽快给我完成，等那家伙滚出了村委会，我再请你喝酒，比这酒更好。”
    “放心吧，哥，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何大勇拍拍孙剑武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哥，等你当上主任，可得多多关照我哦。”
    “你这家伙，还跟我玩这一套，滚一边去。”孙剑武轻轻推了下何大勇，随即又说句，“放心吧，兄弟嘛，自然是有福同享。”
    “仗义！”何大勇竖起大拇指道，“哥仗义，那我也仗义。”
    彼此相视哈哈一笑，孙剑武抬脚跨出门槛，乘着月色往家里走去。
    ……
    一个礼拜后的上午，郑大龙突然接到了花振平的电话，要他马上去镇里一趟，说是有紧要事跟他谈。
    郑大龙还以为是村里换届选举这事，挂了电话就动身离开办公室。
    来到楼梯口，郑大龙恰巧碰到了岑若楠，便把花书记找他的事简短地说了下，然后叮嘱她把有关选举方面的情况汇总一下，随时要用。
    一旁的孙剑武在心里说了句：死到临头了，还关心选举，真有趣。
    说时，他嘴角边浮出丝嘲弄的笑意，看着郑大龙的眼神也充满了嘲弄的意味，同时心中涌出阵报复即将实现的快意。
    走进办公室，岑若楠准备整理换届选举方面的材料。
    孙剑武却朝岑若楠摆摆手：“不用费神了，这些用不上，因为花书记叫郑书记去，根本就不是谈选举这事。”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看着孙剑武问：“呃，你怎么知道呀？”
    孙剑武诡秘一笑：“猜的，不过挺准的。”
    “猜的？”岑若楠哼了声，“我还以为你有确切消息呢。”
    “虽说是猜的，其实跟确切消息没啥区别。”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跟你说吧，我一猜一个准，你要不信的话，就跟我打个赌。”
    “没兴趣，我才不跟你打赌呢。”岑若楠一边整着手里的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也知道，我是不喜欢跟人打赌的。”
    “就算你喜欢打赌，要跟我打这个赌的话，你必输无疑，还是算了吧。”
    “哎，我说你哪来信心呀？”
    “猜猜吧。”
    “我才懒得猜，爱说就说，不说拉倒呗。”
    “不是我不爱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嘞。”
    “郑书记去见花书记，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哪来惊喜呀。”
    “我猜，应该有关系，而且还关系重大。”
    “别瞎猜了，干你的事吧。”
    “要做的都做完了，现在我无事可做，就等好消息。”
    “好消息？”岑若楠刮眼孙剑武，“郑书记去见花书记，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哪来好消息呀，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不离谱，一点都不离谱，我说是好消息就是好消息。”孙剑武笑着说，“对你对我对云杣村所有的人来说，这都是个好消息。”

 第334章 热门话题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头咯噔了一下，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也就不好明说了，只愣愣地看着他。
    孙剑武问：“呃，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岑若楠试探着问，“是不是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我像干出格的事的人么？”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要干的话，那也是干正经的事，而且是有利于全村人的大好事。”
    “可看你这样子，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当然，你不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孙剑武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便语调轻快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干出格的事，你用不着担心，只须耐着性子等好消息。”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踏实了。”岑若楠把整理好的材料放在桌上，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微微一笑，“好，我静候佳音。”
    “这就对了。”孙剑武笑着说，“估计吃午饭的时候，才会传来佳音，所以你得耐心多等等。其实也不算太久，就两个小时而已。”
    岑若楠随口说句：“说的倒是轻巧，等两个小时有多难受呀。”
    “怎么会难受呢？”孙剑武看着坐在对面的美女说，“有我陪你聊天，时间就会过得挺快的，像飞一样，两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岑若楠抿嘴笑了笑：“好，那我们就聊聊换届选举的事吧。”
    “行呀，我正想跟你聊这事呢，现在都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也成了我们的工作重心，不谈就不正常了对吧。”
    “对呀，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事，我们不谈还真不正常。”
    “大家之所以会这么感兴趣，是因为老主任突然宣布退出了，必将产生新主任，因此便有了自己的看法，有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分析得有道理，大家对新主任充满了期待，所以才会热议。”
    “不光热议，有些人已经积极地参与进来了。”
    “你是说参与海选？”
    “是啊，据我所知，至少有五位积极分子在行动呢。”
    “我觉得少了，应该有更多的人参加海选，这样才更有代表性。”
    “这倒也是，毕竟是海选嘛，参与的人越多就越热闹。”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颇有意味地问：“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绝对的。”孙剑武诙谐地说，“我可不想孤独求败呀。”
    “候选人多了，你不会觉得有压力吗？”
    “压力越大，动力也就越大，所以我不会害怕压力的。”
    岑若楠伸出大拇指在孙剑武眼前晃了晃，赞句：“牛啊！”
    “要说牛的话，那也是你，因为是你言传身教的。”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打心里感激你。”
    “你是在绕着弯子夸自己呀。”岑若楠说完咯咯笑了声。
    “有吗？”孙剑武笑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确实有进步，而且进步还蛮大的嘞。”
    “这倒也是实话。”岑若楠由衷地说，“说真的，剑武，看到你进步这么大，我真心替你高兴。”
    “谢谢！”孙剑武真诚地说，“没有你，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别这么说，其实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没多大关系。”
    “恰恰相反，跟你关系最大，因为你是我进步的最大动力。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进步，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虽说你进步不小，但到底到了哪种程度，还得看这次选举。”
    “这我晓得。”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到了检验成色的时候了。”
    岑若楠一脸认真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孙剑武举重若轻地答道：“啥也不用做，一切顺其自然。”
    “作为参选人，你应该主动接触选民，向他们阐述你的想法和打算，好让他们了解你信任你。什么都不做，这好像不合适吧。”
    “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乡亲，谁还会不了解我呀，根本就用不着唠叨个啥，说多了反倒容易让人误解我在拉票呢。”
    “这怎么能算拉票呢？”岑若楠摇摇头，“这是正常的沟通和交流嘛。作为参选人，你有义务让选民全面了解你。”
    “大家都已经了解我了，所以没必要多说，多干就是了。”
    “实干当然是必要的，也很重要，但宣传下自己也不可或缺呀。”
    “啥不可或缺，完全可以抛在一边，根本就不用这么做。”孙剑武固执己见，“这事我不会听你的，就算你磨破了嘴皮，我也不会照你说的做。你觉得不是拉票，可我就认为是拉票，自然就不干了。”
    “就算是拉票，只要是方式正当，也不违规嘛。”
    “可我认为，只要是拉票，不管是正当还是不正当，都是可耻的行为。人家选不选你，那是人家的事，干嘛要去影响人家的决定。”
    “你真的不找选民谈？”
    “不找，坚决不找，打死我也不找。”
    瞅着孙剑武那股倔劲，岑若楠禁不住笑了笑，默然片刻问句：“你就不怕落选了吗？”
    “这有啥好怕的，落选了，就说明我干得不好，还不够当村主任的格，继续努力就是了。”孙剑武风轻云淡地说，“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对竞选主任这事并不怎么看重，只要能跟着你干就行了。”
    “剑武，你这态度就有些消极了。”岑若楠神情严肃地说，“这竞选主任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还是我们全村人的事，如果你当了主任，就能更好地替乡亲们办事，更好地为乡亲们谋福利，同时还能更多地帮助我，所以你必须重视这次的选举，争取坐到主任这个位置上。”
    孙剑武想了想说：“也是，要是换了跟你对着干的人当主任，确实会增加你开展工作的难度，甚至会影响到全村人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这么看来，不为别的，就为你，为全村人富起来，我也得竭尽全力当上这个主任。”

 第335章 这不是玩笑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岑若楠莞尔一笑，“这么看来，你该是改变了主意吧？”
    “没有，这拉票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孙剑武依然如故地坚持道，“我这人怎么样，大家都了解；我有啥想法，大家也清楚，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来找他们沟通，找他们说这说那的。”
    “这么说，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对吧？”
    “那当然。我要是没信心的话，也就不会参加这次选举了。”
    岑若楠想了想说：“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总之一句话，我希望你能够顺利当选村主任，而且最好以压倒性多数当选，这样对今后开展工作相当有利。”
    “说真的，我也希望这样。”孙剑武笑着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是这样，毕竟我跟着你干了些实事，大家对我的评价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简直到了人人都赞不绝口的地步。”岑若楠照实说，“就因为这样，我对你竞选成功充满了信心。”
    “你有信心，那我就更有信心了。”孙剑武提高声音说，“等我当了主任，我就可以更好地配合你，这样你的压力也会减少些。”
    “没搞错吧，你是主任，是二当家，我应该配合你才对呀。”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谦虚，也不能这么谦虚吧。”
    “我是二当家，那你就是大当家了，当然得配合你的工作啦。”
    “开什么玩笑！”岑若楠刮眼孙剑武，“要让郑书记听到了，又会不高兴的。这种玩笑呀，你最好少开点，听到没有啊。”
    “是玩笑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行，你爱当玩笑就当玩笑，可我总觉得这不是玩笑，会成事实的。”
    岑若楠也不多想，只摇头笑了笑：“好了，我们说正事吧。”
    “是不是有关选举方面的？”
    “换届选举是现阶段工作重心，不说这事，还说啥事呀。”
    “作为参选人，我好像帮不了你多少忙吧。”
    “放心吧，不允许你做的，就算你想做，我也坚决不会让你做。可以做的，就算你不想做，我也会逼你做。”
    “别说现在，就算哪天我真当上了主任，只要你吱一声，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替你做。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我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岑若楠含笑着说：“我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俩都会配合得很默契，都会互相支持，互相帮助。”
    “毫无疑问，我们俩搭档最好不过了。”孙剑武郑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说：“由于杨主任已经正式宣布不参加竞选，不担任任何职务，也就是离开了村委会，所以不好安排他工作。现在选举这方面的事，就由我和郑会计来负责，你和雪梅姐帮忙。”
    “没问题，只要我能做的，你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会尽力做好。”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那接下来我们要做啥事？”
    “海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这项工作。”岑若楠答道，“海选相当重要，因为这将产生候选人。如果候选人没选好的话，就会给正式选举带来麻烦，所以我们务必高度重视。”
    “是，这个我清楚，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了一次选举。”孙剑武说，“从以往的情况来看，想当主任的也就那四五个人，而且他们都挺服你，都愿意听你的话，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了。”
    岑若楠笑了笑：“我当然不用担心，因为我又不竞选主任，该担心的应该是你，明不明白？”
    “我也不用担心啥，毕竟他们跟我的关系都不错，不管是我当选村主任，还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当选，彼此都能接受。”
    “这么看来，这次的海选可以顺利通过喽。”
    “应该是吧，除非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孙剑武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不由凝重起来，“说到这，我倒有些担心了。”
    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你担心什么？”
    孙剑武沉吟着说：“我担心郑书记族人当中会有人跳出来参选。”
    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郑书记是云杣村的当家人，他家族中的人应该不会参选的。就算有，选民们也不会投他票。”
    “郑书记要不再是村书记，这就难说了，所以得考虑这种情况。”
    “现在是村主任换届选举，又不是村书记，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岑若楠摇摇头，“你呀，多虑了吧。”
    孙剑武想照实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只嘿嘿一笑说：“希望是这样吧。”顿了一顿又补上句，“其实，我担心的不是他能当选主任，而是他会闹事，到时加大了我们工作的难度。”
    岑若楠问：“你说的是不是郑书记的弟弟郑小龙呀？”
    “对，就是他。”孙剑武点头道，“这人德性不好，又仗着自家大哥是村书记，经常欺负别人，因此村里人都讨厌他。就凭他那口碑和人缘，估计连海选都进入不了。就算他入了围，也选不上主任。”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刚才我说了，我担心的是闹事。跟你说吧，这人没别的嗜好，就喜欢闹事，哪怕一丁点小事，他都能闹个没完没了。”
    “只要我们工作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就算他爱闹事也闹不出什么来，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其实，就算他闹事，我也不怕。”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海选方面的工作做好，做扎实来。”
    “还有两天就海选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来查漏补缺。”
    “没错，工作都做到位了，只是怕有疏忽的地方，所以我们还得认真核实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和不足之处。”
    “现在郑会计有事出去了，我来替他做吧。”孙剑武笑着说，“当然，我只做允许做的，不允许做的，我坚决不做。”

 第336章 早就该下台了

    “瞧你这样子，好像我要逼你做似的。”岑若楠开句玩笑，把登记表递给孙剑武，“你复查下这份表，看看有没有问题，一定要仔细。”
    “是，岑书记，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孙剑武郑重其事地打了个军礼，逗得美女咯咯笑了起来。
    岑若楠却不说话，拿起资料看了起来，神情专注认真。
    孙剑武想找岑若楠说话，可看到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搅她，便低下头认真复查起来了。
    忽然响起了下课的铃声，接着就是孩子们出教室的嬉笑吵闹声。
    孙剑武抬头看着岑若楠说：“放学了，我们也该下班了吧。”
    岑若楠依旧埋头干活，嘴里说句：“你回去吧。”
    “你不下班，我怎么好意思下班呀？”孙剑武笑道，“再说才十一点半哪，严格地说，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所以我还不能走。”
    “这么自觉呀，有长进。”岑若楠用调侃的语调说了句。
    “这点长进都没有，那还对得你呀。”孙剑武呵呵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似的说，“呃，他怎么还没回来呀？”
    “谁呀？”
    “郑书记哪。”
    “就算他从镇里回来，也该去家里了。”
    “不会吧，应该来这儿才对。”
    “呃，你怎么会这么说？”岑若楠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孙剑武。
    “这是个秘密，暂时不告诉你。”孙剑武诡秘一笑，“不过，请你相信我的判断，他肯定会来这儿的，而且很快。”
    “故作神秘！”岑若楠刮眼孙剑武，“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
    话音刚落，郑大龙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两眼死死盯着孙剑武看，那样子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看到郑大龙这模样，孙剑武非但不生气，心头反倒涌出阵欢喜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岑若楠看到郑大龙满脸怒气的样子，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小声问句：“郑书记，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这还用问么？”郑大龙怒气冲冲地嚷道，“我给你们算计了，给你们算计了！”
    “算计了？”岑若楠一脸茫然地问，“郑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还会不晓得！”郑大龙指着岑若楠的鼻子吼道：“岑若楠，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心狠手辣，用下三烂的手段害我。”
    “这事跟岑书记没半点关系，是我一个人干的。”孙剑武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郑大龙，镇定自若地说，“你要干啥，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冤枉岑书记，更不要在她面前爆粗。”
    “你，你……我就晓得是你。”郑大龙怒目圆瞪，指着孙剑武憋了两秒钟，突然怒吼句“你为啥要陷害我，为啥要诬告我？”
    “我没有诬告你，录像里面都是事实。”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其实，你跟杨月娥那档子事，谁都晓得，只是不敢说罢了。”
    到这时候岑若楠才明白过来了，恼怒地瞪眼孙剑武：“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孙剑武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减轻你的压力，为了让全村人能够跟着你发家致富，我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郑大龙怒火中烧，一时间又拿不出话来驳斥孙剑武，一冲动就抡起拳头往他头上砸去。
    孙剑武眼疾手快，往后一旁闪去，避开了对方的拳头，接着严厉警告郑大龙：“你敢再动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尽管郑大龙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就想打人出气，可面对身强力壮的退役军人，他还是有所顾忌，因此不敢再出手了。
    两眼冒火地瞪着孙剑武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说：“孙剑武，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要狠狠报复你。”
    “你想啥时候报复都可以，你想怎么报复都行，我等着你。”孙剑武泰然自若地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害不到我。”
    “你害我干不成书记，我就会要你的命。”郑大龙冲着孙剑武恶狠狠地嚷道，“告诉你，这个破书记我早就不想干了，可这口恶气我得出。孙剑武，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放心吧，我不会走，天天都在村里等你，你有量就放马过来，随时都可以找我报仇雪恨。”孙剑武若无其事地说了句。
    顿了一顿，他又指责起老支书来：“就你这种站着位置不干事的人，早就该下台了。自己不干事，还处处针对别人，放冷箭伤别人，不顾一切地阻挠别人干事，怎么配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哼！”
    “你……”郑大龙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特么放屁，胡说八道！”
    “你特么才放屁，我说的全是事实。”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这么多年，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干了啥事，到底为大家办了多少实事，为大家谋了多少福利。要不是你霸着位置不干事，大家也不会这么穷，云杣村也不会成为有名的贫困村，让别人笑话。”
    没错，孙剑武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这些年郑大龙真的没替村里人办过几件像样的实事，特别是在发展经济方面，非但没起到带头作用，反倒为了反作用，从而使村民们变穷了，也使云杣村成了贫困村。
    然而，郑大龙不顾事实地推卸责任，理直气壮地说：“云杣村成为了贫困村，是因为封山育林禁止砍树，村里人穷是因为懒，不肯干活挣钱，跟我有啥关系。孙剑武，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晓得你会这么说，也晓得你会替自己开脱。”孙剑武摇摇头，“可你再怎么开脱也没用，大家心里亮堂着，清楚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你指使何大勇干的。”郑大龙指着孙剑武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快承认。”
    “没错，就是我让何大勇干的。”孙剑武直言不讳，“怎么，你想找何大勇报仇？不过，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第337章 计划成功

    “别说那个小混混，我连你都要一起收拾，等着吧。”郑大龙咬着牙说，“谁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别吓唬人，没谁会怕你。”孙剑武不屑地说，“事都明摆在桌面上，你想怎么干只管来就是了，别在这放话，没人会当回事。”
    后生的蔑视让做长辈的非常气恼，几乎到了狂怒的地步，却又不敢对他怎么样，末了只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其实，郑大龙有这种举动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看到郑大龙离开了办公室，岑若楠长长地舒了口气，解除了内心的紧张，说真的，她一直就担心这两个男人会打起来。
    孙剑武看了眼郑大龙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岑若楠白了眼孙剑武，没好气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还用问么，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了。”孙剑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跟你说吧，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郑大龙给我拉下了台。”
    岑若楠嘲讽似的说：“你看上去挺得意的，对吧？”
    “那是。”孙剑武双眉一扬，颇为自得地说，“替云杣村除了一害，顺带帮你消灭了一个对头，当然有资格得意喽。”
    “谁叫你这么做？”岑若楠冲着孙剑武吼了句，极少见地发火。
    “没谁叫我这么做，是我决定要这么做。”孙剑武平静地说，“若楠，你不要生气了，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应该理解我。”
    其实，岑若楠是理解孙剑武的，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云杣村好，可是她不想他用这种方式逼郑大龙下台，这挺卑鄙的。
    沉默了一下，她盯着孙剑武质问：“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卑鄙。”孙剑武答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可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也就只能这样做了。我觉得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卑鄙的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当然，你要责备我，那就尽管责备好了。”
    到这时岑若楠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却还是沉着脸说句：“你这样做，跟他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卑鄙，知道吗？”
    “知道。”孙剑武答道，“卑鄙就卑鄙吧，我也没办法。再说把这事办成了，谁骂我卑鄙，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何况还是你呢。”
    看见对方这个态度，岑若楠也不好意思再责骂他了，只叹了口气。
    孙剑武脸上绽出丝笑，问道：“若楠，现在我可以回家吃饭吧？”
    岑若楠瞅着退役军人不吭声，末了绷紧的脸上闪出丝淡淡的笑。
    “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孙剑武松了口气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到我家蹭饭去。当然，你要不乐意，那我也不勉强。不为别的，就怕再惹你生气，再让你骂个狗血喷头。”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不想蹭你家饭。”岑若楠含笑着说，“下午你有空就过来帮忙，争取把手上的事干完。”
    “行，我吃过饭就来。”孙剑武点头道，“今天是得把这事干完，明天你要去见花书记了，好像他汇报工作，后天就海选。”
    岑若楠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明天花书记会叫我过去？”
    “不用多问了，相信我就是了。”孙剑武爽朗一笑，“刚才的预测已经成真了，接下来的也应该错不了。”
    “什么预测，那叫预谋。”岑若楠刮了眼孙剑武，“下不为例。”
    “就算我想为例也不行了，因为你将是云杣村的大当家。”孙剑武风趣地说，“当然，我也有机会成为二当家，而且机会还挺大的。”
    “别这么自信，得小心点。”岑若楠似提醒又似玩笑，“要是一不留神阴沟里翻了船，到时y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的也是。”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要小心的不是别人在背后捅刀，而是郑小龙闹事。大哥给我拉下马了，他这个做小弟的肯定会替大哥出气。不过，我会有办法对付他的，你不必操心。”
    岑若楠面有忧色地说：“本来比较简单，现在看来有些复杂了。”
    “不用担心，郑小龙这条小泥鳅是掀不起风浪的，顶多也就叫几声，选举一定会很顺利的。”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相信我，没事儿。”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这么有信心，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同时注视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份欣赏，甚至是钦佩之情。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说话，便说句：“好了，你也饿了，快去做饭吧。对了，千万别再吃方便面，云杣村的大当家不应该这样。”
    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朝他一挥手：“别啰嗦，快回去。”
    孙剑武就喜欢看岑若楠笑，觉得很美很动人，而且还会有种勾销的感觉。因此，他并没有挪开脚步，而是愣愣地凝视着她。
    “看什么看，快回去！”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他，凶着口气说，“你要再不走，我就赶你走，拿扫把赶你走，听见没有。”
    “听见啦！”孙剑武故意尖着嗓门应了声，冲美女嘻嘻一笑，好像真怕她拿扫把赶自己一样，赶紧逃也似的往门外跑去。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矫健的身姿，心头不由得动了一动，跟着他出了办公室，往楼梯口快步走去，好像在追赶他似的。
    ……

 第338章 接受任命

    还真给孙剑武言中了，第二天早上岑若楠就接到了杜煜铉的电话，说是花书记要见她，并且一个小时内要赶到，否则就得挨批。
    什么事这么紧急？
    这个问号只在岑若楠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马上要出去的急躁情绪赶跑了。
    一个小时不算短，可要是班车迟迟不来，那就有可能迟到挨批了。
    其实，她可以叫孙剑武骑车载自己去，却又不想耽搁他检查环境卫生，所以就没拨通他的电话，而是决定坐班车去镇里。
    顶着刺骨的寒风，沿着洒落着淡淡阳光的小路，她脚步轻快地往村口走去。
    班车还没来，她便往左一拐，来到砌了半米来高的厂房前，热情地与建筑队的师傅们打招呼，又特意把何金良叫过来叮嘱几句。
    其实，她对何金良挺放心的，因为他很有责任心，又懂盖房子方面的事，有他监工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还算不错，不到一刻钟，班车就来了。
    她瞧见迎面驶来的车子，赶紧举手招了招，然后就上车了。
    半个小时后，她便来到了镇党委书记办公室。
    打过招呼，岑若楠就直奔主题：“花书记，你叫我来有什么指示？”
    花振平神色凝重，答非所问：“真没想到郑大龙居然会腐化堕落到这种地步，竟然明目张胆搞不正当关系，还给人家录像了。”
    岑若楠也不想就此事多说什么，只问道：“该怎么处分呀？”
    花振平缓缓啜了口茶，声音有些低沉地说：“还能怎么处分，当然是免职呀。为了不让他难堪，我建议他主动辞职，结果他听进去了。”
    岑若楠试着问：“这是不是重了点？”
    “重呀，还轻了哪。”花振平余怒未消，不无气忿地说，“要不是看在他老支书分上，连辞职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定要立案处理。现在只让他主动辞职，不公开他所犯的错误，对他够客气了。”
    岑若楠见花振平这个态度，也就换了口气说：“是呀，花书记，你对郑书记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样他也不好怪你的。”
    “他还好意思怪我，哼！”花振平面有愠色地说，“出了这档子事，一旦让上边知道了，别说他得挨处分，我都得受牵连挨批评。好在举报的人没有往上边捅，这事就过去了。”
    “这就好，大家相安无事了。”岑若楠面露微笑地说，“郑书记主动请辞，面子上也过得去。花书记你也没有给连累，算是没事了。”
    沉默了几秒钟，花振平缓和神色说：“好了，这事就不说了。”
    岑若楠嫣然一笑：“花书记，请你下指示吧。”
    花振平眼光异样地瞅着女村官，问道：“呃，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什么？”岑若楠摇摇头，“不知道，花书记，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这么问你了。”
    花振平眼里闪出丝怀疑，却说道：“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没关系。”
    岑若楠语气婉转地问：“花书记，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花振平笑了笑：“小岑，其实你应该猜得到，这郑大龙辞职了，云杣村就没有了大当家，没有了头，所以得把这个缺补上呀。”
    “哦，是这样。”岑若楠恍然道，“那花书记你安排谁啦？”
    花振平打起谜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猜猜会是谁。”
    岑若楠立马明白过来了，却假装糊涂地说：“我可猜不着，花书记，你就直说吧，我也好回村里准备准备，迎接新的大当家。”
    “敢在我面前装糊涂，真有你的。”花振平冲女村官哈哈一笑，“好，我就亲口说出来吧。代替郑大龙的人，就是你岑若楠。”
    “什么，我？”岑若楠故作惊诧，“花书记，你跟我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呀！”花振平把脸一肃，“跟你说吧，昨天晚上开了个临时班子会，专门研究讨论云杣村书记人选这事，结果大家一致推荐你担任云杣村党支部书记，因此这事就定了。”
    “这……”岑若楠平静地说，“应该是代理吧，花书记？”
    “村书记哪来代理呀，正式的。”花振平答了句，接着又打量起女村官来了，有点诧异地问，“呃，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兴奋呀，是不是不想接受这个任命？”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这有些突然，太突然了。”
    “本来应该找你谈话，可事情有些紧急，因为村里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所以就没找你谈话，直接把这事定下来了。我想，凭你的觉悟，应该会接受镇里的委任，并且积极开展工作。”
    “既然组织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欣然接受。”
    “这就对了嘛。”花振平高兴地说，“小岑，这可是一个绝好的锻炼机会呀，希望你能珍惜，好好干，做出一番成绩来。”
    “是，花书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表态，“不过，我经验不足，能力有限，还请花书记你多多支持啊。”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包括全体班子成员，因为他们都举手推荐你，自然也就会全力支持你啦。”
    “谢谢，花书记，真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把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岑若楠趁机说道：“花书记，我现在向你汇报村里的工作情况。”
    “好，小岑，你说吧。”
    花振平端起保温杯往沙发上一靠，边喝茶边听汇报。
    于是，岑若楠就把最近的工作情况向领导详细地汇报，包括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盖厂房的进展，黄栀子的长势，以及环境卫生整治。
    花振平听了很满意，笑容满面地夸女村官干得出色，还特别指出环境卫生整治方面的成绩，说道：“小岑，上次专门去你们云杣村检查环境卫生，确实是焕然一新，彻底告别了以前的脏乱现象。”
    岑若楠谦虚地笑了笑：“这都是花书记你指导有方啊。”
    “别说套话，我还真不怎么爱听。”花振平微微一笑，接着又严肃地指出，“搞一次彻底的整治并不算太难，难就难在维持呀。你刚才说的成立管理小组和开展五星评比活动，我觉得很有创意呀。”
    “是吗？”岑若楠抿嘴一笑，“我还担心花书记会批评呢。”

 第339章 有绝对信心

    “怎么会呢，这么好的点子，我哪能批评呀？”花振平郑重其事地说，“跟你说吧，小岑，我要把你的这套做法推荐给大家。不，是要求每个村必须这么做，把你们村的方法当模板，成立环境卫生管理小组，积极开展五星评比活动，并且把这项工作列入年终考核中来。”
    “这么说，做得好的有奖励，对吧？”
    “对，既然列入年终考核，就得有奖励。镇里也学样搞五星评比，分五个档次进行评比，不过只有拿到五星的才有奖励。”
    “那我们村还得继续努力，争取拿到五星，这样就多了笔收入，好多发给孙大爷工钱。说实话，就镇里拨的那点经费确实有点少了。”
    “没办法，钱就那么多，每个村都得给，按比例分派，你们村就只能拿那么多了。当然，奖励方面会适当提高点，你们村得努力争取。”
    “是，花书记，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岑若楠郑重地说，“以前云杣村各项工作都落后，现在我们要努力改变这种状况，力争各方面都名列前茅，甚至拿第一。”
    “好，有志气。”花振平高兴地说，“小岑，你有能力，更有干劲，我相信云杣村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谢花书记的鼓励，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岑若楠表态道，“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带着全村人努力干拼命干，不仅要出色完成镇里下达的各项工作任务，而且还要尽快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好，小岑，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到做到。”花振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来云杣村不到半年时间，你就干了好几件事，特别是大面积栽种黄栀子和创办罐头笋加工厂，这可是让云杣村脱贫致富的大事呀。说真的，你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让我非常满意非常高兴。”
    “能做到这一点，多亏花书记你大力帮助和支持，我呀打心里就感激你。”岑若楠甜柔地笑道，“同时也希望花书记你能继续帮助我，帮助我们云杣村哪。”
    “这个你就不用感谢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振平笑着说，“至于云杣村的脱贫工作嘛，现在已经是镇里一个工作重心，肯定会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帮助，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有了花书记你的全力支持和帮助，再加上我们云杣村乡亲们的共同努力，脱贫致富就指日可待了。”
    “好，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彻底放心啦。”花振平喝了口茶说，“有你这个出色的带头人，现在又手握两条致富门路，只要全村人努力干，挣钱致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我也非常有信心。”
    岑若楠含笑着说：“是呀，我们云杣村的乡亲们已经穷怕了，也意识到了贫穷可耻，所以一个个铆足劲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富起来，过上好日子。正因为乡亲们有冲天干劲，我才有绝对信心哪。”
    花振平点头表示肯定，意味深长地说：“也正因为这样，小岑，你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之前你只是个副书记，现在你可是书记，是云杣村的大当家，云杣村怎么样，就全看你的，所以你得加倍努力啊。”
    “说实话，我压根就没做挑这个担子的准备，现在这个担子突然就压在我肩上，确实让我感到压力山大，甚至是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岑若楠照实说，“所以还请花书记你多多指教，多多帮助。”
    “谦虚了吧。”花振平瞅着岑若楠笑道，“小岑，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按照镇里的要求去做，按照你既定的计划去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对自己也有信心。”
    “信心是有的，不过经验不足呀，所以我有些担心。”
    “相比同龄人，我觉得你经验已经很丰富，也很成熟。再说了，这经验是要在实际工作中积累起来的，要从不断锻炼中获取的，因此你不要因为自己来村里工作时间短，就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是，花书记，我一定要在工作中努力积累经验，不断地锻炼自己，不断地提高自己。”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虚心地问道，“花书记，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把工作重心放在哪方面？”
    “马上就要进行村级换届选举，最重要的村主任的选举，因此你当前的工作重心就在这个方面。小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村里的换届选举工作做好，特别是村主任的选举。”
    “是，花书记，我一定照你吩咐的做。”
    “跟你说吧，选一个好助手对你开展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你务必要高度重视此次的换届选举，争取选出最适合你的村主任。”
    “是，花书记，我一定会做好这项工作。”
    “现在老主任杨建国已经明确自己不参加竞选，这也就意味着你们云杣村将会选出新主任。”花振平沉吟了下问，“小岑，你觉得谁最合适与你搭档？”
    岑若楠谨慎地反问句：“花书记，你认为谁最合适呢？”
    花振平笑了笑：“其实，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所以就不必征求我的意见了。小岑，你认为谁合适，不妨就直说吧。”
    岑若楠想了想说：“花书记，你觉得孙剑武怎么样？”
    “孙剑武嘛，是个退伍军人，工作很积极，干劲也足，在群众中的口碑也不错，就是有点莽撞，遇到不够沉着冷静，有时候说话也直来直去，口无遮拦。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怕他一时冲动闹出事来。”
    “孙营长身上确实存在你说的缺点和不足，不过相比优点来说，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正所谓瑕不掩瑜嘛。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在不断地改进自己的缺点，不断地完善自己，好让自己不断地进步。”
    花振平笑了笑：“这么看来，你还是认为他最适合做你的助手喽。”

 第340章 辞旧迎新

    “同龄人嘛，交流起来比较容易，也好沟通。”岑若楠含笑着说，“再说了，从进云杣村以来，我就同孙营长一起共事，彼此都很了解，合作得也很愉快。直说吧，花书记，我确实认为孙营长是最佳人选。”
    花振平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过了会儿才问：“小岑，你敢确定孙剑武能够胜选吗？”
    “这我不敢完全确定，不过机会很大，因为孙营长在村民中的口碑很好，威信也很高，大多数人都喜欢他，称赞他。”岑若楠答道。
    花振平沉吟着说：“可我觉得他还是不够沉稳，不够出色。”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花书记，你是不是不喜欢孙营长呀？”
    “这跟喜不喜欢没多大关系，我考虑的是他适不适合当村主任。”花振平把脸一肃，“小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笑着说：“其实，谁当村主任应该是选民要考虑的事，我不用考虑，花书记你也不用考虑，对吧？”
    “单纯从选举这方面来说，应该是这样。”花振平神色严肃地说，“不过，作为村书记和镇委书记，我们还是要尽量掌控选举的趋势，选出我们真正需要的人，这样对今后开展工作是相当重要的。其实，我不光对你这么说，对其他村书记也是这么交代的。”
    “这个我明白。”岑若楠顿了一顿又说，“不过，选举是选民的事，选谁不选谁，得由他们来决定，我好像干涉不了什么，也不能干涉。”
    “干涉当然是不可以的，但适当引导还是允许的吧。”花振平脸上倏地掠过丝笑，“看来在这方面，你经验欠缺呀。”
    “肯定的，因为我还是第一次面对选举这事呢。”岑若楠点头道，“也正因为这样，还请花书记你多多指教哟。”
    “可以理解，毕竟第一次，毕竟刚从象牙塔出来不久嘛。”花振平瞅着岑若楠笑道，“这样吧，等海选完后再谈这事，你看怎么样？”
    “行。”岑若楠笑道，“明天就海选了，下午我便可向你汇报情况。”
    “好，那这事就聊到这吧。”
    “花书记，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过会儿你坐刘委员的车一起回云杣村。”
    “不用吧，哪能麻烦领导送我呀，坐班车去就行了。”
    花振平趁机开玩笑道：“小岑，你现在可是村书记了，让老包送你一趟也没什么不可，你呀，就不要客气了。”说罢哈哈笑了声。
    “不行不行，花书记，我可承受不起。”岑若楠信以为真，赶紧起身道，“要是没指示，我这就去马路上等车，再坐班车回去。”
    “刚才跟你开玩笑呢。”花振平说，“跟你说吧，我是要刘委员代我去宣布对你的任命，所以才叫你搭车回村里。”
    “原来是这样呀。”岑若楠恍然大悟，笑道，“好，那我就搭趟顺风车，也好省下趟车费。”
    “连几块钱的车费都要在意，不至于穷成这样吧。”花振平开句玩笑，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本来我应该亲自去村里宣布任命，不巧的是马上就要去县委开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只好作罢了。”
    岑若楠顺口说句：“可以推迟呀，花书记。”
    “本来是可以的，但明天就要海选了，所以最好今天宣布，这对开展选举工作有利。”花振平边起身边说，“刚才我已经跟刘委员说好了，现在你可以跟他联系，搭他的车一起回村里去。”
    “好，花书记，我这就走了。”岑若楠说完朝门外走去。
    没过多久，她就搭了刘晓东的车一起往云杣村赶去。
    一回到村里，刘晓东就吩咐孙剑武通知村里党员立即前来开会。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村里的党员们纷纷赶到小会议室开会。
    刘晓东平时语不多，开会话就更少了，先是把郑大龙辞职一事简单地说了下，接着郑重其事地宣布镇党委对岑若楠同志的任命。
    由于这事比较突然，比较隐秘，在场的党员们听了都很震惊，随即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他们早就巴望郑大龙这个不称职的支书下台，好让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女村官上台。
    在热烈的掌声中，岑若楠做了番就职讲话，话不多，却很实，自然受到了全体与会人员的欢迎。
    不多半个小时，临时会议就结束了。
    紧接着，孙剑武又走进村主任的办公室，对着麦克风广播起来。
    这一广播，全村人都知道郑大龙下台了，女村官做了当家人，因此一个个满心欢喜，奔走相告，互相庆贺，甚至有些人家拿出鞭炮噼哩啪啦放了起来，算是辞旧迎新了。
    ……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郑小龙参加了海选，不过落选了。
    既然落选了，那就老老实实回去当选民，好在正选时投票。
    可郑小龙偏偏不走人，还当着在场选民胡说八道，说有人拉票，甚至是拿钱买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好在大家一向讨厌郑小龙，而信任孙剑武，坚信这个作风正派的退役军人一定不会干这种勾当，因为一个个冲着他摇头哂笑。
    郑小龙见众人不相信自己，不支持自己重选的提议，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末了冲到岑若楠面前张牙舞爪起来。
    尽管孙剑武看不惯郑小龙这副德性，更讨厌他对着岑若楠大吼大叫，但作为海选通过的正式候选人，他不好就此事多说什么。
    因此，他只两眼紧盯着郑小龙，防备他对岑若楠动手动脚。
    面对郑小龙的张狂，岑若楠相当镇定，面带微笑地问：“你说海选存在舞弊现象，那有确凿证据吗？”
    郑小龙扯着嗓门叫嚣：“有，当然有，要不我怎么敢这么说。”
    岑若楠说：“那就把证据拿出来吧。”
    “这，这……”郑小龙突然支吾起来，眼睛有意看向孙剑武。

 第341章 借机闹事

    岑若楠明白郑小龙的意思，一脸认真地说：“就算孙营长在这，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打击报复你。”
    郑小龙心里忌怕，却假装不屑地说：“就他这熊样，还用着怕么。”
    “谁熊样，你特么才熊样！”孙剑武瞪着郑小龙吼起来，“你要不是熊样，就承认自己海选失败，别在这儿闹事。”
    “谁闹事了，我是找岑书记评理。”郑小龙给孙剑武这么一吼，嚣张气焰就收敛了不小，却依旧瞪着两眼，梗着喉咙说，“这选举有问题，我向岑书记反映反映还不行么？”
    孙剑武冷笑一声：“哪来问题，是你输了不服气，故意没事挑事。”
    “我看是你做了亏心事，才想让我别开口说话。”郑小龙用嘲讽的口气说，“可你有这个能耐么，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营长，就是岑书记也阻止不了我，我想说就说，没谁能禁止我开口说话。”
    岑若楠目光严肃地盯着郑小龙说：“没错，谁也不能不让你说话，可你必须要说实话，不得说假话，更不能歪曲事实诬告人，否则你会受到惩罚的。你说海选有问题，那就拿出证据来。”
    郑小龙眼里闪出丝慌乱，却故作镇定地说：“这事……这事谁都晓得，还用得着拿证据？”
    “瞎说个啥，刚才选举的时候根本就没人说过这种话，是你在瞎编。”孙剑武指着郑小龙说，“你是没有入围，才捏造事实陷害人。”
    岑若楠严正地说：“就算有人晓得，你也得拿出证据来。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要再说这事，我们就当你没说，不跟你计较。”
    郑小龙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自然是拿不出来，给岑若楠这么一说，也就只好找个台阶下了，气忿地说：“我晓得，就算我拿出了证据，也改变不了结果。不就一个破主任嘛，我才不在乎呢。”
    “这我晓得，你原本就没打算参加选举，只是你哥下台了，才有意借机来闹事。”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不过，我告诉你，不管怎么耍手段搞阴谋，也不会得逞的，没准到时还得背上破坏选举的罪名。”
    “吓唬谁呀，哼！”郑小龙瞪着孙剑武说，“就算你现在选票遥遥领先，也不能保证你就一定能当上这个村主任。小子，你给我悠着点！”
    孙剑武冷笑道：“我晓得你会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过这没用，因为村里没几个人会听你的，你根本就掀不起啥风浪，哼！”
    “敢小看我！”郑小龙怒气冲冲地说，“小子，我会让你哭的。”
    “就你，也能让我哭，笑话！”孙剑武不屑地说，“你呀，还是知趣点，别在背后搞小动作，省得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哼！”
    “走着瞧吧！”郑小龙撂下句话，转身就走了。
    岑若楠看到郑小龙闹完了，在心里松了口气，转眼看向孙剑武，笑眯眯地说：“剑武，恭喜你啊。”
    “谢谢！”孙剑武帅气地笑了笑，“不过，现在只是海选，就算大胜，也没啥好高兴的，还得看接下来正选的结果哪。”
    岑若楠点点头，问道：“你对正选有没有足够的信心？”
    “当然有。”孙剑武脱口而出，“别说现在遥遥领先，就算旗鼓相当，我也有必胜的信心。跟你说吧，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信心。”
    “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我得佩服你。”
    “说反了吧，应该我佩服你才对，因为我是从你身上学到的。”
    岑若楠咯咯一笑，沉吟片刻说：“不过，你得当心郑小龙，看他刚才那样子，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我清楚。”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放心吧，他掀不起风浪的，别说郑大龙已经下台了，就算在台上，他也成不了气候，因为村里没几个人会跟着他干。他呀，顶多就是像刚才那样没事找事闹，然后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也是，以现在爆棚的人气，郑小龙的确掀不起什么风浪，对孙剑武的选举构不成任何威胁，正选应该能够顺利通过。
    不过，岑若楠还是谨慎地叮嘱句：“剑武，你得小心哪。”
    “这我晓得。”孙剑武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
    “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放心了。”岑若楠莞尔一笑，“我想也是，以你现在的支持率，不管郑小龙怎么搞小动作，也不会产生关键性的作用。就算他闹事，我们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有办法应付。”
    “没错，只要我们在选举过程没有做违规的事，就算他再怎么费尽心思挑刺找事也没有用，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孙剑武风轻云淡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正式选举。”
    “这么看来，当初你拒绝我找人沟通是对的。”岑若楠说，“虽说这样做也合乎规定，但总有人喜欢捕风捉影，从中挑刺做文章，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倒不重要，只要我们做得正行的直，谁挑刺做文章也没用。”孙剑武笑着说，“跟你说吧，我不想找人说选举这事，并不是怕别人怀疑啥，而是不喜欢这么做，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我知道。”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现在海选结束了，结果很不错，比我们预期的还好，接下来的正选就相对容易些了。”
    “那是。”孙剑武点头道，“正选还有一个礼拜，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不用着急。累了一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时间还早，我们到办公室去，看看郑会计和雪梅姐填好了表没有。”岑若楠边说边往楼梯口走去，“过会儿，我要亲自向花书记汇报。”
    “不会又要去镇里吧？”孙剑武随口问了句，跟着岑若楠上楼。
    岑若楠答道：“不用，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再说，花书记不一定在镇里呢。”
    “就算要去，那也是我去，你现在可是当家的，哪能干跑腿的活呀。”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以后我骑车搭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342章 谁也不得干涉

    “你是不想搭我才说这种话，对吧？”岑若楠刮眼孙剑武，“行，那我以后就不叫你搭我了，有事就坐班车去镇里，或者是城里。”
    “别别别，我只是跟你说着玩的。”孙剑武连忙说，“你要不嫌弃我那破摩托车，想去哪儿，随时吱一声，我就骑车赶到，决不食言。”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冲嫣然一笑，警告似的说，“以后别说什么当家的，我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明白吗？”
    “明白。”孙剑武故作郑重地点头，“我晓得你平易近人，没啥个架子，喜欢跟大家打成一片。也就因为这个，大家才喜欢你，爱戴你。”
    “就一个村官，有什么架子好摆的。”岑若楠看着孙剑武说，“不过，工作可得做好，要不到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这还用说，肯定会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好，要不这么好意思对面你呀。”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要真没做好工作，别说你对我不客气，就连我自己也不会轻饶自己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瞧见孙剑武这个样子，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办公室。
    这时，郑会计已经把选票统计完了，杨雪梅也把表填好了。
    于是，岑若楠便从杨雪梅手上接过表认真看了遍，然后拿起手机拨通花振平书记的电话，向他汇报海选的情况。
    在电话里，花振平详细地问了番有关海选的情况，然后跟岑若楠谈起候选人孙剑武来，看上去对他入围多少有些不满意。
    为了照顾孙剑武的情绪，岑若楠起身朝门外走去。
    孙剑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跟上去，不过心情看上去不错。
    在电话里，详细地向花振平解释了一番，希望他能够理解选民们的决定，同时也替孙剑武说话，再次强调他在村民中的口碑和威望，是个绝对合格的人选，不存在任何问题。
    花振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干涉选举的嫌疑，立马换了口气跟岑若楠说话，对云杣村海选的结果给予了肯定，就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办公室，岑若楠笑眯眯地对大家说：“刚才我向花书记汇报了我们村的海选情况，花书记挺满意的，同时强调我们要再接再厉把正选准备工作做好，力争顺利圆满完成此次的换届选举工作。”
    郑应明和杨雪梅听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
    孙剑武有喜也有忧，等郑应明和杨雪梅离开后，就直截了当地问岑若楠：“花书记是不是不希望我当选村主任呀？”
    岑若楠故作诧异地问：“呃，剑武，你怎么会这么想哪？”
    “从你有意到外面通话这个举动中，我就能够猜出来，所以你就不用隐瞒啥了。”孙剑武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晓得花书记对我没啥好感，更别说看重我。现在见我在海选中遥遥领先，自然就要对你施压了。说实话，我并不在乎这个主任，你要为难的话，我就退出。”
    “你不在乎，可乡亲们在乎，所以你不能退出。”岑若楠神色严肃地说，“至于花书记持什么态度，其实并不重要，只要选民们选你，只要你的选票排在最前面，你就当选了村主任。”
    “我有足够的信心当选，可我不想让你为难。”孙剑武坦诚地说，“你刚刚被任命村书记，要是不服从花书记，没准会被针对的。”
    “放心吧，花书记不会对我怎么样。虽说刚开始的时候对你有些不满，不过经我一番解释后，花书记还是转变了态度。”岑若楠含笑着说，“再说这选举是我们村自己的事，是选民的事，谁也不得干涉。”
    孙剑武半信半疑地问：“花书记真的转变了态度？”
    “相信我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岑若楠成竹在胸地说，“现在你要专注的是接下来的正式选举，争取以压倒性的优势当选，这样花书记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会重新认识你器重你的。加油！”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挥拳为自己加油，心生感动，脸上露出帅气的笑：“好，若楠，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岑若楠开心地笑道，“好，我们回去吧。”
    孙剑武透过打开的门，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是呀，天快黑了，该回去吃饭喽。嗯，若楠，我请你上我家吃饭，怎么样？”
    “这……”岑若楠犹豫起来。
    “跟你说吧，我现在心情很好，希望你不要破坏我的好心情哦。”孙剑武直言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到你自己做饭吃，忙了一整天，你也够累的。”
    岑若楠被对方的关心打动了，甜甜一笑道：“好，那就跟着你蹭饭好了。想真破坏了你的好心情，那我岂不成了罪人啦。”
    “没错。”孙剑武满心欢喜地说，“若楠，谢谢你接受我的邀请。”
    “要说谢的话，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因为你请我吃饭嘛，不光晚餐免费，而且还挺别美味呢。”岑若楠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用谢，你要乐意的话，天天来我家吃饭都行。”孙剑武脱口而出，“跟你说吧，我妈就喜欢你吃她做的饭菜，喜欢你夸她的厨艺。”
    岑若楠当然不会天天上孙剑武家吃饭，哪怕给钱搭伙食，她也不会这么做，却也不想直截了当地拒绝，怕影响了他的好心情，只冲他莞尔一笑，说道：“走吧，剑武，上你家吃饭去。”
    于是，他俩说说笑笑地出了办公室，往楼下走去。
    ……

 第343章 正式选举

    一个礼拜后，正式选举就拉开了帷幕。
    一大早，挂在村中电线杆上的那个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郑应明那洪亮的声音便在村庄上空回荡着，使得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广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请所有选民八点钟之前准时赶到村中那块大场地参加投票选举，不管手头上的活有多紧要都必须撂下来。
    广播完后，郑应明同岑若楠和杨雪梅一道，提着用红纸贴好的投票箱，说说笑笑地下了楼，朝洒落阳光的大门口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顶着刺骨的寒风，沿着小路来到了选举地点。
    这时，孙剑武和何金良已经把选举会场布置好了。
    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用几张课桌一字排好，中间的课桌上搁着个麦克风，课前放着几匹凳子，离桌子大约两米处放着一块小黑板。
    离选举还有半个小时，再加上天气比较寒冷，因此偌大的场上除了村干部和何金良，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为了避嫌，孙剑武同岑若楠打过声招呼，沿着小路往村委会走去。
    以何金良在云杣村的影响力，是完全可以通过海选进入正式选举的，但为了避免与孙剑武成为竞争村主任的对手，他没有参加竞选。
    因此，他便可以留下来帮忙，任务就是协同村干部维持现场秩序。
    岑若楠吩咐郑应明和杨雪梅把投票箱按规定放在桌上，然后又对着搁在中间桌子上的麦克风吹了吹，检查下有没有问题。
    尽管昨天下班开了个临时会议，专门强调了在选举当中要注意的事项，可岑若楠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当着郑应明他们的面重复起来，末了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啰嗦了。
    一切就绪，只等着选举的到来，等着选民们前来投票。
    离选举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孙生财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见了岑若楠就扯着嗓门打招呼，显得相当热忱。
    岑若楠笑眯眯地对孙生财说：“大爷，这么冷，你还来了？”
    孙生财呵着白气，笑道：“再冷也要来呀，这选举可是大事，我哪能不来呢？虽说剑武不差我这一票，可我就是要来给他投票。”
    春花跟着说：“剑武可是个好小伙哦，不光热心肠，还特别有能力有干劲，最适合当村主任了，所以我们一家人都投他的票。”
    孙建明嘿嘿笑了笑，问道：“岑书记，我妈不能来，我可以替我妈投张票么？”
    “可以，当然可以。”岑若楠笑着说，“有特殊情况不能来现场投票的，可以委托投票，这是合适规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建明兴奋得连连点头：“好，这就是好。上次海选的时候忘了这事，没替我妈投票，搞得我妈不痛快，还嘟嘟嚷嚷地数落了我一番。”
    春花笑盈盈瞅着丈夫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也要怪我，去的时候想着要替妈投张票给剑武，可一到投票的时候就忘了，这回打死也不能忘，等岑若楠宣布投票，第一张票就帮妈投。”
    “好，这票我来投。”孙建明冲妻子点了点头，随即又着急似的问句，“岑书记，还有多久投票呀？”
    岑若楠笑着答道：“快了，你看乡亲们赶集似的来了。”
    这比喻还真形象，选民们一伙的一伙的从各个方向走了过来。
    很快偌大的场上就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挺热闹的。
    选举时间一到，岑若楠坐在中间的课桌前，对着麦克风讲起话来。
    讲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讲解怎么给候选人投票，以及提醒大家投票要注意的事项，最后郑重地宣布投票正式开始。
    选民们早就决定了选谁不选谁，因此很快就把手里的票填好了，然后再走向投票箱，把选票塞进里，那一刻的神情特别庄严。
    虽说场上喧闹嘈杂，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端倪。
    大家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填票投票，投完票了就自觉站到旁边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岑若楠那颗悬着的心慢慢踏实了下来，一边继续密切注视着场上的动静，一边热情地同乡亲们寒暄搭话。
    尽管选民众多，但投票挺顺利挺快的，一个小时过后就结束了投票。
    接下来就是唱票了。
    应该说，这是一个比较紧张刺激的选举环节，因为谁当选谁落选，就在这个过程中产生。
    不过，由于候选人孙剑武在海选中遥遥领先，十拿九稳获胜当选，因而大家反倒一点也不紧张了，大家一边听着何金良一张接一张地唱票，看着孙老三神情严肃地站在旁边监票，注视着郑应明站在黑板着一笔一画地写正字，一边有意压低声音议论，时不时发出阵笑声。
    正像大家所预料的那样，候选人孙剑武名字下方的正字越来越多，与另一名候选人之间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远远将他甩在后头。
    毫无疑问，孙剑武将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当选这一届村主任。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投票箱时，意外发生了。
    谁也没有想到郑小龙突然从场外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这个装满了选票的箱子从桌上提走。
    岑若楠见状，又吃惊又愤怒，冲着郑小龙吼句：“快把票箱放下。”
    此时，场上响起一片惊呼，接着大家又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郑小龙。
    郑小龙像没听见一样，双手抱着投票箱，冲着女村官冷冷地笑。
    何金良伸手要夺投票箱，却给郑小龙一把甩开。
    郑应明急得直嚷了起来：“郑小龙，你想干啥？”
    郑小龙瞪着两眼，咬着牙说：“我要把这些票一把火烧掉，让选举无效，谁也当不成主任。看孙剑武这兔崽子还得瑟个啥，哼！”
    在场的人都觉得郑小龙过分了，自己当不成主任，还不让别人当，还要让大家白干，因此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指责起他来，自发地将他围住，好不让他拿着投票箱离开，毁掉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有期望。
    杨雪梅见大家都来硬的，她便另辟蹊径来软的，挤出笑好言好语地劝起郑小龙来，要他把投票箱还给何金良，好让他继续唱票。

 第344章 弥天大谎

    看来郑小龙是铁了心要跟岑若楠作对，要跟全体选民作对，压根就不听杨雪梅的劝，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指责，反倒喝斥别人闪开。
    尽管郑小龙向来蛮横凶狠，村里有不少人怕他，但这会儿没谁怕他，也没谁听他的话，依然如故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就在郑小龙发飚冲着大家大吼大叫的时候，岑若楠两眼紧盯着他，声色俱厉地提醒道：“郑小龙，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到时候要受到法律的惩罚。我劝你赶紧把票箱放回原处，然后再向大家做检讨。”
    郑小龙冷笑一声，瞪着女村官嚷道：“说啥呢，岑若楠，犯法的是你，是你指使别人替孙剑武拉票。”
    听了这话，岑若楠先是一怔，随即镇定地问道：“我指使谁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我说么。”郑小龙梗着喉咙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哼！”
    岑若楠平静地对郑小龙说：“你说我指使人替孙剑武拉票，那就必须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否则你就是在诬陷我，我不会放过你。”
    孙老三板起面孔说：“这捉贼要赃，你说岑书记指使别人给剑武拉票，你得把这个拉票的人说出来，把拉票的事情说清楚才行。”
    在场的人纷纷指着郑小龙，叫嚷着要他指出这个人来，否则就是故意捏造事实诬陷岑书记，谁也不会放过他。
    杨雪梅见郑小龙不听自己的劝，也来气了，指着郑小龙说：“岑书记压根就不会做这种事，还有就是剑武海选遥遥领先，根本用不着拉票。郑小龙，你是气不过就故意没事找茬，故意破坏选举。”
    大家跟着杨雪梅异口同声地指责起郑小龙来。
    孙老三瞪着郑小龙骂：“你特么就一个浑蛋，连这种事也敢做！”
    郑小龙见群情激愤，一个个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想放下投票箱又不甘心，末了只好随口说句：“卷毛，何大勇，就是他给孙剑武拉票。”
    呃！大家见郑小龙指名道姓，不由得吃了一惊，扭头找何大勇。
    郑小龙觉得自己要扭转乾坤，脸上露出笑意的笑，敞开喉咙宣布：“是岑若楠指事何大勇给孙剑武拉票的，所以岑若楠犯法了。”
    岑若楠非但不生气，脸上反倒掠过丝笑，因为她确定郑小龙故伎重演，捏造事实来对付自己，对付孙剑武。
    不管是她，还是孙剑武，海选之后都没有找过何大勇，因此根本就不存在指使何大勇拉票一事。
    这简直就是个弥天大谎，而谎言最终会被揭穿的。
    这不，话音刚落，何大勇就挤过人群，冲到郑小龙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你特么的睁眼说啥瞎话，你啥时候看到我给剑武拉票，你哪只狗眼看到我给剑武拉票？”
    郑小龙心虚，却振振有词地吼道：“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你到处找人说话，还亲耳听到你交代别人要投孙剑武的票。这不是拉票，是干啥？卷毛，你要是个男人，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
    “卷毛，卷你妈毛！”何大勇怒道，“我啥都没做，叫我承认啥？你诬陷我，我可以不当回事，可你敢诬陷岑书记，我决不放过你。”
    郑小龙见何大勇举起手，赶紧嚷了起来：“给我说中了，气急败坏，就想打人哪。告诉你，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我就揍扁你！”
    何大勇歪着脑袋打量眼郑小龙，不屑地说：“呸，就你这牛屎样，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呢。我伸手不是打你，是要你交出证据来。”
    岑若楠神色严厉地对郑小龙说：“你指控何大勇替孙剑武拉票，那你必须拿出证据来。这证据包括具体的时间、地点，以及找过的人。”
    郑小龙愣了一愣，扫了眼周围的人，却迟迟开不了口，因为他不敢再诬陷别人，生怕被对方破口大骂，甚至是拳脚相加。
    孙老三越来越觉得郑小龙在睁眼说瞎话，在编排岑若楠和何大勇，不禁火冒三丈，指着他吼道：“别再胡闹，快把票箱放回去，滚蛋！”
    “不给，就不给！”郑小龙固执地说，“拉票违规，选票就无效。”
    孙老三气忿地说：“啥拉票违规，都是你在瞎闹，当大家不晓得！”
    岑若楠瞪着郑小龙重复句：“把证据拿出来，快！”
    何大勇冷哼一声道：“别问了，他哪有证据！昨天下午我就骑车去镇上大舅家，直到选举开始后我才回来的。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我压根就不在村里，找谁给剑武拉票去？”
    大家听何大勇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彻底相信压根就没这回事，是郑小龙撒谎诬告岑书记，便一个个气忿地指责起他来。
    孙老三冷着声说：“大勇都这么说了，你还胡闹个啥，快把票箱搁到桌上。”说着伸手去抓投票箱。
    郑小龙抱紧投票箱，就是不给孙老三，梗着喉咙说：“他说去大舅家就去大舅家，他说不在村里就不在村里，谁能作证呀？”
    “我能作证！”
    话音刚落，杨月娥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板起面孔对郑小龙说：“昨天下午，我搭大勇的车一块去了我大哥家，一块在我大哥家住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一起来的。你要不相信，我可以让你打电话问我哥。”
    说实话，没人会想到杨月娥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作证，以她跟岑若楠和孙剑武之间的宿怨，就算有这回事，也不会作证。
    然而，杨月娥确实站出来指证郑小龙在撒谎，在捏造事实诬陷岑若楠，在打击孙剑武。
    因此，一时间大家都捐弃前嫌，为她喝彩，为她鼓掌。
    谎言终于被揭穿，诬告便完全显露出来了。
    郑小龙无法再自圆其说，只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岑若楠见状，在心里松了口气，缓和口气对郑小龙说：“只要你向大家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主动把票箱放回桌上，我就不追究你。”
    郑小龙假装没听见，双手紧紧抱住投票箱。

 第345章 选上主任啦

    孙老三冲着郑小龙喝斥道：“岑书记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还愣着干啥，快把票箱放到桌上，快向大家承认错误！”
    郑小龙突然吼了起来：“我就不承认错误，我就不把票箱给你们。我……我要毁掉这些票，让选举无效，让孙剑武这兔崽子当不成主任。”说着就要打开投票箱来毁坏选票。
    岑若楠赶紧大喝一声：“郑小龙，你要敢毁坏选票，我就报警，到时你一定会受到严惩的。”
    郑小龙像遭到了电击似的愣起来，整个人处于麻木的状态。
    何金良趁机从郑小龙手里夺过票箱，紧紧抱在自己胸前，就像抱住自家的宝贝一样。
    郑小龙失去了投票箱，就像失去了人质一样，没有了与岑若楠对抗的资本了，先是狠狠地瞪了眼她，接着一甩头往人群中挤过去。
    孙老三大声喝道：“郑小龙，你得向岑书记赔礼道歉。”
    虽说岑若楠是个女孩子，但心胸比男人还宽广，根本就不会计较郑小龙的所作所为，因此莞尔一笑道：“大爷，就让他去吧。”
    郑应明忽然插嘴道：“怎么能让他走哪，岑书记，他可冤枉了你？”
    杨雪梅附和道：“不把他送派出所就算客气了，哪能连个不是也不赔呢？岑书记，我去把他拉过来向你赔不是。”
    “算了，雪梅姐，这事就到这吧。”岑若楠劝道，“也就搞了个小插曲，又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没必要斤斤计较嘛。”
    孙老三由衷地赞叹句：“岑书记，你真大度啊，连男人都不如你哪。”
    于是，大家跟着孙老三称赞起女村官的大度与气量来了。
    岑若楠谦和地笑了笑，接着请何金良继续唱票。
    何金良应了声好嘞，伸手打开投票箱，从里面掏出把选票，一张接一张地念了起来。
    孙老三站在何金良身边，两眼盯着票看，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
    郑应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地写正字，一边跟人搭话取乐。
    选民们耳听何金良唱票，眼看郑应明记票，一边轻松愉快地聊着。
    没过多久，何金良就唱完了票，郑应明也写完了正字，开始统计候选人的票数了。
    尽管票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结果早就一目了然了，因为候选人孙剑武名字下的正字比竞争对手多了好几行，应该是对方的好几倍。
    也就是说，孙剑武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此次村主任选举。
    孙剑武当选村主任的确是众望所归，不仅选民们高兴，岑若楠也很满意，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嘛。
    不到五分钟，选票结果就统计出来了。
    何金良和孙老三一块核算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孙老三对着麦克风，神情严肃地向全体选民宣布唱票记票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此次选举结果有效。
    紧接着，岑若楠当众宣布候选人孙剑武当选村主任。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犹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掌声刚落，何大勇扯着大嗓门说：“岑书记，现在是不是得请新主任讲话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没错，按规定现在该新主任上台讲话了。”
    何大勇环顾了圈人群，不见孙剑武的影子，便毛遂自荐地说：“岑书记，我打电话叫剑武，不，现在该叫孙主任，过来讲话。”
    或许是何大勇说话别有趣味吧，场上嘻嘻哈哈笑成了一片。
    杨雪梅觑眼何大勇，打趣道：“这么快就想讨好新主任啦！不过，不用劳你大驾了，刚才我已经给孙主任打过了电话，估计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只见孙剑武正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何大勇立马冲到孙剑武跟前，激动地说：“哥，你选上主任啦。”
    孙剑武反倒显得相当平静，脸上挂着笑，朝乡亲们鞠躬致谢。
    岑若楠从郑应明手里接过填写好的当选证，郑重其事地授给当选人：“孙剑武同志，祝贺你当选云杣村村主任。”说完带头鼓掌。
    场上又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在热情的掌声中，岑若楠大声宣布：“现在请新当选的村主任讲话，大家欢迎！”
    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孙剑武站在麦克风前，先礼貌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就发表当选演讲，面带微笑，声音洪亮，显得精神抖擞，朝气蓬勃。
    讲话不长，却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他说的全是心里话，全是大家迫切想听到的话，特别是有关脱贫致富方面的内容。
    话音刚落，场上又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喝彩声。
    最后岑若楠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此次选举便宣告圆满结束了。
    ……
    选举工作终于结束了。
    岑若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有了孙剑武做她的副手，以后的工作必定会更顺利更轻松些。
    因此，她此刻的心情格外轻松愉快，含笑地凝视着窗外，脸上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在想什么问题，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正在这时，孙剑武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岑若楠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带着微笑的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笑着问：“在想啥呢？”
    岑若楠欠起身，含笑地问孙剑武：“你猜得着吗？”
    “我可说不准。”孙剑武摇摇头，“不过，据我对你的了解，应该跟工作有关吧。”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作狂，对吧？”
    “事实就是这样呀，你眼里除了工作，好像就找不到什么了。”
    “至少还有你吧。”岑若楠开玩笑道，“你看，我不在看你吗？”
    孙剑武笑了笑：“别开玩笑了，还是告诉我，你刚才在想啥吧。”
    “既然是工作狂，想的自然是工作上的事啦。”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现在换届选举结束了，你也当上了村主任，新的班子也就正式成立了，接下来我们要按计划开展村里各项工作了。”
    “没错。”孙剑武点点头，问道，“嗯，你有什么具体安排呢？”
    岑若楠说：“春节快到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慰问贫困户。虽说镇里会对贫困户进行慰问，但我们村里也得对贫困户表示关怀。”

 第346章 好好喝回酒

    “这是应该的。”孙剑武又点了下头，接着皱起眉头说，“可我们村里账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去慰问贫困户，总不能光用嘴吧。”
    “说的也是。”岑若楠微微一笑，“虽说话能暖人心，可要让贫困户过个快乐的春节，还是得有钱多置办些年货呀。”
    “就是嘛，这慰问关键还是要给钱，话说得再好听再温馨，也换不来年货呀。”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可我们村里缺得就是钱哪，要慰问贫困户，上哪找钱去？”
    岑若楠沉吟了下说：“镇里马上会把村干部的补助和奖金发下来，我想用这笔钱来慰问贫困户，你看怎么样？”
    “我没意见。”孙剑武脱口而出，“可其他人恐怕就不怎么乐意干了，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就等着拿这钱回家，现在要给贫困户，这……”
    “不是给贫困户，而是暂时扣着不发，等村里有钱了，立马就发给大家。”岑若楠解释道，“算是向大家借吧。”
    “就以你的人缘，郑会计和雪梅姐应该会同意的，可前两位当家的估计不会干了，特别是郑大龙，现在恨死了我们，要不给他钱，还不得跑来找我们大闹一场呀。”
    “这我清楚，所以他们俩的补助和资金全发。”
    “这样一来，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的补助和奖金，这可没几个钱。”
    “不够的钱，我来想办法解决。”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我建议每户慰问金六百块，剑武，你有什么看法？”
    “村里现在有四十户贫困户，如果每户给六百块，就得二万四千块。”孙剑武盘算着说，“我们四个人的补助和资金架起来也就一万六，整整还差八千块呢。”
    “不多，比起几万十几万，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岑若楠风趣地说，“我存折上还有四千来块，这样就只差四千块了，到时我跟我老爸要去。”
    “人家过年要拿钱孝敬爸妈的，你倒好向爸妈伸手要钱，这要让别人晓得了，还不得笑你不孝哇。”
    “没办法，谁叫我是贫困村的村官呀。等我们村脱贫致富了，大家都富了起来，我再好好孝敬老爸老妈。我想，我爸妈会理解我的。”
    “得了，这钱还是我来解决吧。”孙剑武笑着说，“上次你还我的钱还留着，这回正好用上。若楠，你要再拒绝，我可就要跟你急了。”
    “行，这回就照你说的办。”岑若楠打趣地说，“你现在是村主任了，而且才刚刚上台，是得给你表现的机会啦。”
    “好，那我就谢谢你了。”孙剑武高兴地说，“若楠，你这主意真不错，是我们村第一次给贫困户送温暖，乡亲们一定会夸你的。”
    “这恰恰说明以前对贫困户关心不够，所以现在我们得纠正过来，尽量多关心生活有困难的乡亲们。”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从现在起，我们每年春节都要给贫困户送温暖，让他们感受到关怀和温馨。”
    “估计用不着送几年了，因为我们村很快就会富起来，到时全村一个贫困户都没有，大家都富起来了。”孙剑武说罢呵呵一笑。
    “对，你说的对，等大家都富了，自然就没了贫困户，我们也就用不着送温暖了。”岑若楠笑着说，“我想，三年后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剑武点头道，“黄栀子三年后就可以进入盛产期，各家各户的收入就会很可观。更重要的是，三年后我们的罐头笋也能够热销海内外，能够创造非常丰厚的利润，这样大家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分到更多的红了，这两项叠加起来，哪家都会富得流油。”
    “到那时候我们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为钱发愁了，这该有多好啊。”岑若楠开心地说，“为了美好的明天，我们现在就得加倍努力。”
    “必须的。”孙剑武肯定地说，“不光是我们，现在村里每个人都很努力很拼命，因为大家都有了奔头，都看到了致富的希望。”
    正说着，郑应明和杨雪梅走了进来。
    杨雪梅听到了后半截子话，打趣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想大干一场呀？”
    “啥新官不新官的，这一个村主任能算官么？既然不是官，那就用不着烧三把火了。”孙剑武笑着说，“刚才说的是黄栀子和罐头笋的事，并不是啥新的事儿。雪梅姐，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孙主任。”杨雪梅双眉一挑，两眼挤了挤，露出副诙谐相，“是不是该请客呀？”
    “呃，这个主意蛮不错的嘞。”郑应明呵呵一笑，“现在正冷着呢，割两三斤狗肉，煮一锅萝卜，再来几两烧酒，舒服着哩。”
    杨雪梅有意逗郑应明：“我们合伙请孙主任，你看怎么样？”
    郑应明愣了一愣，嘿嘿笑了两声：“行，反正我家菜地里有的是萝卜，橱里也有烧酒，你家又有狗，宰了狗肉就来了，用不着花钱。”
    杨雪梅斜眼郑应明：“原来你打起我家花花的主意啦，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我不乐意，岑书记都舍不得呢。”说着转眼看向岑若楠，笑眯眯地问句，“是吧，岑书记？”
    “那是，多可爱的小花狗，哪舍得吃呀。”岑若楠应了声。
    孙剑武瞧瞧杨雪梅，瞅瞅郑应明，笑着说：“你俩就别唱双簧了，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要我请大家喝酒么。行，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这太好了。”郑应明嘿嘿一笑，“这选举完了，是得好好喝回酒。”
    杨雪梅假惺惺地说：“哪能让新主任请客呀，这不大好吧。”
    “啥新主任不新主任，我还不是跟过去一样嘛，你是我的雪梅姐，他是我的应明叔，后生请你两位长辈，那还不是应该的。当然，还有我们的岑书记。”孙剑武真诚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谁也别多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雪梅眯眼笑着说，“先谢了，孙主任。”
    孙剑武睡着杨雪梅说：“先别谢，还得请你个忙呢，雪梅姐。”

 第347章 一起建设我们村

    “哦，敢情你请客还有附加条件的。”杨雪梅打趣道，“行，说吧。”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其实这事也挺简单的，就是把镇里马上要发下来的补助和奖金借给我。怎么样，没问题吧？”
    杨雪梅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问道：“呃，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不是我要，是要给贫困户。”孙剑武答道。
    杨雪梅一头雾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郑应明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瞅瞅孙剑武，又瞧瞧岑若楠。
    岑若楠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提议春节给贫困户送温暖，每户六百块，村里没钱，就把我们四个的补助和资金拿出来发。当然是借的，等村里有钱了，再还给大家。你们看，怎么样？”
    杨雪梅倒是痛快，听完就点头同意。
    郑应明有些犹豫，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家过年需要一大笔开销。
    沉默了一会儿，他嘿嘿地笑着说：“这主意倒是不错，镇里每年给贫困户送温暖的时候，总有人会加上句村里也该慰问慰问吧，搞得我们村干部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村里实在拿不出这笔钱哪。”
    岑若楠明白郑应明的意思，也理解他的难处，便含笑着说：“郑会计，你要是有困难，那就不用借这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书记，这是你的倡议，而且非常好，就算我有困难也得支持。”郑应明郑重其事地说，“刚才在肚子里算过了，每户六百，总共四十户贫困户，得二万四千块，可我们四个的补助和资金加起来才一万六，还差整整八千块嘞。”
    孙剑武连忙说：“应明叔，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全包在我身上。”
    “哦，孙主任，你倒是痛快呀。”杨雪梅开玩笑道，“估计你得把娶老婆的钱都拿出来了吧。”说罢呵呵一笑。
    郑应明嘿嘿笑了笑：“我看也差不多喽。”
    孙剑武爽快地说：“没事，等黄栀子下山了，等罐头笋畅销了，到时就有钱了，这八千块也就是毛毛雨喽。”
    “那倒也是。”杨雪梅说，“等大家都富起来了，也就不用愁钱啦。”
    郑应明点点头，满有把握地说：“我看用不了两三年了。”
    孙剑武胸有成竹地说：“这还用说，有岑书记在，这致富没问题。”
    岑若楠谦然一笑：“个人能力有限，得靠大家共同努力才行哪。”
    “话是这么说，可领头人还是很重要的。”郑应明照实说，“这么多年来，我们村都没啥变化，可自从岑书记你来了，半年时间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荒山上长出了黄栀子，村口也盖起了厂房。”
    杨雪梅深有感触地说：“大海航行靠舵手，致富路上靠带头人哪。自从封山育林以来，我们村就越来越穷，不少人都跑到外地打工谋生，可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到头来还是一个穷字。现在好了，家家户户都栽了黄栀子，都入股办罐头笋厂，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郑应明由衷地说：“这可都是岑书记你的功劳，大家得感激你啊。”
    “别这么说，郑会计，我只是出了个主意，真正实干的是你们和乡亲们哪。”岑若楠谦虚地笑了笑，默然片刻又说，“春节就快到了，外出务工的乡亲们也会回来过年的，我们要做好宣传工作，争取让他们了解黄栀子和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情况，好让他们留下来。”
    孙剑武点点头：“是呀，他们刚从外面回来，对这些情况不了解，我们确实有必要做好方面宣传工作，好让大家都一清二楚。现在家家户户山上都种了黄栀子，等出笋的时候得挖笋，等罐头笋厂开工了，也得有人干活，所以不能让他们全都出去打工。”
    “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杨雪梅爽快地说，“哪个娘们愿望让自己男人出去打工呀，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呆在村里就能挣钱发财，就算男人想出去，也不会让他们出去，我只要找这些娘们说说就没事了。”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笑道：“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哪，好，雪梅姐，这事就辛苦你了。当然，我和剑武，还有郑会计，也会协助你的。”
    郑应明应了声好，眯眼笑道：“这事还真不难，只要自家这儿有钱挣，哪个也不愿意外出打工的，外面挣钱也难，也挺辛苦的。”
    “听你们这么一说，那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岑若楠轻松地笑道，“虽说现在外出打工是一股潮流，但我还是更希望我们村里的人全留下来，好一起创业，一起发展经济，一起建设我们云杣村。”
    孙剑武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大家就应该这么做。”
    郑应明和杨雪梅也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这慰问贫困户的事，是不是就这么定了？”
    杨雪梅脱口而出：“没意见，我愿意把补助和奖金先垫出去。”
    “我也没意见。”郑应明毫不犹豫地说，“这过年嘛，有钱就多花点，没钱就少花点，没啥大不了的。岑书记，这事就照你说的做。”
    岑若楠先后郑应明和杨雪梅表示感谢，接着看向孙剑武问：“剑武，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这事就这么办。”孙剑武答了句又问郑应明，“应明叔，这补助和奖金啥时候发下来呀？”
    “问过镇里了，过两天就发。”郑应明答道。
    岑若楠想了想说：“那这个礼拜五，我们就走访慰问贫困户。”
    孙剑武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好，岑书记，就照你说的做。”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雪。
    洁白的雪花随风漫天飞舞，飘落在树枝上，飘落在屋顶上，飘落在地上。
    孙剑武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兴奋地叫了起来：“哇，好大的雪啊！”
    岑若楠从小就喜欢雪，看到这么大的雪，激动得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跑向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乐得直嚷道：“好大雪呀，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好漂亮的雪啊，太漂亮了！”

 第348章 踏雪

    孙剑武赶到岑若楠身边，一边观赏着雪景，一边笑着说：“全县就算我们云杣村地势最高，天气最冷，雪当然就下得最大了。”
    岑若楠完全陶醉在眼前的雪景之中，一个劲地夸雪好大好看。
    孙剑武打趣道：“城里姑娘就是对乡下感兴趣，连雪都这么喜欢。”
    岑若楠凝视着门外的飞雪，笑道：“告诉说吧，我从小就喜欢雪。”
    “行，那明天就去看雪，到处走到处看，让你看个饱。”孙剑武笑着说，“照这个样子下去，明天一早起来，肯定是到处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特别好看，到时你会更兴奋更开心了。”
    “对，这么大的雪，地上，树上、屋顶上肯定会铺上厚厚的积雪，到处都是一片洁白，实在是太漂亮了。”岑若楠欢快地说，“明天到外面去踏雪，去欣赏雪景，实在是太好太美好了。”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开句玩笑：“瞧你这样子，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杨雪梅打趣道：“没关系，晚上多喝点酒，不就睡着了。”
    “这主意不错，好，晚上我们大家来个不醉不归。”岑若楠顺着杨雪梅的话说了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叹口气说，“不过，明天不是双休日，我们还得上班呢，只能呆在这看雪景了。”
    郑应明笑着说：“忙了一阵子，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啦。岑书记，你这么爱看雪，那明天就跟剑武一块去看吧，我来坐办公室。”
    杨雪梅颇有意味地岑若楠眨眨眼：“去吧，好好放松一下。再说剑武现在心情不错，你要不接受他的邀请，他会难过死的。”
    “这……”岑若楠迟疑着说，“上班的时间出去玩，这不大好吧。”
    “我就晓得你会这么说，所以就想好了一个办法。”孙剑武看着身边的美女说，“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去看雪，到了上班的时候再回来，这样就看雪工作两不误，一举两得呀。”
    “嗯，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办好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
    孙剑武见岑若楠接受了自己的邀请，满心欢喜，一激动就想起了家里那只狗，冲口而出：“得了，我现在回去搞狗肉了。”
    杨雪梅说：“呃，剑武，今天好像没哪家宰狗呀。”
    “别人不宰，我家宰呀。”孙剑武说，“这下雪天，谁不喜欢就着狗肉萝卜火锅喝酒呀。我家宰狗，也算是替解人之所急吧。”
    “你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啊。”岑若楠风趣地说，“也是，村主任嘛，就得解乡亲们所急。不过，你家只有一只狗啊。”
    “这可没办法，我不能马上就养出群大狗来。不过，你放心吧，见下雪了，不少人家就会宰狗的，可以做到供需平衡。”孙剑武笑着说，“好，就说到这，我现在回去宰狗，再让我妈做道美味的狗肉萝卜火锅，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好好喝几杯。”
    岑若楠故意提醒句：“现在才下午三点半，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孙剑武嘻嘻一笑：“岑书记，那就跟你请个假呗。”
    岑若楠故意拖了半分钟才说：“准假。”
    孙剑武郑重地向岑若楠行了个军礼，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杨雪梅冲岑若楠挤挤眼：“你看剑武多听你的话呀。”
    郑应明说：“剑武真是个好小伙，就不晓得哪家姑娘会看上他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杨雪梅别有意味地说句。
    岑若楠明白杨雪梅的意思，却不说什么，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
    杨雪梅和郑应明交换了个神色，却不说话，只哈哈笑了两声。
    ……
    第二天一大早，孙剑武来到了杨雪梅家约岑若楠去踏雪。
    这会儿，岑若楠也已经梳洗完毕，见孙剑武来了，先是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接着就披上件风衣随同他一道出了门。
    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铺了层厚厚的白雪。
    他俩扑哧扑哧地踩着积雪慢慢走着，一边欣赏着被大雪覆盖的小巷、房屋、菜地和树木，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跟雪有关的话题。
    由于是下雪天，加上挺早的，外面几乎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整个村庄仍旧沉入深夜一般的静寂之中。
    过了会儿，孙剑武问道：“若楠，你想去哪儿玩？”
    岑若楠反问句：“哪儿的雪景最好看？”
    “要说雪景嘛，当然是村口的好看喽。往那儿一站，就可以看到铺满积雪的树木，田地，菜园，到处是白皑皑一片，太漂亮了。”
    “行，那我们就去村口看雪景吧。”
    “好，我们一起去村口，让你看到最漂亮的雪景。”
    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
    孙剑武连忙关心起身边的美女来：“冷么，若楠？”
    岑若楠摇摇头，含笑着说：“不冷，你呢？”
    “你都不冷，我还会冷么？”孙剑武诙谐地说，“再说了，有这么美的雪景看，就算再冷也会感觉不冷的。”
    “说的也是。”岑若楠说，“当人处在美妙的景色当中，总会把自己忘掉的。再说了，我穿得比任何时候都多，身上挺暖和的。”
    孙剑武打量下身边的女孩子，笑着说：“其实你穿得并不多，比我们村所有的美女都穿得少，看来真不愧是校运会的季军哪。”
    “那是。”岑若楠瞧眼孙剑武，“你也不错呀，比我穿得还少，不愧是军人嘛。”
    “就算我没当过兵，也应该比你穿得少，因为我是小伙子嘛。”
    “小伙子就一定要比姑娘穿得少，或者说姑娘就一定要对小伙子穿得多？”
    “在我看来，应该是这样，因为女孩子总比男孩子怕冷呀。”
    “那倒未必。”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在学校的时候，有些男生就比我穿得多，因此你这个结论被我推翻了。”
    “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因为你与众不同嘛。”孙剑武嘿嘿笑了笑，“若楠，你觉得你身上有股子很特别的东西，跟别的女孩子很不同。一般女孩子身上有的你没有，一般女孩子身上没有的你却有。”

 第349章 是你改变了我

    “听你这话，好像我不是女孩子一样，倒像个男孩子。”
    “没错，就你这性格，还真像个男孩子，甚至比一般男孩子更男孩子。”
    “你是在笑我像个假小子吧？”
    “别说，你还真是个假小子。若楠，若男，这名字就说明了一切。”
    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笑嗔道：“谁是假小子，我就是个女孩子，不折不扣的女孩子。你要再说我假小子，别怪我揍扁你，哼！”
    “没错，你的确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孙剑武瞅着身边的美女笑道，“不过，你这个女孩子像男孩子一样性格刚毅，不畏艰难，坚韧执着，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想干的事，有一颗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说真的，一般男孩子都不具备你身上的优点。”
    “呃，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人了？”
    “不是恭维，是我的心里话，我就这么看你的，这么崇拜你的。”
    “不谦虚一下吧，我身上还真有你说的这些优点。”岑若楠咯咯一笑，“不过，现在像我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也不少，至于男孩子嘛，那就更多了。别的我不说，至少你就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更突出。”
    “别夸我，若楠，跟你相比，我是自愧不如啊。”孙剑武真诚地说，“正因为这样，我要向你学习，好不断地进步。”
    “那就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吧。”岑若楠刚说完又诙谐地说句，“瞧我们俩这样子，就像高中同学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孙剑武兀自笑了笑，“不过，我确实要向你学习，因为你身上有许多闪光的东西，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其实你身上也有许多优点，也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呀，就一个高中生，就一个山窝窝里的农民，有啥好让你学习的。”
    “虽说你没上过大学，可你现在在自学，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虽说你是个农民，可你积极向上，锐意进取，执着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有一颗强烈的事业心，一点都不比那些大学生差。”
    孙剑武心头一动，凝视着女孩子，动情地说：“若楠，我能这样，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的到来，我肯定还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民兵营长。是你改变了我，让我变得更好，因此我打心里感激你。”
    “过奖了！”岑若楠含笑着说，“真正改变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剑武，你是个有追求有理想的青年，只要有机会，你就会努力去干，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了解你，所以你不要再跟我谦虚。”
    “我也了解你，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谦虚。”孙剑武冲女孩子帅气地笑了笑，“说到底，你我是同一类的人，志同道合。”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我们相似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我们能够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干事，在一起创业，在一起奋斗，这该有多好啊。”孙剑武憧憬中透出惋惜地说，“可我明白，你在云杣村的时间不会很长，顶多也就三四年，没准比这还要短。”
    岑若楠心头一暖，彻底被对方的诚挚打动了，却装出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用玩笑的腔调说：“听你这口气，好像巴不得我立马走人。”
    “我巴不得你一辈子呆在云杣村，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呢。”孙剑武脱口而出，接着又叹口气说，“可我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你看上去有些悲观哪。”
    “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不悲观不行。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悲观。”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不要悲观。”岑若楠注视着身边的帅哥，颇有意味地说，“有句话说的好，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这只是一句安慰话，当然也能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力量。”孙剑武脸上露出丝无奈的笑，“一切皆有可能，我相信。”
    “相信就好。”岑若楠冲帅哥甜甜一笑，“记住，一切皆有可能。”
    “记住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铭记在心。”孙剑武动情地说，“这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话对我有启示，更重要的是，一旦你离开了，我就可以慢慢回味，慢慢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四目对视，彼此的眼神里都流露出那种情意来，却谁也不开口把它说出来，只是默默地享受着来自对方的这份真情。
    过了会儿，岑若楠用开玩笑的语调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一起踏雪游玩，而不是灞桥折柳，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伤感嘛。”
    “这倒也是。”孙剑武笑着说，“像这种美好的时光难得呀，所以得倍加珍惜。好，我不再说这些伤感的话，免得影响你的心情。”
    “你本来就不应该伤感，因为你是男生，是军人。”岑若楠继续用玩笑的口气说，“你要是再学林妹妹的样子，那我就要鄙视你了。”
    “对，我不该学岑妹妹的样子，这样就更阳光更刚强了。”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光是个男子汉，还是个军人哪。”
    “知道就好。”岑若楠看着身边的帅哥，笑眯眯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才喜欢呢。”
    “我也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瞧，笑得多甜蜜，笑得多好看啊。”孙剑武瞅着身边的美女，开玩笑道，“你呀，看上去真像林妹妹。”
    “我要是林妹妹，那你是谁？”
    “贾宝玉呀。”
    “那注定你我无缘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
    孙剑武脸上写满了错愕，盯着女孩子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模样，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嘿嘿一笑：“你不是林妹妹，我也不是贾宝玉。”
    “这也太没诗意了吧。”岑若楠歪着头冲岑若楠莞尔一笑，“不过，这倒也符合你的性格，因为你是个很实在的人，缺乏诗意，缺乏浪漫。”

 第350章 不期而遇

    孙剑武猛然想起萧枫，带着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说：“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比不上萧枫，他是中文系科班生，懂诗，也懂浪漫。”
    岑若楠仔细端详了下面前的帅哥，半开玩笑地说：“呃，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高兴呀，是不是因为联想到了萧枫？”
    正中下怀。
    不过，孙剑武不想承认，却也不想当着岑若楠的面撒谎，也就只好指着对面的雪山说：“你看树上都盖满了雪，白皑皑一片，真好看。”
    岑若楠也不想缠着刚才那个问题不放，就抬头朝孙剑武所指的方向看去，惊喜地叫了起来：“哇塞，好漂亮哦，我还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雪山，这么漂亮的雪景呢。哎，剑武，我们去爬雪山吧。”
    孙剑武摇摇头：“这雪山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别说满山都是厚厚的积雪很难爬上去，就算爬上去了，放眼一看，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你说的也有道理，好，那我们就不到山上去了。”岑若楠想了想说，“我们就一边沿着马路走，一边看雪山看雪景，怎么样？”
    “行啊。”孙剑武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前走，“马上就到村口了。”
    聊着聊着，他俩来到了村口，往右一拐，沿着铺满了积雪的马路慢慢往前走，一边欣赏着迷人的雪景，一边心情愉快地说笑。
    拐过道弯时，岑若楠眼睛不由一亮，看见一个身材修长挺拔、披着咖啡色风衣的男人伫立在马路旁边，眺望对面高高的雪山。
    虽说看不到对方的脸庞，但从熟悉的体形上可以判断出他是谁。
    心头不由得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激动，惊诧，欣喜，还有种宿命感，心想：难不成我跟这位帅哥还真有缘，时不时就不期而遇？
    其实，孙剑武也清楚站在前面的那人是谁，心头莫名其妙不痛快，便假装没看见，同时也希望岑若楠没看见，只管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然而事与愿违，岑若楠独自走上去，并满心欢喜地叫了声萧枫。
    萧枫猛地转过身，看见了岑若楠和孙剑武，也是惊喜不已，脱口而出：“呃，怎么你俩也来了？”
    “只许你观赏雪景，就不许我俩观赏呀。”岑若楠笑眯眯地瞅着萧枫说，“呃，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没邀个伴吗？”
    萧枫照实说：“本来想打个电话叫上你，可又怕你不愿意出来。”
    “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不来了吗？”岑若楠故意说句，“我想，你是喜欢一个人独自欣赏，不想别人打搅，才不给我打电话吧。”
    “嗯，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萧枫帅气地笑了笑，“我想，你要真想看雪景的话，剑武肯定会陪你的，也就用不着我多此一举了。”
    孙剑武赶紧搭话：“这还用说，只要若楠吱一声，我立马就赶到。”
    岑若楠心里突然有些痛快，瞅着萧枫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剑武会陪我，或者说我一定会找剑武陪我看雪景呢？”
    萧枫脱口而出：“你跟剑武关系好呀，所以我才能这么肯定。”
    岑若楠问萧枫：“这么说，你跟我关系不好，对吧？”
    “也不能说不好吧。”萧枫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比起剑武来，还是差了一点点。”说罢兀自笑了笑。
    “别忘了，我们还有层师生关系呢。”岑若楠颇有意味地说，“其实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对吧。”
    萧枫点点头，迟疑了下说：“说真的，有时候我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难看清楚，因而不知所措。”
    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浅浅的笑，看着萧枫说：“之所以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没有向对方完全表明自己的心迹，我没说错吧？”
    “有道理。”萧枫脸上掠过丝淡淡笑，“看来你在方面看得更透彻。”
    岑若楠笑而不语。
    孙剑武心里明白，却假装疑惑，瞪着萧枫说：“哎，我说你在玩深沉，还是在猜谜语，有啥话不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吗？”
    萧枫冲孙剑武笑了下，说道：“真是谜语的话，你也猜到了谜底。”
    孙剑武摇摇头：“没有，我还真没猜到谜底，估计是智商不够高。”
    岑若楠知道孙剑武在装糊涂，却也不想揭穿，笑着说：“好了，我们一起边走边看雪景吧。”
    孙剑武就等着岑若楠这句话，听后立马迈开两脚往前走。
    萧枫不清楚这个我们到底包不包括他，因此站在原地迟疑不决。
    岑若楠回头对萧枫说：“你还想一个人欣赏风景，品味孤独吗？”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分享美景对吧？”萧枫笑着问。
    “我并不反对。”岑若楠答道，“当然，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孙剑武当然不希望萧枫打扰自己同喜欢的女孩单独在一起，却又不想挑明了说，因此扭头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萧枫沉默了几秒钟说：“行，那就陪你，不，是陪你俩。”
    孙剑武脸上即刻显出不乐意的神色，却挤出个笑，只是很难看。
    与之相反，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像雪一样白净的面颊上露出甜柔的笑，朝萧枫一招手，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那就走吧。”
    孙剑武急中生智，赶忙问萧枫：“呃，萧老师，你不用上课么？”
    萧枫边走边答道：“上午前两节课是数字课，所以我就不用急了。当然，也不能玩太长时间，半个小时后就回去。”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们也不打算玩一个上午，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回村里上班去，所以就算你想多玩会儿，我们也不能奉陪了。”
    萧枫打趣道：“现在你俩都是当家的，别说晚点，就算今天不去村里，也没人说你俩。你俩还这样，说明足够以身作则了。”

 第351章 表白

    “所以大家才对你们刮目相看，高度评价哪。”萧枫笑着说，“没错，自从新班子确定后，村干部们的精神面貌就焕然一新了。”
    岑若楠风趣地笑道：“能得到你的肯定，我们很高兴。谢谢你呀，萧老师，同时还希望你能继续监督我们哦。”
    “就你俩，根本就用不着监督。”萧枫呵呵一笑，“我相信，我们云杣村在你俩的带领下，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孙剑武沉默了半天才来了这么一句。
    岑若楠故意瞪眼孙剑武：“低调，低调！要是没做到，那……”
    孙剑武抢过话说：“怎么会做不到？一定是说到做到！”
    萧枫点头说：“就剑武这个性，说了就肯定能做到，没问题的。”
    “我可不能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吧。”岑若楠笑眯眯地补上句。
    萧枫指着岑若楠说：“你呀，就是这么谦虚谨慎。”
    孙剑武故意斜眼身边的美女：“她只不过是嘴上这么说说，其实心里比我还肯定呢。也是，有我俩当家，加再上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我们云杣村没道理不变得越来越好，没道理不尽快脱贫致富。”
    岑若楠拍了下孙剑武，幽默地说：“那你这个年轻的新主任可得加油哦，要不就会让萧老师笑你是牛皮大王。”说罢咯咯一笑。
    “怎么会呢？”孙剑武看着萧枫，一语双关地说，“萧枫，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也不会给你别的机会。”
    “这我相信。”萧枫微微一笑，“剑武，你确实很棒，我服你了。”
    岑若楠明白了孙剑武的意思，心里涌出股复杂的滋味，兀自笑了笑，然后扭头对着雪白的高山说：“看，这景色多美呀。”
    萧枫凝望着雪山上说：“的确很美，我们云杣村本来就美，这场大雪把我们云杣村变得更美了。”
    瞧见岑若楠举起手机拍照，他又说句：“你应该多拍几张照片，好留个纪念。一旦离开了云杣村，你就看不到这么美的雪景了。”
    岑若楠一边拿手机拍照，一边含笑着说：“放心吧，就算我离开了云杣村，也会来看雪景的。每年下雪天，我都会来云杣村看雪景的。”
    “真的？”
    “真的。”岑若楠应了声萧枫，又问道，“呃，你怎么不拍照？”
    “刚才已经拍过了。”萧枫答道，“也是，你对云杣村这么有感情，只要没远走高飞，没在千里之外，应该会来云杣村看看的。”
    拍完照，岑若楠有意瞅着萧枫问：“你是希望我走，还是留下？”
    “怎么说哪，我还真有点矛盾。”萧枫边走边说，“希望你走，因为这样你就会更有前途，可也希望你留下，这样就可以经常见到你。”
    听萧枫这么一说，孙剑武心里头就冒出股酸味儿来，却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句玩笑：“哎，听你这话，好像喜欢上了若楠啦。”
    萧枫一时间不知怎么说好，呵呵笑了笑：“别开玩笑了。”
    岑若楠盯着萧枫，半开玩笑地说：“看你这样，该是不喜欢我吧。”
    “也不能这么说呀，像你这样活泼可爱、漂亮能干的大美女，谁会不喜欢哪。”萧枫含蓄地说，“再说了，这喜欢有好多种哪。”
    岑若楠追着问：“那你对我的喜欢属于哪一种？”
    “怎么说哪，这……”萧枫迟疑了下说，“应该是哥哥对自己妹妹那种喜欢吧。嗯，我觉得就是这样。”
    岑若楠不满地瞪眼萧枫，撅起嘴巴说句：“真没意思！”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好像穿过幽暗的隧道看见了阳光，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瞅着岑若楠笑道：“这是萧枫的心里话，你应该相信。”
    “我相不相信，跟你有什么关系。”岑若楠瞪眼孙剑武，赌气地说，“如果我问同样的问题，你是不是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不会。”孙剑武冲口而出，“我跟萧枫是两个人，怎么会一样？”
    岑若楠好像存心要气气萧枫，故意问孙剑武：“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嘛……”孙剑武略微迟疑了一下说，“我就像喜欢女朋友一样喜欢你，真的，这可是我的心里话。”说完有意瞟眼萧枫。
    岑若楠心头莫名其妙地涌出阵欢喜，咯咯笑了声，却看向萧枫。
    萧枫内心也泛起了一阵涟漪，却故意平静地笑了笑。
    岑若楠瞧见萧枫一脸的淡定，心里又不是个滋味，斜了眼他，把眼光移向面前铺满雪花的田野，出神地看了起来。
    孙剑武见岑若楠默然不语，有点局促不安，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若楠，刚才我只是跟你……”
    “开个玩笑，对吧？”岑若楠说完不知觉往前迈了一步。
    谁知雪底下的泥土是松的，啊的一声，她身子就不由得晃了起来。
    在孙剑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萧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岑若楠的手，想把她拉住。
    然而，岑若楠身子已经高度倾斜，再加上雪地比较松滑，就算再大的力气也估计拽不住，何况萧枫只是个白面书生，而不是大力士。
    眼见岑若楠往两米多高的路旁下摔去，萧枫也不肯放手，反倒用另一只胳膊将她紧紧抱住，好减轻滚落过程中的撞击力，以免受重伤。
    骨碌骨碌转了好多个圈，他俩在铺着厚厚积雪的田地上停了下来。
    岑若楠缓过神来，看到自己压在萧枫身上，白皙的面颊上腾地飞起了两瓣红润娇艳的桃花，露出极少见的娇羞神情，同时内心却荡漾起甜蜜的涟漪。她没有马上站起来，只愣愣看着躺在地雪地上的他。
    此刻，万籁俱静，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挺强劲有力，只是有些乱，好像有些紧张激动。
    见萧枫迟迟没睁开眼睛，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冲着他喊了起来。
    “萧枫，萧枫，你醒醒，快醒醒！”
    急切的声音回荡在静寂的田野上，回荡在白雪皑皑的山谷间。

 第35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枫猛地睁开眼，瞅着依旧压在自己身上的美女坏坏一笑，调侃句：“一个大美女趴在帅哥的身上，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害臊呀！”
    岑若楠不再双颊飞红了，瞪眼萧枫，娇着声说：“谁稀罕呀，我还不是怕你冷吗？哎，你伤着没有？”
    “这我不清楚。”萧枫冲美女眨眨眼，“要不你起来，让我走两步试试。当然，你要充当取暖器的话，我也不反对，真的。”
    “谁愿做你的取暖器呀！”岑若楠赌气似的说了声就站起身来，关心地说，“萧枫，你快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向他伸出手。
    萧枫犹豫了一下，就一手抓住美女柔软光滑的手掌站了起来。
    扑哧扑哧地踩着积雪走了几圈，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好着呢。别看我一副书生样，身体还是蛮结实的呢。”
    “好，这就好，没事就好。”岑若楠松了口气，高兴地说。
    萧枫关心起岑若楠来，问道：“哎，你没伤着哪吧？”
    “没有。”岑若楠心头一动，目光含情地凝视着面前的帅哥，温柔地说，“有你护着我，哪能受伤呀。”
    萧枫听了也生那种情愫来，却说句：“这得感谢地上的雪呀。”
    这时，孙剑武从一旁走了过来。
    其实，看到岑若楠身子摇晃的那一刻，孙剑武就想冲过去抱住她，谁知给萧枫抢了个先，也就只好看着他俩紧紧抱在一起往下滚。
    说真的，那一刻他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恨萧枫趁机如此亲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后悔自己离她远了点，否则这个机会就是自己的。
    依他的性格，应该马上冲下去关心她，了解她有没有受伤。
    然而，看到她和萧枫抱在一起，心头一凉，就没了这个冲动，只愣愣地站着看，那样子好像魂儿被什么勾走了似的。
    直到看见她站了起来，他才滑着积雪往下冲了过去。
    瞧见她温温柔柔地跟萧枫说话，他又止住了脚步，犹豫起来。
    说实话，他还从没像现在这样犹豫过彷徨过，因此很懊恼，气得在心里骂自己。
    直到听到萧枫说的这种话，他才鼓足勇气走上前，挤出丝笑问：“若楠，没有受伤吧？”
    岑若楠踮起脚在雪地上转了圈，冲孙剑武咯咯一笑：“我要受了伤，还能这样吗？”
    “没伤着就好。”孙剑武放心地笑了笑，接着叹口气说，“唉，快把我吓死了。”
    “是吗？”岑若楠嘴角微微往上一勾，露出丝嘲弄的笑，“我怎么看见你一直站在上边不动，是不是给吓蒙了？”
    “这，这……”孙剑武撒谎不是，不撒谎也不是，只好支吾着。
    “我记得你跟说过，在部队的时候你见义勇为过，怎么这回就不英雄救美啦？”岑若楠继续用嘲弄的口气说。
    “不是不想，是没机会。”孙剑武瞅着萧枫，幽默地说，“萧老师，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没办法，谁叫我比你更靠近若楠呢。”萧枫风趣地说，“要不你又可以见义勇为一回了，不，准确地说，是英雄救美。抱歉哦！”
    听萧枫这么一说，孙剑武脸上便浮出丝笑，转眼看向岑若楠：“听到了没有，是萧老师抢了我的机会，所以你可不能怪我呀。”
    “谁怪你啦，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岑若楠故意气孙剑武，“虽说你是个军人，比老夫子更有力更结实，对我的保护会更好，可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说真的，看见萧枫奋不顾身地保护，我真的很感动。”
    萧枫赶紧说：“这算得了什么呀，若楠，你就别小题大做了。”
    “瞧瞧，你瞧瞧萧枫对我多谦虚呀。”岑若楠提高嗓门说，“不，准确地说，是萧枫对我有多好。”
    此刻，孙剑武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却依然挤着笑说：“那是那是，萧枫一直就对你好。别看他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心里挺在乎你的。”
    岑若楠看向萧枫，笑眯眯地问：“是这样吗，萧枫？”
    事实就是这样，可萧枫就是不想当面承认，却也不想否认，于是英俊的脸上露出那种不置可否的笑。
    过了会儿，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得回学校了。”说着拔腿就往马路方向走去。
    岑若楠先是愣了一愣，紧跟着就追了过去，一边喊声：“等等我！”
    萧枫扭头看向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不再看看雪景？”
    “不看了。”岑若楠眼里泛出失望的光，淡淡地说句，“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心情看雪景呀。再说，时间也不早，我也该回村里。”
    孙剑武冲着岑若楠叫了声：“若楠，我陪你到前面去看雪景。”
    “要看你看吧，我得回村里了。”岑若楠一边跟着萧枫往马路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句孙剑武。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与萧枫肩并肩地走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轻轻叹了口气，迈开两脚快点追了上去，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对孙剑武来说，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对岑若楠来说，却是有收获的，尽管萧枫没有当面承认在乎她，但她心里清楚他很在乎自己，否则也不会奋不顾身地救自己。
    调整好心绪后，孙剑武像往常一样跟岑若楠和萧枫说笑。
    于是，他们三人扑哧扑哧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通往村里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去。
    ……

 第353章 不想谈这个问题

    回到办公室里，孙剑武就赶紧取木炭生火炉，好让里面暖和起来。
    岑若楠看到炉火越烧越旺，便走到火炉边，伸出手烤起火来。
    孙剑武挪过把椅子，笑着说：“岑书记，你坐吧。”
    岑若楠假装诧异地问：“呃，你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
    “我……”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我觉得应该这样做。”
    “为什么？”
    “我也说大清楚，反正就觉得应该这样做。”
    “是不是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伤害了你？”
    “你说的有道理，你从马路上滑下去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冲上去拉你，也没有马上跑下去问你有没有受伤，而是站在原地发呆。”
    默然几秒钟，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因为萧枫？”
    孙剑武犹豫了一下，坦率地说：“是，我看到萧枫拉住你的手，就没有冲过去的想法，看到你跟萧枫抱在了一起，就没有跑下去关心你的勇气。其实，我应该这样做，可当时就是没这样做，所以很愧疚。”
    岑若楠温婉一笑道：“剑武，你不必这样，因为这事不能怪你。”
    “你……你真的不怪我？”
    “真的。”
    “那你为啥要对我说那番话？”
    “应该是我心情不好吧。”
    “你为啥心情会不好？”
    “这……”岑若楠掩饰地笑了笑，“这个你就别问了。”
    孙剑武还想问，可见岑若楠面有难色，也就不再问了。
    彼此都不说话，整个办公室里陷入到一片静寂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孙剑武轻叹一声说：“其实我也晓得，我比不上萧枫，他是大学生，是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有文化，也有才华。”
    岑若楠抬眼看着孙剑武，不解似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我……”孙剑武支吾着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也不想在你面前贬低自己，可这是事实，我必须承认。”
    “没错，在学识方面，你确实不如萧枫，可你也有你的长处，你也有你的优点。”岑若楠坦诚地说，“说真的，剑武，我觉得你挺不错。”
    “真的么？”孙剑武面露喜色，眼里闪出兴奋的光亮。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问：“剑武，是不是你现在不相信我啦？”
    “不是，若楠，我相信你。”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不该这么问我了。”
    孙剑武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问。”
    过了会儿，岑若楠直言道，“我觉得你对萧枫抱有敌意。”
    “敌意？”孙剑武先是一愣，接着如实地说，“确实有点。”
    “为什么？”
    “别问我，其实你心里也清楚。”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了一下，孙剑武低声说句：“是因为萧枫喜欢你。”
    “萧枫喜欢我？”岑若楠兀自笑了笑，“可他从来就没对我说过。”
    “就算是这样，可我清楚他是喜欢你的。”孙剑武说完又垂下头。
    岑若楠突然换了口气，用玩笑的口气说：“要真是这样，那你是在吃醋，对吧？”
    孙剑武迟疑了下，讪讪地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
    岑若楠不假思索似的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孙剑武犹豫了下才往下说，“因为我也喜欢你。”
    岑若楠先是一怔，接着扑哧一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孙剑武敏感地问：“你为啥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很可笑？”
    “谢谢你喜欢我。”岑若楠温婉转地说，“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个问题。”
    “是吗？”孙剑武狐疑地问，“那你为啥主动向萧枫示好？”
    “有吗？”岑若楠反问句，“剑武，该是你神经过敏了吧？”
    孙剑武摇头笑了笑：“我了解你，若楠。当然，你可以这么说。”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看着孙剑武说：“就算我主动追求萧枫，那也是我的事对吧。”
    “当然。”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你，这也是我的事。”
    岑若楠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是你的事，那我也就不管了。”
    “管不管是你的事，我不能干涉。”孙剑武两眼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子，一脸认真地说，“不过，我还要对你说一句，若楠，我对你是真心的。”
    说实在的，岑若楠还真给孙剑武的直率和真诚打动了，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柔情来，红润而又丰满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可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过了几秒钟，她才莞尔一笑，说道：“剑武，我们说点别的吧。”
    尽管孙剑武内心有些无奈和苦涩，但还是挤出丝笑，打趣似的说：“这下雪天想干事也干不了，你还是安心烤烤火，歇歇吧。”
    岑若楠看着炉盆里烧得正旺的炭火，笑着说：“这炭火还挺暖和的，就是有股子气味。跟你说吧，这还是我第一次烤火呢。”
    “那是，你们城里人都有暖气，干净又舒适，不会有这种木炭气味的。”孙剑武说，“等我们村里有钱了，也可以买台空调来吹暖气。”
    “这个愿意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实现吧，因为我们村很快就会富起来的。我想，长则三四年，短则一两年吧。”
    “等大家都富起来了，就可以家家户户装空调，三伏天好吹冷气，数九天好吹暖气，这该有多舒服呀，就像你们城里人一样。”
    “肯定能像你说的这样，因为用不了多久乡亲们就会富起来的。”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到时候别说装空调，家家户户都可以盖起小洋楼，就像八组新农村建设试点一样漂亮。”
    孙剑武开玩笑地说：“到时候整个村子就只有我们村委会这栋老房子了，我们可以把它当古董对外开放，顺便收几个钱弥补开支。”
    “嗯，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岑若楠风趣地说，“不过，这个心愿是要落空的，因为到时候我们也要拆掉旧房盖新房的。”
    孙剑武睁大眼睛盯着岑若楠：“你的意思是，我们村将来也要建新的办公楼，像别的村一样，对吧？”
    “对！”岑若楠点点头，“我们不仅要盖新办公楼，而且还要比别的村大气美观，因为我们村会比别的村更富裕。”
    “有志气！”孙剑武竖起大拇指说，“有岑书记在，这肯定没问题。”

 第354章 表示诚意

    “准确地说，只要大家共同努力，我们村盖新办公楼就肯定没问题。”岑若楠纠正道，“哎，我说孙主任，你可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到我身上，也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可承受不起呀。”
    “责任肯定不会推到你身上，不过希望还是要寄托到你身上，因为只有你，才能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说这话还过得去，不过将来就得全靠你了，所以你肩上的担子才是最重的。”岑若楠挺认真地说，“也正因为这样，你现在就要往自己身上压担子，不断地磨砺自己，使自己不断地进步。”
    “是，岑书记，我一定照你说的做。”孙剑武郑重地敬了个军礼，接着又绽出笑容说，“不过，说句心里话，我真不希望你离开云杣村。”
    “我又不是云杣村人，迟早是要走的。”
    “你要是嫁给我，或者是嫁给萧枫，再把户口随夫迁过来，还就成了云杣村人吗？”
    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的脑门，笑嗔道：“瞎说什么，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开玩笑？”孙剑武先是不以为然地说句，紧接着又连声说，“对对对，就是开玩笑。要真把你绑在这山窝窝里，那还不误了你的前程。”
    “啥前程不前程，只要上边同意的话，我就一辈子呆在云杣村。”
    “别别别，若楠，你千万别一辈子呆在这山窝窝里，要不就成山鸡了。你可是凤凰，是金凤凰，就要飞出山窝窝，创一番大业。”
    “说的好听，其实你心里打着小九九呢。”
    “啥小九九呀？”
    “怕我不走，你就坐不到一把手的位置嘛。”
    “就这个……”孙剑武摇头笑了声，“若楠，你要真这么想，那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不过，我晓得你只是跟我开玩笑。”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吧，我们来说正事吧。”
    “啥正事，你说吧。”
    “钱的事呀，就是慰问金的事，你真的没困难吗？”
    “没困难，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镇里那笔钱了。”
    “是吗，那我就不用替你着急了。”
    “哪还用得着你着急呀，这点钱我还是有办法弄到的。”
    “你是怎么筹到这笔钱的？”
    “把家里的老底拿了出来，不够的就找战友借呗。”
    “这可真是为难你了。”
    “别这么说，若楠，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现在是村主任。”
    “觉悟挺高的嘛。”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慰问贫困户的时候，我要特别加上这一点，算是替你宣传宣传一下吧。”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做，要不会让我很难堪的。”孙剑武连忙摆手道，“若楠，我可不是装的，是真心不希望你这样做。”
    “新上任嘛，应该好好宣传宣传一下，好让乡亲们了解你所做的事，这样才会夸你，信任你，也就可以把你的威信树立起来了。”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尽力替乡亲们办实事，替乡亲们解决困难，带着乡亲们脱贫致富，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真的，我就是这么想。”
    “你这么想就对了。”岑若楠满意地点了点头，“剑武，我了解你，也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好，若楠，谢谢你的理解。”孙剑武谦虚地说，“我晓得我能力有限，经验也不足，但我会尽心尽力做好每一件事，这点你可以放心。”
    “谦虚了，剑武，其实你能力很强，也蛮有经验的，之前是因为没有你的用武之地。现在不同了，你完全可以施展你的才干，可以大显身手了。”岑若楠激励孙剑武，“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出色。”
    “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孙剑武表了句态，默然片刻又说，“现在还差一个营长，若楠，你打算让谁来担任。”
    岑若楠反问句：“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孙剑武心里已经有了适合的人选，便答道：“我倒有个人选，就是不晓得中不中你的意。”
    “说说看。”
    “就是金良叔。”
    “金良叔确实不错，从负责监工这事上就可以看来了，工作积极，认真负责。就是年龄偏大了点，不知道镇里会不会同意。”
    “金良叔才四十出头，年纪也不算很大，适合做这个营长。再说了，现在班子里除了应明叔年纪大点，其他的都年轻，我们俩就不用说了，一个是大学刚刚毕业出来的，一个是毛头小伙子，就连雪梅姐也才三十出头，确实需要年纪大一点的加入进来。”
    岑若楠考虑了一下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需要年纪大又有威信的来压压阵脚。金良叔实在，人品好，干事又踏实，处事也公正，在村里的威信挺高的，让他来担任营长挺合适的。”
    孙剑武眼里闪出兴奋之色：“这么说，若楠，你同意我的提议了？”
    “同意。”岑若楠点头笑道，“不过，这只是我们俩的想法，至于金良叔心里怎么想，我们不清楚，还得去问问。要是金良叔没这个意思，那我们俩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这倒也是。”孙剑武顿了顿又说，“要不我现在就找金良叔去。”
    “看来你还挺急的嘛。”
    “那是，这营长一天不敲定，班子就一天不齐，我心里就不踏实。”
    “好，那我现在就陪你去找金良叔吧。”
    “走，上金良叔家去。”孙剑武说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岑若楠边起身边问：“金良叔就一定在家吗？”
    “这么大的雪，个个都窝在家里烤火歇息，他还能上哪儿去。”孙剑武边往门口走边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厂房那儿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哪有工要监，肯定在家里。你要不放心，我给金良叔打个电话。”
    “这电话还是我来打吧。”
    “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对吧？”
    “不是，我是要表示一下诚意，明白不？”
    孙剑武略微寻思了一下，就点头笑了笑。

 第355章 担子你一定要挑

    这时，岑若楠已经拨通了何金良的电话，热忱地向他问好。
    正如孙剑武所预料的那样，何金良没上工地，窝在家里歇息。
    出了村委会大门，他俩往左一拐，咯吱咯吱地踏着积雪，沿着冷冷清清的小巷，朝何金良家走去。
    没过多久，岑若楠和孙剑武就来到了何金良家。
    刘水兰正在厅堂里忙活，瞧见书记主任来了，赶紧热忱接待，一边扯着有些沙哑的嗓门冲隔壁房间地喊丈夫出来。
    话音刚落，何金良打开了房门，从房间里迈了出来，瞧见书记主任赶忙打招呼，笑眯眯地请他们进房间坐。
    岑若楠客气了句，跟着孙剑武一块进了房间。
    这时，刘水兰端着满满一大盘瓜子走了进来，热情地请两位领导吃，就像招呼稀客一样。
    这些瓜子都是自家炒的，以备过年之需，味道挺不错的。
    刘水兰见岑若楠抓起瓜子磕起来，心里挺高兴的，说笑了几句就扭腰出了房门，忙自己的活去了。
    聊了阵工地上的事，何金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岑书记，你找我有啥事？”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孙剑武赶忙插嘴：“好事，金良叔，好事呀。”
    何金良憨实地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喽。”
    岑若楠笑着说：“金良叔，这确实是好事。”
    何金良问：“那到底是啥好事？”
    岑若楠说：“现在村里还缺个营长，所以就找你来了。”
    何金良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却有意问句：“这跟我有啥关系？”
    “关系大着嘞。”孙剑武表情有些夸张地说，“金良叔，你明白。”
    “我……我明白个啥呀？”何金良看着孙剑武反问句。
    岑若楠直统统地说：“金良叔，我和剑武都认为你最适合当这个营长，所以就来找你说这事了。”
    “我当营长？”何金良先是一怔，紧接着摇起头来，“不合适，不合适，我觉得不合适。”
    孙剑武愣了一愣，与岑若楠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就不合适了？”
    何金良劈口就说：“我都四十多了，年纪大了，哪适合当营长。”
    “金良叔，你年纪不算大，当营长是没问题的。”岑若楠坦诚地说，“还有就是，我和剑武都年轻，需要年纪大一点的来村里帮助我们，所以就特意来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提议。”
    “岑书记都这么说了，金良叔，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孙剑武接着说，“现在村里就应明叔年纪大，雪梅姐也才三十出头，所以需要你这个长辈来帮助我们一把呀。”
    “这……”何金良迟疑着说，“就怕我没这个能力呀。”
    “金良叔，你就别谦虚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虽说我来云杣村时间不算长，但也蛮了解你的，你为人实诚，处事公正，又踏实肯干，深得乡亲们的信任，在村里的威信挺高的，所以完全有能力挑起这副担子。”
    孙剑武看着何金良说：“要不是你跟郑大龙有过节，早就进村委会了。你是啥样的人，我清楚，岑书记也清楚，全村人都清楚。”
    给两位领导这么一说，何金良就有些动心了，可嘴上还是说：“岑书记，剑武，我觉得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这事我……”
    岑若楠诚恳地说：“金良叔，你就答应吧，我们可是诚心诚意来请你挑这副担子的。”
    孙剑武跟着说：“你看岑书记这么诚恳，你就别再拒绝了。”
    “这……”何金良犹豫不决地说，“要不这样吧，你们让我想想。”
    岑若楠看出了何金良的心思，含笑着说：“是不是要问问婶子？”
    何金良嘿嘿笑了两声：“毕竟这事也跟水兰有关嘛。”
    “好，我这就叫婶子去。”岑若楠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很快，刘水兰就跟着岑若楠进了房间，瞅着丈夫笑道：“金良，你有啥事要问我？”
    何金良嘿嘿笑着说：“刚才岑书记和剑武要我当营长，你看……”
    说实话，刘水兰早就巴望丈夫进村委会当村干部，虽说村干部算不了官，可也好歹能管着村里的人和事，走出去脸上也有光。
    因此，听了这话，她心里不禁涌出阵欢喜来，却没有答复丈夫，只转眼看向女村官，问道：“岑书记，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谁还拿这事开玩笑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刚才好一番劝，才让金良叔点了头，现在就看婶子你的啦。”
    “我……”刘水兰故意顿了顿才说，“这是他的事，我没啥要说。”
    岑若楠问刘水兰：“这么说，婶子你没意见了？”
    “只要他愿意，我就没意见。”刘水兰盯着丈夫问，“你愿意么？”
    知妻莫如夫啊。
    何金良一瞧妻子那眼神就明白一切了，点点头说：“岑书记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了，我再不同意就不好意思见岑书记了。”
    孙剑武盯着何金良说：“金良叔，你得给个肯定的答复。”
    “我……”何金良迟疑片刻，郑重地说：“好，我同意。”
    岑若楠终于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金良叔，谢谢你接受我们的建议，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会儿我就开会讨论。”
    刘水兰有些担心地问：“岑书记，这事能过么？”
    “没问题。”岑若楠胸有成竹地答道，“现在就只有雪梅姐和郑会计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们平时跟金良叔关系很好，肯定会同意的。”
    刘水兰放心地笑了笑。
    何金良淡定地说：“就算不同意也没关系，当不当都不打紧。”
    孙剑武瞧着何金良开玩笑道：“金良叔，你还挺佛系的嘛。”
    何金良不明白佛系是什么意思，嘿嘿笑了声：“啥佛系不佛系的。”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笑道：“怎么跟金良叔说网语呢，真是的。”说完又对何金良说，“剑武的意思是你对当营长这事看得淡，不过我可不希望你这样。金良叔，这副担子你一定要挑起来呀。”

 第356章 送温暖

    何金良笑了笑说：“这不还有镇里那一关么？”
    岑若楠肯定地说：“没事的，镇里一定会同意。”
    刘水兰见丈夫还有点疑疑惑惑的，笑盈盈地说：“岑书记都说了，你还有啥好担心的，就等着宣布好了。”
    何金良半开玩笑地说：“听你这话，好像我挺想当这个营长似的。”
    “不想当也得当呀，人家岑书记可是亲自上门来请你了。”刘水兰正经八百地说，“再说了，这营长也不怎么难干，你肯定没问题的。”
    “那是，金良叔可是个大能人，一丁点问题也没有。”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就因为这个原因，岑书记和我才来请金良叔出山。”
    “谢谢，岑书记，剑武谢谢你们看得起金良。”刘水兰客气地说。
    “婶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岑若楠莞尔一笑，“要说谢，那还得我和剑武感谢金良叔和婶子你呢，因为你们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
    何金良笑着说：“别这么说，岑书记，这会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
    “好，那我们大家就都不客气了。”岑若楠爽朗地说，“金良叔，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和剑武现在就回村里开会，完了便往镇里汇报。”
    何金良客气地说句：“这是赶鸭子上架呀，岑书记，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我呀，年经一大把了，文化也不多，需要你帮忙啊。”
    “金良叔，以后我们都要互相关照，互相帮助，齐心协力把村里的工作做好。”岑若楠坦诚地说，“好，暂时聊到这，我们先走了。”
    刘水兰赶紧邀请道：“岑书记，中午就到我家吃饭吧。”
    “谢了，婶子，这饭就放到下次吃吧。”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等金良叔正式上任了，我们一起来祝贺金良叔，到时多敬金良叔几杯。”
    听女村官这么一说，刘水兰也就不再勉强了，开心地说：“好，岑书记，那就这么说定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来我家做客。”
    岑若楠道过谢，就迈出了房门，经过厅堂，朝大门口走去。
    刘水兰待人一向热情客气，加上心里感激岑若楠给丈夫机会，就一直送她到巷口，方返回家中了。
    在回村委会的路上，岑若楠分别给杨雪梅和郑应明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马上来村里开会。
    因此，当她和孙剑武来到办公室时，杨雪梅和郑应明已经坐在火炉边烤火聊天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正式开会，讨论研究何金良担任民兵营长之事。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杨雪梅和郑应明都举手赞成何金良担任民兵营长。这样一来，这事就顺利通过了。
    说真的，自从郑大龙离开了村委会，班子就显得特别团结，所有人都是一条心为村民谋福利，没有个人的私心杂念。
    为此，岑若楠感到非常满意，同时更加坚信自己能够带着全村人顺利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好让云杣村早日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会一结束，岑若楠就打电话向花振平书记汇报，征求他的意见。
    在电话里，花振平同意了何金良担任村民兵营长一职，不过正式宣布还要等开过班子会，毕竟程序还是要走的。
    时间也不会太长，也就两三天的事，因为春节快到了，都希望把要办的抓紧办完，这样就好关门过年了。
    挂了电话，岑若楠把花振平书记的指示向在座各位传达了一遍。
    接下来，岑若楠安排起慰问贫困户的工作来。
    这事也不难，一人负责走访十户贫困户，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
    聊了一番后便到了下班的时间，因此孙剑武、杨雪梅和郑应明就回家吃饭去了。
    岑若楠婉言拒绝了大家的邀请，独自呆了会儿，便下楼做饭去了。
    ……
    正如郑应明所预计的那样，礼拜四下午镇里把村干部的补助和奖金拨到了每个人的账号上，不多也不少岑若楠他们四位总共一万六。
    岑若楠觉得微信红包更有意义，也就不主张用现金了，这样一来也就用不着去镇里信用社取钱了。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孙剑武、郑应明和杨雪梅先在村委会集中了下，然后各自行动，踩着正在阳光下慢慢融化的积雪出了大门。
    岑若楠顶着刺骨的寒风，踏着有些湿滑的小路往贫困户家走去。
    来到贫困户家中，她热情地向他们问好，亲切地与他们交谈，了解他们家的生活情况，帮助他们解决困难，然后送上慰问金。
    要放在过去，贫困户们都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甚至是哭着诉苦，恳请更多的救助金，好给孩子上学给老人看病，贴补家里开销。
    现在不同了，他们都笑容满面地与女村官畅谈山上的黄栀子，还有正在创办的罐头笋加工厂，对摆脱困难过上好日子充满了信心。
    作为村支书，她看到了这种情形，自然是很满意很开心。
    最后要走访的对象就是孙生财一家，这是她有意安排的。
    走过那块铺着白雪露出星星点点绿色的菜地，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她来到了孙生财家住的地方。
    由于下雪，盖房子暂时停了下来，因此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火说笑。
    春花瞧见村支书来了，赶紧起身热忱地招呼她，给她倒茶拿瓜子。
    孙生财父子也热情招呼岑若楠坐，把炉火也加旺了，好让她取暖。
    岑若楠道过谢，在孙建明挪过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问：“大哥，现在身体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孙建明真诚地说：“好多了，岑书记，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助啊。”
    这时，春花端着盘香喷喷的瓜子走过来，搁在岑若楠身边的凳子上，热情地请她尝尝，过后又心怀感激地说：
    “岑书记，建明身体能慢慢好起来，真得感激你呀。要没你就办不了低保，拿不到医药补助，也就用不上那些药了。说真的，我们一家人打心里就感激你，一辈子都要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言重了，嫂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岑若楠含笑着说，“看到建明大哥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我打心里高兴呢。”

 第357章 乐开了怀

    孙生财感动地说：“岑书记啊，我都不晓得说啥好嘞，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连声谢都不肯接受。好人，真是难得的好人哪。”
    春花挨着村支书坐下，跟着夸起她来了，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接着，孙生财父子也跟着夸赞村支书，跟着感激她的帮助。
    这一声声称赞和感激搞得岑若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一个劲地谦虚，末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关心起长年卧病在床的老奶奶来。
    她准备起身进卧房看看老奶奶，可孙生财告诉她老伴还在睡觉，也就只好作罢了。
    过了一会儿，她关心地问孙生财：“大爷，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孙生财乐呵呵地说，“自打扫地以来，我就觉得精神更足了，身体更硬朗了，老毛病都没了。哎，这钱也挣了，身体也好了，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说到这，岑书记，我又得谢谢你喽。”
    “不用谢，不用谢谢。”岑若楠笑着说，“大爷，看到你身体这么硬朗，精神这么好，我就打心里高兴啊。”
    孙建明插嘴道：“别说我爸，就连我也觉得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这扫地嘛，不累，对身体有好处，还能挣钱，真是太好了。”
    春花笑盈盈地对村支书说：“看到他们父子俩身体好，我心里比吃蜜都甜哪。还有呢，看到山上的黄栀子长势喜人，看到村口在盖厂房，还有自家的房子也砌墙了两层，一桩桩好事，真让人乐开了怀哪。”
    孙建明瞧见妻子这么开心，也是喜上眉头，满怀信心地说：“春花，我们的苦日子就要过去了，好日子就要来喽。”
    “好，这真是太好了。”孙生财点着头，欢喜地说，“我们家能这样，还有我们村能这样，这都得感谢岑书记呀。”
    春花夫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是呀，没有岑书记，我们家还像过去一样看不到出头的日子，我们村也还得一直穷下去。”
    “说的没错啊，岑书记让我们一家人看到了好起来的希望，也拨开了云杣村天上的乌云，让大家都看到了天日，有了奔头喽。”
    孙生财深有感触地说了句，那双浑浊而又深陷的老眼里分明有泪光在闪动。没错，此刻他心潮起伏，感慨万端，激动得都要哭出声来。
    孙建明由衷地说：“岑书记，我们一家真心感激你。”
    “别这么说，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岑若楠真诚地说，“大爷，大哥，嫂子，你们就别再说这些感激的话了，要不会让我觉得生分。”
    孙生财抹了下有些湿润的脸，咧嘴一笑：“好，岑书记，不说，我们不说了。老话说的好，大恩不言谢，一辈子记在心里就是了。”
    春花夫妇俩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含笑着说：“大爷，这段时间你们也够辛苦的，一下子盖两栋房子，事够多的哦。”
    孙生财笑眯眯地说：“事是够多的，人也够累的，可我们一家人心里高兴嘞。这盖新房子，盼了多少年，现在总算盼到了，高兴啊。”
    “是呀，岑书记，我们一家人真的很高兴。”孙建明满脸是笑地说，“虽说借了这么多钱，可一想到有新房子住，心里还是满高兴的。”
    春花安慰丈夫：“建明，你可不要为钱发愁呀，现在不比过去了，我们山上有黄栀子，还有罐头笋加工厂的股份，到时我可以到厂里做事挣钱，还可以分红，家里会有钱的，要不两三年就可以还清债。”
    “是啊，春花说的对。”孙生财点头说，“建明，你现在啥也别想，好好养病就是了。有岑书记在，我们村只会越来越好，我们家也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会有钱的，不光能还清债，还有钱过好日子呢。”
    岑若楠笑着说：“大爷和嫂子都说的对，身体最重要。大哥，你安心养病好了，把病养好了，以后就好挣钱了。钱这事你还真不用愁，等黄栀子挂果了，罐头笋办起来了，家家户户都会有钱，都会富起来的。”
    孙建明舒展眉头，咧开嘴笑：“好，岑书记，我听你的。”
    “就该这样嘛。”春花瞅着丈夫甜甜地笑，“建明，你现在啥都别愁，只管安安心心养病，等病好了，就可以大把大把挣票子喽。”
    孙建明点头笑了笑，过了下又轻轻叹口气说：“春花，是我拖累了你，是我拖累了全家呀。我……我真的对不住你，对不住爸。”
    “瞧你说的，这叫啥话呀。”春花刮眼丈夫，“你我是夫妻，是一家人，哪来拖累不拖累的。以后别再说这话，要不我可就生你气啦。”
    孙生财故意绷起脸说：“听你老婆的，建明，别再说这种话，听见没有！”
    孙建明点了点头，转眼看着妻子笑，笑里透出感动与深情来。
    看到眼前这幅情景，岑若楠感触良多，明白什么叫患难夫妻了。
    默然会儿，孙建明看向村支书：“岑书记，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哥？”
    “现在我还干不了重活，不过手脚事还是可以干的，所以等厂子里开工了，求你照顾我，给点不用多大力气的活给我做，也好挣点钱。”
    “别说求了，大哥，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岑若楠爽快地答应了，“厂里肯定有合适你的活，到时我一定留给你干，你不用担心。”
    孙建明连声道谢，欣喜地说：“能干点活，能挣点钱，我心里也轻松多了，心情也会很好，这样我的病也就好得更快了。”
    春花心里也高兴，一个劲地感谢村支书。
    岑若楠只好重复句：“别谢了，嫂子，你要再谢，就见外了。”
    瞧见村支书这个样子，春花也就不再说感激之类的话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含笑着说：“大爷，大哥，大嫂，我们昨天开了个会，决定给每家贫困户发六百块钱过年，请你们收下。”
    “这……这也客气了吧。”春花笑着说，“之前我们还从没收过村里发的红包呢。”

 第358章 开了先河

    “岑书记哪会跟郑大龙一样呀，所以就发红包了。”孙生财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岑书记，你呀真是太关心我们这些贫困户了。”
    “应该的，大爷。”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只是钱不多，不好意思呀。现在村里也困难，所以还请你们见谅。”
    “人情到，水也甜，何况还是钱嘞。”孙生财感动地说，“岑书记，这钱是冷的，可心是热的呀，你让我们全家感受到了关怀和温暖啊。”
    春花和孙建明也跟着父亲致谢。
    岑若楠笑了笑，对春花说：“来，嫂子，你加下我的微信，我给你发红包。快过年了，发个红包图个吉利。”
    “好嘞。”春花爽快地应了声，就拿起丈夫的手机回微信收红包。
    接下来又聊了阵，岑若楠便起身与孙生财一家人告别。
    春花热忱邀请岑若楠吃午饭，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只好送她一程。
    别过春花，她沿着洒落着阳光的雪地往村委会走去。
    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放学回来的萧枫，心里不禁一喜，开句玩笑说：“不期而遇，看来你我还真有缘分呀。”
    萧枫立住脚，冲岑若楠帅气一笑：“是吗，可我觉得挺稀疏平常的。云杣村就这么大，只要出门，不期而遇的机会就很大了。”
    “唉，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懂风趣呢？”岑若楠叹了口气说，“想借题发挥一下，好让彼此的心情轻松点，可你却说出这么没情趣的话。我突然觉得你不像是中文系出来的，倒像是搞科学的老专家。”
    萧枫振振有词地说：“我说的是事实，也就没任何错了。”
    “我没说你有错，只是觉得你没情调。”岑若楠斜眼萧枫，故意绷起脸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没错，我这人确实没情调，所以你可以笑我是老夫子。”萧枫微微一笑，“大多数美女讨厌老夫子，可我觉得做个老夫子蛮好的。”
    “行，你去做你的老夫子，最好是老和尚，哼！”岑若楠气恼地瞪眼萧枫，随即又绽出丝笑，“我知道你是装的，故意逗我生气。”
    萧枫把脸一肃，越发像老夫子一样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就是这个样子。”
    岑若楠觉得萧枫这模样挺搞笑的，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萧枫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笑罢问道：“这大雪天，你去哪啦？”
    “去走访贫困户，给他们发红包，刚从孙大爷家来。”
    “发红包，送温暖呀？该是镇里给你的吧？”
    “我就知道你这么想，不过这次你猜错了，是村委会发的红包。”
    “哦，还有这事呀！”萧枫一脸诧异，“村里哪来钱发呀？”
    “村里账上是没钱，不过我们村干部把年终奖金和补贴借给村里发，四个人总共一万六千块，再加上剑武另外借的八千块，就有二万四千块，正好给每户贫困户发六百块的红包。红包不大，略表心意。”
    “哦，原来是这样。”萧枫恍然明白过来，竖起大拇指称赞，“若楠，你这是开了云杣村的先河呀，因为之前村里从来就没给贫困户红过红包，送过温暖呀。更让我感动的是，这些钱居然是你们大家凑的。”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岑若楠含笑着说，“给贫困户送温暖不值得称赞，反倒让我感到压力，感觉肩上的担子很沉很重。我们最该做的，不是给贫困户发红包送温暖，而是要让他们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哪天云杣村没有一个贫困户，那才真正值得称赞。”
    “说的好，说的有道理。”萧枫一本正经地说，“发红包给救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贫困问题，只有想办法带着他们挣钱致富，才能让他们彻底摆脱贫穷，过上富裕的生活。好在你已经这么做了，贫困户们，不，应该说是全村人脱贫致富指日可待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
    “对，我对你这位女当家有信心，对全村人有信心。”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更有信心了。”
    “其实，是你给我信心，是你给全村人信心，还有希望。”
    岑若楠瞅着萧枫那激昂的样子，打趣道：“别抒情了，萧老师。”
    “说真的，我还真想抒情，因为你让有产生了这种冲动和激情。”
    岑若楠心头突然一动，凝视着萧枫的眼光有些异样，默然稍许幽幽地说句：“可我需要的不是你这种激情和冲动，需要的是……”
    “还当真啦？”萧枫意识到什么，赶紧笑嘻嘻地说，“开玩笑呢。”
    “开你个头！”岑若楠倏地变了脸色，气恼地瞪眼萧枫，“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讨厌，我很讨厌，知道吗？”
    萧枫平静地笑了笑：“行，你讨厌，那我以后就不开这种玩笑了。”
    岑若楠盯着萧枫问：“你是故意的，对吧？”
    “故意的？”萧枫眼里闪出丝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了解你，萧枫，你就别在面前演戏了。”岑若楠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冷笑，“跟你说吧，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萧枫只好嘿嘿笑了两声。
    岑若楠也不想再纠缠这事，免得彼此尴尬，看着他手里的书，问道：“呃，你不是在家里上课，怎么拿着书出来了？”
    萧枫答道：“余校长有事去了教育局，我就代他上了节课。”
    “哦，原来是这样呀。嗯，马上要放寒假了吧？”
    “对，明天就期末考试了。”
    “还是当教师好呀，又可以休一个来月的寒假，多好啊。”
    “这就是当教师的好处，要不你弃政从教，来享受这个福利吧。”
    “别逗我啦，我又没当教师的资格，只能眼睁睁看你清闲自在。”
    “这假一放，我就可以看看书，练练字，倒也是自在逍遥。”萧枫笑道，“这样吧，你要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切磋切磋书艺，怎么样？”
    岑若楠双眉一扬，说道：“听你这话，好像你不愿意主动找我似的。”

 第359章 逃不了

    “误会了，若楠，我没这意思。”萧枫赶紧赔笑道，“好，到时我找你去。不过，你这么忙，是不是该事先约好，省得我扑空。”
    “不管怎么忙，晚上总是有空的嘛。”
    “行，那我就晚上去找你。”
    “就这么说定了。”岑若楠甜甜一笑，“有事我会事先通知你的。”
    “再过几天，你也得放假回家过年了。”萧枫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找你切磋书艺了。说真的，这还真会让我有种失落。”
    “有什么好失落，七天过后我不又回来了。”岑若楠风趣地说，“当干部的，尤其是村干部，没你当教师的这么幸福。”
    “我看你就挺幸福，属于那种累并快乐着。说真的，我挺羡慕你。”
    “这话说的好，我还真有这种感觉，累并快乐着。”岑若楠咯咯一笑，“好了，快到吃饭的时间，你快回家去吧。”
    萧枫说：“要不你到我家吃饭吧。”
    岑若楠打量下萧枫，故意说句：“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诚意。”
    “别冤枉我，若楠，我可是诚心诚意请你吃饭的。”萧枫脸上写满了真诚，“当然，你要确实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勉强的。”
    “不勉强？”岑若楠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气恼说，“你好像从来都不会勉强别人，对吧？”
    “对，我确实不喜欢勉强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勉强我。”
    “放心吧，没谁会勉强你的。”岑若楠瞪眼萧枫，抬脚就往前走。
    萧枫冲着岑若楠问道：“呃，若楠，你不去我家吃饭么？”
    “你也别勉强我。”岑若楠回头冲萧枫说句，接着又挥手说拜拜。
    萧枫有种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感觉，看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扑哧扑哧地踏着积雪往家里走去。
    ……
    两天后的早上，岑若楠接到了花振平书记的电话。
    在电话里，花振平把镇领导班子开会讨论研究的结果告诉了岑若楠，就是一致同意由何金良同志担任云杣村民兵营长。
    尽管在意料之中，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岑若楠还是惊喜不已，先是向领导致谢，接着又问什么时候镇里派领导来正式宣布任命。
    原以为要过个一两天，谁知镇组织委员刘晓东半个小时后就到村里宣布这一决定。
    岑若楠听了先是一怔，接着就夸花书记办事雷厉风行。
    挂了电话，她快步走到门口，往外面张望，看看孙剑武他们来了没有。谁知院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于是，她便拿起手机拨打孙剑武的电话，通知他马上赶到村委会来，因为刘委员很快就要来宣布任命何金良为民兵营长了。
    接下来，她又马不停蹄地给郑应明、杨雪梅和何金良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她便跑进广播室，对着麦克风喊了起来，通知全体党员和各小组组长听到广播后立即赶到村委会开会。
    下完了通知，她来到了充当教室的会议室，将桌凳摆放整齐，好让与会人员坐。由于学生已经放假了，现在可以用来开会了。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嘟嘟声，接着孙剑武和杨雪梅上楼来到了会议室。
    原本是来帮忙布置会议室的，进门一瞧，一切都办得妥妥的，也就只好向女村官楠表示一番歉意了。
    这时，郑应明和何金良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岑若楠笑容满面地向何金良表示祝贺，同时安排他讲话。
    何金良挠着头皮作难了，因为他还从没上台讲过话，何况还有镇里领导在场呢。因此，他支支吾吾地说：“岑书记，我看这讲话就算了吧。”
    “哪能呀？”岑若楠温婉地说，“金良叔，这话一定要讲，想逃是逃不了的，所以你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何金良面有难色地说：“可我……真的不会讲话，说不出啥个来。”
    岑若楠鼓励道：“其实这事不难，你不用这么紧张，心里面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好了。大家就喜欢听实话，用不着花花叶叶的。”
    杨雪梅瞅着何金良打趣道：“金良叔，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这会儿忸忸怩怩起来，像个小姑娘似的，哈哈！”
    “这不有上面的领导嘛。”何金良照实说，“这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哪能不紧张呢，万一说错了话，那不就麻烦啦。”
    “怎么会呢，就你那张嘴，还会有说错的时候？”孙剑武笑着说，“再说了，就算真把话说错了，也没啥大不了，领导不会怪你的。”
    何金良看着孙剑武说：“就算领导不怪我，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就坐在一边好好打腹稿，背个滚瓜烂熟，这样就不会出错了。”孙剑武拍了拍何金良地肩膀，笑着说，“去吧，金良叔。”
    “你这建议还蛮不错的，我是得想想，理出个头绪来。”何金良刚说完又女村官说，“呃，岑书记，你能不能给我拟个稿子？”
    岑若楠含笑着说：“不用打稿子，金良叔，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就凭你的能力，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行，那就不麻烦你了。”何金良嘿嘿笑了笑，指着墙角边说，“岑书记，那我到那儿去静一静，好理出个头绪，免得到时出丑。”
    杨雪梅趁机推了把何金良，哈哈笑着说：“去，快去作文章吧。”
    何金良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笑，朝对面墙角走去。
    郑应明瞅着何金良嘿嘿笑了笑，接着又问女村官：“岑书记，你是不是也得讲话呀？”
    孙剑武抢着说：“这还用问，岑书记肯定是要做重要讲话喽。”
    岑若楠冲孙剑武一笑：“别幸灾乐祸，你也得讲话。”
    “我……”孙剑武假装为难地说，“我就算了吧，有你……”
    “你可是老营长，现在又是村主任，哪能不讲话呀？”岑若楠故意绷起脸说，“剑武，你不光要讲话，而且还要把话讲好。别看来的只是刘委员，可他代表花书记，代表组织来，明白吗？”

 第360章 宣布任命

    “明白！”孙剑武抬头挺胸立正敬礼，“岑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
    这时，楼下响起了嘈杂的说笑声，原来党员和小组长们来了。
    其实，小组长当中除了一位非党员，其他的都是党员。
    很快，他们就咚咚咚地踩着楼梯来到了会议室。
    岑若楠热情招呼大家坐，孙剑武还特意给年长的倒茶，以示尊敬。
    何金良生怕大伙儿开他的玩笑，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招呼他们，便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角边，活像个罚站的小学生。
    杨雪梅明白何金良此刻的心情，却故意逗他：“金良叔，我们的新营长，你也该过来跟大家见见面，省得大家说你摆架子呢。”
    话音未落，大家就喊起何营长来了，拿话逗他。
    何金良也就只好嘿嘿笑着走向大家，陪着大家说笑起来。
    于是，会议室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没过多久，在家的所有党员和小组长都到齐了。
    然而，主角还没出现，所以大家只能边扯闲天边静候大驾光临。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从外面传来了小轿车的喇叭声。
    岑若楠一激动赶紧冲出会议室，放眼一望，只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缓缓驶向大门口。
    于是，她回头冲会议室高声叫句领导来了，就往楼下跑去。
    孙剑武见何金良犹豫不决的样子，二话不说拉起他往门外走去。
    也是，这新任命的民兵营长哪能不见前来宣布任命的领导。
    就算组织委员只是个芝麻大的官，也是上级领导呀。
    何金良起初有点扭扭捏捏，可真见到领导立马就变得大方起来，笑呵呵与刘晓东委员握手寒暄，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刘晓东见村干部们陪着自己往楼上走，忽然有种前呼后拥的感觉，脸上的笑更浓了，精神也更抖擞了，说话的声音也更洪亮了。
    不一会儿，刘晓东在岑若楠孙剑武等村干部的陪同下，昂首阔步走上了主席台，气场十足地向与会人员微笑致意，然后端坐于主位。
    岑若楠在刘晓东委员身边坐下，眼含微笑地环顾一圈会场，然后对着麦克风来了几句开场白，对刘委员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于是，会议室上空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刘晓东向大家点头致意，完毕就一字一顿地宣读任命书。
    宣读完后，大家又热烈地鼓掌，欢迎新民兵营长上台讲话。
    在一片响亮的掌声中，何金良不紧不慢地走向主席台，先是面带微笑地向大家鞠躬致意，接着就有板有眼地讲起话来。
    话虽不多，却很实在，也很坦诚，故而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何金良讲完话，接着是孙剑武讲话。
    孙剑武先是笑容满面地向接任者表示祝贺，接着满怀激情地讲起自己担任民兵营长的所有经历，有苦也有乐，有悲也有喜，真是五味杂陈，感慨万端哪，引得台下一片笑声和掌声。
    村主任讲完话后，便轮到村支书发言了。
    岑若楠向正式上任的民兵营长由衷地表示祝贺，然后讲起自己亲自登门请何金良出任该职的过程，以及其中的原因和理由，末了称赞和鼓励了新营长一番，便结束了讲话。
    顿时，会场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最后是镇组织委员刘晓东做总结讲话，会场上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其实，刘晓东平时并不怎么爱讲话，习惯长话短说，可这回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反常态，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连自己包村多年所经历过的那些事都大讲特讲了一遍，也是甜酸苦辣，感慨万千哪。
    直到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他才赶紧打住，宣布讲话结束。
    岑若楠对刘委员的到来表示了一番感谢，接着便宣布散会。
    尽管岑若楠和孙剑武诚恳挽留领导吃午饭，便刘晓东还是婉言谢绝了。这倒不是他还有急事要忙，而是不喜欢在云杣村吃饭，因为村里穷，不好意思加重开支方面的负担，还有就是没什么好吃的。
    当然，山窝窝里有野味，可现在上边明文规定不能吃野味。
    送走镇领导后，岑若楠把所有村干部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杨雪梅先给在座各位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好让大家喝了暖和暖和一下身体，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虽说外面阳光普照，积雪也差不多融化了，但天气还是挺冷的。
    原来杨雪梅先生火炉放在会议室里，好让大家取取暖，可岑若楠劝她别麻烦，因为会议时间不长，完后便可以回家去。
    岑若楠再次向何金良表示祝贺，热烈欢迎他加入自己的团队。
    其他人也跟着表示欢迎和祝贺，虽说人不多，可气氛挺好的。
    何金良站起向向大家鞠躬致谢，恳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帮助。
    过了会儿，岑若楠高兴地说：“由于金良叔的加入，我们班子到现在就齐了，因此可以重新分工了。对于分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郑应明先开口说：“岑书记，我觉得就按原来的分工来好了。金良管之前剑武管的那摊子事，其他人也就可以不用动了。”
    杨雪梅附和句：“对，我觉得应明叔说的对，就这么分工好了。”
    岑若楠扭头看向身边的村主任，含笑着问：“剑武，你说呢？”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意见，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岑若楠问何金良：“金良叔，你有什么想法吗？”
    何金良迟疑着说：“剑武之前负责的那些事，我心里挺清楚的，想法倒是没有，就怕干不好，毕竟我刚来，没啥经验。”

 第361章 归心似箭

    “别谦虚了，金良叔，你的能力怎么样，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只要你认认真真去做，就没啥会做不好的。”孙剑武瞅着何金良笑道，“你要真没两把刷子，岑书记还会登门请你出山么？”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刚上任谦虚谦虚，倒是可以理解，就是别过头了，要不会让人心里不痛快。记住，过分谦虚等于骄傲。”
    何金良嘿嘿一笑：“啥谦虚呀，这可是我的心里话。”
    “你的心里话，我们大家都明白。”郑应明眯着眼笑道，“现在，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直说同不同意这个分工，要不同意，你就提出来。”
    “同意，我完全同意。”何金良郑重其事地说，“岑书记，我对分工没有任何意见，刚才那么说，就是担心自己干不好，真的。”
    “没关系，金良叔，就算你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我们大家也会帮助你的。”岑若楠温婉地笑道，“虽说有分工，但我们是一个团队，所以一定要有合作精神。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把工作做好。”
    孙剑武对何金良说：“岑书记都这么说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没有没有。”何金良点头笑道，“有大家帮助，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工作做好，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你这表态挺好的。金良叔，那就不麻烦你再表态了。”岑若楠接着郑重其事地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云杣村的民兵营长，就是我们云杣村的村干部，所以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按时上下班，认真工作，秉公办事，不要做有损干部形象的事。”
    何金良神情肃穆地答道：“是，岑书记，我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
    岑若楠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过了会儿，何金良问道：“岑书记，这监工的事是不是仍旧我干？”
    “你要没什么意见的话，这事就继续由你负责。”岑若楠答道。
    “没意见。”何金良毫不犹豫地答了句，接着又半开玩笑地说，“别说，这事还真上瘾了，一天不去村口看看在盖的厂房，心里就不踏实了。这不，下雪那两天没开工，我呆在家里就不是个滋味。”
    “上瘾，你这话说的好，我们就要对自己负责的工作上瘾，这样才能把事干好。”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好，金良叔，既然你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说着又看向杨雪梅，“雪梅姐，麻烦你把分工表打印两份，一份留着存底，一份给镇里。”
    杨雪梅点头说：“好，岑书记，过会儿我就去打印。”
    “辛苦你了，雪梅姐。”岑若楠客气了句又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于是，在座各位纷纷表态，说自己该说的说了，没什么要说的。
    岑若楠笑着说：“好，会就开到这，你们回家去吧。”
    何金良突然开口说：“岑书记，我有一个提议。”
    岑若楠对何金良说：“什么提议，金良叔，你说吧。”
    “就是一起上我家吃饭。”何金良诚恳地说，“跟你们说吧，我来的时候，我家水兰就已经在刨萝卜煮狗肉了。你们要不去的话，会让我家水兰不高兴的。岑书记，我请你们大家吃狗肉，真心的。”
    岑若楠犹豫起来，没有立马接受何金良的邀请。
    孙剑武望着岑若楠笑道：“金良叔这么有诚意，我们不去好像不大合适吧。再说了，今天是金良叔一家高兴的日子，不能扫他们的兴。”
    杨雪梅跟着孙剑武一起劝岑若楠，最后连郑应明也劝了起来。
    岑若楠觉得盛情难却，只好对何金良笑着说：“金良叔，谢谢了。”
    何金良满心欢喜地说：“岑书记，我该谢谢你呀。你肯赏脸到我家吃饭，这真是太好太高兴。我……我都不晓得怎么说才好。”
    杨雪梅指着何金良哈哈笑了起来：“金良叔，你怎么高兴成这样了，是不是要唱段花鼓戏呀？”
    没错，何金良最大的嗜好，就是唱花鼓戏，而且唱得挺不错的。
    郑应明笑呵呵地说：“好久没听你唱花鼓戏了，要不来一段。”
    “你看金良叔迟迟没开口，肯定是要留到酒桌上唱了。”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好，我们就赶紧上他家喝酒去呀。”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打趣句：“瞧你这急不可待的样子。”
    何金良风趣地说：“要想听花鼓戏，那你赶紧走吧。”
    “好，我们一起上金良叔家喝酒去。”岑若楠边说边起身。
    于是，大家便跟着村支书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
    陪完了镇领导走访贫困村，春节前的工作就划了个句号。
    现在岑若楠终于可以回家过年，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几天。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这时，孙剑武走了进来，看着搁在桌上那个鼓鼓牛仔包，打趣道：“嗬，真是归心似箭哪，这么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那是，这过年了，哪能不想着回家呢？”
    “这倒也是。”孙剑武笑着说，“好久没回家了，该想老爸老妈了。”
    “听你这口气，我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岑若楠斜眼孙剑武，“我又不是没出过外，上大学时我就寒假回家过年，其它时间都在学校。细算一下，我比你在父母身边的时间还少哪。”
    “所以你就更想爸妈了。”孙剑武顺着话说，“不过，这想念父母亲人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要真不想了，这倒不正常，倒是冷漠无情了。”
    岑若楠冲身边帅哥抿嘴一笑，故意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呀？”
    “恰恰相反，你感情丰富，对谁都热情。”孙剑武先是赞了句，略微顿了顿又叹口气说，“不过，你对我好像不够热情，有点冷漠了。”
    “瞎说什么！”岑若楠伸手拍了下孙剑武的脑门，开玩笑道，“唉，是不是发烧了，一不留神就说起胡话来了？”
    孙剑武嘿嘿一笑，问道：“吃饭了没有？”
    “吃了。”岑若楠答道，“你呢？”

 第362章 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早就吃了。”孙剑武睁大眼睛说，“我还想请你吃早点，算是替你饯行。”
    “说得这么严重，好像我不回再回来似的。”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不就七天嘛，转眼过去了，到时候我又回来了。”
    “不用这么急，其实你可以多在家里呆几天。”孙剑武笑着说，“正月里大家都忙着过年，忙着吃喝玩乐，没啥事要办的。”
    “就算是这样，也得按时上班，假期一结束，我就得回来上班。”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再说了，这盖厂房得抓紧，还有购买设备这事。我想，过完年回来就着手购买设备，等厂房完工就可以装。”
    “这倒也是，再过两个来月就要开山挖笋了。”孙剑武点点头，“也就是说，给我们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月，是得抓紧点。”
    “所以说，就算我想多在家里呆几天也不行了，放完假就得赶回来。”岑若楠说，“春节后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办罐头笋加工厂。”
    “我晓得你性子有些急，况且这事又这么重要，就算我再怎么劝，你也不会听的。”孙剑武笑着说，“好，那我就不多说了，你爱啥时回来就啥时回来，到时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去城里接你。”
    “不用了，初七我坐班车回来，不用麻烦你接我。”岑若楠莞尔一笑说，“天气挺冷的，我不想坐你的摩托车。”
    “不想坐我的摩托车是吧，没关系，到时我开辆小车去接你，这总行了吧。”孙剑武开玩笑道，“跟你说吧，我在部队拿到了驾照。”
    “这我知道，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岑若楠摇摇头，“借人家的车来显摆就算了，我不喜欢，除非你自己买了车。”
    “这……这你就为难我了。”孙剑武挠挠后脑勺，嘻嘻一笑，“就我现在这样子，哪买得起车呀，别说小车，连摩托车都有困难。”
    “别这么不好意思，这只是暂时的。”岑若楠给孙剑武打气，“我相信，再过三年你就买得起车。我对你有信心，你也得对自己有信心。”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来信心了。”孙剑武呵呵笑了笑，“好，三年后我一定要买车，好接你回村里，也好送你回家。”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坐你的豪车呢。”
    “豪车我可不能打包票，不过一般的小轿车还是可以的。”孙剑武刚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说，“三年后你都高升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在我们云杣村了，哪还用得着我接呀。”
    “哪儿都不去，就在云杣村跟你混。”岑若楠调皮地冲孙剑武挤挤眼，“告诉你，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我哪舍得赶你走呀，巴不得你一辈子呆在云杣村呢。”孙剑武目光含情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可我清楚，你一定会离开云杣村的，就算你真心不想走，上边领导也会把你调走的，提拔重用嘛。”
    “瞧你说的，好像上边领导的心思都给你琢磨透了似的。”岑若楠明白面前帅哥此刻的心情，却故意风轻云淡地说，“这提不提拔，重不重用，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只想呆在云杣村干自己的事。”
    “有时候我还真不想全力以赴地干事，想回到从前当和尚，得过且过。”孙剑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且看样子还不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干得越好，你就走得越快，刚才还说三年，没准两年不到你就远走高飞了，到时候只剩下孤零零一个我喽。”
    “这云杣村可是有两千乡亲，怎么会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你呢。”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取笑道，“你就别无病呻吟了，好不好？”
    “这我晓得，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一个我啦。别看我挺开朗的，其实有时候内心也挺孤独寂寞，尤其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更别说不在村里了。”孙剑武半开玩笑半认真。
    “是吗？”岑若楠瞪眼孙剑武，笑嗔道，“得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酸溜溜的话，要不会让我觉得已经不认识你了。”
    “嗯，要是换了萧枫这么说，你会有这种感觉么？”
    “萧枫压根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所以我不用回答你这个问题。”
    “假设萧枫就这么说了，你会怎么样？”
    “我对假设不感兴趣，所以麻烦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设好不好。”
    “你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才这么说，对吧？”
    “对，我就是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觉得挺无聊的。”
    “无聊？”孙剑武沉默了一下说，“好，那我就不问了。”
    岑若楠突然不说话，脸上显出若有所待的神情来。
    孙剑武打量下身边的女孩子，问道：“你是不是在等雪梅姐呀？”
    “是呀，这要走了，我得跟雪梅姐打个招呼哪。”
    “应该的，要不你就变成了不懂礼貌的野丫头。”
    岑若楠忽然冲孙剑武挑了挑眉，故意用挑衅的口气说：“就算我是野丫头，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哼！”
    “不光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着呢。”孙剑武泰然自若地笑道，“所以说，我要你等雪梅姐回来，好好打个招呼再回家过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岑若楠疑惑不解地问。
    “我可不想说。”
    “你必须说。”
    “这可是你逼我的，过下别怪我说错话。”
    “爽快点，别磨磨叽叽，像个老娘们，让我打心里讨厌你。”
    孙剑武盯着面前美女的眼睛，迟疑两秒钟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岑若楠先是一怔，好像没预料到眼前的帅哥会这么直白，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咯咯一笑，“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孙剑武假装风轻云淡地问，“若楠，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你这么个大帅哥，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岑若楠用玩笑的腔调说，“说真的，你够养眼的，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第363章 真不是这样

    孙剑武帅气地笑了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我可是把你当林妹妹哦，虽说你跟林妹妹有天壤之别，可我还是愿意把你当林妹妹。”
    岑若楠轻轻摇了摇头：“告诉你，我不会把你当宝哥哥，因为我不怎么喜欢成天泡在美女堆里的小帅哥。”
    孙剑武扬声笑道：“这可跟我没啥关系，因为我活到现在还没享受过泡在美女堆里的滋味。别忘了，我可是个军人，很有男人味的。”
    “是吗？”岑若楠有意打量了番面前的退役军人，咯咯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朝。
    岑若楠知道是杨雪梅来了，就赶紧跑出房间。
    见了雪梅姐，她笑眯眯地向她道别。
    这时，孙剑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开口就说：“雪梅姐，我送岑书记回家过年。”
    “是吗？我猜也应该是这样。”杨雪梅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接着又说，“天气这么冷，北风又这么大，坐摩托车会冷的。”
    “我们的岑书记又不是林妹妹，这点冷算啥呀。”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说，“是不是呀，岑书记？”
    “当然。我啥都不怕，还怕这点冷吗？”岑若楠挺豪迈地说了句，接着又急转直下，“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送，怕冷着你呢。”
    “笑话，一个当兵的还怕冷！想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像这样冷的天还要打单衫到外面训练，回来还用冷水冲澡呢。”
    “吹牛！”岑若楠刮眼孙剑武，“就算是这样，那还不是过去的事，现在你都退伍三四年了，还能跟在部队比么，哼！”
    杨雪梅瞧瞧岑若楠，瞅瞅孙剑武，笑呵呵地说：“别看你俩嘴皮子逗得欢，其实是在互相关心呢。好哇，姐就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
    岑若楠故意斜眼杨雪梅，慢声慢气地说：“雪梅姐，你想多了吧。”
    孙剑武也来个鹦鹉学舌：“雪梅姐，你想多了吧。”
    “去，你咋这么说话！”杨雪梅瞪眼孙剑武，“就算姐想多了，也是为你好，为你俩好呀。”
    岑若楠生怕杨雪梅跑题，赶紧笑着说：“雪梅姐，我回去了。”
    “行，你回家好好过个年吧。”杨雪梅笑盈盈地说，“我就不送了，让剑武替我送送你。天气冷，还是坐班车下城好了。”
    “呃，雪梅姐，你不让岑书记做我的专车了？”孙剑武睁大眼睛问。
    “算了吧，剑武，机会以后有的是，这回就别冷着岑妹妹了。”杨雪梅诙谐地说，“你呀，就送岑妹妹到村口，看着她上车好了。”
    说话间，岑若楠拎着牛仔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向杨雪梅挥手说拜拜。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出了厅堂，来到停在一旁的摩托车前，拍拍后座说：“来，若楠，我搭你去村口。”
    岑若楠略微迟疑了下就把牛仔包交给孙剑武，好让他放在前座上。
    孙剑武心头一喜，扯着嗓门喊声走喽，车子沿着洒落着淡淡阳光的小巷，朝村口方向奔去。车速不快，为的是不让后面的岑妹妹冷着。
    不多时就来到了村口，车子靠着马路旁边刹住了。
    孙剑武从前座上取下牛仔包，没有交给岑若楠，而是替她拎着。
    由于天气寒冷，加上比较早，马路上冷冷清清的，只偶尔有摩托车或者是电动车经过，却迟迟不见班车。
    孙剑武平时挺有耐心的，不过这会儿竟有些急躁了，瞅着岑若楠说：“你要真不怕冷，我就搭你回家，怎么样？”
    岑若楠关心地说：“不用了吧，这么冷的天，骑车怪冷的。我坐在后面倒不打紧，毕竟有你挡着风，可你就够冷的了。”
    “没事。”孙剑武拍拍胸膛，笑道，“看我有多结实呀，还怕这点冷。上车吧，若楠，省得站在这干等。”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的，剑武，我还是想坐车回去。”
    孙剑武有意激将句：“我晓得，你就是怕冷。”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要坐班车回家。”岑若楠冲孙剑武莞尔一笑，“告诉你，你的激将法失灵了。”
    “不奇怪，面对你这个任性的野丫头，啥也没用。”孙剑武无奈地说，“好，你不乐意，我也就不勉强了。行，我送你上车。”
    岑若楠说：“不用了，剑武，你回去吃早点吧。”
    “不饿。”孙剑武笑着说，“再说就算饿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嘛。”
    就在这时，萧枫从一旁走了过来，瞧见岑若楠，笑道：“回家呀？”
    岑若楠瞧见萧枫，心头不由扑通跳了一下，脸上绽出欣喜的笑容，声音柔柔地答句：“回家。”
    孙剑武心情一下子就不痛快起来，却依然挤出丝笑，问道：“呃，萧枫，你怎么来村口了，是不是晓得若楠这个时候要坐车回家呀？”
    萧枫冲孙剑武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把我当神了，是不是？”
    孙剑武盯着萧枫问：“哪有这么巧呀？”
    “还真就这么巧了，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萧枫呵呵一笑，“剑武，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就不撒谎，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
    “不期而遇，偶然相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岑若楠含笑着说，“剑武，你不是说过吗，云杣村就这么大，只要出门就有碰面的可能。”
    “这倒也是。”孙剑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笑了笑又问萧枫，“你去哪儿，不会也是下城吧？”
    “还真给你说中了，我就是去城里办事。”萧枫看着孙剑武说，“教育局要报表，明天又放假，只能今天去交了。”
    孙剑武脸色刷地就变了，冲萧枫冷笑一声说：“你还真会赶时候。”
    “没赶呀，碰巧嘛。”萧枫风轻云淡地说，“跟你说吧，剑武，我是真不晓得若楠会坐这趟车回去。”
    岑若楠气恼地瞥眼萧枫：“要不你这个时候就不来了，对吧？”
    “没这意思，若楠，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萧枫解释道，“剑武好像怀疑我没说实话，是故意这么做的，可事实真不是这样。”

 第364章 得靠缘分

    岑若楠转眼看向孙剑武，挤出丝笑问：“真像萧枫说的这样吗？”
    “谁怀疑他呀，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孙剑武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再说这又不是啥大事，用得着这样么。好了，就当我啥也没说。”
    岑若楠又看着萧枫说：“现在你不用再解释了吧？”
    “不用了。”萧枫笑着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说清了就没事。”
    谁跟你是好朋友呀，你就是我的情敌，严重威胁我的爱情和幸福！
    孙剑武在心里说了句，嘴上却道：“说的没错，谁会计较这事呀。”
    岑若楠觉得这个两个帅哥挺有趣的，就忍俊不禁似的扑哧笑了声。
    萧枫瞅着岑若楠问：“这车还真不知什么时候来，你不坐剑武的专车吗？”
    “天有多冷，你不清楚吗？”岑若楠刮眼萧枫，“看来你是真不关心我哪。你要关心我的话，肯定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其实，萧枫蛮关心岑若楠的，这会儿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哪知竟惹她不高兴。不过，他倒也不怎么紧张，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真计较。
    孙剑武不失时机地说：“你看萧枫都这么说了，就让我搭你回家。”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没好气地说：“看来你也不是真心关心我。”
    “我，我……”孙剑武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赔着笑脸说，“算我说错了话，若楠，你就坐班车回去吧。”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冲孙剑武抿嘴一笑，有意提醒句，“现在萧枫要跟我一块坐车下城，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孙剑武露出无奈而又忧愁的神情，笑中带涩地说：“我又没啥事，去干嘛呢。再说今天轮到我值班，我得去村里哪。”
    “好，那你就赶快去村里，值班的时间快到了。”岑若楠含笑着说，“剑武，这班你就替我值了，在这谢你了。”
    “谢啥谢，举手之劳嘛。”孙剑武舒心地笑了笑，“别的事帮不了你，这事就让我帮你吧。你安心在家过年，村里有我，尽管放心。”
    萧枫半开玩笑地说：“剑武，你要觉得值班无聊，我来陪你好了。”
    “谢了，别说不会无聊，就算真无聊了，也不敢麻烦你呀。”孙剑武有点不友好，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就调侃句，“你呀，还是趁过年的时候跟你大姨相亲去，把人生大问题解决了。”
    萧枫拍了下孙剑武，笑道：“兄弟，这可不够意思呀，我好心帮你，你倒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岑若楠故意问句：“呃，上次没成，你大姨就没再叫你去相亲？”
    其实，萧枫压根就不想相亲，只是为了大姨和母亲，自那次相亲失败后，他就没有再去相亲了，就是母亲和大姨逼他也不管用。
    然而，听岑若楠这么一问，他却故意半开玩笑地说：“叫过呀。”
    岑若楠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去？”
    “去了。”萧枫继续开玩笑，“不过，像上次一样折戟沉沙了。”
    岑若楠心头一松，笑眯眯地说：“这么看来，姻缘还没到啊。”
    孙剑武赶紧插嘴道：“萧枫，你可得加把劲哪。”
    “你也一样呀。”萧枫打趣道，“把年一过，你我都老了一岁喽。”
    “说什么老呀，我们都很年轻嘛。”岑若楠斜眼萧枫，“再说了，这恋爱的事得靠缘分，没缘分，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说的有道理。”萧枫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就因为你这句话，我决定不再相亲了，就呆在山窝窝里等美丽的蝴蝶飞来。”
    “干嘛拿蝴蝶来作比喻呢，梁祝闹的可是爱情悲剧啊。”岑若楠瞅着萧枫说，“说真的，我可不希望你的爱情是个悲剧，也不希望我会这样。一句话，我希望我们大家爱情美满，婚姻幸福。”
    “好，说的好。”萧枫扬声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年贺词了。”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和萧枫一唱一和，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挤出丝笑说：“好，就这样彼此祝福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实现这个祝愿。”
    正在这时，班车迎面驶了过来。
    萧枫赶紧向司机招手，车子立马就停了下来。
    岑若楠从孙剑武手上接过牛仔包，笑眯眯地向他挥手道别。
    萧枫扭头对岑若楠说句上车，就抬腿上了车。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跟着萧枫钻进车里，仿佛瞧见他们进了洞房一样，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班车一溜烟驶出了视线，他才跨上摩托车，朝村里驶去。
    ……
    春节假期一结束，岑若楠就回到了云杣村。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把罐头笋加工厂办起来。
    由于之前有约定，尽管还没过正月十五，但建筑队的工人都来工地上干活了，因此建厂房的进程不会有任何问题。
    现在要做的就是购买设备，这事并不难，联系相关的厂家就行了。
    真正的问题在钱上，也就是说，账上的钱不够买所需的设备。
    这钢筋水泥砖等材料是可以赊，但也不能一分钱不给，到目前为此已经支付了十万。
    换句话说，上边拨的那三十万扶贫项目资金，现在只剩下二十万。
    而据专家估算，这套设备至少要三十万，因此至少还差十万。
    购买设备是赊不到账的，必须全额付款，才能把设备拉回来。
    因此，现在就得想办法筹到十万块现金。
    没别的办法，只能向银行贷款了。
    当然，不只贷十万，至少得贷二十万，因为盖厂房至少还差十万。
    岑若楠召集所有村干部开会商讨借钱这事，最后大家都同意了她的提议，就是向农业发展银行贷款二十万。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孙剑武就骑摩托车搭着岑若楠下城了。
    毕竟已到春天了，天气渐渐转暖，和煦的春风吹到人脸上有些暖意，就算摩托车开得快，也不会有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岑若楠一边跟孙剑武聊着贷款的事，一边打量着正在修的马路。

 第365章 求行长贷款

    说实话，马路修得确实有些慢，到现在还没有把路基整好，到处坑坑洼洼的，别说车子，就连人走起来都有困难。
    之前的天气晴多雨少，挺适合修马路的，可从现在起就没这么好的天气，春雨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进入梅雨季节就更麻烦了。
    照现在这个进度，要想在梅雨季节之前竣工几乎不可能。
    因此，岑若楠决定找个时间同花振平书记谈谈，让他出面催促刘总加快工程进度，争取在四月底把路基整完，五月初铺完水泥好完工。
    马路提前竣工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使交通畅通，方便车辆和村民们进出，二是可以在跟商家谈黄栀子收购价时占据优势。
    由于这段马路难走，孙剑武骑车不仅特别小心，而且车速相当慢。
    这样一来，比平常多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了县城。
    原本想给县委田书记打个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有没有向赵行长打过电话，可又觉得这样不妥，便决定直奔农业发展银行。
    来到银行，岑若楠先向贷款部询问了番贷款情况，二十万确实不算多，但得有资产作抵押，而且最好是现成的固定资产。
    虽说有办企业相关的手续和营业执照，也有正在建厂房的真凭实据，但贷款部负责人认为还没达到本银行贷款的情况，因为不能放贷。
    岑若楠和孙剑武再三向这位负责人解释，甚至到了乞求的地步，可对方仍然坚持刚才的主张，满足本银行的条件才能放款。
    不过，对方最后那句话还是让他俩看到了希望，那就是可以做政策性的扶助贷款，但这个只能由行长来拍板，他本人没这个权力。
    因此，岑若楠和孙剑武往乘坐电梯，上四楼的行长办公室去了。
    赵行长是位身材中等、五十出头的男人，看上去蛮随和的，他不失礼节招呼两位陌生的年轻人，然后看起女孩子递上来的材料和证件。
    尽管赵行长气定神闲，脸上带着笑，可岑若楠感到紧张，甚至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因为能不能贷款就看面前这位大权在握的男人了。
    孙剑武倒是挺淡定，似乎对贷款充满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没过多久，赵行长便把所有证件和材料认真看了遍，然后抬起头含笑地对两位年轻人说：“材料和证件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真实可靠。至于你们云杣村的情况嘛，我也了解过，确实相当贫困。”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是啊，赵行长，我们云杣村确实很穷，为了摆脱贫困，我们全村人决定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相关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现在正在盖厂房，准备马上购买设备，可手上钱不够，就来找赵行长您了，恳请您能够帮我们这个忙。”
    赵行长委婉地说：“说句心里话，小岑，我是非常乐意帮你们村的，也愿意为你们村脱贫致富奉献一份力量。可银行有银行的规定，贷款有贷款的条件，你们村没有达到这个条件，所以我爱莫能助。”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里犯嘀咕，难不成田书记没跟赵行长打招呼。
    这怎么可能呢？田书记可是亲口承诺过的呀。
    何况时间也过了这么久，就算再忙，田书记也应该可以抽出时间来给赵行长打电话，谈谈贷款这事。
    孙剑武见岑若楠沉默起来，赶紧堆起笑说：“赵行长，上边对贫困村创办企业是有扶助政策的，对吧？”
    赵行长喝了口茶说：“对呀，小孙，上边确实有这个政策。”
    孙剑武接着问：“赵行长，你看我们村办罐头笋加工厂合不合乎这个政策？”
    赵行长兀自笑了笑：“这合不合政策，可不是由我说了算，得由当地政府来下这个判断，出示这个结论。我呀，只是银行行长，不是政府官员，这个你应该明白吧。”
    孙剑武问：“赵行长，如果有相关的证明材料，或者说领导的批示，你们行长会不会给我们村贷款哪？”
    赵行长若有所思地说：“这要看情况，如果有当地政府最高领导的批文，再加上符合相关扶助政策，我们银行还是会放款的。”
    这时，孙剑武把眼光移到岑若楠，好像在向她做某种示意。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却不打算立即这样做，含笑地说：“我们村办厂的情况，赵行长您是了解的，不存在任何问题。虽说山窝窝的地皮不怎么值钱，可厂房和设备加起来也有五十万哪。”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五十万的资产作抵押，可以贷二十万吧。”
    “如果是正常资产的话，当然是可以的。”赵行长淡淡一笑。
    岑若楠婉转地说：“听您这意思，我们的资产不正常喽。”
    孙剑武疑惑地问：“厂房，设备，这都是值钱的东西，怎么样就不正常了？”
    赵行长慢条斯理地答道：“我说不正常肯定是有原因和理由的，一是你们厂房所占有的地不是商用的，不能用来交易，厂房落在山窝窝里也不值钱，也没人买；二是设备这东西一旦用过了，就要大打折扣，而且这种设备适用性不广，很难卖出去。”
    孙剑武听赵行长这么一说，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挤出丝笑说：“听你这话，好像我们厂会倒闭一样，到时要拍卖地皮厂房设备来还贷。”
    赵行长笑了笑：“我当然不希望这样，但作为贷款方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切实把风险降到最低。我是行长，就更应该这样谨慎了。”
    孙剑武赌气似的说：“告诉你，赵行长，我们厂一定会办得红红火火。”
    赵行长依然面带笑容地说：“说真的，小孙，我也希望这样，但作为行长，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希望你能理解。”

 第366章 逆转

    “赵行长，我们能理您的担忧。”岑若楠莞尔一笑，“不过，我们有绝对把握把这个厂办好，一定能够挣钱赢利。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罐头笋加工厂，而是承载着我们全体村民脱贫致富的重任，承载着全体村民过上好日子的梦想，所以必须把它办好。”
    “年轻人有激情，有决心，有斗志，这很好。我也相信，以你们的信心和奋斗精神，应该可以把厂办好。”赵行长郑重地说，“不过，我们银行必须考虑风险，贷款一定要有固定资产来抵押，或者是有足够偿还能力的个人或单位来担保，否则是不会放贷的。”
    见赵行长态度这么坚决，岑若楠明白再求下去也没有用，只能另想办法了。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向田书记求助。
    孙剑武直统统地问：“就现在情况，我们贷不到款，对吧？”
    “对，情况就是这样。”赵行长直截了当地问答句。
    孙剑武无奈地笑了笑，扭头看向陷入沉思中的岑若楠，小声问道：“赵行长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孙剑武也清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县委田书记出面帮忙。
    过了会儿，岑若楠缓过神，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赵行长，我去洗手间一趟。”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孙剑武心头一喜，猜想岑若楠要给田书记打电话了。
    只要田书记肯给赵行长打电话，那这事就应该会有转机了。
    过了会儿，赵行长忽然问句：“小孙，你们办这个厂有没有得到上边领导的支持呀？”
    孙剑武诡秘一笑：“赵行长，你猜猜看。”
    赵行长呵呵笑了笑：“跟你说吧，小孙，我这人不喜欢猜谜语。”
    “既然这样，那我就向你揭开谜底吧。”孙剑武说，“刚才岑书记也说了，我们这个厂承载着全村人脱贫致富的重任，因此已经被列入了扶贫项目，并争取到了三十万扶贫资金，自然也就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支持。老实说，没有领导的支持，我们是办不成这个厂的。”
    赵行长点点头，默然片刻又问道：“有哪些领导支持你们呢？”
    “多了去了，我就不一一点名说了。”孙剑武似乎从赵行长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什么，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含笑着说，“除了得到我们镇花书记等领导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县委田书记的支持。”
    赵行长眼里闪出惊诧，近乎失声地问道：“哦，田书记支持你们？”
    “对呀，要是没有田书记的支持，我们根本就办不成这个厂。”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赵行长，是田书记鼓励我们办厂。”
    赵行长突然不说话，只端起保温杯缓缓啜饮，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赵行长，有田书记支持，你可以放心吧。”
    “这……”赵行长脸上掠过丝狐疑，“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嘛。”
    原来对方在怀疑自己编故事骗贷款，孙剑武却不生气，脸上反倒露出丝笑，试探着问：“赵行长，田书记没跟你提过这事？”
    赵行长反问句：“要是田书记提过了，我还会这么说吗？”
    “这倒也是。”孙剑武干笑了声，“看来田书记太忙了，没得空找你聊这事。老实说，当初找田书记的时候，田书记答应找你谈谈。”
    赵行长问道：“小孙，你真找过田书记谈贷款这事？”
    孙剑武答道：“准确地说，是岑书记找田书记谈，我是陪岑书记去的。也就因为这样，我才了解这些情况。”
    赵行长微微皱起眉头，盯着孙剑武看，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孙剑武直言道：“赵行长，你在怀疑我，对吧？”
    赵行长嘿嘿一笑：“也不能这么说嘛，我呀，就是有些顾虑。”
    “不用顾虑，赵行长，我说的全是实话。”孙剑武笑着说，“我们不是来你这儿骗贷款的，也就用不着编故事骗你。”
    赵行长抿了口茶：“这倒也是，毕竟你们是云杣村的书记和主任。”
    说话间，岑若楠走了进来，瞅着赵行长莞尔一笑。
    赵行长刚想开口问岑若楠，手机却响起了铃声。
    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田志高的，先是一怔，接着便接起电话来。
    赵行长这人天生就一副随和相，这时候就更随和了，脸上堆满了笑还不算，连说话的口气也温和到了谦卑的地步。
    虽说农业发展银行不在本地管辖范围内，行长也不受县委书记管，但毕竟落在本地，有些事还得有求于当地政府。
    因此，赵行长在田书记面前也就自然得恭顺点，能帮的就要帮，不敢轻易驳他的面子。
    通过话后，赵行长对贷款的态度自然就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只是光瞅着面前的女孩子，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岑若楠也不急着说话，只凝视着赵行长微笑。
    孙剑武见岑若楠和赵行长默然对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末了看着赵行长笑道：“现在该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吧，赵行长，要是田书记不支持我们办厂，也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赵行长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似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岑若楠见状，嫣然一笑道：“放心吧，赵行长，我们一定会按时还上这笔贷款的，因为我们有信心把厂办好。”
    赵行长呵呵一笑说，“有田书记支持，你们肯定能把厂办好。小岑，尽管与你初次见面，但我已经看出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有能力，有决心，有斗志，肯定能把厂办好，肯定能挣钱赢利。”
    “谢谢赵行长的鼓励，我们一定会把罐头笋厂办得红红火火，好让全村人都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我们现在遇到了资金方面的困难，还请赵行长您鼎力相助啊。”
    “客气了，小岑。”赵行长说，“这贷款的事嘛，之前我是不同意的，其中原因你也清楚，也就不再多说了。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有田书记出面作担保，那我们银行就没风险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哈哈！”

 第367章 可以放手干了

    孙剑武心头一激动，就直统统地说：“这么说，赵行长，你同时贷款给我啦？”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这还用问，赵行长肯定会鼎力相助呢。”
    孙剑武提高嗓门说：“那是，赵行长刚才都说了，真心希望我们云杣村脱贫致富，自然会支持我们办厂，也就会贷款给我们了。”
    岑若楠扬声说：“赵行长是农业发展银行的行长，肯定是全力支持农业发展的，而我们罐头笋加工厂属于农业这一行，所以赵行长肯定会全力支持我们村办厂。为此，我对贷到这笔钱特别有信心。”
    赵行长瞅瞅岑若楠，瞧瞧孙剑武，说道：“你俩一唱一和，把我往天上吹，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答应贷这二十万给你们，我都不敢面对你们了。”说罢哈哈笑了两声。
    岑若楠连忙笑眯眯地说：“谢谢您，赵行长，非常感谢您。”
    孙剑武也跟着向赵行长致谢，一副很诚挚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对赵行长还有颇有微词的，毕竟他肯贷款是因为县委书记的原因，并非真心支持他们办厂，真心希望云杣村脱贫致富。
    “不用谢我，小岑，小孙，这是我应该做的。”赵行长谦和地说，“这二十万嘛，我们银行可以贷给你们，不过三年内一定要还清。”
    “没问题。”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赵行长，我们一定会在三年内还请这笔贷。”
    “小岑，你有绝对的把握吗？”赵行长注视着岑若楠问。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有，赵行长，我一定能说到做到。”
    “好，小岑，我相信你。”赵行长笑着说，“虽说初次打交道，但我相信你，非常相信你，因为你让我觉得是个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谢谢赵行长对我的信任。”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赵行长，您看我们打老远的来了，加上急需这笔钱买设备，可不可以现在办手续？”
    “没问题。”赵行长爽快地说，“小岑，你们现在就到贷款部去。”
    “好，赵行长，谢谢您。”岑若楠松了口气，含笑着说，“等我们厂开业那天，我们一定请您吃饭，到时还请你赏脸哦。”
    “好，小岑，有空我就会来的。”赵行长点头说道，“我来可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想品尝品尝你们厂生产的罐头笋呢。”说罢呵呵一笑。
    孙剑武打趣道：“原来赵行长想吃罐头笋呀，那尽管来就是了。我们会做出风味独特的罐头笋来，好让赵行长你吃了还想吃。”
    赵行长风趣地说：“好，那我就等着品尝美味佳肴哪。”
    彼此说笑了阵，岑若楠和孙剑武便向赵行长道别。
    就在他俩离开之际，赵行长拨打起贷款部陈经理的电话来。
    不多时，岑若楠和孙剑武来到了贷款部。
    陈经理瞧见了岑若楠和孙剑武，热情地接待他们，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这也不奇怪，行长特别关照的客户，岂敢怠慢！
    没过多久，贷款手续就办完了。
    孙剑武急着问：“陈经理，啥时候钱到账呀？”
    陈经理满脸堆笑地说：“按正常情况需要半个月，不过我们考虑到你们急着用钱，就替你们开启了快速通道，一个礼拜内一定到账。”
    孙剑武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陈经理，谢谢你帮我们忙。”
    “不用谢。”陈经理笑着说，“支持贫困村，是我们应该做的。”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陈经理，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就能把厂办起来，而且还会办得红红火火，这样全村人就能脱贫致富了。”
    陈经理有意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子，笑着说：“别看你年纪轻轻，还挺有志气的，还挺能干的。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
    岑若楠谦虚了一番，然后与陈经理道别。
    孙剑武向陈经理说了声拜拜，跟着岑若楠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出了银行，孙剑武满心欢喜地说：“事办成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庆祝庆祝一下呀？”
    岑若楠问道：“你想怎么庆祝哪？”
    孙剑武看了看高高挂在天空中的那轮太阳，答道：“这不快到吃饭的时间么，我们找家饭店搓一顿，喝两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瞧你这样子，好像我们赚到了二十万似的。”岑若楠打趣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又背了二十万债呢。”
    “已经背了二十万，也就在乎多背这二十万了。”孙剑武风轻云淡地说，“再说了，这厂子办起来，我们的罐头笋就会源源不断地运出去，钱也就源源不断地滚回来，到时候二十万不就是毛毛雨么。”
    “你倒是挺乐观的嘛。”
    “跟着你干，我能不乐观吗？”
    “剑武，你真的相信我们罐头笋厂一定能挣钱？”
    “真的。”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我从来就没怀疑过。”
    “好，只要我们坚定信心，努力奋斗，就一定会实现我们的目标。”岑若楠眼光忽然变得坚毅起来，“现在资金有了，可以放手干了。”
    孙剑武点点头，接着又风趣地说：“在干之前，我们得把肚子填饱，要不就没力气干了。走，我们吃饭去，我请客怎么样？”
    “算了，还是蹭我老爸老妈的饭去吧。”岑若楠幽默句，“这能省一个就省一个，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处于创业初步阶段，省钱为主。”
    “呃，我掏腰包，跟办厂不搭架，跟创业也不搭架嘛。”孙剑武理直气壮地说，“虽说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可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馆子就免了吧。”岑若楠莞尔一笑道，“你要实在不想上我家吃饭，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可是要回家的哦。”
    孙剑武体贴地说：“也是，来城里了，该回家去看看爸妈。虽说分别的时间比较短，可现在还是正月，按我们这的习俗，现在还是过年呢。这大过年的，有机会哪能不去看看父母呀。去吧，你快去吧。”

 第368章 请你把把脉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问：“你真的不想去我家？”
    “这……”孙剑武支吾着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行，你不去，我也不勉强。”岑若楠先是轻轻巧巧地说了句，接着又用威胁的口气说，“你要不去我家，那我以后也不上你家了。”
    “嗬，你还威胁起我来了。”
    “对，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了？”
    “你……你这还挺让我为难的。”
    “要是为难的话，你就别去了，我不会勉强你。”
    “你真的不会上我家去？”
    “当然。从认识到现在，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这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你要不想让我上你家，那现在也就不用去我家。”
    说完之后，岑若楠就迈开脚步往前走。
    “等等，等等！”孙剑武赶忙叫起来，“去，我去你家还不行么。”
    岑若楠立住脚，回头冲孙剑武眨眼一笑：“这还差不多。”
    走到岑若楠面前，孙剑武笑着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切，好心请你上我家蹭饭，还得跟我讲条件，真有你的。”
    “不是我不领情，是你不答应我这个请求，我就不好意思去了。”
    “把条件改成请求了，也算是一大进步。行，那你说说看。”
    孙剑武笑着说：“按我们乡下人的规矩，这正月串门是得提东西的，所以我想买点东西给你父母。怎么样，你不反对吧？”
    岑若楠实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孙剑武，狡黠一笑道：“现在你来城里了，不就是城里人吗，这规矩可以免了吧。”
    “这怎么行，就算来城里，我也还是乡下人，还是云杣村的人。”孙剑武振振有词地说，“所以，我还得按乡下人的规矩办事。”
    岑若楠笑而不语。
    孙剑武央求道：“若楠，你就答应我这个条件吧。”
    岑若楠理解孙剑武的心情，想了想说：“行，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孙剑武满心欢喜地笑道：“谢谢，若楠，我打心里就感谢你。”
    “你这人还真奇葩，这花钱送礼，还得感谢别人。”岑若楠诙谐地说，“你要不觉得自己是傻子，那就天天给我送礼说谢谢吧。”
    孙剑武照实说：“我哪送得起呀，若楠，你就别逗我开心了。”
    岑若楠开心得哈哈笑了起来，说句：“你这傻样还挺有趣的哦。”
    孙剑武傻笑了笑，问道：“若楠，你觉得我送啥给你们父母合适？”
    “爱送什么就送什么好了，不用问我，知道吗？”
    “本来是不应该麻烦你的，可我不怎么了解你爸妈，不晓得他们喜欢啥不喜欢啥，所以还得请你来参谋参谋。”
    岑若楠故意瞪大眼盯着孙剑武：“呃，你怎么也学会讨好人呀？”
    “这……这也不算讨好人吧。”孙剑武讪讪地笑道，“这送礼吧，得讲究个喜欢不喜欢，所以我就得请你把把脉。”
    岑若楠又特意打量了番面前的帅哥，故意把脸一沉，问道：“孙剑武，我怎么觉得你有目的呀？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啥目的也没有，就算送个礼让你爸妈高兴呗。”孙剑武冲口而出，接着又央求道，“若楠，你就帮帮我吧。”
    岑若楠觉得逗乐也逗得差不多了，又见对方一片诚心，也就莞尔一笑道：“好，我来替你指点迷津。”
    孙剑武赶紧道谢，笑容满面地问：“若楠，我该买啥好呢？”
    “就买只烤鸭好了。”岑若楠爽快地答道，“我爸爱吃烤鸭。”
    “一样不行吧，这大过年的，得好事成双，所以至少还得买一样。”
    “那就再来瓶酒吧。”
    “好。那你爸喜欢喝哪个牌子的酒？”
    “不用问，进了店我叫你买啥酒就买啥酒好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孙剑武刚说完又问句，“你妈喜欢啥？”
    “我爸喜欢啥，我妈就喜欢啥，所以你就不用再费心了。”
    “这，这……”
    “这什么这，就这样。”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你要再买东西，我就不让你进我家门，说到做到，决不含糊。”
    “行，我听你的。”孙剑武嘿嘿一笑，“走，我们现在买东西去。”
    岑若楠立马就换了个表情，冲孙剑武甜甜柔柔地笑了笑。
    孙剑武瞧见女孩子那个笑，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问道：“你爸喜欢吃哪家店的烤鸭呀？”
    岑若楠便把那家烤鸭店的名字告诉了孙剑武，然后一起朝停在对面的摩托车走过去。
    等岑若楠稳稳坐在后座上，孙剑武就发动了车，往左一拐弯，沿着车来人往的街道往那家烤鸭店奔去。
    ……
    还不到一个礼拜，银行来就通知了，说那笔贷款已经到账。
    有了钱，就可以办事了。
    岑若楠立马就上网咨询起做罐头笋所需要的设备，以及设备的质量和价格。她的终极目标是，质量一定要好，价格一定要适中。
    孙剑武坐在岑若楠身边，一边对着电脑看，一边问这问那。
    在这方面，他还真是个门外汉，什么也不懂，一窍也不通。
    咨询了好半天，岑若楠才选中了两家生产设备的公司，同孙剑武商讨起来，以便最终选择一家公司进行谈判交易。
    岑若楠想选那家大公司，因为设备的质量好。
    孙剑武看了看整套设备的价格，犹豫起来，半天也没有表态。
    岑若楠问：“剑武，你是不是觉得贵了？”
    孙剑武点点头，照实说：“没错，我是觉得贵了，总共要三十三万，这足足超出了我们预算三万哪。”
    岑若楠盯着电脑上的设备说：“贵是贵了点，可质量好呀。”
    “这我晓得。”孙剑武皱着眉头说，“如果花三十三万买这套设备，我们就又出现了三万块钱的资金缺口，上哪儿去找哪？”
    岑若楠想了想说：“我们可多欠三万块的材料钱，你看怎么样？”
    “这还用你说，我也想过这事了。”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可人家店里砖厂都说完工得付清账，这样一来这三万块钱就得想办法借。”

 第369章 问题是钱不够

    岑若楠说：“这设备得全额付款，不能欠半分钱，钱不够的话，只能打店里砖厂的主意了。话虽这么说，毕竟是本地人嘛，到时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担心了。”
    “你也晓得我的脾气，答应过的事就不会不算数。”孙剑武面有难色地说，“当初我跟那些老板都说了，等厂子盖完了就结账，一分钱也不少。其实，我也想赊账，可现在到处都赊不到账，能够让我们盖完结清账，已经是够可以的了。”
    岑若楠寻思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到时我来跟老板们说。”
    “这事由我负责，怎么能让你出面呢？”孙剑武不同意，“要真这样的话，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我，会怎么看我，还是算了吧。”
    “虽说采购方面的事由你负责，但我们是一个团队，彼此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岑若楠温婉地说，“这事你有困难，我当然得帮你呀。”
    “就算你出面，也不会有啥作用，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延迟结清账。”
    “也许还真像你说的这样，不过我觉得还是有试试的必要。”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只好放弃了，无奈地笑了笑：“行，你想试，那就试吧。”顿了顿又问句，“要是老板们都不同意延迟结清账，一定要按之前说定的做，那我们该怎么办？”
    岑若楠想了想说：“三万块钱确实不算多，到时实在不行，我就去向我爸妈借。虽说我家不怎么有钱，这三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之前赔偿，你不愿意向你爸妈要钱，搞得现在还欠信用社一万五，现在为了买这套设备，倒乐意向你爸妈伸手，这还真让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是因为我特别想买这套好设备嘛。”
    “其实，做罐头笋有一般的设备就可以了，干嘛非要这么好的？”
    “你这话就说得不专业了。”岑若楠含笑着说，“别看做罐头笋没什么科技含量，可对设备要求还是挺高的，设备越好，做工就会越精细，也有利于保留手工做的味道，还有就是更卫生更康健。”
    “若楠，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邪乎了。”孙剑武不以为然地说，“在我看来，这两套设备做出来的罐头笋差不了多少，甚至是一模一样，可他们的价格竟相差了三万块。多出三万，值得么，有这个必要么？”
    “有这个必要，完全有这个必要。”岑若楠有板有眼地解释起来，“设备更好，做出来的罐头笋才更好，才更受消费者的喜欢。只要广大的消费者喜欢我们的产品，我们才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站住脚，才能赢得不断发展的机会，才能最终实现我们畅销海内外的目标。”
    孙剑武坚持说：“可我还是觉得，独特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味道肯定是最重要的，这毫无疑问。”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不过，除了味道之外，还有做工，还有卫生。特别是卫生，现在人都讲究卫生，喜欢吃卫生好的食品。而要食品卫生好，这设备就非常关键了，因此我们完全有必要多花钱买好设备。”
    孙剑武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人确实很注重食品卫生，不光要达标，而且越卫生就越喜欢。就算味道再好，要是卫生不够好，也是会影响销量的，毕竟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么想就对了。”岑若楠点头笑道，“现在看来，你应该跟我思想统一了，同意多花三万块钱买这台更好的设备。”
    孙剑武叹口气说：“其实，我也想买最好的设备，问题是钱不够。”
    “刚才我已经提出过解决资金困难的方案，你就不要再担心了。”岑若楠指着电脑上那台设备说，“怎么样，现在没意见吧？”
    孙剑武没作正面的回答，沉吟了一下问句：“若楠，我们是不是要征求下大家的意见？”
    “当然。我们不仅要征求其他村干部的意见，还要征求所有股东的意见。”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我现在跟你商量这事，是要统一下我们俩的思想，只有我们俩同意了，其他人才会同意。”
    孙剑武考虑了一下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就没理由反对了。”
    “好，那我们就意见一致了。”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现在我把这套设备的详细情况整理一番，再打印出来，到时好让大家了解。”
    孙剑武问：“要是有人反对，该怎么办？”
    岑若楠一边笃笃地敲击键盘，一边满有把握地答道：“我相信股东们都会同意的，因为这三万块钱会创造出三十万，三百万，甚至更多的利润。这么好的事，谁会不同意呢？剑武，你就不要担心了。”
    孙剑武笑了笑说：“若楠，我担心的是，你又得花翻力气了。”
    “没关系，口舌之劳嘛，不会累的。”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再说还有你，还有大家一起帮忙呢。”
    “这是必须的。”孙剑武爽快地说了句，思忖了一下又问，“若楠，要不要召集大家开个会呀？”
    岑若楠反问句：“你认为呢？”
    “还是开会好，这样可以把大家召集到一块来，一次性解释清楚，也就不会那么累了。”孙剑武答道，“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没错，你我想到一块去了。”岑若楠点头说，“明天我们就开会。”
    “这么急呀！”
    “要不是正月，晚上就请大家来开会呢。”
    “就你这脾气，也应该是这样。”孙剑武笑着说，“好，那我们就明天上午开会，一家派一个代表来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行，就照你说的办。”
    正在这时，郑应明、杨雪梅和何金良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岑若楠连忙指着电脑上的设备，向他们介绍起来，末了问道：“哎，你们觉得这套设备怎么样？”
    杨雪梅脱口而出：“挺好的呀。”

 第370章 管得服服帖帖

    “设备确实很好。”郑应明搔着头皮说，“就算贵了，三十三万嘞。”
    “好东西嘛，当然就贵喽。”何金良呵呵笑了笑，“也算开眼了，做个罐头笋还得用这么一整套机器，整整三十三万呢。”
    “这是全自动的，从切笋、煮笋、压笋、上料，再到封装，一条龙完成所有工序，再加上质量上乘，自然就贵了。”岑若楠笑着说，“这机械化操作，不仅省时省力，而且做工精细，十分卫生。”
    何金良点头说：“好好，机器干活，肯定好哇。”
    “这有机器干活，那厂里就用不了多少人哪。”郑应明皱起眉头说，“那么多人都想进厂干活，到时候该怎么安排他们呀？”
    杨雪梅跟着说：“是呀，事都让机器干了，那还要得几个人啊。”
    “机器只能干机器的活，剩下的自然得人来干了。”孙剑武说，“比如剥笋，机器就干不了，只能人来干。还有装箱，也得人干。”
    “对呀，这剥笋可是要人的。”何金良笑呵呵地说，“我们全村光春笋这一番至少也得出二十多万斤，这得要多少人来剥呀。”
    孙剑武接着说：“这二十多万斤毛笋得生产多少罐罐头笋，得多少人来装箱呀，所以说厂里还是容得了不少人呢。”
    岑若楠补充句：“别忘了，机器还要人操作呢。”
    郑应明听后舒展双眉，乐呵呵地说：“这么看来，村里那些想进厂干活的人就不用担心啥了。好啊，到时大家都可以来厂里挣钱了。”
    杨雪梅问：“哎，岑书记，这厂里到底能容下多少人呀？”
    “雪梅姐，这我可不能给你个准数，只能做初步估计了。”岑若楠谨慎地说，“这机器操作上估计要二三十人，装箱打包估计要四十个人左右，还有其他杂活估计要十几个人，长期在厂里干活的人差不多九十人左右吧。至于剥笋，这只是做短工，不过要很多人来做，到时估计全村男女老少得到出动呀。”
    郑应明叹口气说：“哎，白高兴了一场，我还以为能容更多人来。”
    “应明叔，你还别嫌少，到时候不晓得有这么多人报名进厂啵。”孙剑武笑着说，“你看大家得种地，得管理黄栀子，还有其他事要干，人多的人家还能抽出个把来，人少的根本就抽不出人来进厂。”
    何金良附和孙剑武：“说的也是，种地要时间，管黄栀子要时间，这上山挖笋砍竹子也要些时间，还有就是那些在外打工的人，特别是小伙和姑娘，就算家里有事做，也还是会有一些人出去的，这样一来还真没多少人进厂做事。做短工的肯定不少，可做长工的估计就不多喽。”
    郑应明回头一想，嘿嘿笑了笑：“听你俩这么一说，我还真是白操心了，这么看来我家那位老太婆还是可以进厂挣两个钱的。”
    杨雪梅笑眯眯地说：“这还用说，就算人再多也得照顾下村干部家属嘛，因为我们这几位村干部是想进厂也不能进的。”
    岑若楠当即表态：“雪梅姐说的对，村干部家属只要愿意都可以进厂干活挣钱。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干力所能及的活，不要因为哪个工种工钱高就争着去。这一点，你们得做好自家人的工作。”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成，说一定会做好家里人的工作。
    过了一下，郑应明嘿嘿一笑说：“要做工作的恐怕只有我吧，剑武妈早就说好做顾问的，他爸肯定没时间进厂干活，雪梅家那位有力气有文化，只要肯进厂，干啥都行，金良家那位也一样，是干活的好手，就我家那位年纪大，还爱挑三拣四，现在想想也头痛。”
    岑若楠笑着对郑应明说：“不用头痛，到时我会安排一份让婶子满意的事干，你呀就只管放心好了。”
    “说到这文化，我们村里还真拿不出几个像样的出来，特别是四十岁以上的，可这机械化操作是要有一定文化的。”孙剑武蹙起眉头说了句，接着又问岑若楠，“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年轻的不出去打工，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岑若楠答道，“不过，就算他们都不愿意进厂干活，我们也有办法解决的。虽说这机械化操作要有一定的文化，但要求也不是很高，加上到时要进行专门培训，估计有初中以上的文化程度就够了。”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眉头就舒展开来，呵呵笑道：“我还以为至少要高中文化呢，原来只要初中文化，这倒是不难。”
    杨雪梅瞅着岑若楠问：“呃，岑书记，这培训得到哪儿去呀？”
    “就在我们村里。”岑若楠答道，“跟你们说吧，这家设备厂会专门派专家来教大家怎么操作的，到时只要用心学，就一定能学会。”
    杨雪梅恍然明白过来，高兴地说：“岑书记，这真是太好了。”
    “应该的嘛，毕竟我们花了三十三万买他们厂的设备。”何金良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这有专家来指导，想学的肯定能学会。”
    郑应明指着杨雪梅笑道：“你家那位是不是可以报名呀？”
    “就算他不乐意，我也要拖着他去学的。”杨雪梅笑呵呵地说，“高中不学机械化操作，那谁学呀，这也是为大家做贡献嘛。”
    “还是雪梅姐思想觉悟高呀。”岑若楠风趣地说，“原以为还要登门拜访，三请姐夫大人出山呢，听你这么一说就不用操这个心喽。”
    “要真操心，那你就是瞎操心。”孙剑武看着岑若楠，开玩笑道，“村里谁不晓得雪梅姐把家里那位管得服服帖帖，叫他往东，就决不敢往西走一步。别说这学技术进厂挣钱是好事，就算要跪搓板，他也得做。跟你说吧，雪梅姐在家里绝对是慈禧太后。”说罢哈哈笑起来。

 第371章 规矩不能改

    啪！杨雪梅一巴掌打在孙剑武的头上，笑嗔道：“敢说姐是慈禧太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要再贬姐，看我不揍扁你，哼！”
    其他人见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我们现在言归正传。”
    孙剑武明知故问：“岑书记，你有啥指示呀？”
    “明知故问！”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说道，“刚才我跟剑武统一了思想，一致同意刚才这套最好的设备，现在想听听你们三位的意见。”
    杨雪梅第一个表态：“岑书记，我没意见，买设备就得买好的。”
    郑应明眯眼笑道：“你们没意见，那我也就没意见。”
    “设备好自然好，可问题是超出预算这三万块，上哪儿找钱补上啊？”何金良皱起眉头问，“上边拨的三十万还不够买这套设备，贷来的二十万顶多就够盖厂房，这不就差了三万么。”
    “是呀，岑书记，这三万块到时怎么来解决？”郑应明跟着问。
    杨雪梅轻轻巧巧地说：“这设备欠不了钱，就欠材料钱，或者是建筑队的钱，反正也就三万块，问题应该不大嘛。”
    孙剑武见岑若楠迟迟不开口说话，就替她说句：“岑书记刚才说了，要是拖欠不了老板们的钱，就自己跟老爸老妈伸手要这三万块。”
    “不好吧？”其他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这厂子里的事，哪能让岑书记爸妈出钱哪？”说完又都晃了晃脑袋。
    岑若楠笑着说：“老爸老妈支持自己的女儿，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没什么不好。再说了，是厂里向他们借，又不是逼他们捐款。”
    何金良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这三万块算你父母入股，怎样？”
    杨雪梅和郑应明也跟附和何金良，认为这主意不错。
    孙剑武不吭声，只对着岑若楠笑了笑，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岑若楠摇头笑了笑，郑重其事地说：“不行，连我都不能入股，何况我父母呢。之前定了规矩，就是入股的人必须是云杣村的村民，其他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入股，我不能破了这规矩。”
    何金良说：“规矩是人定的，也就可以由人来改嘛。”
    “不行，这规矩谁也不能改。”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要再说。”
    “岑书记，你只为村里人着想，为村里人谋福利，却从不谋取半点私利，真是让人佩服呀。”何金良由衷地夸句，“好，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不好再说啥。不过，我总觉得这样对不住你父母。”
    郑应明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给利息，岑书记，你看怎么样？”
    杨雪梅紧跟着说：“是呀，借钱付利息，这也是应该的嘛。”
    “岑书记，你不同意入股，拿点利息总可以吧。”何金良笑了笑。
    岑若楠打趣地说：“瞧你们说的，都快把我爸妈当成贪财鬼了。跟你们说吧，我爸妈不是那种爱财如命的人，不会要利息的。再说了，这钱是我向他们拿的，哪好意思拿利息呀。”
    “这我们都晓得。”杨雪梅面有难色地说，“可啥也不给，平白无故拿你父母的钱来花，这心里问题过意不去的。”
    “没什么过意不去的，不就三万块钱嘛，小事一桩。”岑若楠笑着说，“好了，这事我们就别再说了，还是来说说开会的事。”
    “开会，开啥会呀？”何金良急着问。
    “这购买设备是全体股东们的事，而不是我们在座几个人的事，所以要召集大家一起来表决。”岑若楠解释道，“购买这套设备只是我的提议，至于最终能不能定下来，那还得看全体股东的态度。”
    杨雪梅说：“不用开会这么麻烦，在广播上说一声就行了。”
    郑应明说：“就是嘛，岑书记说的事，谁还会反对呀。再说这设备也挺好的，多花的三万块钱也有着落了，肯定没谁会反对。”
    岑若楠坚持道：“就算是这样，那也得召集大家开会。”
    何金良想了想说：“既然岑书记这么决定了，那就开这个会好了。”
    孙剑武说：“刚才我和岑书记商量过了，每家出一个代表就行了，不必全体都出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何金良、杨雪梅和郑应明都点头表示同意。
    岑若楠笑着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时间就明天上午九点。”
    郑应明嘿嘿笑了笑：“这事简单，就让大家到村里来集个合好了。”
    考虑了下，岑若楠点点头说：“行，那就请大家到这里来吧。”
    杨雪梅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准备点瓜果呀，毕竟还是正月嘛。”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好，就照你说的做。”
    过了会儿，孙剑武笑着说：“这通知就我来下吧。”
    “哪能呀，你可是大主任呢。”何金良笑呵呵地说，“这事就我来吧，这会儿大家都在，我这就去广播室吼几声。”
    说完之后，何金良转身朝广播室走过去。
    很快，村子上空就响起了何金良声如洪钟的声音。
    广播过后，大家出了办公室，说说笑笑地下楼去了。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股东会上大家都举手赞成岑若楠的提议，同意花三十三万购买这套最好的设备，因为他们信任她。
    ……
    按照云杣村的习惯，过了正月十五才可以外出，因此那些准备到外面打工的村民也要等到过了元宵才能背起行囊离家。
    今年与往年不同，由于家家户户都种了黄栀子，都入股了罐头笋加工厂，因此窝在这山窝窝里也能挣钱，甚至比外出打工挣得更多。
    这样一来，大多数人都不准备外出打工，只有那些小伙子和姑娘们决定继续自己的打工生涯，或许是大都市对他们充满了诱惑，或许是他们不喜欢生养自己的这方水土，或许是他们已经过惯了都市生活，而不习惯山窝窝里的乡村生活。
    尽管出不出去打工是个人的自由和权利，谁也不得干涉，但岑若楠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多留住些年轻人，特别是那些具有高中文化的，因为这对罐头笋加工厂的发展有利，进而对云杣村的发展和建设有利。

 第372章 多好的事

    正因如此，岑若楠不仅发动村干部们做那些想外出的年轻人的工作，而且还亲自上门劝起他们，力争让文化程度高的留下来。
    这不，一大早她就来到了胖子家。
    别看胖子以前跟何大勇混过，人也有点儿憨头憨脑，文化程度却不低，念过高中，而且成绩还不错，只因发挥失常而名落孙山，本来想复读再考大学，却因家里穷实在拿不出钱来，也就只好作罢了。
    也正因云杣村穷，大多数家庭拿不出钱来供孩子上学，所以近两千人口的村庄只出了六名大学生，只有二十一名高中生，大都是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初中生，整体文化水平偏低。
    胖子就是这二十一名高中生当中的一员，而且算得上佼佼者，在学校的成绩比孙剑武都要好，再加上本性不错，值得好好培养一番。
    胖子母亲早逝，只有父亲健在，到现在还没娶妻生子，因此家中只有他们父子俩，显得冷冷清清，连过年都没热闹的气氛。
    胖子父亲见女村官来了，赶忙挪过把椅子笑眯眯地请她坐，冲隔壁房间叫声儿子拿点果子出来招待岑书记，然后跟岑书记寒暄起来。
    不一会儿，胖子手里端着盘果子来到了厅堂，一边恭恭敬敬地向女村官打招呼，一边把果子搁在凳子上，笑眯眯地请她吃。
    胖子没坐，看那样是要走人的，毕竟他跟女村官没什么话要说。
    岑若楠见胖子抬脚要往大门口走，赶紧叫了声：“海亮，我有事要跟你说。”
    胖子扭头看向女村官，问道：“有啥事呀，岑书记？”
    岑若楠挪过身边的椅子，拍了拍说：“来，海亮，坐下来聊聊。
    胖子迟迟疑疑地挪步在椅子上坐下，瞅着身边的女村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岑书记，你有啥事就说，我听着呢。”
    岑若楠问：“海亮，你在外面干得怎么样？”
    胖子照实说：“马马虎虎，除了自己的开销，还能给我爸寄点钱。”
    胖子父亲嘿嘿笑了笑：“比在村里好多了，岑书记。”
    “看来你在外面干得还不错。”岑若楠含笑着说，“也是，以前我们村没挣钱的门路，大家都到外面去打工挣钱。可现在不同了，大家山上栽了那么多黄栀子，罐头笋加工厂也快盖起来了，有了挣钱的门路。也就因为这个，很多人都不打算出去打工，而是留下来挣钱。”
    胖子嘴角边浮出丝笑，说道：“那是年纪大的，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说好一起出去打工挣大钱发大财，这山窝窝里真搞不出啥名堂来。”
    “有志气，这点我挺欣赏的。”岑若楠笑着说，“不过，现在外面的钱也不好挣，特别是像你们这些没学历没技术的人就更难找到好事，更难挣到大钱了。海亮，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胖子父亲点点头：“岑书记，你说的是实话，海亮在外挣钱也挺难的，挣的也不多，只是比呆在村里啥也不干强点。”
    “那是因为之前确实没啥事干，现在就不同了，山上有活干，厂里也要人，特别是像海亮这样有高中文化的年轻人。”岑若楠坦率地说，“跟你说吧，大叔，我来找海亮，就是想让他进厂里做事。”
    胖子眼里闪出丝诧异，问道：“岑书记，你怎么会来找我呀？”
    岑若楠反问句：“我怎么就不会来找你呢？”
    胖子讪讪地笑道：“我……我又不会做啥，哪能进厂呀？”
    “海亮，在村里你的文化程度算是挺高的，是全村二十一个高中生当中的一个，而且成绩是最好的。”岑若楠说，“我们厂里就需要你这样有文化的人来操作机器，所以我特意来劝你留下。”
    胖子迟疑了下说：“我又没这技术，怎么操作机器做罐头笋呀？”
    “这个不难，到时候买设备的公司会专门派专家来我们村搞培训，你有高中文化，加上年轻脑子活，学起来也就不难了。”岑若楠答道，“海亮，你就听我的吧，留下来进厂操作机器做罐头笋。”
    “这，这……”胖子犹豫不决，问道，“岑书记，这罐头笋又没长年做，到时厂门一关，我不又没活干没钱挣了？”
    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们厂长年都会有活干。没错，竹笋是有季节性的，只有春笋和冬笋，但是加工做罐头笋是长期的。等我们村的罐头笋打开了销路，不光要收购自己村里的笋，还要收购别人村的笋，这样一来天天都有活干，天天都有钱挣。”
    “真的？”胖子睁大小眼睛，露出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岑若楠含笑着说，“海亮，你尽管相信我就是了。”
    胖子父亲对儿子说：“全村人都相信岑书记，连你爸我都相信，你小子还敢不相信。岑书记说天天有活干，那就天天有活干。岑书记说天天有钱挣，那就天天有钱挣，你小子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胖子嘻嘻一笑：“我爸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了。”
    岑若楠笑着问：“海亮，你还去不去外地打工？”
    胖子为难地说：“我都跟大家说好了，过了元宵就出去，也就是明天。我要不去的话，人家会笑我言而无信，甚至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岑若楠说：“你要能说服大家都留下来，那不就没这事了嘛。”
    胖子父亲点头说：“对，岑书记说的对。海亮，你去劝劝他们。”
    “这……”胖子沉吟了下又问女村官，“工钱多少呀？”
    岑若楠答道：“一个月至少三千块。可能比你在外面打工低些，可毕竟在家里，各方面的开支都省了，所以实际收入肯定比打工高。”
    胖子父亲瞪大眼睛说：“三千块，多好的事，你小子就快答应呀。”
    其实，胖子在外面打工也就这个工钱，而且还要付租房钱，伙食费，还有其它方面的消费，差不多占去了一半。要在自家村里，就省去了这些开支，挣多少就是多少，实际收入几乎高出一倍。

 第373章 还跟我玩神秘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胖子觉得在家挣三千块一月划算，寻思了会儿便笑着说：“行，岑书记，我就留在村里，不去外面打工了。”
    见胖子答应了，岑书记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海亮，谢了。”
    胖子父亲抢着说：“谢啥呀，岑书记，该他谢你才对，我也得谢你。”说着扭头吩咐儿子一声，“愣着干嘛，快谢岑书记呀。”
    胖子便向女村官道谢，乖巧地说句：“以后还请岑书记多多关照。”
    岑若楠莞尔一笑：“别这么说，海亮，我还要请你帮忙呢。”
    “别说帮忙，岑书记，你有啥事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们能办到，就一定会竭尽全力。”胖子信誓旦旦地说，“真的，我一定说到做到。”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把要你帮忙这事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好了。”岑若楠看着胖子说，“其实这事也不难，就是麻烦你陪我一起去劝其他几位想外出打工的小伙子。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小事一桩。”胖子爽快地说，“不过，我怕帮不了你多大忙，但我会尽心尽力的，好向你兑现刚才的承诺。”
    “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亲口对他们说你不出去打工，愿意进厂干活就行了。”岑若楠含笑着说，“这事应该不难吧。”
    “不难，不难。”胖子嘻嘻一笑，“岑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给你做个活广告，或者说是证人，这样好让他们相信你。”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岑若楠咯咯一笑，“海亮，你要是没别的事，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胖子父亲抢在儿子前头说：“他哪有啥事呀！”说罢呵呵一笑。
    胖子迟疑片刻说：“走，岑书记，我这就替你打广告去。”
    岑若楠道了声谢，同胖子一道出了大门。
    别说胖子这活广告还真管用，那几个打算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改变了主意，决定留下来同胖子一起进厂干活。
    原以为要花一番大力气，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些有文化有干劲的年轻人留了下来，这样就不用愁找不到操作机器的技术人员了。
    事办好了，还办得这么顺利，岑书记自然是心情舒畅，再加上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春风和煦，她禁不住就哼起最喜欢的那支歌了。
    哼着哼着，就把孙剑武给哼来了。
    这时，孙剑武正骑着摩托车迎面奔了过来，瞧见岑若楠就问：“战果怎么样呀？”
    岑若楠冲孙剑武莞尔一笑：“猜猜吧。”
    “这还用猜，看到你这喜形于色的样子，就晓得事办妥了。”孙剑武两撑着车把，瞅着岑若楠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你要说错了，那还叫孙诸葛吗？”岑若楠开句玩笑。
    “呃，啥时候我改名了，不叫孙剑武，叫孙诸葛啦？”孙剑武打趣地说，“我说岑书记，这名可是我爸取得，我妈同意的，我也没有授权，你可不能随便改哟，要不当心我告你侵犯了我姓名权。”
    “行呀，你要真有兴趣的话，我们就对簿公堂好了。”岑若楠向孙剑武挑了挑眉，摆出副迎战的样子，“告诉你，我随时奉陪。”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嘻嘻一笑：“其实，这孙诸葛听起来也挺不错，你要喜欢叫的话，那就只管叫吧，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美着你呢，还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岑若楠故意瞪眼孙剑武，“哼，就算你求我叫也不叫了，因为你刚才只是瞎蒙的。”
    “啥瞎蒙呀，是我了解你，太了解你啦。”孙剑武扬声说，“不过，看到你这么高兴，我心里也挺高兴的，留住了这些家伙，就算留住了人才，我们就用不着再为操作机器的技术工发愁了。”
    “不错呀，这就是我开心的原因。”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别看这些人不是大学生，只是高中生，可是我们厂的技术人才，我们厂的骨干分子，中坚力量啊。这罐头笋质量怎么样，就全看他们了。”
    “看来你对他们寄予了厚望，只是不晓得他们会不会让你失望。”
    “不会的，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把技术学到家，一定能把每道工序做到极致，这样我们厂的罐头笋就是最好的，一定能畅销海内外。”
    “希望像你说的这样。”孙剑武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他们只是操作机器做罐头笋的技术工，不懂得调味，所以要做出风味独特的最好的罐头笋关键还得看调味高手啊。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位调味高手，把这位顶级大师请出来。”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顶级大师驾到，顶级味道就到了。”
    “说的没错。”孙剑武皱着眉头说，“可上哪找这个顶级大师呢？”
    岑若楠冲孙剑武诡秘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孙剑武惊得直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说，“搞错了吧？”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岑若楠咯咯一笑，“我说的可不是你哦。”
    “这还差不多。”孙剑武笑着说，“呃，那你就用词不当了。”
    “用词当不当，到时再说好了。”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说，“天快晚了，回家去吧。”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那个顶级大师到底是谁呀？”
    “不用问了，很快就会知道的。”
    “切，还跟我玩神秘哪。得了，不愿意告诉我就拉倒呗。”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还没发车，问道：“那你还愣在这干嘛呀？”
    “干嘛……”孙剑武故意停顿了下才说，“请你吃饭呀。”
    “请我吃饭？”岑若楠疑惑地问，“干嘛请我吃饭呀？”
    “没啥干嘛不干嘛的，就想请你吃饭。”孙剑武笑着说，“怎么样，这回该赏脸了吧？”
    岑若楠寻思了下问：“是不是你家来客人了？”
    孙剑武摇摇头：“明天就过元宵了，年拜完了，没客人喽。”
    岑若楠问：“这就是说，你是单单请我一个人去吃饭，对吧？”
    “是呀。”孙剑武逗道，“来客人的时候，我才不请你，怕你害羞。”
    “去你的，我害哪门子羞呀。”
    “我家亲戚会说你是我女朋友，这还不得把你臊死呀。”
    “休想占我便宜，你要再这么说，我就不去你家了。”
    “呃，这么说，你乐意接受我的邀请啦。”孙剑武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好好好，若楠，谢你了。来，上车，快上车吧。”
    “瞧你高兴成这样，我都不知该怎么说好。”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要说谢，那也应该是我说谢才对。”
    “别客气，别客气，谁跟谁呀。”孙剑武拍着后座说，“快上车。”
    岑若楠抿嘴一笑，抬腿跨上车，在后座上坐好。
    孙剑武一加油门，车子便沿着小巷往自家方向驶去。
    ……

 第374章 学厨艺

    就像孙剑武说的那样，他家里还真没客人，挺清静的。
    孙剑武的母亲刘桂花瞧见岑若楠来了，赶紧热情地招待，把家里所有的瓜果都拿出来请她品尝，就像招待贵宾一样。
    岑若楠一边逐一品尝瓜果，一边不停地夸婶子手艺好，跟婶子聊起做果子的事来，一副非要拜婶子为师的模样。
    孙剑武慢慢磕着瓜子，听着岑若楠跟母亲聊天，只笑而不语。
    到了做饭的时候，刘桂花起身与岑若楠客气了句，就往隔壁厨房走去。
    岑若楠连忙起身，笑着说：“婶子，我跟你学手艺去。”
    “这……”刘桂花迟疑了下说，“好，那就走吧。”
    孙剑武见岑若楠跟着母亲往厨房走，也赶紧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岑若楠打趣道：“难不成你要偷学婶子的手艺？”
    “我都得到了我妈的真传，还用得着偷学么？”孙剑武边说边跟着岑若楠往厨房走去。
    “都得到了真传，那还进来干嘛，是不是存心要搞乱哪？”岑若楠刮眼孙剑武，“你要真这样，那我可就要请婶子把你赶出去哦。”
    刘桂花瞅着岑若楠笑道：“哪敢呀，剑武是怕你累着，来帮忙的。”
    “还是我妈了解我。”孙剑武边说边跨进了亮起灯的厨房。
    “妈当然了解你喽，其实岑书记也了解你。”刘桂花站在洗菜盆边，扭头看儿子，别有意味地说，“岑书记只是不说，故意让你猜心思呢。”
    岑若楠一时间不知怎么说好，就笑着对刘桂花说，“婶子，这都在你家了，还叫我岑书记，这不分明跟我生分么。”
    “哪有哇，这不叫习惯了。”刘桂花一边抓起青椒洗，一边笑吟吟地说，“其实叫啥不重要，只要心里有对方，就不生分了，对吧。”
    “对，婶子说的对。”岑若楠准备帮着洗青椒，“不过，我还是喜欢婶子叫我名字，这样显得更亲切些。”
    “行，行，婶子就叫你若楠了，跟我家剑武一样。”刘桂花点头说了句，见对方抓青椒就赶紧说，“别别别，这水还是有些凉，别把你冷出感冒来。这点青椒，婶子我洗就行了，不劳你帮忙。”
    孙剑武见岑若楠仍往篮子里抓青椒，便赶忙伸手把里面的青椒一把全抓在手上，打趣道：“我妈把你当林妹妹了，生怕你感冒。这青椒嘛，我来洗好了，你呀，就在一旁学着怎么洗青椒。”
    岑若楠扑哧笑了声：“说啥嘞，好像我没下过厨房一样。别忘了，要不是来你家蹭饭，我现在就在村里厨房里洗菜做饭呢。”
    “我妈没看见，也就不心疼了。”孙剑武边说边洗起手上的青椒来。
    “谁说的，就是没看见，也心疼着哪。”刘桂花笑眯眯地说，“若楠，你就到我家来搭伙食吧，你爱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婶子都拿好了，省得你不好意思。这一人做饭，一人吃饭，也不怎么好呀。”
    “谢谢婶子，我已经习惯了。”岑若楠婉言谢绝。
    孙剑武生怕母亲再劝岑若楠，搞得她尴尬，赶紧说：“妈，若楠喜欢做饭，你就不要再说这事了。”
    “这……”刘桂花从儿子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道，“好好好，这事就不说了，若楠喜欢做饭，就跟婶子我学好了。”
    岑若楠松了口气，欢快地说：“好呀，婶子，我现在就跟你学。”
    孙剑武催着母亲说：“妈，你现在就炒菜，要洗的我来洗好了。”
    刘桂花笑吟吟地对岑若楠说：“走，若楠，你看我炒菜去。”
    岑若楠甜甜地应了声，跟着刘桂花往灶台走过去。
    刘桂花先把柴火生好，然后才上灶准备炒菜。
    没过多久，孙剑武把要洗的菜洗好了，然后坐到灶前添柴火。
    岑若楠站在刘桂花身边，一边看她炒菜，一边问这问那。
    孙剑武歪过头冲岑若楠笑，打趣道：“呃，你还真想当大厨了。”
    “大厨师恐怕是当不成了，不过跟着婶子学，肯定能提高自己的厨艺。”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你呀，专心干自己的活，别打扰我。”
    孙剑武嘻嘻一笑，把头缩了回去，一声不吭地往灶膛里添柴。
    刘桂花见姑娘真心想学厨艺，也就毫不保留地教她了。
    不多时就做出了一道青椒炒肉丝，刘桂花笑着说：“来，若楠，你尝尝吧，看看味道怎么样。”
    岑若楠拿起筷子夹了把青椒炒肉丝往嘴巴里塞，慢慢咀嚼起来，兴奋地说：“哇，婶子，这菜真好吃，味道实在是太美了。”
    刘桂花乐呵呵地说：“喜欢吃，你就多吃点。”说着炒另一道菜。
    岑若楠又吃了口青椒炒肉丝，见婶子要做红烧肉，赶忙说：“婶子，我来做红烧肉，你教我好不好？”
    “行，若楠，你来做，我在旁边教你。”刘桂花说着挪向一旁。
    孙剑武趁机煞有介事地叮嘱句：“若楠，你可得好好做哟，别到时一个个皱眉头不敢吃了。提醒你一句，我们全家都是美食家。”

 第375章 从中受到启发

    “乌鸦嘴！”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放心吧，有婶子手把手教，就算我再笨也能做好。真要没做好，你也得给我吞进肚子里去。”
    “圣旨呀，我哪敢不奉命照办！”孙剑武先是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接着又笑着叮嘱母亲：“妈，你可得好好教若楠，免得到时难以下咽。”
    “啥难以下咽，若楠的菜本来就做得不错，再加上我在旁边说叼说叼，肯定会做得很好，没准比我做得还好哪。”刘桂花提高嗓门说，“来，若楠，现在就可以做红烧肉。”
    岑若楠欢快地应了声好呀，就有模有样地做起红烧肉来。
    刘桂花一边看着岑若楠做菜，一边指点起她来，把自己的那套做法全传授给她了。
    没过多久，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就出锅了。
    孙剑武迫不及待似的冲到灶台边，拿起筷子就挟了块红烧肉往嘴巴里塞，一边慢慢咀嚼，一边竖起大拇指夸道：“深得家母真传，好吃，太好吃了！”
    “该是你故意夸我吧！”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婶子，你尝尝看。”
    刘桂花拿筷子挟了块红烧肉慢慢咀嚼，细细品味，末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若楠，你这红烧肉做得很好，跟我做的一模一样哪。”
    “是吗？”岑若楠开心地说，“婶子，是你教得好啊。”
    孙剑武冲岑若楠眨眨眼，笑着说：“看来你还真是块做大厨的料，好好跟我妈学，没准一不留神就成超级厨师了。”
    “那是。”岑若楠颇为自得地说句，接着又对刘桂花说，“婶子，剩下的菜我来做，你继续教我，好不好？”
    “好哇。”刘桂花笑盈盈地说，“若楠，你来做这道腌笋干好了。”
    “好，婶子。”岑若楠应了声又问道，“这腌笋干怎么做呀？”
    刘桂花答道：“腌笋干已经上味了，做起来也就比较简单，只要加些五花肉放在锅里煮，喜欢吃辣的，就加些辣椒，最好是红辣椒。火要小点，煮得时间要长些，好把味道慢慢熬出来。”
    岑若楠说：“婶子，听你这么说，这腌笋干做起来比较简单哦。”
    “没错，是比较简单，但要做得好吃就得讲究方法了。”刘桂花笑着说，“首先是这腌笋干本身要做得好，然后就是煮的时候火候要到位，火大了容易烧焦，火小了味道熬不出来。来，现在就做。”
    岑若楠点头应了声，便开始做起腌笋干来了。
    刘桂花像刚才一样边看边指导，把自己那套做法教给了她。
    在做腌笋干时，岑若楠忽然联想到罐头笋，问道：“婶子，这罐头笋可以有多少种做法呀？”
    “这罐头笋我还真没做过，也就说不准了。”刘桂花答道，“不过，按我们这做腌笋干的法子，可以做出好几种来呢。”
    “哪几种呀，婶子？”
    “像现在你做的这道腌笋干，就叫红烧腌笋干，还有油焖腌笋干，泡椒腌笋干，香甜腌笋干，麻辣腌笋干，盐腌笋干。”刘桂花如数家珍地说，“还有就是腌笋干可以切成块状，条状和丝状，这样就又变成不同的几道腌笋干菜了。”
    孙剑武补充句：“其实还可以做更多种腌笋干，只要肯尝试。”
    岑若楠沉吟了一下说：“按照这腌笋干的做法，我们就可以做成红烧罐头笋，油焖罐头笋，泡椒罐头笋，麻辣罐头笋，香甜罐头笋，盐水罐头笋，笋的形状也可以有块状，条状和丝状。”
    孙剑武眼睛一亮，高声说：“呃，若楠，你这想法不错呀。既然腌笋干可以做成这些品种，那罐头笋也可以照样子做。”
    “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这么说。”岑若楠看着刘桂花问，“大婶，你说可不可以这样做罐头笋？”
    “按说是可以的，可我没做过，也就说不准喽。”刘桂花笑着说，“这腌笋干留得时间不长，过个两三天就得吃完，要不也会变味，过得天数再多的话，还会坏了呢。这罐头笋要拿出去卖，时间就更长了。”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不用担心，可以添加食用防腐剂嘛。”
    “要是不用防腐剂、添加剂，能够半年内不坏，这就成了纯天然绿色食品，有益康健，肯定会大受特受消费者喜欢。”岑若楠说，“婶子，像我说的这种腌笋干有没有？”
    “有呀。”刘桂花指着锅里的腌笋干说，“我家这腌笋干还是清明时做的，到现在还好好的。跟你说吧，这腌笋干只要不回潮不放水，别说半年，就是搁一两年都不会坏。真的，这我们试过，没问题。”
    孙剑武强调句：“我妈说的是实话，你就不要怀疑了。”
    “我不是怀疑，是在想罐头笋能不能也做到这一点。”岑若楠沉吟着说，“现在市面上买的罐头笋都有防腐剂、添加剂这些有害健康的东西，要是我们做出来的罐头笋不含这些东西，保质期还能达到半年以上，这就具有非常大的优势了，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嗯，你这想法确实很好。”孙剑武若有所思地说，“就像我妈刚才说的，要做的这一点，就是不能往腌笋干里放水，换句话说，要把腌笋干里的水分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我想，罐头笋要能做到这一点，也就像腌笋干一样能够半年以上不坏，根本就不用加防腐剂。”
    刘桂花说：“要真这样的话，那罐头笋就只能像做腌笋干一样了。”
    孙剑武皱着眉头说：“这样的话，那罐头笋不就像腌笋干那样只有一个味道了，就是咸味，这哪能让很多人喜欢呀？”
    岑若楠一边把焖好的红烧肉腌笋干上盘，一边寻思着说：
    “剑武，你说的对，单纯的咸味会受到一部分人的喜欢，可不能让大部分人喜欢，因为各人有各人的胃口，有人喜欢吃咸的，有人喜欢吃甜的，有人喜欢吃辣的，作为做罐头笋的企业，我们要尽量满足所有的需求，这样才能让我们的产品畅销，才能把企业做好做大。”

 第376章 还真没把握

    “对，若楠，你说的对。”孙剑武肯定地说，“我们一定要做出多种味道的罐头笋来满足各种消费者，让我们的产品受所有人喜欢。”
    岑若楠点点头，看着正在做排骨萝卜汤的刘桂花问：“嗯，婶子，这腌笋干除了咸味，还能不能做出其它味道来？”
    刘桂花答道：“当然可以呀，加糖就成甜味的，加醋就成酸味的，加辣椒就成辣的，可这都得加水，要不就做不出这些味道了。”
    岑若楠问：“加少量的水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刘桂花想了想说，“嗯，我们可以先加水做出这些味道的罐头笋来，然后再晒干，这样就不会容易坏了。可过多久不会变味不会坏，我就没试过了。不过，我想应该可以过半年吧。”
    孙剑武说：“应该可以吧，因为笋干不容易坏。”
    “这个应该不难，到时候我们找专家测试一下就可以确定了。”岑若楠笑着说，“我想，我们以腌笋干为原料来做各种独特风味的罐头笋，不加任何防腐剂添加剂，到时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有道理。”孙剑武点头说，“现在的人，特别是大城市里的人，都非常注重健康，喜欢吃纯天然绿色食品，要是我们能做出风味独特又不含任何防腐剂添加剂的罐头笋，肯定会受到所有人的喜欢。”
    岑若楠兴奋地说：“对，这就是我们的想法，我们的思路，我们的决定，我们加工厂一定要做出这种风味独特的纯天然绿色罐头笋。”
    孙剑武瞧瞧岑若楠，又瞅着母亲，诙谐地说：“妈，你看若楠多兴奋呀，多坚决呀，多果断呀，现在就看你这位大顾问大专家喽。”
    “这……这妈还真没把握。”刘桂花脸含笑着说，“等妈做过了，才晓得好不好，行不行。要不这样吧，我想试着做几样看看。”
    岑若楠甜甜地笑道：“婶子，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刘桂花乐呵呵地说，“跟你说吧，这辈子我就喜欢做吃的，别说这事不累，就算真累，我也会觉得不累的。”
    孙剑武冲岑若楠挤挤眼：“我妈天生就是超级厨师的料。”
    “啥厨师不厨师的，我就喜欢变着花样做菜腌笋干。”刘桂花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笑盈盈地说，“说到这罐头笋，我还真是大姑娘做花轿头一回哪，能不能做好可说不准，要没做好，你俩也别生气。”
    “没问题，婶子，你肯定没问题。”岑若楠竖起大拇指冲刘桂花晃了晃，笑眯眯地说，“因为婶子你是最棒的，你是真正的超级厨师。”
    “那是。”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妈只是窝在山窝窝里，要是出去的话，早就扬名美食界，扬名全国，乃至全世界。”
    “吹，使劲吹吧，你就把你妈吹上天好了。”刘桂花刮眼儿子，“好在旁边只有若楠在，要让别人听了，还不笑掉大牙。”
    “笑啥笑呀！”孙剑武扬声说道，“等我们厂做出来的罐头笋畅销全国，远销全世界，作为首席顾问，你不就扬名全国，扬名全世界了。”
    “得了，别耍嘴皮子了。”刘桂花冲儿子瞪了眼，笑道，“开饭喽。”
    恰在这时，厅堂响起一声干咳。
    刘桂花冲儿子打趣了句：“你爸还真会赶时候哟。”
    “那是，我爸是诸葛先生嘛，料事如神，算到菜做好了，就赶来享受美味大餐。”孙剑武端着一大钵排骨萝卜汤，边说边往厅堂走去。
    岑若楠一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跟在孙剑武背后往灯光明亮的厅堂走，见了孙剑武父亲就彬彬有礼地问了声好。
    孙剑武父亲热忱地招呼女村官上桌吃饭，还拿出那瓶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准备跟这位贵客好好喝几杯。
    于是，岑若楠跟孙剑武一家人围着圆桌共进晚餐，一边喝酒，一边说说笑笑，气氛亲密融洽，如同一家人。
    ……
    元宵一过，学校就正式开学了。
    这不，村委会里又热闹起来了，到处充满了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老师们的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以及课后的欢声笑语。
    看到老师和孩子们，岑若楠热情地打招呼，亲切地交谈。
    与此同时，她想起了在家上课的萧枫，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许是隔了几天没见，有些想他了，便决定去他家看看。
    出了大门，她往左一拐弯，迎着和煦的春风，沿着洒落着阳光的小路，迈着轻盈的脚步，朝萧枫家走去。
    没过多久，她便跨进干净整洁的院子，听到了萧枫带读的声音，还有孩子们跟读的声音。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院门口听。
    看她那样子，好像被萧枫那抑扬顿挫的朗读声吸引住了，又好像不好意思打扰他上课。
    直到朗朗的读书声停止了，她才慢步朝大门口走去。
    她没有进厅堂，只往门里看了眼站在黑板前板书的萧老师，接着往一边闪去，静静地站在大门旁边听课。
    由于板书时，萧枫背朝大门，面前黑板，所以没有看到岑若楠。
    岑若楠有意不让萧枫发现自己，所以站在离大门两米远的地方，而且一点声响也没有，静静地听他讲课，脸上含着笑，心里甜滋滋的。
    此刻，她在享受着一份甜蜜与快乐，却说不清其中原因。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一声下课。
    她下意识地撩了撩披肩长发，好像担心风把一头秀发吹乱了，给他一个懒散邋遢难看的形象，而事实并非如此，头发一点也不零乱。
    当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冲出厅堂时，她朝站在讲台前的老师笑盈盈地走过去，声音甜柔地向他打招呼。
    萧枫见到岑若楠，眼里闪出惊喜的光芒，脸上绽出帅气的笑，走上前问句：“呃，若楠，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很意外呀？”岑若楠瞅着萧枫笑眯眯地问。
    “是呀，确实挺意外的。”萧枫照实说，“嗯，你是刚来的？”

 第377章 习惯装糊涂

    岑若楠摇摇手：“不是，我已经听了差不多半节课了。”
    “呃，我怎么没看见？”
    “因为我趁你背过脸板书的时候，闪到大门一旁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没有看到你。”
    “老实跟你坦白，我是怕打扰你上课，才像只猫一样安安静静地躲在一边听你上课。”
    “真是难为你了。”萧枫风趣地说了句，爽朗一笑。
    “没什么，我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岑若楠自我陶醉似的说，“美啊，妙啊，真是太美妙了！”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萧枫望着美女，开玩笑道：“瞧你这样子，像要飘上天去喽。”
    “就算飘上天做仙女，我也不乐意，因为我就喜欢站在地上听你讲课，就喜欢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跟你聊天。”
    “看来我讲课还蛮有吸引力的嘛。不过，上午的课就到这，接下来是李老师上数学课，你要听我的课，那就得等到下午啦。”
    “这你可不能作主，我想什么时候来听你课，就什么时候来。”
    “说的也是，我只能作自己的主，哪能做你的主呀？”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是可以作我的主呢。”
    “别逗我了。”萧枫笑着说，“你可是村支书，当家的，我哪能作你的主呀。再说你这人很有个性，没谁能作你的主，更别说我了。”
    “看来你还是蛮了解我的，只是有时候喜欢假装糊涂。就像刚你课堂讲的那样，人生难得糊涂啊，所以你就习惯装糊涂对吧？”
    萧枫笑而不答，过了两秒钟，问道：“若楠，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岑若楠看着萧枫说，“心血来潮，就来这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萧枫默然片刻又说，“你要没事的话，就到学校去看看，了解一下工程进展情况。我现在就陪你去，怎么样？”
    “行呀。”岑若楠莞尔一笑，“把私事变成公干，多亏你想出来了。”
    这时，一位身材中等、四十出头，戴着副黑边眼镜、胳膊下夹着讲义夹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岑若楠见了李老师，彬彬有礼地向他打招呼。
    李老师也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冲大门口喊了句上课。
    于是，门外的学生们一窝蜂冲进了厅堂，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这会儿，岑若楠和萧枫也出了院子，沿着小巷朝学校走去。
    不到十分钟，他们便来到了正在建的新学校，只见尘土飞扬，机器隆隆作响，建筑工人们正在干活，一派忙碌的景象。
    现在学校已是面目全非了，过去的破旧房子不见了踪影，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栋快砌到三层的大楼房。
    为此，岑若楠内心不由得生出喜悦与感慨之情。
    萧枫似乎洞穿了岑若楠的内心世界，了解她此刻的心情，笑着说：“看到面前的情景，你应该很激动，很高兴，也感慨万端吧。”
    岑若楠坦白地说：“是啊，看到眼前的新楼房，再想想过去的旧房子，哪能不感慨，不高兴，不激动呀。”
    萧枫深有感触地说：“说的太对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告别了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即将迎来崭新的教学大楼，心里真是太高兴了。”
    岑若楠冲萧枫莞尔一笑：“你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因为孩子们可以坐到宽敞明亮结实坚固的教室里上课，你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是啊，让孩子们坐在近似危房的教室里上课，哪位老师都会提心吊胆的，毕竟这严重威胁到小生命的安全哪。”萧枫心情有些沉重地说，“也就因为这样，我内心总是充满了担忧，显得特别沉重。”
    “现在你不用再忧心忡忡，不用再心情沉重，因为等新教学楼竣工后，孩子们就可以坐到结实宽敞的教室里上课，不会再有生命安全的威胁。”岑若楠安慰道，“萧老师，你现在应该开心吧。”
    萧枫心情愉快地笑道：“对，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栋正在建的教学楼，我心里就高兴，特别的高兴，同时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岑若楠猜到萧枫要感激谁，淡然一笑道：“高兴就可以了，这感激就不必要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尽管你不需要感谢，可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感谢。”萧枫诚恳地说，“因为没有你的帮助，根本就盖不了新学校。”
    岑若楠不说话，只瞅着萧枫笑，一副若有所待的样子。
    萧枫盯着岑若楠，诧异地问：“呃，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呢？”
    岑若楠诙谐地说：“看你怎么感激我，怎么替我歌功颂德呀？”
    “你……”萧枫失笑道，“行，不说了，省得你又不高兴。”
    “知道就好。”岑若楠刮眼面前的帅哥，“跟你说吧，我最不喜欢你夸我，感激我，觉得特没意思，特没劲，真的，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看你这语气，都到了厌恶的程度，我再说就是自讨没趣遭人嫌，这何苦呢。行，从现在起，我就不再说这种话了。”
    “这就对了。”岑若楠欢快地说道，“萧枫，你我之间是用不着说感谢的，明白吗？”
    萧枫点了点头，指着正在砌砖的楼房说：“速度挺快的，超乎了我的想象，估计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封顶，接下来就是刷墙漆。由于教室、办公室和宿舍都只是简单装修，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照这个速度，四月底就可以搬进新教室上课了。”
    “这应该是最晚了，我估计四月二十号左右就可以举行开学典礼，然后全体师生就可以在新教室里上课了。”
    “开学典礼？”
    “对，开学典礼。告诉你吧，我们学校已经决定，把这个学期的开学典礼放到搬进新教室那天举行，好让学生老师家长都高兴一回。”
    “嗯，这个主意不错。搬进新教室大家就高兴，再举行开学典礼，那就更高兴了。我想，这个开学典礼应该会很隆重吧。”

 第378章 是你救了我

    “从气氛上来讲，肯定会是这样。不过，我们校领导和老师们都一致同意仪式尽量搞得简单，不要铺张浪费，毕竟学校经费紧张啊。”
    “对，仪式只是个形式，能简单就尽量简单，不过也不要搞得太寒酸，毕竟有领导前来参加嘛。”
    “说的有道理，到时我会向余校长提建议，不要搞得领导不高兴。”
    “高兴是一个原因，关键是面子。跟你说吧，领导都挺在乎面子的，仪式寒酸了，他们就会觉得掉了自己身价，很没面子，也就不满意不高兴啦。”
    “这个我也懂，关键是学校经费捉襟见肘呀，确实有困难。”
    “其实，要做到让领导有面子有身价，让领导满意高兴，也不是件很难的事，也花不了多少钱，关键就看怎么来设计这个典礼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点子？”
    “刚才你说开学典礼，这不够准确，这个典礼应该是新学校落成典礼，外加新学期开学典礼。在我看来，更应该突出落成典礼，毕竟领导是冲着新学校竣工来的，而不是每个学期都要举行的开学典礼。”
    “有道理有道理，经你这么一说，典礼的主题就可以确定了。”
    “有了主题，那布置起来就简单了，到时可以搞得很隆重，还不用花多少钱。提醒你一下，隆重并不等于排场，关键是气氛，明白吗？”
    萧枫点点头：“那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充分利用我们村自身的资源和优势，就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岑若楠故作诡秘地笑了笑，“你是云杣村人，应该清楚什么可以营造隆重的气氛，这个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萧枫略微思忖了下就明白过来了，哈哈笑道：“好主意，金点子。没错，我们村有龙灯花鼓戏，正月的时候就搞得挺热闹的。典礼的时候，上个龙灯，肯定能把所有人都吸过来，气氛就出来了。”
    “聪明，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岑若楠顿了顿问，“那是跳龙灯好，还是唱花鼓戏好？”
    “跟你说吧我们这有个老规矩，平时不唱花鼓戏，所以只能跳龙灯。”
    “行，我觉得跳龙灯好，这样更有气氛。”
    “好，就这么定了。过会儿，我就找余校长说这事，肯定没问题。”
    “那是，这跳龙灯是自发的，不用给钱，还营造出热闹喜庆的气氛，让上边来的领导有面子，满意高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就因为这个，我才这么有把握。”萧枫笑着说，“要是得花钱，那我就得好好做余校长的工作，就算说得口干舌燥，也未必能说服他，这会儿心里也就没底了。当然，这不能笑余校长小气，实在是没钱。”
    “可以理解。”岑若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不能怪余校长，也应该怪我们村委会穷，要不这典礼的开销全由村里来负责。”
    “钱就算了，到时候麻烦你这个当家的出点力就行了。”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别的不敢劳你，帮我们设计一下典礼，布置一下会场。”
    “没问题。”岑若楠爽快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用最少的钱来布置一个最漂亮的典礼，让你满意，让余校长满意，让大家都满意。”
    “这我信。”萧枫肯定地说，“好，我替余校长和全体师生谢你了。”
    “瞧你，又跟我客气了。”岑若楠瞪眼萧枫，接着又笑着说，“走，我们到里面看看去。”
    “这……”萧枫迟疑了下说，“师傅们还在干活呢，不安全。”
    “没事。”岑若楠看着楼上砌墙的师傅说，“小心点，就行了。”
    萧枫见岑若楠执意要去，也就跟着她朝对面的楼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就顶着飞扬的尘土，走进了楼内，边打量边说笑。
    看完了一楼，他俩又踩着水泥楼梯往二楼去，像刚才一样一间一间地看，活像监工一样检查房子的质量。
    来到三层时，他俩一边看一边跟干活的师傅们攀谈，问这问那。
    聊了一阵后，他俩沿着楼房中间的楼梯下楼去了。
    快要出来的时候，萧枫猛地听到轻微的撞击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半截子的砖头从上面掉下来，正对准岑若楠的头。
    他大吃一惊，顾不上叫喊，就伸手一把推开她。
    那块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萧枫那只伸手的胳膊上，只听哎哟一声，他紧紧捂住受伤的胳膊，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岑若楠听到叫声，连忙扭过头，瞧见萧枫痛苦的表情，还有手上的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惊慌地问：“怎么了，萧枫？”
    萧枫疼得直皱起眉头，低声答道：“我……我给砖头砸到了手。”
    岑若楠也不多问，赶紧掏出方洁白的手帕，急切地对萧枫说：“你把手拿开，我来给你包扎，好把血止住。”
    萧枫缓缓移开手，看着还在淌血的手臂说：“口子还不算大。”
    岑若楠看准伤口，用手帕扎紧，责备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萧枫辩解道：“砖头是从上边掉下来的，不能怪我吧。要怪的话，那也得怪楼上干活的师傅呀。”说罢摇了摇头。
    “疼吗？”岑若楠也不跟萧枫争辩，关心地问，“有没有伤着骨？”
    萧枫见岑若楠扎好了伤口，就慢慢转了转手臂：“不是很疼，骨头应该没问题。”顿了顿又挤出丝笑，“够幸运的，只砸到胳膊上，还没砸到头上。”
    “要真砸到头，你还笑得出来呀。”岑若楠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呃，萧枫，你干嘛推我呀？”
    “不推你，现在挂彩的就是你了，而且还是头部。”
    “敢情是你救了我呀！”
    “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动静，赶紧抬头往上看，发现一块砖头往你头上砸来，就赶紧把你推开了。砖头放过了你，却没放过我。”
    “要没你这一推，我就要头破血流，甚至是一命呜呼，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太可怕了。”岑若楠后怕，“萧枫，谢谢你。”

 第379章 是够巧的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萧枫笑着说，“幸亏给我看到了，要不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以后还是少来不安全的地方。”
    岑若楠点点头，关心地问：“是不是还很疼呀？”
    “是挺疼的。”萧枫答道，“不过，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没事。”
    “到医院看看吧。”
    “血都止住了，就不用了吧，等下回家贴点创口贴就行了。”
    “血是止住了，可伤口肿了起来。”岑若楠盯着伤口说，“伤口要是感染发炎，那可就麻烦了，所以还是让医生处理下好。”
    “没事。”萧枫满不在乎地说，“不就让半块砖头砸了下嘛，还用得着上医院，你呀就别这么大惊小怪了，我没那么娇气。”
    岑若楠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解开手帕看伤口，心疼地说：“口子这么大，又这么肿，还说没事。走，上医院去。”
    萧枫摆摆受伤的手臂，疼得直咧嘴，却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没啥大不了的，就一点疼而已，根本就用不着上医院。”
    “别充好汉了，要是感染结疤了，到时找不到对象，我可负不起这个责。”岑若楠绷起脸说，“你要不走，那我就拖你去医院。”
    萧枫盯着岑若楠笑：“真要找不到对象，那你来当我女朋友好了。”
    岑若楠心头一动，白皙的面颊上腾地飞起片红晕，一副又喜又臊的样子，看着面前的帅哥出神了好会儿，才瞪眼嗔道：“想得美！”
    “确实是想美了点！”萧枫嘿嘿笑了笑，“别当真，跟你开玩笑呢。”
    这话让她很失望，刚刚泛起来的涟漪一下子就消失了，末了气恼地拉起他的手，用命令的口气说：“走，跟我去医院。”
    萧枫心头一暖，瞅着岑若楠的眼光里流露出情意来，却缓缓从她的手掌里抽出手来，说道：“行，我自己去医院，你回去吧。”
    岑若楠盯着萧枫看，半晌才没好气地问：“哎，你是不是讨厌我跟你在一起呀？”
    “怎么会呢？”萧枫讪讪地笑了笑，“我是觉得自己去就行，没必要麻烦你，所以才这么说。若楠，我真的没你说的那个意思。”
    岑若楠急切地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就算我再忙也得陪你上医院看看，何况我现在没什么事呀。”
    “行，那你就陪我一起上医院好了。”萧枫迟疑了下说，“走吧。”
    岑若楠转嗔为喜，瞅着萧枫嫣然一笑，随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快到村中诊所时，孙剑武突然骑着摩托车迎面驶了过来，看见岑若楠和萧枫在一起，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即刻刹住了车。
    萧枫瞧见孙剑武，连忙打招呼：“剑武，巧啊，在这碰到你。”
    孙剑武挤出丝笑，生硬地说：“是够巧的，在这碰到你俩。”
    看到孙剑武的面色，岑若楠心里清楚他不怎么乐意看到自己跟萧枫在一起，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笑着问：“呃，你要去哪呀？”
    “回家呗。”孙剑武淡淡地答了句。
    “也是，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是该回家去。”岑若楠笑了笑。
    孙剑武没像平时那样趁机邀岑若楠上他家吃饭，愣愣地看了看她那张笑脸，就把眼光移向萧枫的胳膊，问道：“呃，你这手怎么了？”
    萧枫面带微笑地答道：“没啥，刚才给楼上掉下来的砖砸到了，砸开了点皮肉，没事的。”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啥大事。”孙剑武打量下萧枫，不冷不热地说，“监工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得注意安全哪。”
    “是，剑武，谢谢你的关心。”萧枫客气了句。
    “关心不管用，关键还是你的小心哪。”孙剑武脸上掠过丝笑，“还好只是砸到了胳膊，要是砸到脑袋，那可就麻烦了。”
    岑若楠插嘴道：“萧枫是为了救我，才给砖头砸了。”
    “救你？”孙剑武一脸疑惑地问，“若楠，这是怎么回事？”
    岑若楠解释道：“从楼房里出来的时候，一块砖头从我头顶上落下来，萧枫正好看见了，就一把将我推开，谁知那块砖头正好砸在他胳膊上，这不就伤成这样了。”
    “真险哪，要是那砖头砸到你头上，真不晓得现在会是个啥样子。”孙剑武倒吸了口冷气说，“若楠，以后就不要来工地了，这很危险。”
    “这只是个意外嘛。”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不用担心，我这人命大福大，不会出事的。”
    “运气是好，可不能老有人救你吧。”孙剑武板起面孔说，“听我的，以后不要再来工地上，不要再到危险的地方去。”
    “有萧枫这个护身符，我什么都不用怕。”岑若楠打趣句，“当然，你也是我的护身符，上次在春花家，多亏你救了我。”
    “晓得就好。”孙剑武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不少，笑着说，“若楠，你搭我的车上我家吃饭，省得回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
    “不用了，剑武，厨房里还有菜呢，不吃就得坏了。”岑若楠温婉地说，“再说了，我还得陪萧枫去看医生呢。”
    萧枫连忙说：“不用不用，若楠，我自己去就行，你搭剑武的车去好了。”说着迈开脚步往斜对面的诊所走去。
    岑若楠见状，赶紧朝孙剑武挥了挥，一边疾步追了上去。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追赶萧枫，心里直冒酸，想冲她大喊一声，却迟迟喊不出来。直到她走进了诊所，他才骑车往家里奔去。
    经医生一番仔细检查，萧枫那只胳膊没有伤着骨头，只是皮外伤。
    伤口上擦了药水，开了消炎药，萧枫和岑若楠便出了诊所。
    萧枫看见岑若楠还要陪自己走，赶忙说：“若楠，你回去吧。”
    原以为萧枫会邀自己上他家吃饭，没想到居然会赶自己走，心里挺不是滋味，就拿眼直瞪他，没好气地说：“放心，我不会蹭你家饭。”
    萧枫讪讪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上我家吃饭，所以就不想多此一举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上你家吃饭呢？”岑若楠反问句。
    “刚才你跟剑武说了，不想坏了菜，所以我就这么认为了。”
    “切，自以为是。”
    “要不，你到我家吃饭吧。”
    “谁稀罕呀，一看你就没诚意。”岑若楠瞪眼萧枫，“谢谢你救我，走了。”说完转身朝通往村委会的小路走去。
    萧枫看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迈开脚步，沿着小巷朝自己家里走去。
    恰在这时，岑若楠回头张望，只看到了萧枫的背影，不免气恼，心想：这家伙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真是可恨！
    扭过头，她郁郁不乐地往前走去。
    ……

 第380章 闹事

    这几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畅，马路上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施工队不仅增加了工人，而且干劲也更足，施工进度加快了。
    看来岑若楠打给花振平书记那个电话还是挺管用的。
    花振平催了刘总，刘总便增加了人员，并敦促他们卖力干，这样一来进度自然而然就加快了，因此赶在梅雨来临之前竣工是有希望的。
    看到这种情形，岑若楠很高兴，那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礼拜后工地上竟然出事了。
    不是工程车出事故了，更不是出了车祸和人命，而是有村民找施工队闹事。
    原因就是施工队不断往山坡下倒泥，结果不光压了长在坡上的小树，还把坡脚下的田给填了不少。
    正月过去了，按照村里人的习惯，该下地干活了。
    因此，腿好了的郑水平就扛着锄头去了自家田地，结果发现田地给泥石填了，不由得火冒三丈，当下就跑到马路上找施工队要赔偿。
    施工队的头儿是刘总的同胞兄弟，叫刘泽凯，天生脾气就火爆，又仗着自己哥哥跟镇里领导关系好，压根就没把小小村民放在眼里，非但不与郑水平沟通，还冲着他大吼大叫。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郑水平势单力薄，别说对付施工队那么多人，光一个身强力壮的刘泽凯就对付不了，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到村里叫人了。
    尽管郑水平在村里人缘不怎么样，没几个人会真心帮他，可施工队填的不只他一家的田，还有好几家人的田，其中就包括何大勇家。
    因此，郑水平找他们一说，他们就全家出动，扛铁锹的扛铁锹，荷锄头的荷锄头，拿棍子的拿棍子，呼啦啦几十号人往马路上奔去。
    特别是何大勇，还把以前的马仔胖子郑海亮和油头粉面何建安叫上。虽说他们两家的田地没被填了，可兄弟有事，自当得出把力。
    施工队见村民操着家伙气势汹汹地要干架，也就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个都躲到头儿的后头不吭声了。明哲保身，可以理解嘛。
    就算刘泽凯再怎么火爆，再怎么强硬，这会儿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冲着充满怒气和狠劲的村民大吼大叫了。
    他先是满脸堆笑地与村民们沟通，再三强调泥没哪儿倒去，只能这样做了，后来见村民情绪越来越激愤，快到了要一铁锹拍死他的地步，吓得赶紧给哥哥打电话，求他赶紧想办法解决这档子事。
    刘总自然是向花振平救助，花振平自然把任务交给了村支书。
    因此，不到十分钟，岑若楠就接到了花振平的电话。
    挂了电话，岑若楠叫上孙剑武、何金良和杨雪梅一起去马路上。
    刚出村委会大门，岑若楠瞧见郑应明来了，便又把他叫上。
    这样一来，全体村干部就骑着车，风风火火往闹事地点奔去。
    还没到目的地，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转过一道弯，岑若楠看到了以郑水平何大勇为首的村民们把刘泽凯围在中间，怒气冲天地咆哮着，摆出副要干架的架势。
    没错，刘泽凯的确担心情绪失控的村民一个个操起手中的家伙把他活活打死，因此脸色变得有些灰白，一副陷入绝望的境地。
    然而，当他瞧见村干部们来了，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了，死灰一样的脸上有了生机，扯开喉咙叫岑书记，还挥着手生怕没看见。
    村民们看到女村官来了，也就不再气势汹汹地叫嚷了，情绪一下子缓和了许多，转而向她陈述自己田地被填了，要求刘总赔偿。
    岑若楠很快明白了事情原委，便把郑水平何大勇他们叫到一旁做起工作来，强调闹事解决不了问题，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
    与此同时，孙剑武也在安抚大家，铿锵有力地向乡亲们保证，一定会维护他们的正当利益，一定会找镇领导出面解决赔偿的事。
    这样一来，局面就彻底扭转过来了。
    村民们不再吵吵闹闹，彻底放弃了打架的念头，打算完全听从村支书和村主任的，再三请他们要替自己作主。
    岑若楠见形势好转了，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找刘泽凯了解情况。
    完后，她便带上村民们朝坡下走去，了解山坡田地被填的情况。
    刘泽凯见村民们走了，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朝趁机坐在马路旁边歇息聊天的手下气呼呼地吼了句干活，外加几声粗口，以泄心头之愤。
    工人们清楚没帮头儿有些理亏，也就由他骂去，只管低头干活。
    下坡来到田间一看，岑若楠心里也来气了，怎么能这样糟蹋良田。
    沿着山脚下那些田全给厚厚的黄泥石头掩埋了，初步估计不下五十亩，给这九户村民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必须替他们解决这事。
    当然，正常情况下，给泥填了的田地清理干净后，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种水稻的。
    可这里的情况不同，上方是比较陡峭的山坡，而且树木茂密，根本就没法用工程车来清理泥石，下方全是梯田，没有路可容车子通过，何况还有条长长的小溪隔着。因此，田地恢复原貌只能全靠人工了。

 第381章 怎么处理

    作为承包方，镇建筑公司肯定是有责任的，而作为工程管理方，汝旴镇政府也有一定的责任。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先找镇政府谈，看镇领导怎么来处理这件事，要是镇领导不管，或者没有达到预期，就去公司闹。
    岑若楠当即搭着孙剑武的摩托车去镇里，其他村干部带着村民回村里去了。
    半个小时过后，摩托车进了镇政府大院。
    由于之前岑若楠已经跟花振平书记联系好了，因此一下车就和孙剑武一块直奔镇党委书记办公室。
    这时，花振平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抽烟，一边凝神沉思。
    毫无疑问，他肯定是在思考如何解决这桩突发事件。
    来到领导面前，岑若楠笑眯眯地向他问了声好。
    紧接着，孙剑武也恭恭敬敬地问了声领导好。
    花振平面带微笑地招呼着两位村干部坐，然后问道：“小岑，情况怎么样？”
    岑若楠答道：“花书记，前去闹事的村民都回去了。”
    花振平眼里闪出惊喜：“那些人不闹事啦？”
    “其实，他们并没有闹事，只是找施工队负责人讨个说法。”岑若楠纠正道，“由于刘泽凯说话不大注意，才激怒了乡亲们。”
    “你倒是挺会袒护自己的乡亲哦。”花振平半开玩笑地说，“这也可以理解，要不群众怎么这么拥护你呢？”
    岑若楠笑了笑，强调句：“花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这我相信。”花振平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岑若楠简短地答道：“我跟乡亲们说，一定会帮他们解决好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会听你的。”花振平说完把脸一绷，神情严肃地问，“那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乡亲们并没有提出具体要求，只是希望能够用最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小岑，总共有几家村民的田被泥填了？”
    “九家。”
    “被填了的田面禀总共有多少？”
    “五十亩左右。”
    “你到现场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岑若楠点头答道，“根据乡亲们和郑会计的估算，被泥填了的面积有五十亩左右，不会有当然出入。”
    花振平接着问：“这些田能不能恢复过来？”
    岑若楠摇摇头：“由于机械化操作无法进行，要把田里的泥石清理掉，那就只能靠人工了，不过成本会很高的。”
    “小岑，你觉得恢复好，还是不恢复好？”
    “乡亲们的意思是能恢复过来最好，实在不行就赔偿损失。”
    “那你的意思？”
    “我跟乡亲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也希望清理泥石恢复良田。”
    “这恢复还是不恢复，就看谁付出的代价更小了。”
    “花书记，刘总打算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别指望他了。”花振平不温不火地说，“刚才在电话里，他都把责任推给我们镇里了，压根就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岑若楠不解地说：“刘总是施工方，怎么能不承担相应的责任？”
    “合同里没有明确泥土能不能往山下倒这一点，所以他就以此为由推卸责任。”花振平说，“说起来，这事还真怪曾镇长，在签订合同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没有把好关。”
    岑若楠清楚花振平下刘总之间的关系，却还是据实说句：
    “就算合同里没有写明，可也不能往山下倒泥，这至少会填了山损坏树木，况且现在还填了这么多良田，给乡亲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花书记，我觉得施工方应该负责。”
    听了这话，花振平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却又不忍心批她。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剑武见花振平不说话，便附和着岑若楠说：“我觉得岑书记说的对，施工方确实应该对这事负责。”
    花振平正愁气没处发，听孙剑武这么一说，立马把脸一沉，质问句：“小孙，你懂得什么叫合同法吗？”
    “虽说我没花书记你懂，可多少也懂得些。”孙剑武神情淡定。
    “既然你懂得，那干嘛还说出这种无知的话来呢？”花振平瞪着孙剑武，没好气地说，“合同上没写明的，怎么去让对方担责，啊！”
    孙剑武直统统地说：“事实明摆在那儿，就该追究施工方的责任。”
    花振平忍不住气地敲了下桌子，提高嗓门说：“法律是要用证据说话的，而不是事实。就算事实明摆在那儿，可合同上没写，我们也无法追究刘总的责任。连这都不懂，还在这嚷嚷，简直是胡闹，哼！”
    岑若楠见花振平发火了，清楚触动了他的切身利益，便赶紧给孙剑武使了个眼色，赔着笑脸说：“花书记，你说的也有道理。”
    花振平缓和神色，问女村官：“小岑，你说该不该让刘总负责？”
    “这个嘛……”岑若楠迟疑了下说，“合同上没明确这一点，要刘总负责确实很困难。当然，这是镇里跟施工方的事，同我们村里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不用关心这事。”
    虽说岑若楠没有作正面的回答，却也没有否定领导的主张，因此花振平脸上并不着恼，说道：“好，那我就不跟你说这事了。”
    孙剑武插嘴道：“要是刘总不负责，那负责就全在镇里了。也就是说，乡亲们可以找镇里赔偿了。花书记，是不是这样？”
    花振平听了脸都气黑了，却又不好驳斥这个不懂看人脸色的退役军人，毕竟他说得有道理，施工方不用负责，那责任就全在镇里了，被填了田地的村民理所当然找镇里赔偿。
    岑若楠见花振平脸色难看，赶紧问句：“花书记，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花振平盯着岑若楠问：“你说该怎么处理？”
    “这……”岑若楠笑了笑，“花书记，你是领导，是镇里当家的，自然得由你来处理。我只希望处理的合理，好让乡亲们满意。”
    花振平冷着张脸问：“小岑，你说说，怎么才能让那些村民满意？”

 第382章 双赢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如果能够把山坡上和田里的泥都清理干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就再好也不过了，因为这是乡亲们的心愿。”
    沉吟了一下，花振平说：“如果把这些田栽上树，你看怎么样？”
    说真的，岑若楠压根就没想到花振平还会来这么一招，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谨慎地说：“我当然没意见，就怕乡亲们不接受，毕竟云杣村耕地少，再把这五十亩田地栽了树，那就更少了。”
    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花书记，我不同意这么做。”
    “你不同意？”花振平面有愠色，“理由呢？”
    孙剑武答道：“就像刚才岑书记说的那样，我们村田少山多，大家要的是田，而不是山，所以这九户人家不会答应。如果重新分过田，那全村人都不会同意，就算花书记你亲自去分田，也分不下去。”
    “说什么呢！”花振平气恼地瞪眼孙剑武，“我就不信会是这样。”
    岑若楠婉转地说：“孙主任说的没错，要重新分过田，的确很困难。当然，最主要的问题不在分田上，而是在村里人多田少，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因这五十亩田地被填而减少自家的田地。”
    孙剑武附和着说：“岑书记说的没错，问题就在这。”
    沉默地喝了口茶，花振平板着脸问：“这么说，你们俩都不同意把这五十亩田地作为退耕还林来栽树，而是要恢复原貌，对吧？”
    “对，这是最好的，大家都乐意看到。”孙剑武赶忙说。
    “如果不恢复田地，就得向这九户人家做出合适的补偿。”岑若楠慎重地说，“这样的话，这九户人家就不会来镇里闹，也不会向我们提出分田的要求，大家就都没事了。”
    “闹事？”花振平眉头一动，“难不成他们说过要来镇里闹事？”
    “说过。”孙剑武照实说，“不光说过，而且刚才就要来了，要不是岑书记劝住了他们，现在就在花书记你面前吵吵嚷嚷呢。”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少了那么多田哪。”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照刚才的情形，这事要不能妥善处理，乡亲们肯定是会闹事的。”
    孙剑武进一步说：“到时这些人不光会来镇里闹，还会去上边闹，直到得到满意的处理结果为止。”
    花振平恼怒地质问道：“孙剑武，你是在要挟我，对吧？”
    “没有，花书记，我只是如实向你汇报情况。”孙剑武答道。
    岑若楠瞧见花振平生气了，赶紧赔笑道：“孙主任说的是实话，不是在要挟你。在这儿，谁敢要挟你呀，花书记。”
    孙剑武郑重地申明：“花书记，我压根就没有要挟你的意思。”
    经岑若楠这么一笑一说，花振平怒气也就少了一大半，沉吟了一下才说：“看你俩的意思，处理这件事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旦赔偿，二是把田里的泥清出去，好让这些人种水稻。”
    “花书记，你说的对。”岑若楠含笑着说，“我觉得不管哪种办法都不难办到，相对来说清理被填田里的泥石更容易些。”
    花振平看着岑若楠问：“为什么这么说？”
    岑若楠解释起来：“首先是这九户人家都希望恢复田地种稻子，其次是赔偿必然要讨价还价，更容易引起纠纷。把田地清理好了，他们的愿意就得到了满足，自然就不会闹事了。”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说：“没错，花书记，这办法是最好的。”
    “这我知道。”花振平带着股怨气说，“本来这清理田地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那些地方动不了机器，凭空就增加了麻烦。”
    孙剑武脱口而出：“动不了机器，那就让人来干呗。”
    “说得倒是轻巧！”花振平瞪眼孙剑武，“这算过这笔账么？”
    “总不会比赔偿更贵吧。”孙剑武说，“要真是这样，那就赔吧。”
    岑若楠婉转地说：“花书记，我觉得清理田地是最好的，一方面可以消除村民闹事的隐患，可以妥善地解决问题；另一方面还可以照顾村民们挣点钱，从而彻底消除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仔细想想，花振平觉得岑若楠说的有道理，既然无法做退耕还林处理，那清理田里的泥石恢复原貌就是最佳方案，因为田地可以重新种水稻了，那村民就无话可说，赔偿倒是要讨价还价，甚至引发纠纷。
    考虑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你们俩都认为清理田地是最好的处理办法，那我也就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事我还得跟曾镇长商量，还得开班子会集体研究决定。”
    孙剑武急忙问：“那要多长时间呀，花书记？”
    花振平答道：“结果出来了，我会让办公室通知的。”
    “花书记，不是我们没耐心等，是怕乡亲们急呀。”岑若楠委婉地说，“乡亲们一急，那就会来镇里闹事的，甚至会直接去上边。”
    花振平有点气恼地说：“小岑，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这总得开会讨论研究吧。就算我是一把手，可也不能搞一言堂啊。”
    “这我知道。”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花书记，那今天可不可开这个会并作出决定呢？”
    恰在这时，曾涧泉从门外走了进来。
    其实，曾涧泉也是为这事来的，因此寒暄过后就跟花振平讨论起这事来。他不仅同意清理泥石恢复原貌，而且建议立马召开班子会讨论研究，争取一次性通过这个方案。
    花振平见曾涧泉同意自己的主张，其中包括由镇里负全部责任，因此心里挺高兴的，当即就决定马上召开班子会。
    岑若楠清楚，只要两位当家人意见一致，这事就没问题了，心头不由得涌出阵欢喜，向花书记和曾镇长致谢。
    花振平瞧见岑若楠那副高兴的样子，打趣道：“这回称心如意了吧。既妥善处理好了事故，又照顾村民挣钱，你可是双赢哪。”
    “这还得谢谢花书记你呢，还有曾镇长。”岑若楠笑着说，“其实，你们也是赢家，大家都是赢家。”

 第383章 挣钱挣上瘾了

    花振平笑了笑：“我们马上就开班子会，小岑，你俩可以回去了。”
    “既然班子会马上就要开了，那我们索性到楼下等结果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花书记，曾镇长，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行，你爱等就等吧。”花振平边起身边说，“不过，会议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出结果，我可不能向你作任何保证哪。”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等等看呗。”岑若楠无所谓地说，“出结果了，自然高兴，没出结果，也没关系。”
    “行，那你俩就坐在这儿等吧。”花振平笑着说，“我得开会了。”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和孙主任到楼下等就行了。”
    孙剑武赶紧说：“岑书记，我们骑车到附近的新农村建设点看看，随便取取经，你看怎么样？”
    “呃，你这主意挺不错的。”岑若楠笑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于是，他俩便与两位领导告别，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下了楼，孙剑武骑着摩托车搭岑若楠往大门口奔去。
    不到一个小时，岑若楠和孙剑武又回到了镇里。
    说来也巧，这时班子会开完了，结果也出来了。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会议顺利通过了清理农田泥石这一方案。
    这回真正称心如意了，岑若楠和孙剑武都很高兴，拿着临时赶发的文件回村里去了。
    ……
    一回到村里，岑若楠就把郑水平、何大勇等九户人家叫到了村委会开会，把镇里的决定告诉他们，同时征询他们的意见。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只有何大勇有情绪，因为他更想要赔偿金。
    孙剑武瞪眼坐在对面的何大勇，没好气地说：“要是不把填了的田清出来，你都没有田种了，到时候喝西北风去呀。”
    “现在山上有黄栀子，村口有罐头笋厂，很快就有钱了，哪还用得着喝西北风呀？”何大勇底气十足地说，“直说吧，我就是不想种地，我就是想要钱。有了钱，啥都有了，压根就用不着担心没饭吃。”
    孙剑武叱道：“要不种地，你还是农民么？”
    “农民就一定要种地呀，现在很多农民都不种地，不是出去打工，就是做生意，轻轻松松挣大钱了，日子过得说有多滋润就多滋润。”何大勇把头一扬，气昂昂地说，“跟你说吧，我就是不想做种地，就是不稀罕当农民。”
    孙剑武只好用命令的口气说：“何大勇，就算你不想种地，也得种地；你不稀罕农民，也得当农民。”
    何大勇忽地来气了，大着声说：“就不种地，难不成你还天天把刀架在脖子逼我下田呀。这农民我还得当，因为还搞不了农转非。”
    岑若楠见双方快要剑拔弩张了，赶紧含笑着说：“大勇，这决定是镇里做的，而且也挺合理，填了田就清理复原，让大家可以像以前一样种稻子，不会造成任何损失，也就没理由向镇里要赔偿了。”
    其他人点头表示认同。
    何大勇先是一愣，随后灵机一动，看着女村官说：“这地给泥填了这么久，谁能保证就没有害物质渗进去，造成禾苗长不好减产，甚至是颗粒无收哪？”
    这话一出，其他人心里就生疑了，不约而同地问：“岑书记，要真像大勇说的这样，那该怎么办呀？”
    孙剑武瞥眼何大勇，语气肯定地说：“别听他瞎说，这泥都是马路上的，全是黄泥，哪来有害物质呀。要真这样，树不早死光了。”
    其他人听后释去了疑虑，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何大勇见状觉得大势不妙，赶紧强调句：“树跟禾苗不一样，树不中毒，并不等于禾苗不中毒，树长得好，并不等于禾苗也长得好。”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着说：“这样吧，大勇，要真减产了，就让镇里拿钱把减产的部分补上，而且年年都这样，你看怎么样？”
    “这……”何大勇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郑水平开口问女村官：“岑书记，你说话算数？”
    孙剑武抢着反问：“水平叔，你见过岑书记啥时候说话不算数？”
    “这倒没有过。”郑水平讪然一笑，“我也就这么一说，求个安心。”
    其他人对女村官深信不疑，点头说道：“我们都相信岑书记。”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岑若楠温和地笑道，“尽管大勇刚才说的可能性很小，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我们也应该考虑进去。总之一句话，只要是因土壤受损而减产，我一定会为你们争取合理的赔偿。”
    大家都点头称好，末了何大勇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孙剑武特意对何大勇说：“当然，如果是因为自己种地的问题，比如用了不好的种子，比如没下够化肥，没打好药水杀死病虫，这样减产，就不要找岑书记的麻烦了。到时谁找，谁就是无赖。”
    别说，何大勇这会儿还真有这种想法，不好好管理自家稻子，到时候找女村官要赔偿。不过，听孙剑武这么一说，他也就不敢生此心了。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在针对谁，便有意看向何大勇，笑眯眯地说：“其实，大勇也是个种田能手，肯定会把自己的稻子管理好的。”
    孙剑武趁机说：“大勇，岑书记都这么相信你，你也该表个态吧。”
    何大勇心里不大乐意，可听孙剑武这么一说，又不想对岑若楠忘恩负义，也就只好嘿嘿笑着表态了。
    “好，那这事就说到这吧。”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现在我们来说说清田的事，你们大家有什么想法，就先说说吧。”
    郑水平首先发话：“这田是我们的，自然先让我们去清。”
    其他人跟着附和郑水平，看来都不想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
    末了何大勇还理直气壮地补上句：“这田是我们的，当然得由我们来清。谁要是敢来抢，我可不答应。”
    孙剑武调侃句何大勇：“看来你现在挣钱挣上瘾了呀。”

 第384章 将功补过

    “那是。”何大勇振振有词地说：“现在不挣钱，对得起岑书记么。”
    岑若楠笑了笑，问道：“你们几家人能清理完吗？”
    郑水平估摸着说：“应该没啥问题，毕竟离耕田还有一个来月嘛。”
    何大勇说：“要真清不完，到时我们就请人来帮忙。”
    郑水平跟着说：“对，我们请自己的亲戚来干，好照顾他们挣点钱。”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岑书记觉得大家提出的要求合理，同意道：“田是你们大家的，由你们大家来清理，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个人没意见。”
    接着，孙剑武等其他村干部也表示没意见。
    岑若楠笑着说：“好，那这事就说到这吧，大家可以回去了。”
    何大勇对女村官说：“岑书记，不管怎么样，我得谢谢你。”
    “还不管怎么样，瞧你这样子就像有些不甘心。”孙剑武白眼何大勇，半开玩笑地说，“跟你说吧，岑书记为了争取到这个结果，不知费了多少神，都快到了跪求的地步嘞。”
    大家听了齐刷刷看向女村官，由衷地向好表示感激。
    岑若楠谦和地说：“别这样，乡亲们，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又说句，“要说感谢，那更应该感谢孙主任，因为他敢在花书记面前硬扛。要不孙主任这样硬扛，没准我们就不会得到这个最好的结果。”
    何大勇拿拳头轻轻砸了下孙剑武的胸膛，夸句：“好样的。”
    其他也跟着夸起孙剑武来了，并且由衷地感谢他为大家谋福利。
    孙剑武自然是谦虚了一番。
    过了会儿，郑水平何大勇等人就离开了。
    几分钟过后，其他村干部也回家去了，因为下班的时间到了。
    小小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
    彼此沉默了一下，孙剑武打趣道：“事情办得这么顺利，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呀？”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用意，就是想邀她到他家里去吃晚饭。
    其实，岑若楠也想上孙剑武家看看婶子做的罐头笋怎么样。
    这会儿，她却故意说句：“要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办了大好事。”
    孙剑武有板有眼地说：“虽说这田给泥填了，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妥善处理好了，没有引起群众的纠纷，当然就是大好事喽。”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岑若楠说，“要是我们早发现了情况，就可以及时制止了，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
    孙剑武面露愧色地说：“你说的也没错，这事我没办好，你就处分我吧。我只想说一句，这几天我确实挺忙的，没有顾上这事。”
    “这我清楚，所以就没理由责怪你了。”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当然，雪梅姐和郑会计也没什么责任，毕竟他俩这几天也挺忙的。”
    “就算忙，我也应该去马路看看。”孙剑武自责道，“问题不是出在忙上，而是出在麻痹大意上，总觉得马路修到这分上，不会出啥事，结果偏偏就出了。当然，我会这么想，也跟镇干部有关，他们早早就撤了，我也就觉得没啥事了。但不管怎样，我得受处分。”
    “现在不仅没出什么事，还照顾乡亲们挣钱，加上你刚才在花书记面前的表现，就算将功补过了。”岑若楠含笑着说，“这处分就算了，检讨也不用做，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
    见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也就不再坚持了，诙谐地笑道：“这样吧，过会儿你罚我酒，我心里也就会舒服些。”
    岑若楠打趣道：“我可不想请你吃饭哟。”
    “我请你呀。”孙剑武顺着话说，“若楠，上我家吃饭吧。”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晚餐就免了。”岑若楠瞅着面前的帅哥笑，不过态度好像不是那么决绝。
    孙剑武灵机一动，说道：“我妈说罐头笋已经上味了，就想哪天你有空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要不行的话，就继续做试验。”
    听了这么，岑若楠眼睛一亮，按捺不住激动地问：“真的？”
    “真的。”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哪敢骗你呀！你要不信的话，现在就跟我去看看。”
    岑若楠脱口而出：“好，我现在就搭你的车去。”
    孙剑武心头一乐，冲岑若楠挤眉弄眼：“这就对了，走吧。”
    于是，他俩就出了会议室，往楼梯口走去。
    不一会儿，孙剑武便骑车载着岑若楠，迎着落日余晖，往家里奔去。
    ……
    刘桂花瞧见女村官来了，满脸堆笑地欢迎她来家做客，接着就急不可待地请她进房间看看试做的罐头笋，尝尝味道怎么样。
    岑若楠跟着刘桂花往厨房隔壁的房间走去，孙剑武紧跟其后。
    进了房间，刘桂花顺手拉了下灯，昏暗的房间里立马就亮堂起来。
    靠着墙角边搁着几个尺把来高的陶罐，罐口密封着。
    刘桂花指着陶罐，如数家珍地说：“岑书记，这些就是试着做的罐头笋，有麻辣味的，有盐卤味的，有香甜味的，有油焖的，还有泡椒的，每样一罐，总共五罐。到现在该原味了，要不你亲口尝尝。”
    “辛苦了，婶子。”岑若楠客气了句，“好，我来尝尝婶子的手艺。”
    孙剑武早就料到了岑若楠会品尝罐头笋，这不话音刚落，他就弯腰伸手打开了最前头的罐盖，打个手势笑道：“请品尝。”
    这时，刘桂花已经蹲在罐子前，拿筷子往罐子里挟笋条。过了会儿，她起身把装着麻辣笋条的碟子递到岑若楠手上，笑道：“尝尝吧。”
    岑若楠接过碟子和筷子，挟了块往嘴里塞，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过了会儿，她惊叫起来：“婶子，这味道太好了，太特别了。”
    “真的？”刘桂花盯着岑若楠问，“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真的。”岑若楠欢快地说，“婶子，我还从没吃过味道这么特别的罐头笋呢。虽说我不经常吃罐头笋，可各个厂家生产我的罐头笋我都尝过，特别是那些有名的品牌，所以就了解这些罐头笋的味道了。”

 第385章 称得上是美食家

    孙剑武强调句：“没错，若楠确实吃过好多味道不同的罐头笋，所以说你味道好，味道特别，那肯定就没有错了。”
    “好，这就好。”刘桂花开心地笑了，“我还担心特难吃呢，这下就放心了。”说着弯下腰打开另一罐盐卤罐头笋，“来，再尝尝。”
    于是，岑若楠便逐一品尝，直到把所有的罐头笋品尝完了，才开口称赞道：“婶子，你真是做罐头笋的高手呀，这味道很独特，很好吃。不光味道非常好，而且色泽和形状也非常好看，真是色香味俱佳啊。”
    刘桂花听了满心欢喜，嘴上却一个劲地谦虚。
    孙剑武冲母亲竖起大拇指：“妈，你真厉害，超级厨师啊。”
    “在别人面前夸你妈，就不嫌臊啊。”刘桂花刮眼儿子，又转眼对岑若楠说，“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好了。”
    “婶子，我还真想一口气把这些笋都吃掉呢。”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可我不能这么贪嘴，还得留给全村人吃嘞。”
    “给全村人吃，这是干嘛呀？”刘桂花一脸疑惑不解。
    孙剑武略微想了想就问：“是不是要让大家来确定一下味道到底好不好？”
    “没错。”岑若楠笑着说，“我一个人说好，并不能代表所有人说好。只有让全村人品尝过了都说好，那才是真正的好，我才踏实。”
    孙剑武说：“照你这个逻辑，就算全村人都说好，心里也还不能踏实，因为我们厂的产品不是给村里人吃，而是面向全国乃至全世界。”
    “说的没错，我们的目标就是畅销海内外。”岑若楠点头说道，“我想，全村人都喜欢吃的话，这味道就错不了，因为我们村都是笋方面的美食家，吃过数不清的笋，最能辨别味道的好差。”
    刘桂花明白过来，笑着对女村官说：“你这话说对了，我们村的人从会吃饭那天起，就开始吃笋，一辈子都离不开笋呢。这笋吃多了，自然就能分出味道好还是不好了。”
    “你看，婶子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没什么要说的吧。”岑若楠冲孙剑武挤挤眼，故作挑衅地说，“你要能找出理由来，我就听你的。”
    “还真想不出啥理由来，因为我们村的人在吃笋方面真是有经验，完全称得上是美食家。”孙剑武嘿嘿一笑，“好，就照你说的办。”
    “意见一致，这很好。”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等全村人都说好吃，味道独特，那我们云杣村的罐头笋就诞生啦。”
    “错不了。”孙剑武扬声说道，“风味独特，独行天下，到时候肯定能畅销全国，远销东南亚，甚至是全世界。”
    “你俩倒是挺来劲的哟。”刘桂花谨慎地说，“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村里人不爱吃。就算大家都说好，还怕外里人不爱吃呢。”
    孙剑武看着父母，半开玩笑地说：“照妈的意思，是不是要到外面请个著名的美食家来鉴定鉴定呀？”
    “要真能这样，那再好也不过了。”刘桂花一本正经地说，“美食家要是说好，那我也就不用再担心啥了。”
    “妈，请个美食家来，就像请明星一样挺贵的，我们厂压根就请不起。”孙剑武转眼看向身边的女村官，“你说是吧，岑书记？”
    “问题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岑若楠挺干脆地说，“美食专家品尝的是各家厂里的味道，嘴巴里就习惯了那些味道，反倒不习惯婶子做出来的味道了。要是不按专家说的改，就等于白花钱请了，要是按专家说的做，就会失去我们云杣村特有的味道。”
    孙剑武想了想说：“没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就不请专家了。”
    刘桂花也觉得岑若楠说的对，点头笑了笑。
    岑若楠伸手一把勾住刘桂花的脖子，亲昵地笑着说：“婶子，你就是我们的美食专家，我相信你，剑武相信你，全村人都相信你。”
    刘桂花摇着头说：“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啥美食专家嘞。”
    “婶子，不光你是美食专家，我们全村人都是美食专家，所以只要全村人都说好，我们就这么做罐头笋。”岑若楠说得很肯定。
    “好，就照你说的做。”孙剑武点头说了句，接着又问道，“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全村来请来品尝？”
    刘桂花赶紧说：“这怎么行，我们家这么小，哪容得下这么多人。”
    “婶子说的是，再说现在大家都准备做饭吃，就算我们发出诚挚的邀请，有些乡亲也不会来的。”岑若楠笑着说，“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把这几罐摆到村中场地上，再在广播上请全村人来品尝。”
    刘桂花眯眼笑道：“嗯，这主意不错。”
    “二比一，那我就只好服从了。”孙剑武诙谐地说句，接着又提醒句，“妈，时间不早了，该做饭了。”
    刘桂花打着哈哈说：“该做饭了，是该做饭了，要不就把客人给饿着了。”说着热情地补上句，“岑书记，你就到我家吃饭哦。”
    “这……”岑若楠迟疑起来。
    孙剑武赶紧劝道：“你看我妈这么诚心请你吃饭，你要走了，那可得伤我妈的心喽。再说了，这尝了我妈做的罐头笋就走人，这也有点不礼貌吧。所以说，你还真必须得留下来陪我妈吃这顿饭哪。”
    “礼不礼貌，倒是不打紧，婶子就想留你吃顿饭。”刘桂花笑吟吟地说，“岑书记，你就留下来随便填填肚子好了。”
    岑若楠觉得盛情难却，笑着说：“婶子，那就多谢了。”
    “谢啥呀。”刘桂花乐呵呵地说，“你来我家吃饭，是给我们全家人面子，我们谢你都还来不及呢。让剑武陪你坐坐，我做饭去喽。”

 第386章 取名

    岑若楠跟着刘桂花往门外走，一边说：“婶子，我帮你做饭。”
    孙剑武赶紧说：“我妈都让我陪你坐坐，你要进厨房了，我不就有违母命了么？你是晓得的，我这人挺听父母长辈的话。”
    “你是在要挟我，对吧？”岑若楠有意瞪眼孙剑武。
    “没有。”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除了遵奉母命外，我还要跟你商量个事。走吧，我们到厅堂里坐下来说。”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迟疑一下就跟着他往亮着灯光的厅堂，一边：“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孙剑武挪过把椅子，笑着对岑若楠说：“你先坐下吧。”
    岑若楠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帅哥笑了笑，声音轻柔地说：“现在可以跟我说吧。”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当然可以。”
    “那就快说吧，别磨磨叽叽的。”
    “其实也没啥要磨叽的，就是我们生产出来的罐头笋叫啥名字。”
    “呃，怎么就想到这事了？”
    “从刚才你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很满意我妈试做的这些罐头笋，再说明天就要请全村人来品尝了，估计也不会有啥问题。”
    “应该是这样，因为你妈做的这些罐头笋味道确实很好，而且还很特别，现在的市面上应该没有这种味道的罐头笋。”
    “这么一来，试验就算成功了，而且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开始挖笋。因此，我们现在有必要把牌子定下来，然后申请注册商标。”
    “对，这牌子确实应该尽快定下来，这样就可以马上申请注册。”
    “那你觉得取个啥名好？”
    “既然我们是做特产，那就应该取个有地方特色的名字，对吧？”
    “有道理。”孙剑武沉吟了下问，“那取个啥名字好呢？”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算道考题，你认真思考吧。”
    “跟你说吧，这取名字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孙剑武嘿嘿笑了声，“我看还是你来吧，你文化水平高，取名字肯定是又快又好。”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你就是偷懒，才拿话恭维我，哼！”
    “不是我懒，是我真的想不出好名字。”孙剑武坦率地说，“你一定要我参加考试，那我就随便写个答案。”
    “写吧。”岑若楠风轻云淡地说，“你想怎么编都行，就是别偷懒。”
    岑若楠张口就来：“这罐头笋是用我们云杣村的笋做的，就叫云杣村罐头笋得了。”说完嘻嘻一笑，“岑书记，考试结束喽。”
    “神来之笔呀！”
    “别取笑我，好不好？”
    “没取笑你呀，剑武，我可是认真的。”岑若楠正经八百地说，“跟你说吧，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拿我们村的名字来做罐头笋的牌子再好也不过了，既可以突出地方特色，同时还可以宣传我们村。”
    孙剑武见岑若楠这么严肃认真，就知道他不是跟自己开玩笑了，点头道：“没错，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取这个名字。”
    岑若楠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应该略微修改一下。”
    “修改？”孙剑武问，“怎么修改好？”
    “把村字除掉，就叫云杣牌罐头笋，你看怎么样？”
    “嗯，我觉得挺好的，就照你说的办吧。”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我们就一起去申请注册商标。”
    “这注册商标可是要材料的，明天就去，这来得及么？”
    “应该来得及吧，之前已经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工作，晚上再加加班就行了。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出笋了，我们得先把商标注册好，然后再专心忙生产上的事。”
    “好，吃过饭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打个杂啥的。”
    “行呀，有了你帮忙，就可以不用搞到那么晚了。”
    看到岑若楠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自己，孙剑武心里挺高兴的，想借题发挥一下，却又迟疑不决，末了只说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却假装不解地说：“这算哪门子机会呀，剑武，你就别谢了。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孙剑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嘿嘿笑了笑，不得已换个话题说：“再过三天厂房就可以完工了，接下来就是安装设备，可现在厂家还没发货，我们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催一下呀？”
    “这事不用担心，厂家负责人保证过一个礼拜内就把设备运来，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开始招工，特别是操作工，因为设备到专家也就到了。”
    孙剑武笑着说：“其实这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郑海亮他们都答应进厂做操作工，不，应该说是技术工，这样更好听点。”
    “是呀，留住了这十几个高中生，确实把这技术工解决了。”岑若楠点头说道，“不过，不差五六个技术工，我们还得想办法找啊。”
    孙剑武想了想说：“实在找不到，就把我算进去去，好歹我也是高中生。还有就是，把何大勇那几个特别想当技术工的初中生也拉进去培训，学会了的就做技术工，没学会的就做别的事，你看怎么样？”
    “你这主意不错，可以把何大勇他们叫来培训。”岑若楠看着孙剑武说，“至于你嘛，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是村主任，负责的事又多，怕你忙不过来。”
    “啥忙不过来呀，你是存心不让我进厂挣钱。”孙剑武开玩笑道，“你要真怕我忙不过来，就分一部分事给其他人做呗。”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说：“这样吧，要是技术工真的不够，就让你进厂操作机器，同时负责厂里的事。至于村里的事，我来替你做。”
    “行，我没意见。”孙剑武说，“等有人进厂替我，我就不干了。”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岑若楠含笑着说，“至于招工的事，明天早上趁大家品尝美味的时候，我们就来办，让金良叔和应明叔来登记。”

 第387章 冰释前嫌

    “嗬，这主意挺好的，不光两件事一起办了，还让大家开心呢。”孙剑武诙谐地说，“这一边品尝美味，一边把挣钱的活揽了下来，谁会不高兴呀。我保证大伙都会笑得合不拢嘴呢，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大好事，谁会不高兴呀。”岑若楠提高嗓门说，“对了，还有件事可以一起办了，就是向大家征求产品牌子的意见。”
    “这样一来，那就是一举三得了。”
    “你就这么确定股东们会同意我们的建议？”
    “云杣牌子罐头笋，多好的名字，多响亮的招牌的，谁会不同意呀。”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正说着，孙剑武的父亲手里提着瓶酒走了进来。
    孙剑武看到孙大伯来了，赶紧起身笑眯眯地问好。
    孙剑武瞅着父亲手里的酒，打趣道：“爸，你还真是诸葛孔明在世呀，算到岑书记在我们家吃饭，就拎了这酒来了。”
    “别贫嘴了，这是你三伯给的。”父亲冲儿子笑了笑。
    “三伯给的？”孙剑武诧异地问，“呃，三伯一向恨你，怎么会给你酒？爸，你是不是瞎编哪？”
    “谁瞎编呀，要不信，问你三伯去。”父亲瞪眼儿子说，“别说自家兄弟，就算是别人也不会恨一辈子，还说是村干部，连这个都不懂。”
    “明白了，爸，你跟三伯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喽。”孙剑武欣喜不已地说，“好，好，爸，这真是太好了！”
    “瞧你这样子，高兴得都快要上天了。”父亲打趣句儿子，默然片刻又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兄弟拗了半辈子气，现在又和好了，这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啊。”
    岑若楠含笑着说：“大伯，恭喜你呀。”
    “这确实是件值得恭喜值得庆贺的事，爸，我们好好喝几杯。”孙剑武兴奋地说，“还有若楠呢，还有妈，我们一起好好庆祝庆祝。”
    岑若楠看着孙剑武说：“要是把孙大爷请来，这就更完美了。”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的意思，毛遂自荐：“爸，我去请三伯来。”
    “别去了，你三伯给人请去吃饭了。”父亲对儿子摆摆手，“自家兄弟嘛，随时都可以在一起喝酒，不一定非要今天对吧。”
    “对，爸，你说的对。”孙剑武点头说，“下次我请三伯来家喝酒。”
    说话间，刘桂花端着钵香喷喷的汤走了出来，笑着说：“开饭喽！”
    岑若楠赶紧转身朝隔壁厨房走去，准备帮忙把菜端上饭桌。
    孙剑武见状迈开两脚追了上去，同岑若楠一道进厨端菜去了。
    老两口对视一笑，眼神里意味颇多。
    他们都希望儿子去追求这样漂亮善良能干的女村官，但同时又担心追不到而难受，而痛苦，因此内心都充满了矛盾，挺纠结的。
    就在他俩沉思默想之际，孙剑武和岑若楠手里端着直冒热气的菜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看上去还真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刘桂花回过神冲着幻想中的儿媳嘻嘻笑了两声，往隔壁厨房小跑似的走进去，准备把最后一道美味的红烧肉端出来招待贵客。
    孙剑武见父亲愣愣地站着不动，打趣了句，就请他上桌吃饭。
    父亲冲儿子嘿嘿笑了两声，便热忱地请女村官入席。
    不一会儿，刘桂花就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出来，搁到圆桌中间，笑吟吟地请女村官品尝，喜欢就多吃，然后在丈夫对面坐下。
    于是，他们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欢快地聊着。
    吃过饭，孙剑武就同岑若楠一道出了门，沿着灯光昏暗的小巷，朝村委会不紧不慢地走去，一边聊着申请注册商标这事。
    来到路口时，萧枫出人意外地从一旁闪了出来。
    岑若楠看见了萧枫又惊又喜，脱口而出：“呃，怎么是你呀？”
    萧枫眼里闪出惊喜之色，笑道：“真巧啊，在这碰到你俩。”
    孙剑武觉得萧枫的出现打扰了自己，心里不爽，却挤出丝笑向他打了声招呼，末了在心里嘀咕句：怎么老在这种时候撞上这家伙？
    岑若楠见萧枫手里拿着本书，笑着问：“是不是去辅导学生呀？”
    “是呀。”萧枫答道，“有几名学生成绩不怎么好，我要好好辅导辅导他们，小考争取考出好成绩来。”
    “有你这位好老师精心辅导，他们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来的。”岑若楠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我们这山窝窝里一定能飞出金凤凰。”
    “我也相信。”萧枫语气坚定地说，“虽说我们云杣村穷，但孩子们都很聪明，很刻苦，成绩也相当不错，将来肯定有不少学生能考上大学，甚至是一流的名牌大学。对此，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孙剑武借机说句：“萧老师，那你赶紧去辅导学生呀。”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有些唐突，便拿眼剜了他一下，脸绷得有点紧。
    萧枫呵呵一笑：“剑武，谢谢你提醒，我该走了。”说罢转身离去。
    岑若楠像被什么吸住了，对着萧枫高大挺拔的身姿出神地看。
    孙剑武心里不是个滋味，却饰着笑打趣道：“给帅哥迷住啦！”
    岑若楠缓过神，冲孙剑武瞪了眼，二话不说甩头就往前走。
    孙剑武愣了一愣，疾步走上前，瞅着岑若楠说：“呃，生气了？”
    “谁生气啦？”岑若楠斜眼面前的帅哥，忽地扑哧笑了声。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笑了，心头一喜，便嘿嘿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取笑句：“瞧你这样子，就像个憨货。”
    “本来就是嘛。”孙剑武扬起说，“你不喜欢，对吧？”
    “无可奉告！”岑若楠甜美地笑了笑，举步往前走。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琢磨了一下，就追了上去。
    ……

 第388章 把味道定下来

    第二天早上，村中的那个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女村官热忱地邀请乡亲们到村中场地上品尝新鲜出炉的罐头笋，末了还特意强调句罐头笋特别好吃，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于是，整个村庄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大家跑出家门，互相转告，吆五喝六，说说笑笑朝村中场地走去。
    没过多久，偌大的场地便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十分热闹。
    只见几张课桌一字排开，上面搁着五个大小一样的罐子，每个罐子旁边都搁着几个小碟和筷子，供大家品尝用。
    村干部们一个个笑容满面地站在课桌前，那模样活像服务员。
    岑若楠居中站着，眼含笑意地环顾了圈，然后对着桌上的麦克风讲起话来，先把五种不同味道的罐头笋向大家介绍了一番，接着请大家依次前来品尝，不得多吃，但必须细细品味，看看味道到底怎么样。
    话音刚落，前排的村民就急不可待地走上前，拿起筷子和碟子往罐子里挟罐头笋，塞进嘴巴慢慢咀嚼，细细品味，一个劲点头称好。
    品尝完的村民自觉地往一边闪开，好让后排的人上去品尝美味。
    大家先是称赞罐头笋味道独特，特别好吃，接着又夸起站在桌子旁边的刘桂花来了，一个个冲她竖大拇指，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特别开心，因为自己做的罐头笋讨人喜欢。
    虽说人很多，却显得井然有序，活动也就进展得相当顺利。
    一个小时过后，所有人都品尝过了罐头笋，而且全都说特别好吃，味道很独特，之前从没吃过，吃了还想吃，可惜全都吃光了。
    岑若楠一直站在桌前，看见谁品尝完了，就笑眯眯地问味道怎么样，听到对方点头称赞，心里就高兴，就更有信心了。
    等所有人都品尝完了，五个罐子空空如也，她又对着麦克风问大家罐头笋味道怎么样，认为好的就举手。
    话音刚落，村民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像一片树林一样。
    岑若楠看到所有人都高高举着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有意提高嗓门问道：“乡亲们，有没有觉得不好吃的？”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岑若楠接着问：“既然大家都认为好吃，那我们厂是不是可以做这些风味独特的罐头笋呢？”
    “可以。”众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答。
    岑若楠含笑着说：“各家各户都来了，也就是说，所有的股东都到齐了。要是你们当中没有人提出异议，那罐头笋的味道现在就可以定下来了，就可以按桂花婶子的配方来批量生产罐头笋了。”
    在一片赞成声中，何大勇突然敞开喉咙大声说：“岑书记，我有个问题要问，不晓得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是股东嘛。”岑若楠口气温和地说，“大勇，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就是了。”
    “好，岑书记，那我就说了。”何大勇一本正经地说，“刚才我也尝过那些罐头笋了，确实好吃，味道挺特别的，以前没有吃过。”
    孙剑武瞟眼何大勇，问道：“都说好吃了，那你还有啥要问的？”
    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好吃，并不等于别人觉得好吃。”
    孙剑武疑惑地问：“刚才大家不都举手说好吃了，你啥个意思？”
    何大勇解释道：“我说的别人不是指我们村里的人，而是指外头的人。我们厂生产的罐头笋不是给村里人吃，而是要卖到外面去的。”
    岑若楠笑着说：“明白了，大勇，你是担心外面的人不喜欢这些味道，不会买我们的罐头笋，对吧？”
    “对，岑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何大勇点头答了声，接着又问道，“岑书记，你说外面的人会爱吃这些味道的罐头笋么？”
    “会的，应该会的。”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大家都知道，这吃东西不光讲究口味，还讲究换口味，要是老吃一样的口味，就算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味，也会不想吃了。”
    顿了一顿又说：“之前我尝过市面上卖的那些罐头笋，也就了解它们的味道，跟桂花婶子做的这些罐头笋味道不同。换句话说，我们的罐头笋跟人家的不一样，风味独特，自然就会招外面人喜欢喽。”
    “对对对，岑书记说的对。”
    “这没吃过的东西，别人当然会喜欢吃呀。”
    “这嘴巴嘛，就是刁呀，越是没吃过，就越想吃，越爱吃。”
    “风味独特，就是别人没有，只有我们云杣村有，外面人肯定喜欢吃嘛。我们厂做几样罐头笋，肯定会大卖特卖，畅销全国，远销全世界，到时我们大家就全都大发特发，过上好日子喽。”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个没完没了，都同意做这些味道的罐头笋。
    听大家这么一说，何大勇也就不好再吭声。
    孙剑武瞅着身边的何大勇，笑着说：“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没啥好怀疑的吧。当然，你要有意见，可以继续提。”
    岑若楠接着问何大勇：“大勇，你还有什么要说？”
    “没……没有。”何大勇讪讪地笑道，“其实，我也没怀疑个啥，就是担心外面的人不喜欢吃这些罐头笋，要是批量生产，就亏大了。”
    “啊呸！”刘水兰假装气恼地怼何大勇，“厂还没开工，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存心要大家破财受穷啊。你这该死的，就不会说好话呀。”
    “快说吉利话，要不大家就打你嘴巴，拿你的血来换个吉利。”胖婶伸出肥厚的手掌威胁何大勇，“说，快说，要不婶子我先动手。”
    “发财，发财，大家都发财，全村人都发财。”何大勇生怕胖婶挑起所有来打自己嘴巴，到时候就惨了，赶紧扯开嗓门嚷起来，“我们厂做的罐头笋一定会让全国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吃，一定会畅销全国，远销全世界。胖婶，各位父老乡亲，这话吉利得要命吧。”
    在场的人听了，又瞧见何大勇那副滑稽相，就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第389章 要靠富出名

    岑若楠笑着说：“好，乡亲们，我们就借大勇的吉言，把罐头笋的品种定下来，等出笋了就照桂花婶子的独家配方批量生产，然后畅销全国，远销全世界，大把大把挣钱，让大家都分红富起来。”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嚷起来，“岑书记，就照你说的做。”
    岑若楠郑重地说：“大家没意见，那罐头笋的味道和品种就定下了。”
    大家再次纷纷举手赞成。
    缓了口气，岑若楠继续说：“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罐头笋牌子的事，大家都知道，这人要取名字，我们的罐头笋也有取个名字。大家说说，取什么名字好。”
    话音刚落，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却没个准儿。
    孙老三走到女村官跟前，笑呵呵地说：“岑书记，这里就你一个大学生，书念得最多，文化最高，最会取名，就你来取名好了。”
    大家附和着孙老三，一浪高过一浪地请女村官为罐头笋取名。
    岑若楠笑眯眯看着大家说：“乡亲们，昨天晚上我跟孙主任商量过起名这事，而且也想到了一个名字，就是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孙老三问：“啥个名字，岑书记？”
    其他人跟着孙老三问。
    岑若楠故意顿了一顿才说：“这个名字就是我们村的名字。”
    何大勇抢在前头大声说：“云杣村，对吧，岑书记？”
    “把村字去掉，就是云杣。”岑若楠高声问道，“乡亲们，你们认为云杣罐头笋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好好，岑书记，你取的名字就是好啊。”大家纷纷叫好。
    何大勇煞有介事地说句：“等我们的罐头笋出名了，我们村也就出名了，罐头笋漂洋过海了，那我们村就漂洋过海了，这太好了。”
    有人顺着何大勇的话开玩笑：“我们村出名了，那我们大家不都成名人了。我们村漂洋过海了，那我们大家不都漂洋过海喽。”
    大家听了就嘻嘻哈哈说笑起来，那欢喜劲儿还真一不留神就成名人了，还真一不留神就漂洋过海了。
    孙老三眯眼笑着问女村官：“岑书记，你是不是有心要让我们云杣村出名呀？”
    “说真的，大爷，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呢。”岑若楠含笑着说，“我当然希望我们云杣村出名，可不是靠名字出名，而是要靠富裕出名。”
    孙老三点头道：“对，岑书记，你这话说的对。过去我们云杣村穷得出名，将来就要富得出名，这样才挽回了颜面，才扬眉吐气。”
    岑若楠和孙老三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大家，一个个大声表态要拼命干，要跟着女村官发家致富过了好日子，要富得出名，好扬眉吐气。
    岑若楠被场上熊熊燃烧的热情感染了，对着麦克风大声说：“乡亲们，只要我们大家努力干，就一定能够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能够富得出名，一定能够扬眉吐气。”
    场上顿时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为女村官喝彩，也在为自己鼓劲。
    掌声过后，岑若楠又笑着问：“乡亲们，同不同意取这个名呀？”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地答道，“云杣罐头笋，就取这个名字。”
    岑若楠高兴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下午我就去注册商标。”
    何大勇扯着大嗓门说：“岑书记，商标要做漂亮哦。”
    “切，这还用你说。”孙剑武斜眼何大勇，“这商标就是门面，就是宣传画，哪能不做得漂亮呀。等着吧，一定会把你美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大勇嘿嘿笑着说，“孙主任，你是不是也要去注册商标呀？”
    春花插嘴道：“这还用说，孙主任就是岑书记的专职司机嘛。”
    大家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何大勇冲孙剑武比划了下，打趣道：“得开四个轮子嘞，孙主任，你老两个轮子载着大美女，就不怕哪天飞到四个轮子的怀里呀。”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脑袋，假装气恼地瞪眼道：“敢开我的玩笑，当心给我一掌活活拍死你，切！”
    其他人跟着何大勇开起孙剑武的玩笑来，嘻嘻哈哈笑成了一片。
    春花一本正经地对孙剑武说：“虽说大家开你玩笑，可也说的在理，你看现在城里的帅哥，哪个不是开车四个轮子载美女呀。”
    孙剑武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嫂子，等发财了，我一定买四个轮子的，还是豪华的，到时不光载美女，还要载嫂子你呢。”
    胖婶连忙凑过来问：“剑武，你载不载婶子我呀？”
    何大勇趁机取笑道：“太重了，胖婶，车子载不动。”说罢纵声哈哈大笑。
    在场的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有些人还笑得前俯后合。
    岑若楠看到眼前充满诙谐与欢乐的情景，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压根就不介意别人开她和孙剑武的玩笑。
    孙剑武好像不大习惯别人拿他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开玩笑，就故意板起面孔说：“别笑了，还有重要消息得宣布，大家仔细听着。”
    “啥消息呀？”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好消息。”孙剑武边说边扭头看向身边的女村官，“现在请岑书记宣布，大家热烈欢迎。”
    顿时，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等掌声消失后，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乡亲们，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罐头笋厂现在开始正式招工，愿意进厂的，请到郑会计和何营长这儿登记。”
    哗啦一声，大家就往坐在桌前的何金良和郑应明涌了过去，那架势就像抢金砖似的。
    孙剑武生怕挤伤人，生怕彼此两句不合就拌嘴打架，赶紧大声喝道：“别挤，别一窝蜂，排队登记。”顿了顿又威胁句，“谁要敢不听，就剥了他进厂干活的资格！”
    大家都知道孙剑武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立马就老老实实地排队。
    没过多久，预备的表就填满了。

 第390章 别门缝里看人

    这也就意味着，预计招工的人数已经满了。
    可场上还有不少人嚷着要进厂挣钱呢。
    这倒是让岑若楠犯难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孙剑武凑到岑若楠耳边，小声说：“要不我们就扩招吧。”
    身为当家人可得一碗水端平呀，千万不能招了这个就不招那个，到时必定会引发矛盾和纠纷，也会损害她在群众的形象和威信。
    岑若楠没有立马作出决定，而是征询起何金良、郑应明和杨雪梅的意见来，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态度，然后统一一下思想。
    不出意外，他们三位村干部支持孙剑武，一致主张扩招。
    岑若楠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地问大家：“各位股东，我们班子成员一致同意扩招员工，你们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
    大家纷纷表态，支持村干部的决定。
    “好，那愿意进厂干活的，请到郑会计和何营长这儿登记。”
    那些想进厂而没登记的村民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挤到桌前登记。
    岑若楠特别关心技术工的登记情况，结果发现还差三个名额，便对着麦克风问有没有人愿意进厂操作机器，做高薪的技术工。
    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孙剑武瞅着何大勇问：“呃，大勇，你不是喜欢玩机器吗？”
    “是呀，打小就好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
    “那你干嘛不报技工呢？”
    “不是不想报，是没资格报。”何大勇讪讪一笑，“我连初中都没念完，更别说高中，这你又不是不晓得，提这个，是不是要出我丑呀？”
    孙剑武问：“要是初中文化也可以报，那你报不报？”
    “别逗我了，好不好？”何大勇苦着张脸说，“说好只招高中生，哪有我这个连初中都没念完的半文盲呀。”
    “这个就别管，我只问你想不想做技术工？”
    “这还用问，当然想呀。”
    “这就结了。”孙剑武看向岑若楠问，“你看能不能放宽点条件？”
    考虑了会儿，岑若楠答道：“行，那就让大勇报名好了。”
    “真的？”何大勇又惊又喜又疑。
    “切，这还用问。”孙剑武瞪眼何大勇，“这么久了，你见过岑书记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况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
    “这倒没有。”何大勇搔着头皮嘻嘻笑了声，看着女村官问，“岑书记，我真的可以登记了？”
    “当然可以。”岑若楠把脸一肃，“不过，你得答应认真学。”
    “这……”何大勇略微迟疑了下就肯定地说，“认真学，岑书记，我一定会认真学。”
    “好，大勇，我相信你。”岑若楠严肃的脸上绽出笑容，“登记吧。”
    “好嘞，岑书记，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何大勇满心欢喜地说了句，就走到何金良面前，吊起嗓门大声说，“金良叔，帮我登记下。”
    “嗬，挺神气的嘛。”何金良开了句玩笑，就拿起笔登记。
    瞧见何大勇那得瑟的样子，何建安心里就不服气，走到女村官面前嚷了起来：“岑书记，我比何大勇多念了年初中，更有资格做技术工，所以我也要登记，你要不让我登记，我就当大家面说你偏心眼。”
    何大勇瞪眼何建安：“怎这么跟岑书记说话呢？你要再这个态度，看我不削你，哼！”说时做了个锤人的动作，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何建安却没笑，冲着何大勇气昂昂地说：“要是岑书记不让我登记，就算你削我，我也要这么说，这是事实嘛。”
    岑若楠瞅着何建安问：“你真的想当技术工？”
    “当然，要不我说这话干嘛，吃饱了撑着呀！”
    “那你能不能用心学技术？”
    “连何大勇都能做到，那我何建安也肯定能做到。”何建安拍着胸膛说，“岑书记，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孙剑武插嘴道：“何建安，要是你没说到做到，到时怎么办？”
    “我……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这总可以了吧。”何建安发狠地说，“别门缝里看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明白不？”
    “何建安，我相信你。”岑若楠笑着说，“你去登记吧。”
    “好嘞，岑书记，谢谢啊。”何建安乐得合不拢嘴，一个箭步蹿到何金良跟前，不无激动地嚷句，“金良叔，快给我登记。”
    “现在倒是有出息了。”何金良笑呵呵地说，“不光你有出息，也不光大勇有出息，以前那些不务正业的家伙现在都有出息，好啊。”
    “那是，必须的。”何建安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们这帮人能改邪归正，还得谢谢岑书记，要没岑书记教导，我们现在还在混呢。”
    “这话说得好。”何金良边登记边说，“你们能变好，能走正路，真的感谢岑书记啊。好好干，干个名堂来，就是对岑书记最好的报答。”
    何建安便由衷地向女村官致谢，接着何大勇和郑海亮等人也向女村官表示了诚挚的感谢，感谢她让自己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岑若楠先是谦虚了一番，接着又鼓励了他们好好学技术，好好干活，为建设自己的家乡做出应有的贡献。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郑海亮看到大家在为自己掌握，心海里不由得掀起激动的浪涛，恨不得现在就操作机器生产罐头笋，便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设备，急切地问：“岑书记，这设备啥时候会来呀？”
    紧跟着，何大勇也着急地说：“这专家还没来，我们怎么学呀？”
    何建安担忧地说：“专家迟迟不来，我怕时间短学不会哪。”
    其他人也跟着关心起设备和专家来，一个个问设备什么时候到，专家又什么时候来教郑海亮他们操作设备的技术。
    岑若楠了解大家的心情，面带微笑地说：“乡亲们，你们不要着急，今天早上我跟厂家联系过了，再过三天设备就会运到我们这。”
    孙剑武还不知道这事，小声问：“真是这样？”
    岑若楠点点头，抱歉一笑：“忙晕了头，忘了告诉你，对不起哟。”

 第391章 担任厂长

    “没事，没事。这事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孙剑武高兴地说了句，接着又面向大家，高声说，“岑书记说了，大家尽管放心好了。”
    郑海亮兴奋地振臂一喊：“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何大勇也高兴得嘿嘿直笑：“再过三天，我们就可以摸机器了。”
    “最让人高兴的是，我们马上就可以学技术了。”何建安把头一昴，飘飘然地说，“做个技术工多爽，多美，多厉害啊。”
    在场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后，不光心里彻底踏实了，还挺欢喜的，看到何建安那得瑟的样子，就趁机开起玩笑来释放心中的欢乐。
    此时，场上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喜的海洋中。
    突然间，孙剑武叫了起来：“哎，岑书记，还差一个技术工呢。”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弦外之音，直截了当地说：“不还有你吗？”
    孙剑武心头一喜，故意问句：“我……我行吗？”
    “有啥不行的，你可是高中生呢！”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
    何大勇趁机讨好地说：“剑武哥，你就来当我们技术工的头吧。”
    郑海亮和何建安也赶紧真诚地请孙剑武当他们技术组的头儿。
    孙剑武冲他们调皮地挤挤眼：“我还没登记呢。”
    “登记？”何大勇愣了一愣，就推着孙剑武往桌边走去，“走，到金良叔那儿登记去。”
    孙剑武故意挠着头皮问：“岑书记，我可以登记么？”
    “去吧。”岑若楠冲孙剑武一挥手，“大家都同意了，你登记好了。”
    “好嘞。”孙剑武表情夸张地应了句，逗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何大勇见何金良登记完了，便问孙剑武：“这回总可以答应我们做头儿吧？”
    孙剑武故作郑重地说：“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得问岑书记，得问所有股东呢。只有大家同意了，我才敢答应你。”
    提到这事，岑若楠脑子一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把厂管理层定下来，想了想说：“各位乡亲们，各位股东，我想借这个机会把厂长、经理等管理人员定下来，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行，岑书记。”
    岑若楠笑着问：“那大家认为是举手好，还是投票好哪？”
    “举手表决。”大家一致表示。
    “好，那就照大家说的办。”岑若楠高声说，“现在请提名厂长人选，然后再进行表决，希望大家认真考虑，再做决定。”
    场上立马就响起了一片嗡嗡声，大家在交头接耳地商量厂长人选。
    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推举岑若楠当厂长的股东竟然是杨建国。
    紧跟着，其他股东也纷纷推举岑若楠担任厂长。
    岑若楠赶紧说：“谢谢乡亲们对我的信任，可我不是股东，不可以担任厂长的。”
    杨建国照实说：“岑书记，虽说你没有入股，不是股东，可这个罐头笋加工厂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所以你最适合做这个厂长。”
    郑水平附和着杨建国说：“老主任说的没错，岑书记，你最该做我们的厂长，好带头大家把厂子办得红红火火，赚钱发财。”
    何金良由衷地说：“说句心里话，岑书记，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个罐头笋加工厂，你为办这个厂子劳累奔波，付出了很多，理当担任这个厂长。”
    岑若楠含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说：“如果创办这个厂是你应该做的，那管理这个厂也是你应该做的，你总不能隐退一边，不管这个厂的死活吧。”
    “对，岑书记，你不能这么做。”孙老三神情凝重地说，“这儿除了你就没谁能当这个厂长，也没谁敢当这个厂长，因为只有你是大学生，只有你懂得怎么把厂管好，把厂办得红红火火，让大家都赚钱发财。你要不答应，那我们对办好厂就没信心，对脱贫致富也没信心。”
    “对，说的对，岑书记，你一定要当这个厂子，一定要带着我们大家脱贫致富。”
    “岑书记，你不能撂下厂子不管，不能伤大家的心哪。”
    在场的乡亲们都高声呼吁岑若楠担任罐头笋加工厂的厂长。
    孙剑武郑重地对岑若楠说：“你看大家这么信任你，这么依赖你，这么再三恳求你，甚至还有人说你不当厂长就退股，你要再不答应，这就太不理智，太绝情，太不负责了。我想，你不是这种人吧？”
    杨建国直统统地说：“岑书记，你要不答应，那明天就离开云杣村吧。在我看来，你不同意当厂长，就是在向大家辞职不干了。”
    何大勇突然振臂一呼：“各位，同意岑书记当厂长的，请举手！”
    话音未落，大家就纷纷举手，高呼岑书记当厂长，声如雷鸣。
    看到眼前的情景，岑若楠很感动，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杨建国环顾了圈场上，神色严肃地说：“岑书记，所有人都同意你担任厂长，你要再拒绝的话，那就会让所有人失望，所有人难过。”
    “是呀，建国说的对。”孙老三语重心长地说，“岑书记，大家都信任你，都盼望跟着你赚钱致富过好日子，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难过啊。大家都举着手求你当这个厂长，你就快答应吧。”
    孙剑武绷起脸说：“岑书记，你要不答应，连我都要说你几句了。”
    紧接着，大家又齐声请岑书记当厂长。
    岑若楠再次被所有人的信任、真诚和热情感动了，默然半分钟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谢谢，乡亲们，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好，我听大家的，决定担任我们云杣村罐头笋厂的厂长。”
    大家激动得热烈鼓掌，高声叫好，整个儿都沸腾了。
    面对此情此景，岑若楠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是激动，更是感动。
    孙剑武高兴得直冲着人群嚷了起来：“现在请岑厂长讲话。”
    “热烈欢迎”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岑若楠开始了自己的就职演说。

 第392章 救人受伤

    说是演说，其实就是几分钟的简短讲话，却赢得了热烈的掌声，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以及所有人由衷的称赞。
    因为她的话坦诚，务实，充满了责任感和奋斗精神。
    向大家鞠躬致谢后，岑若楠宣布正式推选经理。
    经过大家的推选和表决，最终以全票通过孙剑武担任经理一职。
    在热烈的掌声中，孙剑武站在麦克风前，声如洪钟地发表讲话。
    讲话很短，却把他全力以赴的态度和决心表达出来，使所有人都相信他一定能够说到做到，因此大家都为他鼓掌喝彩。
    接下来就是推选会计、出纳，以及其他管理人员。
    经过大家的推选和表决，最后宣布由郑应明担任会计，由何金良担任出纳，由杨雪梅、杨建国、孙建明和孙老三担任监管。
    这样一来，厂管理层就正式成立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岑若楠宣布散会。
    村民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而岑若楠带着厂管理人员朝村口走去。
    他们准备在已经竣工的厂房里召开第一次会议，同谋经营之策，共商发展大计，部署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会议最后决定，等设备安装完后，就举行开业庆典。
    ……
    三天后的上午，设备就运到厂里了。
    紧接着，厂家派来的技术人员开始安装起设备来。
    不仅岑若楠孙剑武等厂领导热忱接待厂家前来的三名技术人员，而且不少村民自发跑来厂里看装设备，同时热忱地招呼客人。
    山里人的热情好客让三位年轻的技术人员倍感温馨，有种如至家归的感觉，同时也感受到了山里人的真诚、淳朴与热情。
    大家都乐意请远到的客人到自己家里吃饭，不过岑若楠还是决定由厂里来招待，就在村委会的厨房里做午饭。
    因此，孙剑武立马骑着摩托车去镇菜市场买菜去了。
    杨雪梅带着春花去村委会张罗午饭，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时，围在偌大厂房进而看热闹的村民也渐渐散去，只剩下岑若楠，何金良和郑应明陪着技术人员安装设备。
    设备安装比较简单，加上有三位技术过硬的专家负责，刚到吃午饭的时候就安装完毕了。
    岑若楠代表厂方向专家诚挚致谢，然后热情招呼他们和司机一道前往村委会吃午饭。
    吃过午饭，孙剑武走进广播室，对着桌上的麦克风，大声通知技术组全体人员立即赶到厂里，一连说了五遍才结束了广播。
    出了广播室，他便往楼下咚咚咚地跑去，生怕岑若楠他们走了。
    来到楼梯口，恰巧碰到了岑若楠和客人们说说笑笑地走来，他便随同他们一道朝大门口走去。
    出了村委会，他们一行数人顺着通往村口的小路，不紧不慢地朝罐头笋加工厂走去，一边聊着如何学习操作机器。
    孙剑武显得特别有兴趣，操着有点蹩脚的普通话，与三位专家聊了起来，问这问那的，仿佛要一口气就把所有技术都学到家。
    专家们瞧见小伙子这么好学，就热忱地向他传授起有关操作理论。
    聊着聊着，他们便来到了厂里。
    这时，郑海亮、何大勇等技术组成员都到齐了，瞧见专家们，一个个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问好，俨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老师。
    作为技术组负责人，孙剑武先拿花名册点名，接着表情严肃地要求大家认真学技术，不懂的就问专家，一定要把技术掌握好。
    大家齐声表态，一定会把技术学到家，否则就自动离开技术组。
    接下来，负责理论方面的那位年纪较轻的专家就开始讲课了。
    由于厂房里没有桌椅，不光学员们站着听，站着做笔记，连专家也站着讲，给人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虽说岑若楠不是技术组的，但也认真听专家讲，看到谁笔记没有做好，就指导他把笔记补好，回去后好复习，好把理论知识掌握好。
    虽说何大勇脑子不笨，毕竟初二都没上完，文化程度确实是低了些，遇到有一定难度的，他怎么也听不懂，又不好总打断专家提问，只好小声问身边的女村官。
    岑若楠不厌其烦地给何大勇讲解，直到他听懂为止。
    何建安有样学样，见何大勇问女村官，也跟着问她。
    孙剑武生怕把岑若楠累着了，瞪眼他俩，低声叱句：认真听专家讲，不懂就问专家。
    于是，他俩冲孙剑武嘻嘻一笑，遇到不懂的就问专家了。
    理论方面的内容并不多，一个小时过后就讲完了。
    接下来就是操作课了。
    由于有两位专家讲课，因此分成了两组，轮着进行现场教学。
    学员们跟着专家了解每台机器的性能和用途，认真学习操作方法，碰到不懂的地方就问专家，直到学会为止。
    何大勇天生就对机器感兴趣，不管看到什么机器，总是充满了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还冲着身边的专家问这问那，学着操作。
    这不，来到一台切笋片的机器前，他先是认真听专家讲解，然后跟着专家一招一式地操作起来，很顺溜地学会了。
    可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有意无意把手伸向还在转动的刀片。
    恰在这时，岑若楠瞧见了，想也不想就伸手把何大勇的手掌推开，却让自己的手掌挨着了锋利的刀片。
    哎哟！
    厂房里突然响起一声充满痛苦的尖叫。
    孙剑武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箭步蹿了过去，看见岑若楠左手在出血，惊叫起来：“若楠，你怎么了？”
    “我……我的手给刀片划开了。”岑若楠痛苦地皱着眉头答句。
    孙剑武一把抓起那只受伤的手掌，只见血从巴掌心不断地涌出来，看上去口子划得挺深的，不由心疼起来。
    他不顾对方的疼痛，用手掌紧紧压住伤口，好让血止住。好一会儿过去了，可血还是从手掌间慢慢溢出来，压根就无法止住。
    专家见女厂长受伤了，就暂停了授课，与学员们一道关心起她来。

 第393章 关心过头了

    岑若楠忍住疼痛，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让刀片划破了手掌，你们继续上课，继续学习吧。”
    尽管如此，大家仍围着岑若楠问这问那，一副焦急又关心的模样。
    何大勇看着女村官那只沾满了血迹的手掌，又难过又愧疚地说：“岑书记，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不伸手摸那么一下，也就不会让你受伤了。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光打心里感谢你，还要送你去医院。”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别这么说，大勇，你也是无意的。我会受伤，也因为自己不小心。也就划破了点皮，用不着上医院的。”
    孙剑武着急地说：“谁说只划破了皮呀，跟你说吧，划得挺深的，要不也不会迟迟止不住血。你看我压了这么长时间，也还没止住血。”
    嗞地一声，何大勇撕开自己里面的衬衫，把雪白的面条塞到孙剑武手上：“哥，麻烦你帮岑书记包扎一下。”
    岑若楠看着布条说：“大勇，你怎么把自己的衣服撕扯呢？”
    何大勇答道：“你为了救我，把白白嫩嫩的手都划破了，还出了这么多血，我撕掉件新衣服又算得了啥。”说着把破衣服塞皮带里。
    孙剑武一边给岑若楠包扎伤口，一边说：“大勇，你还算有良心。”
    伤口被紧紧扎住，慢慢血也就止住了，不再往处溢出来了。
    孙剑武体贴地问：“是不是还很疼呀？”
    “有点。”岑若楠含笑地看着孙剑武，“现在没出血了，就没事了。”
    “啥叫有点呀！”孙剑武打量着岑若楠，“看你这样子，挺疼的。”
    何大勇赶紧说：“岑书记，我送你去镇里医院看看，走吧。”
    “不用不用，就一点火辣辣的疼，过会儿就没事了。”岑若楠对何大勇说了句，又请专家们继续给大家上课。
    时间紧啊，之前说好了六点之前授完课，然后专家们乘车回去。
    专家们听了，就重新给学员们上课。
    孙剑武不放心，一定要带岑若楠到村里的诊所看看。
    岑若楠故作生气地说：“你可是技术组的负责人，哪能不学习。你要没学会，到时我就把你开了，看你怎么在全村人面前抬起头来。”
    何大勇扭过头来，冲孙剑武嚷道：“哥，你学，我送岑书记去。”
    在机器轰鸣声中，岑若楠大声说：“你们俩谁也别去，呆在这认真学，我自己去趟诊所，这总可以了吧。”
    “这……”孙剑武迟疑着说，“若楠，还是我送你去吧。”
    “我伤着的只是手，又不是脚，可以走路，干嘛还要你送呀。”岑若楠倔声倔气地说，“别再废话了，赶紧跟大勇一起学操作。”
    孙剑武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迟迟没有挪开脚。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了眼孙剑武，沉着声说：“去，快去呀。”
    “好，我这就去学，你快去诊所看看。”孙剑武叮嘱句，“一定要听医生的，叫你敷药就敷药，叫你吊针就吊针，别不当回事。”
    说完，他就朝响着的那台机器走过去。
    就在岑若楠转身朝门口走去时，何大勇突然跑了过去，从裤兜里掏出张钱，难为情地说：“岑书记，我晓得这点钱不够医药费，可我身上只有这点钱，回头我再给你送去，你就先拿着吧。”
    岑若楠打趣道：“呃，大勇，你也学会赔偿啦。”
    “应该的。”何大勇赔着笑说，“岑书记，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这疼痛难受，我赔不了，医药费还是可以的。”
    岑若楠一把推开何大勇，故意绷紧脸说：“就这拿你的钱，我成什么人来？何大勇，你要再这样，就别怪我骂你。”
    “这，这……”何大勇缩回手，面有难色地说“岑书记，你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呀。你……你还是收下吧，算我一点点心意。”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搁着你见了，也会推一把。我给刀割了手，是因为我不小心，跟你没关系。现在你什么也不要说，赶紧去好好学技术，学会了技术，就对得住我，明白不？”
    这话话把何大勇感动了，点着头说：“好，岑书记，我听你的，一定好好学技术，不拖大家的后腿。”顿了顿又说句，“我送你吧。”
    “刚说要好好学技术，现在又要走人，这不是忽悠我吗？”岑若楠瞪眼何大勇，“你要再说这事，当心我骂你个狗血喷头，快去。”
    何大勇嘻嘻一笑，扭头往那台响着的机会走过去。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的背影，那么笑了笑，接着朝门外走去。
    不到半个小时，她回到了厂房。
    孙剑武瞧见了，赶紧走上前问：“呃，若楠，你怎么没吊针呀？”
    “别大惊小怪了，人家王医生都说了，敷点药就行了。”岑若楠斜眼孙剑武，眯眼笑道，“我晓得你关心我，可也有点关心过头了吧。”
    孙剑武不好意思似的嘿嘿笑了笑，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怕你笑话，看到你出了那么多血，我心头直凉飕飕的。”
    “瞧你，还当兵的呢，见了血就害怕，要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岑若楠故意取笑孙剑武，接着举起那只上了药的手掌晃了晃，“瞧瞧，现在不出血了，你该不用害怕了吧。”
    “害怕？”孙剑武撇撇嘴说，“当年随部队抢险救灾的时候，腿给石头砸了，出了那么多血，我都没有害怕，还怕见这么点血。”
    岑若楠假装不解地问：“那你干嘛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嘛，要换了别人，我才不这样呢。”孙剑武脱口而出，“不知怎的，看到你受伤流血，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担心害怕。”
    多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她感动了，仰起头凝视着他看，两片曲线柔美红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孙剑武瞧见女孩子这般模样，不假思索地问：“呃，你怎么了？”

 第394章 爱叫就叫

    “没……没什么。”岑若楠从迷离中缓过神来，冲楞头楞脑的兵哥哥柔婉地笑了笑，“别耽搁时间，快去学技术吧。”
    孙剑武像没听见似的，仍盯着女孩看，那样子好像在琢磨什么。
    岑若楠也不催孙剑武，只冲他抿嘴一笑，抬腿朝专家走过去。
    孙剑武见状，赶紧追了过去，继续认真学习。
    不知不觉中，太阳就缓缓落山了，所有课程也讲完了。
    岑若楠带着所有学员向专家致谢，然后送他们出了厂房。
    很快专家们就上了车，准备打道回府了。
    岑若楠向专家们挥手道别，目送着车子离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领着大家重新回到了厂房里。
    接下来，岑若楠考起大家的操作来了，看看大家学得怎么样。
    别说，这些人还真是说到做到，把技术都学到家了，一个个操作起来相当娴熟自如，得心应手，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为此，岑若楠非常满意，也非常高兴，好好表扬了大家一番。
    得到了女厂长的表扬，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大家高兴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谦虚，没有忘记向领导表决心。
    岑若楠深信不疑地说：“大家学得这么好，又这么有决心，到时肯定能做得更好，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什么了。”
    作为技术组的负责人，孙剑武再次表态：
    “放心吧，岑厂长，我们一定会把罐头笋做好，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不会辜负全村人的期望。我们的职责就是做出最好的罐头笋，让云杣牌罐头笋畅销全国，远销海内外，让全村人都富起来。”
    “好，孙经理，你说的太好了。”岑若楠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人齐声答道，“有，岑厂长，我们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做到。”
    “好，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岑若楠先是情绪激昂地高声说了句，接着又平和地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厂采用机械化生产，从煮笋到上味再到封装出笋都是一条龙生产。你们按分工负责操作各台机器，只有每台机器正常运转，才能顺利地生产出最好的罐头笋来。这就叫流水线生产，务必把握好每一个环节，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放心吧，岑厂长，我们一定会做好自己工作，按最高要求完成任务，做出最好的罐头笋来。”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岑若楠语调轻快地说，“大家学了这么长时间，也够累的，现在回家休息好了。”
    大家欢呼雀跃，抬脚往门口走去。
    孙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赶紧叮嘱句：“回去后要看笔记，认真学习理论知识，别以为会操作就行了，告诉你们，理论同样重要。”
    其他人都爽快地回应了孙经理，只有何大勇和何建安支支吾吾的。
    孙剑武走上前问：“呃，你们俩抓耳挠腮干啥？”
    何大勇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跟你说吧，哥，笔记我是做了，可就是看不大懂，也记不大住。”
    何建安跟着说：“我也是这样，唉，谁叫少念两年书，没上高中哪，要不也就不会这么笨，这么尴尬了。”
    孙剑武恍然大悟，鼓励道：“没啥，有不懂的尽管来找我，我会耐心教，直到你们搞懂为止。记不住嘛，也没啥关系，多背背也就记住了。虽说你们没上过高中，不过只要努力，就能像其他人一样学好。”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孙经理说的没错，你们找他好好学就是了。”
    何大勇点点头，满心欢喜地说：“好，哥，我一定照你说的做，一定要把理论知识学好，不拖大家的后腿。”
    何建安紧跟着表态：“就算我再笨，哪怕是头猪，我也要把理论知识学好，决不会输给大勇哥，决不会输给任何人。”
    “有志气。”何大勇竖起大拇指夸句，接着又打趣道，“呃，你怎么又叫我哥啦，之前你不是说过，永远不叫我哥么？”
    “此一时彼一时嘛，你就不要再计较了。”何建安嘻嘻一笑，“再说现在我们都在厂里干活了，还是同一个组的，叫哥更好更亲热嘛。”
    “行，你爱叫就叫呗，反正这个哥跟以前的哥不一样。”何大勇嘿嘿笑了笑，又指着孙剑武问，“你敢像我一样管他叫哥么？”
    “有啥不敢的，你敢叫，我也敢叫。”何建安回答倒是干脆，不过面对孙剑武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孙经理，我叫你哥行么？”
    “行，你爱叫就叫呗。”孙剑武有意模仿何大勇的口气。
    “哥，哥……”何建安冲着孙剑武一连叫了好几声哥，好像是为了自我习惯，又好像在锻炼勇气，在给自己鼓劲。
    孙剑武拖长腔调应了声，接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洋溢着亲密与欢乐。
    岑若楠敛去笑，一本正经地说：“哥可以叫，可不要有不良习气。”
    “放心吧，我们早就不搞那一套。”何大勇爽快地表态。
    孙剑武冲着岑若楠挤挤眼，诙谐地说：“有我在，谁敢不老实！”
    何大勇和何建安一本正经地点头应了声，接着笑呵呵地出了厂门。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道：“瞧这两个家伙，现在真是大变样了。”
    “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变化太大了。”岑若楠感叹地说，“想想我刚来村里看到他们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样子，说真的，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人哪，变坏很容易，变好也不难嘛。”
    “不是我恭维你，他们能有现在，靠的全是你啊。”孙剑武实话实说，“要是没有你开导他们，没有种黄栀子，没有办这个厂，他们现在肯定还在干偷鸡摸狗的事，没准全都蹲号子吃三两米去喽。”

 第395章 一切因为有你

    “不能把功劳记在我身上，他们能有今天，关键还是靠自己，我只起到了引导作用。”岑若楠笑着说，“当然，他们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确实很替他们高兴。其实，不止他们在变，全村人都在变。”
    “没错。以前我们村是出了名的懒，现在都变得勤快起来了。”孙剑武点头说，“勤劳致富，用不了多久，我们村会由出了名的穷，变成出了名的富，好让别人夸我们村，看得起我们村，羡慕我们村。”
    “必须的。”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现在全村人都在为脱贫致富而努力奋斗，黄栀子一定能种好，罐头笋厂也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富起来，过上好日子，让别人称赞和羡慕。”
    “这一切都因为有你。”孙剑武由衷地说，“若楠，你呀，真是我们云杣村的大福星哪！云杣村有了你，才有了脱贫致富的机会。”
    “别恭维我，我可不会报答你。”岑若楠风趣地说句，咯咯一笑。
    “要说报答，也应该是我报答你，是全村人报答你。”孙剑武笑着说，“不过我知道，你不要报答，只想无私地奉献自己的一切。”
    “既然知道，还这么说，这不是废话吗？”岑若楠打趣道，“好了，别再给我唱赞歌了，现在回去吃饭吧。”
    “也是，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孙剑武往门外看了看，“若楠，你上我家吃饭吧，手伤成这样了，做饭不方便。”
    “谢了，雪梅姐已经在村委会厂房里帮我做饭呢。”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哦，忘了告诉你，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到村里吃饭。中午还剩下了那么多菜，过会儿大家一起把菜吃掉，借机商量下开业庆典。”
    “哦，是这样呀。”孙剑武高兴地说，“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村里。”
    于是，孙剑武和岑若楠走出了厂房，沿着暮色笼罩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讨论着如何举办这个开业庆典。
    经过一番商讨，他俩一致认为应该举行一个隆重的开业庆典，把县委书记、镇党委书记，以及相关的领导都请来，以答谢他们的帮助。
    正因为这样，明天得好好做准备，后天再举行这个隆重的仪式。
    ……
    天公作美，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使人感觉到相当温暖舒适。
    在厂房前面，岑若楠孙剑武等人正在忙碌着。
    孙剑武和何金良帮着孙师傅那帮人搭建主席台，他们认真仔细地干着手中的活，连一个无关紧要的不足之处也不放过。
    必须做到结实牢固，不能存在任何安全隐患。
    必须做到气派美观，好让所有人看了赞不绝口。
    不为别的，就因为县委书记要大驾光临。
    主席台搭建完后，岑若楠亲自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才松了口气，白里透红的脸庞上露出满意的笑，伸出大拇指冲孙师傅他们晃了晃，由衷地夸赞他们手艺高超，做事认真仔细。
    这时，杨雪梅拿着红绸子对联走了过来，交给孙剑武挂上去。
    由于上次事故还历历在目，岑若楠特意叮嘱孙剑武小心行事。
    虽然言语平淡，可孙剑武内心感到了一阵温馨，甚至还有些感动，因为他把这一声声叮嘱当成了关心体贴，甚至是爱意。
    他心血来潮似的立正，伸出右手向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汗津津的脸上绽出帅气的笑，嘴里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不出任何事故。
    岑若楠冲孙剑武嫣然一笑，不自主地走上前，伸手扶住楼梯，看着他拿起红艳艳的对联往上爬，时不时叮嘱句小心。
    杨雪梅扶住楼梯的另一边，瞅着着岑若楠笑，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关心剑武，是不是把剑武当成宝贝揣在怀里呀？”
    岑若楠故意绷起脸叱道：“别开玩笑，好好扶住楼梯。”
    “放心吧，不会把你的心上人摔着的。”杨雪梅说罢哈哈笑起来。
    岑若楠不知说什么好，就腾出只手伸过去拍了下杨雪梅。
    杨雪梅逗道：“哟哟哟，还撒娇呢。不过，你这样子更好看了，要是剑武瞧见了，非活活迷死不可。”
    这些话随风飘进了孙剑武的耳朵里，他却假装没听见，一句话也不搭，只认认真真挂对联，心头倒是涌动着甜蜜与快乐。
    岑若楠将话填话：“在老姐面前撒撒娇，不也是应该的嘛。”
    杨雪梅直截了当地说：“哪是在老姐我面前撒娇呀，你是在剑武面前撒娇嘞。”说罢又哈哈笑了两声。
    “去你的！”岑若楠又拍了下杨雪梅，笑嗔道，“哪有这样开玩笑！”
    这时，孙剑武挂好了对联，低头对着岑若楠问：“挂正了没？”
    岑若楠交代一声杨雪梅好好扶楼梯，然后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对着在风中轻轻飘动的对联仔细看，末了扬声说句：“正了，没问题。”
    孙剑武冲岑若楠打了个表示成功的手势，便动身下楼梯了。
    这会儿，何金良和郑应明也把另一边的对联挂好了。
    接下来就是拉横幅了。
    拉横幅有一定的难度，加上这么大的横幅，拉起来自然就更难了。
    于是，便由孙剑武、何金良和孙师傅共同负责把横幅挂上去。
    孙剑武拿住横幅的一头，往岑若楠和杨雪梅扶住的楼梯走过去。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踩着踏板往上爬，忍不住又叮嘱他小心。
    这回杨雪梅倒不再趁机开玩笑了，只是颇有意味地冲岑若楠挤眼。
    耳边没响起刚才的那些玩笑话，孙剑武倒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甩甩头，兀自笑了笑，继续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爬。
    另一头，何金良也一边踩着楼梯往上爬，一边时不时往孙剑武这边瞟一眼，好保持一样的高度，这样拉起横幅来会容易些。
    孙师傅尽量与何金良和孙剑武保持相同的高度，在中间托着横幅。
    没过多久，他们三人终于把横幅挂了上去。
    郑应明站在离主席台四五米远的地方对着横幅，左瞧瞧右瞅瞅，仔细观察有没有平，最后敞开喉咙叫声没问题。

 第396章 车给堵了

    于是，何金良同孙剑武一起把横幅两头的绳子紧紧扎在粗壮的竹竿上，然后慢慢沿着楼梯下来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和杨雪梅拿着用红绸子扎的大红花走上主席台，开始挂起来。花扎得很漂亮，布置得也很得体，看上去美观大方。
    与此同时，孙剑武同何金良拿着彩色气球往竹竿上挂，一边说说笑笑。很快，那些五彩缤纷的气球就在风中飘动，挺美挺好看。
    挂完气球后，他俩又跟郑应明一道，在宽阔的主席台上摆放桌椅。
    布置妥当之后，孙剑武站在台子中间的麦克风前扯开嗓门说话，试试音响有没有问题，音质行不行。
    忙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大家才把主席台搭好，并布置完毕。
    这会儿，日头已经有三丈高了，晒到身上越发的暖和舒服。
    已经九点半了，离举行开业庆典只有半个小时。
    这可是件大喜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云杣村有史以来最大的场面，因为有县委书记和一群头面人物出席。
    因此，村民们就有了一种迫切的心情，早早便往村口加工厂赶。
    这不，很快主席台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挤不下的就往马路旁边站。他们一边打量着主席台，一边大夸特夸布置得漂亮好看。
    岑若楠一边热情地向乡亲们招呼，一边挤着人群往马路方向走去。
    孙剑武交代何金良注意维持秩序，不要出现任何骚乱和安全隐患，然后跟着岑若楠往前走，一边吩咐大家千万不要捣乱。
    不一会儿，岑若楠和孙剑武来到了村口。
    看到孙剑武的父亲孙光华带着花鼓队井然有序地站在马路两旁，岑若楠客气地说了句辛苦啦，接着又笑眯眯地叮嘱他们要注意的事项。
    孙剑武看到父亲那身装扮，觉得怪有趣的，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新年的时候，父亲才会用这身行头来打扮自己，然后带着花鼓队挨家挨户唱，恭喜大家新年好，增添节日的气氛。
    孙光华并不在意儿子的笑，只关心领导们什么时候来，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因此就着急地问儿子。
    孙剑武安抚道：“别急，爸，领导很快就会来的。”
    孙光华掏出手机看了看，皱起眉头说：“离举行仪式不到一刻钟呢。”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不还有一刻钟嘛，我都不急，岑书记都不急，你急个啥嘞。等领导到了，你带着大家敲锣打鼓热烈欢迎就是了。”
    孙光华一脸认真地说：“这还用你交代，我们一定会做得很好。”
    孙剑武打趣道：“老爸办事，儿子自然就放心喽。”
    “反了吧。”孙光华诙谐地句，“应该是儿子办事，老子放心才对。”
    这话逗得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还没过两分钟，孙光华又发起急来，看着身边的儿子问：“哎，剑武，会不会是领导们临时有事来不了啦？”
    “怎么会呢？”孙剑武摇摇头，“别胡思乱想，爸，耐心等好了。”
    岑若楠笑着说：“叔，田书记说话算数，肯定会回来的，就算临时真碰到急事，也会打电话通知我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岑书记的话，我信。”孙光华点点头，“好，那我们就耐着性子等。也是，这么大的领导也得摆摆架子，压压轴嘛。”
    “爸，你这话可就说错了，田书记可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大官，估计是有事来迟了。”孙剑武顿了顿又说，“没准堵车了呢。”
    岑若楠心头一凛，问孙剑武：“你说的是我村在修的那段路？”
    “有可能。”孙剑武灵机一动，“要不我骑车到前面看看。”
    岑若楠略微思忖了一下就点头道，“好，你搭我一起去。”
    于是，孙剑武立马跨上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载着岑若楠沿着铺了碎石的马路往前奔去。
    还真给孙剑武说中了，几辆小轿车堵在了正在修的马路中段。
    他俩跳下摩托车，奔向县委书记的专车，满脸堆笑地向他问好，不好意思地致歉。
    田志高倒不怎么介意，温和地说修路堵车挺正常的，只是怕耽搁了开业庆典的举行，末了还夸句这路修得蛮快的。
    倒是花振平脸色有些难看，想责骂两位村干部一通，又觉得自己不占理，毕竟这条马路是由镇里负责的，村里只是协助，就算田书记要责怪要发火，那也应该是冲他来的，应该是追究他的责任。
    好在几分钟过后，前面那辆大货车过去了，后面几辆车也跟着过去，路便畅通了。
    岑若楠见领导的车往前慢慢驶去，就赶紧催孙剑武发车，因为必须赶在领导前头，才好带着花鼓队一起欢迎田书记等领导。
    孙剑武明白过来，赶紧跑到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跳上车发动了。等岑若楠在后座上坐好，就加大油门往前奔去。
    在这种路面上，摩托车是比较容易跑过小轿车的。
    这不，没过多久，孙剑武的摩托车就甩开了领导的小轿车，沿着崎岖不平的马路朝村口奔去。
    一下了车，岑若楠就兴冲冲地对花鼓队喊句：“田书记他们来了，所有领导马上就要来了，快做好准备。”
    孙剑武瞅着父亲双眉一扬，得意地说：“看你儿子多聪明，一猜一个准，跟你说吧，田书记他们的车给堵喽了。”
    孙光华嘿嘿一笑，幽默句：“那是，我生的儿子哪能不聪明。”
    在旁边的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前面的弯道上响起了喇叭声，一听就知道是小轿车。
    岑若楠心头扑通一跳，连忙对大家喊句：“快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几辆小轿车就拐过弯驶了过来。
    孙光华冲花鼓队一挥手，高声叫句开始，即刻锣声鼓声和喜气洋洋的乐声就响了起来，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
    岑若楠看到田志高书记下了车，赶紧趋步身前，恭敬而又热忱地致礼欢迎，与他握手寒暄。
    与此同时，孙剑武也热情地欢迎花振平书记及其他镇领导。
    彼此寒暄过后，岑若楠和孙剑武一道陪同领导往厂房方向走去。

 第397章 开业庆典

    村民们瞧见领导来了，热情地问好，纷纷往两边退去，好让领导过去。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夹道欢迎的态势。
    田志高确实有亲民意识，看到老百姓就点头问好，脸上始终带着温和亲切的笑容，一直走到主席台上。
    岑若楠看到所有的领导得了依次落座，便站在麦克风前，情绪饱满地向大家宣布开业庆典正式开始，然后逐一起介绍起各位领导，最后高声说道：“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前来出席我们厂的开业庆典，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领导的到来。”说完就带头鼓掌。”
    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且经久不息。
    掌声过后，岑若楠热情地说：“现在，我们请镇党委花书记讲话。”
    热烈的掌声立即响了起来。
    花振平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微笑地走到麦克风前，向大家挥手致意，然后便声音洪亮地讲起话来。
    话不算很长，内容却蛮丰富的，先讲了云杣村的贫穷，接着讲了女村官带着全村人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经过，并表扬了她一番，最后坚信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办得红红火火，云杣村一定能脱贫致富。
    话音刚落，场上便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岑若楠分别邀请了镇分管企业的黄副镇长，县分管乡镇企业的陈副局长等领导讲话。
    等这些领导讲完话后，岑若楠面向田志高书记，真诚地邀请道：“现在请县委田书记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顿时，场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田志高一边向大家含笑点头致意，一边走向麦克风。
    村民们没亲眼见过这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县委书记，一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盯着他看，有的还举起手机拍照。
    田志高挺立在麦克风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抑扬顿挫地讲话。
    讲话不长，却重点突出，着重讲了女村官如何不惧困难创办罐头笋加工厂，如何想方设法带领全体村民脱贫致富，高度肯定和评价了她所做一切，并表示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云杣村脱贫致富工作，最后坚信云杣村在女村官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尽快摘掉贫困村的帽子。
    最后，他满怀激情地说：“乡亲们，我相信，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办得红红火火，一定能够让大家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我也相信，云杣村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之下，一定能够尽早脱贫致富，一定能够尽早把贫困村的帽子摘掉。好日子就在眼前，大家撸起袖子干，谢谢！”
    讲话一结束，场上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且经久不息。
    岑若楠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再次向田书记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田志高突然心血来潮，含笑地向岑若楠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麦克风大声宣布：“现在请岑厂长讲话。”
    本来这事该由孙剑武来做，没想到让县委书记代劳了，搞得他一脸惊愕，不知所措，瞅着岑若楠看，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
    岑若楠灵机一动，风趣地说：“田书记指示我讲话，真让我诚惶诚恐啊。说实话，这会儿我心里很紧张，紧张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谦虚了，岑厂长。”田志高笑着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岑厂长是位才女，口才特别好，所以现在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岑厂长讲话。”说完竟带头鼓起掌来。
    顿时，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在晴朗的天空下响了起来。
    何大勇带头大声喊：“岑厂长讲话，请岑厂长讲话喽。”
    “岑厂长讲话，岑厂长讲话……”
    大家跟着何大勇喊起来，把气氛推向顶点。
    孙剑武见田书记退回座位，就一个箭步走到麦克风前，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现在请岑厂长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于是，场上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岑若楠落落大方地站到麦克风前，先向各位领导鞠了一躬，再向台前黑压压一片的乡亲们含笑致谢，然后满怀激情地讲起话来：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大家好！在这个万物苏醒、阳光灿烂、惠风和畅、充满希望的季节里，我们云杣村迎来的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这就是我们罐头笋加工厂正式开业了。
    首先我代表本厂全体员工以及全体股东，对光临今天开业庆典的各位领导，各位乡亲，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就像县委田书记说的，我们云杣村要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来发展经济，让全村人都能够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因此我在孙剑武主任的启发下，提出了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建议，结果得到了所有乡亲们的支持，并以入股的方式全体加入。
    同时也得到了县委县政府和镇党委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使我们村的罐头笋加工厂列入扶贫项目，获得了扶贫资金，并从农业发展银行获得了一笔贷款，从而解决了启动资金，盖起了厂房，安装好了设备。
    在此，我衷心地感谢各位领导对我们罐头笋加工厂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对我们云杣村脱贫致富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还有就是，我要特别地感谢县委田书记，没有田书记的支持和帮助，我们罐头笋加工厂就无法办起来，我们云杣村就不会迎来今天这个大喜特喜的日子。为此，我要代表全体乡亲向田书记鞠躬致谢。”
    说着，她便转过向田志高书记鞠躬致谢，向其他领导致谢。
    “田书记，谢谢您！”
    “各位领导，谢谢您们啊！”
    “……”
    场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感谢声，令台上的各位领导感动。
    等欢呼声渐渐消失后，岑若楠继续满怀信心地说：“我相信，在在座各位领导的帮助下，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全体股东和员工的努力下，我们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蒸蒸日上，红红火火，大发特发，全体股东能够分到丰厚的红利，全村人都富起来过上好日子。

 第398章 真是个好村官

    正因为这样，我坚信，我们云杣村一定能够尽快脱贫致富，一定能够把贫困村的帽子摘掉，像别的村一样富裕，甚至比他们更富裕。”
    话音未落，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岑若楠对着大家点头致意，最后真诚地说句：“在此，我再次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和帮助，感谢各位领导于百忙之中前来出席我们开业庆典，同时也感谢各位热心的乡亲们。谢谢，谢谢大家！”
    岑若楠向各位领导，所有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
    讲话便至此结束。
    孙剑武站在台前，扯开喉咙大声叫句：“放鞭炮喽！”
    啪啪啪……场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紧接着，锣鼓敲响，带有浓郁地方特色的花鼓队开始表演。
    于是，整个地上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直到十一点半，庆典才结束。
    岑若楠和孙剑武亲自送领导们上车，临行前再次表示感谢。
    这时，乡亲们也纷纷离去，慢慢地场上就冷清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岑若楠孙剑武等厂管理层人员，以及孙师傅等干活的。
    孙师傅一边带着人抬台子，一边对身边的女村官说：“岑书记，你刚才讲得真好，说真的，连我都听了热血沸腾，还挺感动的。”
    孙剑武一边帮忙干活，一边笑着说：“叔，不是岑书记讲得好，而是岑书记做得好，所以才让你让大家感动，才让大家热血沸腾哪。”
    “说的好，剑武，你说的对。”孙师傅眯眼笑道，“岑书记带着大家种黄栀子，现在又带着大家办罐头笋加工厂，大家都有了挣钱的门路，有了盼头，干劲自然就足了。有了干劲，再加好门路，发家致富肯定就有戏喽。也就因为这个，大家今天才这么开心呢。”
    岑若楠一边跟着雪梅姐把大红花一朵朵取下来，一边含笑着说：“孙师傅，我呢，只是个引路人，路走得怎么样，还得靠大家呢。”
    “放心吧，岑书记，大家肯定会一门心思跟着你干，肯定会拼了命的干。”孙师傅说，“以前找不到挣钱的门路，想干也不晓得干个啥，现在不同了，山上有黄栀子，这儿有罐头笋厂，也就有了使劲的地方。”
    孙师傅旁边的老李头笑呵呵地说：“是呀，这穷日子过怕了，现在有了挣钱致富的路子，哪能不拼命干呀。”
    孙师傅点头道：“那是，干了就有钱，就能过上好日子。”
    孙剑武瞅着堂叔打趣道：“就像你现在，干了就有钱进腰包啦。”
    “这算个啥，之前我跟岑书记说了不要钱，就当为我们厂做点贡献。”孙师傅说着扭头看向女村官，“岑书记，你可别给工钱哦。”
    “孙师傅，你的心意大家领了，这工钱一定要给的。”岑若楠笑着说，“就算你不拿，我也要给你，一定要给你。”
    “给你就拿嘛，叔，别为难岑书记好了。”孙剑武劝道。
    孙师傅呵呵笑了笑，不答话，只顾继续干自己手里的话。
    杨雪梅见岑若楠额头上在出汗，劝道：“歇下吧，我来干好了。”
    “哪能让你一个人干呢。”岑若楠摇着头说，“不累，再说马上就干完了。等回去了，就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喽。”
    孙师傅夸道：“岑书记呀，就是爱干活，不怕累，比村里的丫头还吃苦耐劳呢，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姑娘。我呀，打心里就佩服岑书记。”
    老李头跟着说：“何止你呀，全村人都佩服岑书记哪。”
    岑若楠谦虚地笑道：“没你们说的好，是大家看得起我呀。”
    “大家看得起你，这还不是因为你一心替大家办实事，一心带着大家脱贫致富嘛。”孙剑武说，“叔，你们说是这样吧？”
    “是是是。”孙师傅等人连声答道，“岑书记呀，真是个好村官。”
    岑若楠见大家这么夸自己，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深感欣慰，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地谦虚。
    孙剑武似乎觉察到了岑若楠的心思，就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大家一边开心地说说笑笑，一边干着手里的活。
    没过多久，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大板车，整整一大车哪。
    孙师傅和他的帮工一人拉着一辆大板车，沿着小路往村里走去。
    孙剑武一边帮堂叔推车，一边跟他聊起做木匠的事，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看得出叔侄俩聊得挺开心的。
    何金良、郑应明和杨雪梅也帮着推车，一边聊着刚刚结束的仪式。
    岑若楠见老李头拉得有些吃力，特别是上坡的时候，因此赶紧加快脚步走上前，帮他推起大板车来了。
    老李头挺感动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嘿嘿地道了声谢。
    来到村委会门前，岑若楠笑眯眯地同大家道别，准备自己做饭吃。
    谁知杨雪梅二话不说，一把拉着她往前走。
    孙剑武看着杨雪梅问：“呃，雪梅姐，你这是干嘛呀？”
    “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说干嘛呀？”杨雪梅反问句。
    孙剑武嘿嘿一笑：“刚想请若楠上家吃饭呢，你就一把拽住她。”
    杨雪梅很干脆地说：“得了，这回你就不用请了，让若楠上我家吃饭去。这会儿，我家那位该把饭菜做好，回家就可以上桌吃了。”
    岑若楠莞尔一笑：“雪梅姐，我厨房里还有菜呢。”
    “晚上吃去。”杨雪梅边走边说，“中午你就到我家吃。”
    孙剑武眼里流露出失望，笑着说：“雪梅姐请你，你就别推辞了。”
    “就算想推辞也推辞不掉，这顿饭吃定了。”杨雪梅笑盈盈地说，“剑武，你也别客气，跟若楠一起到我家吃饭。”
    “行呀！”孙剑武爽快地答应了，风趣地说，“有饭蹭，不蹭白不蹭，何况你家那位做的饭菜还挺不错，当然手艺没我好。”
    岑若楠故意白眼孙剑武，笑嗔道：“吃人家的，还要批人家，这也有点过分了吧。”说着转眼看向杨雪梅，“雪梅姐，别请他啦。”

 第399章 有没有爱意

    “就算我不请，他也会厚着脸皮来蹭饭，倒不如索性请了他，落得个人情做呢。”岑若楠呵呵笑了笑又问句，“剑武，是不是这样呀？”
    “还是雪梅姐了解我呀。”孙剑武煞有介事地答句，嘿嘿笑了笑。
    “呃，你怎么这样呀？”岑若楠迷惑不解地问孙剑武。
    杨雪梅抢着答句：“还不是因为有你呀，你要不上我家吃饭，我就是拿麻绳把她绑了，他也不会去的。”
    “这，这……”岑若楠明白过来，支吾着说，“爱去就去呗。”
    孙剑武指着岑若楠，欢快地说：“这可是你亲自同意的哦。”
    杨雪梅瞅着岑若楠说：“你看剑武多高兴呀，还是你的魅力大。”
    岑若楠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就赶紧换了个话题。
    聊着聊着，他们来到了杨雪梅家。
    正如杨雪梅所预料的那样，丈夫已经把饭菜做好，就等她来吃。
    杨雪梅热情招待岑若楠和孙剑武上桌吃饭，还吩咐丈夫上酒。
    也是，今天出了大喜事，是该喝两杯庆祝庆祝一下。
    ……
    当天晚上，萧枫来到了杨雪梅家。
    这会儿，岑若楠正在厅堂里跟杨雪梅聊天，见了萧枫又惊又喜，赶紧从竹椅里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招呼他。
    萧枫先彬彬有礼地招呼了声杨雪梅，接着就要去岑若楠的房间，看看她最近练的字怎么样。
    不等岑若楠开口，杨雪梅就抢在前头说：“萧枫，有事就在这说。”
    老实说，杨雪梅是不乐意看到萧枫跟岑若楠单独在一起的，因为她更希望看到孙剑武跟岑若楠在一起，尽管孙剑武不如萧枫出色。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萧枫是大学生，是捧着铁饭碗的人民教师，至于其它方面，她倒是觉得孙剑武比萧枫强。
    萧枫愣了一愣，点头笑道：“行，那就在这儿聊吧。”
    岑若楠迷惑地看了眼杨雪梅，却不想问其中原因，找个理由说：“雪梅姐，人家萧老师是想看我写的字，还要教我书法嘞。”
    “哦，是这样呀。”杨雪梅恍然道，“诶，那也可以拿到这看呀。”
    岑若楠反问道：“干嘛一定要拿到这看呢？”
    “我……我觉得这样更好。”杨雪梅舌头打了下卷。
    萧枫对岑若楠说：“雪梅姐觉得这样好，那就麻烦你把写的字拿出让我欣赏欣赏吧。”
    岑若楠没搭理萧枫，瞅着杨雪梅开玩笑：“雪梅姐，你是省电吧？”
    “我有那么小气么？”杨雪梅笑着说，“再说了，你还争着补我家电费呢。”
    岑若楠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让萧枫到我房间里去？”
    “这……”杨雪梅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你跟萧枫单独在一起，不……不大好吧，剑武他晓得了会……”
    到这时候岑若楠才明白了杨雪梅的意思，白了她一眼，笑嗔道：“雪梅姐，你想多了吧。”
    “也许是吧。”杨雪梅嘻嘻一笑，“可我还是觉得……”
    “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胡话。”岑若楠一甩头就往自己房间走过去，来到房门口回头一望，见萧枫还站在厅堂就叫了声，“进来啊。”
    萧枫犹豫了一下才往岑若楠的闺房里走去。
    “哎……”杨雪梅想说又没有说出口，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到房门开着，她倒是松了口气，想进去探视一番，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索性往隔壁厨房走过去，干自己的活儿。
    岑若楠瞧见萧枫走了进来，冲他嫣然一笑，然后从墙角边的小方桌上拿起厚厚一沓写过的宣纸，转身朝他走过来。
    谁知一不留神给桌边的凳子绊了下脚，身子往前一倾，恰巧撞进萧枫的怀中，手上的纸哗地一声掉到地上。
    萧枫先是一愣，紧接着伸手拦腰将岑若楠抱住，生怕她摔倒。
    岑若楠仰起脸看着紧紧贴住自己的帅哥，白皙的脸上腾地泛起红晕来，露出娇羞的神情，却迟迟没有直起身来。
    萧枫像是被电着了似的，盯着胸前笑中含羞的美女愣愣地看。
    四目对视，迸射出灼热的爱情之焰，却谁也不开口表白，只默默地感受着对方加快的心跳，感受着对方流露出来的情爱。
    突然间，他俩同时从痴迷中醒过来，一个赶紧松了手，一个连忙直起向来，彼此尴尬地笑了笑，笑意里分明荡漾着甜蜜与柔情。
    萧枫瞧见掉在地上的宣纸，弯腰捡了起来，搁到堆着书的大桌子上，一边慢慢地翻动着，一边认真看了起来。
    岑若楠挨着萧枫站着，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含笑着问：“你看我写得怎么样，有没有进步呀？”
    萧枫把全部的习作看完后才回答道：“写得不错，也有进步，只是进步不够明显，不够大，估计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吧。”
    “没错，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练字的时间少了很多，而且练字时注意力也很难完全集中，所以写出来的字就不怎么理想了。”
    “这我清楚。”萧枫佩服地说，“说真的，一个女孩子整天忙个不完，累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还能坚持练书法，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我知道你在夸我，可我倒有点不高兴了。”岑若楠娇媚地笑笑。
    “为什么？”萧枫露出诧异的神色，“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
    岑若楠注视着萧枫，反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呀？”
    “何以见得？”
    “刚才你表扬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对吧？”
    “你本来就是个女孩子，我说的可是事实。”
    “反过来说，我要是男孩子，这样做就不能算难能可贵，对吧？”
    到这时萧枫才恍然大悟过来，呵呵一笑道：“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不过，我还真没大男孩子主义，更没有看不起女性的意思，相反我一直就尊重女性，特别像你这样有事业心爱拼搏的女性。”
    “把话说得这么动听，那我就饶了你吧。”岑若楠妩媚一笑，接着有意味地问句，“在你这份尊重里，有没有爱意？”

 第400章 试探

    从女孩子的眼神里，萧枫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下才回答道：“怎么说呢，这得因人而异。再说了，爱有广义的，也有狭义的，对吧？”
    岑若楠凝视着面前的帅哥好一会儿，半开玩笑地说：“对我呢？”
    “我，我……”萧枫支支吾吾的，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
    对岑若楠来说，只要萧枫不亲口否认，那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此瞧着他那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说：“好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其实，萧枫心里清楚，她没有跟自己开个玩笑，而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甚至是含蓄地向自己表达爱意。
    不过，既然她公开宣布了刚才只是开玩笑，他也就可以顺着她的话说：“这我知道，你就是喜欢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么说，你不会当真了，对吧？”岑若楠盯着萧枫问。
    看似简单，其实这还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说当真吧，肯定会伤害面前的女孩，说不当真的吧，又在当她的面撒谎欺骗，同样伤害了她。因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作答，让她去猜，去细细琢磨好了。
    沉默了一下，他换个话题，问道：“今天开业庆典搞得挺不错吧？”
    岑若楠见萧枫主动切换话题，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含笑着说：“当然。有田书记等一班领导出席，哪敢不搞好啊。”
    “这是毫无疑问的，看来我是多此一举，问了不必问的问题。”萧枫自嘲地说了句，嘿嘿笑了笑又说，“可惜我没有亲眼目睹呀。”
    “因为你不想耽搁学生的课，对吧？”
    “是呀，今天上午最后两节课我都得上，所以也就来不了。”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对吧？”
    “另一个原因？”
    “你不会说没有吧？”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自从认识你一来，你在你面前假装过吗？”
    “表面上没有，实际上有，不过我理解，所以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萧枫脸上忽然生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因为他清楚对方指的是什么，却又不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更不想申辩，末了只好嘿嘿笑了笑。
    岑若楠脸上依然挂着笑，指着萧枫说：“这回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就没理由说你了。行，我来告诉你。”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你向来都不喜欢听领导讲话，认为他们讲的是假话大话空话套话，特别没意思，甚至是挺令你反感的。”岑若楠冲萧枫扬了扬眉，问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萧枫照实说，“看来你还是蛮了解我的嘛。”
    “那当然。”岑若楠脱口而出，“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我哪能不了解你呢？也就因为这样，你心里怎么想，有什么顾虑，我都清楚。”
    其实，萧枫是明白岑若楠指哪个方面，却故意说道：“没错，我是不怎么爱听领导讲话的，觉得假大空的东西太多了，没意思。”
    “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其它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对吧？”
    “我……”
    “我知道你不会说出来的，至少现在不会，可我明白你的心意。”
    萧枫依然不说话，两眼凝视着面前的女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官场中人，跟你之间有一道鸿沟，是难以逾越的，所以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
    “这我清楚。何止不喜欢，你从骨子里就讨厌当官的。”
    “既然了解我，你就不用再问这些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给提拔重要了，你是不是就要跟我绝交？”
    “这我还真说不准。”萧枫坦率地说，“若楠，如果你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着想，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我肯定会继续跟你做朋友的，相反就会毫不犹豫地断交。”
    “你认为我能不能做到你所希望的？”
    “这很难说，因为人是会变的，是会随所处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你的意思我明白。”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萧枫，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那你的初衷是什么？”
    “这还用我说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我的初衷。”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我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要跟你绝交了。”
    “不用假设，我一定能说到做到。”
    萧枫看见岑若楠目光坚毅，神色果决，便消除了心中的疑虑，点头笑道：“若楠，我相信。”
    “谢谢！”岑若楠莞尔一笑，“可我不仅仅需要你的相信，还需要……”顿了顿又补上句，“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其实也不用说，你心里应该明白的。”
    萧枫含蓄地笑了笑，目光移向桌上那沓书法习作，有意岔开话题：“累了一天，你应该不想练字吧？”
    “不想，就算你逼着我，我也不会练字的。”岑若楠直爽地答句，“不过，这跟我累不累没有关系。”
    “这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我想跟你聊天，特别想跟你聊天。”
    “看上去你心情蛮不错的，是不是因为开业庆典很成功？”
    “当然，开业庆典当然很成功，我心情也就特别好。”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驶向共同富裕的帆船终于起航了。”
    “没错，罐头笋加工厂开业了，很快就会投入生产，到时风味独特的云杣牌罐头笋就会畅销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这样钱就会像潮水一样滚滚流进我们的加工厂，然后又滚滚分流到各家各户，全村人就有钱了，就富起来了，就能够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第401章 大胆表白

    岑若楠看到萧枫那兴奋的样子，打趣道：“瞧你这样子，好像大把大把的钞票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似的。可事实是，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赚到，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不会的。”萧枫肯定地说，“若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着全村人把罐头笋加工厂办得红红火火，一定能够让全村人发家致富。”
    “谢谢你的鼓励。”岑若楠郑重地说，“这是云杣村有史以来创办的第一家企业，承载着全村人发家致富的梦想，承载着全村人脱贫致富的重任，所以我没理由不把这个加工厂办好。”
    顿了一顿，她接着往下说：“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不管遭受到多大的挫折，我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厂的产品推销出去，在竞争激烈的市场脱颖而出，以便获取最丰厚的利润，好让乡亲们分到最多的钱，从而彻底告别贫穷，过上富裕的好生活。”
    “你这么有决心，能力又超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萧枫很肯定地说了句，默然片刻又说，“不过，你可得更劳累了。”
    “再苦再累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乡亲们都富起来就行了。”岑若楠举重若轻地说，“就像剑武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劳碌命，不劳碌反倒违背了天意，反倒不习惯不舒服了。”说罢咯咯笑了声。
    “可你的劳碌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人呢。”萧枫照实说，“不管是种植黄栀子，还是办罐头笋加工厂，都没有你的份儿，就算再怎么赚钱，到时候你也分不到一分钱。若楠，你这么拼命干，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不是为了钱来云杣村的，所做的一切也就跟钱不搭架了。不管有多辛苦，也不管付出了多少，只要看到乡亲们富了起来，看到乡亲们脸上露出幸福快乐的笑容，我就会觉得很满足，觉得特别值。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相信你。”萧枫注视着女村官，由衷地说，“若楠，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崇高，你让我看到了最耀眼的光芒。真的，我很敬佩你。”
    岑若楠瞅着萧枫咯咯一笑：“别恭维我了，萧枫，这可不是你的个性。你要再这样，就会让我觉得你俗不可耐，就会毁掉你在我心目中的清逸脱俗的美好形象。跟你说吧，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
    萧枫一脸认真地说，“若楠，我没有恭维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所以没什么值得夸奖。”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说实话，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应该更努力做更多事。”
    “这我知道，因为你是个锐意进取，奋斗不止的人。”萧枫点头道，“若楠，我相信你一定会更加努力奋斗，一定能干出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云杣村只是你人生第一个舞台，而且只是个小舞台，将来你一定会在大舞台上尽情挥洒，尽显身手，谱写人生最华美的篇章。”
    “萧枫，你是在用你诗一样的语言来鼓励我，因此我再次向你表示感谢。”岑若楠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就算我再怎么玩命干，也得有人来支持我，有人成为我精神的支柱，否则就会轰然倒下的。”
    萧枫不假思索地说：“放心吧，若楠，你现在有全村人支持你，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你，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担心这事。”
    “我说的可是精神支柱，而不是这个。”岑若楠凝视着萧枫说，“萧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萧枫迟疑了下说，“我想，你会找到这个精神支柱的。”
    “我不用再找，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岑若楠含情脉脉地说，“萧枫，虽说你从来没对我说过，可我知道，你是最了解的我。”
    “可真正一直在支持你的，是剑武呀。”萧枫突然说句，“就像你说过的那样，你同剑武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没错，我跟剑武的确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并肩作战到现在。如果没有剑武的支持，或许我办不成这两件最重要的事，所以我打心里感激剑武。”岑若楠坦诚地说，“不过，剑武也仅仅只是我的亲密战友，而不是我最爱的人，也就成不了我的精神支柱，现在明白了吧？”
    萧枫有些急切地说：“可剑武是真心对你的呀。”
    “这我明白。”岑若楠点点头，“剑武确实很好，可不是我真正喜欢的类型，我只能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
    “你这样会伤害剑武的，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爱他。”
    萧枫突然不说话，只拿眼打量面前的女孩，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岑若楠凝视着萧枫好一会儿，忽地一笑：“你挺关心剑武的嘛。”
    “当然。虽说我俩不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依然很关心他。”
    “所以你就不希望看到他被伤害，对吧？”
    “对。”萧枫点头道，“若楠，我希望你能照顾剑武的情绪。”
    岑若楠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带着怨气地质问萧枫：“你怕我伤害剑武，就不怕我被你伤害吧？”
    “我，我……”萧枫一时语塞，半晌才低声说句，“别这么说，若楠，我觉得我跟你不合适。”
    “是因为我人在仕途，对吧？”
    “对，可也不全对。没错，我喜欢你，可还没有爱上你。”
    “别自欺欺人了，萧枫，你是爱我的，因为我了解你。”
    萧枫目光闪烁不定，缓缓把脸撇了过去，像是不敢正视她那双燃烧着爱情的眼睛。说真的，他压根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表白。
    岑若楠冷哼一声道：“连看都不敢看我，这足以证明你在撒谎。还说自己从来不说假话不骗人，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吧。”
    “我，我不是……”萧枫不想替自己辩解，“好，你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就聊到这吧，我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第402章 烦恼事

    岑若楠追着萧枫说：“你想逃避是吧，可我告诉你，逃避不了的。”
    萧枫回过头看着岑若楠，嘴巴微微抽动了几下，想说却又没说出口，迟疑片刻就转身出了房间。
    恰在这时，杨雪梅从厨房走了出来。
    岑若楠赶紧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冲杨雪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杨雪梅见萧枫出了大门，小声问岑若楠：“呃，你俩怎么在一起呆了这么久？”
    “久吗？”岑若楠摇摇头，“一点也不久，练字挺耗时间的。”
    杨雪梅打量着岑若楠，一惊一乍地说：“呃，我看你好像不大高兴哪。哎，是不是萧枫说了你啥？”
    “没有，他哪会说我呀。就算我字写得不好，他也不会骂我的。”岑若楠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雪梅姐，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是么？”杨雪梅一脸狐疑，“可我怎么还是觉得你有点不高兴。”
    岑若楠冲杨雪梅扮个笑脸：“看我这样子，挺高兴了吧。”
    “得了，高兴就好。”杨雪梅嘻嘻一笑，“我呀，就怕你不高兴。”
    “不用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笑着去面对，都不会不高兴。”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雪梅姐，我打心里就感谢你的关心。”
    “跟我还客气个啥。”杨雪梅轻轻拍了下岑若楠的头，沉吟了下又问，“哎，你是不是看上了萧老师呀？”
    “看上了怎么样，没看上又怎么样？”岑若楠故作随意地问句。
    杨雪梅把脸一沉：“最好别看上，要不剑武会难过死的。”
    “这跟剑武有什么关系？”
    “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谁都看得出剑武喜欢你。”
    “没有的事，雪梅姐，你就别瞎猜了，我跟剑武就是普通朋友。”
    “就算你是这么想，剑武肯定不会这么想。”
    “要是剑武想歪了，那你就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把那根筋扭正过来，省得自寻烦恼。雪梅姐，这任务就交给你，务必尽快完成哪。”
    “就剑武那脾气，我可办不到，要不你就开除我吧，岑书记。”
    岑若楠瞅着杨雪梅哈哈笑了笑：“跟你开玩笑呢，雪梅姐。”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是认真的，剑武不会听任何人的劝，只会一根筋地喜欢你。”杨雪梅一脸认真地说，“剑武人挺好的，对你又真心，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错过了这村，没准还真没那店嘞。”
    “要真这样，那就让它好了。”岑若楠随口说句，“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考虑，就不跟你说了。雪梅姐，你进屋看电视去吧。”
    杨雪梅还想聊这事，可岑若楠赶紧跑进自己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为此，她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轻叹一声，举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
    一个礼拜后，村民们一个个扛着挖笋用的铁镐，挑着箩筐，沿着通往竹山的小路，说说笑笑地走去，看上去心情格外愉快。
    是呀，出笋的时节又到了，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过，与往年不同，今年村民们只管挖笋，不用操心卖笋这档子事，因为加工厂里的那几台机器就像鲸鱼一样，有多少就能吞下多少。
    至于收购价嘛，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找贩子讨价还价，前天晚上女村官已经召集大家开会商量好了，所有人都认为很公道，谁也不吃亏。
    现在要做的，就是拼了命的挖笋，然后再到厂里干活挣钱。
    劳动力多的，不光能很快把自家山上的笋挖出来，还能抽出人去厂里干活挣钱。
    劳动力少的，现在就只能全员上山挖笋，厂里的钱就挣不到了，只能等挖完自家山上的笋再进厂干活去，心里未免有点怏怏的。
    这不，何大勇就与众不同，虽说脸上挂着笑，可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因为他不能像郑海亮他们那样马上就可以进厂操作机器了，得先把自家山上的笋挖完，才能够到厂里干技术活儿。
    郑水平肩上扛着把铁镐，打何大勇身边过，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打趣道：“大勇，你是不是不想上山挖笋呀？”
    “这挣钱的事，谁不想干呀。”何大勇斜眼郑水平，略微顿了下又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你是在笑我懒是吧。哎，不是我说你，水平叔，过去你也不比我勤快到哪去，现在我也跟你一样上山挖笋嘛。”
    “揭啥个伤疤哩，我又没笑你懒。”郑水平嘻嘻一笑，“跟你说吧，大勇，我是看到你不怎么高兴，才这么问你的。”
    “谁说我不高兴，我高兴得很哪。”何大勇咧开嘴巴扮笑脸，高声说，“现在挖笋不愁卖，只管往自家厂里挑，做成罐头笋还能挣大钱分大红。嗬嗬，这么好的事，哪会不高兴呀。”
    旁人听了立马应和起来，就像过年唱花鼓戏，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郑水平打量着何大勇，伸手戳了下他的脑门，笑道：“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就你这点把戏，叔还会看不出。有啥烦恼事，说就是了。”
    有人开玩笑：“该是王老五做久了，急着找老婆吧。”
    “肯定是这样，这王老五哪是人做的。”有人打趣道，“大勇，是不是晚上一个人睡，把被子都戳破了几个洞，难受啊！”
    旁边的女人听了就吃吃的笑，男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何大勇倒是不臊也不恼，摇头晃脑地说：“王老五做久了，这没错；晚上一个人睡难受，这也没错。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只要挣钱富起来，就能找到老婆，没准还是个大美女呢。”
    “呃，大白天的做梦了你！”
    “白日梦呗！”
    “别笑人家，就让人家过过瘾好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起何大勇的玩笑来，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啥做梦呀，这是真的。”何大勇见大家不相信自己的话，还笑话自己就急了，扯着粗嗓门嚷起来，“有钱就有老婆，晓得不！”
    “有钱就有老婆，诶，你这话说的有道理。”郑水平伸手一拍何大勇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老婆，大勇，你可得拼命挣钱哦。”

 第403章 得拼命挣钱

    “想呀，可我又没学分身术。”何大勇皱着眉头说，“跟你说吧，水平叔，我不高兴就为了这个。”
    郑水平向来不喜欢用脑，想也不想就问：“为哪个呀？”
    “真是不过脑子！”何大勇斜眼郑水平，“你看我就一个人挖笋，虽说山不多吧，可至少也得半个来月才能挖完，再过三天厂里的机器就得转起来，我不就没法进厂房开动机器挣钱嘛。现在明白了吧？”
    “哦，你原来是想两手都抓大鱼呀。”郑水平嘿嘿笑了声，“这怎么可能嘞，你又没练过分身术，一个人哪做得了两样事呀。”
    “哎，早晓得这样，我就找个神仙练练分身术，现在就不用发愁喽。”何大勇开了句玩笑，兀自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郑水平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头，正经八百地对何大勇说：“别愁，我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啥办法？”
    “嗯，这个嘛……”
    “快说吧，水平叔，你还卖啥关子嘞。”
    何大勇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包香烟，弹出根给郑水平：“来，抽烟。”
    “这事容易，你雇我挖笋不就结了。”
    说完，郑水平把烟塞进嘴巴里，准备掏打火机点着抽。
    谁知何大勇伸手一把从郑水平嘴里拔了烟，瞪眼道：“想得美！”
    “啥意思呀你？”郑水平一脸蒙逼地问何大勇。
    “你要挣我的钱，还想抽我的烟，过分了吧你！”
    “我这不也是替你想办法，帮你忙嘛。”郑水平赔着笑说，“大勇，反正你进厂有钱挣，而且挣得还不少，就把这点小钱让给我挣吧。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挣钱挣上瘾了，只要有钱挣，再苦再累也没啥。”
    何金良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竖起大拇指对郑水平说：“水平，你现在可是大变样了，过去懒得像头猪，现在勤快得像蚂蚁，好啊！”
    “没办法，得拼命挣钱哪，要不就拖大家的后腿了，到时怎么好意思见岑书记呀。”郑水平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说，“再说了，你老兄现在都进步了，当上营长了，我再怎么不上进，也得多挣几个钱吧。”
    何金良正色道：“你这话说得好，勤劳才能致富，所以得拼命干。这脱贫致富得靠大家，谁也不能拖后腿。水平，你得拼命干哟。”
    “晓得，何营长。”郑水平郑重其事地说，“就为这个，刚才我跟大勇商量挖笋的事嘞。大勇想进厂里干活，可山上的笋也得挖，我就想雇我挖，照顾我多挣点钱，反正我家有劳力嘛。”
    何金良问何大勇：“大勇，你是怎么想的？”
    何大勇答道：“不用想，这笋我自己来挖，才不掏腰包雇人家呢。”
    “那你厂里的事可就顾不上喽。”何金良笑着说，“你可是操作机器的技术员哪，很重要的，没准到时候岑书记会亲自找你谈这事。”
    郑水平赶紧说：“就是嘛，大勇，忙不过来就雇我好了。”
    何大勇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万一不行，那我就叫亲戚来帮忙。”
    郑水平冷哼一声说：“不是我笑你，大勇，就你家那些个亲戚，谁会跑来帮你呀。要是你小姨家有劳力的话还有可能，可偏偏你姨夫外出打工了，就你小姨一个劳力，你舅舅那些人肯定只会帮她家。”
    这也是实话，就算何大勇想否认也没用，照那些亲戚的德性，肯定是不会帮他了，可他又不想当面承认，嘟哝句：“这是我的事，跟你不搭架，你急个啥呀，哼！”
    “这不，皇帝不急太监急啦。”何金良边走边打趣句，“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大勇，我看你那些亲戚还真指望不上。”
    何大勇先是强撑了一阵子，未了还是忍不住叹口气说：“这还不得怪我爸妈不在了，加上我自己又不争气，舅舅他们没把我当亲人哪。”
    郑水平看到何大勇难过的样子，赶紧申明句：“大勇，我可没笑你，只是实话实说。这挖笋的事，你不乐意，我也不能勉强对吧。”
    “其实，大家还是挺关心你的，也挺想帮你忙。”何金良安慰何大勇，“只是现在家家户户都忙，挖笋的挖笋，进厂干活的进厂干活，实在抽不出工来帮你。这事嘛，我看你最好先跟岑书记商量一下，再看看怎么好。实在不能兼顾，那你就只能挑一样事挣钱了。”
    这时，后面嘟嘟嘟地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何金良扭头往后一望，大声叫了起来：“巧啊，大勇，这不剑武搭着岑书记来了么。你呀，现在就找岑书记和剑武说说这事。”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呢。”郑水平说罢呵呵笑了笑。
    何大勇倒是面无喜色，皱着眉头不吭声，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不一会儿，孙剑武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何金良跟前。
    何金良笑眯眯地叫了声岑书记，指着一声不吭的何大勇说：“岑书记，大勇有事要跟你说呢。”
    跳下车，岑若楠笑着问：“大勇，你有什么事要说呢？”
    何大勇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嘿嘿笑了笑：“就是这挖笋和进厂干活的事，虽说竹山不多，可就我一个劳力，干活还不够利索，估计要把山上的笋全挖下来，至少还得半个月，所以这进厂就成问题了。”
    孙剑武连忙说：“这可不行呀，大勇，你干得是技术活，别人是替不了的。你也清楚，我们技术组就这些人，缺谁都够戗，所以开工那天你必须来厂里干活。也就是说，留给你挖笋的时间只有三天。”
    “这……”何大勇苦笑着说，“就算我是神仙，也不能在三天内把山上的笋全挖出来呀。”说着又看向女村官，“岑书记，你看……”
    “刚才剑武说的也没错，厂里确实少不了你。”岑若楠含笑着说，“你看乡亲们都上山挖笋去了，这一天要挖多少笋呀，所以三天后凡事登记到厂里干活的都要来，谁也不能缺，你是技术工，就更不能缺。”

 第404章 现在进步了

    “没辙了吧。”郑水平冲何大勇挑了挑眉，得意地笑道，“这钱还是得让我挣了，就算你不乐意也不行呀，哈哈！”
    孙剑武诧异地问郑水平：“水平叔，这是啥意思呀？”
    何金良抢着回答：“刚才水平跟大勇说过，要揽他家笋挖嘞。”
    “呃，好主意呀。”孙剑武笑道，“大勇，你雇水平叔挖笋，不就可以进厂干活了。你挣钱，水平叔也挣钱，两全齐美嘛。”
    “齐啥个美呀！”何大勇赌气似的说，“我山上的笋让别人挖着挣钱，心里就是不舒服。要说美，那是他美，我可没啥好美的。”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脑袋，开导道：“水平叔又没要你的笋，只要是挖笋的工钱，这有啥不舒服的嘞。”
    郑水平赶忙附和：“就是嘛。放心吧，大勇，我不会多要你工钱。”
    何大勇问郑水平：“那你要我多少工钱？”
    还没等郑水平作答，孙剑武就说：“这样吧，我来给你俩当裁判，给个公道价。不按天数算，按斤数算，就是一斤笋多少工钱。”
    何金良点头说：“这主意不错，我觉得可行。呃，你俩怎么样想？”
    郑水平首先表示同意：“行，我愿意按斤数来算工钱。”
    孙剑武问何大勇：“你呢，大勇？”
    “没意见。”何大勇仍旧有些不情愿，“可我还是想自己挖。”
    孙剑武不理睬何大勇，在肚子里盘算了下，就报出个价来。
    何金良立马赞成：“公道，这价谁也不吃亏。呃，你们啥个意思？”
    郑水平琢磨了一会儿，笑着说：“没问题，就按这个价来计工钱。”
    孙剑武见何大勇不说话，问道：“难不成你嫌贵了？”
    “不贵，公道。”何大勇应了声又嘟哝句，“就是不想让人挣工钱。”
    “别赌气了，大勇。”郑水平劝道，“说是挣你工钱，其实我也是在帮你，你看现在大家都忙自己的事，谁还愿意帮你挖笋呀。”
    “别说，你水平叔这话说的倒也实在。”何金良对何大勇说，“现在大家要上山挖笋，进厂干活，还得时不时管管黄栀子，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就算你想找人挖笋，还真没几个抽得出空来挣你的钱嘞。”
    岑若楠瞅着郑水平笑道：“呃，郑大哥，过两天嫂子也得进厂干活，你哪忙得过来呀？”
    “忙得过来嘞，岑书记。”郑水平眯细着两眼笑道，“秀凤厂里干活去了，不还有我和我爸妈么。白天干不完，我就晚上加班加点干，再不行的话，就叫秀凤他哥嫂来，反正每年挖笋的时候，他们都会来帮忙。这事嘛，岑书记，你就不用担心啥了。”
    “白天干，晚上还加班。郑大哥，你现在变勤快了嘛。”岑若楠夸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都快赶上劳模了。”说罢咯咯一笑。
    “这还得谢谢你嘞，岑书记。”郑水平由衷地说，“要不是你带着大家栽黄栀子，办罐头笋加工厂，我现在还是条大懒虫呢。”
    “水平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何金良笑呵呵地说，“过去呀，我们云杣村的人是出了名的懒，现在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勤快。干嘛变化会这么大嘞，我琢磨过了，原因就是岑书记帮我们大家找到了致富的门路，让大家看到了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希望，所以就拼命的干了。”
    “对，金良叔，你说的太对了。”何大勇点头道，“要放在过去，没准我现在还在睡懒觉，哪会这么早扛着铁镐上山挖笋呀，嘿嘿！”
    “其实，我们云杣村的人并不懒，只是没有挣钱的门路，没有看到致富的希望，没有了奔头，所以才心灰意冷，啥也不想干了。”孙剑武说，“现在我们大家有路子挣钱致富了，看到了过上好日子的希望，有了奔头，所以一下子就变得勤快起来，拼了命的干。”
    “对对对，孙主任，你说的太对了。”
    “我们有路子挣钱，这还得感谢岑书记呀。”
    “我们能够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也得感谢岑书记啊。”
    “我们大家变勤快了，也得感谢岑书记哪。”
    “……”
    大家附和着孙剑武，一个跟着一个由衷地感谢起女村官来。
    岑若楠先是谦虚了一番，接着又鼓励大家：“乡亲们，只要我们大家努力干，拼命干，就一定能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声说：“是，岑书记，我们一定听你的，努力干，拼命干，好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岑若楠看到眼前的情景，给太阳晒红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何大勇似乎从郑水平刚才的话里得到了启示，凑到岑若楠耳边，笑嘻嘻地问：“岑书记，我是不是也可以白天干，晚上加班加点干呀？”
    郑水平听了倏地敛去笑，怔了一怔，斜眼何大勇：“想挣钱想疯了吧，连这话都说得出来，晚上怎么会开工呢？”
    “会的。”岑若楠含笑着说，“别的组晚上不加班，不过技术组要进行三班倒，因此晚上得安排一个班。”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何大勇冲郑水平扬扬眉，摇头晃脑地说，“没错，我的确想挣钱想疯了，可这又不是啥见不人的事，恰恰说明我现在进步了。水平叔，你也得像我这样，要不就得拖后腿喽。”
    “去你的！”郑水平朝何大勇翻个白眼，“得瑟个啥，我不也打算晚上挖笋么？你会这么问，不还是受到了我的启发，哼！”
    岑若楠问何大勇：“你白天挖笋，晚上进厂里干活，吃得消吗？”
    “吃得消，吃得消，没问题的。”何大勇拍了拍胸膛，大声说，“看我这身体跟牛一样结实，哪会吃不消呀。”

 第405章 乐翻了天

    郑水平瞟眼何大勇，不屑地说：“就你这身板还结实，别吹牛了。”
    何金良打量下何大勇，眯眼笑着说：“老实说，大勇，你这身子骨要白天黑夜干，还真有些吃不消，万一累垮了，可就麻烦喽。”
    “这挣钱要紧，可身体更要紧呀。”郑水平颇有意味地说，“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万一累坏了身子，你挣再多的钱也没用。”
    “去你的乌鸦嘴！”何大勇瞪眼郑水平，“你不就想挖我山上的笋，挣我的工钱么？想就想呗，干嘛说这么难听的话。”
    “话是有点点难听，可理倒是这个理。”孙剑武瞥眼何大勇，“实话实说，你这身体还真不能拿牛比，硬要这么比，那也是只老黄牛。”
    郑水平听了哈哈笑起来，旁边的人也跟着笑得哗啦一片。
    “你，你……”何大勇气得直瞪眼，“夸我叫你哥，还说这种话，太不够意思了。虽说没你结实，可我也是身强力壮啊，孙主任。”
    “别生气，大勇，其实我也是关心你嘛。”孙剑武有板有眼地说，“这挣钱固然重要，可身体更重要，所以要在身体允许的前提下去拼了命的干。我看这样吧，你让水平叔帮你挖笋，挖多少付多少工钱。”
    “剑武说的没错，大勇，你不能为了挣钱把身体累垮了。”岑若楠委婉地劝道，“还有就是，这操作机器一定得注意力集中，哪怕迷糊一下就不行。要是白天挖笋挖得太累，晚上就难保精神集中了。”
    孙剑武接着说：“这精神不集中，是很容易出事的。出事了，不光对你不好，对厂里也不好，对大家都不好。”
    何金良跟着劝何大勇：“岑书记和剑武说的对，也全是为你好，你就不要再倔下去了，让水平帮你挖笋好了。”
    岑若楠想了想说：“这样吧，大勇，你上午挖笋，下午歇息，晚上到厂里干活。”
    何金良赶忙说：“呃，这主意很好呀！大勇，你就照岑书记说的做吧。”
    孙剑武见何大勇不吭声，板起脸说：“你一定要全天挖笋的话，就不要进厂干活了，就永远退出技术组，听到没有。”
    “要真这样的话，那你就得不偿失了。”岑若楠温婉一笑，“大勇，你就采纳我的建议吧，这样既可以挖笋，又可以进厂干活拿工钱，两不误，不吃亏的。”
    何大勇迟疑着说：“这样一来，不照样得让水平叔挣我的钱么？”
    “跟你说吧，大勇，要不是刚才说过这事，我还不帮你挖笋，不挣你这几个钱哪。”郑水平有点不乐意，“你要再这么说，我就不干了。”
    “还别说，大勇，水平要是不干，你还真找不到人来帮你。”何金良正儿八经地说，“这样一来，你就得成天上山挖笋，这厂里的活就干不了。要是找人来替你，这机器你就别想再摸喽。”
    孙剑武黑着张脸说：“何大勇，你仔细想想吧。”
    “想啥想，这还有第二路可走么？”何大勇很不情愿地说，“行，就照岑书记说的办，上午挖笋，下午让水平叔帮我挖笋，晚上摸机器。”
    郑水平赶忙说：“大勇，我下午帮不帮你挖笋还说不定，啥时候上你山上挖笋，我自己来安排，反正不会让你的笋老在山上。”
    何大勇白眼郑水平，没好气地说：“你挣我的钱，还不照我说的做，有这样的么？”
    孙剑武瞪着何大勇：“啥，你要摆地主老爷的威风呀，真有你的！”
    郑水平威胁道：“大勇，你要再这么说，我还真就不干了。跟你说吧，我是好心帮你忙，不是光为了挣你这几个工钱。”
    “水平话也说了，工钱刚才也说好，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何金良打着圆场说，“拼命挣钱是好事，可也要身体允许嘛。”
    岑若楠含笑着说：“大勇，听大家的吧，这事就这么说好了。”
    “行行行，岑书记，我听你的。”何大勇咧开嘴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孙剑武绷紧的脸上绽出笑，对何大勇说，“开工前这三天，你可以全天候上山挖笋，等机器响了，你就按岑书记说的做。这样既可以最大限度的挣钱，又确保了你的健康和安全。”
    何大勇嘿嘿一笑：“我晓得大家都是为我好，关心我，谢了。”
    大家瞅着何大勇哈哈一笑，换个话题继续聊，继续往竹山走去。
    ……
    清晨的阳光照射着偌大的竹林，照射着在林中啁啾飞翔的鸟儿，照射着忙碌的村民。
    铁镐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充满欢快的说笑声，划破了竹林的寂静。
    没错，今年的确是个好年份，密密麻麻的竹笋从地里冒了出来，又嫩又大，真是讨人喜欢啊。
    村民看到自家山上的竹笋这么多，又这么好，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一边挥动着铁镐挖笋，一边谈论着竹笋的品质和收成，畅想着加工成罐头笋后的丰厚收益，一个个显得特别兴奋特别欣喜。
    于是，整个竹林里呈现出忙碌而又欢快的劳动景象。
    孙剑武家竹山上也不例外，只见刘桂花和他丈夫佝着腰，一边挥动着铁镐挖笋，一边聊着今年的笋怎么怎么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岑若楠跟着孙剑武从一旁走了过来，瞧见老两口聊得正欢，弯腰蹲下身，笑眯眯地说：“大叔，大婶，你们看上去挺开心的。”
    刘桂花看着女村官说：“今年的笋长得这么多，这么好，哪能不开心呀。不瞒你说，岑书记，我们老两口都快乐翻了天嘞。”
    说罢呵呵直笑起来，她那对细长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孙剑武指着母亲，对岑若楠说：“你看我妈笑得多开心呀，像一不留神捡了个大金元宝似的。”
    “啥叫像呀，就是金元宝，这满山的笋就是金元宝。”父亲直起身环顾了圈竹林，语调欢快地说，“今年不光笋多笋好，还价钱高，能买到好多钱哪。虽说充了入股的钱，可等分红的时候就能领到更多的钱啦。说真的，不光你妈开心得要命，你爸我也高兴哪。”

 第406章 得靠大家

    岑若楠瞧瞧满脸喜色的大叔，瞅瞅乐得合不拢嘴的大婶，也是满心欢喜，含笑着说：“看到大叔大婶这么高兴，我也很高兴。刚才我问过了几位乡亲，他们都说今年的笋又多又好，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孙剑武拿起铁镐边挖笋边说：“今年的确是个好年份，笋自然也就多了。这笋多了，买的价钱又好，再加上入股办了加工厂，大家自然就高兴了。不过，现在只是个小高兴，等分红了，肯定是大高兴。”
    “这还用说，笋又多又好，做出的罐头笋肯定是又多又好。”刘桂花笑呵呵地说，“到时不光能全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家家户户都能分到大把大把的钱，那还不乐翻了天呀。”
    孙光华直瞅着妻子，打趣道：“人家还没乐翻了天，你倒是笑眯了眼。也是，难得这么高兴，就好好笑一回，好好乐一回吧，哈哈！”
    刘桂花抬眼看着身边的女村官，由衷地说：“我们能乐，我们能笑，全都托你的福啊。岑书记，你真是我们的福星，我们的财神哪。”
    “这话说的不假，没有岑书记，哪有罐头笋加工厂，哪有我们发家致富的份儿呀。”孙光华附和着妻子说，“全村人能笑，全村人能乐，全村人能翻身富起来，全村人能过上好日子，全靠岑书记啊。”
    “别这么说，大叔，大婶，这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得靠大家呀。”岑若楠谦虚地说，“我哪，只是出了个主意，而且还是剑武帮的忙呢。”
    孙剑武把挖出来的笋搁在地上，笑望着岑若楠，风趣地说：“别这么谦虚好不好，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我爸说的，这全村人翻身富起来过上好日子，全得靠你这位城里来的小姑娘。”
    孙光华瞪着儿子说：“啥小姑娘，人家是书记，没大没小的！”
    “听到没有，不能叫我小姑娘。”岑若楠歪着脑袋瞅着孙剑武笑，“你要再这么叫，就算我不介意，大叔也不会饶了你的。”
    孙剑武挠着头皮嘿嘿一笑：“别说，这小姑娘一叫，还蛮亲切的。”
    岑若楠不想在长辈面前过分随意，就装着没听见，笑眯眯对刘桂花说：“大婶，你才是我们云杣村的福星，才是乡亲们的财神，因为你做出了风味独特、特别好吃的罐头笋。”
    “别别别，别这么说，岑书记，我可不是啥福星啥财神哩。”刘桂花连忙摇头否认，“这罐头笋外面人喜不喜欢还难说，要是不爱吃，我们厂里做的罐头笋就卖不出去了，全村人都得亏本，到时我就成罪人了，大家非把我撕成片儿不可。想想这事，我晚上就会睡不着觉。”
    父亲看向儿子说：“你妈没说假话，好几个晚上都没合眼哪。”
    孙剑武安抚道：“妈，你不用担心，这么好吃的罐头笋一定能卖出去，一定能赚大钱，到时大家不仅不会骂你，还会夸你感激你哪。”
    岑若楠跟着说：“剑武说的没错，大婶，你真的不用担心什么。”
    刘桂花舒展开眉头，放宽了心，笑吟吟地女村官说：“岑书记，大家都信你，我也信你，你说不用担心，我也就放心了。”
    “这就对了。”孙剑武笑着说，“再过两天，你就要亲临现场，教大家做罐头笋了。妈，你一定要好好睡觉，别到时候出差错。”
    “放心吧，剑武，你妈把配方都记得牢牢的，就算累得晕倒了，只要能开口说话，我就可以教大家怎么下配料。”刘桂花打趣地说。
    “配料都已经买来了，你肯定是滚瓜烂熟了。”孙剑武对母亲说，“其实，不光妈熟，我也全记在心里了，到时好当你的助手。”
    刘桂花拍了下儿子的头，笑道：“好好学，妈把所有的手艺都传给你，这样就不用到厂里当顾问，由你来帮妈做就行了。”
    岑若楠连忙说：“这可不行，大婶，这顾问一定得由你来当，就算剑武掌握了所有做罐头笋的技术，也不能代替你。”
    “看到了没有，妈，人家岑书记就是信任你，所以你想撂挑子也不行喽。”孙剑武呵呵一笑，“这顾问那，你必须做，也只能你做。”
    刘桂花点点头：“行，岑书记这么好了，我也就只能扛喽。”
    丈夫瞧瞧妻子说：“你去当顾问了，剑武又进厂操机器去了，那这山上的笋还不得我一个人挖？累都不怕，就怕挖不快，到时老了。”
    刘桂花看着儿子问：“是呀，剑武，你说这事怎么办好？”
    岑若楠抢在前头说：“大叔，大婶，你们不用担心这事。大婶，你有两三天时间就可以教会大家下配料，过后有空就来厂里看看，等挖完了笋再来厂里全天上班。至于剑武嘛，我们已经决定技术组采取三班倒，剑武放在晚班，这样上午就可以挖笋，下午好好休息一下。”
    孙剑武问父母：“爸，妈，你看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孙光华笑着说，“有你和你妈帮着，我肯定能赶在节前把笋挖完，然后再进厂打零工挣几个钱打酒喝。”
    刘桂花说：“我看也没啥问题，要真不行的话，就把你舅舅姨夫他们叫来帮忙。这时节他们也没啥事干，闲在家里打麻将，还不如来帮我们挖笋呢，没挣工钱，总能挣个肚圆圆，还不会打牌输钱呢。”
    孙剑武觉得父母说话怪有趣的，打趣句：“听你这么一说，那舅舅姨夫免费帮我们家挖笋，还得谢谢你不成。真有你的，妈！”
    “本来就是这样。”刘桂花理直气壮地说句，接着呵呵笑了起来。
    大家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于是，竹林上空村飘荡着欢快的笑声。
    过了会儿，孙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父母说：“爸，妈，我去山上挖笋去。”
    父母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又像明白了什么，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去吧，剑武。”

 第407章 冲动

    岑若楠还没明白过来，盯着孙剑武问：“干嘛不在一块挖笋呀？”
    孙剑武凑到岑若楠耳边，小声问：“是不是把你的小宝贝忘了？”
    小宝贝？小宝贝！
    岑若楠即刻明白过来了，兴奋地说：“走，我们去看看。”
    孙剑武提着铁镐，岑若楠拎着空**袋，一起往山上爬去。
    刘桂花朝儿子和女村官的背影指了指，故作神秘地问：“看出来了没有？”
    “别胡思乱想了，可能么？”孙光华摇摇头，“不过，这姑娘真好。”
    “能不能成，就看祖坟上会不会冒烟喽。”刘桂花说完嘻嘻一笑。
    “干活吧。”孙光华豁达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这个心！”
    刘桂花也就不再说啥，伸手把地上的笋往身边的箩筐里放。
    这时，孙剑武和岑若楠已经来到了那棵竹子旁边。
    孙剑武凝视着刻在竹子上的“心心相印”，心绪不免有些起伏。
    岑若楠却把注意力放在“小宝贝”上，轻轻抚摸那棵细小的竹子，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布娃娃一样，心中充满了喜爱之情。
    未了，她忍不住惊喜地叫了起来：“哇，小宝贝已经长这么大了。”
    孙剑武回过头看去，淡定地说：“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都好几个月了，长这么大再正常不过了。”
    岑若楠瞟眼孙剑武：“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宝贝嘛。”
    “当然喜欢。”孙剑武指着竹子说，“不过，我更喜欢这四个字。”
    岑若楠看向刻在青竹上的字，愣了愣问：“因为是你刻的，对吧？”
    “就我这字，比起你来，来小学都不如。”孙剑武兀自摇头笑了笑，“跟你说吧，之所以喜欢，是因为这四个字的涵义。”
    岑若楠当然明白这四个字的涵义，却什么也不说，只那么笑了笑。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吭声，问道：“你不喜欢么，若楠？”
    “不就一个成语嘛，不存在喜不喜欢。”岑若楠语气平淡地答句。
    孙剑武盯着面前的女孩说：“对我来说，这不只是个单纯的成语，而是有着特殊的涵义，代表着一份期盼，一种对感情的执着。”
    从对方的眼神中，岑若楠看到了什么，却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孙剑武提高嗓门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别再纠结这四个字了，剑武，开始挖笋吧。”岑若楠说完弯腰准备抓起铁镐来挖笋，“我还没挖过笋呢，你来教教我吧。”
    孙剑武一把夺过铁镐，注视着女孩子的眼里闪烁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忽然冲动地说：“若楠，这四个字不光刻在竹子上，还深深地刻在我心上。这是我的期盼，是我对你的期盼，明白吗？”
    岑若楠似乎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袭击了，震撼了，感动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心心相印，若楠，我要跟你心心相印，一辈子心心相印。”孙剑武激动地说了句，伸手就往女孩子腰间搂过去。
    起初岑若楠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似乎仍然陷入震惊和感动之中，直到那只结实强壮的手臂触及到腰身时，才猛地回过神，像兔子一样敏捷地往后退了两三步，却没有发出尖叫的声音。
    待镇定之后，她才疑惑地问：“剑武，你这是怎么了？”
    孙剑武依旧处在感情的冲动和狂热之中，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子，激动地表白：“若楠，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的。”
    如此直白，如此火热，如此真挚，确实打动了女孩子的心。
    如果说萧枫是冰，那孙剑武就是火。
    冰使她感到失望，甚至是悲伤；火又使她感到迷惘，甚至是畏惧。
    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孙剑武见女孩子不吭声，急切地问道：“若楠，你不相信我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若楠才平静地说：“剑武，你不要再说了。”
    女孩的冷静传导到了他身上，使他也渐渐冷静下来。
    默然半晌，他沮丧地说：“其实，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话，也不应该对你有这种感情，因为我根本就配不上你。可我就是摁不住心里的冲动，就是忍不住要对你说了。若楠，你要觉得我错了，我向道歉。”
    “不用了，剑武。”岑若楠绽出丝浅浅的笑，“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心，这份感情，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孙剑武低声问句：“是不是因为只是个农民？”
    岑若楠摇摇头，含笑着说：“好了，剑武，我们不说这个。”
    “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我们之间横着一条很宽很宽的鸿沟，是很难跨过去的。”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可我就是想试试，不顾一切地试试。我知道，我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我并不想放弃。”
    岑若楠了解孙剑武，知道他是个对感情很认真很执着的人，她喜欢他这一点，这会儿却又害怕他这一点，内心充满了矛盾。
    寻思了一下，她说道：“剑武，你应该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这我当然晓得，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孙剑武平静地说，“放心吧，若楠，我不会勉强你的，但也不会轻易放弃。”
    岑若楠含笑着说：“剑武，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能勉强对方，也勉强不了对方。”孙剑武微微一笑说，“如果你真不肯接受我的爱情，就做朋友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到轻松多了。”岑若楠语调轻快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做出糊涂事来。”
    “我刚才算不算干了糊涂事？”
    “你说呢？”
    “有点。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这恰恰说明你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你这一点。”
    “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不用，剑武，我不会计较的。”

 第408章 制定奖罚

    “这我知道。”孙剑武沉默了一下，坦率地说，“若楠，我确实是真心对你的，同时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你想考虑多久都行，我会一直等你的。在没有看到你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我都不会放弃。”
    “如果我现在就拒绝你，你会怎么样？”
    “不会的，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你就这么肯定？”
    “对，我就这么肯定，因为我了解你。”
    岑若楠凝视着孙剑武好一会儿，莞尔一笑：“来，教我挖笋吧。”
    “行。”
    孙剑武从女孩子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心头不禁涌出阵欢喜来，爽快地应了声，就拿起铁镐，对着身边那头竹笋挖了起来。
    岑若楠一边看孙剑武挖笋，一边饶有兴趣地问这问那。
    孙剑武一一作答，把挖笋那套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岑若楠。
    等孙剑武挖出了那头好大的笋，岑若楠就要亲自动手挖笋，检查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完全学到。
    孙剑武把铁镐递给岑若楠，指着旁边的那头竹笋：“就挖这头吧。”
    “好嘞。”岑若楠脆生生地应了声，拿起铁镐有模有样地挖了起来，一边笑眯眯地说，“要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师不吝赐教。”
    孙剑武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发现岑若楠有不对的地方，就一脸认真地帮她纠正过来，见她把笋挖了出来，伸手大拇指夸句：“不错！”
    岑若楠冲孙剑武妩媚一笑，双拳一抱：“谢谢老师的夸奖。”
    孙剑武想从她手里拿过铁镐挖笋，可她不给，说还要挖几头笋。
    他也就只好站在旁边看她挖笋了，越看就越觉得她挖笋的身姿很好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最后不由得掏出手机来拍视频。
    她假装没看见，随他怎么拍去，心里却涌出股甜蜜的感觉来。
    虽说刚才她没有接受他的表白，可心里还是无法把他彻底放下，这应该是她不能断然拒绝他的原因吧。
    挺矛盾的。没错，她一直就处在这种矛盾之中。
    其实，也不奇怪，恋爱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过程。
    直到作出了决定，是接受，还是拒绝，这种矛盾才会彻底结束。
    拍完之后，他看着额头上渗出层密密细汗的女孩子，心疼地说：“看你都累出汗来了，就不要再挖了，我来吧。”说着伸手要拿铁镐。
    岑若楠把铁镐递给岑若楠，拿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累倒不怕，就怕耽搁你挖笋，毕竟比起你来，我可是慢多了。”
    “那是，就你这速度，比起我来可是差了一大截嘞。”孙剑武拿过铁镐，扬声说道，“来，看我怎么挖笋，省得笑我吹牛哪。”
    还真没吹牛，不一会儿他就挖出了一头大笋，差不多有四五斤重。
    岑若楠伸出大拇指夸道：“剑武，你真厉害！”
    “这算个啥呀！”孙剑武谦虚地说，“比起村里最会挖笋的，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我觉得今年应该追上了他，甚至会超过他。”
    岑若楠一边继续看孙剑武挖笋，一边开玩笑地说：“要不要举行一个挖笋比赛，看看你能不能拿到冠军呀。”
    “怎么比呀，这各家挖各家的笋，不好比呢。”
    “你就找村里那位最会挖笋的单挑，这不就行了。”
    “这主意还真不错。”孙剑武呵呵一笑，“不过，我不想找他比。”
    “为什么？”岑若楠不解地问，“是不是你怕输给他呀？”
    “不是。”孙剑武摇摇头，“跟你说吧，我是怕赢了他。”
    “怕赢了他，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最得意的就是挖笋这事，我要赢了，他肯定会很难过的，甚至憋不住气找我拼命呢。”
    “哦，原来你是为了照顾别人的面子呀。”
    “能照顾的就得照顾嘛，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村里的，关系还不错。再说了，不就挖个笋嘛，根本就犯不着分出高低来。”
    “这倒也是。好，那就把这事全当成玩笑好了。”
    “本来就是玩笑嘛，谁还会办个挖笋大赛呀。”孙剑武嘿嘿笑了两声，“要比的话，那也得比谁是致富能手，这才有意思嘛。”
    “说的没错。”岑若楠想了想说，“这致富能手比赛就从我们厂里开始，每年评一次，就是看谁挣得工钱多。嗯，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孙剑武边干活边说，“我们厂内部确实要开展评比活动，奖励干得好的，同时也要罚干得不好的，这样才能调动积极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岑若楠点头头，过了下又问道，“剑武，你觉得怎么制定这个奖罚制度好呢？”
    孙剑武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从两个方面来进行奖罚，一个就是在精神方面，我们可以设立优秀员工奖和进步奖，对获奖的给予表彰；另一个就是从物质方面，也就是奖钱，谁做得好，谁拿到了优秀奖进步奖就发奖金。罚嘛，就是罚那些旷工的，活没干好的，到时不光好当着全厂人的面批评，还要扣工钱。”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笑着说：“你这主意不错，回去按你说的来制定一个奖罚制度，然后召开个股东会来讨论决定。”
    “行。”孙剑武点头笑道，“不过，这奖金和罚金都不能定得太高，毕竟大家累死累活的干就为了工钱，罚多了有人有意见，甚至赌气不干了，奖多了也同样有意见，毕竟这厂是大家集资入股办的。”
    “嗯，你提醒得对。”岑若楠赞成道，“我们制定奖罚制度，目的是为了激励全体员工努力工作，而不是为了罚款，因此在钱方面不能过重，应该偏重于精神方面，干得好的，我们好好表扬，干得不好的，我们就狠狠批评。”
    “你这么说，算是抓到了关键。”孙剑武说，“我们村的人挺好面子的，就连一些看上去没皮没脸的人，其实也爱面子，不喜欢给人批评取笑，所以大家都不愿意给人批评，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第409章 拴不住你的心

    “这我清楚。”岑若楠笑着说，“也就因为这个，我才觉得应该偏重精神方面的奖罚，这样不仅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还能起到很好的激励作用。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去我来草拟这份奖罚制度。”
    “辛苦你了，岑厂长。”孙剑武诙谐了句，接着又正经八百地说，“虽说我们只是家小厂，但各方面的制度要健全，要像管理大企业一样来进行管理，尤其是人事和财务方面，这样才能管理好我们的厂，才能激发人家的干劲，才能不断地发展壮大。”
    “你说的对，一个企业，不论是大，还是小，都要有一套好的管理方法和制度，这样才能内部稳定，才能不断发展。”岑若楠赞同道，“虽说我们现在只是家小型加工厂，但只要我们不断地努力，不断地锐意进取，将来肯定能够成为一家赫赫有名的食品加工大企业。”
    “作为当家的，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大家也就有信心了。”孙剑武直起身子仰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那轮渐渐偏中的太阳，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我们罐头笋加工厂一定会不断发展壮大，一定会成为一家大名鼎鼎的大企业，我们村所有人都会越来越富裕。”
    “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岑若楠看着面前的退役军人，由衷地说，“剑武，你是军人，有着军人一样的刚毅坚韧的品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轻易放弃，只会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最终取得成功。所以把这个厂交给你，我是非常放心的。”
    “呃，你说这话啥意思？”孙剑武停下手里的活，眼着岑若楠问。
    “不用问了吧，我的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
    “哦，我明白了。也是，你终究会离开云杣村的。”
    “毕竟我不是云杣村的人，毕竟我只是个驻村村官嘛。”
    “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得到提拔重用的机会，到时自然就得离开云杣村了。为此，我会为你高兴，为你自豪。”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心里是非常希望你一辈子做厂长，一辈子带着大家干，一辈子呆在云杣村，做我们云杣村的人。”
    岑若楠瞅着面前的帅哥看了好一会儿，用玩笑的口气说，“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嫁给云杣村的人，并且连户口也迁过来喽。”
    “要能这样，当然最好。”孙剑武脱口而出，“不过，我明白你只是跟我开玩笑。云杣村再好，也只是个小小的山村，容不下你。云杣村的帅哥再好，也只是普通的农民，拴不住你的心。就算萧枫是大学生，是人民教师，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问，“凭什么说萧枫就拴不住我的心？”
    孙剑武凝视了下面前的美女，兀自笑了笑：“我晓得你心里喜欢萧枫，也向他大胆表白过，可他不敢接受，甚至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
    “为什么？”
    “因为萧枫了解你，晓得你心比天大，小小的云杣村根本就容不下你，总有一天会像大雁一样远走高飞，没有信心完全拴住你的心。”
    “就算我远走高飞，也飞不出我们县城这方天空，这怎么会对萧枫造成困扰呢？”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何况萧枫也有机会离开云杣村，不会一辈子呆在云杣村的，所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我刚才说的只是外因的话，那还有一个内因，就是萧枫骨子里讨厌仕途中人，甚至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孙剑武说，“而你偏偏选择了这条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提拔重用，从此步步高升。”
    “我觉得只要彼此相爱，就可以跨越一切障碍的。”岑若楠若无其事地说，“就算萧枫真像你说的这样，只要他真心爱我，就没问题。”
    “一个人不喜欢对方所从事的工作，甚至是憎恶，又怎么会真心爱对方呢？”孙剑武嘴边浮出丝讥讽，“若楠，我觉得你有些自欺了。”
    岑若楠狠狠瞪眼孙剑武，没好气地说：“你是另有目的吧？”
    “没有。”孙剑武坦率地说，“虽说我喜欢你，但也不会用挑唆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只会用自己的真心实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了解萧枫，也了解你，认为你俩不适合，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听了最后这句话，岑若楠心里挺别不爽，白了眼孙剑武，赌气地说：“就算是这样，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哼！”
    “不，跟我有关系，因为我希望你幸福。”孙剑武坦诚地说，“如果你不幸福，我也会难过的，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话。”
    岑若楠突然沉默起来，把头撇向一边，像是不愿再看面前这个真心爱自己的男孩，又像是在逃避什么，脸上显出沉思的神色。
    孙剑武见女孩不说话，以为她在考虑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也就不想再开口打扰她了，举起铁镐咚咚咚地挖起笋来。
    过了好半天，岑若楠才回过头来对孙剑武说：“我到别处去看看。”
    看到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孙剑武便明白过来了，不想再对她说什么，只沉默地点了点头，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神伤。
    岑若楠独自往一旁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看孙剑武。
    孙剑武像是被什么鼓起了勇气，冲女孩子说：“我是真心为你好！”
    岑若楠有些忧郁的脸庞上慢慢绽开笑靥，像山上的花儿一样娇艳动人，令人心醉痴迷。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已经说了。
    孙剑武凝视着女孩子，完全被她的笑迷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转身离去，他才缓过神来，想说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干活。
    ……

 第410章 有钱挣来劲

    由于家家户户都有竹山，都得上山挖笋，因此收购这事就安排在中午和傍晚时段，由何金良过秤，郑应明计数，岑若楠监管。
    中午一到，村民们一个个挑着竹笋，从四面八方涌向村口加工厂。
    这时，何金良已经站在磅秤旁，郑应明也坐在一张课桌前做好了计数的准备，岑若楠热情地招呼着前来交货的乡亲们。
    孙剑武第一个把满满两筐竹笋搁在磅秤上磅，报过数后就挑着担子往储藏室走去，一边招呼着其他人把笋挑进储藏室。
    来到那间很大的储藏室里，他蹲下身把压在肩上的担子放下，然后小心地往地上倒，生怕压断了竹笋。
    完后，他便站在一旁向挑着竹笋进来的乡亲们打招呼，叮嘱他们好好倒笋，千万不要把笋压断了，看到没堆放好的，就上前堆好。
    由于外面没他的事，他便专心呆在储藏室里监督大家堆笋。
    这会儿，外面非常热闹，大家一边过秤报数，一边说说笑笑。虽说挖了整整一个上午的笋够累的，但他们心情都很不错，很开心。
    说笑一阵过后，他们就挑着空箩筐，或者拿着空麻袋，脚步飞快地往村里走去，准备尽快把肚子填饱，然后再上山挖笋。
    随着时间推移，场地上渐渐冷清了下来，挑笋来过秤的村民越来越少，稀稀拉拉的，最后竟然隔七八分钟才有人挑笋过来。
    这时候，孙剑武从储藏室里走了出来，乐呵呵地对岑若楠说：“嘿嘿，大家的积极性真高呀，才一个上午就挖了这么多笋。”
    岑若楠高兴地说：“是呀，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何金良瞅着女村官说：“收购价钱高，山上的笋又多，再加上一个个巴望着厂里早开工早做出罐头笋来卖，好赚钱分红，这干劲自然就足喽。说真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家这么挖笋，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郑应明眯着眼呵呵一笑：“别的不说，就我家那懒婆娘也变得勤快起来了，这不一大早就跟着我上山挖笋，累得满头大汗，快喘不过气来，也不肯歇一下。我问她干嘛这么拼命干，她说有钱挣来劲。”
    何金良冲着哈哈直笑的老会计说：“我家那位也是这个样子。这女人都这么卖力，我们男人自然就得更卖力，要不这脸往哪儿搁。”
    “这样一来，所有人干劲就足了，疯了似的挖笋，厂里收到的笋自然就多了。”孙剑武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报名进厂干活的希望早早把自家山上的笋挖完，然后好到厂里干活挣钱。”
    “说的没错，我家那位就是这么对我说的。”郑应明点着头说，“我笑她想挣钱都想疯了，她气昂昂地答句，你看看村里谁不疯了似的挣钱呀。也是，这穷日子过怕了，只要有钱挣，谁都不肯放过。”
    “你这话说对，应明叔。”孙剑武有板有眼地说，“我们大家穷了这么久，个个都想着挣钱发财过好日子，过去没路子，现在找到了路子，谁还会不拼了命的挣钱，所以全村人干劲这么大就太正常了。”
    “说到这事，还得感谢岑书记呢。”何金良由衷地说，“是岑书记为我们全村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路，才让人家有了盼头，有了干劲。”
    “别这么说，金良叔。”岑若楠谦虚地笑道，“要说感谢嘛，应该是我感谢大家才对，是乡亲们在全力支持我的工作。”
    “岑书记，你这话就说得我们大家都不好意思了。”郑应明实打实地说，“我们大家是靠你找到了挣钱的门路，理当感谢你。你要是反过来感谢我们，那会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嘿嘿！”
    “就是嘛。”孙剑武冲岑若楠挤挤眼，“我晓得你很谦虚，也晓得你说的是心里话，可你这样说话就没顾及到我们大家的感受了。”
    岑若楠只笑了笑，似乎一时半会找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恰在这时，何大勇挑着满满一担竹笋走了过来。
    孙剑武上前一步，打趣道：“大勇，你这回可是上压轴大戏呀。”
    何大勇把压得自己直咧嘴的担子往磅秤上一搁，讪讪地笑着说：“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孙剑武往箩筐里看了眼，对何大勇说：“你就这担笋，早就该下山挑来过秤了，怎么会拖到现在，争取压轴的好机会呢？”
    何大勇脸上写满了难为情，压低着嗓门说：“唉，这不力气活干得少，挖笋笨手笨脚的，才比别人慢了些，落得个倒数第一呀。”
    孙剑武继续调侃何大勇：“哪呀，你是故意要给我们上演压轴大戏的，才躲在路旁歇脚，歇足了才慢悠悠的挑来，好让我们恭候你大驾光临。”
    “没错，我是歇了脚，可不是你说的这样，是我实在累了，走不动了。”何大勇苦着张脸解释，“唉，平时不挑重担，肩上没力气呀。”
    “诶，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力气大得很，连我都比不上你，怎么这会儿装熊了？”孙剑武盯着何大勇说，“你是在为偷懒找借口吧？”
    “这……这是吹牛！”何大勇皱着眉头央求道，“哥，你就别揭我短好不好。”
    孙剑武瞧见何大勇那样子，放声哈哈笑了起来。
    “大勇，你该是累傻了吧。”何金良一边过秤，一边笑呵呵地说，“剑武就是逗你开心，你还当真啦。”
    郑应明听了何大勇报的数，照实说：“别说，大勇一个上午挖了这么多笋，还真没偷懒，恐怕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喽。”
    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应明叔，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在上山挖笋是这样，把笋从山上挑到这也是这样。”
    岑若楠夸道：“大勇，你进步很大啊。”
    “啥进步呀，不大，一点都不大。”何大勇给女村官夸得不好意思起来，摸着一头短发说，“岑书记，这是我之前懒，现在给大家带勤了点。就像过去只考三十分，现在考到六十分，也就及个格而已。”

 第411章 至少我们相识过

    “就算只及个格，你也是翻倍了呀。”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何大勇同志，你就别谦虚了，欣然接受岑书记的表扬吧。”
    何大勇斜眼孙剑武：“别逗我了，好不好，我的孙主任孙经理。”
    “你看我这样子，像在逗你么！”孙剑武指着自己的脸，认真地说，“跟你说吧，大勇，我说的是实话，你确实值得表扬。”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大勇觉得孙剑武没逗自己，就赶紧摇头说，“我要不抓紧挖笋，就得出更多的工钱给水平叔了。”
    何金良拍下何大勇的脑门，笑道：“哦，原来你是看在钱分上呀。”
    “那是。”何大勇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我们村里谁不拼了命挣钱呀，我要不这样，不又成落后分子，到时又让大家笑话了。”
    “有志气！就你这雄样，我得给你这个。”孙剑武伸手大拇指，在何大勇面前晃了晃。
    何大勇故意瞪眼孙剑武：“哥，你怎么又骂我熊样呀？”
    “不是狗熊的熊，是英雄的雄，这回高兴吧。”孙剑武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何大勇嘿嘿笑了笑，接着又发起誓来，“从现在起，我要做英雄，决不再做狗熊，决不拖大家的后腿，说到做到。”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道：“大勇，你能这样，我很高兴。我想，你一定能像大家一样勤劳致富，盖上新洋楼，娶上漂亮的老婆。”
    “谢谢，谢谢岑书记吉言。”何大勇先是一本正经地致谢，接着又瞅着女村官嘿嘿的笑，“要是能娶到像岑书记这么漂亮的老婆，我累死也值得啊。”
    孙剑武瞪眼何大勇，叱道：“小子，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能把小桃娶进门，就烧高香了。看得出小桃蛮喜欢你，抓紧点。”
    小桃是村里的姑娘，长相一般般，可对何大勇情有独钟。
    郑应明正经八百地说：“小桃这丫头还真不错，大勇，你就别这山望了那山高，等手头有钱了，赶紧提四色礼孝敬她爸妈去。”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要是你真喜欢小桃，当晚我就去找她聊聊。”
    “别别别，还……还没想好嘞。”何大勇赶紧挑着箩筐走人。
    郑应明拿着条子喊句：“大勇，条子在这，拿去。”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应明叔。”何大勇撒开两腿跑也似的往村里走去。
    孙剑武促狭地嚷道：“还说英雄呢，连个狗熊都不如，说起小桃，你小子就逃之夭夭了。”
    何大勇忽然回过头，扯着喉咙说：“等我有钱了，就不会这样啦。”
    没钱就没底气，难怪何大勇会这么做。
    很快，何大勇就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
    过了会儿，岑若楠对大家说：“吃饭的时候都过了，你们快回去。”
    何金良和郑应明便起身走人。
    阳光照耀的场上就只剩下孙剑武和岑若楠。
    岑若楠见孙剑武不动身，问道：“呃，剑武，怎么还不回去？”
    孙剑武答非所问：“你是不是特想吃方便面呀？”
    “别说，好久没吃方便面，还真想吃嘞。”岑若楠笑着说。
    “上我家吃饭吧，你帮我挖了那么多笋，我得答谢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理由不充分呢？”
    “也许是吧，可我的心是真诚的，是真心诚意请你吃这顿便饭。”
    “这么看来，我还真是盛情难却呀。”
    “你一定要拒绝我的好意，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真心诚意关心你的。”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岑若楠咯咯一笑，“走，剑武。”
    孙剑武满心欢喜地道了声谢，就挑起箩筐，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道往村里走去。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那副高兴的样子，心海里也不由得泛起欢快的浪花来，故意问句：“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挖了那么多笋？”
    “挖了那么多笋，可以换那么多钱，我当然高兴喽。”孙剑武答道，“不过，现在高兴跟这事不搭架。其实，你是晓得我为啥高兴的。”
    岑若楠故作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可不知道，当然，你想说就说，不说我也不会勉强你，随你的便好了。”
    孙剑武瞅眼身边的女孩子，迟疑了一下说：“我高兴嘛，是因为你答应到我家吃饭。”
    岑若楠打趣道：“到你家蹭饭你就高兴，行，那我天天上你家蹭饭去。不用花钱，还能品尝美味，多好的事呀。”
    “别逗了，我就晓得你在跟我开玩笑。”孙剑武笑着说，“哪次请你吃饭，不是得花番口舌呀。刚才就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
    岑若楠挺干脆地说：“那就别请我呀，反正我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哪能呀？”孙剑憨直地说，“你压根就不是个不识好歹我的人，而是不想欠人情，甚至是故意要跟我生分。”
    “天天都在一起，还说什么生分呀。”岑若楠瞪眼身旁的帅哥，“剑武，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真要生气啦。”
    “行行行，算我说错了。”孙剑武嘿嘿笑了笑，“也是，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怎么可能会生分呢，刚才我就是在胡说八道。”
    “知道就好。”岑若楠莞尔一笑，由衷地说，“说句心里话，剑武，认识你我很高兴，也很幸运。”
    “我也是。”孙剑武点点头，沉吟片刻又带着些许伤感地说，“我晓得，你迟早会离开云杣村，也会离开我，但我还是会为认识你而高兴。”
    “别说这种话了，就算我真离开了云杣村，也会来看你这位亲密战友的。”岑若楠故作轻松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离开我们县。”
    “你能这样，我就深感欣慰了。”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是呀，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相识过，这就够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岑若楠清楚此刻对方内心充满了一种伤痛，其实自己心里也泛起了忧伤，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其实现在说这话不合适，因为我来云杣村还不到一年，还有三年呢，没准会更长些，所以我们在一起奋斗的时间还长着嘞。”

 第412章 正式开工

    “说的也是。”孙剑武转忧为喜地说，“好，就不说这事了。”
    “这就对了。”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别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过，我倒希望你永远刚强，永远阳光，永远积极向上。剑武，你能做到吗？”
    “我想，我应该可以做的，因为我的本性就是这样。”孙剑武语气肯定地说，“就算有时候会因挫折，因失败，而掉进黑暗的深渊中，但等缓过神来，我还是能够从深渊中爬出来的。”
    “好样的。”岑若楠轻轻拍了下孙剑武，“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瞅着身边女孩的眼神就有了些意味。
    其实，此刻岑若楠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刻意用漫不经心来掩饰。
    彼此沉默了几秒钟。
    岑若楠开口说：“剑武，我下午就不上山，呆在厂里拟奖罚制度。”
    “就算你想上山，我也会不让你上的。”孙剑武关心地说，“你在山上已经呆了整整一个上午，而且还帮人家挖了不少笋呢。”
    “呃，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储藏室里，人家跟我说了，还夸你笋挖得不错哪。”
    “这不还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嘛。”
    “这倒也是。”
    “哎，你还真不谦虚呀。”
    “事实呀，就我挖笋的手艺，村里能找到几个，哪还用得着谦虚。”
    岑若楠就喜欢孙剑武身上这份直率、自信和阳光，因此忍不住盯着他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换个话题问：“剑武，你对奖罚制度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有。”孙剑武干脆利落地答道，“在山上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相信你也记在心里，就不用我多说了。”
    “好，这奖罚制度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来定，当然细则还得具体些，比如奖金和罚金的具体数额，还有怎么通报表扬和批评。”岑若楠说，“等我拟完了再找你一直商量，然后再召开股东会来讨论表决。”
    孙剑武点点头：“除了这事，还有其它规章制度，也得拿到会上一起表决好了，争取在正式开工前把这事办好。”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俩把奖罚制度敲定，明天晚上就召开全体股东会，你看怎么样？”
    “行，我没意见。”孙剑武郑重地说，“所以我们厂现在只是家小小的企业，但一定按大企业的标准来制定各项规章制度。”
    “说的没错。”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道，“别看你没上过大学，没学过企业管理，可脑子里装满了现代企业管理的思想呀。”
    “别恭维我。”孙剑武嘿嘿一笑，“不过，自从决定办厂后，我就在网上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东西，只是文化水平有限，学得很肤浅。”
    “就算是这样，这也没关系，慢慢学，你就会学到更深更多的东西。”岑若楠鼓励道，“没上过大学没关系，自学照样也能成才。”
    孙剑武憨实地笑了笑：“若楠，还请你多多指教哟。”
    “没问题，我们一起学习好了。”岑若楠爽快地说，“其实，对企业管理我也是不怎么懂，需要不断地学习。”
    说话间，孙剑武同岑若楠一起来到了自家门前。
    恰巧刘桂花站在厅堂里，瞧见儿子和女村官来了，赶紧热情接待。
    不一会儿，岑若楠和孙剑武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共进午餐，一边说说笑笑，挺开心的。
    ……
    第二天晚上，岑若楠召集全体股东到加工厂二楼会议室开会，讨论表决各项规章制度，其中包括奖罚方面的具体措施。
    虽说规章制度偏严，甚至可以称得上苛刻，但股东们心里都清楚，这对加工厂的发展有利，因此经过一番争执和讨论后一个个举手赞成。
    次日清晨，岑若楠便在广播里把所有规章制度一连念了三遍，好让全体村民都知晓，都牢牢记在心里头。
    与此同时，孙剑武把打印好的规章制度贴在进门口的墙上，好让进厂做事的村民想看就看，时时提醒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按约定，三天后的早上正式开工了。
    由于相当一部分村民都还要上自家山上挖笋，因此进厂干活的人不算很多，大概占报名人数的三分之一。
    好在刚开始这段时间只进行少量加工生产，所以干活的人少也没多大影响。
    再说了，从剥笋到煮熟再到压平烘干至少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至于调味装罐，这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因此，等第一批罐头笋做出来后，村民们基本上就把自家山上的竹笋挖完了，然后便可以安安心心进厂干活了。
    到这个时候，便可以大批量加工罐头笋了。
    开工时间一到，那些前来干活的村民就说说笑笑地进了厂房，除了技术组的外，其他人全都去了储藏室，对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竹笋惊呼了几声，接着满心欢喜地蹲下身拿起竹笋剥了起来。
    应该说，在制作罐头笋整个流程中，剥笋是最简单的事儿，别说年年剥笋的村民，就是从没剥过笋的新手，也只要站在旁边看会儿，问几声，也就会剥了。
    这不，岑若楠就站在胖婶旁边看了会儿，问了几句，便学会了剥笋，然后拿起笋跟着大家剥了起来，只是没他们快罢了。
    胖婶瞧见女村官在剥笋，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哎，岑厂长，你怎么干这活哩？你可是领导嘞，哪能干这活呀？”
    其他人听到胖婶这么一叫嚷，就跟着七嘴八舌地说笑起来。
    岑若楠谦和地说：“别叫我领导了，乡亲们，我跟你们一样，就是厂里的员工，所以剥笋也是应该的。”
    “哪能不叫你领导呢，岑厂长，你是村里的书记，还是厂里的厂长，头上戴着两顶帽子嘞，该是个大领导。”胖婶眯眼笑道，“就因为这个，岑厂长，你才不能跟我们一块干活，在一边看看说说就行了。”

 第413章 劲往一处使

    刘水兰瞥眼胖婶：“人家岑厂长愿意剥笋，你多个啥嘴嘞。”
    胖婶先是剜眼刘水兰，接着又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岑厂长剥的笋算你的呀？”
    “就算岑书记要给，我也不好意思要的。”刘水兰答道，“岑厂长剥的，当然归岑厂长自己呀，这还用问，切！”
    “瞎说个啥，岑厂长哪会要工钱嘞。”胖婶说着转眼看向女村官，笑着说，“岑书记，我说的没错啵？”
    “没错，胖婶，我只是向大家学着剥笋，哪能要工钱呀。”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我剥的笋充公，不给谁，也不拿工钱。”
    刘水兰夸句：“岑厂长，你真是大公无私啊。”
    胖婶嘟着嘴说：“大公无私倒是不假，只是让我们大家少挣了钱。”
    刘水兰恍然道：“哦，我算明白过来了，原来你是为了钱哪。”
    “我，我……”胖婶支吾了一下，便自以为是地说，“你们不也是这样嘛。”
    “我可没这意思。”刘水兰说了句，又边看边问大家，“你们有没有这意思呀？”
    “没有。”大家齐声答了句，又嘻嘻哈哈地取笑起胖婶来。
    胖婶急着辩白，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大家瞅着胖婶那副窘相，越发逗得更欢，笑得更欢。
    岑若楠也被这种逗乐的气氛感染了，内心充满了轻松与愉快，瞅着胖婶半开玩笑地说：“婶子，我把剥的笋给你，该没意见了吧。”
    “岑厂长，我要真点了头，那还不得给这帮人笑话死呀。”胖婶赶紧摇摇头，沉默了两秒钟又嘻嘻一笑说，“嗯，岑厂长，你还是歇歇吧，这笋就别剥了，别累坏了身子。”
    有人就瞅着胖婶打趣道：“呃，胖婶，你啥时候学会关心人哪？”
    “哪是关心人呀，是怕岑书记剥了笋，让她少剥笋少挣钱呢。”刘水兰直统统地说，“胖婶，是不是这样呀？”
    “是呀。”胖婶照实说，“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当我不晓得呀。”
    “没，还真没这么想哪。”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句，接着齐刷刷对着胖婶喊句，“胖婶呀，你就活脱脱一个财迷嘞！”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胖婶给人取笑自然有些着恼，想针锋相对一回，末了却跟着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岑若楠看着胖婶说：“婶子，你挣钱这么积极，应该受到表扬。”
    胖婶睁大两只眼睛，盯着厂长问：“哎，岑书记，我是不是可以评积极分子，当优秀员工拿奖金呀？”
    “想得美！”其他人连忙瞪着胖婶嚷道，“才不会让你评了去，我们大家都要争。胖婶，就你这慢手慢脚的，还想评优秀员工拿奖金，做梦吧你！”
    说完，大家又哄堂大笑了回。
    岑若楠笑着说：“别打击婶子的积极性嘛，只要婶子努力干，就一定能评上优秀员工，拿到奖金。”
    见厂长这么一说，胖婶立马就精神起来，大着嗓门说：“岑厂长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敢门缝里看人。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一定好好干，一定要评到优秀拿到奖金，到时候气死你们去，哼哼哼！”
    刘水兰瞧见胖婶一副较真相，先是一愣，接着就鼓动起来：“大家听到了没有，胖婶给我们下战书了呢。我们一定要好好干，一定不要让胖婶评了优秀拿了奖金去，要不就会活活把她乐死。”
    “对，说的对。”
    大家齐声应了句，一个个瞅着胖婶看。
    刘水兰扫了圈众人，发号施令般大声说句：“现在我们不说笑了，开始拼了命的剥笋。”
    于是，说笑声立马就消失了，只听得见剥笋壳发出的声响。
    岑若楠瞅着你追我赶的劳动场面，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心里说句：看来这激励机制还是蛮凑效的，当初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没过多久，郑海亮突然走了进来。
    岑若楠连忙问：“海亮，你有什么事呀？”
    郑海亮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岑厂长，我们啥时候开工呀？”
    还没等岑厂长作答，胖婶就抢着说：“哟，海亮，急着挣钱呀？”
    “是呀，胖婶，看到你们挣钱，我哪能不急哩。”郑海亮直截了当地答句，“不光我，大家都呆在机器旁边急得团团转嘞。”
    刘水兰笑呵呵地说：“看来现在大家挣钱的积极性都蛮高的嘛，就像我家金良说的，我们懒人村都变成勤人村了，这得感谢岑书记。”
    在场人的一个个称是，眼里都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金良叔这话说的没错，我们村现在再没人是懒猪了，一个个像大蚂蚁一样勤快，这都是因为有岑书记带着我们大家挣钱致富嘞。”郑海亮由衷地说了句，接着又笑着问，“岑厂长，是不是马上开机？”
    “瞧你把急的！”岑若楠瞅着郑海亮笑道，“这刚开始嘛，总得等笋剥出来再开机，要不就得转空的了。”
    郑海亮打量下堆在一旁剥下壳的白白嫩嫩的竹笋，眼里闪出喜悦的光亮，笑着说：“有这么多，可以开机嘞。”
    岑若楠点头道：“行，你说可以开机，那就开机好了。”
    郑海亮心头一喜，赶忙说：“好，岑厂长，我叫大家过来搬笋。”
    胖婶连忙问：“哎，海亮，你是想挣我们的钱呀？”
    “哪能呀？”郑海亮笑着说，“婶子，我们是帮你们忙的。反正我们技术组的几个闲着没事，就过来帮帮你们的忙。别说是一个村的，就光凭在一个厂里做事，也要互相帮衬帮衬，你说是吧？”
    岑若楠笑着说：“海亮这话说的对，大家就是要互相帮衬，劲往一处使，这样我们的罐头笋厂就会办得红红火火。”
    胖婶眯着嘿嘿笑道：“原来是这样呀，行，那就叫大家一起来搬笋好了，婶子先谢过你们啦。”
    “不用谢，婶子，我现在就叫大家去了。”郑海亮说完转身跑了。
    这时，刘水兰从小凳子上站起身，冲大家一挥手嚷道：“别剥了，大家先把剥好的笋搬到海亮那儿去，好让他们开机干活。

 第414章 没闻过这香味

    见有两个人还在剥笋，胖婶就半开玩笑地说：“这组长的话还敢不听，当心把你们开除喽，到时哭都找不着地方。”
    那两人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笑嘻嘻地说：“是，得听组长的。”
    这时，郑海亮带着六个技术组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拎着地上的**袋往里塞剥好的笋，然后两人抬着往门外走去。
    刘水兰和胖婶他们也紧张地干起活来，很快就装好了笋，两个两个地抬着一**袋笋往隔壁的厂房里走过去，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
    岑若楠一直在储藏室里帮忙，直到剥好的笋全搬走了，她才跟着郑海亮他们来到了机器加工的厂房里。
    不一会儿，机器就轰轰地响了起来。
    郑海亮拿出一头去了壳的笋，小心地塞到刀片下，一边教大家怎么切，叮嘱注意事项。
    只听咔嚓一声，没用的笋头就给切断了，有用那段笋便随同传槽平行运动起来，被送到切机上，很快又从切机里传到了蒸煮锅里去了。
    切机和蒸煮锅都由专人负责，他们认真仔细地干着自己的活儿。
    虽说平生第一遭，但他们都从专家那儿学会了技术，因此干起来就得心应手了，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岑若楠轮流地看着各台机器运转，跟郑海亮何建安他们搭话，询问他们操作情况，叮嘱他们一定要认真仔细，不要出任何问题。
    也是，只有严格把好各道质量关，才能生产出最好的罐头笋。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是企业发展壮大的前提，因此必须严格把握好质量这一关。
    这个道理不仅岑若楠明白，郑海亮他们也明白，因此每道工序都严格按要求来做，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
    虽说用机器蒸煮，但火力也不得过猛，必须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才能达到预期，进而做出质量上乘的罐头笋来。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蒸汽慢慢飘了出来。
    岑若楠惊喜地叫了句：“哇，好香啊。”
    郑海亮兴奋地说：“又闻到了竹笋的香味喽。”
    何建安站在自己操作的机器前，吸了吸鼻子，笑着问：“你们说，这香味跟自家锅里煮得有没有啥不一样？”
    在场的人听了，就一个个对着温热的蒸汽吸起鼻子来，仔细辨别。
    有人摇摇头：“没啥不一样，我觉得差不多吧。”
    何建安一脸认真地说：“再仔细闻闻，没准就闻出不一样了。”
    于是，大家又再次吸着鼻子闻越来越浓的清香味儿。
    岑若楠从来就没闻过竹笋蒸出来的气味，因此无法做比较，只笑眯眯地说：“我只觉得这种香味很特别，从来没有闻过。”
    何建安瞅着厂长笑道：“岑厂长，你从来就没闻过，自然也就辨别不出来了，不过我们不一样，打小就站在灶前看蒸笋，闻笋散出来的香味，有经验，多闻闻，也就能辨别出来了。”
    岑若楠点头笑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大家好好闻闻，看看是不是跟锅里蒸出来的香味不一样，甚至还更香。”
    不一会儿，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人说一样香，有人说比自家锅里蒸出来的更香，也个别人说比自家锅里蒸出来的差一点点。
    “我觉得比自家锅里蒸出来的更香点。”郑海亮最后一个说，“不过，到底怎么样，还得请桂花婶子来闻闻，她是最有经验的。”
    何建安竖起大拇指说：“那是，桂花婶子最有权威了。再说了，桂花婶子是我们厂的顾问，应该请她来顾问顾问嘛。”
    大家附和着何建安，先是夸赞桂花婶子如何如何厉害，都快把她捧成神了，接着就向厂长建议：
    “岑书记，你快给孙经理打电话，把他妈请来闻闻，这笋的香味对罐头笋的好坏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得好好重视重视。”
    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半，便笑着说：“估计我们的顾问很快就要挑着笋来厂里了，大家等等，怎么样？”
    郑海亮思忖了一下说：“行，这笋估计只有七八成熟了，离最浓的香味还差那么一点点，再等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何建安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我看可以等。”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大家便继续各干各的活。
    很快，厂房里就只听得见机器运转时发出来的声响。
    岑若楠抽空来到储藏室，看到里面堆了一大堆剥好的笋，就请大家把这些笋搬到郑海亮他们那儿去，好进行第二批加工操作。
    在岑若楠同刘水兰抬起一麻袋笋的当儿，刘桂花挑着满满一担竹笋走了进来，见了厂长就笑吟吟地打招呼。
    刘水兰又惊喜又激动地说：“桂花，大家在念叨你呢。”
    刘桂花先是随口应了声，把箩筐里的倒全倒出后，才直起腰问刘水兰：“水兰，大家念叨我啥呀？”
    刘水兰瞅着刘桂花，兴奋地说：“跟你说吧，桂花，第一锅笋已经蒸出香味来了，刚才大家都在议论是不是比自家锅的香，可谁也不敢确定，就等着你这位顾问这位大专家来把脉来确定嘞。”
    听说第一锅笋出香味了，刘桂花也是满心欢喜，笑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刚要抬脚走人，瞧见岑若楠帮刘水兰扛笋，就一把轻轻推开她，笑眯眯地说：“岑厂长，你歇去，我来吧。”说着抓起麻袋抬起来。
    岑若楠也不跟刘桂花争，扭头瞧见胖婶唤人抬笋，就上前搭把手。
    来到加工房放眼一望，只见郑海亮他们围着刘桂花问这问那。
    此时的刘桂花一改平日的嘻嘻哈哈，脸上露出极少见的严肃，只见她不停地吸着鼻子，时而屏息凝视，时而缓缓从鼻子里呼出气息。
    过了好半晌，她绷紧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点头连声赞道：“好哇，好哇，真香啊。说真的，我还从没闻过这香味嘞。”

 第415章 累并快乐着

    大家看到刘桂花那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听着她发自肺腑的夸赞，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落地了，脸上都露出兴奋和欢喜的笑容。
    何建安急着问：“婶子，是不是比我们自家锅里蒸出来的香呀？”
    “香，真香！”刘桂花依然处于自我陶醉之中，好一会儿后才答道，“建安，你说的没错，确实比我们自家锅里蒸出来的香。”
    郑海亮盯着刘桂花问：“婶子，那香多少呢？”
    “比我们自家锅里蒸出来的香一点点，可这香有点儿特别。”刘桂花笑吟吟地说，“这样一来，做出的罐头笋就会更香更好吃。”
    郑海亮紧跟着问：“婶子，你能确定么？”
    “这还用问。”何建安斜眼郑海亮，“婶子是行家里手，是超级厨神，说更香更好吃，那就一定是更香更好吃，这是毫无疑问的。”
    其他人也跟着何建安称好，有些的贪吃鬼也忍不住咂吧下嘴巴。
    见大家一个个这么高兴，岑若楠也开心得直笑起来，一边说：“那是，婶子这么说了，肯定错不了。”
    胖婶急着问：“桂花，啥时候能尝到这更香更好吃的罐头笋呀？”
    “等着吧，至少要半个月。”刘桂花答道，“这切笋蒸笋不要啥时间，可压笋得五天，上了味又得封个十来天，要原味的话，最少一个月。所以说，大家要尝到最好的味道，至少得等一个月。”
    胖婶失望地叹了口气，拖着腔调说：“桂花，你这也太折磨人吧。”
    刘桂花指着胖婶开玩笑：“我呀，就要折磨折磨你这个贪吃鬼嘞。”
    大家听了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有的还冲胖婶挤眉弄眼气她。
    胖婶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等就等吧，只要好吃，我就乐意等。”
    刘水兰看到胖婶对着直飘香气的蒸锅看，取笑道：“看啥看呀，得等一个来月呢，就算口水流出来了，也得先抹干净。走，干活去。”
    说完，刘水兰一把拽住胖婶的胳膊，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问刘桂花：“婶子，是不是密封储存一个月的时间最好？”
    “照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这样。”刘桂花含笑着说，“上次做的罐头笋就是过了一个月拿出来吃的，味道最好。”
    岑若楠带着疑问地说：“不过，这是用新笋做的，会不会有差别？”
    “只要压得时间够了，压得干了，就跟老笋一样。”刘桂花很有把握地说，“这点我有经验，岑厂长，你尽量放心好了。”
    见刘桂花把话说得这么肯定，岑若楠也就打消了最后那点疑虑，笑眯眯地说：“好，婶子，我相信你，一个月后再品尝你做的罐头笋，味道肯定会非常独特，非常好吃。”
    “应该是这样，我有把握。”刘桂花胸有成竹地说，“之前已经试着做过了，只要按那些配料来调味，肯定错不了。”
    “婶子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岑若楠咯咯笑了声，接着又问，“剑武不在，是不是笋挖少了好些呀？”
    “那还用说，剑武可是挖笋的能手，少了他，自然得少好些喽。”刘桂花笑呵呵地说，“可这也没办法，镇里要开会，不能不去呀。”
    岑若楠说：“这个会是临时开的，而且指定要主任去，所以我想替他也替不了，还请婶子和大叔多担待些。”
    “没事没事，这是工作需要嘛。”刘桂花摆摆手，“再说今天我们厂正式开工，你是厂长，哪能不来呀，就算能替，剑武也不让你替。”
    岑若楠笑了笑又说：“婶子，下午我跟你上山挖笋去。”
    “不用不用不用，岑厂长，哪能让你受累了，再说剑武不在，厂里还得你来照看着哪。”刘桂花赶紧劝道，“我呀，已经给我大哥大嫂打过电话了，叫他们过两天来帮忙，也就不用担心笋会老在山上了。”
    岑若楠明白刘桂花的心思，也就不再勉强了。
    这时，下班时间到了，郑海亮他们停止了操作，机器声戛然而止。
    接着，他们就一一向厂长道别，说说笑笑往厂房外走去。
    刘桂花邀请岑若楠上家里吃饭，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只好向她说声走喽，就挑着箩筐往门外走去。
    岑若楠跟着刘桂花出了厂房，放眼一望，见场上黑压压一片，十分嘈杂热闹。原来村民们已经下山了，把挖来的笋挑来过秤上交。
    走进人群，她一面热情地向乡亲们打招呼，一面帮他们干点活儿。
    没过多久，杨雪梅挑着一担刚出土的竹笋向磅秤走过来。
    岑若楠见杨雪梅额头是满是汗，就赶紧掏出纸面巾给她擦了把，关心地问她累了没有。
    杨雪梅搁下担子，瞅着岑若楠笑道：“哪能不累呀，可累也开心嘞，把秤一过，就来钱了。就算充当股份，也是钱，而且比拿现钱更高兴，到时候能分到更多的红哪。”说罢哈哈笑出声来。
    旁边的人附和着杨雪梅，一个个累并快乐着。
    岑若楠环顾一圈，风趣地说：“看到乡亲们这么累，还这么快乐，我打心里就高兴哪。不过，大家还是得悠着点，别累坏了身子。”
    “放心吧，岑厂长，我们一定会注意身体的，谢谢岑厂长的关心。”
    大家齐声向厂长表达自己的谢意，接着又一个接一个跟她聊起来。
    等杨雪梅挑着空箩筐从储藏室出来时，场上的人群少了大半。
    先前那些村民都已经挑着空箩筐，或者拎着空麻袋，沿着通知村里的小路回家去了。
    来到岑若楠跟前，杨雪梅劈口就邀她上家里吃饭。
    之前拒绝了桂花婶子，现在自己就不会接受雪梅姐的邀请了，所以婉言谢绝，然后催雪梅姐快回去歇息，因为下午还要继续上山挖笋。
    杨雪梅了解岑若楠，见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勉强了，挑着箩筐往随同一伙妇女往小路方向走去。
    过了会儿，何金良见岑若楠没走，笑着说：“岑书记，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应明就行了。现在快一点了，没几个人来过秤。”

 第416章 还没借到钱

    郑应明也催女村官：“我们回家就有饭吃，你还得自己做呢，就先回去了。”说着扫眼场上，“没几个人了，岑书记，你就先回去吧。”
    岑若楠可是两头挑的领导，必须严格要求自己，只要场上还有人，她就不会离开的，因此笑着说：“没事，我早就就做好了菜，电饭煲也预约好了，回去热热菜就可以吃了，跟你们一个样。”
    何金良晃着脑袋感叹句：“你呀，就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
    “好事呀，年轻人就应该这样。”郑应明跟着说，“岑书记绝非等闲之辈，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的。岑书记，我可不是在恭维你哟。”
    “谢谢你们的鼓励。”岑若楠谦虚地笑道，“要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们指出来，我也好及时改正，争取做得更好。”
    何金良看眼郑应明，呵呵笑道：“你看岑书记多谦虚呀。”
    “谦虚使人进步嘛。”郑应明顺着话说，“也就因为这样，岑书记进步才这么快，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县委书记的赏识，实在是难得啊。”
    岑若楠先是谦虚了几句，接着跟几个挑着担子来的村民打招呼。
    等郑应明记完了最后一笔数，中午的收购就结束了。
    于是，岑若楠、何金良和郑应明一道回村里去了。
    ……
    半个月过后，村民们把自家山上的竹笋挖完了。
    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自家的笋能结到多少钱，能不能抵上股金，超出的话，就可以领到现金，不够的话，就得拿钱来补上。
    等郑应明把账都算完后，岑若楠就召集所有股东到厂部三楼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核算结账。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钱进的自然满心欢喜，得拿钱贴股份的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尤其是那些家里没钱的，脸上便不由蒙上愁云，寻思着怎么借钱来补交。
    其实，岑若楠也不想规定交款的期限，可现在厂里也缺钱，不光要还配料钱，还得准备发工资的钱，不得已只能这么做了。
    好在大家的积极高，散了会后便各想各的路子筹钱去了。
    由于补交的钱都不怎么多，没过两天就一个个兜里揣着钱找郑应明补交清账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何大勇。
    这倒不是何大勇没想办法去借钱，而是没人肯借钱给他，最后只好厚着脸皮找小姨借，结果钱没借到，还给她臭骂了一顿。
    也是，何大勇帮孙剑武对付郑大龙也就算了，还拿床上那事作文章，坏了杨月娥的名声，她哪能不恨他，自然也就不会帮他了。
    眼看期限就到了，何大勇还是拿不出钱来补交，末了只好去找厂长说这事，看看她会怎么处理。
    由于挖笋工作已经全面结束，厂里的竹笋堆积如山，所有员工都进厂干活，而且技术组也取消了三班倒，因此何大勇白天得进厂干活。
    吃过晚饭，何大勇沿着灯光昏暗的小巷往杨雪梅家走去。
    原以为岑若楠在房间里，哪知站在屋檐下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回音，何大勇便小肚鸡肠地认为她在躲着他，怕他伸手向自己借钱。
    直到杨雪梅从亮着灯光的厅堂走了出来，对何大勇说，岑厂长去了厂里，他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嘿嘿一笑，转身朝村口方向走去。
    按照全体股东的意见，晚上不加班，所以厂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窗口漏出些许昏黄的灯光来。
    这倒也让何大勇不用花脑筋，一看就知道岑若楠在哪儿。
    不多时，何大勇就来到了厂长办公室，瞧见岑若楠和孙剑武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就露出那种诡异的笑，故意不赶紧打招呼，好像怕打扰他俩谈情说爱似的。
    孙剑武瞧见何大勇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清楚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心里就来气了，冲着他大声嚷道：“你来干嘛呀！”
    何大勇赶紧走上前，嘿嘿笑了声，先向厂长问好，接着又跟经理打招呼，末了煞有介事地问句：“没有打扰你们俩吧。”
    孙剑武瞪眼何大勇，答道：“没有。”
    岑若楠客气地请何大勇坐，含笑着问：“大勇，你有什么事呀？”
    何大勇在挨着孙剑武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支吾着说：“我，我……”
    “我啥我呀，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这样半天吐不出个字来。”孙剑武不耐烦地说，“跟你说吧，我最烦你这个。”
    “说吧。”岑若楠温婉地说，“大勇，有什么事就说好了。”
    何大勇面有难色地说：“这不交钱的期限明天就到了，可我还没借到钱呢。”说着把头埋了下去，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就晓得你小子是为这事来的。”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脑袋，用命令的口气说，“别像乌龟一样缩着个头，像躲也躲不了。”
    “没躲呀，我哪会躲，要躲的话，就不来见岑厂长了。”何大勇抬起头，梗着喉咙说，“我来，就是想问问岑厂长能不能宽限几天。”
    “这会上说的事，哪能出尔反尔，要真这样，以后岑厂长怎么服人呀？”孙剑武连珠炮似的说，“大勇，你这不是让岑厂长为难吗？你这不是在干混账事吗？你要再说这事，当心我锤死你，哼！”
    何大勇瞧见孙剑武握紧了拳头，赶紧缩了缩脑袋，嘿嘿笑着说：“干嘛这样哪，我不说还不行么。行，刚才就当我放了个屁。”
    “好在你这屁还不算臭，要不我这一拳头就砸了过去，保证你鬼哭狼嚎，嘿嘿！”孙剑武先是故意黑着个脸凶何大勇，接着又笑起来。
    岑若楠笑着说：“剑武说的没错，会上做出的决定是不能轻易更改的，所以大勇，就算你求我也没有用，这补交期限是不能往后推。”
    孙剑武接过话说：“这也就是说，你必须明天晚上十二钟之前交钱。你当然可以耍赖，不过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你就等死吧。”
    沉默了一下，何大勇问岑若楠：“岑厂长，可不可拿工钱抵账呀？”

 第417章 这忙我帮定了

    “不行。”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果可以的话，会上就会宣布，其他乡亲也就不用向亲戚朋友借钱补交了。”
    孙剑武白眼何大勇，叱道：“你怎么还在做让岑厂长为难的事？”
    “我……我就这么一问，你别发火好了。”何大勇赶紧举手道，“哥，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我不再说这种混账话。”
    “这还差不多。”孙剑武缓和神色，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何大勇沉默了好半天，才叹口气说：“还能怎样，把补不上钱的股份转给人家呗。可我也不晓得谁会要，要不，哥，你帮我这个忙吧。”
    岑若楠看着何大勇说：“看你这样子，是不愿意转让股份，对吧？”
    “谁意愿呀，这是包赚不赔的，多一份股，到时就能多分一份钱。”何大勇皱着眉头说，“可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补交，也就只能这样了。”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笑着说：“看来你对我们厂很有信心哪。”
    “那是。”何大勇脱口而出，“岑书记办得厂，肯定包赚不赔。不光挣钱，还要赚大钱，就因为这样，我才舍不得把这些股份转让出去。”
    孙剑武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你都舍不得转让，我要接了，岂不是趁人之危？你我是兄弟，我自然不能做这种事，要不太不仗义了。”
    “别别别，哥，你就安心接好了。”何大勇赶紧说，“既然是兄弟，那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再说了，你多分得钱，我心里也会稍微舒坦些，毕竟肥水没流到外人田里去吧。”
    “兄弟，够义气。”孙剑武一手搭着何大勇的肩，笑着说，“跟你说实话吧，我要有钱，早就借给你了，哪还用得着看你愁眉苦脸呀。”
    何大勇不信地说：“不会吧，哥，你家只贴出两千块，应该没问题呀。”随即又一拍脑门，“晓得了，你把家里的钱都贴给低保户了。”
    岑若楠冲何大勇打了个手势：“这可是八千块哪，要等村里有钱了才能还，所以剑武现在确实是没钱了。”
    “家丑不怕外扬，跟你说吧，这两千块是我找战友借的。”孙剑武叹口气说，“所以说，兄弟，你可别怪我不帮你。”
    “怎么会呢？”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明明晓得你没钱，要再怪你，就是我的不是了。”
    默然一会儿，孙剑武问：“大勇，你打算怎么样办呢？”
    何大勇无奈地苦笑了笑，叹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找别人转让股份去呗。这钱没人肯借我，这股份应该有人要吧。”
    “别这么说，大勇，现在村里除了在外做生意的那位大老板，其他人都没钱，要不肯定会借给你。”孙剑武笑着说，“可惜的是那位大老板自从发了，就不再认我们这些穷乡亲了，谁也指望不上。”
    “就他，哼，就算借钱给我也不要。”何大勇不屑地说，“有钱有啥了不起的，做人还得有人情味吧，就他那个样子，谁会上他家门呀。”
    孙剑武点点头：“你这话说的对，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人情味，有钱倒是其次。说真的，我们村里除了他那家人，所有人都挺有人情味的。所以发家致富了，我们大家就是有钱又有人情味，比他家强百倍。”
    “说的没错。”何大勇附和句，“现在他那家人觉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强，过不了两三年，我们所有人都比他家强。”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和何大勇说的是哪家人，却不想加入他们的话题，只含笑地看着他俩聊。
    直到他俩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笑着说：“大勇，你也不用担心，这事我来替你想办法。”
    何大勇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岑书记，岑厂长？”
    孙剑武诧异地盯着岑若楠问：“你是不是要借钱给大勇？”
    岑若楠点点头。
    何大勇是又激动又高兴，想也不多想就感激地说，“谢谢，岑书记，太谢谢你了。你……你真是我的大救星，真是我的活菩萨呀。”
    孙剑武用责备的眼神瞪眼何大勇，没好气地说：“你就晓得感谢，却不晓得岑书记欠债过日子，真是的！”
    给孙剑武这么一呵斥，何大勇就想起了女村官到信用社贷款赔郑水平一事，讪讪地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岑书记，我光顾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幸亏剑武提醒了我，要不就让你犯难了。”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岑若楠温婉地笑道，“虽说我没钱，可我爸妈有钱，再说你补交的钱也不多，我爸妈一定会给我的。”
    “让你爸妈借钱给我，这多不好意思呀。”何大勇摇着头说，“还是算了吧，岑书记，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算了，我还不想算了，要不然我就失信于你了。”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之前我答应过你，要是你的笋不够抵股份，我就帮你。”
    何大勇嘿嘿笑着说：“就那么一说，岑书记，你可别当真呀。”
    “你可以不当真，我可是当真的，所以我要向你兑现承诺。”岑若楠含笑着说，“跟你说吧，大勇，这忙我帮定了。”
    “这，这……”何大勇不知该说什么好，拿眼瞟身边的孙剑武，像是在向他求助似的。
    “你还真是遇到了大救星活菩萨了。”孙剑武对何大勇说了句，然后转眼看向岑若楠，“你信守诺言，这我能理解，可你也有困难呀。”
    “啥困难呀，钱又不多，给我爸妈发个微信，马上就到我账上了。”岑若楠举重若轻地说，“好了，你俩什么也别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孙剑武了解岑若楠的脾气，再说下去只会让她不高兴，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由衷赞叹句：“你心里真是装着乡亲们，不管有啥困难，都会尽心尽力帮助他们。不是我恭维你，这确实是难能可贵。”
    何大勇再次感激女村官：“岑书记，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第418章 有特色的竹筒

    “大勇，你这么说，我可就承受不起啊。”岑若楠笑着说，“感谢就大可不必了，你只要把活干好就行了。”
    孙剑武见何大勇脑子像断了电似的突然没反应，提醒道：“岑书记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了，你也该表表态呀。”
    何大勇回过神，赶紧表态：“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把活干好。我晓得我技术不拔尖，可我会向剑武哥好好学的。”
    “好，我相信你。”岑若楠肯定地说，“大勇，其实这段时间你干得很不错，全厂的人都夸你呢。好好干，你一定会成为我们厂的骨干。”
    “能不能成为骨干，这我没把握，不过我会努力的。”何大勇照实说，“岑书记，我晓得你在鼓励我，谢谢啊。”
    “谢什么。”岑若楠含笑着说，“你要成了骨干，我还得感谢你呢。”
    “不敢当，不敢当。”何大勇连忙摇头说，“就算我成骨干了，也不敢接受岑书记你的感谢。”
    “是吗？”孙剑武有意紧盯着何大勇说，“可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挺想接受岑书记的感谢，所以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何大勇扮了个苦脸，拖长腔调好。
    岑若楠接过话说：“没错，我们来商量个正事吧。”
    孙剑武问岑若楠：“啥正事呀？”
    岑若楠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再过半个来月，我们就要出罐头笋了，可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用什么来装呢。”
    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罐头笋嘛，自然是用罐头来装呀。现在大都用玻璃罐，我们就跟着潮流走，也用玻璃罐来装好了。”
    何大勇补上句：“还有易拉罐哪。”
    “这我知道。”岑若楠说，“不过，我觉得用玻璃罐，或者是易拉罐，都不怎么新颖特别，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我想搞有特色的罐头。”
    “有特色的罐头！”孙剑武思忖着说，“那啥样的罐头才有特色？”
    岑若楠沉吟着说，“跟竹笋有关，又能突出我们云杣村的特点，这就是特色，地方特色。”
    何大勇脱口而出：“我们云杣村除了竹子，就是树，除了树，就是竹子，再没别的了。”
    孙剑武随口一说：“难不成用竹筒来装？”
    “这有什么不可吗？”岑若楠反问句。
    孙剑武认真想了想说：“呃，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岑若楠问：“理由呢？”
    孙剑武答道：“理由有三点：一是竹子是我们云杣村的一大特色，用竹筒来做装笋的容器，正好突出了这一地方特色；二是做竹筒可以就地取材，帮助全村人销售竹子，还可以让村里那些竹匠做竹筒挣钱；三是竹筒装竹笋相得益彰，既能很好地保存笋的原味，还能增添竹子的清香，同时也很环保，运输也方便，不会轻易破碎。”
    何大勇支持孙剑武：“对，哥说的对，这竹筒真的很好用。”
    岑若楠问：“村里人用过竹筒装东西吗？”
    “当然用过。”孙剑武答道，“以前我们都是用竹筒来装饭装菜的，腌制好的笋干也是装在竹筒里储存，只是现在不怎么用了。”
    何大勇在旁帮腔：“没错呀，过去我们大家就是用竹筒来装东西，我家里现在还有几个竹筒，只是旧了，不过洗洗还可以用哪。”
    岑若楠问：“那储存在里面的东西容不容易坏，特别是笋？”
    “只要密封得好，肯定比玻璃罐、易拉罐、陶瓷罐更不容易坏。”孙剑武果断地答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尽管相信我好了。”
    “对对对，哥说的对，这事我们村里人都清楚。”何大勇一脸认真地说，“岑书记，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用过，晓得容不容易坏东西，好不好用。”
    “你俩都这么说，我没道理不相信。”岑若楠消除了疑虑，沉吟会儿又问道，“这竹筒会不会重？”
    “不会的。”孙剑武答道，“我们这做竹筒是有讲究的，筒身顶多一节来长，而且还要戳薄，只比玻璃罐略微厚点，晒干后比同样大的玻璃罐还要轻，也很坚硬，不容易碎，便于运输。”
    岑若楠含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孙剑武说：“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竹筒可以比玻璃罐易拉罐做得更精美，因为可以在筒身上雕刻和画各种花鸟虫草，甚至是山水人物。要是高手做的话，那这竹筒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没错，没错。”何大勇说，“记得小时候我就看过这样的竹筒，后来还给一位戴眼镜的教师拿走了，说是要去民间艺术会上展览。”
    “是吗？”岑若楠眼里闪出诧异，“这竹筒能成艺术品，我还真没听说过，更没看过。看来在这方面，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呢。”
    孙剑武说：“这有啥好奇怪，有木雕，就会有竹雕嘛。不过，竹雕在我们这儿很少见，可在隔壁省就有不少，可惜的是，那些厂并没有发挥竹筒的作用，也就是说没有用竹筒来装笋。”
    “反过来说，如果我们用制作精美的竹筒来装笋，就是发挥了优势，就是具体了我们云杣村的特色。”岑若楠说，“这样一来，我们厂生产的罐头笋就从加工味道再到包装都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色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孙剑武毫不犹豫地说，“所以我建议，我们就用竹筒来装罐头笋，不要用玻璃罐易拉罐啥的，你看怎么样？”
    思忖了一下，岑若楠问道：“那制作竹筒的成本会不会很高？”
    “这要看情况了，手工制作估计会高些，机器制作就不会怎么高了。”孙剑武答道，“我们村有足够多的竹子来供做竹筒，不用运费啥的，所以收购价不会高，只是请师傅来做，特别是做雕刻，工钱就高了，这样一来成本也就高了。要是机器制作，又不雕刻不绘画，成本就低了。”

 第419章 这点子太好了

    何大勇巴不得自家山上的竹子都能砍下来卖，换了钱好还女村官，因此格外积极地进言：“剑武哥说的没错，岑书记，就用竹筒来装笋好了。要是嫌手工做的成本高，那就用机器做的，这样就不贵了。”
    孙剑武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是觉得成本高不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消费者喜欢。要是消费者喜欢用竹筒装的，喜欢手工做的精美竹筒，就算罐头笋价格高点，他们也会买的，这样就不用担心销路了。”
    “嗯，剑武，你说的对。”岑若楠点点头说，“现在收入都高了，特别是经济发达的地方，人们除了讲究食品的味道，安全和健康之外，也讲究包装，而竹筒是原生态的，非常环保安全，有益天健康，再雕刻上精美的花鸟虫草、山水人物，肯定会非常招人喜欢的。”
    何大勇急不可耐地说：“岑书记，那就这么定了吧。”
    “你说的没错，应该会像你说的这样。”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我们的罐头笋风味独特，再加上精美又环保的竹筒包装，还有合理的价格，消费者没理由不喜欢。我相信，我们的罐头笋能一炮走红的。”
    “必须的。”何大勇跟着说，“岑书记，就用竹筒吧。”
    孙剑武瞟眼何大勇，取笑道：“你是怕山上的竹子卖不出去吧。”
    “有点。”何大勇照实说，“现在就只能砍点竹子换钱了，要是竹子卖不出去，连买化肥农药的钱都没有哪。”
    孙剑武正色道：“说的也是，自打封山育林以来，我们村就靠砍竹子换点钱，要是竹子卖不出去，还真是件麻烦事。”
    岑若楠问道：“这竹子也不能乱砍，得按计划砍伐，那能砍的竹子够我们厂做竹筒吗？”
    “没问题，绰绰有余。”孙剑武答道，“今年才刚开始做罐头笋，产量不是很大，估计还用不了三分之人哪，剩下的还得找买主收购。”
    何大勇紧接着说：“我们村竹山这么多，每年都要砍很多竹子，就算我们厂做再多的罐头笋也够用。岑书记，你根本就不用愁。”
    “听你俩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岑若楠微微一笑，“不过，这做竹筒的竹子要求比较高，首先要成批的一样大，还不给虫子蛀过。”
    “对，我们必须要严格挑选，挑出符合条件的收，不行的就让别人收购。”孙剑武说，“由于我们村的竹子长得都很好，很少给虫子蛀过，挑选起来就容易多了。”
    “就是就是，我山上的竹子就挺好的，成批成批的一样大，还没有虫子蛀过的。”何大勇认真地说，“真的，岑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哟，就开始向厂长推销了。”孙剑武打趣道，“还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头脑，要不换过岗位，让你来做推销，怎么样？”
    “别逗我了，哥。”何大勇笑道，“就我这嘴巴子，哪干得了这事！”
    岑若楠笑道：“别小瞧自己了，大勇，你挺能说的嘛。”
    孙剑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连岑厂长都这么说了，你还谦虚过啥呀。要是真设个推销部，还真的把你调过去。”
    “别别别，我可不想做推销，就想摸机器。”何大勇赶紧拒绝。
    “要不要设立推销部，以后再说，刚才就当开了个玩笑。”岑若楠笑了一笑，过了下又问，“现在村里还有没有会雕刻会绘画的师傅？”
    “有哇，只是不多。”孙剑武答道，“不过，只要有钱挣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学这手艺的，所以不用担心没人干活。”
    “我……岑书记，我就会学这手艺。”何大勇急忙表态。
    孙剑武拍了下何大勇的脑袋，笑道：“你小子挣钱也挣上瘾了，只要有钱，啥都愿意做。别说，哥还真对你刮目相看。”
    “没办法，岑书记对我这么好，我不好意思不上进。”何大勇憨憨一笑，“可我头脑不怎么好使，怕学不精哪。”
    “没事，又没要你成艺术家，能把花鸟虫草山水人物刻得像就行了。”孙剑武说，“你爷爷就是个有名的雕刻艺人，你应该有这方面的遗传吧。我想，只要你好好学，就一定能学好，没准像你爷爷一样。”
    “说起我爷爷来，那我可要好好唠叨唠叨了。”孙剑武双眉一扬，眉飞色舞地说，“我爷爷从十六岁起就跟师傅学雕刻，后来遇到了一位名师，结果我爷爷就成高徒了，别说方圆几十里，就是几百里也很有名气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民间艺术家，还是在前头加个著名。”
    孙剑武斜眼何大勇：“瞧我这得瑟劲儿，好像自己是著名的民间艺术家一样，切！”
    “好好跟师傅学，没准还真成了民间艺术家，还得在前头加个著名嘞。”岑若楠鼓励道，“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竹筒雕刻大受迎接的话，那就可以办个工艺品加工厂了，这样一来又多了条致富之路。”
    “对呀，对呀，若楠，你这点子太好了。”孙剑武先是低头沉思了几秒钟，接着就一拍椅子扶手，兴奋得直叫了起来，“现在木刻泥雕啥的受到不少人青睐，市场挺不错的。只要我们把竹雕做好了，也应该会有行情，能够挣钱的。嗯，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何大勇咧开嘴笑：“要真这样，那我们一定学雕刻，力争像我爷爷一样厉害，这也算是传承祖业，发扬光大嘛。”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谨慎地说：“我们先不搞这个，等罐头笋销量好，同时竹筒又受到青睐，然后再考虑创办竹制品工艺加工厂。”
    “没错，现在我们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罐头笋上，还有就是黄栀子。”孙剑武点头道，“等把这两件事做大做强了，我们再来做这事。”
    过了会儿，岑若楠说：“我们第一批罐头笋全部采用手工制作的竹筒，当然，我说的手工制作，并不是整个过程都是手工制作，而只是雕刻采用手工，其它方面就用机器加工，这样可以加快制作速度。”

 第420章 拜师学艺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所以我没有任何意见。”孙剑武笑道，“竹筒的观赏性和艺术性，集中表现在雕刻和绘画上，其它方面只要做得精细就行，所以可以用机子来做。”
    “这方面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一点也不懂。”岑若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问，“这机子是不是要很多钱买呀？”
    “你还真就外行了！”孙剑武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不用，一般的师傅都买得起，也就千百块钱，所以现在师傅们配了哪。”
    “哦，是这样，那我就不用担心购置设备这事了。”岑若楠松了口气，笑道，“师傅们都有这机子，就不用我们厂里来买了。”
    孙剑武点点头：“对，我们不用操心这个。只有把师傅请来，机子也就来了，不用再替他们配置。”
    岑若楠问：“我们村总共有多少名会做竹器的师傅？”
    “多了去了。”孙剑武答道，“跟你说吧，老早以前我们村大都靠做竹器谋生的，所以很多都会学这门手艺，几乎到了家家户户都出竹匠。我爸就是不错的竹匠，大勇他爸也是。”
    何大勇笑着说：“对，我爸继承了我爷爷的手艺，做得挺不错的。不过，我就不会了，因为我爸死得早，没人教，加上懒，就没学了。”
    “这么看来，找师傅就没问题了。”岑若楠放心地笑了笑。
    “没问题，到时候还可以精挑细选，请手艺好的师傅来做。”孙剑武说，“不过，这懂雕刻和绘画的就不多了，恐怕到时人手就不够了。”
    何大勇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到外面去请。只要给钱，谁会不肯来呀？这个事嘛，我觉得不用操心啦。”
    “这我晓得。”孙剑武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村里有更多的人来学这门手艺，为以后创办竹制品工艺加工厂做好人才储备。”
    “你可是深思熟虑，未雨绸缪呀。”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剑武，我非常赞成你这么做，因为发展我们村的经济，还得靠我们自己。”
    何大勇突然举起手来，正经八百地说：“为了发展我们云杣村的经济，我第一个报名，愿意拜师学艺。”
    “你这态度没得说，我建议岑书记表扬表扬你。”孙剑武看向何大勇，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到时你一定能认真跟师傅学。”
    “没问题，我一定能做到。”何大勇高声说道，“我要没认真学，你们就扣我工钱，好让我心疼。为了工钱，我一定会认真学。”
    “大勇，我相信你。”岑若楠含笑着说，“我希望你不仅自己积极报名学习，还要带头宣传，让更多的年轻人来学竹制品雕刻和绘画手艺。”
    “行，岑书记，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做。”何大勇郑重地点点头。
    “好，我相信你。”岑若楠郑重地说，“大勇，到时我不光要口头表扬你，还要给你发奖金，你就好好干吧。”
    何大勇乐得嘿嘿得笑，一副傻不拉叽的样子。
    孙剑武伸手拍了他一下，似乎要把他拍醒过来，恢复正常的模样。
    何大勇还真猛地醒了过来，捂着脑袋假装叫疼。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了笑，接着又看向孙剑武，笑道：“这叫师傅的事就麻烦你了，因为你更了解情况。明天就开始着手办这事，毕竟再过半个来月就要出第一批罐头笋了，时间紧迫呀。”
    何大勇赶忙问：“是不是要发动大家砍竹子呀？”
    “这还用得着发动呀，没进厂干活的人都已经磨快了刀，明天就上山砍竹子了。”孙剑武对何大勇说，“不过，你明天不能上山。”
    何大勇皱起眉头说：“我现在正缺钱哪，就想砍些竹子来换钱，你还不让我去，这就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我不够意思，是技术组忙得很，少不得你。”孙剑武表情严肃地说，“大勇，我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没我的允许你不能干别的事，否则就直接开除你。我说到做到，决不含糊。”
    何大勇见孙剑武态度这么决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知道再怎么说也没有，只好向女村官求助了。
    谁知还没等何大勇开口，岑若楠就笑眯眯地说：“大勇，你是技术组的人，理所当然得听组长的话，也就是孙经理的话。”
    何大勇彻底绝望了，只好把见到嘴边的话生生吞进肚子里，过了好会儿才说句，“行，那我就雇别人去砍竹子好了。”
    “这就对了。”孙剑武笑着说，“你在厂里的工钱比雇人家砍竹子工钱高，这样一算还赚了，有啥不好嘞。”
    “说的没错。”何大勇转忧为喜，“好，那就让水平叔再挣回我的钱，过下回去我就上他家说这事。”
    “大勇，你能这样，我很高兴。”岑若楠莞尔一笑道，“现在你是技术组的骨干，一定要顾全大局，知道吗？”
    “知道。”何大勇郑重其事地说，“从现在起，我不再说刚才那种话，除非我病倒在床上干不了活。”
    “就该这样。”孙剑武举起拳头轻轻击了下何大勇的胸膛，“虽说没有结实，不过还不至于是个病秧子，肯定不会生病的。”
    “这倒也是。”何大勇嘿嘿笑了笑，“之前不务正业的时候就不怎么生病，现在干正事了，天天心情好，精神好，哪能生病呀。”
    岑若楠瞅着何大勇笑了笑，脑子里忽然闪出个念头，便问孙剑武：“剑武，你觉得把做竹筒的师傅列入我们厂一个组好不好？”
    “好，当然好。”孙剑武不假思索地答道，“这竹筒本来就是我们厂流水生产线当中的一个部分，理当作为一个组划到厂里来。”
    “我也是这样想。”岑若楠慎重地说，“这事光你我同意还不行，还得拿到股东会上来讨论研究，并最终作出决定。”
    何大勇举手道：“我同意，那现在就有三票了。”
    “不，只有两票，因为我不是股东。”岑若楠咯咯一笑，“好，我们就聊到，现在回去休息。”
    于是，岑若楠、孙剑武和何大勇起身出了办公室。
    孙剑武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到两天就把村里那些竹匠师傅请进厂里，外加十几个年轻的徒弟，总共有五十二人，团队蛮大的，完全可以应付当下的需要。
    这个组由孙老三负责，因为他雕刻手艺最好，而且威信也很高。
    当然，随着罐头笋产量不断增加，对竹筒的需要也就会不断增加，到时肯定是要增加人手的。
    不过，这是以后的工作，现在就不用操劳了。
    ……

 第421章 超常发挥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批罐头笋终于可以开封了。
    开封之时，储藏室里挤满了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对着摆在中间的五个大缸看，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好像在担心什么。
    何止这些人，就连刘桂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毕竟这是用机器做出来的罐头笋，就算下的配料相同，味道怎么样，她的确没绝对把握。
    孙剑武站在母亲身边，看到母亲有些紧张，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镇定地笑道：“放心吧，妈，肯定没事的。”
    其实，岑若楠也有些紧张不安，却跟着孙剑武说：“没错，味道肯定很好，好得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刘桂花脸上慢慢绽出笑来，长长吁了口气，大声说句：“开封！”
    储藏室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大家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半人高的大缸。
    只见孙剑武弯下腰，小心解开绑在缸颈上那根粗麻绳，然后用力往上一托，将盖子打开。
    顿时，一股香味从缸里飘了出来。
    “哇，好香哦！”
    惊呼声立马打破了静寂。
    大家纷纷挤到缸前，睁大眼睛往里面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刘桂花先是定定地盯着缸里的笋看，接着兴奋地叫了起来：“好，好笋，这色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没问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剑武看着面前激动、兴奋和欣喜的母亲，也是满心欢喜，却故作平静地打趣句：“妈，你可别乐得晕过去哦。”
    大家听了这话俏皮话，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岑若楠终于松了口气，跟着大家笑了起来，接着又对刘桂花说：“婶子，请你品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肯定不错。”孙剑武胸有成竹地说，“不，不是不错，是非常好。”
    刘桂花看眼高高站在身边的儿子，谨慎地说：“还不尝呢。”
    “那就快尝吧。”孙剑武边说边将筷子伸向缸里，“妈，我给你挟。”
    说话间，他便挟了一筷子笋搁到端在左手的碟子里，并递给母亲。
    刘桂花挟了块笋塞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一边连连点头：“好味道，味道很好，比上次家里做的还要好吃。”
    岑若楠眼里闪出兴奋，欣慰地说：“好，婶子，这真是太好了。”
    刘桂花脸上闪着喜悦的光，把筷子递到女村官手上，笑吟吟地说：“来，岑书记，你尝尝看。”
    岑若楠拿起筷子往碟子里夹了片香甜竹笋，塞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末了兴奋得叫了起来：“好吃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怎么样，刚才我没说错吧？”孙剑武喜不自禁地说，“好，那我也来品尝品尝。”说着拿起筷子往碟子里挟。
    细细品尝过后，孙剑武表情夸张地嚷起来：“好味道，好味道，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笋。我想，这么好的味儿，大家肯定喜欢吃。”
    于是，大家便纷纷嚷了起来：“我要尝，我要尝，给我尝尝。”
    岑若楠和孙剑武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服务员，不停地往缸里挟笋搁到碟子里，然后递给面前的乡亲们，再三叮嘱他们好好品尝。
    很快，储藏室上空就响起了啧啧的称赞，还有欢快的笑声。
    胖婶独自享用了一碟，觉得还不过瘾，就挤到孙剑武跟前，大着嗓门说：“剑武，再给我一碟，实在是太好吃了。”
    “婶子，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就不用再烦劳你大驾了。”孙剑武幽默句，“再说了，味道这么好的罐头笋，销量肯定很好。”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了。”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这么看来，我们真要发财喽。”
    “就算销量好，也不差我这一口。”胖婶笑嘻嘻地说，“再来一口！”
    岑若楠见孙剑武没动手，就抓起筷子挟了块笋往胖婶嘴巴里塞，笑眯眯地打趣道：“婶子，这可是最后一口哦，不可再贪嘴了。”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笑了起来，一个个指着胖婶笑她贪吃鬼。
    过了会儿，孙剑武又打开了另一只大缸，里面是条形的麻辣笋。
    由于第一缸笋很成功，大家心里也就不再紧张不安了，一个个显得相当镇定自信，要做的就是好好品味这人间美味，极品佳肴了。
    刘桂花更是这样了，她先看了看笋的成色，连连点头称好，接着拿起筷子往缸里挟笋，放到嘴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毫无疑问，味道好极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等岑若楠和孙剑武品尝过后，他们又开始为大家服务，让每个人都能品尝到美味的罐头笋，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和快乐。
    一个小时过后，大家方把五个品种的罐头笋都尝了一遍，带着无穷的回味离开了储藏室，各即各位干活去喽。
    很快，储藏室里只剩下岑若楠，孙剑武和刘桂花，他们脸上依旧洋溢着喜悦与快乐，似乎还沉浸在成功的兴奋与欣喜之中。
    岑若楠看着刘桂花，由衷地说：“谢谢，婶子，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岑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厂里花钱雇了我。”刘桂花坦诚地说，“说真的，我没想到做出来的笋味道会这么好。”
    孙剑武看着母亲打趣道：“这么说，妈，你超常发挥喽。”

 第422章 就这么干

    “怎么说呢，反正配料和做的方法跟上次一模一样，可色泽和味道比上次做的好吃。”刘桂花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应该是新笋做的吧，也有可能跟机器有点关系。”
    岑若楠疑惑地说：“怎么会跟机器加工有关呢，应该手工做的更好呀？”
    “这个我还真说不准，只是这么猜的。”刘桂花笑了笑，“要是跟机器没关系，就是新笋的原因吧。我也是第一次做罐头笋，没多少经验。好在做成了，真得谢天谢地呀。”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婶子，你真是厉害，绝对高手呀。”岑若楠含笑着说，“第一次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真是可喜可贺啊！”
    沉吟了一会儿，孙剑武很肯定地说：“我敢肯定，是新笋的原因。”
    刘桂花问儿子：“你是怎么晓得的？”
    孙剑武说：“刚才吃笋的时候，我闻到了新笋发出来的香气，上次用老笋做的，就没这股香味，所以我就这么肯定。”
    刘桂花点点头：“剑武，你说的对，我也闻到了这种香气。这么看来，新笋最合适做这种味道的罐头笋，以后我们就用新笋做。”
    “对，妈，以后我们就用新笋做。”孙剑武说完又看向岑若楠，问道，“若楠，你同不同意？”
    “老实说，我是个外行，分辨不出新笋和老笋的香气，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岑若楠答道，“不过，我相信你和婶子。既然新笋做的味道更好，我们就用新笋做吧。”
    孙剑武说：“好，那就这么定了。等开股东会，我们再跟大家提这事。大家都是内行，了解新笋和老笋的区别，肯定不会有异议。”
    刘桂花笑道：“这哪会有异议呀，新笋直接从山上挖下来就行了，这老笋还得自己剥壳煮熟压实晒干，多麻烦呀。”
    “婶子说的是，大家应该会赞同的。”岑若楠默然几秒钟又问，“婶子，冬笋和春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刘桂花答道，“冬笋吃起来口感更好些，更细腻柔嫩些，春笋口感稍微粗点，做得不好还会带丝涩味，可比冬笋更有营养，所以喜欢吃春笋的人更多。”
    岑若楠继续问：“这么说，冬笋做罐头笋更好，对吧？”
    刘桂花摇摇头：“从腌笋干来看，冬笋和春笋没啥区别，味道都一样。冬笋都比较少，春笋更多，我们大家都拿春笋做笋干，腌笋干。”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的意思，笑着问道：“若楠，你是不是想用冬笋做罐头笋呀？”
    岑若楠反问孙剑武：“你觉得可不可行？”
    “刚才我妈都说了，冬笋和春笋做的腌笋干味道都一样，那做成罐头笋后也应该没啥区别，就算有点区别也没关系，只要味道好就行了。”孙剑武答道，“再说了，我们光做春笋罐头笋，那一年就只能做一番，要是把冬笋加进去，那一年就可以做两番了。这样一来，我们厂就可以常年生产了，既可以增加收益，还可以让大家长年有活干。”
    “跟你说吧，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做这两番笋。”岑若楠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做冬笋罐头笋和春笋罐头笋，可以满足不同需求的消费群，销路自然就更好了，销量也就更大了。”
    “有道理，若楠，我们就这么干吧。”孙剑武郑重地说，“我们这儿三四月出春笋，十一月左右出冬笋，相隔也就半年，可以衔接上。”
    考虑了一下，岑若楠决定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刘桂花先是一阵欢喜，接着又不无担忧地说：“做这么多罐头笋，到时候卖得掉么？要是卖不出去，该怎么办呀？”
    “这么好吃的笋，还愁卖不掉？”孙剑武挺自信地说，“放心吧，妈，我们厂的罐头笋不愁卖不掉，就怕脱销呢。”
    “没错，味道这么好，风味这么独特，肯定招人喜欢。”岑若楠也是胸有成竹，“不过老话说得好，好酒也怕巷子深，所以我们得做好推销，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云杣牌罐头笋，品尝到我们罐头笋的独特风味，喜欢吃我们的罐头笋，这样我们的罐头笋才能畅销呀。”
    “这简单，打个广告就行了。”孙剑武脱口而出，“往电视上打个广告，广而告之，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云杣牌罐头笋了。”
    刘桂花激动地叫了起来：“做广告，我们的罐头笋也就上电视了。”
    “对呀，不上电视，哪叫做广告嘞。”孙剑武雄心勃勃地说，“我们不光要在电视上做广告，还要上最好的电视台做广告，要上黄金强档，这样知道我们罐头笋的人就最多，买的人也就最多。”
    “以前老在电视里看别人家的广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自家罐头笋的广告了。好，这真是太好喽。”刘桂花乐得快合不拢了嘴了。
    “瞧把你高兴的！”孙剑武打趣道，“妈，你都乐得认不出自己了吧。”
    “好事呀，哪能不高兴嘞。”刘桂花乐呵呵地应了声，又看向女村官，“岑书记，这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大好事，对吧？”
    看到大婶这么开心，岑若楠真心不想扫她的兴，却又不能不说实话，迟疑了下开口说：“在电视上做广告的确是件大好事，可问题是，我们厂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做广告呀。”
    其实，孙剑武也清楚在电视上做广告要花多少钱，也了解自己厂里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刚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瞎说。
    听岑若楠这么一说，他就彻底冷静了下来，面对实现地说：“没错，我们确实拿不出钱来做广告，刚才我只是信口开河。”
    “啥，这广告做不成了？”刘桂花瞪大眼睛瞅着儿子看，“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只是逗妈开心呀。”
    孙剑武摸了摸头，嘻嘻一笑：“等有钱了，我们再做广告。”
    “这上不上电视倒也不打紧，关键是没人晓得，我们厂的罐头笋怎么卖得出去呀？”刘桂花着急地说，“常言道，好酒也怕巷子深哪。”

 第423章 特别有信心

    “婶子说的没错，没人晓得，就算我们的罐头笋再怎么好吃，也卖不出去。”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要想办法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罐头笋，尽量让更多的人来买我们的罐头笋。”
    孙剑武笑着说：“没钱做广告，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找人买了。”
    岑若楠点头道：“对，我们自己得出去推销我们的罐头笋。”
    “上哪儿去推销呢？”孙剑武问岑若楠。
    岑若楠寻思了下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代理商去。”
    “别说那些小店，就是城里那些大超市，也销不了多少呀。”刘桂花皱着眉头说，“岑书记，我看这不是个路子呀。”
    “说的也是。”孙剑武面有忧色地说，“虽说我们厂生产规模不算大，可做出的罐头笋也有这么多，光在我们本地是没法全卖掉的。”
    “所以我们得往外推销呀。”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剑武，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不用找城里的超市和小批发商推销，而是直接找有名的大公司代销。只要他们愿意代销我们的罐头笋，那就不愁卖了。”
    刘桂花问女村官：“这大公司会帮我们卖么？”
    “我们罐头笋风味独特，品质上好，应该会的。”岑若楠挺有信心地说，“婶子，你就不用担心了。”
    考虑了一会儿，孙剑武点头道：“嗯，你这办法不错。我们厂大批量生产罐头笋，光靠超市商店小批发商是不行的，必须得找大公司推销，这样才能让全国的人知道我们云杣牌罐头笋，才能畅销起来。”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岑若楠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公司推销我们的产品。”
    “行，就这么办。”孙剑武又点了下头，默然片刻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公司推销？”
    “这个你不用担心，过会儿上网找找就清楚了。”岑若楠答道，“现在做食品这行的公司很多，找到目标应该不会很难。不过，我们一定要找大公司，找全国有名的大公司，因为他们的销售渠道最多。”
    “没错，就该这么做。”孙剑武绷紧的脸上绽出丝笑，“有名的大公司不光在国内销售网点多，而且还有对外贸易，这样就可以让我们的罐头笋在全国各地销售，并且有机会走出国门，远销海外。”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我想，我们的罐头笋能够畅销海内外的。”
    听了这番话，刘桂花转忧为喜，呵呵笑道：“好，好哇，听你俩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喽。岑书记，我干活去了。”说完转身离开。
    过了一下，孙剑武问：“若楠，我们啥时候去？”
    “别急，现在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办好。”岑若楠笑着说，“等这事办妥了，我们就立马动身找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签单去。”
    “重要的事？”孙剑武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食品检测这事？”
    “聪明！”岑若楠冲孙剑武伸出大拇指，“现在开封了，我们可以拿着罐头笋找质检部门检测，再从那儿拿到我们需要的质量证书。”
    孙剑武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我们的罐头笋是实打实的绿色食品，没有防腐剂，也没有任何食品添加剂，怎么检测都不会有问题。”
    “这个我们心里都有数，不过有一点我们谁也没底。”
    “哪一点？”
    “就是保质期。由于我们的产品没加防腐剂，所以不能确定到底能保存多长时间不坏。只有通过检测，才能清楚这一点。”
    “这倒也是。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半年应该没问题。”
    “像这种纯天然的食品，能保质半年，应该算不错。不过，要是保质期能更长些，这对销售就更有利了。”
    “我想，应该可以做到吧。”孙剑武笑着说，“笋本来就不容易坏，再加上我们在做罐头笋的过程上进行了压干，这样笋里面的水分就相当少。水分少，自然也就不容易坏，保质期也就会更长。”
    “这只是你的推测，到底怎么样，得由技术人员说了算。”岑若楠说，“现在就拿竹筒装笋，一个品种装一筒。”
    说着，她转身从架子上拿起一个清洗干净的竹筒，仔细看起来，一边夸道：“这竹筒做得真漂亮，真好看，简直就件精美的工艺品。”
    孙剑武也拿起个上面雕刻着花鸟的竹筒欣赏起来，点头道：“说的没错，确实是件精美的工艺品，这手艺真没得说。别的不说，光这竹筒也够吸人眼球的，所以我特别有信心，我们的产品一定能畅销。”
    “竹筒漂亮，包装精美，固然是个优点，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产品质量。”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就我们罐头笋的独特风味，再加上纯天然的绿色标签，肯定会受到广大消费者的欢迎，对此我有信心。”
    “你有信心，我也有信心，这推销也就成功了大半。”孙剑武一边往竹筒里装麻辣味的笋，一边成竹在胸地说，“放心吧，我们一定马到成功，找到有名的大公司跟我们签订购销合同。”
    “必须的。”岑若楠拿着筷子往缸里挟泡椒笋，“就算会遇到困难和挫折，我们也能够想出办法来解决，最终完成我们的任务。”
    “有志者，事竟成。”孙剑武点头道，“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困难和挫折，最终办起了罐头笋加工厂，生产出了这么好的罐头笋，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必须克服，取得最后的胜利。”
    “没错。只要找到了大公司代销，我们的产品就有了销路，而且凭借独特的风味和绿色标签，一定能够畅销起来。”岑若楠满怀信心地说，“到时我们愁的不是罐头笋能不能全卖掉，而是有没有货供应。”
    “这个不用愁，我们可以扩大生产嘛。”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我们村的笋不够，到时就到外面去收购，这道难题就解决了。”

 第424章 接受邀请

    “嗯，你说的对。”岑若楠点头道，“不管销量有多大，我们都有办法提供货源，一家厂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再办家厂，甚至更多。”
    “你的野心够大的哦。”孙剑武打趣道，“不过，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别的不说，我们一起努力好了。”
    “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梦想一定能够成真。”岑若楠充满信心地说，“别看现在只是家小加工厂，将来一定能成为大企业。”
    “没问题。”孙剑武郑重地说，“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成。”
    说着说着，五罐笋就装好了。
    孙剑武主动请缨：“若楠，我送这些罐头笋去城里。”
    “好，你这就去吧。”岑若楠说完又叮嘱句，“剑武，你一定要请检测员尽快出结果。”
    “晓得。”孙剑武一边把罐头笋装进袋子里，一边答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给出结果，最好今天检测报告就出来。”
    “这估计有点难，不过我倒是希望这样。”岑若楠笑着说，“好，剑武，你骑车小心点。”
    正在这时，萧枫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瞧见萧枫，孙剑武不由怔了一怔，挤出丝笑向他打了声招呼。
    萧枫看到孙剑武往门外走，问道：“剑武，你去哪？”
    还没等孙剑武回答，岑若楠冲萧枫笑眯眯地说：“剑武下城去，带罐头笋去检测。”
    “哦，是这样呀。”萧枫笑着说，“刚才听说了，罐头笋挺好吃的。”
    岑若楠对萧枫说：“要不你尝尝吧。”
    萧枫笑道：“这么好吃的罐头笋，我哪能不尝尝呀。”
    岑若楠便拉着萧枫往大缸走去，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看到岑若楠对萧枫这么亲热，孙剑武心里头直冒酸，想说却又没说出来，只微微抽动了下嘴唇。
    萧枫回头见孙剑武站在门口，叫了声：“剑武，你过来吃点吧。”
    孙剑武故作若无其事地说：“吃过了，你好好品尝品尝吧。”
    岑若楠似乎把孙剑武抛在了一边，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才扭过头望去，问道：“呃，剑武，你怎么还没走呀？”
    孙剑武索性掉头走向萧枫，似笑非笑地问：“萧老师，你有啥事？”
    “哦，对了，光顾着品尝美味，把正事给忘了。”萧枫呵呵一笑，“是这样的，过两天就要举行新学校落成庆典，所以特来请若楠和你这位大主任一同出席。我想，你俩应该会欣然接受吧。”
    “好事呀，当然是非常高兴接受你们的邀请。”岑若楠欢喜地笑道，“学校终于建成了，而且还那么漂亮，我真的是打心里高兴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萧枫瞅着岑若楠说，“为了建这所新学校，你付出了很多，现在落成了，你自然高兴呀。”
    “高兴是肯定的，不过，我付出的并不多。”岑若楠谦然一笑，“我想，庆典那天，应该有不少领导出席吧。”
    “是呀，相关单位的领导都会来，就连田书记也接受了邀请。”萧枫兴奋地说，“说真的，我压根就没想到田书记会来出席庆典。”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田书记一向就关心我们村盖学校这事。”岑若楠心头一喜，却故作淡定地说，“每次去见田书记，他总要问问学校盖得怎么样，能不能在雨季来临之前竣工。”
    “也正是有了田书记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学校才能拆旧翻新，才能提前竣工呀。”萧枫由衷地说，“说句心里话，我打心里就钦佩田书记，同时也改变了我对现在官员的看法。”
    岑若楠明白萧枫的意思，欣慰地说：“萧枫，你能这样就好了。”
    孙剑武瞅着萧枫，嘴角边浮出丝讥笑，却什么也不说。
    把手中的碟子和筷子搁到桌上，萧枫笑望着孙剑武说：“孙主任，你该不会拒绝我们校领导的诚挚邀请吧？”
    孙剑武郑重地说：“谢谢你们的邀请，我一定会来凑热闹的。”
    萧枫呵呵一笑，风趣地说：“好，我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回去交差了。这一趟来到还真值，不光完成了任务，还品尝到了极品美味呀。”
    岑若楠看着萧枫问：“这些罐头笋真的很好吃？”
    “这还用问，肯定好吃，好吃得不得了。”萧枫照实说，“我敢肯定这么好的罐头笋，一定会深受大家喜爱的，销路肯定不成问题。”
    “听你这么一说，我出去推销就理解更有信心了。”岑若楠笑道。
    萧枫眼里闪出丝诧异，明知故问：“出去推销？”
    “对。”岑若楠一本正经地答道，“等检测结果出来了，我们就出去找公司推销我们的罐头笋。”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上电视报刊打广告，就只能亲自出去推销了。”萧枫微微一笑，“若楠，你是不是跟剑武一起去呀？”
    “是呀。”岑若楠有意瞅着萧枫问，“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没有。”萧枫心头动了一动，却若无其事地答道，“我觉得你跟剑武去挺好的，相得益彰，一定能够把事办好，拿到最大的订单。”
    听了这话，岑若楠心里不是个滋味，却故作淡定地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俩一定会努力的。”顿了顿又问孙剑武，“是这样吧？”
    此刻，孙剑武心头涌出阵欢喜，见岑若楠问自己，就满脸是笑地答道：“是是是，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肯定能拿到最大的订单。”
    萧枫笑着说：“好，那就预祝你们一路顺风，满载而归。”
    “谢谢。”孙剑武客气句，“失陪了，萧老师，我得下城去。”
    “好，小心骑车，我也回去上课了。”萧枫说完往门口走去。
    岑若楠站在门口，目送着萧枫离去，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尽管萧枫对自己不够亲热，甚至在故意疏远，但她依然固执地认为，他内心是爱她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
    ……

 第425章 好好笑一回

    在举行新学校落成庆典之际，孙剑武突然接到了质检局的电话。
    原来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叫他，或者其他人去拿。
    为此，他心头不由得一激动，想即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岑若楠。
    抬眼一望，只见岑若楠正站在主席台上仔细聆听县委田书记讲话。
    他了解她有多亲近田书记，有多崇拜他，就算有再紧急的事，也会把他的讲话听完，因此他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急切心情，静静地等着。
    好在田书记的讲话不长，十分钟过后挤满村民的崭新操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孙剑武也站在了主席台上，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岑若楠，却见田书记正与她亲切交谈，也就只好放弃了，继续耐心地等待。
    最后是余校长致词，真诚地感谢各位领导前来出席庆典。
    完后，阳光照耀着的操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过后，隆重的庆典就宣告结束了。
    接着，校领导送田书记等领导往校门口走去，一边亲切的交谈。
    作为村支书，岑若楠也跟着欢送各位领导，并且单独与田书记交谈，尽管不清楚他俩谈的具体内容，不过看上去都挺高兴的。
    孙剑武只随同大家一道往校门外走去，并没有跟哪位领导交谈，因为他觉得有岑若楠代表村委会一方就可以了。
    直到所有前来出席庆典的领导上了车，岑若楠才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抹了把给太阳晒得通红的俏脸，冲着站在身边的退役军人微笑。
    孙剑武打趣句：“是不是把脸给笑疼了？”
    岑若楠刮眼孙剑武，笑嗔道：“去你的，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不是玩笑吧，看你笑了这一个上午，应该是把脸笑疼了。”孙剑武故作正经地说，“也是，你心心念念的新学校终于落成了，而且最亲近最崇拜的田书记也来了，理当欣喜无比，理当得笑个够。”
    “没错，今天确实是个让人高兴的日子，笑自然也就少不了喽。”
    “怎么，现在终于肯承认啦？”
    “承认什么了？告诉你，我可没笑疼脸。”
    “行，那我就再找件好事让你笑，力争把你的脸笑疼笑歪去。”
    “好事？”岑若楠脱口而出，“呃，你还有什么好事呀？”
    孙剑武故意顿了顿才扬声说：“好事就是，质检局来电话了。”
    “是吗？”岑若楠脸上闪出惊喜之色，“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对，结果出来了，并且通知我们尽快去拿证书。”
    “这还真是件好事，的确值得高兴，值得我们好好笑一回。”
    “哎，你就肯定检查结果没问题呀？”
    “当然，因为我对我们厂生产出来的罐头笋充满了信心。”岑若楠肯定地说，“唯一不敢确定的，就是保质期。不过，我觉得应该比较理想，甚至会超出我的想象。也就因为这样，我很安心，也很高兴。”
    “看到你这么自信，我也就放心了。”孙剑武笑了笑，“本来接到电话就想告诉你，可看到你那么专心听田书记讲话，又那么热情地送田书记，也就不敢打扰你了。跟你说吧，接到这个通知，我很激动，可惜的是，我找不到人来分享这份激动与欣喜。”
    “看你这样子，好像在怪我嘛。”岑若楠开了句玩笑。
    “想怪你，可又找不到理由，也就只好不怪你了。”孙剑武诙谐地说，“再说我现在平静了下来，用不着谁来同我分享激动与喜悦。”
    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我现在正在分享你的喜悦。”
    “说反了吧，应该是我在分享你的喜悦才对。”孙剑武一板一眼地说，“因为我的喜悦已经成了过去时，你的喜悦正处在现在时。”
    “行吧，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岑若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孙剑武有些唐突地问：“换了萧枫，你也会这样不在乎么？”
    “这跟萧枫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你有点莫名其妙。”岑若楠敛去脸上的笑，看上去有几分不快。
    孙剑武明白其中缘故，其实惹她不高兴的不是自己，而是萧枫，不过还是抱歉地笑了笑：“只是随便说说，你可别放在心上。”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玩笑就开到这，说正事吧。”
    “是我现在骑车下城拿证书，还是我们一起去？”
    “现在快十一点了，等你到了局里，没准人家已经下班了。”
    “除非路上堵车，要不可以赶在下班前到局里，我可以骑快点。”
    “这又不是急事，用不着这样。”岑若楠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准备下，吃过午饭就坐班车下城，拿了证书便去火车站。”
    孙剑武明白过来，问道：“这会儿还买得到火车票么？”
    “应该可以吧。”岑若楠边掏出手机边说，“局里两点半才上班，最快我们三点才能办完事，这会儿买三点以后的火车票应该买得到。”
    “买得到最好，买不到就明天再出差好了，也不差这半天。”孙剑武笑着说，“现在目标已经确定了，买到了票就可以直奔而去。”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急得很，当我不晓得呀。”岑若楠冲身边的帅哥笑了笑，然后点开购票软件查了起来。
    孙剑武把头探了过去，急着问：“怎么样，有火车票么？”
    话音刚落，岑若楠就兴奋得直叫了起来：“有火车票，四点过一刻的，太好了。”顿了一顿又问，“剑武，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看到你这欣喜若狂的样子，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行，就买这趟火车票好了。”
    “别逗了，你心里比我还高兴呢。”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含笑着说，“既然没意见，我现在就下单了。”
    说完，她便点了下手机屏，开始购火车票。

 第426章 我蛮喜欢你的

    付了款，她把手机伸到他面前：“就这两张票。”
    孙剑武对着手机看了起来，瞧见两个座位连在一起，心头不禁一喜，呵呵笑了笑：“不错，挺好的。手气不错呀，连座票呢。”
    岑若楠瞟眼乐得合不拢嘴的家伙，随口问道：“有啥好乐的？”
    “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呀。”孙剑武脱口而出。
    岑若楠恍然大悟过来，看着身边的帅哥出了下神，二话不说就抬脚往前走。
    孙剑武似乎从痴迷中突然苏醒过来，连忙叫了声，拔腿追了上去。
    来到岑若楠身边，他真诚地邀请道：“上我家吃饭吧。”
    “为什么要上你家吃饭呢？”岑若楠边起边问。
    “下午就要出差了，你回去做饭，剩下的菜不就得倒了，浪费喽。”
    “不用倒，也不用浪费，早点剩下的菜刚好够中午吃。我要接受你的邀请，上你家蹭饭，那倒是得浪费这两个好菜啦。”
    “啥好菜不好菜，你早上啥时候炒过好菜，倒了也算不上浪费。”
    “就算是萝卜腌菜，只要可以吃，倒了就是浪费。”
    “别钻牛角尖了，好不好？”孙剑武笑着说，“这萝卜腌菜都是自家地里的，不值钱，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么。”
    “犯得着，怎么就犯不着？”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别说我们现在还没富起来，就算富了流油，也不能随便浪费，懂吗？”
    孙剑武有意打量了下面前美女，嘿嘿笑道：“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其实你就是不想接受我的邀请，才找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
    “什么不是理由呀？”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眼孙剑武，“不仅是理由，而且是充分的理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干浪费的事。”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得了吧。”孙剑武笑得好无奈，默然片刻又说句，“我就问你一句，愿不愿上我家吃饭。”
    “我要上你家吃饭，剩下的菜不就得浪费，结合我刚才说过的话，我不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吗？”岑若楠振振有词地说，“你要再请我上你家吃饭，就是好心办坏事了。说真的，我可不想你这样哦。”
    这话说得孙剑武哭笑不得，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岑若楠赶紧补上句：“剑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啊。”
    “你这谢比骂还让我难受呢。”孙剑武叹了口气，“行，我不勉强你。其实，就算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也没用，你这人有时候还真固执。”
    “不喜欢呀？”岑若楠瞪眼身边的帅哥，“不喜欢就别跟着我了。”
    “喜欢，你这么个大美女，我哪能不喜欢呀。”孙剑武打趣地说，“我是不怎么喜欢固执，可我偏偏把你的固执当可爱来欣赏。”
    “油腔滑调！”岑若楠白眼孙剑武，“好了，你快回家吃饭，一点钟准时到村口，我在那儿恭候你大驾光临。”
    孙剑武听了环顾一下周遭，竟然不知不觉就到路口了，只好恋恋不舍地说：“行，那就说到这吧，我抄小路回家去。”
    说完，他往左一拐，沿着两边长着青草的小路，快步往家里走去。
    岑若楠站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看着孙剑武高大矫健的身姿，眼神突然变得直直的，好像给什么深深地迷住了似的，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尽管不像爱萧枫一样爱孙剑武，但她心里挺喜欢他。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萧枫的出现，她应该会爱上他。
    回过神后，她兀自笑了笑，嘴角边挂着一丝丝甜蜜，然后举步沿着小巷往村委会方向走去。
    由于庆典结束后，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去新教室上课了，因此这会儿村委会里没有学生的朗朗读书声，也没有老师抑扬顿挫的上课声。
    一切都显得特别安静，特别静谧，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她伫立在院子中央，仰面对着楼上出神地看，心中泛起一股失落的涩味儿。好半天，她才摇头笑了笑，然后迈开脚步往厨房走去。
    吃过午饭，她打开电脑，在qq上与那家公司的客服联系，告诉对方自己明天会带着产品去公司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四十。
    她赶紧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从桌上拎起牛仔包，朝门外走去。
    很快就出了村委会大门，她沿着洒满阳光的小路，快步走向村口。
    来到村口，放眼一望，只见孙剑武高高挺立在马路边。
    虽说才四月中旬，晌午的阳光晒到人身上还是有几分热。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被晒红了脸，而且额头上还有层细密的汗水，取笑道：“这日头都能把你晒成这样，是不是也娇嫩了点呀？”
    岑若楠瞅着身边的帅哥说：“再怎么说，也得比你娇嫩点吧。”
    “别拿娇嫩来形容我，要不会让我无地自容的。”孙剑武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是兵哥哥呀，只有刚强，根本就与娇嫩不搭架。”
    岑若楠特意打量了番退役军人，看着对面的山峰说：“你呀，就山顶上那棵挺直傲岸的青松，再大的风也吹不倒，再大的雪也压不夸，刚强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怎么样，这样形容你可以了吧？”
    “够意思。”孙剑武冲面前的美女调皮地眨眨眼，“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没你说的这么好。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确实挺喜欢松树的，尤其是在暴风雨中的松树，还有大雪天的松树。”
    “你喜欢松树，我一丁点也不奇怪，因为这很符合你的个性。”岑若楠含笑着说，“剑武，你确实是个性格刚强的人，这点很欣赏。”
    “欣赏？”孙剑武盯着岑若楠问，“不是喜欢吗？”
    “可以这么说吧。”岑若楠微微一笑，“如果你觉得喜欢比欣赏更好，那就是喜欢好了。”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有些勉强，甚至是别扭。”孙剑武率直地说，“你要真不想说喜欢，那就算了吧。”
    默然两秒钟，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其实，我蛮喜欢你的。”

 第427章 保留一点幻想

    “真的？”
    “真的。”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说了实话。”
    “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孙剑武先是满心喜悦与激动，随即又笑中带涩地说，“不过，我要再往深处问的话，你一定会说，只是一般般的喜欢，所以我索性不问了，至少还能让我保留一点幻想。”
    岑若楠注视着面前的帅哥，莞尔一笑道：“你就这么确定？”
    “难不成你还会换个说法？”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是这样，等我明白了，就会告诉你的。”
    “行，那我就慢慢等，耐心等，哪怕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海枯石烂，我也无怨无悔。”
    “看上去你还挺执着的。不过，有些事还真不要这么执着，到头来害苦了自己，还让对方愧疚一辈子。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当然清楚。”孙剑武目光坚毅地注视着岑若楠，“这是我个人的事，对方根本就用不着愧疚，真的。”
    “要真这样的话，那你的执着就毫无意义，不是吗？”
    “也许你会这么认为，可我觉得很有意义，因为我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我在爱自己所爱的人。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对吧？”
    说真的，此刻岑若楠真被孙剑武的执着打动了，凝视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意味，却故作风轻云淡地说：“你认为对，那就对吧。”
    “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孙剑武坦率地说，“在这方面，你我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我承认，你也要承认。”
    岑若楠明白对方所指，也在心里承认这一点，却笑而不语。
    孙剑武继续说：“我就猜到你不会开口承认，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明白就够了。”说罢嘿嘿一笑，全是苦涩味。
    过了会儿，岑若楠换个话题，问道：“你东西都带好没有？”
    “放心吧，该带的我都带齐了，不该带的自然也就不会带了。”孙剑武答道，“你呢，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遍？”
    “不用，出门的时候我重新查检过了。”岑若楠莞尔一笑，“小时候我还真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不过长大后就改正过来了。”
    “看来你小时候也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哪。”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
    孙剑武摇摇头：“在我眼里，你是十全十美的。”
    “别恭维我了，好不好？”
    “客观地说，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你当然也不例外。”
    “这不就结了。”
    “别忘了，有句话说得太对了，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算是西施，也有不足的地方，所以不能说十全十美。”
    “也许是吧，可瑕不掩瑜，所以还是可以说十全十美的。”
    岑若楠扑哧一笑：“看来你还挺能诡辩的，都快成鬼才了。”
    “不敢当，我只是在向你表达我的真心，在我眼里，你就是十全十美的。”孙剑武眼里闪着炽热的光，“也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放弃。”
    岑若楠心里一动，目光含情，嘴上却说道：“古人说，舍得是一种智慧，因为懂得舍，才会有得。现在的人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认为你是个男子汉，所以应该做得到这一点。”
    孙剑武冲岑若楠微微一笑：“这跟舍得无关，也跟男子汉大丈夫无关，完全取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到哪种程度。”
    岑若楠喜欢孙剑武对感情的执着，却又不想给他机会，因此兀自笑了笑说：“好了，我们不聊这个问题，还是说说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恰在这时，班车迎面驶了过来。
    岑若楠赶紧向司机招手，随即车子便停了下来。
    她冲仍沉浸于感情而不能自拔的退役军人招了招手，背着牛仔包登上了车。
    孙剑武猛地回过神，拎起包往车里钻进去。
    抬眼一望，他看见岑若楠旁边有个空位置，心头一喜，就上前两步，挨着她坐了下来，冲她嘿嘿笑了笑。
    岑若楠一边往耳朵里塞耳机，一边斜眼身边的退役军人，明知故问：“看上去蛮高兴的，呃，你高兴个啥呀？”
    “猜猜看。”
    “才懒得猜呢，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嗯，我高兴，是因为觉得今天运气特别好。”
    “今天运气怎么就好，是捡到了钱包，还是中了大奖？”
    “都不是。”孙剑武摇摇头，直瞅着身边的美女，“是……是因为跟你坐在一块，还不只一次，呆会儿坐火车，又能跟你坐在一块。”
    孙剑武故意绷紧脸，没好气地问：“什么意思呀你，跟我坐在一起叫运气好，你是油腔滑调了，还是别有用心？”
    “不是不是，我没有油腔滑调，更没有别有用心。”孙剑武连忙矢口否认，“我……我说不出来理由，反正就觉得运气不错。”
    瞧见帅哥那副憨实的样子，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接着撇过脸看向阳光灿烂的窗外，一副专心听歌的模样。
    孙剑武瞅着身边的美女看了好半天，吞吞吐吐地说：“不……不想说话了？”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你不觉得累吗？”
    “不……不觉得累，跟你再说多久的话都不会觉得累。”
    “你不觉得累，并不等于别人就不会觉得累，对吧？”
    “对。若楠，你要觉得累就算了，我也不说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吱声，还真就不说话，低着头想自己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岑若楠突然开口问：“你在想什么呢？”
    “啥也没想。”孙剑武刚说过又改口道，“我在想你说过的话。”
    “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琢磨的，尽干些没用的事。”岑若楠心头涌起阵莫名的欢喜，却故意没好气地说，“还是想想怎么拿订单吧。”
    “说的是。”孙剑武应了声，默然片刻又问句，“你说，我们怎么才能说服公司老板跟我们签订购销合同呀？”
    于是，他俩就这个问题聊了起来。

 第428章 踏上征程

    不知不觉中，班车驶进了汽车站。
    下了车，孙剑武对岑若楠说：“若楠，你回家去看看爸妈吧，拿东西这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别说，我还真想回家一趟，跟我爸妈聊聊。”
    “那就快去吧。”孙剑武催道，“现在还不到两点钟，四点一刻的火车，你可以在家里呆两个小时，到时候打车去火车站就行了。”
    “算了吧。”岑若楠想了想说，“等拿到大合同回来，再向我爸妈汇报，好让他们高兴高兴。再把我们带来的罐头笋给他俩尝尝，让他俩知道什么叫云杣牌罐头笋。”
    孙剑武笑着说：“现在也可以给你爸妈尝呀，反正我们也带了这么多，少个一两罐也没啥。”
    “不行，现在不能让他俩尝，得全部带去公司做样本。”岑若楠一边往车门外走，一边果断地说，“不回家，跟你一起去看检测结果。”
    “真的不去？”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别再啰嗦好不好！”
    “人家大圣人禹也不过三过家门而不入，你这是n过家门而不入，比圣人还圣人呢。”孙剑武打趣句，“行，你不去，我也就不说了。”
    “啥圣人不圣人的，你就别往我头上戴高帽，好不好？”岑若楠脸上露出笑，风趣地说，“跟你说吧，我是不敢去见老爸老妈，要他们二老知道罐头笋还没人买，还不得把我活活骂死啊。”
    “明白了，你是要给你爸妈一个惊喜。”孙剑武提高嗓门说，“行，我就不再求你了，反正也就两三天的事儿。”
    “两三天？”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这么短时间就能拿到大订单，剑武同志，你也过于乐观了吧。”
    “乐观？”孙剑武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难不成要很长时间？”
    “这可说不准，很长时间也呆不下去，两三天估计不够。”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毕竟是刚刚出来的新产品，就算再好，要对方马上接受也是有困难的。但不管怎样，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订单。”
    “那是。”孙剑武点点头，“听说大城市的酒店挺贵的，我们还是两个人，消费就更高，时间一长就承受不起，肯定得逃之夭夭了。”
    “你还想住酒店？”
    “不住酒店，我们上哪儿住，难不成还要打地铺睡街。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打紧，可你一个大美女肯定是不行的。”
    “一下天上，一下地下，你这跨度也大了点吧。”
    “没错，这跨度是大了点。”孙剑武嘿嘿一笑，“那我们就找个中间地带好了，既不用睡大街，也不要花大钱住酒店。”
    “这是后话，到时再说吧。”
    “对对对，到时再说。我也没去过这大都市，不晓得是个啥样子。”
    “一定会让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因为不仅非常繁华，而且满街都是时髦的大美女呢。”岑若楠开玩笑道，“怎么，现在心动了吧？”
    “心动个啥，有你在，就算西施抛媚眼，我也不会动一丁点心。”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没骗你。”
    “要真这样，你就成佛了。”岑若楠瞟眼身边的哥，扑哧笑了声。
    “我可是不想成佛，不想打一辈子光棍，只想找你这个大美女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呢。”孙剑武盯着身边美女，一脸认真地说，“真的，若楠，我说的可是心里话，没跟你开玩笑。”
    岑若楠心头一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上了心头，凝望着孙剑武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情意，两秒钟过后却伸手拍了下他的脑门，笑嗔道：“说正经事，谁让你开玩笑呀！”
    “没开玩笑，我说的就是正经事，而且还是关乎到终身大事嘞。”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了句，捂着刚刚挨打的脑门嘿嘿笑了两声。
    岑若楠心中涌起阵莫名的欢快与甜蜜，却故作气恼地瞪眼身边的帅哥，加快步伐往朝前走去，好像要甩掉纠缠自己的讨厌鬼一样。
    孙剑武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冲心爱的姑娘嘻嘻一笑，紧接着就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他俩就穿过一道斑马线，来到了马路边的质检局。
    拿到质检证书时，岑若楠激动得直叫了起来，满脸都是惊喜的笑。
    孙剑武也是惊喜不已，只是没有像岑若楠那样激动得大呼小叫，而是笑容满面地冲她打了个表示成功的手势。
    调整情绪过后，岑若楠把证书小心放进挎包里，拉紧拉链，还特意摁了几下，生怕这宝贝一不留神就飞了，然后快步往门外走。
    孙剑武跟着岑若楠出了大门，用调侃的腔调说：“说真的，刚才我真担心你会晕过去，正准备掏出手机打120呢。”
    “去你的，诅咒我呀！”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接着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笑眯眯地说，“不过，看到结果，我确实很激动很惊喜。”
    “我也是，只不过我的定力比你略微好一点点。”孙剑武欢快地说，“也是，这么好的一个结果，确实挺让人激动，挺让你惊喜的。”
    “出人意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特别是保质期，居然一年。”岑若楠一边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一边满心欢喜地说，“这样一来，我们的罐头笋就有了优势，甚至是巨大的优势。”
    “我们做的罐头笋风味独特，又是纯天然绿色食品，现在保质期又有一年，的确优势巨大，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定能脱颖而出，打败其它竞争对手，独占鳌头。”孙剑武充满信心地说，“因此，这次的推销，我是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够拿到大订单。”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信心倍增了。”岑若楠含笑着说，“好，我们现在就满怀信心踏上征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大订单。”
    这时，他俩来到了十字路口。

 第429章 好一派繁华景象

    孙剑武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问道：“我们打车去车站吧？”
    “早着呢，我们走路去吧。”岑若楠答道，“从这到火车站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春风和畅，阳光明媚，走路舒服着呢。”
    “省钱就说省钱嘛，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有你的。”孙剑武取笑句，“行，那就走路吧，权当陪你一起郊游好了。”
    岑若楠觑眼身边的帅哥，开玩笑道：“看你这样子，还不怎么心甘情愿。行，你要真不想走路，就自己打车去，不过没报销哦。”
    “怎么会呢？”孙剑武嘿嘿一笑，“有你这么个大美女陪着，别说走这么一段段路，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乐不可支呀。”
    “少贫嘴，快走吧。”岑若楠瞪眼帅哥，扭腰往左一转，顺着那条通往火车站的马路走去。
    孙剑武跟着美女边走边聊，过了会儿说：“把牛仔包给我。”
    “干嘛呀？”岑若楠回过头问。
    “给你背呀。”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看着大美女背着个牛仔包，就觉得别扭，所以决定帮你背这个包。”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岑若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顿了一顿又笑着说，“是不是怕我背不动这个包呀？”
    “怕你累着，毕竟得走半个来小时哪。”孙剑武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想，你不会连这点活都不让我干吧。”
    “行呀，你爱背就背好了。”岑若楠抿嘴一笑，把背塞到他手上。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把牛仔包背在身上，冲美女帅气地笑了笑，问道：“呃，你看看，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像行军哪？”
    岑若楠打量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说真的，虽说部队训练挺累挺苦的，却让我挺留恋的，有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孙剑武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感慨地说，“要是能再回到部队，再回到训练场，该有多好啊。”
    “看得出，你还挺留恋军旅生涯的嘛。”
    “没错，我确实挺留恋当兵的那些日子，它是我一生当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不仅过得特别充实，而且还教会了我很多。”
    “有人说，部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我想你该有深刻体会吧。”
    “对，确实是这样，我身上具有的这些优点都是在部队里培养出来的。要是没去当兵，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你讲讲在部队里的生活吧，我想听听。”
    孙剑武点了点头，就娓娓讲起他在部队的生活了。
    岑若楠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从中更多地了解了身边这位性格坚韧、品质优良、朝气蓬勃的退役军人。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火车站。
    ……
    下了火车，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好在火车站离市内比较近，步行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
    因此，岑若楠没有采纳孙剑武的意见打车，而是迈开两脚往前走。
    孙剑武取笑了她一回，然后关心地问：“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又走这么长的路，不累吗？”
    “别忘了，我可是校运会长跑季军哦。”岑若楠诙谐地答道。
    “不就拿了个季军嘛，到现在还到处炫耀，真有你的。”孙剑武说着又打量了下身边的美女，“看你一脸倦容，还是打车去市内吧。”
    “不用了，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没问题的。”岑若楠坚持道，“再说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不想再坐车了，就想走走路。”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劝了，转而关心地问：“饿了没有？”
    “火车上吃了东西，现在还不饿。”岑若楠答道，“你呢？”
    其实，孙剑武肚子有些饿，却说道：“你不饿，我也就不饿了。”
    “是吗？”岑若楠有意打量了下身边的退役军人，“看你这样子，好像是饿了吧，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了。”
    孙剑武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想让岑若楠歇歇脚，就点了点头。
    谁知把周遭扫了个遍，也没发现有吃东西的地方。
    “哎，你说这儿算不算荒郊野外呀？”孙剑武诙谐地说，“别的不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着，还不如我们小县城呢。”
    “繁华都在市内嘛，这儿只是通往火车站的一段马路，没饭店也很正常呀。”岑若楠笑着说，“忍忍吧，等到了市内，我们再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只能这样喽。”孙剑武说，“我倒没关系，就怕饿着你。”
    “谢谢你的关心。”岑若楠甜甜一笑，“跟你说吧，我不饿。”
    于是，他俩迎着有些清凉的晚风，沿着洒落着昏黄灯光的马路，继续往前走。
    二十分钟过后，他俩来到了市内。
    放眼一望，但见高楼林立，华灯熤熤，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景象。
    孙剑武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那样子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打趣道：“惊呆了吧！”
    “有点，确实有点。”孙剑武摸了下头，嘿嘿一笑，“我听说过这座城市有多繁华，却没想到这么繁华。这还是深更半夜，要是晚上那就更不得了。哎，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敢相信。”
    岑若楠看到孙剑武这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敏感地问：“若楠，你是不是在笑我没见过世面呀？”
    “没有，没有。”岑若楠连忙摇头说，“我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可爱的，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实说，我要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都市，也一定会像你一样惊讶欢喜的。”
    孙剑武继续欣赏大都市迷人的夜景，一边问道：“若楠，你到过这儿没有？”
    “没有。”岑若楠答道，“不过，我去过跟这儿差不多繁华的城市。”
    “真好。”孙剑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除了去过部队那座大城市，就再没出过外，真是个土包子呀。”

 第430章 结婚证

    “这没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岑若楠莞尔一笑，“好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吃夜宵，然后再找个地方睡觉。”
    “刚才还真有点饿，现在倒是不饿了，看饱喽。”孙剑武诙谐地说了句，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看饱了，我可是看饿了，就想赶紧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行，那我们现在就找地方吃去。”
    孙剑武说完就四处打量起来，瞧见左边有家酒店，指着它问：“要不我们上这家酒店，怎么样？”
    尽管酒店一般，可岑若楠还是不想破费，摇头笑道：“不上酒店，我就想去夜宵店吃特色小吃。跟你说吧，这儿的小吃挺有名的。”
    “我晓得，你是为了省钱。”孙剑武看着身边的女孩说，“也是，这次出差是花厂里的钱，也就是花乡亲们的钱，所以你就舍不得了。要不这样吧，我请客，怎么样？”
    “你请客？”岑若楠睁大眼睛说，“跟你说吧，别看这酒店不大，不够气派，可随便吃顿饭都得上千块，这儿消费挺高的。”
    “哦！”孙剑武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愕，“这我倒是没想过。”
    “走吧，我们找夜宵店去。”岑若楠边走边说，“这里的夜宵比较便宜，大都是些地方菜，挺好吃了。味美价廉，挺划得来。”
    “行，我们就先吃夜宵吧。等我们发财了，再上五星级酒店好好搓一顿。”孙剑武笑着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必须的。”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准确地说，是全体股东都发财了，是全村人都发财了，都有钱上五星级酒店好好搓一顿。”
    孙剑武突然想到了什么，叹口气说：“可惜你不是股东，到时候分不到红了。厂是你亲手创办的，你为我们厂付出了这么多，却啥也得不到，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回去我向大家提议，让你入股。”
    “不行。谁也不能打破规矩，你这个村主任也不例外。”岑若楠刷地变了脸，斩钉截铁地说，“剑武，你要这么做，我就跟你急。”
    “你，你……”孙剑武憋了半天才吐出句，“真无法理解你！”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看到家家户户都富起来，看到所有的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岑若楠缓和语气说，“现在，你理解我了吧。”
    孙剑武感动地点点头：“说真的，若楠，像你这样的村官太难得了，我打心里就佩服你。”
    岑若楠冲孙剑武莞尔一笑，恰巧一家亮着灯光的夜宵店映入她的眼帘，便惊喜般叫了起来：“看，剑武，前面有家夜宵店。”
    孙剑武顺着岑若楠的手势望去，半开玩笑地说：“这家夜宵店不大，估计消费比较低，正合了你的胃口。好，我们走吧。”
    于是，他俩便往右一拐，朝不远处的夜宵店走去。
    没错，这家夜宵店全是地方特色小吃，品种多，味道好，还便宜。
    他俩挑了自己最爱吃的，然后面对面坐在桌子前吃了起来。
    一边品尝美味，一边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心情都很好。
    吃过夜宵后，他们便沿着亮如白昼的街道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住处。
    其实，街道两旁到处都是酒店宾馆，只要乐意，马上就可以进去登记，然后一头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
    然而，岑若楠却不顾孙剑武的劝，坚持不上酒店宾馆。不为别的，就因为消费高，舍不得花乡亲们的钱来买享受。
    孙剑武理解岑若楠，其实他也跟她一样，不愿意这么做，因此不再劝她，只默默地陪着她继续找便宜的旅馆。
    终于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小街上找到了一家又小又旧的旅馆，他们相视一笑，彼此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接着举步走了进去。
    这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旅馆里冷冷清清，那间亮着灯光的小厅里，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伏在登记的半圆形桌子上，好像在打瞌睡。
    岑若楠站在台前，彬彬有礼地向胖女人打招呼。
    胖女人缓缓抬起头，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小眼睛，打了个哈欠，仰着脸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懒洋洋地叫他们拿出身份证来登记。
    岑若楠和孙剑武几乎是同一时间把身份证搁到台面上，客气地请女人登记，然后把目光移向张贴在墙上的价目表。
    胖女人对着身份证笃笃笃地敲击着键盘，登记完后又缓缓抬起眼，扫了扫站在面前的年轻男女，问道：“结婚证？”
    结婚证！
    孙剑武和岑若楠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莫可名状的笑。
    岑若楠明白过来，赶紧解释道：“阿姨，我们不是夫妻。”
    “哦，不是夫妻！”胖女人面上显出惊讶之色，“要真是这样，这可以就麻烦了。”
    孙剑武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呀，阿姨？”
    “这登记住宿，跟是不是夫妻有什么关系？”岑若楠一脸懵懂。
    胖女人瞧瞧美女，瞅瞅帅哥，微微蹙着两道描过的淡眉说：“是这样的，我们旅馆只剩下一间房，要是夫妻就没问题了，现在你们俩不是夫妻，这可就难办喽。”
    哦，原来是这样！
    默然会儿，孙剑武对岑若楠说：“要不我们再找家旅馆吧。”
    还没等岑若楠开口，胖女人就提醒句：“这么晚了，要找这么便宜的旅馆难哪，没准你们找到天亮还没找着呢。”
    岑若楠犯难地说：“可你们这儿只剩下这间房呀。”
    胖女人说：“房是只有这间，不过有两张床。”说完又扫了眼面对这对陌生男女，“看得出你们挺熟的吧。”
    孙剑武点头说：“是呀，我们是同事，当然很熟的。”
    胖女人脸上露出丝笑：“依我看，你们应该是一对恋人吧。”
    “不是不是。”岑若楠赶紧矢口否认，“我们就是同事，普通朋友。”
    胖女人说：“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同住一间房嘛。”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说：“我觉得阿姨的建议不错，你说呢？”

 第431章 奇遇

    岑若楠气恼地瞪眼孙剑武：“说什么呀你！”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这不是没办法嘛。”孙剑武心头涌出阵莫名的欢喜，却故意皱着眉头说，“要不我们上刚才看到的酒店去。”
    “贵了嘛。”岑若楠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不是说过，怎么还提？”
    “要不就到别处去看看。”孙剑武无奈地笑笑，“可我真的困了，就想倒在床上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岑若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可一想到要跟男生同在一间房间里睡觉，脸上就不由自主地火热起来，甚至飘了层淡淡的红晕。
    孙剑武见岑若楠默不作声，问道：“我想，你也该困了吧？”
    岑若楠只斜了眼身边的帅哥，依旧不想开口说话。
    这时，胖女看着面前的帅哥说：“我看这个帅哥人品不错，再加上是同事，不会做出格的事。美女，你尽管放心好了。”
    “阿姨，你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把我看透了。”孙剑武朝胖女人伸出大拇指夸了句，接着又看向岑若楠，“你看初次见面的阿姨都这么信任我，你还有啥担心的呢。”
    其实，岑若楠是非常了解孙剑武，也非常信任她，可不知怎的，这会儿还是犹豫不决。当然，她并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胖女人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关门睡觉去了。你们要是不想在我们旅馆住，就请走吧。”
    孙剑武见岑若楠没反应，就从台上抓起两张身份证，准备离开。
    这时，岑若楠却开口了：“好，阿姨，就在这儿住一晚。”
    孙剑武面露喜色，嘿嘿笑了笑，把一张身份证递给岑若楠。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着孙剑武，小声说：“看把你美的！”
    “挺新鲜的。”孙剑武笑呵呵地说，“跟你说吧，这可是我平生第一遭呀。最重要的是，居然是跟你这位大美女一道完成这个奇遇。”
    听了这话，岑若楠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下。
    胖女人打起精神，对孙剑武说：“帅哥，麻烦交押金。”
    孙剑武响亮地应了声好嘞，拿起手机对着台上的微信码扫。
    胖女人收到了押金，便把开好的收据塞到帅哥手上，起身绕过台子，晃着满身肥肉，朝大门走去，准备关门打烊了。
    见胖女往对面走去，岑若楠赶忙客气地说：“阿姨，明天要是有人退房，麻烦你帮我留一间，我俩估计要在这住三四天呢。”
    胖女听了，扭过头冲美女笑了笑，点头说声行。
    孙剑武见岑若楠不动，打趣句：“怎么，不敢进房间呀？”
    岑若楠盯着孙剑武，扬声说道：“谁怕谁呀！”
    “那就走呗。”孙剑武笑了笑，一手拎着一个包，往楼梯口走去。
    “瞧把你高兴的。”岑若楠刮眼孙剑武，跟着他一起走。
    “奇遇，一辈子难得一回的奇遇，哪能不高兴呀。”孙剑武冲身边的美女挤眼直笑，“我想，你也挺高兴吧。”
    啪地一声，一只玉手就打在了帅哥的脑门上，接着是一句警告：“我可警告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就跟你绝交，彻底绝交，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孙剑武回头冲美女诡秘一笑，“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人知道了。”
    岑若楠冲孙剑武抿嘴笑了笑，便不再往下说了。
    不多时，他俩从灯光昏暗的楼道爬上了三楼，往左一拐，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门前。
    岑若楠刷了下门卡，轻轻推开了门，接着伸手按了下壁关。
    灯光照射之下，一间简陋狭小的房间便呈现在眼前。
    孙剑武打量了下房间，笑带涩地说：“未来的富翁富婆，怎么就住这样的房间嘞，要是写传记的话，那不还得隐去这一段奇遇。”
    岑若楠扑哧笑了声，伸手摸了下孙剑武的额头，打趣句：“是不是发烧了呀？”
    “正想着呢。”孙剑武诙谐地说，“要是来场病，就可以享受你细心体贴的照顾了，那这段奇遇就更完美了。”
    “想得美！”岑若楠瞪眼帅哥，“你给我体重身体，千万别生病。”
    孙剑武向岑若楠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呵呵一笑，把拎在手里的两个包搁在靠墙放着的桌子上，转身看着眼前的两张床。
    岑若楠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又特意吸着鼻子闻了闻气味，放心地说：“虽说房间不怎么样，卫生还是可以的。花这点钱，值！”
    “值！”孙剑武附和了声，接着关心地说，“若楠，你先去洗澡吧。”
    岑若楠瞟了眼里间的卫生间，看到一个半旧不新洒水莲蓬挂在白色的瓷板墙上，就知道洗澡的地方在哪儿了。
    “行，我就先洗了。”岑若楠应了声，朝桌子走过去，嗞地一声拉开牛仔包，从里面取出换洗的内衣，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很快，里面就传出哗啦啦地水声。
    孙剑武先是出神听了会儿，后来觉得自己思想有点抛锚了，就赶紧掐断了想象，拿起手机玩了起来，以便达到禅定的效果。
    等那扇不透明的玻璃门敞开时，一股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就飘进了房间。紧接着，一个淋浴过后的美女就出来了。
    孙剑武盯着只穿睡衣的美女看，重新从禅定走向了躁动。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不由腾地红了一红，轻声叱道：“快洗澡去！”
    孙剑武回过神，讪讪地笑了笑，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桌子上，拉开包取出换洗的衣服，径直往卫生间走去，似乎不敢看美女。
    岑若楠冲着走进卫生间的帅哥，抿嘴笑了笑，然后钻进被窝里。
    似乎里间哗啦啦的水声会扰乱她的心绪，或者说会激发她的想象，因此她索性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耳朵，好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说真的，打死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跟一个男生同睡一间房。
    这个男生还是自己亲密的同事，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如果换成了萧枫呢，那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第432章 虚惊一场

    她躲在被窝里畅想着，心绪却莫名其妙地慢慢平复起来。
    也是，此刻的萧枫远在宁静的小山村，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算她再怎么想象，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不想的好。
    没过多久，门吱地一声开了。
    她突然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紧张，好像在担心什么不测，两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被子。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那样子，心头不由一怔，走过去问：“怎么了，把被子蒙住头，是不是身上发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传出个含含糊糊的声音：“没有，没有，我好着呢。”
    孙剑武不信，弯下腰，猛地伸手拉开被子。
    “干嘛呀你！”岑若楠两眼瞪着孙剑武，又惊又怒地嚷起来，“走开，你给我走开。”
    看到眼前这张漂亮害臊的脸庞，尤其是曲线柔美而又红润的嘴唇，一股冲动霎时在每条血管里涌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强烈了。
    此刻，他真想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嘴唇上。
    然而，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他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放心地说：“没事，好好睡吧。”
    说着，他转身朝另一张床走去。
    虚惊一场，原来他只是出于一种关心。
    过了会儿，她缓缓地侧过脸，对着躺在床上的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呀，是我误会了你。我……我不应该冲着你吼。”
    “没事。”他对着并排而立的另一张床上，小声说，“睡吧。”
    听到他柔和而又充满关怀的声音，她忽然感到很踏实，很完全。
    轻轻地嗯了声，她便缓缓地合上眼，一阵疲乏席卷而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却迟迟睡不着，想辗转反侧，却又怕惊醒了她，只好强忍着。
    其实，他也很疲倦，只是大脑皮层的兴奋使他难以入睡。
    说真的，他最讨厌幻想，可这会儿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来，而且还没完没了。幻想出的情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甚至是龌龊。
    最后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自己，还伸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好像要把脑子里的龌龊幻影统统拍碎。
    别说，这一拍还真就把脑子拍正常了，兀自冲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笑了笑，接着慢慢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
    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透过浮白色的窗帘，照映在到处都是裂痕的地板上。
    原以为岑若楠会更晚醒来，谁知反倒是他落在了后头。
    此时，房间里却没有她的身影，他冲卫生间叫了句，却迟迟不见回音，便知道她已经出去了。
    于是，他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从床头柜上抓紧衣服穿了起来。
    穿戴整齐后，他便冲进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了。
    看他那样子，好像岑若楠给人绑架了，要急着去搭救她。
    谁知他刚拉开房门，往外一瞧，只见她站在门口冲她笑。
    孙剑武心里一阵欢喜，开玩笑道：“上哪儿了，还以为你给人绑架了呢。这不，正火急火燎地去救你。”
    “就算真有人绑架，那也是你呀，这不是贼喊捉贼嘛。”岑若楠斜眼孙剑武，“跟你说吧，我早就醒来了，刚才到外面走了一大圈哪。”
    “是吗？”孙剑武诡秘一笑，“是不是太兴奋了？”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所指之事，故作气恼地瞪他一眼：“有什么好兴奋的，是给你的呼噜吵醒了，明白不？”
    “呼噜？”孙剑武诧异地说，“怎么会呢，我睡觉很少打呼噜呀。”
    “很少，那也是有过嘛。”岑若楠扬扬眉说，“所以我没有冤枉你，你也不要抵赖了。”
    “谁晓得呢，反正没有证据。”孙剑武皱着眉头说，“要是早晓得会这样，我就开好手机录音，这样就一清二楚了。”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那样子，吃吃笑了笑：“有这个必要吗？”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嘻嘻一笑：“行，我请你吃早点，算是向你赔礼道歉。”说着举步往门外走去。
    “这还差不多。”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走吧，我们吃早点去，把肚子填饱，然后再精神抖擞去公司搞推销。”
    “对，你说得太对了。”孙剑武点头应句，随即又问，“要不要现在就把罐头笋带上？”
    “带上吧。”岑若楠说，“我们吃过早点，就直奔公司。”
    “行，我这就去拿。”孙剑武说着转身走进房间。
    很快，他便提着鼓鼓胀胀的大包出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不一会儿，他俩就下了楼，说说笑笑朝门外走过去。
    来到靠近大门的登记台，岑若楠瞧见了胖女人，先是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叮嘱她留间空房给自己。
    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干嘛破费呢，维持原状不是很好吗？”
    “想得美！”岑若楠斜眼身边的帅哥，“该花的钱嘛，还得花。”
    “关键是便宜，要是换了五星级酒店，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五星级酒店？做你的梦吧，没让你睡大街，就对得住你了。”
    岑若楠说完冲孙剑武咯咯笑了两声，一闪身就出了旅馆。
    孙剑武一边提着有些沉的包沿着街道走，一边问岑若楠想吃什么。
    岑若楠笑而不语，只顾往前走。
    来到一家早餐店门前，她看到了包子馒头和稀饭就停住了脚步。
    孙剑武瞧见红枣蒸肉，对岑若楠说：“昨天够累的，晚上又没睡好，来碗红枣蒸肉补补吧。”
    岑若楠知道孙剑武在关心自己，却淡淡说句：“你想吃就点好了。”顿了一顿便向服务员要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
    “这也太简单了吧。”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说，“这红枣蒸肉不要也就算了，包子总得吃两个吧，光吃馒头没营养。”
    岑若楠指了指自己，笑道：“瞧我这样子，像营养不良吗？”
    孙剑武扫眼岑若楠，风趣地说：“真担心突然来阵台风，把你刮走了，到时候我怎么向乡亲们交代呀。”
    “去，别诅咒我。”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告诉你哦，这地方经常刮台风，没准你这乌鸦嘴一张，还真来了阵台风，还是超强的。”

 第433章 相看两不厌

    说话间，服务员把岑若楠要的稀饭和馒头准备好了，客气地请她慢用。
    岑若楠便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稀饭，一手端着放着两个直冒热气的馒头，朝旁边那张空桌子走去，还得意地冲孙剑武挤挤眼。
    孙剑武像被岑若楠激将了似的，赶紧向服务员点早餐。
    不一会儿，孙剑武就端着稀饭和包子馒头，坐到岑若楠对面。
    孙剑武抬眼一望，问道：“呃，你怎么不点红枣蒸肉呀？”
    “你都不补，我还用得着补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当过兵的男子汉，这点累扛得住。”孙剑武边说边把包子挟到岑若楠的盘里。
    岑若楠心头暖融融的，嘴上却说：“别害我把胃撑破了！”
    孙剑武便从她盘子里挟起馒头往自己嘴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怎么样，现在不会撑开你的胃吧？”
    岑若楠瞅着帅哥嫣然一笑，打趣道：“拿包子换馒头，傻呀你！”
    “要说傻嘛，还真没人傻得过你。”孙剑武故作嘲讽地说，“大小也是个书记，出差来回大城市，还吃稀饭加馒头，让人晓得还不笑掉大牙。我要是傻，也是给你带坏的，你可得负责，全权负责。”
    “失望了吧。”岑若楠扑哧一笑，“原以为能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跟村里早点店没啥区别，甚至还不如呢，因为翻倍的贵。”
    “确实很失望。”孙剑武假装懊悔不迭地说，“早晓得是这样，我就不来了，好让你一个独闯天涯。跟你说吧，现在我连肠子都悔青了。”
    “你要真没来，没准我现在就吃红枣蒸肉，借机美美容呢。”
    “为啥？”
    “两份并着一份，这不就可以吃好的啦。”
    “就你，哼，这是不可能的。”孙剑武瞅着女村官说，“你呀，只晓得替乡亲们省钱，哪会好好善待自己，就算我没来，你也照样这样吃。”顿了顿又指着盘中的包子，“连肉馅包子都吃不上呢，这还是我买的。”
    这话还真说到心坎上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岑若楠心里只想着节省开支，好让加工厂赚更多的钱，好让乡亲们分更多的红。
    孙剑武见岑若楠光吃不说话，笑道：“怎么样，给我说对了吧？就你，我还会不了解。所以说，吃得这么寒酸，跟我来不来没关系。”
    岑若楠好像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反驳对方好，只佯装气恼地瞪他一眼：“快吃吧，完了还得赶紧去公司呢。”
    孙剑武嘿嘿一笑，把小半个馒头塞进嘴巴里咀嚼着，一边说：“这离公司比较远，要想快点去见老板，最好打车去，你看怎么样？”
    “想得美！”岑若楠白眼孙剑武，“坐公交去。”
    “啥，公交？”孙剑武瞪大眼睛，表情夸张地说，“跟你说吧，人家大城市的人不叫坐公交，叫挤公交，因为人多得挤着上车，上了车又得挤着站。挤车嘛，我倒是不怕，就怕你这个大美女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又不是没挤过，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挤公交去市内玩。”岑若楠不以为然地说，“你呀，就别借题发挥了，这公交挤定喽。”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还笑得出来，好像挤公交是件很高兴的事一样，真有你的。”孙剑武赌气地说了句，下意识地加快了进餐的速度。
    不多时，他俩就把肚子填饱了，起身离开越来越热闹的早点店。
    来到街道上，恰巧一辆出租车迎面驶了过来。
    孙剑武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来，准备向司机招手，谁知竟然生生给身边的美女压了下去。
    岑若楠撇过脸盯着身边的帅哥说：“不是跟你说过挤公交吗？”
    “你……你以为是我怕挤公交呀。”孙剑武梗着嗓门说，“跟你说吧，我是不想看到你挤公交，是怕你挤得气喘吁吁。”
    “没这么夸张！”岑若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吧，去站台。”
    说完，她便迈开脚步朝不远处的站台走去。
    孙剑武只好摇头叹了口气，跟着岑若楠往站台走去。
    来到站台上望，黑压压的一片，赶得上小镇集市的情景。
    照这情形，要想挤进这趟公交，非得插队不可。
    可依他俩的品行，要插队是不可能的，所以挤下趟公交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不管是岑若楠，还是孙剑武，都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果然，十分钟过后，他俩只能目送着塞得满满的公交车离去。
    等吧，只能继续等了。
    岑若楠倒是满脸的淡定，一会儿抬头看看湛蓝湛蓝的天空，还有那轮斜斜挂在东方的橘红色太阳，一会儿瞧瞧眼前的高楼大厦，一会儿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彩色人群，最后目光定在身边帅哥的脸上。
    孙剑武好像受不了身边美女的眼光，赶紧建议道：“打车吧。”
    “这么多时髦美女从你眼前经过，正好一饱眼福，还打什么车呀。”岑若楠冲孙剑武调皮地挤挤眼，笑眯眯地开了句玩笑。
    “啥美女呀，只要眼里有你，一切都是浮云。”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看她们，还不如看你呢。”说罢就盯着岑若楠看。
    岑若楠心头莫名地涌出阵欢喜，却伸手轻轻拍了下孙剑武，笑着叱道：“看什么看呀，又不是没见过。天天看，你就不厌嫌呀？”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孙剑武吟了句，一脸认真相。
    “告诉你吧，我可是看厌了你，给我滚开好啦。”岑若楠伸手推了把孙剑武，看着他趔趄着往前走了两步，咯咯笑了起来。
    孙剑武扭过头，看着她那张妩媚可爱的笑脸，竟痴痴愣愣起来。
    岑若楠像触了电，对着他出神，内心泛起股柔柔的、甜甜的感觉。
    恰在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了过来，在站台前刹住了。
    他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回过神，彼此相对一笑，就随着人群挤上车。
    放眼一望，车内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不仅无座位可坐，而且连站的位置都快没了。

 第434章 车里斗混混

    岑若楠艰难地往前挤了两三步，才找到个位置站，手紧紧抓住车顶上的横杠，生怕给人挤走，生怕减速刹车时被晃倒。
    由于手里拎了个大包，孙剑武挤得就更艰难了，不过最后还是挤到了岑若楠身边，抬头冲她笑了笑，笑意中透出几分无奈与诙谐。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那有些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声，打趣地问：“怎么样，这滋味挺好的吧？”
    “不错，平生第一遭，挺新鲜的。”孙剑武幽默地说，“拜你所赐，还得感谢你呢。”
    “感谢？”岑若楠笑道，“该是在心里骂我吧。”
    “没有，绝对没有。”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你能为了全村人省钱挤公交，我打心里就佩服你，你真是最好最好的村官。”
    岑若楠清楚孙剑武说的是心里话，却故意说句：“我看你是嘴上夸我，心里头在骂我呢，不过我不介意，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好了。”
    “我晓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也就不生气了。”孙剑武呵呵笑了笑，“没错，我们现在处于创业初期，一个铜板还没挣到，能省就省。”
    “你能这么想，我打心里就高兴。”岑若楠正色道，“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会开着宝马来这谈生意的，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遭罪？”孙剑武摇着头说，“说真的，我倒没这种感觉。”
    “是吗？”岑若楠故作惊诧地问，“瞧瞧现在的样子，怎么会呢？”
    “因为跟你在一起嘛。”孙剑武动情地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处在怎样的境地，我都不会觉得在遭罪，反倒觉得幸福，特别幸福。”
    岑若楠故意瞪眼孙剑武，笑嗔道：“开什么玩笑！”
    “没……没开玩笑，我说的是心里话。”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辩解。
    岑若楠没说什么，只含情地对他笑了笑，内心生出感动来。
    正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向岑若楠的腰部，看得出是要做勾搂动作，紧接着一张猥琐的脸从一旁闪了出来。
    孙剑武立马明白了一切，迅疾握拳一把撑开那只咸猪手。
    那张丑陋的脸即刻变得狰狞起来，用听不懂的方言骂了句，紧接着一只拳头越过岑若楠的肩，朝他飞了过来。
    孙剑武面不改色，瞅准时机，动作十分敏捷地将对方的手腕掐住。
    那个染着一头灰绿色、胳膊上纹着条龙的渣男疼得咧嘴直哎哟哎哟叫起来，接着扭头看向旁边的同伙，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
    尽管孙剑武听不懂渣男在吼什么，但可以断定是叫他们一起对付自己，因此把包替给面露惊惶的女村官，并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怕。
    奇怪的是，车里非但没人出面制止，反倒往向退去，空出空间来。
    渣男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大声嚷嚷：“放手，你特么快放手！”
    这时，三个同伙上前一步，挥拳就往孙剑武打过来。
    毕竟在部队里训练过擒拿格斗，身手敏捷，而且相当有力，飞来的三只拳头非但没击中他，反倒被他挡得生疼，忍不住嗷嗷直叫起来。
    一掌敌三拳，引得众人高声叫好，甚至有人夸高手啊。
    岑若楠冲孙剑武伸出大拇指，露出甜柔的笑，心里却忐忑不安。
    孙剑武趁机用力捏一直握在手掌里的那只手，使得渣男疼得呲牙咧嘴，狼嚎般叫了起来，末了只好转而求饶。
    三个混混见状，感到来者不善，也就不敢再造次，乖乖呆着不动。
    孙剑武扫眼面前的混混，厉声吼句：“特么的给我滚下车！”
    恰在这时，车子到站刹住了。
    那三个混混瞧见门开了，赶紧转身朝门口挤过去，逃之夭夭。
    渣男乞求道：“哥，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
    孙剑武怒目圆睁，冲着渣男嚷道：“下次再让我撞上，非把你这只咸猪手折断不可！”
    “不敢，不敢，哥，我再也不敢了。”渣男颤抖着嗓音说。
    孙剑武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歉，快向这位美女道歉。”
    渣男实在疼得受不了，只好挤出笑向岑若楠道歉。
    孙剑武感觉车子动了起来，便放开了手，大声冲渣男吼句：“滚！”
    渣男抱头鼠窜，落荒而逃，摇晃着身子跳下了车。
    车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孙剑武用鄙视的眼光扫了下车里的乘客，就转眼看向岑若楠。
    这会儿，岑若楠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了，瞅着孙剑武温柔地笑，轻声说句：“你倒是逞英雄了，我快被活活担心死了。”
    “有啥好担心的，对付那种小混混，还不是小菜一碟。”孙剑武挺起胸膛说，“别说赤手空拳，就算拿刀来，我也要跟他们干到底。”
    “为什么吗？”
    “谁敢对你动手动脚，谁敢伤害你，我就会拼了命地跟他们干，就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你。当然，你用不着担心啥，我是军人嘛。”
    岑若楠心里感动，嘴上却开玩笑道：“看来雇你当保镖还不赖。”
    “那是，就我这身手，还真没几个人干得过。”孙剑武嘿嘿一笑，“不过，你可没出保镖费哦。”
    “记账吧，到时候我一起付给你，好来个零存整取。”
    “不用记账，免费。”孙剑武含情地凝视着岑若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不管替你做什么，我都很乐意，也很开心。”
    岑若楠也不禁动了情，却努力克制住自己，淡然一笑道：“谢谢！”
    “不用谢。”孙剑武眼里流露出些许失望之情，却依然笑着说，“其实，我最想听到你对我说谢，因为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谢。”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岑若楠抱歉地说了句，接着就从感情的困惑中走了出来，爽朗一笑，“好了，我们聊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孙剑武打起精神说：“行，你有啥指示，尽管说好了。”
    岑若楠明白孙剑武心情不怎么好，脸上的笑意便温柔了些，同时也改变了主意，不跟他们谈正事，而是找了个轻松有趣的话题聊起来。

 第435章 叫保安了

    孙剑武清楚岑若楠的用意，聊得又是自己爱聊的话题，因此心情一阵子就好转起来。
    不知不觉中，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了下来。
    到站了，孙剑武拎着手里的大包，跟着岑若楠一道下了车。
    抬眼一望，瞧见对面高高耸立着一栋大楼，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熤熤闪耀着光芒。
    没错，就是这家有名的大公司。
    岑若楠心头猛地一喜，指着大楼兴奋地叫了句：“好大啊！”
    孙剑武仰起头注视着街道对面的大楼，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却语调平静地说：“看来，这家公司真的是实力雄厚啊。”
    “这还有假，官方网站哪敢登假信息呀。”岑若楠斜眼孙剑武，笑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心里犯嘀咕，生怕给人骗了，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眼见为实，现在亲眼看到了，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喽。”孙剑武照实说，“哎，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好笑呀？”
    “怎么会呢？”岑若楠摇头笑道，“这说明你很谨慎呀。”
    “同时也说明我疑心重，对吧？”
    “搁在别人身上，我会这么认为。不过，你不是个疑心重的人，所以我认定你是出于谨慎。处事谨慎，这很好的，我喜欢。”
    听了这话，孙剑武心头一喜，笑道：“跟你说吧，这是我向你学习的结果，以前我可没这么谨慎，甚至还有些莽撞呢。”
    “把这个缺点改了，你就变得更完善喽。”岑若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也是，你现在是村主任了，是经理了，自然得办事谨慎哪。”
    正说着，绿灯亮了起来。
    于是，他俩踩着斑马线朝对面走去。
    ……
    刚走进气派的大厅，岑若楠就瞧见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连忙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问好，询问销售部的办公室在哪层楼。
    谁知保安板着面孔问他俩是干什么的，瞧见孙剑武手上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严厉地命令他放下，说要好好检查一番。
    啥意思，不热情接待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当嫌疑人！
    孙剑武气就不打一处来，两眼直瞪着身材高大的保安，准备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一番。
    可还没开口，岑若楠就冲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他不要冲动，接着跟保安解释起来，满脸都是温婉的笑容。
    保安听后绷紧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前台，请他们找接待员，同时也不再要求检查包了。
    孙剑武见保安态度好了，并且消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心头的怒气也就无影无踪了，冲他俩笑了笑，接着拎起包跟着岑若楠往里面走。
    来到前台，岑若楠礼貌有加地向接待员问好，并询问销售部洪经理在哪儿，说自己有事要找洪经理谈。
    其中一位年轻漂亮的接待员笑眯眯地问岑若楠：“美女，你跟洪经理预约了吗？”
    “预约？”岑若楠愣了一愣，赔着笑说，“没有。我在qq上跟洪经理聊过了，但没有说定什么时候找他谈，这算不算预约？”
    接待员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美女，这不能算预约，因为洪经理没跟我们接待部沟通过。”
    孙剑武插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先预约吧。”接待员含笑着说，“等洪经理叫你们去见他，你们再去见洪经理好了。”
    岑若楠问：“美女，这得等多久呀？”
    “说不定。”接待员微微摇了摇头，“洪经理挺忙的，要见的客户很多，今天已经安排得满满的，你们要见洪经理估计很难。”
    孙剑武失望地叹了口气，冲岑若楠无奈地笑了笑。
    岑若楠心里也有些失望，但依旧面带微笑地问：“这么说，我们只能明天见到洪经理，对吧？”
    接待员答道：“明天就更见不到了，因为洪经理明早就要出差了。”
    孙剑武皱起眉头，沉不住气地说：“那你还叫我们预约个啥呀？”
    “还用后天呀。”接待员脸上依旧挂着职业般的微笑，声音轻柔地说，“当然，你们实在没时间等了，那就先回去吧。”
    “说得轻巧，我们大老远跑来，人没见着就走，这也太不划算了。”孙剑武梗着嗓门说，“跟你说吧，没见着洪经理，我们是不会走的。”
    “是呀，美女，我们大老远坐火车来贵公司，还带来了我们厂的产品，所以请你让我们见见洪经理，谢谢了。”岑若楠央求道。
    “原来你们是来推销产品呀。”接待员嘴角边浮出丝嘲讽，“跟你说吧，来我们公司推销产品的几乎每天都有，不过除了跟洪经理约好的，我们都不会让他们去见洪经理的，所以请你最好马上离开。”
    看见接待员那一脸冷淡与嘲讽的样子，孙剑武心里就不舒服，绷着脸质问：“是不是要赶我们走？”
    接待员双眉一挑，冷着张脸说：“你们要是赖着不走的话，那我就叫保安了。”
    岑若楠见孙剑武脸色不好，生怕他发飚，就赶紧赔着笑说：“美女，之前我在qq上跟洪经理聊过了，所以才带产品来推销。”
    接待员紧绷着俏脸说：“洪经理没给我们接待部说过这事，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去找他，否则到时他会责怪我们的。”
    “不会的，美女。”岑若楠恳求道，“求你让我们进去见洪经理吧。”
    “不行。”接待员坚持道，“没有预约，没有洪经理的电话，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这是公司的规定，谁也不敢违反，请你理解。”
    孙剑武见接待员态度这么坚决，又不忍心看到岑若楠低声下气地求人，犹豫了一下说：“若楠，我们回去吧。”
    “不行，我们老远来，哪能连洪经理没见着就走人呀。”岑若楠果决地说，“没见到洪经理，我是绝对不会走人的。”
    孙剑武急得直皱眉头说：“人家不让我们进去，怎么见哪？”
    “放心吧，我们总有办法见到洪经理的。”岑若楠满有信心地说。

 第436章 见到洪经理

    接待员生怕出什么岔子，便黑着张脸说：“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把你们轰出去，到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怪不怪，你对我们已经够不客气了，再不客气也没啥，我们会习惯的。”孙剑武气急而笑，“美女，我们借这方宝地歇口气行吗？”
    “你……”接待员一时语塞，半晌才嘀咕句，“无赖！”
    “你说啥？”孙剑武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气得直瞪着接待员嚷道，“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当心我投诉你，哼！”
    接待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针锋相对道：“你们要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岑若楠朝孙剑武使了个眼色，打个圆场说：“大家见面就有缘，不必这个剑拔弩张吧。这样吧，美女，我来给洪经理打个电话，要是洪经理真不让我们见，我们就立马走人，你看怎么样？”
    孙剑武见接待员冰着张脸迟迟不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见对方不吭声，岑若楠就当成默认了，拿起手机给洪经理打电话。
    可一连拨打了三回，对方也没有接，心里头直犯嘀咕。
    接待员扫眼岑若楠，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浮出丝嘲笑，故意拖着腔调说：“冒牌的吧，洪经理怎么可能跟你qq上聊天呢？”
    “干嘛要冒牌呀？”孙剑武冲接待员翻了白眼，“你们公司官网上不是有各位经理大人的qq吗，只要想加入聊天就可以了。”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拿着手机静静地等着，好像在等对方的回复，又好像在沉思默想。三分钟过后，她又拨打起对方的电话来。
    接待员泼冷水：“不用再忙活了，没用，洪经理不会接陌生电话。”
    “不一定的吧。”孙剑武瞅着接待员冷笑道，“没准这回还就接了，直接打你脸，也好让你尝尝打脸的滋味。”
    接待员先是瞪了眼面前的帅哥，又觉得不解气，就重重地哼了声。
    这时，岑若楠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并向孙剑武打了个v字手势。
    孙剑武明白过来，冲接待员扬了扬眉，得意地说：“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打脸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呀，哈哈哈……”
    接待员气得面颊红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瞪对方。
    通过电话后，岑若楠喜形于色地对接待员说：“美女，洪经理让我们去见他，是现在去见他。”
    孙剑武故意摇头晃脑地气对方：“怎么样，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接待员冷冷一笑：“得瑟什么呀，我又没亲耳听到洪经理的话，哪敢肯定不是在撒谎呀？”
    孙剑武忍不住气地说：“你……你这不是在故意刁难人吗？”
    “谁刁难人呀！”接待员面露得意之色，“只有接到洪经理的通知，我们接待部才敢让你们进去，这是规矩，明白吗？”
    “行，美女，我们就按你们的规矩来，在这等洪经理的通知。”岑若楠心平气和地说，“我想，洪经理应该会很快给你们打电话。”
    接待员阴阳怪气地说：“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应该是这样。”
    岑若楠微微一笑：“放心吧，美女，我是不喜欢撒谎的。”
    “谁知道呢？”接待员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似笑非笑道，“跟你说吧，这样的事我可是见多了，所以警惕性就高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很像警犬哦。”孙剑武趁机讽刺。
    其他接待员听了，忍俊不禁地扑哧笑起来。
    “你……你怎么骂人呀？”接待员气得直瞪孙剑武。
    “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孙剑武解释道，“再说了，人要是能像警犬一样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是不容易吃亏的。”
    岑若楠生怕孙剑武继续挑衅接待员，赶紧说：“剑武，你这比喻不恰当，就不要再说了，要不会让人家笑话的。”
    正在这时，搁在台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
    岑若楠心头一喜，见接待员还没接，赶紧提醒句：“电话来了。”
    接待员瞥了眼岑若楠，缓缓伸手抓起话筒来接。
    挂了电话，接待员冷冷地告诉岑若楠，洪经理有请。
    岑若楠压根就不会计较这位美女接待员的态度，真诚地道了声谢，转身往对面的电梯走去。
    孙剑武也不会跟美女计较，促狭似的冲她挤挤眼，提起包跟着岑若楠一道走向电梯，拿刚才的经历跟她说话，心情别提有多好。
    ……
    不一会儿，岑若楠和孙剑武乘坐电梯来到了销售部经理的办公室。
    原以为洪经理至少是位中年男人，谁知竟是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岑若楠先打量下相貌堂堂的年轻经理，接着彬彬有礼地向他问好。
    孙剑武也同洪经理握手寒暄，然后急不可待似的拉开包，从里面取出罐罐头笋，笑着说：“洪经理，这就是我们厂生产的罐头笋。”
    洪经理似乎并不急于看产品，而是热情地招呼客人坐。
    于是，岑若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孙剑武仍旧站着，赶紧提醒了他一句。不管怎么样，先坐下来，这也是必要的礼节嘛。
    孙剑武挨着岑若楠坐下，把手中的罐头笋再次递给洪经理。
    这回洪经理接了下来，好像被竹筒上雕刻的花鸟吸引住了，出神地看了起来，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岑若楠和孙剑武都不吭声，似乎怕打扰对方，只是心里琢磨着对方会说些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应付才行。
    过了好一会儿，洪经理才开口称赞起来：“精美，这竹筒做的真精美，尤其是上面刻的花鸟，实在是太完美了。毫不夸张地说，这竹筒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过奖了，洪经理。”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这竹筒就是用我们村里山上的竹子做的，上面的花鸟也是我们村的师傅刻的。”

 第437章 有这么神奇吗

    “是吗？”洪经理一边继续欣赏着竹筒，一边面带微笑地说，“你们村有手艺这么好的师傅，真是难以想象，你不说，我根本就想不到。”
    孙剑武笑着说：“不瞒你说，洪经理，我们村在竹雕方面老早就很有名，出了不少有名的师傅，所以做这样的竹筒也就不难了。”
    “哦，是这样呀。”洪经理点头道，“说真的，这竹筒确实做得精美，用这么精美的竹筒来做包装，不光看上去很美，而且也很新颖。”
    岑若楠问：“这么说，洪经理，之前的罐头笋没有过这种包装？”
    洪经理摇摇头：“没有，确实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市面上的罐头笋都是用玻璃罐或者易拉罐来包装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玻璃罐。”
    岑若楠笑着说：“听洪经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们厂用竹筒装笋就与众不同，别具一格，很独特很新颖了。”
    洪经理把目光从竹筒上移向坐在对面的美女，点头道：“岑厂长，你说的确实没错，因为到目前为此我们公司没有这种包装，市面上也没有。这样一来，你们厂的包装就显得独特新颖，别具一格了。”
    “谢谢夸奖。”岑若楠客气了句，接着又问，“洪经理，你说这竹筒对消费者有没有吸引力呀？”
    “当然有。”洪经理脱口而出，“这么漂亮的竹筒，怎么会对消费者没有吸引力呢？不仅有，而且吸引力还非常大，这一点我敢肯定。”
    岑若楠心头涌起阵欢喜：“这么说，我们产品的包装没问题喽？”
    “外观来看，应该是这样。”洪经理谨慎地说，“岑厂长，现在我还无从知道，这竹筒装笋会不会引起食品安全方面的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洪经理，我们产品已经通过了质检部门的严格检查，结果证明我们厂生产的罐头笋不存在任何食品安全问题。”岑若楠解释道，“既然食品不存在安全问题，这也就足以证明竹筒装笋是完全安全的。”
    “跟你说吧，洪经理，我们那儿的竹子从来不喷农药，也不施任何肥料，所以不存在残毒问题。还有就是，竹筒全部经过高温消毒，然后才装笋密封，根本就不存在卫生问题。”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罐头笋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洪经理往沙发上一靠，含笑着说：“有句话说的好，自己的产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会在面前夸它们好的。”
    孙剑武铁着口气说：“不是自吹自擂，洪经理，我们厂的罐头笋确实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里面没有任何防腐剂和添加剂。”
    洪经理轻轻摇了摇头，不信地说：“没有防腐剂，怎么能有比较长的保质期呢？没有添加剂，怎么会有好的味道呢？”
    岑若楠解释道：“是这样的，洪经理，我们采用了本地独特的制作方法，在不用防腐剂的情况下，可以保质一年；在不用添加剂的情况下，可以做出风味独特而且非常好吃的罐头笋。”
    “哦，有这么神奇吗？”洪经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跟你们说吧，我接触过很多罐头笋的推销人员，还没听谁这么说过。”
    孙剑武笑着说：“这不奇怪，洪经理，因为我们云杣村有百年腌制笋干的历史，一直流传至今，自然就有了一套独特的秘方喽。”
    “腌制？”洪经理问，“这么说，你们的罐头笋是腌制出来的？”
    “也不尽然。”孙剑武答道，“跟你说吧，洪经理，我们采用了一些传统的腌制方法，但又不是完全腌制的，准确地说，不属于腌制食品，也就不含有任何有害物质，根本不会危害健康。”
    洪经理盯着孙剑武问：“孙经理，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孙剑武答道：“实话跟你说吧，洪经理，这些罐头笋都是我妈做出来的，整个制作过程，我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才敢在你面前这么说。”
    “没错，洪经理，孙经理的母亲是我们村做罐头笋的高手，所以被我们厂聘请为顾问。”岑若楠含笑着说，“我们厂的罐头笋都采用他母亲的制作方法，味道特别独特，也特别好吃。”
    沉吟一下，洪经理笑着说：“你们这样夸自己的产品，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需要的是事实证据，也就是质检方面的证明材料。”
    “有，洪经理，我们全带来了。”岑若楠边说边拉开包，取出质检证书递给对方，“这就是我们产品的质检证书，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各项数据。洪经理，请您过目。”
    洪经理接过质检证书认真看了起来，脸上慢慢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完后说道：“从质检情况来看，你们的产品确实很不错，可以贴上纯天然绿色食品的标签。”
    岑若楠和孙剑武相视一笑，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神情，刚才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孙剑武急不可待地说：“怎么样，洪经理，我们没有骗你吧？”
    洪经理点头道：“从质检报告来看，你们刚才说的确实是实话。”
    岑若楠紧跟着问：“这么说，洪经理，我们产品在品质和保质期方面应该没问题，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洪经理慎重地说，“不过，这份质检报告是你们当地质检部门出示的，所以我们公司还要另外做一份检测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当然，这是在我们准备代销你们产品的前提之下。”
    孙剑武问：“洪经理，是不是不相信呀？”
    “这儿有公章，我没理由不相信。”洪经理指着印章说，“跟你说吧，孙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凡是代销的产品都要经过我们公司检测，合格了才能签订销售合同，老产品都是这样，何况是新产品。”
    孙剑武接着问：“那你们的标准是不是跟国家的一样？”

 第438章 相当有信心

    “当然。”洪经理抿了口茶说，“不管是内销，还是出口，我们公司的标准跟国家一致，如果不信的话，到时你可以网上查就是了。”
    “信，当然信。”孙剑武松了口气，“我们当地质检局执行的就是国家标准，我们的产品通过了，也就可以在你们公司通过。”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洪经理笑了笑，“好，这质检方面就说到这儿，现在我想开封看看你们产品的真面目。”
    “好，我来开。”孙剑武一边从包里掏罐头笋，一边笑着说，“洪经理，我们每个品种带来了三罐，总共有十五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统统替你打开，让你好好看，让你好好品尝。”
    “不用了，孙经理，每样打开一罐就可以。”洪经理说，“看看倒是可以，品尝也行，不过我不是专家，要对你们产品做出最终的判断和结论，还得经过公司聘请的美食家呀。”说罢哈哈一笑。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洪经理，我们的罐头笋一定会得到美食家的称赞，也会得到广大消费者的喜爱。”
    “岑厂长，你就这么有信心？”洪经理瞅着岑若楠问。
    “当然。”岑若楠含笑地说，“我们罐头笋风味独特，与现在市面上销售的大不相同，而且特别好吃，自然会得到美食家的称赞，也会得到广大消费者的喜爱。对于这一点，洪经理，我是相当有信心的。”
    这时，孙剑武打开了一罐笋，客气地请洪经理品尝。
    洪经理先是仔细察看笋的外形和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拿起筷子往竹筒里挟了块笋，塞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就像美食家在做鉴定一样。
    过了会儿，他兴奋地叫了起来：“好味道，的确是好味道。”
    “真的？”孙剑武满脸写着惊喜，“好，这真是太好了。”
    岑若楠也是满心欢喜，却显得相当淡定，莞尔一笑道：“怎么样，洪经理，我刚才说的可是实话吧？”
    洪经理点点头：“没错，岑厂长，你们的罐头笋确实风味独特，与众不同，我品尝过了许多罐头笋，从没吃过你们这种味道的。”
    孙剑武心情特好，一口气把剩下的四罐都开好了，然后冲洪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地说：“洪经理，请继续品尝。”
    于是，洪经理便逐一细细品尝起来，一边点头叫好。
    每听到对方称好，岑若楠和孙剑武心头都会涌出阵欢喜，同时也少去了一份担心，直到品尝完毕，他们的担心才彻底无影无踪了。
    仔细看过每种罐头笋，也细细品尝过每种味道，洪经理便做出最终的结论：“岑厂长，孙经理，你们的罐头笋味道确实很特别，也很好吃，同时外形和颜色也很好，真正做到了色香味俱佳。”
    岑若楠与孙剑武相视而笑，眼里闪出兴奋与欣喜的光芒。
    孙剑武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冲口而出：“洪经理，那你们公司愿意代销我们的产品喽。”
    岑若楠跟着自信地说：“我们的产品这么出色，肯定会得到广大的消费者的喜爱，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畅销起来，所以贵公司没有理由不代销我们的产品，不跟我们厂合作。”
    洪经理含笑地说：“岑厂长，你这么自信，我打心里就欣赏。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再怎么说好也不算，得由我们公司的美食专家来做最终的判断，下最终的结论。”
    岑若楠点点头：“虽说洪经理不是行家，可在我看来，你跟行家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对我们的产品通过美食专家这一关很有信心哪。”
    “但愿如此吧。”洪经理说，“说真的，岑厂长，我也很希望能够由我们公司把这么好的产品推向市场，好让广大消费者品尝到如此美味的罐头笋，同时也好让我们双方获得最大的收益。”
    “放心吧，洪经理，我们一定会合作成功的。”岑若楠信心十足。
    洪经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由衷地说：“岑厂长，你这么年轻，这么自信，这么出色，我真是打心里佩服你，甚至可以说给你折服了。”
    “过奖了，洪经理。”岑若楠谦虚地说，“洪经理，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公司销售部经理，真是令人叹服啊。我打心里就羡慕你，真的。”
    “打住，打住！”洪经理风趣地说，“再说下去，就互相吹捧了，哈哈！”
    岑若楠也咯咯地笑了笑，问道：“洪经理，你对我们的产品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没有。”洪经理答道，“从我个人来看，你们的罐头笋确实很好。”
    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急忙问：“洪经理，是不是可以签合同？”
    “孙经理，你也急了点吧。”洪经理瞅着孙剑武笑道，“你们的产品还没有经过我们公司的检测，也没有经过我们公司专家的评判，所以现在还不具备签合同的条件。”
    孙剑武心头往下一沉，问道：“洪经理，这需要多长时间？”
    “两天吧。”洪经理略微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让你们等两天时间有些煎熬，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所以还请你们耐心地等等。”
    “没问题。”岑若楠温婉地笑道，“说真的，洪经理，我没想到贵公司办事速度这么高，还以为得多等两天呢。”
    “那是，要不我们公司也不会成为行业中的龙头了。”洪经理颇为自豪地说，“岑厂长，我们公司在同行中可是响当当的，各方面都处于领先，你们厂要能跟我们公司合作，肯定能够很快腾飞起来的。”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远千里来找你们公司合作。”岑若楠诚恳地说，“洪经理，希望你们公司能给我们厂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我相信，我们两家合作一定能够共赢。”

 第439章 等待

    “岑厂长，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有信心了。”洪经理含笑着说，“不过，你得给我时间，因为我得按程序来办这事。等检测结果出来，确实符合我们公司的标准，我就会请美食专家来品尝鉴定，通过后我再上报总经理和董事长，一旦董事长点头了，立马签合同。”
    孙剑武问道：“洪经理，走这么多程序，这得花多少时间呀？”
    “刚才我说过了，就两天，也就是后天这个时候出结果。”洪经理很肯定地说，“别看程序这么多，其实走起来很快的，因为我们公司讲速度讲效率，决不会拖拖拉拉的，这点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好，这就好。”孙剑武松了口气，“就两天时间，这真的不长。”
    “别说两天，就算再长时间，我们也会耐心等的，因为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跟贵公司合作的。”岑若楠笑着对洪经理说，“我相信，我们双方一定能够合作成功，而且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洪经理一脸真诚地说，“老实说，我们公司需要新产品加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而你们的罐头笋风味独特，制作也极富地方特色，同时在包装方面也别出心裁，因此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结果怎么样，还得等我们公司高层的决定。现在我跟你们一样，能做的就是等待，耐心的等待。”
    岑若楠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成功的。”
    洪经理点头笑了笑，端起茶杯缓缓啜饮，过了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含笑着说：“岑厂长，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岑若楠浅浅一笑：“洪经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如实回答。”
    洪经理问：“你们厂规模有多大，一年能生产多少罐头笋？”
    岑若楠照实说：“由于我们厂才刚刚创办，因此规模不是很大，产量也不是很高。不过，一旦跟贵公司签订了合同，我们就会根据所得订单来扩大生产，保证供应，决不会差一罐，请你相信。”
    洪经理若有所思地说：“根据你们刚才的介绍，云杣村只是个小山村，竹林面积还不到三万亩，春笋和冬笋加在一起，产量也不会很大，所以我担心到时你们厂没法满足我们公司的需求呀。”
    岑若楠斩钉截铁地说：“洪经理，这个你真不用担心，不管贵公司给多大的订单，我们厂都能够供应，决不会少一罐，说到做到。”
    洪经理把脸一肃，说道：“在商言商，岑厂长，合同具有法律效力，不管哪一方违约，都是要赔违约金的，这点我相信你明白。”
    “明白，洪经理。”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既然我敢开口这么说，就有办法来做到这一点。”
    洪经理绷紧的脸上绽出丝帅气的笑，看着美女问：“岑厂长，你能不能先向我透露一下？”
    “没问题。”岑若楠莞尔一笑，“虽说我们村的竹山并不算多，但我们本县有很多竹山，每年都要出很多竹笋，所以只要我们厂出去收购，根本就不用愁没竹笋加工了。同样只要能拿到大订单，拿到预付款，我们就可以扩大生产，可以到别的地方办分厂。”
    孙剑武插嘴道：“洪经理，不管你们公司给我们多大的订单，我们都敢接，也一定能全部交货，一罐罐头笋也不少你们的。”
    看到两位态度这么坚决，洪经理也就慢慢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呵呵一笑道：“好，我相信你们。正因为这样，到时我会向公司高层建议给你们最大的订单，好实现最大化双赢。”
    “谢谢，洪经理，太谢谢你了。”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致谢，接着又信誓旦旦地说，“刚才所说，我们一定能做到，请你尽管放心。”
    洪经理点点头，指着茶几上的罐头笋，问道：“除了这五个品种，你们还有没有其它品种呢？”
    岑若楠郑重地答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会根据自身情况和市场需求来研制出新的品种，这一点也请洪经理你放心。”
    “好，我相信你们。”洪经理笑道，“虽说初次见面，但我看得出你们二位是干事的人，只要给你们机会，就一定能够干成一番大事。”
    岑若楠和孙剑武不约而同地谦虚句：“过奖了，洪经理。”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洪经理的。
    挂了电话，洪经理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二位，我有事要出去，失陪了。”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孙剑武指着搁在地板上的包，问道：“洪经理，可不可以把这些罐头笋统统放在你这儿？”
    “行。”洪经理答道，“后天这个时候，二位再来我这好吧。”
    “好，洪经理。”岑若楠一边跟着洪经理往门外走去，一边充满自信地说，“我相信，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双方已经签订了合同了。”
    “我也希望这样。”洪经理帅气地笑了笑，“到时我们举杯同庆。”
    来到楼梯口时，洪经理分别与岑若楠和孙剑武握手道别。
    过了一会，岑若楠和孙剑武便乘坐电梯下了楼，往公司门外走去。
    这时，快到吃午饭的时间。
    于是，岑若楠提议就近找家小吃店解决午饭，然后回旅馆休息。
    孙剑武肚子正咕咕叫，自然没意见，便跟着岑若楠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在欣赏大城市的繁华的同时，找寻自己能够消费得起的小吃店，不知怎的，心中忽地泛起股酸涩来。
    ……

 第440章 我是柳下惠

    说也奇怪，这么低档的旅馆居然生意兴隆，所有房间都住满了人。
    直到晚上十点半，也腾不出房间给岑若楠。
    因此，她只好继续同孙剑武睡在一间房间里。
    孙剑武喜形于色，瞅着坐在床沿上的美女嘿嘿地笑。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瞧把你乐的！”
    “与你这么个大美女同住一间房，哪能不乐呢？”孙剑武毫不掩饰地说，“跟你说吧，我都乐得要叩头感谢苍天了。”
    岑若楠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感谢苍天呢？”
    “给我机会呀，所以就得感谢，这叫知恩图报。”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哎，若楠，是不是老天在向你我暗示什么呀？”
    岑若楠刮眼凑过来的帅哥，接着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嗔道：“暗示你个头呀！一到这个时候就想入非非，晚上给我老实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孙剑武摸着头说，“放心吧，我是柳下惠。”
    瞧见帅哥那滑稽相，岑若楠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剑武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女，不知觉地说：“笑得真好看。”
    岑若楠假装气恼地瞪眼帅哥，用命令的口气说：“快睡吧。”
    “这，这……这不还早嘛。”孙剑武支吾着说，“再聊聊。”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掀开薄薄的被子钻了进去，把头侧向一边。
    孙剑武兀自嘿嘿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床，犹豫下才溜进被窝里。
    过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若楠，明天我们去哪呀？”
    岑若楠反问道：“你是不是想旅游呀？”
    “嗯，这里离海比较近，我们去看看大海吧。”
    “你没看过大海吗？”
    “看过，也就一次，还是在部队的时候，不过不这儿的海。”
    “海都差不多吧，看过一次就够了。”
    “你应当看过海吧？”
    “当然，上小学的时候，就跟我爸妈来这儿看海了。”
    “哦，是这样呀，难怪你看上去兴致不怎么高。”
    “别忘了，我们是来推销罐头笋，不是来旅游的。”
    “这我晓得。现在这事有眉目了，可以说已经成功了，所以想找个地方玩玩，放松放松一下心情。嗯，看海就挺不错的。”
    “我可不这么想，只有拿到了合同，心里才会踏实。”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心里还浮着，对吧？”
    “对，所以我才没心情去看海，去游山玩水呢。”
    “那明天一整天都没事，枯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多难受呀。”
    “还别嫌弃，就算你想坐，我还不让你坐呢。”岑若楠边说边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看向孙剑武，“现在高兴了吧。”
    孙剑武心头一喜，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要出去，对吧？”
    “对。”
    “那我们去哪儿？”
    “听说市内有条工艺品街，几乎把全市的工艺品都囊括了进去，你想不想去看看？”
    “明白了，你是想考察一下竹制品的行情，对吧？”
    “对，我确实想看看。如果竹制品行情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办个竹制工艺品加工厂，这样就可以为乡亲们再开辟一条致富的道路了。”
    “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要动真格了。”
    “你不想这样做吗？”
    “想呀，只要能让全村人赚钱致富，我啥都想做。”
    “这就对了。”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村最大的资源就是树木和竹子，由于封山育林，不可以砍树，也就只能充分利用竹林了，罐头笋加工厂利用了竹笋，要是再办个竹制工艺品厂，就可以利用竹子了。这样一来，乡亲们就不用廉价卖竹子这一原料了。”
    “是啊，毛竹的价钱确实低，累死累活砍下来也换不了几个钱。要是制成精美的工艺品，买出去的价钱就相当高，就可以赚大钱了。”
    “这是肯定的。这拿竹笋来说吧，毛笋的收购价就低，可做成了罐头笋就能高价卖出，除去所有的成本，也能翻好几倍，甚至十几倍。”
    “这就是加工成品与原材料的差距，所以我们要做加工，这样才能赚大钱，才能充分发挥我们自身的资源优势。”
    “没错，这才是正确的思路。加工厂办起来了，我们不光可以充分发挥自身的资源优势，还可以利用别人的资源来赚钱。”
    “如果公司给我们一个大大的订单，我们就要到外面去收购竹笋了，还有扩大现在的厂子，还要另外办家厂，甚至是好几家。”
    “必须的。”岑若楠肯定地说，“这么一来，乡亲们就发大财了。”
    “这是肯定的，到时候我们云杣村就由贫困村变成富裕村了，而且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了。”孙剑武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瞧把你美的！”
    “都富得流油了，哪能不美嘞。”
    “没错，这确实是件很美的事，没有比这更美的事啦。”
    静默了几秒钟，孙剑武不无担忧地问：“若楠，你确定公司会给我们厂代销么？”
    岑若楠反问道：“你是担心拿不到订单，对吧？”
    “嗯，多少有点。”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拿到订单，而且还是大订单。”
    “你凭啥这么自信？”
    “凭我们罐头笋的独特风味，还有纯天然绿色食品，还有精美的竹筒包装。跟你说吧，剑武，就是这些给了我足够的信心。”
    “没错，我们的罐头笋确定与众不同，非常有卖点的。”
    “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说实话，在没有拿到合同之前，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踏实。”
    “不怕你笑话，起初我也有这种担忧，不过现在很自信了。”
    “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实在没理由担心了。”孙剑武兀自嘿嘿笑了一笑，过了会儿又说，“乡亲们得知拿到了大订单，不晓得会高兴成怎样哪。肯定有人会高兴得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像发了疯一样，没准还有人会高兴得晕过去，到时可得准备打120哟。”
    岑若楠听了忍不住扑哧笑了声，“我看你现在好像要疯了吧。”
    “要是疯了，你可就危险喽。”孙剑武伸手朝岑若楠做了个掏搂抱的手势，“怎么样，大美女，你怕不怕呀？”
    “你敢！”岑若楠瞪大眼睛，故意用威胁的语气说，“尽管同处一室，你胆敢越雷池半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441章 你想歪了

    “这么凶呀，快把我吓死啦。”孙剑武假装害怕地说，“不敢了，大美女，就算我疯了，也肯定不敢动你一根指头。”
    “这还差不多。”
    “我呀，就想着洞房花烛夜嘞。”
    “做你的梦去吧！”
    “别说我现在还真想做梦呢。”孙剑武似真似假地说，“说来奇怪，平时老在梦里见到你，昨晚你明明睡在我身边，可就是梦不到你。”
    “谁睡在你身边呀，我是睡在另一张床上。”岑若楠赶忙申明，还特意拍了拍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
    “你那床不就在我身边嘛，所以我没说错呀。”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辩解道，“你要那么想，就是你想歪了，跟我没任何关系。”
    “谁想歪了！”岑若楠提高点嗓门说，“我才不想往歪处想呢。”
    “好，这就好。”孙剑武说着吃吃笑了声，由衷感叹句，“这奇遇的滋味真特别呀，就像我们厂里做出来的罐头笋。”
    听了这话，岑若楠忍俊不禁地扑哧笑了声，随即又叱道：“别吵，睡觉，明天还要起早去工艺品街呢。”
    “这事就不用急吧，就算睡过头了，上午去不成，不还有下午嘛。”
    “你想睡懒觉呀，告诉你门都没有，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我连闹钟都设好了，你想睡懒觉也睡不成了。”
    “跟你说吧，我从来就没睡懒觉的习惯。”孙剑武关心地说，“我呀，主要是担心你起不来，昨晚那么晚睡，还没有睡好呢。”
    “没事。”岑若楠不领情似的说，“今晚上肯定能好好睡一觉，把昨晚的补上，明天一觉醒来，必定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你，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孙剑武顿了顿又问，“呃，你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我在关心你是吧？”
    “关心？”岑若楠假装糊涂地说，“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哎，你怎么老辜负我的一片好意呢？”孙剑武苦着声说，“若楠，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呀，这也太伤我的心吧。”
    听到这近乎怨妇般的腔调，岑若楠忍不住低声吃吃地笑。
    “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这么难过，你还笑得出来，哼！”
    “你可以不关心我呀，我又没逼你，对吧？”
    “说的也是，我真有些自作多情了。可不知怎的，我就是乐意关心你，一下子不关心你，就觉得缺了啥，心里空落落的。”
    听了后其实挺感动的，可岑若楠就是不作出应有的反应，只盯着对面的退役军人看了好一会儿，末了说句：“睡觉，时间不早了。”
    时间确实不早，已经十一点半了。
    孙剑武还想向心爱的女孩倾诉衷肠，可见她撇过脸去，也就只好把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肚子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其实，声音够轻的，可在静寂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响，有些沉，像一根竹棍敲打着女孩子的心，使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痛。
    好在太倦乏了，太想睡了，很快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然而，孙剑武却没有睡意，睁大两眼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看，脑子里浮现出与岑若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片断，心中不由得泛起甜蜜而又愉悦的感觉，可惜很快又给忧伤取代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
    过了会儿，他缓缓转过脸去，对着发出轻微而均匀的鼾声的女孩子看，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过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感到指尖有丝丝的凉意。他兀自苦笑了笑，慢慢将手缩了回去，塞进被窝里。
    忽然间，他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燥热，感到魂灵要出窍了。
    于是，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做深呼吸，才慢慢冷静下来，恢复到应该有的状态。
    过了好半天，睡意才缓缓爬上了他的眼皮，重得将眼皮合上。
    ……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和孙剑武穿着一身休闲装，沿着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高楼大厦。
    说真的，孙剑武是平生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摩天大楼，看到这么繁华的景象，就算努力克制自己，脸上仍然流露出好奇兴奋的神色。
    岑若楠了解孙剑武的心情，此刻却不想同他谈论大城市的繁华，因为他们只是过客，转身离去后，这一切就跟他们毫无关系了。
    真正与他们有关的，是十里之外的工艺品大街，所以她便主动找他聊起了工艺品，畅想起还在酝酿中的竹制工艺品加工厂。
    没错，这个话题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很快就把孙剑武的思绪拉了回来，一门心思与岑若楠畅谈起新的致富之路。
    于是，他们的思绪在风中飞扬，他们的激情在阳光里燃烧，他们的欢笑飘向晴朗的天空。
    聊着聊着，他们便穿过街道，来到了一家特色小吃店面前。
    到这个时候，岑若楠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点，随即肚子就咕咕地响了起来，似乎在向她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立住了脚，眼睛朝小吃店看去，立马明白过来了，打趣道：“这小吃店挺符合你的消费观，要不进去享受一番美味。”
    岑若楠斜眼身边的帅哥：“干嘛拐弯抹角呢，直接骂我小气鬼，不是来得更痛快吗？”
    “要是开骂，可就是罪过了，因为你是为乡亲们省钱哪。”孙剑武笑嘻嘻地说，“再说能吃到本地的小吃，也是件很舒心的事儿。”
    岑若楠有意打量下孙剑武，逗道：“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衷哪？”
    “怎么会呢？”孙剑武正色道，“跟你说吧，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行，那我们进去填肚子好了。”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顿我请了，怎么样？”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现在是出差，谁也别请谁。”
    “呃，你不是一门心思替乡亲们省钱吗？”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这个乡亲多出钱呀。”
    “这样吧，我替乡亲们诚心诚意请你吃这顿早点，略表寸心。”

 第442章 市场调查

    “这是我应该做的，哪能接受乡亲们的谢意呢？”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拒绝我哪，好，那我就不再勉强你了。”
    “勉强也没用，我不会照你说的做，还是省省吧。”
    把话说完，她举步朝小吃店走进去。
    孙剑武也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进了店便开始点吃的。
    等服务员把所点的特色小吃送到桌上，他俩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别说，这小吃味道还真不错。
    他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就此聊个没完没了。
    吃过早点后，他俩便沿着洒满阳光的街道，继续往目的地赶去。
    不到半个小时，他俩来到了这条工艺品街。
    这段街道蛮长的，两旁的店铺都是做工艺品生意的。店外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名字雅俗共享，店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工艺品。
    岑若楠和孙剑武一家店一家店地看去，瞧见新颖别致的工艺品，就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不过他们从不向老板询问价钱，因为压根就没打算买。此趟的目的就是考察工艺品的行情，而不是买纪念品。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调查竹制工艺品的市场行情。
    遗憾的是，把街道右边所有的店铺都看过了，也没有发现一件竹制工艺品，为此他俩都感到很诧异，很不可思议。
    孙剑武心里有些失望，苦着张脸说：“是不是竹制品没人要呀？”
    岑若楠侧过脸反问句孙剑武：“为什么不说没人做竹制品呀？”
    “没人做还不是因为没人要嘛。”
    “从逻辑学上讲，你这话有问题。”
    “怎么有问题？”
    岑若楠有板有眼地说：“没人做并不等于没人要，因为市面上没人做竹制品卖，就算有人想要也买不到。想想，是不是有这种情况？”
    孙剑武思忖了一下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没人想买导致没人做，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否认。”
    “从逻辑上来讲，这种情况是完全存在的，不过事实肯定不会是这样，我敢断定一定有人卖竹制品，也有人买竹制品。”
    “要真像你说的，那干嘛走过了这一条街，也不见竹制品店呢？”
    “纠正一下，我们看过的只是街道右边的店，左边的还没看呢。”
    “这倒也是。”孙剑武转头看向对面，“那我们去左边店看看吧。”
    “走吧。”岑若楠乐观地笑道，“没准就有新发现呢。”
    于是，他俩穿过车来人往的宽阔街道往对面走去。
    然而，走过了大半条街，仔细看过了十几家店铺，结果还没有发现竹制工艺品，这确实让他们感到有些失望，甚至是绝望。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苦笑了笑，叹口气说：“看来我们的良好愿望要落空，这一趟算是白来喽。”
    其实，此刻岑若楠也有些心灰意冷，却依然乐观地说：“未必吧，毕竟前面还有店呢。只有把所有店都看了个遍，才能做出这种结论。”
    “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碰南墙不回头哇。”孙剑武脸上写满了无奈，一挥手说，“行，那请继续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迈开脚步继续往前面的店走去。
    绝望中往往蕴含着希望，往往峰回路转，让人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让人获得意外的惊喜。
    这不，走过七八家店后，他们终于在一家店铺里发现了竹制品。
    岑若楠指着搁在架子上的竹制品，兴奋地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现在终于看到了竹制品，没有白来一趟吧？”
    孙剑武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点头道：“真是绝处逢生哪。”
    岑若楠笑着说：“这叫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在希望中看到了我们要看的东西。从中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凡事不能轻易放弃。”
    “有道理。”孙剑武郑重地说，“坚持就是胜利。”
    “其实，这句话有些绝对了，我觉得应该适当地改改，就是坚持未必会胜利，但放弃绝对失败，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说的没错，非常正确。”
    岑若楠咯咯一笑，指着面前那些各式各样的竹制工艺品问：“剑武，你觉得怎么样，精不精美，好不好看？”
    孙剑武一件接一件地仔细看了起来，一边说：“总体上还可以吧，不过比起我们的竹筒就差了些，缺乏了那股子灵气。”
    岑若楠点点头：“嗯，我也有这种看法。做工还算精细，图案也不错，可就是没那股子味儿，应该不是手工雕刻和绘制的。”
    “对，是机器做出来的。”孙剑武指着个仕女竹雕说，“你看这边缘打磨有多整齐光滑，手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还有这双眼睛，看上去挺漂亮挺完美的，可不怎么有神，要是手工，就不会这样了。”
    “对，你说的太对了。”岑若楠一边盯着竹雕上的仕女仔细地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机器是通过模子做出来的，没有思想和情感，自然也就难以做到传神了。手工制作就不同了，赋予了人的思想情感，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就有神了，有灵性了，有感情了，有温度了。”
    “说的太对了，这就是机器批量生产与手工制作的区别。”孙剑武说，“所以我一直认为，工艺品就应该手工做，不能用机器生产。”
    “你这太理想化了，现实中很难做到，因为手工无法进行大批量的生产，而且成本相当高，出售的价格也就高，这样销量就少。”岑若楠冲孙剑武笑了笑，“也就因为这样，几乎所有的工艺品厂都采取了机械化生产，手工做的寥寥无几，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订制的。”
    沉吟了一下，孙剑武对岑若楠说：“那我们就来个与众不同，另辟蹊径，全部采取手工制作，而且还要请技艺高超的师傅来做。”
    “你这想法不错，不过得担很大的风险，因为有可能会因价格高而无人问津，这样一来恐怕连成本也捞不回来了，一句话就是亏本。”

 第443章 意见一致

    “没错，这种亏本的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还很大。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进行少量的生产，而且价格也别定得太高，有一点点利润就可以，甚至保本就行。如果我们的产品受到消费者喜爱，有了市场，就再进行大批量的生产。当然，纯手工制作，产量肯定有限。”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试试。我觉得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文化素质提高，即便手工工艺品价格高，也应该会有市场的。”
    孙剑武指着仕女竹雕说：“像这样的东西都能卖两百块，换了手工雕刻的，来个翻倍儿，也就是四百块，喜欢的人应该会买的。”
    “只要收入达到中等水平，加上确实喜欢工艺品，肯定会买的。”岑若楠笑着说，“不过，我觉得四百块估计只能保本，要赚也赚不了几块钱，所以还得把价格适当提一提，五百还差不多。”
    孙剑武瞪大两眼，表情夸张地说：“你胃口也大了点吧，一个赚一百呀。”
    岑若楠轻轻晃了晃脑袋：“这是零售价，出厂的利润估计也就二十吧。也就是说，五百块钱的东西，厂里只能赚二十块，胃口大吗？”
    “成本有这么高呀？”孙剑武露出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别忘了，我们的竹子是自家山上的，用不着运费，收购价就比较低了。”
    “这个我清楚，竹子占成本比例肯定不高，关键是师傅的工钱。”岑若楠指着仕女竹雕说，“像雕刻这样一件东西，至少得花两天时间吧，按一天两百块计数，也得四百块哪。”
    “两百块钱，这工钱也高了吧？”
    “高什么高呀，人家可是有手艺的师傅，有的甚至可以称为民间艺术家，要放在这儿，没个千把块一天就没人理你。”
    “这可是经济发展的地方，工钱自然高，我们那经济落后，工钱自然也就低了，再说大都是自家村的人嘞。”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亏待乡亲们，按行情来，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再说这厂真办起来了，还得往外面请师傅，工钱低了，谁会来呀。到时你总不能做两样的事，给不同的工钱吧。”
    “这倒也是。”孙剑武搔搔头皮，嘻嘻一笑，“好，这事就照说的做，该给多少工钱就给多少工钱。再说了，这事不还没影儿嘛。”
    “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不过看到这些竹制品，就横下心要干了。”岑若楠很肯定地说，“剑武，我想你也是这个态度吧。”
    “你啥个态度，我就是啥个态度。”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只要有钱赚，只要能够让乡亲们富起来，我们就办这个厂。”
    “行，那我们俩的意见就统一了。”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至于方式嘛，跟罐头笋一样，采取入股集资，争取家家户户都参与进来。”
    “没意见。”孙剑武爽快地说，“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入股参与。”
    “不行。”岑若楠把脸一肃，“我不是云杣村人，所以不能入股。”
    “你……”
    “剑武，你不要再说了，我是坚决不会这么做的。”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清楚也怎么劝也没用，末了慨叹句：“你呀，真是傻到家啦！”
    岑若楠什么也不说，只抿嘴冲孙剑武那么笑了笑。
    这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瞧你俩看了这么久，是不是想买点什么呀？”
    孙剑武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只是看看，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哦，是这样呀。”女孩子表情有点异样，“行，那你们继续看。”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美女，你们这些竹制品是从哪儿进来的？”
    女孩子答道，“我们本地没做这些东西的厂，自然得往外地进喽。”
    岑若楠有意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竹制品：“应该是机器做的吧。”
    “现在工厂不都是机械化生产，哪有手工呀？”女孩子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浮出丝讥笑，“要真是纯手工做的，还想这价格买到？”
    “这倒也是。”岑若楠点头道，“那你们店里有没有手工做的？”
    “没有。”女孩子晃晃脑袋，“你们要手工的，就得定制啦。”
    “价格是不是很高？”岑若楠问道。
    “当然，至少是现价的三倍。”女孩子指着那座仕女竹雕说，“这件两百块，要换成手工做的，至少得六百块。”
    孙剑武睁大眼睛惊呼起来：“这么贵呀。”
    “别嫌贵，帅哥，这还只是一般师傅做的，要是出自名家之手，那还不知得翻多少倍呢。”女孩子冲孙剑武笑笑，“手工做的，不同于机器生产的，是富有个性的工艺品，要是名家做的，可就是艺术品了。”
    “对，美女，你说的有道理。”孙剑武笑着说，“嗯，有人会来你们店订制吗？”
    “有呀。”女孩子扬起双眉说，“以前比较少，现在越来越多了，因为收入越来越高了，雅兴也越来越浓了，所以就想买手工做的，这样更艺术，显得自己更高雅嘛。”
    孙剑武点点头，问道：“那手工做的，也是从厂里进来的，对吧？”
    女孩子答道：“别的店怎么样，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店不是。”
    岑若楠诧异地问：“那是从哪里来的？”
    “从小作坊里来的。”女孩子看向身边的美女，“现在也只有这些作坊里会有师傅来做手工的，有的师傅还是民间艺术家呢。”
    “既然是小作坊，那产量应该不怎么多吧？”岑若楠问女孩子。
    “没错。”女孩子说，“之前还不打紧，毕竟买的人少，还供应得上，可现在就不同了，买的人越来越多，供应就有问题了啦。”
    岑若楠心头一动，笑道：“这么说，这手工竹制品市场前景不错，而且还会越来越好，对吧？”
    “应该是这样。”女孩子微微蹙起两道描过的柳叶眉，叹口气说，“可手工做的越来越难得，再有市场，货供不上，又有什么用呢！”

 第444章 帮你解决难题

    孙剑武问女孩子：“美女，是不是你们老板路子不广呀？”
    “哪个还有我路子广呀？”女孩子颇为自得地说，“不是我吹牛，在这个行业里，没谁比我的路子广，要不我的店也不会成为这条街的老大。别看这店不是很大，可店里的生意还真没谁家比得上。”
    孙剑武盯着女孩子，惊诧地叫起来：“哦，原来你就是老板！”
    女孩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岑若楠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子，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你要不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就是老板。这么年轻就当老板，实在不可思议。”
    “没什么，在我们这像我这个年纪当老板的多了去了，因为我们这被誉为商业大都市，商业自然是非常非常发达的。”女孩子谦虚地说，“像我这样开竹制品店铺的，属于低层了。”说罢咯咯一笑。
    “你要这么说，我俩就无地自容了。”岑若楠风趣地说了句，紧跟着又客气地问：“请问美女，能不能告诉我们芳名呀？”
    “行，你我有缘就交个朋友吧。”女孩子爽快地说，“虽然你到现在也没透露身份，但听口音我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
    “对，我们就是外地人，不远千里来这座繁华都市办点事。”岑若楠莞尔笑道，“说真的，美女，我打心里就想跟你做朋友。”顿了顿就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对方，又指着孙剑武说，“这位帅哥叫孙剑武。”
    见岑若楠把自己介绍给了对方，孙剑武赶紧笑着向女孩子打招呼。
    女孩子一字一顿地念了遍岑若楠孙剑武，伸手从兜里掏出张名片，笑盈盈地递给岑若楠：“美女，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下。”
    孙剑武见女孩子不给自己名片，想开口向她要，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扭头对着岑若楠手里的名片看，原来这女孩子叫蓝星儿。
    岑若楠向女孩子道声谢，夸句：“挺好听的名子哦。”
    “蓝星儿，听上去蛮有诗意的。”孙剑武笑了笑，不假思索地说句，“蓝老板，以后常联系。”
    蓝星儿俊俏的瓜子脸上露出丝诧异，问道：“有什么事联系吗？”
    岑若楠同孙剑武对视了一眼，转眼看向蓝星儿，诙谐地说：“蓝老板，我们特意来帮你解决难题的，你说有没有事要跟你联系呀。”
    蓝星儿略微寻思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惊喜地说：“岑若楠，孙剑武，你们俩是做竹制工艺品生意的，对吧？”
    岑若楠照实说：“准确地说，我们有这个打算。”
    蓝星儿兴致一下子就下去了，口气淡淡地说：“哦，原来只是个想法，还没办起来呢。”
    孙剑武瞅着蓝星儿笑道：“是不是挺失望的呀？”
    “的确有点。”蓝星儿浅浅一笑，“我还以为你们有货可供我呢。”
    “放心吧，蓝老板，我们很快就会源源不断地向你供货。”岑若楠信心满满地说，“不过，你可得给我们一个好价钱。”
    “没问题，我一定会你们一个公道价。”蓝星儿郑重承诺，“不过，你们的东西一定要纯手工的，一定要好，否则我就不要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好质量关。”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跟你说吧，蓝老板，我们村在竹雕竹绘方面是出了名的，有一批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也有不少正在努力学习的年轻师傅。”
    “哦，是这样呀。”蓝星儿含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了。好，二位，我等着与你们合作，诚心诚意与你们合作。”
    “谢谢。”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蓝老板，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成功，而且也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
    蓝星儿伸出白净的手，笑眯眯地说：“来，我们先握个手，就算预祝合作成功吧。”
    岑若楠伸手与蓝星儿握了握，郑重地说：“蓝老板，我们一定会合作成功的。”
    蓝星儿点了点头，接着把手伸向面前的帅哥。
    孙剑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才伸手跟蓝星儿握手。
    正在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妇走了进来。
    蓝星儿赶紧向岑若楠和孙剑武道别，去迎接自己的顾客了。
    岑若楠和孙剑武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超出了预期，就满心欢喜地出了店，往左一拐，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店铺。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工艺品街，竟然只有蓝星儿一家竹制品店。
    因此，他俩很快就离开了，沿着另一条洒满阳光的街道往前走。
    这会儿，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中央，街上的车流越来越密集了。
    这不奇怪，因为下班高峰嘛。
    孙剑武看着像蚁群一样缓缓流动的车子，还有拥挤的彩色人群，不由感慨句：“哇塞，这么多车，这么多人，活像一个庞大的集团军。说真的，要是不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大都市嘛，肯定是这样。”岑若楠平静地说，“不过，这么拥挤，对出行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这么说吧，这是在享受繁华时必须付出的代价。”
    “比起所享受到的，这一点压根就算不了啥，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不计。”孙剑武笑着说，“再说了车子开得慢，正好看看沿途的街景，要是没这个兴致，或者说没这个耐心，可以步行嘛，这还有益健康呢。”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说“看来你是很喜欢繁华的大城市呀。”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啦。”孙剑武脱口而出，接着又问句，“你不喜欢吗？”
    “怎么说呢，既喜欢又不喜欢。”岑若楠答道，“我真心喜欢大都市的繁荣昌盛，还有迎面扑来的现代化气息，同时又不喜欢眼前这副拥挤不堪的情景。如果能够把这副情景完全消除，那就太完美了。”
    “我希望这样，可这根本不可能。”孙剑武边走边说，“人口这么多，车子自然就多，这种拥挤现象是无法消除的。”

 第445章 有绝对把握

    岑若楠顺着话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步行回去吧。”
    “就十里路，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孙剑武扬声说了句，接着又关心地问，“若楠，你不会觉得累么？”
    “没事。”岑若楠调皮地冲身边帅哥挤挤眼，“别忘了，我好歹也是校运会长跑季军呢，而且还保持了经常锻炼的良好习惯。”
    “行，那就走路回去吧，也好再欣赏欣赏这繁华的街景。”孙剑武笑道，“不过，在进行长途跋涉之前，是不是该补充下能量呀？”
    “饿了吧？”
    “我倒不打紧，关键是你呀。”
    “行，我们就找家饭店把肚子填饱好了。”
    “不会又是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小吃店吧？”
    “还真给你说中了，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孙剑武诙谐了句，接着又正经八百地问孙剑武，“哎，你知道旅游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
    孙剑武假装不知道，轻轻摇了摇头。
    “跟你说吧，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小吃。”
    “嗬，你这个借口找得还真够冠冕堂皇的哟。”孙剑武故意用嘲讽的口气说，“当然，对别人来说可能是这样，但你纯粹是为了省钱。”
    “瞎说，我也不光是为了省钱，还真想品尝美味可口的地方小吃呢。”岑若楠刮眼孙剑武，“就算你想上大酒店，我也不会答应的。”
    孙剑武自我解嘲地说：“就算你让我去，我也不敢去，口袋里没几个铜板哪。好，这个美好的愿望，只能等脱贫致富了再来实现。”
    “知道了，那就啥也别说，老老实实跟我一起找家小吃店，美美吃一顿。”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眯眼笑了笑，“走吧。”
    于是，他俩便沿着往回走的那条街道，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消费低又美味可口的特色小吃店。
    没过多久，他俩便走进了一家小吃店。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俩填饱肚子，心情舒畅地出了店，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一边聊着酝酿中的竹制工艺品厂，显得相当兴奋。
    ……
    第二天一大早，岑若楠和孙剑武便来到旅馆前台把房间退掉，因为根据之前的约定，今天上午一定会有结果，下午就可以坐火车回去。
    出了旅馆，他俩往右一拐弯，沿着有些冷清的街道往前走。
    孙剑武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两道浓黑的剑眉微微蹙着，看着身边兴致不错的女村官，问道：“若楠，你就一点不担心？”
    其实，岑若楠明白孙剑武的意思，却故意问句：“担心什么呀？”
    “现在还有啥好的担心，不就是订单么？”孙剑武说，“跟你说吧，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事呀。”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的笑了笑。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真的有绝对把握？”
    “是呀，不然的话也就像你一样七上八下了。”
    “可我还是觉得在没有签订合同拿到订单之前，变数还是有的。”
    “按说应该是这样，不过我对我们的罐头笋充满了信心，坚信公司会给我们订单，所以也就再担心什么了。”
    “说到这罐头笋，我也是信心十足，可就是担心会出啥岔子，所以这心头老扑通扑通的跳，老踏实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你一向都很沉稳，挺佛系的嘛。”
    “说真的，我也弄不清楚怎么会这样。”孙剑武有些哭笑不得。
    沉默两秒钟，岑若楠笑着说：“应该是你紧张了吧，没关系，做几个深呼吸就行了。来，现在就开始做，我给你鼓鼓劲。”
    孙剑武摇摇头：“不必了，在没有拿到订单之前，再怎么做深呼吸也没用。跟你说吧，这不仅仅是紧张，更多的是担心。”
    “不用担心，剑武，我们一定能拿到合同的，而且订单还不小。”岑若楠安慰道，“退一步说，要真像你说的出了岔子，那担心也白搭。”
    “理是这个理，我也明白，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孙剑武自嘲似的说，“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不光你觉得好笑，连我也讨厌起自己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剑武，你会这么担心，恰恰说明你很看重这事，你把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大事放在了心上。我非但不会笑话，还要好好表扬你。”
    “没啥好表扬的。”孙剑武嘿嘿一笑，“我是村里的主任，是厂里的经理，理当这样做。不瞒你说，自打拿到当选证书那一刻起，我就感到自己肩上沉甸甸的，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
    “这很好呀，说明你有担当嘛。”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云杣村就是需要你这种年轻又有担当的村主任，好带着大家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不过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用这样了。”
    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嘻嘻笑了笑，一副给表扬得不好意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由衷地说：“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给的，所以我打心里感激你。当然，我晓得，你并不需要我的感激。”
    “晓得你还说什么呀，这不是明知故犯嘛。”岑若楠故作不悦地剜眼孙剑武，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郑重地说，“这感激之类的话就别再说了，好好干就行了。跟你说吧，我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等我离开后，云杣村就得全靠你了。别的可以，就是不可以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说真的，我不晓得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只晓得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全心全意为乡亲们着想。”孙剑武实话实说。
    “只要你能像说的这么做，就肯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说真的，剑武，有你当家，我很放心。”

 第446章 提前庆祝

    “瞧你这样子，好像立马就要离开我们云杣村似的。”孙剑武忽然换了口气，轻松地开句玩笑，“别忘了，你来我们村还不到一年呢。”
    “说的也是。”岑若楠笑着说，“我们至少还能并肩作战三年呢。”
    “三年我可不能保证，但至少今年你还在我们云杣村。”孙剑武说，“虽然我希望你能早早提拔重用，好站在更高的舞台上展示自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但在感情这方面，我真心希望你一辈子不走。”
    “就算我离开了，我的心还会留在云杣村，这算不算一辈子没有离开云杣村呀？”
    “即便是这样，可还是有缺憾，毕竟你不再是云杣村的当家人。”
    “有你当云杣村的当家人，如同我一样，因此不会有任何缺憾。”
    “我？”孙剑武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做当家的，这行吗？”
    “行，当然行，肯定行。”岑若楠答道，“剑武，我对你充满信心。”
    “谢谢你的鼓励。”孙剑武嘿嘿一笑，“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是让我们一起来面对最重要的一块战斗吧。”
    “挺有激情的，不过战斗已经结束了。”岑若楠风轻云淡地说，“剑武，我敢肯定地告诉你，我们取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是吗？”孙剑武盯着岑若楠说，“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呃，说来也怪，跟你说了这些话，心里突然踏实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好，既然心里踏实了，心情也好了，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这时，他们恰好来到了一家早点店门前。
    孙剑武往店里指了指：“就这家，怎么样？”
    岑若楠爽快地答道：“行，你说这家，那就这家，走。”
    孙剑武冲岑若楠挤挤眼，提醒句：“看这气派的样子，估计会比较贵的，可能会没有便宜的稀饭和馒头哦。”
    “贵点就贵点，算是提前庆祝了。”岑若楠毫不犹豫地说，“这回你可以尽挑好的吃，我不会说什么的。”
    “哦，原来是把早点当午餐来庆贺呀。”孙剑武打趣道，“这么一来，不还是为了省钱么，早点再贵也贵不过酒店里的大餐吧。”
    “嗬，原来你想上酒店庆祝呀，告诉你，门都没有。”岑若楠瞪眼孙剑武，“跟你说吧，我已经买好了一点过五分的车票，出了公司就直奔火车站，所以根本就没时间上酒店吃大餐。”说罢咯咯一笑。
    “呃，这买票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这一路上不是一直说个没完嘛，所以就没顾上了，现在跟你说也不算晚吧？当然，你要是怪我，那我也没办法。”
    “切，我有这么小心眼么，刚才也就那么一问。你买了票，我还得谢你嘞，本来这事应该我来做才对。”
    “别客气。”岑若楠眯眼一笑，“走吧，我们吃早点去。”
    于是，他俩便一道往早点店走去。
    不到半个小时，他俩又从店里走了出去，聊着早点的味道。
    来到站台时，孙剑武问岑若楠：“我们挤公交去，还是打车呀？”
    “这还用问，当然是挤公交喽。”岑若楠脱口而出。
    孙剑武想起上前公交车的事，半开玩笑地说：“挤公交倒是不打紧，就怕又遇到流氓对你下手，你可得当心哦。”
    “没事，有你这位军人保镖，我什么也不用怕。”岑若楠打趣道，“跟你说吧，我倒是盼望前天那幕情景重现，这样就可以重温你的英雄气概，也可以品尝被英雄营救的美妙滋味了，多爽啊，哈哈！”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无比期待了。”孙剑武诙谐地说，“能在你面前展示身手，展示英雄气概，实在是我的荣幸，真的。”
    “是吗？”岑若楠笑着说，“不过，我觉得这回你没机会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孙剑武随口说了句，其实他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刚才纯粹只是开玩笑。
    说话间，一辆公交车迎面驶了过来。
    公交车里似乎永远都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别说座位，连挤都快挤不下去了，让人有种无立锥之地的悲怆。
    也是，要不是这样的话，就不配称其为挤公交喽。
    不管怎么说，岑若楠和孙剑武终归挤上了公交车，可以顺利驶向目的地了。
    孙剑武的确担心岑若楠的安危，不仅不顾一切地挤到她身边，而且一路上眼睛忙得不可开交，密切关注有没有咸猪手出现。
    遗憾的是，直到下车也没有得到一展身手的机会。
    不过，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因为终于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走进公司大厅时，孙剑武不禁有些紧张了，生怕那位美女接待员又要拿预约来做文章，不让他们进去见洪经理。
    谁知还没到前台，所有接待员都向他俩微笑鞠躬，声音甜糯地请他们进去。
    孙剑武心头一喜，慌忙向美女们点头致谢，乐呵呵地跟着岑若楠往对面的电梯走过去。
    ……
    不多时，岑若楠和孙剑武就来到了销售部。
    放眼一望，只见洪经理正襟危坐在长方形大桌前，旁边还坐了三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挺有气场的。
    岑若楠感觉气氛跟上次大不一样，有种庄严肃穆的味道，故而不由得怔了一怔，然后面带微笑地上前跟洪经理及在座各位打招呼。
    尽管孙剑武心里直犯嘀咕，并且有些紧张，但还是跟着岑若楠彬彬有礼地向在座所各位问好。
    洪经理回过礼，并庄重地向岑若楠和孙剑武介绍了这三位陌生人，然后客气地请他们就座。
    孙剑武有些沉不住气，着急地问：“洪经理，这代销的事怎么样？”
    洪经理瞅着孙剑武笑道：“孙经理，你看上去挺着急的嘛。”
    “是，我确实有点急，毕竟干等了两天哪。”孙剑武照实说，“洪经理，你现在可以给我们一个答复吧？”
    “孙经理，我说过今天上午给你们答复，那就一定能办到。”洪经理微微一笑，“你看我们这架式，应该能猜到吧。”

 第447章 谈判

    岑若楠见孙剑武突然不说话，以为他给对方难住了，便莞尔一笑道：“是呀，洪经理，今天这阵式还真是跟两天前大不一样，不仅来了两位公司高管，连律师也在座呢。我想，贵公司应该做出了跟我们厂合作的决定，现在我就等你给我们合同了。”
    “岑厂长不仅年轻漂亮，而且还特别聪颖，一猜就猜中了。”洪经理看着岑若楠笑道，“不错，董事会已经做出了决定，愿意与你们厂合作，所以特派马总经理、李总监和姚律师来签订合同。”
    孙剑武听了，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地了，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激动地说：“谢谢，洪经理，请给我们合同。”
    其实，此刻岑若楠也是激动不已，欣喜万分，只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显得相当淡定，给人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瞧你急的！”洪经理呵呵一笑，从姚律师手上接过合同，递给孙剑武，“好好看，认真研究，孙经理，岑厂长，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是意见，可以提出来，然后我们双方进行协商。”
    岑若楠和孙剑武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同看起合同来。
    别的没问题，就是订购价上存在分歧。
    岑若楠和孙剑武一致认为价格低了些，一同要求对方提高订购价。
    洪经理有板有眼地说：“岑厂长，孙经理，你们应该清楚，你们厂的罐头笋是新产品，无法预测市场行情，为此我们公司得承担风险。说实话，这个价位我们公司承担的风险就不小了，要是再高的话，恐怕就会超出我们公司所能承受的限度呀。”
    岑若楠含笑着说：“洪经理，贵公司是行业龙头，销售渠道众多，再加上我们的罐头笋风味独特，绿色健康，包装新颖精美，不仅销售不成问题，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畅销起来，所以不存在任何风险。”
    “作为生产方，你这么乐观，是可以理解的。”洪经理淡淡一笑，“不过，作为代销方我们公司就必须慎而又慎了。以现在这个价格，我们公司就得承担较大的风险，所以实在不敢再提价了。”
    说到后面，洪经理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硬了起来。
    见对方态度变得强硬，孙剑武担心会谈崩，最后落得空手而归。
    虽说价格低了点，没有到达自己的预期，但只要跟公司签订了这份合同，就可以把所有的罐头笋卖出去，换来一笔还算不错的收益。
    因此，他倾向于接受现在的这份合同，不想跟对方争执。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岑若楠抛来一个眼色，使他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要继续努力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个胜似千言万语的眼神使他猛然醒悟过来，同时也增添了信心和勇气，默然片刻说道：“跟你说吧，洪经理，我们对罐头笋的行情是相当了解的，这个价确实低了点，对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一直面无表情的马总经理突然抽动了一下留着两撇短髭的嘴唇，浮出丝若有似无的哂笑，慢条斯理地说：
    “孙经理，你说这话就有些不友善了。你们只是个新办的小厂，而我们是老字号的大公司，愿意跟你们合作，再加上现在开出的价，已经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自然就公平了。”
    孙剑武觉得马总经理有些傲慢，甚至是以势压人，心里便来气了，绷着脸说：“马总，我并没有不友善，只是就事论事。你也清楚，我们的罐头笋是纯天然的，不加任何防腐剂和添加剂，味道也很特别，很好吃，还有就是采用精致的竹筒做包装，凭这些销售不会有问题。”
    马总经理直截了当地说：“倘若你们的产品没有这些优点，我们公司根本就不会跟你们厂合作，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谈合同了。”
    “马总，谢谢你们公司给我们机会。”岑若楠莞尔笑道，“正因为我们厂的产品具有了这些优点，也就必然会在市场竞争中具备一定的优势，甚至是压倒性的优势，再加上贵公司雄厚的实力，肯定不会存在销售方面的问题，相反会很快畅销起来。”
    马总经理注视着岑若楠说：“岑厂长，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因为我了解自己的产品，也了解现在的市场行情。”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谁你相信我，马总，我们的罐头笋一定能力压群雄，最终脱颖而出，在激烈的竞争中占据绝对的上风。”
    “岑厂长，你这么自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哪。”马总经理微微一笑，“不过，我们公司对新产品上市一向保持谨慎的乐观，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表现在订单上，一方面表现在价格上。在订单上，我们可以说是破例给了你们厂这么大的份额，在价格上，我们也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洪经理附和着说：“马总说的对，岑厂长，我们公司确实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希望你们也能拿足够的诚意来进行合作。”
    “这是肯定的。”岑若楠坦诚地说，“如果没有诚意的话，我们是不会不远千里来你们公司谈合作，也不会整整等了两天。”
    洪经理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所有的事都好办了，对吧？”
    岑若楠语气婉转地说：“就像刚才说的，洪经理，我俩认为其它方面没问题，就是这价格还需要商榷，因为确实偏低了点。”
    孙剑武紧跟着说：“要按现在这个价格，我们就没啥钱赚了。”
    洪经理不说话，侧过脸看向一旁的马总经理，用眼神向他请示。
    马总经理试探地问：“如果我们公司不提价，你们会怎么样？”
    岑若楠脸上依旧挂着笑，答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好另寻出路喽。说句心里话，这不是我们要想的结果，我们会深感遗憾，同时也为你们公司感到遗憾，毕竟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448章 策略

    听了这话，孙剑武胸口不禁扑通地跳了一跳，不禁担忧起来。
    没错，他真心害怕对方会立马起身离去，不代销自己厂的产品。
    然而，当他看到岑若楠那般镇定自若，担忧就消去了大半。
    马总经理干笑一声道：“岑厂长，些话怎讲？”
    岑若楠不紧不慢地答道：“我们是慕名而来，诚心诚意跟贵公司合作，没能合作成功，自然很遗憾。虽说贵公司是行业龙头，实力雄厚，可也会遇到瓶颈，倘若不借机注入新鲜血液，很可能会停止不前，甚至走下坡路。”
    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我们的产品风味独特，与众不同，完全可以充当贵公司的新鲜血液，促使贵公司继续向前发展。因此，对贵公司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如果因为价格问题而不跟我们公司合作，就失去了这个好机会。马总，我想你是明白这一点的。”
    马总经理是个精明睿智的商人，当然能够看到这一点，至于迟迟不肯松口提价，完全是出于一种谈判的策略。
    听完对方的话，他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似笑非笑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毫无疑问，他在做最后的抉择。
    洪经理已经认同了岑若楠的观点，确定这是个使公司更上一层楼的好机会，因此打心里就不会错失。
    不过，他只是个部门经理，没权力做最终的决定，见马总经理还在考虑，也就不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只静静地等待着。
    孙剑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拿眼神向岑若楠询问，末了实在按捺不住了，就凑到她耳边，用家乡话轻声说出自己的担忧。
    岑若楠不想多说什么，只充满信心地笑了笑。
    好半天，马总经理才抬起头，目光含笑地盯着面前的女孩问：“岑厂长，你认为什么价格合适？”
    岑若楠早就盘算好了，听了马总经理的话便脱口而出：“马总，在现价上再增加百分之八，我们就可以接受了。”
    “百分之八？”马总经理似笑非笑地说，“岑厂长，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不大，马总，这个价很公道。”岑若楠含笑着说，“作为新产品，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优惠，一旦畅销起来，肯定不会是这个价。”
    洪经理问道：“我的意思，下一批货还要加价，对吧？”
    “水涨船高嘛，贵公司一定会因为销售情况火爆而加价，那我们也就有理由加价，对吧，洪经理？”岑若楠有理有据地答道。
    洪经理问：“如果我们公司跟你们厂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你们会不会在价格方面做出承诺？”
    “当然可以，不过要在合理的范围内。”岑若楠笑着说，“合作就是要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对吧，洪经理？”
    “没错，岑厂长，你说的太对了。”洪经理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马总经理，“马总，我们可不可以签订一个长期合作协议？”
    其实，在昨晚的董事会上，已经研究通过了长期合作的决定。
    不过，什么时候签协议，怎么签协议，得视情况而定。
    考虑了一番后，马总经理觉得现在可以谈论这个问题，便郑重其事地说：“岑厂长，孙经理，我们公司是怀着十分的诚意来跟你们厂合作的，所以只要你们愿意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来谈，我们双方现在就可以谈长期合作的问题。请问，你们意下如何？”
    孙剑武兴奋得几乎要叫起来：“愿意，马总，我们愿意现在就谈。”
    “孙经理已经表明了态度，现在就看岑厂长你的了。”马总经理脸上掠过丝笑，看着岑若楠说，“岑厂长，你想好了没有？”
    “说实话，马总，我早就想好了。”岑若楠含笑着说，“既然我们不远千里慕名来贵公司谈合作，自然是希望能够跟贵公司长期合作了。一句话，只要条件合理，互利共赢，我们双方现在就可以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刚才我已经表达了我方的意愿，现在就看贵公司的诚意了。”
    马总经理迟疑着说：“百分之八，岑厂长，这确实有点高了。”
    “不会高吧，马总？”孙剑武插嘴道，“你们这么大的公司，还在乎加这点呀，况且我们的罐头笋一定能畅销，你们一定能赚大钱。”
    “作为推销一方，你说这种话是可以理解的。”马总经理微微一笑，“不过，我们公司必须谨慎行事，不可盲目乐观，毕竟这是推销新产品，存在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这我能理解，马总。”岑若楠温婉地笑道，“不过，以我们产品的优势，是很容易销售一空的，而且价格也不会低，因此贵公司不仅能够赢利，而且还能做到利润丰厚。因此，加这点价不算多。”
    孙剑武笑着说：“岑厂长都这么有信心，你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马总经理盯着岑若楠问：“岑厂长，你是一定要加价的？”
    “对，必须这样做，否则我们厂就吃亏了。”岑若楠柔中带刚地说，“合作是双方共赢，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就撤出。”
    这回孙剑武倒不再担忧了，似乎对岑若楠充满了信心，一定能够降服马总经理，在加价的基层上把这个合同签下来。
    见马总经理不吭声，孙剑武斩钉截铁地说：“马总，我们就这个态度，你们要不同意，那我们就另找别的公司合作。我们的罐头笋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合作的公司，不愁买不出去。”
    洪经理见双方陷入僵持，脑子急转了个弯，温和地说：“岑厂长，孙经理，我看这样吧，双方各让一步，在原价上增加百分之四，你们看怎么样？”
    岑若楠摇摇头：“对不起，洪经理，我们不满意这个价。”
    孙剑武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洪经理与马总经理对视了一眼，明白了他眼神里的意味，含笑着说：“我们公司已经作出了让步，你们也得拿出诚意来，对吧？”

 第449章 合作成功

    岑若楠温婉地笑道：“洪经理，我们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孙剑武紧跟着说：“百分之八真的够少了，你们就大方点吧。”
    洪经理见对方态度这么坚决，加上总经理迟迟不发话，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便装着口渴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突然间，哪方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陷入到静寂之中。
    过了好半天，马总经理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嘴角边浮出丝淡淡的笑，“这样吧，岑厂长，为了表示我们公司的诚意，我们同意在现价上再加百分之五，你看怎么样？”
    孙剑武倒是愿意接受，却又不好开口表态，便拿眼看身边的厂长。
    岑若楠莞尔一笑道：“马总，你们的诚意还是不够呀。”
    洪经理微微皱起眉头说：“岑厂长，我们一口气加了百分之五，诚意够足了，你要是再不同意，这就是你缺乏足够的诚意了。”
    “洪经理，你可真会说话，把责任推到我们这方来了。”岑若楠瞅着洪经理说，“其实，你们公司在制定这个合同时，故意压低了价，至少也有百分之八。我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把本属于我方的要回来。”
    连这个都给猜着了，实在厉害啊！
    马总经理眉头挑了一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女孩子，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看来要从她身上多拿利润很难哪。
    岑若楠迎着马总经理的目光淡然一笑，用挑衅的口气问道：“怎么样，马总，我没说错吧。”
    马总经理当然不会亲口承认，洪经理等人也不会这么做，只彼此相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对准谈判对手，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过了会儿，马总经理脸上闪出丝笑，郑重其事地说：“有句话说的好，谈判就是相互妥协，没有妥协，就不会有成功。我方已经做出了妥协，你方要不做出妥协，谈判就必定会失败。”
    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岑厂长，虽说你年轻，但聪明过人，应该明白这一点。如果你方真心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就得作出妥协，否则合作必定会胎死腹中，使我们双方都遭受不应有的损失。”
    孙剑武见马总经理这般严肃认真，态度这般坚决，不免有些紧张不安，不停地向岑若楠使眼色，甚至要开口表态了。
    沉吟了一下，岑若楠含笑着说：“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愿意做出适当的让步。”
    孙剑武在心里松了口气，有种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的感觉，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没错，他是非常害怕谈判破裂的。
    与此同时，马总经理等人也松了口气，绷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洪经理赶忙问道：“岑厂长，你方会做出怎样的让步呢？”
    岑若楠答道：“百分之六，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孙剑武急忙说：“马总，就多一个百分点，你不会再计较吧。”
    比预计的少百分之二，该满足了，所以洪经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看向马总经理，问道：“马总，你看？”
    马总经理在心里权衡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行，岑厂长，孙经理，我们公司愿意接受你们提出的条件。”
    孙剑武听了兴奋不已，几乎要高呼万岁了，自然是笑容满面。
    岑若楠心里也很高兴，甚至还有些激动，不过表面上依然泰然自若，客气地说：“马总，洪经理，各位，谢谢你们了。”
    “别客气，岑厂长。”马总经理温文尔雅地笑道：“现在我们来谈谈长期合作协议，你看怎么样？”
    “好，马总。”岑若楠温婉地笑了笑，“我想先听听你们公司的意见，请说吧。”
    马总经理点了点头，然后向岑若楠和孙剑武提出了公司方面的各项条款，与现在手上这份合同几乎一致，只在价格方面略有不同。
    应该说，这回马总经理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跟岑若楠他们谈的，不存在以势压人、占对方便宜的不合理条款。
    鉴于对方的约定是完全建立在平等合作、互利共赢的基础上，岑厂长和孙剑武略微商量了一下就表示同意。
    于是，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双方代表在合同上签字，以便完成最后一道程序。
    完毕，彼此握手言欢，共同表达互利共赢、合作成功的良好愿望。
    不多时，岑若楠和孙剑武分别与马总经理洪经理等人道别。
    洪经理热忱邀请他们共进午餐，岑若楠却婉言谢绝了。
    这时已经十二点了，吃饭的话就得误了火车喽。
    当然，最重要的是，岑若楠要急着回去，亲口向乡亲们报喜。
    ……
    下了火车，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出了火车站，岑若楠和孙剑武沿着被灯光照亮的站前广场往对面的马路走去。
    来到冷冷清清的马路上时，一辆出租车迎面驶了过来。
    孙剑武料想岑若楠舍不得打车，肯定是步行去城内的，所以没有向司机招手，而是准备目送着车子离去。
    不料岑若楠竟然朝减速行驶的出租车招了招手，扭头对身边的帅哥说：“剑武，我们打车回村里吧。”
    “啥，这么晚回村里？”孙剑武不由把眼睛瞪得牛大，满脸惊诧。
    “怎么，你不想回去呀？”岑若楠眼里闪出丝诧异，紧接着又看向停在身边的出租车，“你要不想回村里，那就别上车。”
    孙剑武缓过神来，笑着说：“还是我上车吧，你就别上车。”
    “什么意思你？”岑若楠疑惑地问，“凭什么不让我上车，这车可是我叫的，你有没有搞错呀？”
    “当然没有搞错。”孙剑武答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回家去看看老爸老妈，再让老妈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这几天的亏损。”
    到这时岑若楠才明白，原来兵哥哥在关心自己呢，心头不禁涌出阵欢喜，却故意绷着脸说：“不用，肚子还饱着呢，现在就想回村里。”

 第450章 不妨试试

    “明白了，你是急着要向全村人报喜嘞。”孙剑武扬声说句，“这事有我就可以了，保证一回到村里就广而告之，好让大家高兴高兴。”
    “你跟乡亲们高兴了，可我呢？等明天回村里了，大家高兴劲全过去了，我一个人傻乐呀？”岑若楠剜眼孙剑武，假装没好气地说，“明白了，你就是存心不让我跟大家一起高兴，一起好好庆祝。”
    “怎么会呢，这么件大喜事，非得高兴三天三夜不可。”孙剑武嘿嘿一笑，“放心吧，若楠，明天回到村里照样也能跟大家高兴，跟大家好好庆祝。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让金良叔搭台唱花鼓戏。”
    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吩咐一声开车。
    孙剑武见司机发动了车，赶紧钻进车里，挨着岑若楠坐。
    岑若楠心里一阵欢喜，却故意瞥眼坐在身边的帅哥，没好气地问：“呃，你怎么不坐到副驾上去呀？”
    孙剑武冲身边美女嘻嘻一笑，压低嗓门说：“副驾风险大，我不坐，你也别坐。跟你说吧，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以后你千万别坐。”
    岑若楠装着没听见，撇过脸，透过车门玻璃往外看。
    孙剑武煞有介事地吩咐声矮胖的司机去云杣村，以掩饰莫名其妙地尴尬。其实，他也清楚岑若楠并没有真生他的气，没准心里正乐着。
    司机早就从美女嘴里知道目的地，但还是沙哑着嗓门应了声好嘞。
    话音刚落，车子往右一拐弯，沿着通往汝旴镇方向的马路驶去。
    过了会儿，岑若楠开口问道：“呃，你刚才说什么了？”
    孙剑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支吾着说：“我……我没说啥呀？”
    岑若楠假装回忆了一下，扭头对孙剑武说：“好像说过花鼓戏吧。”
    “哦，对了，我是说过这事。”孙剑武一拍脑袋，呵呵笑了笑说，“这花鼓戏嘛，也就过年唱一回，好让大家高兴嘛。”
    “平时要有高兴事，是不是也可以唱花鼓戏呀？”
    “以前怎么样，我可不清楚，不过自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平常日子会唱花鼓戏。哪怕是结婚这等喜庆大事，也不曾有过，真的。”
    “你觉得拿到大合同这事有没有结婚喜庆大？”
    “结婚是两家人的喜事，这大合同可是全村人的喜事，当然更大啦。”孙剑武脑筋转了一转就明白过来，“呃，是不是想让金良叔搭台唱花鼓戏来庆贺呀？”
    岑若楠反问句：“你觉得好不好？”
    “好，当然好呀。”孙剑武先喜后忧地说，“问题是，这事以前没有过，不晓得花鼓队肯不肯唱，大家肯不肯凑热闹。”
    “别说这大合同会让大家乐得合不拢嘴，就光凭花鼓戏也能让大家开心，哪能不来凑热闹呀。”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剑武，我觉得应该没问题。花鼓戏队不光有你爸，还有金良叔，哪能不配合一下。”
    孙剑武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不妨试试。”
    岑若楠满意地笑了笑，沉吟了一下又说：“我看这样吧，我们向镇里请示一来，看看能不能临时来个文化下乡，让县里的剧团来我们村演出，好让乡亲们喜上加喜。”
    “诶，若楠，你这主意真是不错。县里送戏下乡，我们村的花鼓队就没理由不来一出了，这样大家看得更过瘾，看得更开心。”孙剑武兴奋地说了句，接着又不无担心地说，“不过，我怕镇里不同意呀。”
    “剑武，去年我来之前，有没有搞过文化下乡活动？”
    “搞过呀。只是没来我们村里，别说去年，好进村委会以来就没搞过哪。”孙剑武情绪有点低落地说，“这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吧，落在偏僻的山窝窝里也就算了，还这么穷，谁愿意来呀。”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村大变样了，山上有黄栀子，村口有罐头笋加工厂，现在又签了大合同，很快就要富起来了。”岑若楠情绪有些激昂地说，“再说了，八组的新农村建设试点也都盖起崭新的三层楼房，成了我们云杣村的一个亮点，也应该借机宣传宣传一下嘛。”
    “对，若楠，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孙剑武说，“但问题是，镇里愿意往上边汇报，好让县里送戏到我们村，再好好做个宣传。”
    “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不用操心了。”岑若楠莞尔一笑，“就算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孙剑武转忧为喜，笑道，“这花鼓队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来找我爸谈，他应该会支持我的。至于金良叔嘛，就更不用说了，村干部哪能拖后腿呀。”
    “行，这事就拜托你了。”
    “客气个啥，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他俩就换了个话题聊起了罐头笋的扩大生产，还有如何创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相谈甚欢，时不时发出串欢快的笑声。
    不知不觉，出租车就来到了正在修的马路上，并且减速行驶。
    其实，这段路已经修得差不多，只剩下铺水泥了，预计这个月底能够竣工。
    没过多久，车子来到了村口。
    下了车，岑若楠和孙剑武肩并肩地沿着被月光照亮的小路，朝村里走去，一边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点。
    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朦朦的月色中，极少能见到灯光，大多数村民已经进入了梦乡，使得山乡的夜的变得格外宁静安详。
    来到村委会门口时，岑若楠挥手向孙剑武说拜拜。
    孙剑武就站在洒着淡淡的月光的门前不走，直瞅着岑若楠笑。
    岑若楠感到诧异，盯着孙剑武问：“怎么了你？”
    孙剑武迟疑了下才答道：“我……我想送你进去。”
    “都到大门口了，犯得着么？”
    “我想到你房间坐坐。”
    “都这么晚上了，还坐什么呀，快回家去吧。”

 第451章 连夜报喜

    “回去干嘛呀？”
    “睡觉呗。”
    “呃，若楠，你不是连夜赶来向全村人报喜吗？”
    “都这么晚上了，就算我想也做不成呀，还是明天吧。”
    “怎么就做不成了？”孙剑武不以为然地说，“跑上楼，往喇叭里吼几声，大家就全醒了，就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嘛。”
    “这不打扰乡亲们休息吗？”
    “没关系的，就一个晚上。再说了，这条喜讯比睡觉重要得多。”
    岑若楠思忖了下说：“不行，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妥。”
    “啥妥不妥的，你顾虑也多了点吧。”孙剑武皱起眉头说，“跟你说吧，你要现在不说，等明天大家晓得了，就会说你的不是哪。”
    “你的意思是怪我隐瞒，没及时向大家报喜，对吧？”
    “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会吧？”岑若楠犹豫起来，“要真这样，我就跟乡亲们解释。”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了一笑：“还是先跟我解释吧。”
    岑若楠冲口而出：“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因为你骗了我呀。”孙剑武提高嗓门说，“车站的时候我催你回家去，你说要赶回来向乡亲们报喜，可现在不想这么做了，这不是在骗我么？既然你骗了我，就得给我一个解释对不对。”
    岑若楠先是一愣，接着又扑哧一笑，嗔怪般说道：“孙剑武，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呀，我算是服你了。”
    “服就不用了吧。”孙剑武冲岑若楠笑了笑，“让我进去就行了。”
    “报喜有我就行，用不着你进来。”岑若楠瞪眼孙剑武，故意板起面孔说，“再说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一个大男人进来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都跟你同一间房间里住了三个晚上，还能干出啥来了。”孙剑武直截了当地说，“要真想干，早就干了。”
    “你敢！”岑若楠指着孙剑武的鼻子警告道，“以后别再提这事。”
    “行，不提，我绝对不提。”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得让我进去。我向你保证，你不允许我进你房间，我就绝对不强行进去。”
    “那你去哪儿？”
    “广播室呀。”
    “你真要把全村人都吵醒来？”
    “没错，这么好的消息，哪能不马上跟大家分享呀？”
    “深更半夜来这么一出，你就不怕别人骂你？”
    “不用担心，大家一定会感谢我，感谢我及时给他们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喜讯。”孙剑武笑嘻嘻地说，“要真有人骂我，我就当面向他赔礼道歉，恳求他原谅，并郑重申明跟岑书记没半点关系。”
    其实，岑若楠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巴不得马上冲进楼上的广播室，对着麦克风大声向全村人宣布这个喜讯，只是怕打扰大家的休息，才迟迟下不了决心。
    孙剑武见岑若楠还在犹豫不决，无奈地笑了笑，紧接着趁她不注意闪进了大院，冲向楼梯口，伸手拉亮灯，咚咚咚往楼上跑去。
    岑若楠惊惶失措般叫了声，赶紧转身追了过去。
    不过，她并不是要阻止孙剑武，而是想同他一起进广播室报喜。
    一口气跑进广播室，孙剑武顾不上擦搁在桌上的麦克风，喘着粗气报声喜讯来，声如洪钟，充满了无比的兴奋与激情。
    于是，村中电线杆上的那个大喇叭顿时划破了深夜的静谧。
    很快，黑漆漆的屋了里就亮起了灯，就有了动静。
    不一会儿，小巷小路上便人头攒动，响起了呼叫声，响起了一阵阵欢声笑语，因为天大的喜讯使他们兴奋、激动、欣喜万分。
    可以这么说，此时此刻整个村庄都沸腾起来，完全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原以为夜深了，不会有多少乡亲跑来村委会同庆共贺。
    谁知不到一刻钟，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院子里挤不下了，就站在门外的路上。整个村委会一片喧腾，热闹无比。
    尽管千言万语，归结起来，却只有一句话，就是感谢女村官为大家拿到了大订单，恭祝全村人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看到眼前的情景，岑若楠真是激动不已，欣喜万分，一个劲地感谢大家的热忱与支持，却只字不提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酸涩。
    孙剑武明白岑若楠的心思，决定跟她保持一致，因此不管大家怎么问，他也不说拿到大订单所付出的艰辛，只管说些轻松的话题，末了他用玩笑的口气问大家要不要来点节目庆祝一下此番的成功。
    此言一出，场上立马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全都支持村主任的提议。
    孙剑武心头一喜，直截了当地提出唱花鼓戏来庆祝一番。
    奇怪的是，场上即刻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会儿，孙光华瞪眼儿子，叱道：“高兴得晕了头吧！”
    孙剑武疑惑地问：“爸，你怎么说这话？”
    孙光华板起面孔质问儿子：“剑武，从小到大，你见过平常日子唱花鼓戏么？”
    孙剑武摇摇头。
    “那你刚才还说这话干嘛！”孙光华沉着声说，“跟你说吧，这花鼓戏只能正月唱，平时再大的喜事也不能唱，这是老规矩。”
    “就不能改改么？”孙剑武试着问，“拿到这么大的订单，而且还跟公司鉴定了长期代销合同，我们的罐头笋就不愁卖了，再做多少也能卖出去，这样我们大家都能挣大钱发大财，富起来过好日子。这多大的喜事呀，比过年都要欢喜十倍百倍，唱回花鼓戏也应该嘛。”
    何金良附和着说：“是呀，我觉得剑武说的有道理。”
    孙光华把脸一肃，对何金良说：“金良，你打小就唱花鼓戏，应该懂得老规矩，怎么也跟着剑武说这种话呢？”
    何金良呵呵一笑：“规矩由人订，那也可以由人来改嘛。”
    孙剑武支持何金良：“金良叔说的对，再老的规矩也可以改。过去那些大规矩都可以改，何况只是唱花鼓戏这种小规矩呢。”

 第452章 改老规矩

    何大勇立马就站出来力挺孙剑，其他人也跟着疾声呼吁改规矩，唱花鼓戏好好庆祝一番，好让全村男女老少乐开怀。
    孙光华见形势不妙，再坚持下去非得让大家骂他老古董不可，可毁掉祖宗留下的老规矩，他又于心不忍，内心挺矛盾挺纠结的。
    恰好这时女村官走到他跟前，于是灵机一动，问道：“岑书记，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好呀？”
    岑若楠巧妙地答道：“大叔，我不是本村人，也就不好说这事了。”
    这话说得在理，他也就不好再往下问了，只嘿嘿笑了两声。
    孙剑武指了圈在场的人，振振有词地说：“爸，你看所有人都同意，就连三伯也不反对，你就不要再固执己见守老规矩了。”
    孙老三见堂弟不吭声，笑眯眯地说：“大家都想唱回花鼓戏乐呵乐呵，你这个班头就不要拿班作势了，带着大家唱起来就是了。”
    听堂兄这么一说，堂弟脸上立马写满了惊愕，紧盯着他问道：“三哥，你不是最讲究老规矩的，怎么也说这种话呀？”
    “有的老规矩必须讲究，世世代代都不得改，可有的老规矩就可以改了，比如这花鼓戏，只要大家高兴，想啥时候唱就啥时候唱嘛。”孙老三指着堂弟说，“光华呀，现在大家都高兴，都想听花鼓戏，你就别再犟了，省得扫了大家的兴。”
    其他人跟着孙老三劝起孙光华来，甚至有人当面取笑他老古董。
    见父亲皱着眉头不吭声，孙剑武又劝了起来：“爸，你看大家热情这么高，你要再不答应，这就太扫大家的兴了。刚才三伯都说了，这唱花鼓戏的老规矩是可以改的，你还犟个啥嘞。”
    尽管大家再三劝孙光华，甚至有人恳求起他来了，可他还是不吭声，只是缓缓转过头去看一旁的女村官。
    岑若楠似乎明白孙光华的意思，一语双关地说：“说到这规矩嘛，我个人认为是可以破的，尤其是那些陈规陋习，那些束缚思想的老规矩。除旧布新，才能彻底解放思想，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孙剑武冲父亲挤挤眼，故作诡秘地低声说：“爸，现在明白了岑书记的意思吧。”
    “明白，当然明白。”孙光华点头嘿嘿一笑，“只是……”
    “只是个啥呀，你要再固执，就真成老古董了，大家都会笑话你的。”孙剑武假装不耐烦地说，“这样一来，你这个班头就没人服了。”
    这时，花鼓队的成员们也开始劝起班头来了，表达了改老规矩唱花鼓戏的强烈愿意。别说，还真有几分逼宫的味道儿。
    都到这分上了，要是再坚持，那也就太不明智了。因此，孙光华沉吟了一下，就笑呵呵地大声宣布：“行，那就照大家的意思办。”
    “这就对了嘛。”孙剑武心头猛地一喜，冲父亲拖着腔调说了句，接着又扫了眼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高声说道，“班头已经同意唱花鼓戏庆祝了，大家乐不乐意听？”
    “乐意！”
    众人齐声回答。
    “大家高不高兴？”
    “高兴！”
    众人又异口同声地答了句，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何大勇突然问句：“孙主任，啥时候唱呀？”
    “这，这……”孙剑武把脸转身女村官，用眼神向她请示。
    “我们大家可是等不急呀，别一拖再拖，要不就没兴致喽。”
    场上的人便附和起何大勇来，一个个急不可待的样子。
    岑若楠环顾了圈热情高涨的人群，笑容满面地说：“乡亲们，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请县里的宣传队送戏到我们村里来，好让人家饱饱眼福，高兴高兴，乐呵乐呵，大家觉得怎么样？”
    何大勇第一个跳起来振臂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大声叫好。
    岑若楠高兴地说：“既然大家都赞成，那我就来向上边请示。”
    孙光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问女村官：“都把县里的戏班子请来了，还要我们花鼓队干啥呀？”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大叔，我们花鼓队也上台表演，作为其中的一个节目呢。”
    “就一个节目，合着帮人家凑热闹呀。”孙光华一脸不高兴，“下了这么大决心改祖宗留下来的老规矩，原来只是给人家跑龙套，唉！”
    孙剑武赔着笑说：“爸，花鼓队上台表演不是跑龙套，也不是凑热闹，是展现我们村的特色，所以你应该高兴才对嘛。”
    “展现啥个特色，我们不是年年正月都唱么，哪还用得借别人的舞台展现？”孙光华赌气地说，“跟你说吧，我们花鼓队不稀罕。”
    只当个节目来表演，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因此花鼓队成员有些憋气，见班头这么一嚷，也就把不满的情绪宣泄出来了。
    孙剑武扫了眼挤在一起的花鼓队成员，半开玩笑地说：“嘿，瞧你们这气势，要造反了不是！”
    “造反倒是不敢，只是不想借别人的台子唱，憋气。”花鼓队成员不约而同地说，“反正有祖宗的老规矩在，这戏不唱的好。”
    孙剑武笑着劝道：“这高兴的日子，干嘛说这些不痛快的嘞。”
    “不是我们爱这么说，是给逼得非这么说不可。”有人嘀咕句。
    看到大家闹情绪，岑若楠赶紧安抚道：“大家都别生气，把我们的花鼓戏作为一个节目上台表演，确实可以起到宣传的作用，因为送戏下乡会录制节目拿到电台去播放的，演得好的话不光可以上市电视台，还可以上省电视台，甚至是做专题报道呢。”
    孙老三兴奋得扯开喉咙说：“要真这样，那我们村的花鼓戏不就出名了，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干哪？”
    岑若楠笑着说：“我们村的花鼓戏出名了，那我们村也就出名了。这样一来，全市，全省，甚至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云杣村，也就会知道我们村的黄栀子，罐头笋，会争相购买的，这对我们村的经济发展相当有利。套一句来说，就叫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第453章 不该看见

    到这时孙剑武才明白岑若楠这个点子的深层用意了，用佩服的眼光看了看，然后大声说：“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大家挣更多的钱，让大家尽快富起来过上好日子，所以还请大家全力支持。”
    孙老三带头喝起彩来：“好，好事，这真是好事呀。”
    于是，在场的人跟着叫好，强烈希望花鼓队上台表演。
    孙剑武凑到父亲的耳朵边，轻声说：“爸，我可是村主任呀，你可别拖我后腿哟。再说刚才你都已经答应了，这戏你可得唱哦。”
    何金良看着花鼓队成员，眯眼笑道：“刚才岑书记都说了，我们的节目会给录制上电视台的，这样一来不光我们村出名了，我们村花鼓队出名了，就连我们这些唱花鼓戏的土包子也出名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山上的黄栀子和厂里的罐头笋更好卖更挣钱。这么好的事，你们真不想干？”
    花鼓队成员听民兵营长这么一说，又给自家人好好一劝，也都回心转意了，反倒劝起沉着张脸一声不吭的班头来了。
    虽说孙光华这人比较固执，有时候连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不过见班里人都没情绪了，场上的人又不停地劝说，还有儿子的威信，末了只好点头同意了：“行，既然大家都乐意，那就唱吧。”
    岑若楠松了口气，对孙光华及其他成员表示感谢，并带头鼓掌。
    顿时，场上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过了会儿，孙光华笑着问：“岑书记，这上边的戏团啥时候来呀？”
    “说实话，我还没向领导请示呢，这事在回村的车上想到的。”岑若楠照实说，“不过，估计三天内县里的宣传队会来演出的。”
    “三天内？”孙光华点点头，“好，从明天开始，我们花鼓队就开始排练，争取把全部实力发挥出来，好好演一回。”
    “是，队长。”花鼓队成员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一定会认真排练，把戏唱得最好，好出名，好为我们云杣村争光添彩。”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那就谢谢大家了，并预祝演出取得成功。”
    孙光华一激动就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掌声过后，岑若楠抱歉地说：“打扰乡亲们睡觉了，实在不好意思。好，要是大家没什么要问的，那就到这儿吧。”
    春花突然开口说：“这么大的一个喜事，要说的可多了，可岑书记打老远坐车回来，肯定是累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耽搁你歇息了。”
    “对，春花嫂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耽搁岑书记睡觉，现在就撤掉了吧。”何大勇高声说，“有啥事，明天再说，走！”
    其他人附和着春花和何大勇，一个个请女村官好好休息，热情地向她道别，然后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没过多久，乡亲们都走光了，洒着淡淡月光的院子里只剩下岑若楠和孙剑武。他们好像都累了，彼此相顾无言，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过了会儿，孙剑武凝视着岑若楠问：“你晓得，我现在最想做啥？”
    从对方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岑若楠却故意答句：“睡觉。”
    孙剑武摇摇头，大胆地说：“我最想做的，就是拥抱你。”
    “开什么玩笑？”岑若楠瞪眼面前帅哥，“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别误会，我只是太激动太高兴了，想跟你来个激情拥抱，没别的意思。”
    迟疑一下，岑若楠落落大方地说：“行，那我们就拥抱庆贺下吧。”
    孙剑武脉脉含情地看着心爱的女孩，缓缓张开双臂拥抱起来她来。
    正在这时，萧枫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爽，却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俩笑了笑。
    “呃，萧枫，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岑若楠脸上掠过丝惊愕，随口问了句，接着又郑重其事地申明，“刚才我们在庆贺。”
    孙剑武就巴望着萧枫看到自己跟岑若楠亲热的样子，好让他知难而退，这样自己追到她的机会就大增了，故而此刻心里很高兴。
    “是该好好庆贺。”萧枫泰然自若地笑道，“若楠，剑武，庆贺你们取得成功。跟你们说吧，我来的目的，就是真诚地祝贺你们。”
    岑若楠道了谢，疑惑地问：“怎么现在才来呀？”
    “刚才人多，我也就不想凑这个热闹了。”萧枫解释道，“不为别的，就想热闹消散之后，单独好好祝贺你们。”
    “明白了。”岑若楠嫣然一笑，“萧枫，你做事总是与众不同。”
    “要不怎么是艺术家呢？”孙剑武笑着说，“不管怎么样，你这么晚上来庆贺，我打心里感激你。”
    “不用客气。”萧枫轻轻拍了下孙剑武的肩膀，“好，我走了。”
    岑若楠赶紧叫句：“呃，萧枫，你不再聊聊吗，我正在兴头上呢？”
    萧枫略微迟疑了一下，关心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好好休息了。”说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岑若楠看着萧枫离去的背影，眼神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孙剑武见岑若楠痴痴地朝门口看，心中不免泛起股酸味儿，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笑道：“别再看了，萧老师已经走了。”
    岑若楠回过神瞪眼孙剑武，什么也不说，迈开脚朝自己房前走去。
    孙剑武先是一怔，接着冲岑若楠叫了声，见她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并重重地将门关上，也就不再叫了，不再追上去了。
    他忍不住气在心里骂了句萧枫，然后悻悻地往大门口走去。
    ……

 第454章 宣传亮点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给花振平书记打电话。
    原以为要颇费周章，没想到对方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这使她惊喜不已，连声向领导致谢，然后问县里什么时候会送戏下乡。
    花振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句：“小岑，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戏到你们村里呢？”
    岑若楠悦声答道：“这不拿到大合同了，乡亲们都想乐呵乐呵，说要打破老规矩把花鼓戏唱起来，我趁机脑洞大开，就想到请县里的文艺宣传队来我们村演场戏，好让全村人更高兴。”
    “你们罐头笋厂开门大吉，拿到这么大的订单，还跟大公司长期合作，的确是件大喜事，全村人有理由好好庆祝一回，开心一回。”花振平说，“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答应你向县领导请示，让他们破例给你们云杣村送回戏。”
    岑若楠再次向领导道了声谢，顿了顿又坦白地说：“花书记，我向你请示送戏下乡，不仅仅是为了庆祝，为了让乡亲们高兴，还有另外的用意呢。”
    “哦，是吗？”花振平饶有兴致地问，“小岑，你的用意是什么？”
    “宣传呀。”岑若楠答道，“我们云杣村是贫困村，以前也没什么亮点值得宣传，但现在就不同了，不光有亮点，而且亮点还多着呢。”
    “宣传？”花振平似乎有些诧异，问道，“那你们准备宣传什么？”
    “亮点呀。”岑若楠如数家珍般说，“现在我们村亮点多着呢，有黄栀子，有罐头笋，还有新农村建设试点，还有环境卫生整治方面，还有乡亲们崭新的精神面貌，这些都值得宣传哪。”
    “你说的没错，你们云杣村今非昔比，确实涌现出了很多亮点，值得宣传哪。”花振平郑重地说，“好，那就借送戏下乡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你们云杣村，争取让更多人了解现在的云杣村，从而改变对云杣村的看法，让大家重新认识，刮目相看。”
    “要真这样，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岑若楠欢快地说了句，接着又问，“花书记，是不是要请记者们随队来我们云杣村呀？”
    “既然是宣传，就得请记者来摇旗呐喊嘛。”花振平主动地说，“小岑，这事就不用你出马了，我来联系记者，省市大记者请不动，这县里的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花书记，谢谢你支持我们云杣村。”岑若楠由衷地说，“没有花书记你的大力支持，我们云杣村也不会有今天哪。”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振平先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半开玩笑地说，“这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嘛。”
    “不不不，花书记，这军功章全是你的。”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你是镇领导，我只是村官，所做一切都是应该的，谈不上功劳。”
    “你呀，就是这么低调，这让我很欣赏很满意。”花振平笑着说，“当然，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现在还没到说功劳的事呢。”
    “花书记，你心情好开玩笑，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岑若楠诙谐地说，“对我来说，功劳是不敢奢望的，只要把事办好就行了。”
    “把事办好了，你就有功劳。”花振平风趣地说，“小岑，就算你没功劳，苦劳还是有的嘛。”说罢哈哈笑了两声。
    岑若楠咯咯笑了笑，问道：“花书记，宣传队什么时候来们村呀？”
    “这个嘛……”花振平顿了顿说，“就这两天吧。”
    “好，这么快真是太好了。”岑若楠抑制不住兴奋地说，“我还以为要失信于乡亲们呢，现在看来不用杞人忧天喽。”
    “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又向大家作出了承诺？”
    “是呀，我对乡亲们说，三天内县里会来送戏下乡的。”
    “还好，没说一天内，要不我又得压力山大了，哈哈！”
    “哪能呢，就凭花书记你的通天本事，半天内也能搞定。”
    “得了，别吹捧我了。老实跟你说吧，我最怕听到你的吹捧，你一吹，我就晓得准没好事，头就不由得疼起来喽。”
    “花书记，我可没吹捧你，而是由衷地佩服你的能力。”
    “是吗，那我岂不是得谢谢你呀！”花振平哈哈笑了声，接着又问道，“小岑，你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有哇。”
    “那就快说吧，过会儿我得去县里开会呀。”
    “哦，这样呀，那就长话短说好了。是这样的，花书记，我打算在演出中加入我们村的花鼓戏，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呀，这送戏下乡，是鼓励村民积极参与的，真正达到丰富群众生活的目的。再说你们村的花鼓戏挺有名气的，是我们镇的一大特色，有必要借这个机会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晓得。”
    “花书记，我也是这么想的。”岑若楠说，“我想，如果这次的送戏下乡能够上省市电视台，就可以让更多人了解我们云杣村，知道我们村有黄栀子，有罐头笋，这对发展我们村经济很有利。”
    “嗯，好想法，这等于是免费替你们的产品做广告呀。”花振平爽快地说，“好，小岑，我会帮你们村争取的，不过你得让花鼓队把戏唱好，唱出精彩，唱出特色来。”
    “没问题，就凭我们村的花鼓队，肯定能演出精彩的节目，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岑若楠满有把握地说，“岑书记，你尽管放心好了。”
    “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花振平呵呵一笑，“好，小岑，就聊到这，我得开会去了。”
    挂断电话，岑若楠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感到一阵轻松和愉悦。
    正在这时，孙剑武从门外走了进来。
    瞧见岑若楠一脸高兴样，他笑着问：“呃，有啥喜事呀？”
    岑若楠欠起身，冲孙剑武诡谲一笑：“猜猜吧。”
    孙剑武挪过把椅子，在岑若楠对面坐下，盯着她说：“有啥话就直说好了，我可不想猜。”
    “懒，不肯动脑子。”岑若楠笑嗔道，“要再这样，脑子就要生锈了。这脑子不好使了，以后还怎么带领乡亲们发展经济致富呀？”

 第455章 拼一拼

    “不有你吗？”孙剑武随口答道，“我呀，跟着你干就行了。”
    “想得美，我才不会让你一直推着我冲锋陷阵呢。”岑若楠故意绷紧脸说，“时候一到，你就必须挺身而出，带着乡亲们拼了命干。”
    “要真这样，我也不会当逃兵的。”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我还巴不得呢。”
    “瞧你这样子，好像挺乐意看到我滚蛋，越早越好，对吧？”
    “对呀，这样你不就给提拔重用了，我当然乐见其成呀。”
    “什么提拔重用，我压根就没想这事。”岑若楠笑了笑，“好了，玩笑就开到这，言归正传，我们说正事吧。”
    “对，说正事。”孙剑武打量着岑若楠说，“看你这么高兴，肯定是有喜事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行，你不想动脑子，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岑若楠沉默了两秒钟说，“告诉你吧，我刚才向花书记请示了送戏下乡这事。”
    “哦，原来你是为这事高兴呀。”孙剑武嘿嘿一笑，“不用问，我也晓得结果了，花书记一定答应你的请求啦。”
    “聪明！”岑若楠冲孙剑武伸手大拇指，“花书记不但答应帮我们向县领导请示，还要帮我们请记者来做宣传。”
    “既然要宣传，那自然就得请记者来拍照写文章喽。”孙剑武刚说完又问，“是县里的记者，还是市里的记者呀？”
    “花书记说，确保县里的记者，至于市里的嘛，他也没把握，毕竟这只是次送戏下乡哪。”岑若楠说，“其实，记者是县里的还是市里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做成专题，会搁到哪个台播放。”
    “说的也是。”孙剑武说，“县电视台肯定没问题，就是不晓得能不能进市电视台省电视台，甚至是中央台。”
    “你的野心变大嘛。”岑若楠开玩笑道，“不过，我喜欢这个样子。”
    “干事嘛，就得野心勃勃。”孙剑武正经八百地说，“只是能力有限，要达到这个目标估计很难，不过我们还是拼一拼，对吧？”
    “对。”岑若楠点头道，“现在我们能拼的，就是花鼓戏。花鼓戏是我们云杣村的特色，具有浓郁的地方文化气息，一旦演好了，就能上省市电视台播放，甚至是中央台。这样一来，名气就大喽。”
    “我们村上电视出名了，就等于做了一次免费广告，那黄栀子和罐头笋就更好销了，大家就能赚更多的钱了。”孙剑武眼里闪出兴奋之色，“这可是实打实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呀。”
    “对呀，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岑若楠笑着说，“要做到这一点，就得把花鼓戏唱好，唱得有特色，唱得极致，唱红大江南北。”
    “这你就放心吧，就我爸和金良叔他们，一定会下苦功夫的。”孙剑武说，“哦，对了，金良叔刚才说了，他不来村里，唱戏去了。”
    “金良叔是花鼓戏的台柱子，这两天自然是一门心思排练啦了。”
    “哎，对了，花书记有没有把送戏的时间定下来？”
    “两天内，最迟也就后天吧。”
    “最好就后天吧，我想有两天时间排练就够了。”
    “要是明天呢？”
    “也没问题。反正我爸和金良叔他们早就把那些花鼓戏唱得滚瓜烂熟了，多一天不一天也没关系，甚至不排练都行。”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演戏的时间是不是安排在晚上？”
    “这还用问，肯定是晚上，白天哪有时间看戏呀。”
    “这我就放心喽，省得到时厂里停工，耽搁了生产的时间。”
    “现在拿到了大订单，我们是得抓紧时间做罐头笋哪。”
    “这不用你担心，刚到厂里一看，大家都在拼命干活，不光积极高，而且热情高涨哪。大家都说，罐头笋有婆家了，就得拼了命干。”
    “好，好哇。”岑若楠高兴地说，“照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得着手扩大生产了。当然，现在还不是办新厂的时候，主要是往外收购竹笋。”
    “这事不难，现在竹笋大都存积在家里，只要我们价格合适，要多少都能收到。”孙剑武满有把握地说，“这事就由我和老主任来负责，你看有没有啥问题？”
    “剑武，你不光是经理，还是技术人员，得留在厂里操作机器生产呢。”岑若楠含笑着说，“这事就由我来负责，到时请上老主任，或者雪梅姐他们都行。当然，一定要带个有经验的，我可是外行啊。”
    “要说经验，那还是我三伯最合适，其次就是老主任。”
    “行，只要孙大爷乐意，我就请他帮忙。”
    “没问题，我三伯肯定乐意，他现在可是你的铁杆粉丝，愿意为你马首是瞻。只要你开个口，他准是乐颠颠地跟你去了。”
    “你这么一说，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到时亲自去请孙大爷。”
    过了一下，孙剑武问：“若楠，我们啥时候跟大家说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这事？”
    岑若楠想了想说：“等送戏下乡这事忙完了，我们再来办这事。”
    “行，那就这么定了。”孙剑武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我爸和金良叔他们正在排练，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你可是当家的，去了就能给大家鼓鼓劲，还可以指导指导。”
    “鼓劲还可以，指导就免了，我可是外行啊。”岑若楠呵呵一笑，从椅子里站起身，冲孙剑武一挥手，“走吧，剑武。”
    恰在这时，手机响起了铃声。
    岑若楠掏出手机一看，是花振平书记打来的，心头不禁一阵猛喜。
    就像她所预料的那样，花振平已经把送戏这事搞定了，连县里的记者也邀好了，演出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
    不过，记者当天下午就会来，因为花振平加了个项目，就是让记者亲自到山上拍黄栀子，到厂里拍生产的现场，还有新农村建设试点。
    考虑得真周到啊，不愧为汝旴镇的好领导。
    其实，岑若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一时间忘了说，准备过会儿再给花振平书记打电话说这事。
    现在都已经办妥了，也就只剩下感谢了。

 第456章 采访

    挂了电话，岑若楠兴奋地说：“剑武，这送戏的事已经办妥了，正是所希望的，后天晚上来我们村演戏，时间八点到十点半。”
    “行呀，没想到花书记办事效率这么高，我得好好夸他一回。”孙剑武欢喜地说，“好，过会儿我就把这事广播广播，好让大家高兴。”
    “好，你爱喊喇叭就只管喊去。”岑若楠打趣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就是记者们当天下午会来我们村拍摄黄栀子，罐头笋厂，还有新农村建设试点，做专题报到。这山上都没什么要做的，到时带记者们去就行了。不过，这厂里的乡亲们可得交代几句，让他们穿戴整齐些，务必注意形象。”
    “行，到时我让大家都把过年的衣裳拿出来穿，好好打扮打扮。”
    “开什么玩笑，过年的衣裳都是冬装，现在都快到夏天了，哪能穿呀。”岑若楠忍俊不禁地笑道，“要真这样，那就得出洋相啦。”
    “说的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孙剑武挠了挠后脑勺，嘻嘻笑道，“好，我一定会让大家把最好的衣裳拿出来穿，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还要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好好展现我们厂的精神面貌。”
    “这个你说对了，精神状态最重要，一定要在摄像头面前展现出我们工人的良好精神面貌。”岑若楠点头笑道，“不过，我们一定要真实，不要搞那些虚假的东西，免得到时候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这人最讨厌弄虚作假了。”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不还有你临场监工嘛，哪儿做得不好，你尽管提出来好了。”
    “剑武，我相信你。”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走，去看排练。”
    于是，他们俩出了办公室，往阳光照耀着的大门快步走去。
    ……
    出人意料的是，两天后的下午，花振平竟然陪同记者一起来到了云杣村。
    岑若楠热忱接待两位年轻的记者，还有花振平书记和刘晓东委员。
    末了，她笑眯眯地对花振平说：“花书记，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花振平风趣地说：“这还不是为了送你一个惊喜呀！”
    “谢谢啦。”岑若楠甜糯地说句，“花书记，你不光让我感到惊喜，也让我们云杣村所有人都感到惊喜，所以我得替乡亲们感谢你。”
    “别客气，我乐意这么做。”花振平颇有意味地瞅着着女村官说，“今天你可得多上几个镜头，因为你是村里当家人，还这么漂亮。”
    “对不起，花书记，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所以我没资格上镜头。”岑若楠巧妙地说，“我认为真正的主角是黄栀子，罐头笋厂，还有八组的新房子，当然还有花书记你，因为你是汝旴镇的当家人。”
    “跟你说吧，小岑，我可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你。”花振平正经八百地说，“到时候你要接受记者们的采访，还要在演出结束后讲话。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必须这么做，听到没有。”
    见花振平认真起来，岑若楠就一本正经地说：“是，花书记，我照你说的做。”
    “好。”花振平脸上浮出丝笑，问道，“小岑，你准备得怎么样？”
    “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照实说就是了。”岑若楠笑着说，“黄栀子在山上，罐头笋厂在村口，新房子在八组，我带记者们去就是了。”
    这时，那位帅哥记者举着摄像机对着岑若楠，认真调试焦距。
    与此同时，那位美女记者拿起录音笔，面带微笑地对着岑若楠。
    看到此番情景，岑若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含笑着问：“记者同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采访呀。”美女记者风轻云淡般答道，“是这样的，岑书记，我们先对你进行个人专访，了解你驻村的情况，特别是带领全村人种植黄栀子和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的情况，到时就好写报告了。”
    “这……这个就不用了吧。”岑若楠摇摇头，“我是驻村村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宣传的。”
    美女记者抿嘴一笑：“别谦虚嘛，岑书记，我是来宣传你的，所以还麻烦你配合我们的采访，要不这任务就完不成了。”
    “呃，说好是宣传云杣村的，怎么变成宣传我了？”岑若楠眼里满是问号，看着花振平说，“花书记，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小岑，你是云杣村的书记，而且干了这么多事，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理当要宣传你了。”花振平郑重其事地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接受记者采访，然后再带记者出去拍摄现场。”
    岑若楠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离目标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所以现在不合适接受采访，因此婉转地拒绝起来：“记者同志，你们还是采访花书记吧。花书记是镇里的一把手，大力支持我们云杣村脱贫致富，应当好好宣传一下花书记才对呀。我嘛，就……就算了吧。”
    “放心吧，岑书记，我们肯定会采访花书记。”美女记者含笑着说，“等采访完了你，我们再采访花书记。你要是不肯接受采访，我们也就不好给花书记做采访了。花书记亲自前来，你觉得合适吗？”
    听了这话，岑若楠就全明白过来了，要是自己拒绝采访，肯定会惹花书记不高兴的，因此就算她想低调也不行了。
    花振平见女村官不吭声，提醒句：“小岑，之前你可是表过态哦。”
    “好，花书记，我照你吩咐的做。”岑若楠实在是无路可逃，可好硬着头皮说，“记者同志，请你们开始吧。”
    于是，帅哥记者开始进行拍摄，美女记者开始提问采访。
    虽说平生第一次接受采访，但岑若楠显得镇定自若，对答如流，因为说的都是事实，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花振平对岑若楠也很满意，因为她在采访中多次强调他对云杣村脱贫致富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仅次于县委田志高书记。

 第457章 现场拍摄

    等岑若楠划了个圆满的符号后，两位记者便把目标对准了花振平。
    花振平经常接受采访，而且口才也不错，自然是侃侃而谈。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采访就结束了。
    接下来，岑若楠便陪同两位记者和两位镇领导前往现场拍摄。
    出了村委会大门，岑若楠钻进花振平的专车里，两位记者上了自己的采访车。花振平的专车在前头引路，记者的采访车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车子来到了离村子最近的那座黄栀子山脚下。
    下了车，岑若楠走在最前头，带着镇领导和记者，沿着山间小路往上爬，一面就黄栀子的情况聊了起来。
    山上的黄栀子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枝叶随风摆动。
    来到山中间，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帅哥记者举起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看上去相当认真。
    美女记者先是打量了番眼前绿油油的黄栀子，情不自禁地赞美了几句，接着向岑若楠了解起黄栀子的种植情况，比如面积、管理、产量、销售等情况，以及给村民所带来的收入。
    岑若楠早就把这些情况装进脑子里，因此这会儿便对答如流。
    不到一刻钟，记者把该做的事做完，于是便往山下走去。
    接着他们驱车前往下一个现场，就是村口的罐头笋加工厂。
    不多时，车子在村口马路旁边刹住了。
    下了车，岑若楠带着大家往厂房走去。
    恰在这时，孙剑武从厂房里走了出来，一眼瞧见领导和记者来了，就赶紧快步走上前，热情地欢迎他们。
    帅哥记者举起摄像机拍摄整个厂房，然后随同大家往厂房内走去。
    进了厂房，放眼一望，只见机器隆隆地转动着，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一派繁忙的劳动景象。
    帅哥记者拿起摄像机不停地拍摄，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美女记者照样把录音笔伸向女村官，准备采访她。
    不料岑若楠把孙剑武拉到美女记者跟前，向她介绍起这位经理来了，笑眯眯地请她采访他，因为他对生产情况非常了解。
    美女记者瞧见高大挺拔、英气逼人的退役军人，表情夸张地尖叫起来，接着把录音笔伸到他嘴边，笑盈盈地采访起来。
    孙剑武有些拘谨，习惯性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给人一种傻不拉叽的样子，倒是显出几分可爱来。
    美女记者对帅哥挺体贴的，温温柔柔地教他如何放松心情，直到他完全消除了紧张，才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进行提问采访。
    与此同时，岑若楠也在一旁鼓励孙剑武，好让他放松心情，以最好的状态完成采访。不过，看到他那有些滑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逗得旁边的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
    别说，大家促狭似的笑反倒让孙剑武彻底放松了心情，滔滔不绝地回答美女记者的提问，实事求是地介绍起办厂的经过，现在的生产和销售情况，并畅谈加工厂前景与未来，言语间充满了自信与豪情。
    岑若楠觉得孙剑武说得太好了，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在旁的乡亲们也为他鼓掌叫好。
    美女记者趁机采访起在场的员工来，向他们了解女村官如何带领全村人办厂，如何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以及他们对女村官的看法。
    厂房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了一样，大家七嘴八舌地对着美女记者手中的录音笔大声说了起来，一个个由衷地称赞女村官，感激女村官。
    站在一旁的女村官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笑意里透出些难为情，这是被乡亲们给夸的，因为她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不值得的称赞，更不应该得到感激。
    正因如此，她不断地往后退，想淡出记者们的视线，甚至是逃走。
    然而，帅哥记者善于捕捉镜头，赶紧移过摄像机对准女村官。
    美女记者配合默契，立马把录音笔伸到岑若楠的面前，含笑着采访起来，问她如何看待乡亲们对自己的评价。
    这会儿，岑若楠像个闷嘴葫芦似的说不出几句话来，只说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应该的，真心感谢乡亲们对她的支持。
    话虽不多，却得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记者采访完后，岑若楠和孙剑武就陪同镇领导参观起来。
    花书记看到隆隆运行的机器，看到员工们繁忙劳作的景象，就兴致勃勃地问这问那，亲切地跟他们交谈，鼓励他们跟着女村官好好干，尽快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员工们一个个衣着整齐、精神饱满，带着山里人固有的憨实点头作答，保证跟着女村官好好干，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把整个厂房巡视了一遍，花振平才背抄着两手迈出了大门。
    其他人随同花振平一道往马路走去，一边就刚才的情景聊了起来。
    很快车子便沿着落满阳光的小路，缓缓地驶向八组。
    来到村里时，车子便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小巷，开不进去。
    下了车，岑若楠陪同领导和记者，顺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巷往前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起新农村建议试点的情况。
    帅哥记者有意走在后面，对着小巷两边陈旧的房屋拍摄起来。
    作为村支书，岑若楠并不介意记者拍摄，因为这是事实。
    反倒是花振平有些不高兴，觉得记者有意要让云杣村出丑，甚至是抹黑汝旴镇，因此就板起脸问帅哥记者为何对着破房子拍照。
    帅哥记者呵呵笑了笑，诙谐地说：“别紧张，花书记，我只是做个纪念，证明自己到此一游，不会在节目中播放的。”
    听了这话，花振平松了口气，脸上浮出丝淡淡的笑，意味深长地说：“云杣村的贫穷只是暂时的，在岑若楠同志的带领下会很快富起来的，到时候这么老房子都会给统统拆掉盖起新楼房。”
    “花书记说的对，等乡亲们都富起来了，就会拆掉老房盖新房，而且统一按八组新农村建设试点的模板来做，从而使整个村庄看上去整齐漂亮。”岑若楠充满自信地说，“时间不会很长，顶多就三年吧。”

 第458章 突发性事件

    美女记者边走边说：“这么一来,云杣村就变成美丽山村喽。”
    岑若楠含笑着说：“对，程记者，这就是我们全村人共同奋斗的目的，也是我们全村人共同的结果。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实现目标。”
    花振平瞅着美女记者笑道：“你看我们的岑书记多自信啊！岑书记这么自信，作为镇党委书记我也就放心了。这样吧，三年后你来个微服私访，验证验证岑书记有没有兑现承诺。”
    “好，花书记，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美女记者说罢咯咯一笑。
    帅哥记者拍拍举在手中的摄像机，故作诡秘地说：“这样一来，里面的东西就有了用武之地啰。”
    岑若楠问道：“李记者，刚才拍的那些照片有什么用呀？”
    “对比呀。”帅哥记者冲美女帅气一笑，“岑书记，等你带着全村人把云杣村建设成一个崭新而又美丽的山村，我就可以拿这些照片来做对比，来做节目了。怎么样，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岑若楠哦了声，竖起大拇指对帅哥记者说：“不愧是记者呀，深谋远虑，眼光长远，佩服佩服！”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帅哥记者谦虚了一下，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美女记者看到凹凸不平的泥石小路，问道：“岑书记，这路是不是也会换成水泥路呀？”
    “是的。”岑若楠答道，“再过两个礼拜，我们就开始铺水泥路，不光新农村建设点，全村的路都要按要求进行路面硬化。”
    “哦，这样呀，这真是太好了。”美女记者莞尔一笑，“我想，等你们村全都建设好了，那一定会成为汝旴镇的一大亮点，甚至是全县新农村建设的模范示范村，到时得好好宣传宣传一回喽。”
    “这是肯定的。”花振平郑重地说，“我们镇现在正努力打造云杣村，使现在的贫困落后村变成将来的富有先进村。”
    美女记者看向镇委书记，笑眯眯地说：“看来花书记很有信心哪。”
    “对，我确实很有信心，因为有岑若楠这么好的村官驻村，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花振平郑重地说，“我坚信，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
    岑若楠笑道：“我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有花书记这么好的领导大力支持和帮助。三年后，我们云杣村一定会是个富裕美丽的山村。”
    美女记者瞧瞧岑若楠，瞅瞅花振平，煞有介事地说：“看来你们俩配合得很默契呀。”
    “那是。”花振平脱口而出，“因为我和岑若楠同志的理念和目标一致，所以在工作中配合得相当默契，不存在任何分歧。”
    “谢谢花书记。”岑若楠郑重地说，“请花书记多多帮助和支持。”
    花振平爽快地说：“放心吧，小岑，镇党委政府一定会大力支持你们云杣村发展经济脱贫致富，建设一个富裕美丽的新农村。”
    “有花书记您这句话，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们全村人更有信心了。”岑若楠表态道，“请放心，花书记，我们全村人一定会为了早日脱贫致富，为了早日建设富裕美丽的新农村而努力奋斗。”
    说真的，之前采访时，岑若楠都没有说过这种豪情万丈的话，完全是即兴而为，也是发自肺腑的。
    因此，美女记者趁机把这段话录了下来，好作为采访补充。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八组。
    现在的八组与过去截然不同，恍如两个世界。
    伫立在眼前的是一排排崭新的三层楼房，设计一致，连外墙的颜色也一样，都是清一色的深红色，看上去整齐而又漂亮。
    帅哥记者端起摄像机不停地拍了起来，一边还啧啧赞叹。
    岑若楠陪同领导和记者沿着小路进了村子，一边打量着眼前崭新的楼房，一边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免不了一番感叹与称赞。
    由于大家都干活去了，因此路上看不到人影，屋里也听不到话音。
    直到来到村尾时，他们才看到了一位老人正在扫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生财老人。
    岑若楠瞧见老人，赶紧走上前热情地打招呼，并将记者介绍给他。
    老人听说记者来了，核桃似的脸上绽出笑来，抽动了下嘴唇，想说却没说出口，那样子好像还没有想好说什么才好呢。
    花振平知道孙生财一家是贫困户，就问起他家的生活近况，关心起他老伴和儿子的病情，还特意问起有没有什么困难要解决和帮助。
    这完全属于突发性事件，却是个很好的采访素材，因此两位记者立马忙碌起来。
    帅哥记者举起摄像机对着花振平和孙生财，开始拍摄起现场。
    美女记者一会儿把录音笔举到花振平面前，一会儿又伸向贫困户，不停地提问。
    这倒把孙生财老人搞蒙了，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末了索性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女村官，一副求助的模样。
    岑若楠笑眯眯地告诉老人，自己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好了。
    这话就像一记威力无比的大炮弹一样炸开了闸门，老人对着美女记者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是说自家老伴儿子不幸生病，生活上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接着讲女村官怎么帮他家办了低保，怎么关心他家人，怎么帮他家贷款盖楼房，越说到后面就越开心了，脸上有了笑容。
    顿了一顿，老人又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女村官带领全村人栽黄栀子、办罐头笋加工厂，现在村里所有劳动力都有活干都有钱挣，也就有了奔头了，这脱贫致富是眼睛看得到的事儿，很快就会富起来过上好日子。最后他一个劲的夸女村官，由衷地感激女村官。
    岑若楠一时半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对着领导和记者一个劲谦虚，一个劲强调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没什么值得称赞和感谢。

 第459章 好戏开场了

    这些普通的言词却让老人深为感动,深陷的眼窝里有泪光在闪动，慢慢地，一股清泪就溢出了眼眶，赶紧低头拿手背擦拭。
    帅哥记者确实厉害，抓拍到了这个非常有意义的瞬间。
    毫无疑问，这个镜头一旦出现在网上，肯定会赢得狂赞。
    见老人一味地说女村官的好，一味地夸女村官，花振平就有些落寞了，甚至有些气恼了，因此独自转过向朝回去的路走去。
    刘晓东揣摸到了花振平的心思，就向岑若楠使了个眼色。
    岑若楠便向老人道了声别，然后客气地请记者回村委会休息。
    于是，他们一行五人踩着被老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巷往路口走去，一边继续聊着八组这个新农村建设试点，兴致都挺不错的。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中的场地，放眼一望，见孙师傅正带着一帮人在搭戏台，一派忙碌火热的景象。
    岑若楠来到孙师傅他们跟前，笑眯眯地说声辛苦了，然后叮嘱他们一定要把戏台搭好，把灯装好，要用最大的灯泡，做到亮如白昼。
    孙师傅拍着胸脯向女村官保证，一定会装个最漂亮的戏台。
    虽说戏台还没有搭完，但雏形也显现出来，看上去结实大气，要再放上红红的充气彩门，四周挂上彩色气球，便更漂亮好看了。
    这会儿，花振平心情不错，加上对戏台颇感兴趣，就一边打量着在装的戏台，一边指指点点地谈论起来，算是给师傅们提建议。
    听过后，岑若楠特意交代孙师傅他们，一定要按花书记说的做。
    不管领导说的有理没理，孙师傅他们都笑眯眯地点头称好，语气坚决地说一定照领导说的做。
    花振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对孙师傅他们说了声辛苦，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车子前。
    花振平有事得赶回镇里，岑若楠便笑盈盈地向他了声道，然后请刘晓东一起上了采访车，朝村委会方向驶去。
    ……
    虽说八点钟才正式演出，可还不到七点偌大的场上就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明亮的灯光照耀在一张张笑脸上。
    村民们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好戏开场，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看上去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
    也是，好几年都没看到县里送来的戏，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享受一下了，哪能不开心呢。
    岑若楠瞧见乡亲们都笑容满面，开心说笑，心里也是高兴得不得了，一边热情地向大家问好，一边往戏台上走去。她准备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存不存在安全隐患，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与此同时，孙剑武何金良等村干部也陆续上台，准备欢迎演员们。
    尽管离自己节目上台演出还有一个来小时，但戏台后面的花鼓队成员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就连一向沉稳的班头孙光华也有些激动了。
    当然，除了激动之外，他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次的演出非同寻常，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因此他显得特别的谨慎，不光节目要确保不出丝毫问题，而且着装上也费了番工夫，必须突出传统特色。
    此刻，他借着明亮的灯光来回打量起队员们来，看看他们的穿戴有没有什么问题，哪怕出现了一丁点问题，都喝令本人纠正过来。还有就是，谁要精神不振奋，他就重重拍他下，黑着脸命令他抖擞精神。
    约莫十分钟过后，戏团的演员们一个个面带笑容、花枝招展地走上台。
    岑若楠赶紧迎了上去，跟他们一一握手问好，热情而又诚挚。
    彼此寒暄过后，岑若楠对着台上的麦克风，向乡亲们提议以热烈的掌声欢喜演员们的到来。
    顿时，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紧接着，一位帅哥和一位美女就走上前台，开始主持节目。
    随着那位帅哥一声请看，好戏就开场了。
    大家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演员们的精彩表演，一边说说笑笑地评论着，看到精彩处就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
    因此，场上的气氛显得热烈而又欢乐。
    岑若楠站在戏台旁边，同乡亲们一起兴致盎然地看戏，一起为精彩的节目鼓掌喝彩。
    不知什么时候，孙剑武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站在岑若楠身边，却不看戏，只瞅着她嘿嘿地笑。
    岑若楠感到莫名其妙，小声问道：“傻笑个啥呀？”
    孙剑武瞟眼台上的女演员，问道：“你觉得哪个漂亮？”
    “哪个都漂亮，哪个都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是吗？”
    “难不成你不这么认为？”
    孙剑武向台上瞟了眼，接着扭头盯着岑若楠看，一本正经地答道：“我觉得没一个有你漂亮，就连那个最漂亮的美女也不如你，真的。”
    “油腔滑调！”岑若楠瞪眼孙剑武，“好好看戏，别胡说八道。”
    “没呀，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可是心里话。”孙剑武一脸认真地说，“你要是上台，肯定能够力压群芳，让她们黯然失色。”
    “别恭维我，好不好？”岑若楠伸手就拍了下孙剑武的脑袋，笑嗔道，“这就是你恭维我的赏赐，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挺好的，比我妈做的罐头笋还好吃嘞。”孙剑武先是正经八百地答了句，接着又嘿嘿笑了声，近乎耳语道，“有句老话说得特好，叫着打是亲，骂是爱，晓得啵？”
    岑若楠白眼孙剑武，抬头看向戏台，提醒句：“这出戏快结束了，你快抓紧看吧，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啦。”
    “谁说的，接下来还有好戏呢。”孙剑武口气淡淡地说，“再说了，台上的美女都没你好看，看她们还不如看你嘞。”
    “瞎说！”岑若楠瞪眼孙剑武，“你要再对着我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把脸撇向一边，装出副不理睬对方的样子。
    “啥客气不客气的，不就拍我下脑袋么？”孙剑武嘻嘻一笑，“跟你说吧，若楠，我就喜欢你这样对我，打是亲，骂是爱嘛。”
    这时，岑若楠突然叫了起来，原来她看到萧枫了。

 第460章 神奇的艺术

    这一声萧枫使孙剑武倏地变了脸色,刚才的欢喜劲一扫而空，代之而来的是郁闷。他一声不吭，愣愣看着萧枫走向自己喜欢的女孩。
    岑若楠瞅着萧枫笑，笑得那么妩媚，笑得那么情意绵绵。
    然而，萧枫似乎不解风情，只平淡地笑了笑，平淡地向她问了声好，然后跟孙剑武打招呼。
    本来情绪已经降至冰点，可见萧枫这样对待岑若楠，沉郁的眼神里即刻迸射出希望的火花，带着几分热情地同他聊了起来。
    见萧枫用这种平淡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热情，不，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岑若楠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气闷中夹着丝忧伤。
    孙剑武看眼岑若楠，借着台上的戏情来句：“一个是落花有意，一个是流水无情。若楠，你觉得这戏中人是不是有点悲催呀？”
    岑若楠冰雪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在说自己，气恼地瞥眼孙剑武，接着又挤出丝笑，反讽句：“对于不懂得爱情的人来入，应该是这样。”
    “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着两情相悦才叫爱情，一厢情愿就是单相思。”孙剑武针锋相对地说，“怎么样，这话有道理吧？”
    “有道理呀。”岑若楠不再气恼，反倒笑眯眯地说，“其实，我正要跟你说这话呢，没想到给你捷足先登了，不，应该是捷嘴先登。”
    “是吗？”孙剑武心头一凉，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不用烦劳你了，这道理我早就参悟了，要不怎么会对你说这句话嘞。”
    岑若楠不解似的问：“那你干嘛还要这么做？”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嘛。”孙剑武风轻云淡地说，“哎，对了，要不向台上的歌星提个建议，让他来一曲《一剪梅》，怎么样？”
    “开玩笑，节目安排好的，哪能随便改。”岑若楠绷着张脸说。
    “本来就是开玩笑，你还当真呀。”孙剑武嘿嘿一笑，瞅着岑若楠说，“我嘛，只是想向你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
    萧枫突发奇想，笑着对孙剑武说：“要不你登台高歌一曲好了。”
    “没问题呀。”孙剑武很干脆地说，“问题是，一个人唱没意思。要是若楠愿意跟我同台高歌，我立马就上台去。”
    “就你那破嗓门，别败了乡亲们的兴致了。”岑若楠斜眼孙剑武，笑着说，“要是萧枫想唱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就晓得你会这么说。”孙剑武心里头不痛快，却故作满不在乎地说，“要是萧枫愿意的话，我就安安静静站在这儿当听众。”
    岑若楠冲萧枫调皮地挤挤眼，轻声问道：“敢吗，萧老师？”
    “不敢。”萧枫干脆利落地答句，对岑若楠摇头笑了笑，“就我这嗓门，哪敢上台吼呀。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谦虚了吧。”岑若楠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萧枫，你不想唱没人会勉强的，可也别这么谦虚嘛。”
    孙剑武心头一动，直截了当地说：“哪是谦虚呀，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跟同台演出。我看这事就算了，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乐呵乐呵。”
    “谁跟你乐呵呀！”岑若楠气恼地瞪眼孙剑武，接着又斜眼萧枫，“好了，玩笑就开到这，继续看戏。”
    孙剑武见岑若楠把头侧到一边，一副冰美人的样子，也就不再找她说笑了，不过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萧枫好像有什么顾虑似的，明知岑若楠在自己的气，也不主动找她说话，逗她开心，只跟孙剑武聊了几句，转身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最紧张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只见那位美女主持面带微笑地站在麦克风前，用珠圆玉润的嗓音大声宣布：现在请云杣村花鼓队上台表演！
    台下立马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孙光华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地领着花鼓队走上台，先彬彬有礼地向台上的演员们问好，接着就有板有眼地唱起了花鼓戏。
    对云杣村的人来说，这花鼓戏再熟悉也不过了，从小看到老，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唱着花鼓戏过大年的，靠着花鼓戏找乐子开心。
    不过，他们的花鼓戏完全属于自娱自乐，从来都没有走出村口，更别说走出汝旴镇，走出县城，走向更远的地方了。
    也正因如此，云杣村的花鼓戏保留了最传统的样式，最纯粹的唱腔，属于那种原汁原味的民间艺术。因此，它充满了一种神奇的魅力。
    尽管村民们年年正月看，一看就是十天半个月，但现在仍旧看得津津有味，看得乐不可支，看到精彩处就忍不住鼓掌喝彩。
    两位年轻的记者也被这种看似简单却耐人寻味的神奇艺术吸引住了，帅哥记者甚至连摄像都忘了，美女记者更美目都不眨一下。
    至于台上那些专业演员，同样也听得入迷，时不时鼓掌喝彩。
    再精彩的节目也有落幕的时候，随着最后一个长调悠悠颤颤地在夜风中消逝，这出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传统戏就结束了。
    孙光华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领着全体成员向台下热烈鼓掌叫好的观众们鞠躬致谢，然后退出了舞台。
    岑若楠赶紧走到台后，向花鼓队表示衷心的祝贺。
    没错，确实值得祝贺，因为花鼓队表演得实在是太棒了。
    向女村官道过谢，孙光华直截了当地问：“岑书记，你觉得我们的节目可以上省市电视台么？”
    “可以。”岑若楠很肯定地说，“这么精彩的曲目，这么富有地方特色的艺术，是一定能够上省市台的，甚至是中央台。”
    花鼓队成员听了，一个个欢呼起来，那股子兴奋劲真是无法形容。
    孙光华心里也高兴，却慎重地说：“就事还没有定，也就存在着变数，等正式上了省市台，上了中央台，我们再好好高兴高兴吧。”

 第461章 曲终人散

    “大叔说的也对。”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我对此充满了信心，坚信我们云杣村的花鼓戏能够登上省市台，甚至是中央台，从而一举扬名，为我们云杣村的经济发展带来新机遇。”
    何金良笑呵呵地说：“岑书记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有个小伙子探过头，瞅着孙光华半开玩笑地说：“队长，我们要不要现在回去整桌好菜，来几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呀？”
    “酒鬼一个！”孙光华敲了下小伙子的头，叱道，“现在还有节目哪，喝啥个酒呀。要喝酒庆贺，等上了省市台再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小伙子夸张地皱着脸做了个疼的表情，“走，看戏去。”
    于是，花鼓队的成员哗啦一声挤到台前看戏去了。
    岑若楠和何金良、孙光华，一边聊着花鼓戏，一边往台前走去。
    节目很精彩，寓教于乐，宣传政策，一次又一次博得了观众的掌声和喝彩，使每个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终于结束了。
    岑若楠、孙剑武等村干部上台与演员们热烈握手致谢，真诚地感谢他们来云杣村演出，感谢他们为乡亲们带来了艺术的享受和教育。
    这时，两位记者走上了台，把摄像头对准岑若楠，再次采访她。
    岑若楠也想借这个机会谈谈送戏下乡的好处，谈谈云杣村的花鼓戏，谈谈云杣村的黄栀子、罐头笋，还有竹制工艺品，算是借片尾做一次免费的广告，因此客气了几句，就对着记者侃侃而谈。
    最后，她充满信心和激情地说：“虽说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云杣村贫穷落后，是出了名的贫困村，但是现在我们在各级党委政府关心、帮助和支持下，创建了万亩黄栀子基地，创办了罐头笋加工厂，并且在两天前，我们拿到了大订单，并且与全国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协议，不久将来我们的罐头笋一定能够畅销海内外。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党委政府的支持和帮助下，我们云杣村的经济一定能够快速发展起来，一定能够尽快脱贫致富，乡亲们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不久将来，我们云杣村将会由一个贫困村变成富裕村。对此，我和乡亲们都充满了信心。
    最后，我再次衷心感激全体演员们的精彩表演，谢谢！”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一会儿后，乡亲们便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借着明亮的灯光往各自的家走去。
    岑若楠和孙剑武代表村委会欢送演员们和记者上车，直到车子驶出了视线，他们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到一阵轻松和愉快。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打趣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累并快乐着吧。”
    “你不是这样吗？”岑若楠反问句孙剑武。
    “当然。尽管有些累，但看到演出这么成功，心里自然高兴喽。”
    “我也一样。县里送的戏精彩，我们村的花鼓戏更精彩，所以特别开心。说真的，我还从没在乡村看到这么精彩的文艺节目。”
    “不奇怪，因为你生在城里长在城里，自然没来过乡下看戏了。”
    “有道理，不过以后的机会应该会很多的。”岑若楠莞尔一笑，问道，“剑武，你觉得我们村里的花鼓戏演得怎么样？”
    “就像你说的那样，县里送的戏精彩，我们村的花鼓戏更精彩。”孙剑武笑着说，“没错，这应该是我看到最精彩的花鼓戏了。”
    “这么说，你对这台花鼓戏上省市台有信心喽？”
    “当然，我不光充满了信心，而且敢肯定一定能上。”
    “这么看来，我们俩想法一致，看来希望还是蛮大的。”
    “不是蛮大，而是一定。相信，我们就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就接受我的感情，我们就立马结婚。”
    听了这话，岑若楠真是哭笑不得，末了瞪眼孙剑武，嗔道：“拿感情做赌注，真有你的，哼！”
    孙剑武嘿嘿一笑：“因为我有把握嘛，你要真跟我赌，到时我就双喜临门了，这该有美啊！”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补上句，“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的。若楠，请你相信我！”
    岑若楠当然清楚孙剑武是真心喜欢自己，真心爱自己的，但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爱的不是他，而是萧枫。
    因此，沉默了一下，她冷冷地对孙剑武说：“要说的话，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应该明白我的心，就不要再说这事了。”
    说完，她抬脚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看到心爱女孩这般决绝的样子，孙剑武心都碎了，他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大声嚷了起来：“我知道你爱萧枫，可萧枫并不爱你，至少他现在没有像我这样真心爱你，这样执着地追求你。”
    不知是萧枫这个名字触动了她，还是被孙剑武的炽烈情感打动了，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看向他，神情有些忧郁。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再次向她表白，而是回头看向冷冷清清的戏台。曲终人散，只剩下孤独的戏台，静静地立在朦胧的月光中。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座戏台，孤独而冷清。
    甚至还不如戏台，至少它是宁静的，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痛苦。
    直到心爱女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怀着忧伤的心情，沿着昏暗的小巷，缓步朝自己家里走去。
    倘若岑若楠愿意跟孙剑武打这个赌的话，那今天会是他一生当中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天，因为他既看到了云杣村的花鼓戏上了省台，又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实打实的双喜临门。可惜的是，她没有下赌注。
    没错，像孙剑武和岑若楠所预计的那样，第二天晚上省台播放了云杣村送戏下乡的现场，而且还把云杣村的花鼓戏作为地方特色艺术各类进行了专题报到，并强烈呼吁当地政府对其进行保护和弘扬。

 第462章 再次办厂

    当然，岑若楠最后那段讲话也被专题报道了，云杣村也就成了山村脱贫致富的一个典型，从而备受关注。
    不仅如此，这段话还真起到了活广告的作用，当时就接到了询问黄栀子的电话，还有罐头笋的情况，到了第二天这种电话就更多了。
    这样一来，云杣村的花鼓戏就出名了，云杣村也跟着出名了，就连云杣村的黄栀子和罐头笋也出名了，销路基本上不用愁了。
    为此，岑若楠满心欢喜，孙剑武是满心欢喜，花鼓队成员们满心欢喜，全村男女老少都满心欢喜，因为他们看到了脱贫致富的希望。
    不，准确地说，脱贫致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全村人富起来过上好日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
    岑若楠和孙剑武都认为，现在该把创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提上议程了，因此礼拜一晚上，他们就决定召开班子会议。
    议题就是创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
    岑若楠先把自己出差了解到的情况向与会人员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然后让大家讨论研究，鼓励他们畅所欲言，各持己见。
    于是，在座各位便就这个话题认真讨论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何金良一本正经地说：“岑书记，我觉得我们村可以办这个厂。”
    岑若楠心头一喜，含笑着问：“理由呢？”
    何金良答道：“岑书记，我们村有做竹雕的传统，当然我说的竹雕还包括在竹子上绘画，可以叫竹绘，别说祖祖辈辈，至少从我爷爷那辈人起就开始做这行了，而且还挺有名的。
    现在我们村里也有做这个的师傅，有的人甚至可以称为民间工艺大师嘞，像孙老三大伯，还有我爸，还有剑武他爸，他们做出来的竹雕竹绘真的是太好看了，人见人爱呀。”
    孙剑武看着何金良：“这也就是说，我们有做这行的基础，对吧？”
    “对呀。”何金良答道，“就因为这一点，我是非常支持办这个厂。”
    沉吟了下，岑若楠对何金良说：“我觉得你这个理由很充分。”
    杨雪梅微微皱起眉头，不无担忧地说：“这竹雕竹绘确实是我们村的传统，以前很多人都会做，可现在会做的人就少了，特别是年轻人，找不到几个会做的。要是办厂，能找到那么多师傅么？”
    郑应明附和着杨雪梅说：“是呀，现在做装罐头笋的竹筒都快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做其他东西哪。别的不说，这人手就是个问题。”
    孙剑武笑着说：“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学徒的人越来越多了，要是真办起厂子来了，愿意学的人就更多了。”
    郑应明呵呵一笑：“想学不一定就能学会，就能学精，这手艺可是要慢慢练出来的，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要是现在办厂，肯定缺人手，做不出多少东西来。”
    “应明，你说的也对。”何金良点头说道，“这雕刻绘画的手艺没个半年是学不会的，现在办厂肯定做不出多少东西来。”
    杨雪梅看着女村官说：“要是像罐头笋这样跟人家签这么大的单，到时肯定拿不出东西来交，那还不得掏腰包赔违约金呀？”
    “说真的，我还真想签这么大的单，可这是不可能的。”岑若楠笑着说，“虽说现在竹制工艺品越来越受欢迎，但手工制作的销量还是不怎么大，因为价钱高啊。”
    孙剑武跟着说：“根据我们所了解，手工制作的工艺品销量都不大，竹制的更是这样了。再说我们才起步，没有任何客户，或者说销售渠道，所以压根就用不着担心交不上货这事。”
    杨雪梅立马发问：“既然销量不大，那我们还办这个厂干嘛呢？”
    “是呀，没销量，没销路，也就没钱赚了，还办啥个厂嘞！”郑应明摇摇头说，“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想法不怎么好。”
    这时，何金良也有些犹豫，说：“这事嘛，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孙剑武诧异地盯着何金良问：“呃，金良叔，你刚才不是支持，而且还是非常支持办这个厂的，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何金良脸上露出丝讪笑，解释道：“剑武，我不是变卦，是要考虑一下。这做出来的东西要是没人要，怎么赚钱嘞？”
    “大家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办什么厂，要是没有销路，别说赚钱，还得亏本呢。”岑若楠环顾了圈在座各位，微微一笑，“没错，现在手工竹制品销量的确不大，难以像罐头笋这样大批量生产，但是市场前景是相当好的，潜力很不错，因此我们可以不妨一试。”
    孙剑武跟着说：“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在我和岑书记向公司推销罐头笋时，人家第一眼看中的就是制作精美的竹筒，夸它们是艺术品。这也就是说，我们做出来的竹制品已经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和喜欢。”
    岑若楠点头道：“没错，我们师傅手工做的竹制品确实很漂亮很精美，很有特色，可以说是别具一格，就像我们的罐头笋。如果我们把产品做出来，再好好推销，肯定是会得到很多人喜欢，会有市场的。”
    “岑书记说得对，只要我们把厂子办起来，把东西做好，就肯定会市场，肯定能卖出去，自然也就能赚钱了。”孙剑武说，“跟你说吧，我和岑书记去过当地的工艺品大街，还特意了解了手工竹制品行情。同样一件竹制品，机子生产的只卖两百块，手工做的至少可以卖到六百块，甚至更多，也就是至少翻了三倍，这有多挣钱呀。”
    杨雪梅立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问孙剑武：“真是这样么？”
    “当然。别说我不怎么爱开玩笑，就算真爱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孙剑武笑了一笑，“雪梅姐，你要不相信，问岑书记好了。”

 第463章 讨论

    还没等杨雪梅开口问,岑若楠就莞尔一笑道：“没错，确实是这样。当然，实际利润会低一些，因为手工制作耗费的时间多，工钱也就高，成本自然也就高了，但至少比机器做得利润翻一倍。”
    郑应明在心里盘算了下说：“就拿刚才剑武说的那东西吧，手工做的至少比机子做的多挣四百块，除去多出来的工钱，至少还可多挣两百块，这利润确实挺高的嘛。”
    “那是，手工做的东西都比机子做的要挣钱，就像城里的刺绣，多贵呀。”杨雪梅点头道，“再说竹子自家山上有，自己又会做，这么一来还真是挺挣钱嘞。”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郑应明提醒道：“雪梅，这可是办厂呀，就算全是村里人，也得出工钱呀。还有就是，这竹子也得花钱买，所以还得算成本的。”
    “这倒也是。”杨雪梅说，“就像罐头笋厂一样，得出钱买笋，得付做事人的工钱。好在都是自己村里的，肥水不外流嘛。”
    一直沉思默想的何金良这时开口了，看着女村官说：“岑书记，我们可不可以先不办厂，让愿意做的人做，再帮他们拿出去卖？”
    郑应明赶紧附和句：“呃，我觉得金良这个主意蛮不错的嘞。”
    “是呀，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亏本的风险了。”杨雪梅说，“反正竹子是自家山上的，做也是自己做，换不了钱，就当做着玩嘛。”
    “跟你说吧，雪梅，我就是这么想的。”何金良瞅着杨雪梅笑道，“以前我们没事就做这东西玩，没啥损失的，现在岑书记和剑武联系上了老板，再怎么也能买点出去，挣点手工钱嘛。”
    杨雪梅点点头，转眼看向女村官，笑着问：“岑书记，你看怎样？”
    岑若楠面带微笑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做确实挺稳健的。不过，有一个问题你们没有考虑到。”
    杨雪梅问：“啥问题？”
    “不管是栽黄栀子，还是办罐头笋加工厂，我们的宗旨就是让全村人都挣钱都富起来。”岑若楠神情有些严肃地说，“如果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只能让那些会做竹制工艺品的师傅挣钱，其他人想挣也挣不到。虽说我们村有这方面的传统，但现在有这手艺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也就只有少数人能挣到这钱，这跟我们的宗旨是不吻合的。”
    “岑书记说的对，我们的宗旨就是一起挣钱，共同致富，一个人也不能少。”孙剑武郑重地说，“正因为这样，刚才的提议不能采纳。”
    听孙剑武这么一说，何金良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什么也不说，只端起杯子慢慢喝了起来。
    岑若楠看了何金良一眼就明白过来了，同时也觉得孙剑武把话说得直了点重了点，便婉转地说：“我们现在是开讨论会，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建议，没什么对不对的。”
    孙剑武听后也意识到什么，瞅着何金良呵呵一笑说：“金良叔，我刚才说的也只是个人的看法，至于你的建议能不能被采纳，得看多数人的意见，不光是我们这几个人，还有全村的人。”
    何金良缓缓抬起头来，对孙剑武笑了笑，说道：“我刚才的话确实有欠考虑，没想到共同致富这个事，现在我收回我说过的话。”
    孙剑武心头一喜，问道：“这么说，金良叔，你还像刚开始那样赞成办这个厂，对吧？”
    “要是能够让大家都挣钱，我当然赞成。”何金良谨慎地说，“挨过来说，不能挣钱，甚至是都亏本的话，那就算了。”
    “对，金良这话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态度。”郑应明点头说，“我想，既然要办厂，那就是要赚钱的，没钱赚，那还不如不办呢。”
    杨雪梅跟着说：“没错，办厂就是要赚钱的。要赚不了钱，还得亏本，就算我们几个同意，村里也没几个会同意，没准全都反对呢。”
    “你们说的对，办厂就是要赚钱的，不光要赚钱，还要争取挣大钱，在这一点上我跟你们一样。”岑若楠含笑着说，“既然我和剑武提出了这事，就有信心能够赚钱。当然，由于手工竹制品现在的行情还不是很好，想挣大钱是很难的。不过，这也正是我们的机遇。”
    杨雪梅疑惑不解地问：“这不能挣大钱，还算啥机遇呀？”
    “这你就不懂了，雪梅姐。”孙剑武笑着说，“就因为现在行情还不怎么好，做这行的人就很少，我们现在办厂干这行，再加上努力开拓市场，就会占得先机，占得上风，占得市场大份额，从而成为佼佼者，成为龙头企业，到时候就可以赚大钱发大财喽。”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岑若楠说，“也许现在办这个厂赚不到多少钱，但我们可以争取到最好的发展机会，为将来赚大钱做铺垫做准备。换句话说，我们不是着眼现在，而是着眼未来。”
    听了这这番话，何金良豁然开朗，点头赞成道：“对对对，岑书记，我们确实要着眼未来，谋求更大的发展。别说还能挣钱，就算前期亏本也要干，因为将来可以翻本，而且能够挣大钱。”顿了顿又提高嗓门说，“现在我真的横下心了，决定支持办这个厂。”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笑着说：“好，金良叔，谢谢你的支持。”
    郑应明见何金良表态了，想了想就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支持办厂好了。”
    其实，杨雪梅还是有顾虑的，生怕到时候亏了本挨人家骂，可见何金良和郑应明都支持办厂，就算她反对也不管用，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句：“那我也赞成。”
    岑若楠高兴地说：“好，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全票通过了。”
    孙剑武兴奋地说：“我们班子这么团结，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第464章 放手一搏

    何金良喝了口茶，瞅着孙剑武笑了笑,谨慎地说：“这事不比栽黄栀子，也不比办罐头笋厂，因为这两样都能保证挣钱，而这事就不是这样了，所以要让全村人都赞成都参与，估计就有困难啦。”
    “不光有困难，还挺大的嘞。”郑应明皱着眉头说，“别说我们村里人，哪处的人都是这样，有钱挣就争着来，没钱挣逼也逼不来。现在岑书记都不能确保能挣大钱，要让他们来入股，恐怕难哪。”
    杨雪梅跟着说：“是呀，这不能稳赚钱，要让大家入股确实很难。要是大多数人都反对，这厂就办不成了。”
    “放心吧，雪梅姐，这厂一定能办成。”孙剑武胸有成竹地说，“虽说困难不小，但只要把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向大家说一通，把道理讲明白讲透彻，大家还是会赞成办厂的，毕竟只是前期挣得少，后期可以挣大钱，总的来说还是可以挣大钱，就像黄栀子和罐头笋。”
    岑若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问题的关键不是乡亲们会不会赞成入股办厂，而是我们怎么把工作做好。”
    “岑书记和剑武说的都有道理，只要把道理讲明白讲透彻，只要把大家的工作做通，办厂这事就会得到所有人的赞成和支持。”何金良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得有个好方法，好让大家能够接受。我的意思是说，得出台个大家都愿意接受的方案。”
    岑若楠想了想说：“对，我们确实要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这还要制定个啥，不就跟入股办罐头笋厂一样么。”孙剑武不假思索地说了句，默然一下又问，“是不是要另起灶炉？”
    岑若楠没有回答孙剑武的提问，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把竹制工艺品加工厂放到罐头笋加工厂里，大家会不会更容易接受？”
    孙剑武反应快，瞅着岑若楠反问句：“你的意思是，把这个厂作为罐头笋厂的一个部门，对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岑若楠点点头，“嗯，你们觉得怎么样？”
    “办法倒是不错，可问题是大家会同意么？”何金良皱起眉头说，“这竹制工艺品厂毕竟跟罐头笋厂是有区别的，能不能赚钱还不晓得，有的人想参与，可有的人就不想加进来。还有就是，即便大家都同意入股办这个厂，那还有股份这事，有的人想多点，有的人又想少点。”
    郑应明说：“是呀，这里面问题确定还不少。”
    杨雪梅跟着说：“要真能这样，那倒是省了不少事，可问题就是怕大家不同意，别说多数人不同意，就是几个人闹情绪，也会影响团结，甚至还会影响厂里的生产，所以这事还真得慎重啊。”
    “看起来这事有困难，还困难不小，不过只要把工作做到位了，也就不是个事了。”孙剑武一脸轻松地笑着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全村人都信任岑书记，都信任我们村干部，只要岑书记和我们把道理讲明白讲透彻了，大家就会相信的，就会支持我们的方案。”
    何金良点头道：“这话说的对，现在没人不相信岑书记，只要能够确保有钱赚，就算把这个厂子划到罐头笋厂，就算股份跟之前一样，大家也不会有啥意见的。”
    杨雪梅想了想说：“这点我倒相信，由于全村人都肯听岑书记的话，只要有钱赚，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郑应明说：“这么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能不能稳赚不赔上。”
    “这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在办厂初期是赚不了多少钱，但绝对不会赔本，等竹制工艺品行情起来了，我们厂的产品畅销了，到时就可以赚大钱了。”岑若楠郑重地说，“我想，乡亲们了解到这一点，应该会放手一搏，会支持办厂的。”
    孙剑武扫了眼在座各位，微微一笑，说道：“岑书记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了，你们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也该表个态吧。”
    话音刚落，何金良就表态：“我相信岑书记的话，也相信剑武你，所以支持这个方案，就是把竹制工艺品厂划到罐头笋厂里。”
    杨雪梅笑盈盈地说：“既然有钱赚，我也就支持啦。”
    “大家都赞成，我也就不拖后腿了。”郑应明嘿嘿笑道，“赞成。”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岑书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接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该怎么来做乡亲们的工作，大家先说说吧。”
    孙剑武脱口而出：“就像以前一样开个股东大会，请每家派一个人来参加，有啥意见当场提，赞成的，反对的，一目了然。”
    郑应明附和道：“嗯，我觉得这办法不错。”
    “好，我也赞成。”杨雪梅说，“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态度表个明白。反对的，我们就再私下找他们做工作，力争说服他们。”
    “这方法倒也不错，省时又省力，我觉得蛮好的。”何金良笑着说，“岑若楠，你要是同意的话，那就这么办好了。”
    岑若楠点头笑道：“好，大家都认为这办法好，那就这么定了。”
    孙剑武问：“那啥时候开会呀？”
    岑若楠说：“现在白天大家都忙，就晚上开会，就今天晚上，你们看怎么样？”
    “行，我没意见。”孙剑武说着又看向何金良他们，问道，“你们有没有啥意见？”
    “没有。”何金良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句。
    岑若楠含笑着说：“好，那就早上八点开会。”
    大家都点了点头。
    何金良抢着说：“过会儿，我就去广播上吼几声。”
    “哪能让你做这事呀，还是我来吧。”杨雪梅笑吟吟地说，“现在除了二位当家，我算是最年轻的了，这广播的事理当由我来负责。”
    岑若楠对何金良说：“雪梅姐这么说了，金良叔，你就别争了。”
    杨雪梅打趣地说：“金良叔，你要是跟我争，我可会生气的哦。”

 第465章 责任重大

    “为了不惹你生气,我就不跟你争了。”何金良呵呵一笑。
    “谢了，金良叔。”杨雪梅说完又向女村官请示，“岑书记，现在大家还在家里休息，广播肯定听得到，你看……”
    “好，雪梅姐，辛苦你了。”岑若楠客气了句。
    杨雪梅说了声应该的，就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很快，村中的大喇叭里就响了起来。
    广播完后，杨雪梅又回到了会议室。
    这时候，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
    孙剑武起身对岑若楠说：“下午轮到我的班，得去厂里了。”
    “好，你去吧。”岑若楠刚说完又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含笑着说，“下午没事，我们大家都去厂里吧。”
    何金良他们应了声好，便起身跟着岑若楠往门外走去。
    整个下午厂里的人都在议论创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这事，起初分歧比较大，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处在犹豫不决之中，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不过，经过岑若楠等村干部做工作，大家最终都表示赞成办这个厂，相信一定能够挣大钱发大财的。一句话，跟着女村官干没错儿。
    这样一来，就为晚上的股东会开了个好头。
    为此，岑若楠更有信心了，坚信全体股东都会投赞成票。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在当晚的股东大会上，经过一番解释和劝导，极少数起初不同意的股东，最后都投了赞成票。
    因此，关于创办竹制工艺品加工厂并将其划入罐头笋厂的提案就顺利通过了。
    由于该厂只是罐头笋厂的一个部门，也就用不着再另设管理层了。
    ……
    两天后的早上，全村人再次围到厂房门前，热烈庆祝竹制工艺品加工厂正式成立。
    尽管仪式相当简单，但是场上的气氛却非常热闹，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也是，一个新厂的诞生，就意味着一条新的致富之路铺展开了，一个新的希望像东方喷薄而出的旭日一样冉冉升起。
    有了希望，也就有了热情，有了欢乐，有了干劲。
    看到乡亲们满心欢喜，热情高涨，岑若楠情绪也跟着亢奋起来。她站在人群中，高声发表即兴讲话，显得特别的热情洋溢。
    话不多，却很实在，很鼓舞人心，使得在场所有人都精神振奋。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过了会儿，岑若楠和孙剑武一起走到那块挂在门边墙上的牌匾前，一同伸手将包在上面的红绸子揭开。
    顿时，场上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人群外便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揭牌仪式就至此结束了。
    村民们纷纷散去，该进厂干活的就进厂干活，该回家的就回家去。
    很快，厂房外清净了下来，厂房内响起了机器的响声。
    岑若楠独自站在厂房外，凝望着斜斜挂在东方那轮火红的朝阳，脸上露出了欣悦的笑容，内心充满了希望与激情。
    是的，新办的竹制工艺品加工厂必定会像这轮朝阳一样不断地上升，最终达到顶峰，为全村人带来希望，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好一会儿后，她才转过身朝厂房里走了进去。
    来到竹制工艺品厂房里，她瞧见孙老三正在给年轻的学徒传授技艺，便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微笑，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孙老三瞧见女村官来了，赶紧把话头打住，眯眼笑道：“岑书记，你来了。”
    岑若楠赔着笑说：“大爷，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孙老三摇摇头，“刚才给这几个小伙子说了说画牡丹花的事，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也就没啥要说的喽。”
    “是吗，这竹子上也能画牡丹？”岑若楠好奇地说，“跟你说吧，大爷，我还以为只会画些桃花梨花向日葵映山红什么的呢。”
    “你说的这些花肯定会画的会雕的，因为这些花我们这都有。”孙老三笑着说，“这牡丹花我们这儿是没有的，可我们有在竹制品上绘画和雕刻的传统，因为牡丹象征着富贵荣华，吉利，大家都喜欢。”
    岑若楠问道：“也就是说，牡丹花是我们村做竹制工艺品的一个传统，很早就有对吧，大爷？”
    “对，岑书记，确实是这样。”孙老三带着回忆的神情说，“当年我爷爷教我做这手工，就是从画牡丹花开始的。我记得刚学时画得不好，还让我爷爷狠狠骂了顿，还给我爸打了几下。”说罢嘿嘿笑了笑。
    岑若楠含笑着说：“看来你爷爷和你爸对你要求很严格呀。”
    “那是。”孙老三说，“虽说学手艺的时候有点恨他们父子俩，不过后来就感激他俩了，要不也就学不好这手艺，现在也不能帮村里这帮年轻人了。”
    “严师出高徒呀。”岑若楠说，“所以大爷，你现在也要严格要求你的徒弟们，好让他们把手艺学精，做出精美的工艺品来，这样不光好卖，而且还能卖到好价钱，能为全村人挣更多的钱。”
    “放心吧，岑书记，我一定会严格要求他们的，谁没达到要求，就挨骂挨罚，还要加倍的练习，直到学会为此。”孙老三郑重其事地说，“以前做得好不好，只是个名声问题，现在办厂了，就关系到挣不挣钱的大事了，所以谁也马虎不得，谁也不敢马虎。”
    “大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岑若楠温婉地说，“看来大家选大爷你负责是绝对正确的，你现在不光是竹制工艺品加工厂的负责人，还是所有学徒的师傅，责任重大呀。”
    孙老三嘿嘿一笑：“其实我打心里就想让光华来负责这事，我教教这帮后生就行了，可大家硬是我把推了上去，真是赶鸭子上架呀。”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反正你们是兄弟，谁负责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年纪大了，光华比我年轻些，更有精力来做事。”孙老三照实说，“虽说我负责这个部门，但具体的事还是让光华去做，这不这会儿他就去收集绘画雕刻的样本了。”

 第466章 创造品牌

    岑若楠哦了声，问道：“大爷，这样本有多少种呀？”
    孙老三答道：“挺多的，花鸟虫草，山水人物，应有尽有。不过，最具有代表性的，也就只有十几种了。从祖传方面来讲，主要以雕刻为主，绘画为辅，因此我们村的竹制工艺品一向以雕刻出名。”
    “比起绘画来，雕刻更难，对吧？”
    “对。可我们老祖宗就喜欢拿刀刻，不愿意用笔画。据说最初的时候，只有雕刻，这绘画是后来才有的。”
    “大爷，你觉得我们厂现在是以雕刻为主，还是以绘画为主好？”
    “从我们云杣村的传统来说，自然是以雕刻为主好。”孙老三一脸认真地说，“不过，雕刻比绘画更难学，得下更深的功夫。”
    “有大爷你好好教，再加上大家认真学，肯定没问题的。”
    “这倒也是。虽说现在的后生能吃苦的不多，可我手下这帮后生还是挺能吃苦，挺好学的，照这样下去肯定能学会能学精。”
    说着，孙老三扫了圈正坐在旁边低头认真雕刻的徒弟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岑若楠跟着孙老三夸起学徒们来：“你看大家多认真呀，这样不光能学好，没准还能出几位民间工艺大师呢。”
    孙老三呵呵笑了笑，然后问道：“岑书记，这竹制工艺品是不是以雕刻为主呀？”
    “我们要做出最具有云杣村特色的竹制工艺品来，自然就要以雕刻为主，因为雕刻是我们云杣村的传统。”岑若楠先是肯定地说了句，接着又向孙老三征询意见，“大爷，你觉得怎么样？”
    “岑书记，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孙老三高兴地说，“刚才我还担心岑书记你会选绘画呢，因为这个相对容易些，做起来也快些。”
    “手工艺品嘛，讲究的是特色，是精致，而不是快。”岑若楠说，“我们宁可少做，少出成品，也要做出具有我们云杣村特色的精致的竹制工艺品，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创造出自己的品牌，从而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站稳脚跟，获得不断发展的机会，最终成为行业龙头。”
    “岑书记，这个我懂，就像我们村的罐头笋一样。”孙老三点头说，“在这事上，我跟你想到一块去了，也就没有意见了。”
    岑若楠客气地说：“大爷，谢谢你的支持呀。”
    “要说谢的话，岑书记，我还得谢谢你嘞，因为你让我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孙老三呵呵笑了笑，接着又问道，“岑书记，既然是以雕刻为主，那是不是还要做绘画的？”
    “对，大爷。”岑若楠答道，“我的意见是，雕刻占八成，绘画占二成，为的是满足所有人的喜好与需求。”
    “行，岑书记，就照你说的做。”孙老三笑着说，“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把这事说妥了，我们大家心里就有数，晓得该怎么做喽。”
    “大爷，我来也就是为了跟你商量这事。经这么一说，我们俩就意见统一了，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有什么看法。”岑若楠说着看向大家，提高声音问，“各位师傅，你们有什么看法？”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没意见，岑书记，我们乐意照你说的做。”
    “好，那就谢谢大家的支持了。”岑若楠满意地说了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对孙老三说，“是呀，还有光华叔没表态呢。”
    “放心吧，岑书记，光华肯定会同意的。”孙老三笑眯眯地说，“别说他搞的就是雕刻，光剑武在村里当主任，也得支持呀。”
    正说着，孙光华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厚厚一沓图纸。
    还没等孙光华开口，岑若楠就走上前热忱地打招呼，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连忙向她致歉。
    岑若楠把刚才商量好的方案告诉了孙光华，然后向他征求意见。
    就像孙老三说的那样，孙光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因为这确实是个完美的好方案，他压根就没有理由来反对嘛。
    岑若楠对孙光华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支持，接着就盯着他手上那沓画纸看，一边问道：“叔，这些是样本吧？”
    “对，岑书记，我把现存的样本都找来了，挺多的。”孙光华答道，“本来想特意请你来瞧瞧，给个意见，现在你在这，要没别的事，就来看看吧。”
    “别说没事，就算有事也得撇在一边，因为现在没什么事比这事大。”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把样品定好了，就可以开始做了。”
    “这倒也是。”孙光华边说边把手上的图纸放到旁边的桌上，“来，岑书记，我们一张张看，觉得哪个图案好，我们就照着做。”
    岑若楠点了点头，照实说：“我可是个外行，关键靠大爷和大叔你俩把关哪。你们认为可以，我也就没意见了。”
    孙老三笑道：“哪能嘞，岑书记，虽说你没做过，可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别的不说，就装罐头笋的那些竹筒，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这时，孙光华把一张图纸递到女村官面前，笑着说：“岑书记，你看这图案怎么样？”
    岑若楠认真地看了起来，由衷地赞句：“哇，好漂亮啊。”
    孙老三一边看着图案，一边详细地介绍起来，末了强调句：“这是最有特色的一款雕刻，凡是做竹制工艺品都少不了它。”
    孙光华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岑书记说漂亮，那就留下好了。”
    过了会儿，岑若楠说：“大爷，大叔，你们把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挑出来，然后再麻烦你们给我讲讲，谢了。”
    “行。”孙光华笑着说，“岑书记，我这就给你挑出来。”
    说完，他便开始做筛选工作，从厚厚一沓图纸里挑出三十多幅，然后一幅接一幅地讲解给女村官听，末了问句：”怎么样，岑书记？
    岑若楠一边认真看图纸，一边仔细听讲解，末了答句：“挺好的。”
    这样一来，这三十多幅图纸就定下了，也就是说，确定了三十多个品种。

 第467章 一定能干好

    孙光华问女村官：“岑书记,是不是我们就先做这些东西起？”
    岑若楠没立即作答，而是征询孙老三的意见：“大爷，你觉得呢？”
    孙老三寻思了一下说：“岑书记，我觉得刚开始时不要做太多，不过要做得好，等别人喜欢上我们的东西，愿意出钱买再多做。”
    岑若楠点点头：“大爷，你说的对，先试着做这些具有代表性具有特色的竹制工艺品，等有订单了，我们再大量做。”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孙光华笑着说，“这里有三十多个品种，大都是雕刻，也有绘画，各种风格的都有，应该说挺齐全的。”
    孙老三说：“岑书记，我们可以先拿这些品种来打开销路，等订单越来越多了，东西越来越好卖了，我们就做剩下来的品种。”说时指着桌上那沓图纸，“跟你说吧，岑书记，这里还有两百多个不同的图案，也就是说，还可以做出两百多件不同的东西呢。”
    “哇，这么多呀。”岑若楠兴奋地说，“要是都做出来，这就有将近三百件不同的竹制工艺品呢，这可真是太好了。”
    孙光华一边剩下的图纸放进袋子里，一边笑着说：“没错，岑书记，总共有二百八十八张图纸，可以做出二百八十八个完全不同的东西，而且都非常漂亮好看，因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
    “对，这都是祖传的宝贝，有的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嘞。”孙老三得意地说，“可以这么说，别说在我们本地，就是全国也难找到几个村呀。虽说我们云杣村穷，可也有自己的宝贝嘞。”
    “这可不是嘛。”孙光华呵呵一笑，“以前是捧着宝贝要饭，现在要拿这些宝贝挣钱发财喽。用不了多久，我们云杣村就会成富裕村了。”
    “对对对，我们山上有黄栀子，这儿又有罐头笋厂和竹制工艺品厂，不富起来都难呀。”孙老三乐呵呵地说，“我们云杣村能栽黄栀子，能办厂，能脱贫致富，多亏来了岑书记这么个好村官啊。”
    “说的没错。”孙光华跟着堂兄一起看着女村官，由衷地说，“岑书记真是个难得的好村官，就像大家说的那样，是我们云杣村的福星，是我们云杣村的财神。没错，就是这样，确确实实是这样。”
    岑若楠赶紧谦虚地说：“别这么说，大爷，大叔，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乡亲们这么夸我，实在让我受不起，让我不好意思，同时也让我心里头感到暖暖的。我呀，打心里就感激乡亲们对我的支持。我们村能有现在这一切，都是乡亲们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谦虚了，岑书记。”孙老三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云杣村能有现在，全靠岑书记你呀，是你一门心思帮我们大家找挣钱的门路，是你全心全意带着我们大家脱贫致富啊。你呀，就是最好的村官嘞。”
    这时，在场的人都起身走向女村官，向她表达了赞美之意和感激之情，并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表态，一定会照她说的做，一定会好好干。
    岑若楠自然是谦虚了一番，由衷感谢大家对自己的支持和厚爱，末了郑重地叮嘱句：“大家一定要做出最好的东西来，做出我们云杣村的特色来，这样就一定能够受到更多人的欢迎和喜爱，一定能够畅销起来，也就一定能够挣大钱发大财。”
    大家听了，纷纷向女村官表态，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事，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让他们乐意花高价买，从而挣更多钱。
    孙老三用威严的眼光扫了圈大家，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已经向岑书记表过态了，就一定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谁要是没做好，到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他，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齐声回答。
    “好，这就好。”孙老三绷紧的脸上露出丝笑，“要把所有的东西做好，这就要求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竭尽全力，师傅们要认真做，认真教，徒弟们要认真学，认真做。只有这样，我们做出来的每样东西都是最好的，都是精品，都会让人抢了去，让人愿意花高价买。”
    孙光华接过话说：“这样一来，我们大家不光出名了，还能挣大钱嘞。”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在场的师傅徒弟们也跟着乐开了怀。
    孙老三先开心地笑了回，接着又把脸一肃，说道：“要想出名，要想挣大钱，那就从现在起认认真真地学，认认真真地做。”
    大家郑重其事地应了声是，就各即各位干起自己手上的活来了。
    岑若楠看到眼前的情景，既满意又欣喜，笑道：“各位师傅，这事就拜托大家了，这厂就拜托大家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干好。”
    孙老三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岑书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的，决不拖大家的后腿。”
    “好，大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没错，有各位师傅的共同努力，我们云杣村的竹制工艺品一定能够受到最多人的喜欢，一定能够畅销起来，也一定能够挣大钱。”
    孙光华如数家珍地说：“现在我们村有黄栀子，有罐头笋，还有竹制工艺品，个个都是好样的，样样都能挣大钱，不富起来都难喽。”
    孙老三接着说：“是呀，该到了我们云杣村时来运转的时候了，这贫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富裕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哈哈！”
    大家跟着孙老三笑了起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热情，内心充满了憧憬与干劲。
    岑若楠看到大家这样，内心也充满了信心与斗志，坚信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好好干，就一定能够获取最大的收益，一定能够脱贫致富，一定能够由贫困村变成富裕村，从而实现每个人的梦想。
    聊过一阵后，岑若楠便与大家道别，转身出了厂房。

 第468章 充满了信心

    来到场地上，她放眼一望，见孙剑武从一旁走了过来，便唤了声。
    孙剑武在岑若楠面前立住脚，打量她一下，笑道：“看上去心情不错，挺高兴的嘛。”
    岑若楠莞尔笑道：“那是，我们的竹制工艺品加工厂开业了，哪能不高兴呢。”顿了顿故意问句，“怎么，你不高兴吗？”
    “哪能呢？”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别的不说，光看到你这样子，我就应该高兴。是呀，厂子办起来了，心愿完成了，该高兴才对。”
    岑若楠有意打量了下孙剑武：“瞧你这样子，好像在担忧什么。”
    孙剑武坦率地说：“没错，我确实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呢？”岑若楠先是随口问了句，随即又明白过来，“你是在担忧销售问题吧？”
    孙剑武点点头：“是呀，这新厂子办起来了，现在大家都在满怀热情地做东西，用不了两天第一批货就出来了，可往哪儿卖呢？”
    “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岑若楠若有所思地说，“由于现在市场上还没有专门代销手工竹制工艺品的大公司，所以我们不能像推销罐头笋那样去推销了，只能找相关的店老板代销，像蓝星儿那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孙剑武微微皱起眉头说，“别说我们只联系上了蓝星儿一个老板，就算找到几个，也解决不了批量生产的问题。”
    “说的没错，光靠店老板代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来得让出一部分利润，二来销量不大，无法满足我们厂大量生产和发展的需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推销。”
    “刚才你也说了，现在市场上还没有专门代销手工竹制工艺品的公司，我们怎么去做到这一点呢？”
    “正因为现在还没有这种公司，所以我们可以创办哪。到时我们不仅可以把自己的产品全部推销出去，还可以代销别人的产品赚钱。”
    “办公司，开玩笑吧？”
    “现在看起来是像在开玩笑，但最终我们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我们厂生产的东西卖出去，才能得到发展壮大的机会。”
    “这想法确实不错，但做起来很困难，特别是现在。”
    “我并没有说现在就办公司呀。”岑若楠莞尔一笑，打趣道：“看来倒是你心急了，不过这事还真不能急，得耐着性子慢慢等机会。”
    孙剑武神色严肃地说：“我可以耐着性子慢慢等，可问题是我们做出来的东西不能慢慢等，要是东西迟迟卖不出去，势必会影响大家的积极性，甚至是怨声载道，到时可就麻烦了，因此我现在得找销路。”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没错，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推销我们的新产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得先联系蓝星儿蓝老板。”
    “蓝星儿只是一个店老板，虽说在当地颇有名气，可很难一口气把我们的货全吃掉，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这是肯定的，不过现在只有她能帮我们推销产品，所以必须跟她联系。等第一批产品出来了，我们先发图片给她看，如果她有意替我们代销的话，到时就亲自送货到她那儿。”
    “现在确实是没有第二条可走，就照你说的做好了。”
    “听你这话，再看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些悲观哪。”岑若楠含笑着说，“不过，我倒是挺乐观的，对我们这些独具特色的竹制工艺品充满了信心，坚信它们会受到市场的欢迎，会很快畅销起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再悲观了。”孙剑武冲岑若楠笑了笑，“再说悲观压根就没用，还是得想办法来解决销路问题，好让我们这些具有云杣村传统特色的竹制工艺品畅销起来，让全村人挣钱发财。”
    “这么想就对了。”岑若楠扬声说，“放心吧，孙经理，肯定会如你所愿的。刚才我看过那些图案了，实在是太漂亮，太有特色了，再加上我们这些技艺精湛的师傅们雕刻，或者是绘制，一定能做出精美绝伦的作品来，一定能让人爱不释手，舍得掏腰包来买的。”
    “哦，你已经看过了那些图纸？”
    “是呀，刚才我去了孙大爷那儿，恰好你爸拿来了图纸，所以就一起看了起来。说真的，我被它们深深地迷住了，没想到会这么精美。”
    “这些图案都是我们祖宗留下来的，有的估计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经过数代名师巨匠的修改和筛选，留传到现在的自然是最好的。只要照着这些图案做出来，肯定就是精美绝伦的工艺品，甚至可以说是艺术品。不过，现在我们村的师傅不过，大都是刚进来的学徒。”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没多大的关系，因为有孙大爷和你爸这样的大师传授技艺，新手们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学精。”
    “听你这么一说，作为孙氏后代，我可得抓紧学呀，要不就给祖宗丢脸了，对不起祖宗了。”孙剑武用玩笑的语气说，其实心里是想法严肃认真的，“只是事多了点，不能像别人一样全身心地投入。”
    “这不是理由，只要你肯学，就一定有时间学。”岑若楠鼓励道，“时间嘛，就像海绵里的水，是可以慢慢挤出来的，况且有大师级的老爸，随时都可以学嘛。好好学，以你的聪明，肯定能像你爸你三伯一样，成为民间工艺大师，甚至是著名的艺术家。”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去学的，争取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呵呵一笑，“这些留下来的图纸总共有两百八十八幅，也就是有两百八十八个品种，够多的哦。”
    “确实是挺多的。”岑若楠笑着说，“不过，一旦我们的竹制工艺品畅销起来了，那还得增加新品种，这就需要你们这些师傅创新喽。”

 第469章 你是故意的

    “没错，确实需要创新，我们不能只继承祖先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只拿祖先的辉煌挣钱致富，必须要有自己的创新，要有自己的东西，这样才能将这门传统工艺发扬光大，才能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对，你说的太对了。”岑若楠冲孙剑武竖起大拇指，“剑武，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也相信大家一定能做到。”
    “必须的。”孙剑武自信地说了句，默然片刻又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销路，如果我们做的东西卖不出去，啥创新，啥发扬光大，啥挣钱致富，就是胡扯，就是吹牛，一点意思也没有。”
    “虽说现在困难不小，但我们一定有办法找到销路，一定能够把我们极具特色精美绝伦的竹制工艺品推销出去，而且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畅销起来，像我们罐头笋一样最终必将畅销海内外。”
    “信心倒是蛮足的。”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道，“那啥时候行动？”
    “立刻，马上，不过不是现在，因为我们的宝贝还没有做出来。”岑若楠风趣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宝贝取个漂亮的名字呢。”
    “这还用花脑子呀，罐头笋叫云杣牌，这竹制工艺品也就叫云杣牌好了。”孙剑武脱口而出，“当然，你要觉得不好，那就换个名字。”
    “挺好的呀。”岑若楠点头笑道，“跟你说吧，我就想起这个名字。”
    “这么说，你我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孙剑武开玩笑道，“既然我们俩都想到一块去了，那就这么定了。”
    岑若楠含笑地点了点头。
    孙剑武问：“要不要去申请商标呀？”
    “当然要呀。”岑若楠脱口而出，“虽说我们把竹制工艺品厂划到罐头笋厂里去，并没独立办厂，但产品不一样，所以得另外申请商标。”
    “说的也是。”孙剑武说，“那我们啥时候去申请商标？”
    “越快越好，把材料准备好，明天就去吧。”岑若楠说，“由于竹制工艺品是同一个厂的，估计申请起来比较简单，批下来也会快些。”
    “行，明天我就骑车送你下去，一起把这事办了。”
    “不用了，你现在忙，我坐班车去就行了。”
    “忙是忙，不过抽一个上午出来还是可以的。”孙剑武说，“若楠，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坐摩托车呀？”
    岑若楠也不多想，直截了当地问：“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也是，你现在是当家的，还出名了，哪好意思坐摩托车呀。”孙剑武半开玩笑地说，“行，你不坐，我也就不勉强了。”
    “切，这话你也说得出来，真是的。”岑若楠剜眼孙剑武，“啥当家不当家的，啥出名不出名的，只要没小车，我就好意思坐摩托车。”
    “那你干嘛不答应我呀？”
    “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想耽搁你的工作嘛，就这么简单。”
    “我也说了，可以抽出半天时间来送你，只要你批个假就行了。”
    “告诉你，我不批这个假。”岑若楠大着声说，“我就不让你偷懒。”
    “你是故意的。”孙剑武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行，你不批就拉倒。”
    “这就对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好，就聊到这，我去准备材料了。”说完转身朝路口走去。
    孙剑武目送着岑若楠离去，无端地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厂房。
    ……
    当第一批竹制工艺品做出来时，全厂上下都欢呼雀跃。
    然而，面对销售这个大问题时，他们心中的欢喜劲就一扫而光了。
    是呀，做得再好再精美再有特色，卖不出去换不来钱，也是白搭。
    岑若楠理解大家焦虑的心情，便拿话安抚他们，同时胸有成竹地表态，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销路，把所有的工艺品卖出去。
    大家向来都信任女村官，又见她把话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也就安心干自己的活了。
    岑若楠先将各类产品拍了个照，然后通过微信发送给蓝星儿，并同她聊起销售方面的事来。
    蓝星儿对这些极具特色精美绝伦的竹制工艺品颇感兴趣，表示愿意代销，问题就是没有亲眼看到实物，所以心里不怎么踏实。
    岑若楠明白蓝星儿的意思，就是要她带这些产品去她那儿，好让她看得更真切，把价格定好，然后再决定是否合作。
    岑若楠觉得蓝星儿提出的要求很合理，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时间就定在明天。
    通话完毕，她便打电话把孙剑武叫到厂部办公室，把刚才同蓝星儿的洽谈详细地告诉了他，并决定明天早上坐火车去见她。
    听到蓝星儿对厂里的竹制工艺品感兴趣，孙剑武松了口气，却仍带着些许担忧地说：“若楠，我怕你白跑了一趟呀。”
    “不会的。”岑若楠充满信心地说，“我们的产品确实很好很漂亮很有特色，连蓝星儿都赞不绝口，所以肯定能谈妥。也就是说，蓝星儿一定会替我们代销的，这样一来销路就找到了。”
    “你真的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要是没有信心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对你说了。”
    “也是，不管做什么事，你总是信心百倍，斗志昂扬，而且最终把事办成了，所以我特别佩服你。”孙剑武由衷地说，“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多说啥了，就照你说的办，明天去见蓝老板。”
    “这就对了。”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相信自己的产品是最棒的，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它们统统卖出去。”
    “没错，有信心就成功了一半。”孙剑武点头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带着这些宝贝去见见世面，却为它们找到新的主人新的家。”
    “剑武，这事就不劳你了，有我一个人就可以啦。”
    “怎么，你又不给我机会当你助手呀？”
    “我走了，厂里得人照管，再说你又是技术人员，哪能随随便便离开呀。你呀，就安心把活干好，把厂里照管好，这事不用操心。”

 第470章 只身前往

    “不就一两天的事么，就算我俩不在还能出啥事，你就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必须把你留下来。”岑若楠敛去笑，一脸严肃地说，“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说了。”
    “这，这……”孙剑武支吾着说，“你要带东西去见蓝老板，一个人怎么拿得了那么多，还是让我帮你忙吧。”
    “不多，每个品种带两件，总共也就六十几件，一个麻袋装上就够了。”岑若楠口气轻快地说，“再说这竹制品轻得很，上下车我可以搬得动，就不用麻烦你了。”
    孙剑武问：“真的不用帮忙？”
    岑若楠摇摇头：“不用，真的不用。剑武，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孙剑武见岑若楠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兀自笑了笑说：“好，那就照你说的好了。你一个人外出，处处得小心点哪。”
    “放心吧，没事的。”岑若楠甜甜一笑，“剑武，谢谢你的关心。”
    “客气个啥，我也就是嘴上说说，又没帮你做啥。”孙剑武顿了一顿又问句，“若楠，你明天啥时候去？”
    “我来看看能买到什么时候的票。”岑若楠说着就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网上购买火车票的软件，从头查看起来，“嗬，运气不错呀，有八点的火车票，这样明天下午五点就可以到蓝老板店里。”
    “八点，会不会早了点呀？”
    “这季节五点钟就天亮了起来，八点已经算晚了，哪会早呀。”
    “我说的是班车，八点钟要上火车，至少六点半就要坐到班车，要不就赶不上了。你也晓得，六点半很难有班车打村里过。”
    “说的也是。”岑若楠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骑车送我。”
    “送你倒是没问题，关键是那一麻袋宝贝怎么搭呀。”孙剑武心头一喜，却又犯难地说，“虽说东西不算重，可占位置嘞。”
    “万一车子后头不好挂，我就提着。”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反正也不是很重，我提得了。”
    “路这么长，要提一个来小时，难哪。”
    “再难也得把宝贝拿去见蓝老板，要真提不了，我就背在身上，这总行了吧。反正不管用什么法子，明天一定要把宝贝带到火车站。”
    “要不买晚一点的票，这样就可以坐班车下城，用不着劳你了。”
    岑若楠看了看下一趟火车出发时间，摇着头说：“不行，迟了一整整个小时，到蓝星儿那儿得六点钟，没准她就陪客户吃饭去了。”
    “就算明天见不到蓝老板，不还有后天么，急个啥呀！”
    “我打算明天下午见到蓝星儿，然后好好谈谈，争取晚饭前把这事定下来，然后再坐火车连夜赶回来，这样就可以节省住宿费了。”
    “嗬，连这点钱都要省，真是小气到家了。”孙剑武取笑道。
    “小气又怎么了，能省就得省。”孙剑武瞪眼岑若楠，笑嗔道，“别说现在还没挣到钱，就算将来挣大钱发大财了，也要节俭，切不可铺张浪费。一句名言说的好，节俭就是减少成本增加利润。”
    “啥名言，该是你为自己小气找托词呀。”
    “先别管托词不托词的，你想想，这句话有没有道理。”
    “道理倒是有，就像我妈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省钱就是挣钱。”
    “切，连你妈都懂的道理，你还不懂，这也有点说不过吧。”岑若楠假装反唇相讥地说了句，“好，我现在来买票。”
    “哪是不懂呀，我是怕累着你。”孙剑武看着动手买火车票的女孩子，关心地说，“从城里火车站到那座城市，得八个小时，再加上下城的摩托车和去蓝老板那儿的公交车，差不多得十个小时，不回就二十个小时，别的不说，光连着坐车也够累的呀。”
    “坐车哪会累呀，没事的。”岑若楠边付款边说，“好了，票买好了，明天早上八点的，要没班车下城，就麻烦你送我一趟，谢了。”
    “谢啥谢呀，我还得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孙剑武风趣地说，“自从这厂开工了，我就没怎么下城，只搭过你去城里一趟嘞。”
    “看来你还挺乐意的，好，那我就不用抱歉了。”岑若楠风趣了说了句，咯咯笑了笑又说，“这事就说到这，剑武，你忙去吧。”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孙剑武见岑若楠往办公室门口走，诧异地问：“呃，你上哪儿去？”
    岑若楠边走边答道：“我上孙大爷那儿去，先向他们报告这个好消息，再把宝贝装好，明天早上就不用慌手慌脚了。”
    孙剑武明白过来，笑着说：“你还真善于未雨绸缪呀，啥事都要早早做好准备。”
    “那是，这样就不用临阵磨枪了，到时可以不慌不忙地出发。”
    “这个习惯确实很好，我得向你学习。”
    “别谦虚了，其实你在这方面做得也挺不错。”
    “也是，要不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这么相似的。”孙剑武一语双关地说句，瞅着身边的女孩子的眼神就有些多情了。
    岑若楠却不给机会，故意说句：“呃，你也学过磁场吧，应该知道同极会互相排斥的。人也有相似的地方，性格相似的两个人很容易互相排斥的，倒是性格差异比较大的人可以做到互相补充互相吸引。”
    孙剑武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倒是认为，性格相似的两个人更容易相互吸引，更容易相处融洽，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幸福美满。”
    “哪跟哪呀！”岑若楠故意岔开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孙剑武兀自笑了笑，一边顺着她的话题聊起来，一边往楼下走去。
    下了楼，孙剑武去了机器隆隆作响的厂房。
    岑若楠往左一拐弯，来到了竹制工艺品厂房，瞧见大家正在认认真真地雕刻和绘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471章 决定不搞仪式

    她先向大家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把带货到外面推销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并且对取得成功充满了信心。
    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很兴奋很高兴，同时对厂长亲自搞推销挺感动的，甚至还有几分歉意。
    也是，怎么能让厂长跑推销，何况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过了会儿，孙老三半开玩笑地说：“岑书记，是不是要搞个推销组呀？”
    “大爷，你这建议不错。”岑若楠笑眯眯地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就成立一个推销组，到全国各地去推销我们的产品。不过，现在不说这事，我还得把要带的宝贝装好呢。”
    “也是，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敲定的，现在不说也罢。”孙老三嘿嘿一笑，问道，“岑书记，你打算带多少宝贝去呀？”
    “一样两件，好让蓝老板亲眼见识见识各位师傅的手艺。虽说蓝老板从没见过，可我敢肯定她一定会喜欢上的，一定会愿意代销我们的产品，因为我们的宝贝实在是太独特太精美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愁卖不出去了。”孙老三乐呵呵地说，“这东西都卖出去换钱，我们做起来也就带劲了。大家说说，是不是这样呀？”
    “是，师傅，卖得越多，赚的钱越多，我们做得就越带劲。”大家高声答道。
    岑若楠对大家说：“放心吧，各位师傅，我们的宝贝一定会畅销。”
    “岑书记，我相信你的话，我们大家也都相信你的话。”孙老三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接着又提高嗓门说，“岑书记，祝你马到成功，满载而归，为我们厂来个开门红，还是大红嘞。”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也跟哈哈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与热望。
    说笑了一回，岑若楠便拿过只麻袋，开始装东西了。
    孙老三主动帮忙，一边陪女村官说笑。
    没过多久，东西就装好了，整整一麻袋，不过不怎么重，因为这些竹制工艺品都比较薄，比较干，不怎么显重量。
    与各位师傅客气了句，岑若楠就出了厂房，忙自己的事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孙剑武骑摩托车载着岑若楠来到了村口。
    他让她站在马路边等，以免错过班车，自己快步往厂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拎着麻袋来到了摩托车前，同她一起等班车。
    正像孙剑武所预料的那样，直到六点半也没见班车来，岑书记只好让他送自己下城赶火车了。
    孙剑武想办法把麻袋挂在摩托车后头，然后跨上车，并把车发动。
    岑若楠抬腿跨上后座，一手抓住后座的铁圈儿，一手抓住麻袋，生怕宝贝一不留神飞走了似的。
    嘟得一声，摩托车沿着铺了水泥的马路往前驶去。
    虽说已是初夏了，但山里的晨风还是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这回岑若楠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马路边的山林田野上，而是新铺的水泥路面上，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语调欢快地说：“没想到马路铺得这么快，这边已经全铺完了。”
    “这得归功于你呀。”孙剑武一边小心骑车，一边照实说，“要没有你催，估计现在还没铺一丁点水泥呢。”
    “催是个原因，关键是刘总听花书记的，要不再怎么催也没用。”
    “也可以这么说，花书记听你的，要不也就不会催刘总啦。”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花书记可是上级领导，还是镇里的一把手，哪会听我这个小小村官的话呀。”岑若楠一本正经地说，“应该说，花书记关心我们村，知道梅雨来临之前不铺好水泥，出入就很不方便。”
    “你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好了。”孙剑武嘿嘿笑了声，“反正是你向花书记打了报告，刘总才加快了工程的进度，现在铺了一半水泥。”
    “另一半路估计也在铺吧？”
    “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哪，昨天傍晚我特别骑车去看了一下，发现那头已经铺了水泥，只是不长，大概两三百米吧。”
    “虽说两三百米不长，可说明已经在动手了，估计一个礼拜可以铺完吧。这样一来，再过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全面通车了。”
    “要是不下雨的话，应该是这样。”
    岑若楠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笑着说：“你看这天会下雨吗？”
    “这还用问，当然不会，日头都出来了，肯定是个大晴天。”孙剑武答道，“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这个月都没雨下。这也不奇怪，我们这儿的天气就这样，这个月没啥雨，下个月雨就会下个不停。”
    “下个月已经进入梅雨季节了，自然得下雨的。只要这个月不下雨就行了，等马路竣工了，全面通车了，爱怎么下雨只管下去。”
    “这倒也是。”孙剑武随口说了句，顿了一顿又问，“马路竣工了，我们要不要搞个庆祝仪式呀？”
    “不用了吧。”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开工的时候已经搞过了，通路就算了。现在正值农忙时间，乡亲们下田的下田，上山的上山，在厂里干活的干活，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和心情来看这个。”
    “忙是忙，要是你想搞的话，全村人都会来捧场的，毕竟你的威信太高了，大家都乐意听你的。我可没有恭维你，说的是事实。”
    “就因为这样，我更不能搞这个仪式，省得为难乡亲们。现在这么忙，谁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事，我要搞这个活动，会让乡亲们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左右为难，这会让我很内疚的。”
    “你真是体贴大家呀。好，我就支持你的决定，不搞这个仪式。”
    “谢谢，剑武。”岑若楠道了声谢，默然一下又说，“这路提前竣工了，也为我们厂赚到一笔钱呢。”
    “呃，这话怎么样说？”
    “我们厂马上就要到外地收购竹笋嘛，这马路修好了，运费自然就可以低一点，这不就省钱了笔开支，也就等于赚到了一笔钱啦。”
    “有道理。”孙剑武点头道，“不过，这路得二十天后才能全面通车，我们可不能等这么长时间，毕竟竹笋现在基本上下山了，再不去买的话就没有了。说实话，今年的笋出得迟一点，往年的话全都下山了。”

 第472章 给个公道价

    “对，是得抓紧办这事。”岑若楠附和着说,“等我回来了，就去收购竹笋。”
    “要这样的话，那不还得多花运费，怎能像你说的节省开支呢？”
    “我看你呀，说话没动脑子。”岑若楠扑哧一笑，“我们可以先给钱买下来，等路通了，再雇车子拉回来，这样不就省钱啦。”
    “说的没错，这办法好啊。”孙剑武表示赞成，“行，就这么办。”
    没过多久，车子来到了这段路的前头。
    果然像孙剑武刚才说的那样，已经铺了两三百米长的水泥路面。
    只是这会儿停在一旁的机器没去，马路上也不见施工队的工人。
    这也不奇怪，现在挺早的，还没到开工的时候。
    岑若楠打心里就高兴，同孙剑武说起修路的事来了。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车子就进了城，往火车站驶去。
    来到火车站，已经是七点四十了，马上就要检票。
    岑若楠与孙剑武匆匆告了别，提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往进口走去。
    孙剑武站在站前广场上，目送着岑若楠离去，忽然生出股离情别绪来，似乎作一次阔别，甚至是永不相见。
    其实，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所以对此刻的心情感到莫名其妙，嘴角边不由得浮出丝自嘲的笑意。
    直到耳边响起了火车长长的汽笛声，他才转过身朝自己的摩托车走去，准备打道回府了。
    正如所预计的那样，下午五点钟左右，岑若楠提着装满了宝贝的麻袋，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了蓝星儿的店铺。
    这会儿，蓝星儿正靠在老板椅上玩手机，瞧见岑若楠手里提着个麻袋，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起身笑吟吟地迎了上去，热忱招呼她。
    彼此寒暄了一下，岑若楠就打开麻袋，往里面一指：“蓝老板，这就是我给你带的宝贝，请你仔细看看，好好欣赏欣赏。”
    蓝星儿往里一瞧，见各式各样的竹制工艺品，眼睛不由一亮，伸手往麻袋里取出一件仕女雕刻，目不转睛地看起来，脸上缓缓绽出笑，好一会儿后忍不住地叫起来：“哇塞，好漂亮，好精致，好有特色哟。”
    听对方这么一夸，岑若楠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落地了，脸上写满了欣喜，笑着问：“怎么样，蓝老板，还过得去吧？”
    “何止过得去，简单是太完美了，跟你说吧，我还没见过这么精美，这么有特色的竹制工艺品呢。”蓝星儿兴奋地说，“要是件件都像这件一样，那实在是太好，好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喽。”
    “应该会是这样的。”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蓝老板，我总共带来了六十六件宝贝，每个品种两件，也就是有三十三个不同品种。”
    “这么多呀！”蓝星儿几乎是惊呼起来，“好，岑厂长，都拿出来看看，让我好好鉴赏鉴赏，看看怎么样。”
    “蓝老板，你应该会喜欢的，会像刚才一样发出惊呼，因为我们的宝贝确实是太精美太有特色了。”岑若楠一边满怀信心地说，一边从麻袋里把宝贝一件件拿出来，搁到身边的玻璃柜台上。
    蓝星儿一件接一件仔细鉴赏起来，满眼都是惊讶与喜爱，不停地啧啧赞叹，完后由衷地说：“真不错，真是太好了，件件都是精品，而且还是精美到极致的精品。老实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竹制工艺品呢。岑厂长，你真让我开了眼界哪。”
    “谢谢蓝老板的夸奖。”岑若楠满心欢喜地说，“其实，我们村能做出这么精美这么有特色的竹制工艺品来也不奇怪，因为我们村有百年的制作历史，出了不少民间工艺大师，不管在哪个时代都非常有名，现在也一样。当然，由于种种原因，近二十年没有得到重视和发展。”
    “这就可惜了，要不现在应该是名扬天下，独占鳌头，同时也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呢。”岑若楠带着丝惋惜地说。
    “说的没错，蓝老板，我们确实错过了发展的机会。”岑若楠点头道，“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努力，还是可以追赶得上。”
    “嗯，你这么有信心，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你们的产品是很好很有特色。”蓝星儿说，“只要能够打入市场，就可以快速发展起来。”
    “听蓝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们全村人也就更有信心了。”岑若楠笑着说，“这么看来，蓝老板，你是愿意帮我们忙喽。”
    蓝星儿率直地说：“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不想错过。一句话，岑厂长，我愿意代销这批货，只要价格合适。”
    “谢谢！”岑若楠松了口气，欣喜不已地说，“只要蓝老板你愿意跟我们合作，这价钱的事就好商量了。说实话，我对竹制工艺品的行情不怎么了解，特别是像我们村这种传统纯手工的，所以还请蓝老板给个公道价，不要让我们厂吃亏就行了。”
    “说实话，你们这些东西确实很好很精美很特别，但由于是首次面市，之前没人看过也没人买过，所以我不敢确定能不能受到大众的喜欢，也不也确定喜欢的人愿不愿意出高价买。”蓝星儿一脸认真地说，“换句话说，现在就是做试销。既然是试销，价位也就不能定高。”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想，以我们产品的档次，应该可以卖出个相对比较高的价钱吧，毕竟我们是纯手工制作的。”
    “其实我也希望这样，价位高，你们厂收益高，我也能多赚钱。但问题是，价位高了，买的人就少，甚至无人问津，那就没意思了。”
    “我想应该不会是这样，真正喜欢的人是不会在乎多一点钱少一点钱的，再说价钱也不会相差很大，完全在普通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倒也是，毕竟这不是古董珍玩，相差也就两三百块钱的事儿，是一般人都可以接受的。不过，这买卖争分厘，有的顾客就是这么在意，稍微高了就不买，这样一旦价位高了，就必然会影响销量。”

 第473章 独家代销

    “这种情况也确实存在，不过只要价格合理，还是不用担心的。”
    蓝星儿看着玻璃柜上的东西说：“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刚才没对说，就是你们的产品没有商标。虽说顾客大都不怎么看重这个，但有还是比没有要好些。跟你说吧，岑厂长，这也会影响价格和销售的。”
    岑若楠微笑地点点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注意到了，所以已经申请注册商标了，只是来到的时候还没批下来，也就不好印出来贴了，等下批货出来的时候，肯定是会贴上商标的。”
    “哦，是这样呀。”蓝星儿俏脸上露出丝浅浅的笑意，问道，“岑厂长，你有把握申请到商标吗？”
    “没问题。”岑若楠很有把握地答道，“我们材料齐全，领导已经给了肯定答复，就是可以注册这个商标，只是上边审批要几天时间。”
    蓝星儿点点头：“那叫什么牌子？”
    “云杣牌，就是我们村的名字。蓝老板，你觉得这么样？”
    “挺好的，用村名作商标，这不仅可以突出特色，还可以借机宣传下你的村，一旦产品畅销出名，你们村也就扬名了，可以带动你们村其它产业，这对你们村的经济发展可是相当有利的哦。”
    “对，岑若楠，你说的太对了。”岑若楠笑着说，“其实，我们村除了这竹制工艺品，还有中药材黄栀子，还有罐头笋，现在都处在发展初期，不过很快就会迅速发展起来的，好让全村人都富起来。”
    “哦，是这样呀。”蓝星儿颇感兴趣地问，“一个小山村有这么多产业，现在是不是很富裕呀？”
    岑若楠摇摇头，如实说：“不，恰恰相反，我们村是贫困村。”
    “哦，怎么会这样？”蓝星儿吃了一惊，“这不捧着金饭碗讨饭！”
    “确实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也存在客观原因。”岑若楠说，“现在我们村是很穷，不过有了这些产业后，我们村很快就会富起来的。”
    “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深信不疑了。”蓝星儿顿了一顿又问，“岑厂长，看你这气质不像是山里人，你是……”
    “我是上边派到云杣村的村官，不是云杣村村民，是县城市民。”
    “哦，难怪一看你就不像个乡下人，原来是大学生村官哪。”蓝星儿恍然道，“呃，村官怎么跑起推销来了？”
    “村官不是官，什么事都要做，再说我是厂长，跑推销也是应该的。”岑若楠笑着说，“现在蓝老板了解我的底细，也了解我们村的情况，是不是可以适当关照一下我们贫困村，适当提高点收购价呀？”
    “瞧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做推销的。”蓝星儿打趣句，“不过，在商言商嘛，我只能给出我能给的价位，至于你能不能接受，就不是我的事了。一句话，你愿意就把东西留下，不愿意就把东西拿走。”
    “看蓝老板年纪轻轻，做起生意来倒是挺老辣的，佩服啊。”岑若楠莞尔一笑，“好，蓝老板，现在请开价吧。”
    考虑了好一会儿，蓝星儿就对各种产品逐一报价，末了笑眯眯地问句：“岑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低了点吧，蓝老板？”岑若楠温婉地说，“刚才你也说过，我们的产品很好很精美很有特色，那价格也就得高点，对吧？”
    “老实说，要是你的东西没这个优点，我是不会出这个价的。”蓝星儿坦率地说，“可能性价比是低了点，可这也很正常呀，因为你们的东西是新产品，还从没上过市，根本就不清楚行情会怎么样。”
    “就我们这些宝贝，行情一定会很不错的。蓝老板，你就不用担心了。”岑若楠说，“再说了，你只是帮我们厂代销，卖不了可以退还给我们，这样可是包赚不赔，一点风险都没有哦。”
    “话是这么说，可我做生意的原则是，只要有人看中了，就要想方设法卖出去，当然前提是要有钱赚。”蓝星儿很肯定地说，“就算是代销，我也要尽力做到这一点，所以你不用担心退还这事。”
    “听蓝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只是这价格……”岑若楠稍顿片刻又说，“蓝老板，能不能适当提高点呀？”
    “这……”蓝星儿犹豫起来，“岑厂长，你在给我出难题呀。”
    “实在不好意思，蓝老板。”岑若楠抱歉地说，“可这个价钱，我真的没法向厂里交代，赚不赚钱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哪。你也知道，蓝老板，我们村才刚办起这个厂，信心也就显得特别重要了。”
    沉吟了几秒钟，蓝星儿抬眼看着岑若楠说：“岑厂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岑若楠笑盈盈地说，“蓝老板，你尽管说好了。”
    “岑厂长，我要说的是，你们厂的产品会不会一直给我代销？”
    “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厂肯定会这么做的。”
    “我说的是独家代销，这有没有问题？”
    “独家代销？不是我们厂这方面有什么问题，而是担心你吃不了这么多货。跟你说吧，蓝老板，一旦产品有行情，我们厂会大量生产。”
    “是吗，岑厂长，听你这么说，你们厂的规模挺大的呀？”
    “目前还不算大，只是个小作坊吧，但以后一定会不断扩大规模。”岑若楠肯定地说，“跟你说吧，蓝老板，虽说我们村不算大，也就两千人口，但这方面的师傅很多，特别是现在村里有很多年轻人也开始学这门手艺了，所以扩大规模是肯定的，是必须的。”
    “明白了，岑厂长。”蓝星儿浅浅一笑，“就我们店现在的规模，确实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没想过要在全国范围内独家代理你们厂的产品。我的意思是，在本市内独家代销。岑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应该没问题。”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等我们厂成立销售公司时，就在你们这儿设个分公司，并授权你独家代销。”

 第474章 意向协议

    蓝星儿盯着岑若楠问：“岑厂长，你说话算数？”
    “当然。”岑若楠爽快地答道，“我是厂长，说话当然算数。”
    “虽说我们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我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完全相信你的话。”蓝星儿含笑着说，“不过，在商言商，还是希望现在就跟你签这个协议。岑厂长，你看怎么样？”
    “既然诚心要跟你合作，签协议自然也就没顾虑了。”岑若楠莞尔一笑道，“只是怕我们厂产品一时间畅销不起来，销售公司也就办不了，到时拿什么向你兑现承诺呢？”
    “岑厂长，我觉得你不是个缺乏自信的人，说这话是不是因为突然间改变了主意而故意搪塞我呀？”
    “没有，我说话算数，从不出尔反尔，何况还是刚刚做过的承诺呢。”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我的担忧。”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忧了。”蓝星儿胸有成竹地说，“跟你说吧，岑厂长，就凭现在这些东西便可以打开市场。”
    “真的？”岑若楠眼里闪出兴奋之色，盯着蓝星儿问。
    “真的。”蓝星儿斩钉截铁地答道，“虽说我做这行的时间不长，也就三四年吧，但我对竹制工艺品，特别是手工制作这方面的行情非常了解。总之一句话，岑厂长，你尽管相信我好了。”
    “就像你刚才说的，虽说我们俩才见过两次面，但我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同时对我们厂的前景更有信心了。”岑若楠坦诚地说，“实话告诉你吧，蓝老板，带给你看的这些品种，只占我们现有品种的十分之一多一点。”
    “哦，是吗？”蓝星儿白皙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问道，“岑厂长，你们厂子总共有多么个品种呀？”
    “现在有二百八十八个品种，而且都是传下来的老品种。”岑若楠答道，“当然，我们还会不断创新，会不断有新品种加入。”
    “这么多呀，这真是太好。”蓝星儿兴奋地说，“你们厂品种这么多，还做得这么精美这么有特色，一旦打开了市场，肯定能够迅速发展壮大，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行业的龙头。”
    “谢谢！”岑若楠接着又问，“这么看来，蓝老板对我们厂很有信心喽？”
    “没错，岑厂长，我的确对你们厂很有信心。”蓝星儿直率地说，“也就因为这样，我希望现在就跟你签订协议，成为你们厂在本市的独家代理商。岑厂长，你看怎么样？”
    “蓝老板，谢谢你对我们产品的厚爱和信任，谢谢你对我们厂的帮助和支持。从我个人来说，我非常乐意现在就同你签订这份协议。”岑若楠彬彬有礼地说，“只是你刚才给出的价格恐怕会让我们厂的股东们不满意，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做这个决定。随便告诉你一下，我们厂是集体入股的，而且每家每户都入了股。”
    蓝星儿冲着岑若楠颇有意味地笑了笑，说道：“岑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希望我能提高这批货的收购价。”顿了顿又说句，“这样吧，我来听听你的报价。如果已经想好了，那现在就说吧。”
    没错，岑若楠确实已经想好了，因此见蓝星儿这么一说，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价位报了出来，就是在原有的报价上提高百分之十。
    其实蓝星儿也清楚，对方的报价很合理，双方共赢，但她就想趁新产品初上市这个机会多赚点钱，因此摇摇头说：“高了吧，岑厂长？”
    “不会的，蓝老板，这个价挺公道，我们双方谁也不吃亏。”岑若楠面含微笑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就说明你没拿出诚意来。跟你说吧，蓝老板，我不远千里而来，可是拿了十二分的诚意哦。”
    蓝星儿呵呵一笑：“这样吧，岑厂长，打个折，提高百分之五。”
    “蓝老板，你这折也打得太狠了吧。”岑若楠摇摇头，“半折，确实没诚意。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再退百分之二，换句话说，就是在原价上提高百分之八。怎么样，蓝老板，没问题吧？”
    蓝星儿再次轻轻摇了摇头，打个手势说：“百分之六。”
    “蓝老板，你也知道，我是个爽快的人。”岑若楠柔中带刚地说，“百分之八，已经是我的底线，如果你确实无法接受，那就算了。”
    蓝星儿心头一凛，故作镇定地道：“要真这样，岑厂长，你不就白来一趟吗？”
    “不会的，蓝老板，跟你合作不成，我还可以找别人合作。”岑若楠直截了当地说，“就我们的宝贝，肯定有人相中的，不愁卖家。”
    “这倒是挺自信的嘛。”蓝星儿笑了笑，“没有回旋余地吗？”
    “没有。”岑若楠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已经让利百分之二了，你要不愿意接受，那就到此为止好了，我找别人去洽谈，实在抱歉。”
    蓝星儿见对方态度这么坚决，清楚再坚持下去，非但占不到便宜，还要把到嘴边的肉送给别人吃了，这就太不明智了。
    沉吟了一会儿，她松口道：“行，岑厂长，我接受你的报价。”
    岑若楠在心里松了口气，含笑着说：“谢谢了，蓝老板。”
    “不客气。”蓝星儿瞅着岑若楠笑道，“不过，刚才我提的那个条件，你得答应我哦。”
    “没问题。”岑若楠爽快地说，“我是诚心诚意要跟你合作的，自然乐意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我要说明一点，这只是个意向协议。”
    “你提出的要求也是合理的，毕竟现在还不具备签订正式协议的条件。”蓝星儿坦率地说，“这样吧，我来拟协议，然后再来洽谈。岑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辛苦你了，蓝老板。”岑若楠客气地了句，接着又问，“蓝老板，这笔货款怎么付才好呢？”

 第475章 找到了婆家

    蓝星儿想了想说：“先预付一半，岑厂长，你看怎么样？”
    应该说，这已经不错了，但岑若楠还想再争取一下，笑着说：“蓝老板，能不能再多预付点，百分之六十，怎么样？”
    “预付一半已经够多了，你还要我预付百分之六十。岑厂长，有点过了吧？”蓝星儿冲岑若楠笑了笑，“好在我有信心把这些宝贝都卖掉，加上钱也不算太多，也就不跟你理论了。好，就照你说的做。”
    “谢谢，蓝老板。”岑若楠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厂子刚开工，需要资金来周转哪。对你来说，这钱不多，可对我们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我们现在太需要钱啊。”
    “可以理解，万事开头难嘛。”蓝星儿莞尔一笑，“好，岑厂长，我现在去拟份协议，等你签过字后，我就把货款打给你。”
    岑若楠点点头：“好，蓝老板，你忙吧，我就在这等等。”
    蓝星儿客气地请岑若楠喝茶，然后走向搁着电脑的老板桌。
    岑若楠坐到茶几边，一边缓缓品饮本地茶，一边耐心地等着。
    不到半个小时，蓝星儿拿着打印好的协议书，笑盈盈地走到岑若楠跟前，边递给她边说：“岑厂长，请过目，有什么异议，可以商讨。”
    岑若楠接过协议书认真看了起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完之后，她在三个方面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并坦诚地与对方交换意见，展开讨论。
    经过一番商讨后，双方达成了共识，并在协议上签字。
    过了会儿，蓝星儿按照之前的约定，将预付款转到岑若楠的账上。
    到这时这事就算彻底办妥了，岑若楠感到十分轻松愉快。
    这时已经快六点多了，天渐渐暗了下来，店铺里已经亮起了灯。
    蓝星儿诚挚地邀请岑若楠共进晚餐，以尽地主之谊。
    可岑若楠一心想回去，就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出了店，岑若楠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往不远入的公交站台走去。
    七点一刻，岑若楠登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她给孙剑武通了番电话，同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完后，她从包里掏出个面包啃了起来，以安抚咕咕直叫的肚子。
    突然间，一阵倦乏席卷了全身，她忍不住合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差不多要凌晨三点半，她才能达到县城火车站，然后回家睡觉。
    ……
    尽管凌晨四点岑若楠才上床睡觉，可还没到八点就醒了。
    吃过母亲做的早餐，她拎起包出了家门，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班车来到村口时，已经九点半了。
    下了车，她深深地吸了口山村特有的清新空气，感觉浑身来劲了，然后迈着有些发沉的双腿，沿着铺满阳光的小路，往厂房走去。
    还没到厂房，孙剑武激动得冲上前，大声叫句若楠，那样子真想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她。
    然而，他最后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只盯着她笑道：“若楠，祝贺你满载而归。”
    岑若楠甜甜地笑了笑，打趣似的说：“看上去你还蛮激动的嘛。”
    “这还用说，看到你回来了，我哪能不激动呀。”孙剑武嘿嘿一笑，“跟你说吧，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就一直很兴奋，兴奋得晚上都没睡好觉嘞。”
    “是吗，那你要不要回家补个觉？”岑若楠开个玩笑。
    “不用不用，我现在一点都不困。”孙剑武摇着头说，“我觉得你该在家好好睡一觉，昨晚上三四点钟才到家，估计还没睡四个钟头。”
    “跟你说吧，我这人是睡得越晚，起得就越早，而且精神还不错。”岑若楠面带笑容地说，“不过，你的关心，我得表示感谢。”
    “谢就不用了，只要晓得我在关心你就行。”孙剑武颇有意味地说了句，接着扭头冲着厂房门口喊了声：“岑厂长来喽！”
    话音刚落，孙老三和孙光华就从厂房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出来了，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尽管全厂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但见到了女村官仍旧喜不自禁，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不光夸她能干，还关心她累不累。
    “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岑若楠乐呵呵地对大家说，“别说不累，就算再累也值得，毕竟帮我们的宝贝找到了婆家啦。”
    大家给女村官的风趣逗得哈哈直笑，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是呀，我们的东西有人要，能够卖出去换钱，真是再让人高兴也不过了。”孙老三仍旧兴奋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干劲就更足了。”
    “价钱还蛮高的，昨晚上我和剑武仔细算过了，利润挺高的，很划算呀。”孙光华欢快地说，“别说以后还会提价，就照这个价，只要我们做的东西能够全卖出去，真就挣大钱发大财了，哈哈！”
    “能够全部卖出去么，岑书记？”孙老三盯着女村官问，“这批贷算是卖出去了，下批货蓝老板是不是也会收？”
    “是的，大爷。”岑若楠语气肯定地说，“我已经跟蓝老板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协议，以后我们厂的产品都由她代销，所以现在不用担心销售问题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东西做好，而且要做出更多的品种来，好满足不同爱好者的需求，这样销路就广了。”
    大家听了越发欢喜，连声叫好，师傅们还信誓旦旦地表态。
    “好，好哇，有了销路，那我们就可以安心做我们的东西了。”孙老三高兴得直点头，“岑书记，从现在起我们不断地增加品种，先把这两百八十八个品种全做了，然后再挖空脑筋想新的品种。”
    “三伯，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们不光要把祖宗传来来的做完做好，还有创造出自己的作品，这才叫继承传统，勇于创新，发扬光大嘛。”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我相信，只要大家努力，就能做到。”

 第476章 设想

    “说的有理，我们确实要做出自己的东西来。”孙老三郑重地说，“不过，这得靠你们这些后生呀，我们老了，文化又不高，想不出啥新鲜玩意来。当然，你们这些后生可以放心，我们这些老人也会努力创新的。总之一句话，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做出最多最好的东西。”
    “三伯说的对，我们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好让我们的竹制工艺品畅销起来，不光多多赚钱，还要名扬天下。”孙剑武环顾了圈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高声问句：“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场上的师傅和学徒们都一个个扯着嗓门回答，如同宣誓一般。
    看到眼前这种情景，岑若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掀起感动的浪花，情绪不免有些激昂地说：
    “各位师傅，各位乡亲们，谢谢你们。我相信，有了大家的支持和努力，我们厂一定会越办越好，我们的产品一定会畅销起来，我们大家一定能够赚大钱发大财。同时我不有个想法要告诉大家，我……”
    孙剑武急不可待似的抢着问：“啥想法，快告诉大家吧？”
    “急啥嘞，让岑书记喘口气嘛！”孙老三瞅着侄儿笑道，“再说了，岑书记向来只能大家带来好消息，活像只报喜鸟一样，不用担心啥。”
    岑若楠咯咯一笑，对大家说：“我的想法是，等我们的竹制工艺品畅销起来了，我们就办个销售公司，在全国各地设点销售，甚至是国外，这样我们就能做得更大赚更多的钱，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这真是太好了。”孙老三带头叫好，“岑书记，我没意见。”
    紧接着在场的人纷纷表示没意见，大赞这个想法好，能够赚大钱。
    岑若楠见大家支持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笑着说：“首先谢谢大家的支持，其次是我想告诉大家，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要看我们厂产品的销售情况，还要看所有股东的态度，然后再做决定。”
    孙剑武冷不丁来句：“这是以后的事，你干嘛早早就透露出来呢。”
    “说的也是。”岑若楠呵呵笑了声，“可能是我看到大家情绪这么激昂就激动了，这一激动，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别听剑武的话，他在逗你呢，岑书记。”孙老三嘿嘿笑道，“再说这想法很好，不光让大家高兴，还让大家有了奔头，更会拼了命的干。这么好的事，当然得早早说出来，好让大家乐开怀呀。”
    “就是嘛。”孙光华应了声，斜眼儿子，“有你这样跟岑书记开玩笑的么，真是的。”
    “没错没错，刚才我就中是一时高兴劲儿上来了，跟我们的岑书记岑厂长开了个玩笑。”孙剑武郑重其事地说：“我相信，我们这些能工巧匠们，这些堪称大师级的师傅们，一定能够做出更精美更有特色的杰作来，让更多人喜欢，更多人愿意掏腰包买，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畅销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办销售公司，好让我们的产品畅销海内外。”
    大家的情绪被点燃了，一个个自发地鼓掌叫好。
    岑若楠见状不由激情满怀地说：“看见大家这么有信心，这么有干劲，我更加坚信，我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话音刚落，场上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岑若楠含笑地环顾了圈人群，含笑着说：“好，我们就说的这吧。”
    孙老三连忙冲着大家一挥手，大声说句：“大家干活去，好好干。”说完又笑呵呵地向女村官道了声别，跟着大家一起往厂房里走去。
    见场上没别人了，孙剑武就关心地说：“若楠，你回去房间睡一觉吧，瞧见眼睛红红的，要再不好好自觉，就变成大熊猫，丑死了。”
    “别夸张了，没事的。”岑若楠摇摇头，“跟你说吧，我要给雪梅姐和老主任打个电话，然后再一起去收笋。”
    “这么急呀你？”
    “哪能不急呀，这事都火烧眉毛了，要再不行动，到时有钱都买不到笋呢。”
    “说的也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要不再抓紧点，还真收不到笋。”
    “那你还废话个啥！”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谢谢了。”岑若楠嫣然一笑，“行，你进去干活，我来打电话。”
    “现在去睡个觉，下午再去吧。”
    “不行，我等不急了，马上就出发。”
    “你这德性！”孙剑武既无奈又爱怜的说，“好，说也没用。”
    “那还废什么话呀，快进去干活，要不扣你奖金。”岑若楠故意绷紧脸说了句，接着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孙剑武嘿嘿笑了笑，迈开两脚往厂房走去，快到门口时又掉过头冲岑若楠笑笑，叮嘱句：“路上打个盹，别累着自己。”说完走进厂房。
    岑若楠心头顿感暖暖的，冲着孙剑武温婉一笑，就跟杨雪梅通起电话来。过了会儿，她打杨建国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杨雪梅和杨建国来到了岑若楠跟前。
    三位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先到邻村收购竹笋。
    不多时，一辆去邻村的三轮车驶了过来。
    岑若楠向司机招手，说好了车费就爬上了车。
    紧接着，杨建国和杨雪梅他俩也上了车。
    那位个子瘦小的司机扯着粗嗓门叮嘱句坐好嘞，就开起车来。
    ……
    一个礼拜后，收购竹笋的工作就结束了。
    结果挺不错的，达到了预期，只是没把收购的竹竿拉进厂，原因是要等村里那段马路全面通车后再雇车，这样可省笔运费。
    不过，岑若楠并不打算休息一下，好把浑身的疲乏去掉，当晚就召集村干部开会讨论研究村里铺水泥路的事儿。
    其实，这事早就做了具体地规划和安排，现在开会只是做个最终的决定，并正式落实下来。
    会议决定两天后动工，由镇基建队施工，由岑若楠负主责，其他村干部列入工作小组。
    至于铺路所需要的水泥沙石，前几天孙剑武已经联系好了。

 第477章 也算是救了你

    会议结束后,孙剑武又给各位老板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按时把水泥沙石运进村里来。
    第二天一大早，高高挂在村中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原来是何金良在通报有关村里修路的最终决定，以及注意事项。
    全村人听后都满心欢喜，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老支书郑大龙。
    说实话，自从辞职离开村委会后，郑大龙就一直闷闷不乐，不管山上的黄栀子长势喜人，也不管罐头笋厂里热火朝天，他都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事都跟他无关，又好像什么事都令他生厌招他恨似的。
    其实，他真正恨的，只有一个人，这就是现任村主任孙剑武。
    至于女村官岑若楠，他倒是没有恨意，不仅如此，现在还打心里佩服她，因为她确确实实一门心思为全村人办实事，不畏艰辛带着全村人种黄栀子办加工厂，而且搞得有声有色，脱贫致富指日可待。
    再说了，之前也是他主动使绊，处处针对她刁难她，是他做了对不住她的事。细细思量过后，他非但不恨她，反倒有愧于她。
    至于其他村干部，尽管现在已经不跟他们交往，见面也不主动打招呼，对方招呼自己声，他也只点点头，形同陌路，不过并无恨意。
    因此，现在他把所有的恨都聚集到了孙剑武头上，一直想方设法报复，却迟迟未能如愿以偿，因为对方办事稳妥，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就算他费尽心机地找把柄也是一无所获，至今只能耿耿于怀。
    也是，毕竟是孙剑武使手段把郑大龙拉下台的。
    郑大龙恨孙剑武，千方百计想办法报复，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广播后，郑大龙心头不由得动了一动，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这时，妻子胡国英从厅堂后面的厨房里走了出来，瞧见丈夫靠在椅子上沉思默想，联想到刚才广播里的内容，当下就明白了过来。
    老实说，现在胡国英心情不错，对丈夫也亲热了不少，因为自打辞职后他就不再跟杨月娥来往了，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他了。
    准确地说，是杨月娥不再愿意跟郑大龙来往，因为不能像以前那样从他身上捞到处了。在她眼里，他现在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瞅着丈夫看了好一会儿，胡国英才笑着问：“在想啥哩？”
    郑大龙也不像以前那样粗暴地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反倒温柔多情了不多，尽管此刻心里正烦着，脸上仍挤出丝笑，答道：“没想啥。”
    胡国英有意打量了下丈夫，说道：“别瞒了，我还会不晓得。”
    郑大龙抬头看眼站在面前的妻子，笑而不语。
    胡国英细声细气地问：“是不是听到广播心里不怎么舒服呀？”
    此言正中下怀，可郑大龙非但不承认，反倒瞪眼妻子，没好气地说：“别瞎猜，没有的事。”
    “谁瞎猜了，我还不了解你，眼见村里要修路铺水泥，却没你啥事儿，这倒不打紧，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真正让你闹心的是，这事有孙剑武这小子的分，还管买水泥沙石这档子事，你哪能不闹心呀。”胡国英依旧笑吟吟地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这话确实没说错，可让丈夫添堵了。
    郑大龙刷地脸色，瞪着妻子吼句：“快做饭去，别在这瞎说！”
    胡国英没走，也不生气，仍旧面带笑容地说：“我晓得你恨孙剑武，是他害你下台了。可照我说，人家也没做错啥，不光没有冤枉你，还让你看清楚了那个不要脸的真面目，也算是救了你呀。”
    郑大龙生气地质问妻子：“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呀，你要细细思量过了，也就不会再恨剑武了。”胡国英有板有眼地说，“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书记，可我们村越来越穷了，大家也越来越恨你，再当下去没准有人就拿你做过的那些事告发你，这一告，上边就有人来查，你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家里么？”
    郑大龙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觉得妻子说的对，也就不好发火了。
    胡国英见丈夫不气呼呼地责骂自己，就继续大着胆往下说：“这还只是顶多吃牢饭的事，还有要你命的事在等着你嘞。”
    郑大龙冲妻子翻了个白眼，问道：“啥事还能要我的命？”
    虽说郑大龙跟杨月娥已经断了关系，不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可胡国英一想到这事就伤心就来气了，没好气地反问句：“啥事，你心里还会不明白？”
    说实话，现在只要想到之前自己做的荒唐事，郑大龙就会对妻子充满愧疚之情，就算心里再怎么反感，也不敢发火，只好默不作声。
    胡国英见丈夫这样，也就不得寸进尺了，缓和口气说：
    “不是我斤斤计较，也不是我揪着这事不放，是你做得过火了。那不要脸的有啥好，不就是为了钱才背着自己老公做那种事么？现在见你下台了，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她老公是老实，可也是男人呀，再这样下去，没准回来就拿刀往你头上劈，到那个时候你还用命么？”
    沉默了好半天，郑大龙才低声向妻子认错：“好了，别再说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了。”
    “我晓得你是真心后悔了，也就不再计较这事。”胡国英从丈夫的忏悔中获得了某种安慰，嘴角边浮出丝欣慰的笑，“在那事上你不会再犯了，这我晓得，可你还想犯另个事，就是想报复剑武。”
    郑大龙气恼地说：“这家伙把我害成这样了，我要不报复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怎么算是个男人？”
    “你要真报复他，就会让人家戳你的脊梁骨，骂你祖宗十八代。”胡国英劝道，“大龙，现在孙剑武跟着岑书记一起帮着全村人脱贫致富，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得到了全村人的称赞和拥护，现在又负责修路这事，更让全村人说他的好。你这时想办法使绊，想办法报复，这不就得罪了所有人，到时候大家还不骂你，还不恨你？”

 第478章 都是我的错

    确实有道理，郑大龙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也就只好一声不吭了。
    胡国英继续劝：“再说剑武做事一身稳重，从不出错，更不会做违规违法的事，哪有把柄让你抓呀。没把柄，你不就成诬告了，到时候反倒让人家告你状，这不是自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呀。”
    “可……可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呀。”郑大龙气得直拍大腿。
    “啥气不气的，啥咽不咽得下，只要你不想了，不在乎了，不就没事啦。”胡国英笑着说，“量大点，大龙，别再记恨剑武了。”
    “说得轻巧！”郑大龙沉着张脸说，“让人算计了，让人拉下了台，还不恨他，这也太窝囊了吧。”
    “这不是窝囊，是有气量，晓得啵？”胡国英劝道，“就像我刚才说的，孙剑武没害你，反倒是救了你，这样你气就顺了。”
    听妻子这么一说，郑大龙心里的气就渐渐消了，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还不得感谢这小子。”
    “谢就不用，算是功过抵消了。”胡国英见丈夫给自己说动了，高兴地笑道，“大龙，这事就过去了，别再纠着不放了。村里这些破破烂烂的路就要铺上水泥了，等修好了走着也舒心，你该高兴才是。”
    说真的，郑大龙也看不顺眼村里那些坑坑洼洼的路，一直就想铺上水泥，可因为钱的原因没办成，没想到自己下台了，倒是可以随了心愿。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笑了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胡国英见丈夫脸上有了笑，松了口气，快活说句：“好了，你想通了就好，我现在给你煮面条去。”说着扭腰朝隔壁厨房走去。
    郑大龙冲着妻子嚷了声：“加点油焖罐头笋，听见没有。”
    “听见了。”胡国英脆脆地应了句，“这罐头笋还真好吃嘞。”
    没错，云杣牌罐头笋确实好吃，郑大龙特别喜欢吃，一口气买了一箱，足足十二罐呢。在他看来，也算是为厂里做了点小小贡献。
    这回，郑大龙把妻子的话听了进去，不再绞尽脑汁想法子报复孙剑武，算是翻篇了，算是解开了心中的那个结，因此浑身感到一阵轻松，结实的黑脸膛上绽出愉快的笑。
    吃过早饭后，郑大龙出了家门，背抄着双手，沿着小巷慢慢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平静的神色中透出几分留恋来。
    是呀，后天就要开始修路了，用不了多久，这些陪伴自己半个世纪的沙石小路小巷就会被水泥路取代了，因此不免生出留恋之情来。
    走着走着，把头一看，竟然来到了村委会门前。
    其实，自从下台后，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村委会，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里面的那帮人，因为这会触动他那根脆弱的神经，会让他心痛。
    可不知怎的，这会儿他偏偏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儿，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到了这儿，并且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了脚，一时间挪不开了。他缓缓抬起头，透过半敞开的铁栅门，凝视那栋陈旧的楼房。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进村委会的情景，浮现出那些意气风发的片断，浮现出自己曾经辛苦打拼的景象，他内心充满了激情、得意和快乐。然而，最终去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喟叹，化作了失落后的伤痛。
    这时，从里面响起一阵高跟鞋撞击地面的笃笃声，且越来越近了。
    他好像突然被什么刺到似的，从沉思中猛地回过向，欲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郑书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很熟稔的声音。
    要放在平时，他肯定会装着没听见，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可这会儿，他却缓缓扭过头来，看着走向自己的女村官，脸上的骨肉微微抽动了几个，绽出丝淡淡的笑。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郑书记，有段时间不见了。”
    “别这么叫了，我已经不是书记了。”郑大龙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要叫的话，那也该是我叫你岑书记了。”
    岑若楠真诚地说：“不，郑书记，我应该这么叫你，因为你永远都是云杣村的老书记。”
    郑大龙听后不禁生出感动来，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尊重，也是对他这二十多年的肯定。虽说他没有多大的功劳，可苦劳还是有的。
    默然会儿，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谢谢，谢谢你这么说。”
    “别客气，郑书记。”岑若楠莞尔一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诚恳地说，“郑书记，你是老党员，请你以后参加党员活动和会议。”
    “我……”郑大龙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迟疑一下说，“好，岑书记，以后有空我就参加。不，就是忙，我也抽空来参加的。”
    “谢谢！”岑若楠温婉地说，“郑书记，你对我们村各方面的工作，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好，挺好的。”郑大龙点头道，“山上的黄栀子长势喜人，丰收在望，罐头笋也拿到了大订单，不愁卖了，还有这竹制工艺品厂也搞起来了，也找到了销路。这样一来，我们村脱贫致富就有希望了。”
    “是呀，现在全村人都在努力干，拼了命的干，脱贫致富也就指日可待呀。”岑若楠语调欢快地说，“说真的，这让我很高兴，很欣慰。”
    “我也高兴，大家都高兴。”郑大龙笑着说，“云杣村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有你带着大家干呀。”顿了一顿又难为情地被上句，“现在想想，以前都是我的错，不应该阻挠你，应该全力支持你才对。”
    “郑书记，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个人的想法不同，工作上的分歧。”岑若楠豁达地说，“至于阻挠，我觉得说得有些过了，有些重了。”
    沉默了一下，郑大龙突然有些冲动地说：“不，岑书记，我就是在阻挠你，甚至是有意给你使绊，有意针对你，打压你，排挤你。我……我这么做，是因为心里有不纯的想法，是鬼迷心窍了。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岑书记，请你原谅我。”

 第479章 也该变

    “别这么说，郑书记。”岑若楠宽容地笑道，“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郑书记，你就把我当成刚来时的小岑，我也把你当成刚见到你时的郑书记。”
    看着岑若楠一脸真诚的笑，郑大龙彻底被感动了，由衷地说：“岑书记，你不光有能力，有干劲，还这么宽宏大量，我真是打心里就佩服你。真的，岑书记，我说的是心里话。”
    “谢谢你的鼓励，郑书记。”岑若楠笑着说，“如果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原谅。不管怎么样，我真心希望我们能够和睦友善。”
    “我……”郑大龙迟疑一下说，“好，我也希望这样。”
    岑若楠会心地笑了笑，语调欢快地说：“郑书记，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够把贫困村的帽子摘掉。”
    “没问题，我相信你，也相信大家。”郑大龙郑重地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全村人都会富起来，都会拆掉旧房盖新房，像八组那样清一色三层楼房，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说完又指着面前的办公楼补上句，“到时候这房子也会拆掉，盖栋气派的办公大楼，让别的村羡慕，也让你们这些村干部有面子。跟你说吧，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愿。”
    “放心吧，郑书记，用不了多久，你的心愿就能完成。”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乡亲们富了，我们村里也会有钱的。”
    “好，好，这就好。”
    郑大龙含笑着点头称好，接着向岑若楠道了声道，转身离开了。
    岑若楠看着郑大龙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出股复杂的滋味，有些感慨万端。不过，她依然很高兴，毕竟跟老支书化干戈为玉帛了。
    就在这时，孙剑武骑着摩托车驶了过来。
    一下车，他就直截了当问岑若楠，郑大龙有没有找过她，有没有冲她说难听的话，甚至是冲她发泄怨气。
    岑若楠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然后把刚才郑大龙那翻话告诉了他。
    孙剑武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岑若楠问：“真的是这样？”
    岑若楠点点头，笑着说：“剑武，你不要再用老眼光看郑书记了。”
    “这么看来，他真的变了。”孙剑武沉吟着说，“也是，现在村里变化这么大，他也该变了。毕竟是老党员才支书，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以后你就不要再与郑书记为敌了，要学会宽容，懂吗？”岑若楠郑重其事地说，“郑书记是老党员老支书，我们应该尊重他才对。”
    孙剑武点点头：“若楠，你说的对，下次再到郑书记，我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就算他不理睬我，甚至是骂我，我也要这么做。”
    “这就对了。”岑若楠高兴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谁对谁错，都不要再计较好了。全村人团结和睦，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若楠，你说得太对了。”孙剑武点头表示赞同，顿了顿又说，“后天就要动工修路了，我们是不是要沿路看看，叮嘱下大家堆放好东西，出入时注意安全？”
    “嗯，确实有这个必要。”岑若楠笑道，“好，我们现在走吧。”
    于是，他俩迎着有些热的风，踏着洒满阳光的小路，朝前走去。
    一天过后，施工队就开着工程车进了村庄。
    于是，村庄上空响起了机器施工的巨大嗓音，打破了固有的宁静。
    与此同时，一阵热风吹过，尘土飞扬，就像遭遇了沙尘暴一样，让人都快睁不开眼，往外一站，或者走走，就变成灰头土脸。
    还有就是，路被翻成一堆堆泥土，一个个坑，出行不大方便。
    尽管如此，全村都很快开心，因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在平坦干净的水泥路上了，实现多年的愿望，这该有多爽啊。
    没错，一个崭新美丽的山村就从这儿开始了。
    ……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五月中旬刚过就全面通路了。
    从此，结束了黄泥马路的历史，开启了水泥马路的新篇章。
    尽管没有举行隆重的庆祝仪式，但全村人都欢天喜地，自行庆祝。
    有的人还特意到新修的水泥马路上走一走，有的人还没事骑着摩托车或电动车兜上一圈，爽得真尖叫或是大吼，别提有多开心了。
    岑若楠跟着孙剑武骑摩托车疯了一回，然后一脸认真地同他谈起拉笋的事，主要是雇货车，到底怎么雇才最省钱最划算。
    正好孙剑武一个高中同学就是开货车的，家里住在镇上，平时也有联系，要是雇他，那既可以便宜点，也可以照顾他挣钱，可谓是一举两得。想了想，他得向她说起这事来了。
    岑若楠相信孙剑武，所以他一提就同意了，并催他赶紧打电话联系，因为她想今天就开始外出拉笋。
    孙剑武立马掏出手机拨打这位同学的电话，很快就通起话来。
    说来也巧，这位同学恰好拉货回到镇上，谈好工钱就挂了电话，马上开车来村里。
    孙剑武煞有介事地问岑若楠：“你觉得这个运费怎么样？”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反问句：“都老同学了，还宰你不成？”
    “这可说不准，有的人还就喜欢宰同学宰朋友宰熟人呢。”
    “要真这样，那还能叫同学朋友熟人吗？”
    “按理不应该这样，可时下人心不古呀，眼里只有钱，没有多少人情味，所以这种事是存在的人，甚至还比较普遍。”
    “那你这位同学会不会眼里只有钱呀？”
    “要真是这样，那我早就不把他当同学了，哪会找他拉货呀。”
    “这么说，这运费应该是比较优惠的，对吧？”
    “没错，要不我也不会照顾他挣钱。当然，我们也不能占人家太多便宜，差不多就可以啦。这么说吧，比请别人便宜了一成，也就是打了个一折吧。嗯，你要不满意的话，过会我再让他少拿点钱。”

 第480章 简单粗暴

    “我要是不满意，刚才也就不会点头了。”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这马路一修，运费就便宜了这么多，真是太划算了。”
    “对呀，路好走，运费自然就便宜。”孙剑武点头道，“不光我们拉货进村便宜，以后拉黄栀子、罐头笋和竹制品这些东西出去都便宜。这运费省钱了，就等于增加了收益，增加了分红，全村人都受益呀。”
    “这就是我们咬着牙贷款修路的意义，看上去贷了二十万块钱，天天得挨利息，但回馈是非常丰厚的，而且时间很长很长。”
    “确实像你说的这样，这贷款修路值。”孙剑武笑着说，“要致富，先修路，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没错。”岑若楠进一步说，“这路修好了，不仅可以节省运费增加收益，而且还可以让我们村得到更好的发展机遇。”
    “嗯，有道理。”孙剑武说，“总之一句话，我们这路修对了。”
    岑若楠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说句：“我来给雪梅姐打个电话。”
    “这回不劳老主任了？”孙剑武问。
    “老主任有事，我就不好打扰了。”岑若楠边拨电话边说，“再说这只是拉货，有我和雪梅姐就可以了。嘿，打住，电话通了。”
    于是，岑若楠便同杨雪梅通起电话来了。
    挂了电话，她笑着对孙剑武说：“雪梅姐很快就会过来，可你同学的车子还没来呢。”
    “别急，马上就会来。”孙剑武很有把握地说，“这家伙一张嘴就没个正经的，不过从来不敢忽悠我，说好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岑若楠松了口气说，“行，那就再耐心等等，反正现在雪梅姐还没来。等雪梅姐来了，你同学要还没来，那就麻烦你打个电话催催。”
    “估计用不着。”孙剑武颇有把握地说了句，接着又问，“那么多笋要是全拉来了，还不晓得储藏室里能不能放得下，到时该怎么办？”
    岑若楠答道：“这事好办，厂里要真放不下，就放到村委会里去，反正有两间空房，虽说不大，但应该可以把所有的笋装下。”
    “行，到时就照你说的做好了。再说了，笋也不能搁几天，要不就会老了。”孙剑武说，“从今天起，大家该加夜班了。”
    “是呀，这么多笋拉来了，又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剥壳煮熟压干，确实需要加夜班。”岑若楠沉吟着说，“好，过会儿你通知大家加夜班。”
    “没问题。”孙剑武笑着说，“有加班费，谁还不会来干呀。”
    “说的也是。”岑若楠高兴地说，“现在乡亲们挣钱的热情高得不得了，只要有活干，他们就会拼了命的干。当然，也要注意休息。这样吧，剑武，你告诉大家，从八点加班到十一点半，不能再长了。”
    “好，我会叮嘱大家的。”孙剑武说，“要是不听话，硬要赖在厂里不走，这也简单，拉闸断电就完事了。”
    “就这办法，有些简单粗暴了。”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最好的办法，是让乡亲们自觉遵守规定，到时间就回家休息，养精蓄锐。”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你的意思，把这种办妥。”
    “好，我相信你。就你现在的威信，没谁不会听你的。”
    “问题的关键在你身上，大家都听你的，所以只要我说声这是岑书记岑厂长对各位的关怀，他们肯定会点头同意，并感谢你的关心。”
    “别恭维我了。”
    “没有，这是事实。”
    正说着，杨雪梅挎着包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车子却还没有个见影儿。
    然而，就在孙剑武准备打电话时，一辆大货车就跃入了他的眼帘。
    “真是来的早还不如来的巧！”孙剑武呵呵笑道，“车来了，去吧。”
    把话说完，孙剑武转身往厂房走去。
    岑若楠和杨雪梅朝村口走过去，刚到马路上，大货车就刹住了。
    杨雪梅瞧见车门敞开了，笑盈盈地向岑若楠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若楠一脚踩在踏板上，一手抓住门框把手，用力一拉，钻进了后座里，姿态显得有点儿笨拙。
    说实话，在她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货车。
    杨雪梅肯定是经常坐这种货车，因为上车的动作显得相当灵巧。
    彼此寒暄了几句，司机就发动了车。
    很快，货车沿着平坦的水泥马路朝附近的村子驶去。
    还不到十一点钟，货车拉着满满一车竹笋来到了厂房门前，在铺了水泥的场上刹住了。
    不等岑若楠下车，孙剑武就带着一伙人从厂房里走了出来。
    哗啦一声，竹笋就沿着缓缓倾斜的车斗往地上滚下来。
    等岑若楠从车子跳下来时，一车笋全下到地上了。
    岑若楠生怕竹笋在下车的过程中压断了，或者是压碎了，就绕着地上的竹笋，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
    孙剑武瞧见岑若楠这个模样，便笑眯眯地打趣起来，却一边跟着他检查起来，搞得旁边的人都开起玩笑了。
    就像司机说的那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事实也确定这样，竹笋没有压断的，也没有压碎的，顶多也就是伤了点壳，不碍事儿。
    这样一来，岑若楠才算放心了，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
    接下来，岑若楠叮嘱大家好好搬笋，接着又爬上了车。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跟孙剑武说笑了几句，就发动了车。
    孙剑武瞅了瞅往马路上驶去的货车，然后吩咐大家开始搬笋。
    于是，场上立马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有的人往箩筐里装笋，装满了就挑着往储藏室里走去。
    有的人往麻袋里塞笋，然后扛着鼓鼓一袋子笋快步走向厂房大门。
    大家一边忙碌着，一边说说笑笑，一副累并快乐着的模样。

 第481章 因为遇到了你

    十二点半左右,货车又拉着满满一车笋驶到了厂房前的场上。
    不过，这回没有立马下货，因为大家已经下班了。
    孙剑武热忱地邀请老同学和岑若楠到家里吃饭，然后一道沿着正在修的小路快步走着，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起来。
    由于情况特殊，孙剑武吃过午饭就骑车去了村委会，在广播上通知大家提前上班，好把拉来的笋搬进厂房里。
    等下完车斗的笋后，岑若楠和杨雪梅就爬上了车。
    很快，货车沿着水泥铺好的路，朝马路驶去。
    一连拉了三天，才把之前收购好的竹笋全都拉回了厂里。
    这样一来，厂房里大大小小的储藏室都堆满了笋，最后两车笋实在没地方堆了，只好麻烦大家挑到村委会里放去了。
    这事总算忙完了，岑若楠也累得够戗的，不过看见满屋子里的竹笋，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心里也涌动着说不出的快乐。
    有了这些笋，足够接到冬笋出来。也就是说，整个一年厂里都有活干，大家不用担心没工钱挣了，因此人人都高兴得像过大年一样。
    至于岑若楠和孙剑武嘛，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因为不仅可以最大程度地满足公司的销售，而且还可以获取丰厚的收益。
    说真的，办厂头一年就如此红火，这确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不光让他们惊喜万分，而且信心爆棚，干劲更足了。
    当然，不止他俩，全厂的人都干劲十足，全村的人都欢喜不已。
    ……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就像在飞一样，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已经是初夏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山上的黄栀子已经是枝叶繁茂，绿油油一片，枝头上盛开着朵朵白花，远玩望去，就想铺了层薄薄的雪一样，煞是好看。
    礼拜六上午，岑若楠穿着一袭浅白色的连衣裙，迎着有些温热的风，沿着已经铺上水泥的小路往村口走去。
    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不是去厂里，而是要上山看看黄栀子。
    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厂里的事，把黄栀子给冷落了，因此今天有必要去看望它们一回，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来到村口时，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机器轰隆作响的厂房，微微含笑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蓦地想起了正在厂房里忙碌的孙剑武，头脑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却很快又打消了，因为她不想让他放下手里的活陪自己上山看黄栀子。
    于是，她立马把眼光从厂房移到了马路，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前走。
    一路上，她打量着马路上茂密的树木，打量着马路下绿油油的稻田，心情别说有多舒畅了，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不知不觉之中，她绕过一道弯，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小路，来到了山脚下。她抬头往山上望了望，然后沿着那条笔直的山间小路走去。
    她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观赏着两旁长势喜人的黄栀子，被在风中轻轻摇曳的雪白的花朵深深吸引住了，白里透红的面颊上绽出愉悦的笑容。此刻，她完全陶醉在这种纯粹的美所形成的欢喜与愉悦之中。
    当然，这种怡悦不仅仅是由美勾起来的，还有预知收获的喜悦。
    没错，照现在的长势来看，即便只是头一年，产量也相当不错，再加上不错的收购价，乡亲们便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
    尽管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收购价，但根据今年中药材普通涨价的情况来看，黄栀子的收购价应该会比去年高些。
    没过多久，她便来到了山顶上，正要环顾四周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熟稔的吟诗声，心头不禁猛地一喜，寻声走了过去。
    绕过一片黄栀子，放眼一望，她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叫了声萧枫，紧跟着拨开两旁的黄栀子树，疾步朝他走了过来。
    萧枫瞧见岑若楠玉树临风般伫立在自己面前，眼里露出惊讶而又欣喜的神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凝视着她出神儿。
    他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惊讶于她这一袭长裙，因为从认识她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她穿裙子的模样，还没有发现被裙子包裹着身材如此完美。没错，面对如此漂亮完美的女孩，他心跳不由得加快。
    毕竟他不是断欲的圣徒，不是禅定的柳下惠，相反是个骨子里充满了浪漫情怀的性情中人。因此，此刻他被她深深的迷住了。
    岑若楠看到萧枫用这种从未有过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心口不禁直突突地跳起来，同时一种不曾有过的喜悦在心中渐渐弥漫开来，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脉脉情意来。
    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多么希望一辈子就这样在含情脉脉的凝视中度过。即便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她也会感到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然而，还没在她从梦幻中苏醒过来时，一个真实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呃，若楠，你怎么来了？”
    失去梦幻无疑有些可惜，但真实不仅可以弥补这一切，而且能够给她更明朗的快乐。因此，她甜甜地笑了笑，悦声答道：“黄栀子开花了，雪白雪白的，多漂亮，多好看呀，所以我就来看花了。你呢？”
    萧枫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冲面前的女孩帅气地笑了笑，用极富磁性的嗓音说：“没错，我也是来看花的。这一簇簇洁白的花儿，这一片片如雪花一样的花儿，实在是太美了，所以我就忍不住来了。”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看来你是真陶醉其中呀，还吟起诗来了。”
    “触景生情，忍不住就来了那么一下，没料到居然给你偷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萧枫风趣地说，“可惜的是，我不会写诗，也不会画画，要不我现在就可以即兴赋诗，或者拿起画笔沙沙画起来。”
    “我跟你一样不会写诗，也不会画画，不过我并不觉得遗憾。”岑若楠别有意味地说，“因为遇到了你，萧枫，我很满足。”
    从对方的神情里，他觉察到了一切，心头不禁荡起感情的涟漪，盯着她的眼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第482章 爱的表白

    然而，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假装什么也不明白，淡定地说：“黄栀子长得挺好，开了这么多花，也就会结很多果，肯定要丰收了。”
    岑若楠气得在心里直骂萧枫是个书呆子，不解风情，脸上却依旧挂着笑，说道：“看来你还蛮关心黄栀子，关心全村人的收成嘛。”
    “虽说我户口已经转了，但我家也种了那么多黄栀子，自然得关心关心喽。”萧枫不紧不慢地说，“再说了，这是你带着全村人搞的第一个脱贫致富项目，在你心里的份量一定很重，所以我应该关心。”
    岑若楠心情好转些，问道：“这么说，你还是蛮关心我的，对吧？”
    “当然。”萧枫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申明句，“不过，这种关心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岑若楠凝视着萧枫，良久才冷哼一声道：“萧枫，你可真像只蜗牛，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可遗憾的是，你的眼睛把隐藏在你心中的秘密都泄露出来了，所以你再怎么向我申明也没有意义，懂吗？”
    “你，你……”萧枫一时语塞，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无话可说了，是吧？”岑若楠嘴角边浮出丝笑，“因为你不会撒谎，也不敢在我面前撒谎，所以你说不出话来。”
    萧枫有意无意将眼光移开，努力镇定有些慌乱的情绪。
    岑若楠步步紧逼：“干嘛撇过脸去，是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对吧？”
    “没，没有的事。”萧枫缓缓扭过头，看着女孩，挤出丝笑，“你看，我现在不正在看你吗？”
    岑若楠先是浅浅一笑，接着咄咄逼人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萧枫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
    “不敢看我的眼睛对吧，这就说明你心虚了。”岑若楠带着丝揶揄地说，“没错，你确实心虚了，这我知道。”
    “心虚？”萧枫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心虚？”
    “因为你一直在我面前伪装。”
    “我伪装什么？”
    “到底你在伪装什么，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我不清楚。”
    “好，那我就来告诉你吧。”岑若楠紧盯着萧枫，一字一顿地说，“萧枫，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你一直不敢向我表白，所以只好伪装。”
    萧枫想矢口否认，甚至来个冷酷无情的反讽，最终却什么也没也做，只沉默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回答我？”
    “若楠，我，我……”
    “萧枫，你是个喜欢说实话的人，现在为什么不敢说呢？”岑若楠微微扬起脸，盯着心爱的人说，“你要这样，我打心里就鄙视你。”
    默然半晌，萧枫问道：“若楠，你真的爱我吗？”
    “如果你真了解我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岑若楠脸上掠过丝笑，反问句，“萧枫，你了解我吗？”
    “当然。”萧枫不假思索地答道，“若楠，我自认为了解你。”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明白吗？”
    “可我就想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就想听到你对我说实话。”萧枫有些执拗地说，“当然，你要不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瞧见萧枫那模样，岑若楠是又好气又好笑，末了忍不住扑哧笑了声，取笑道：“萧枫，你怎么像女孩子一样矜持呢？”
    听岑若楠这么说，萧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笑了笑，故作洒脱地说：“好了，若楠，我们不说这事。”
    “不，我一定要你给我一个答复，因为我不想再等了。”岑若楠注视着萧枫，语气坚决地说，“萧枫，你可以说你爱我，也可以说你不爱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能够接受，但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萧枫给女孩的坚定和执着感动了，目光含情地凝视着她：“若楠，你真的要我给你一个答复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在跟你开玩笑么？”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萧枫，我已经等你这么久了，已经爱你这么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
    爱，对，就是爱，就是她真心爱上了自己！
    萧枫内心突然掀起一阵狂浪，把压在心底的感情彻底抛了起来，而且瞬间抛到了顶点。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冲动得一把将心爱的女孩搂在怀里，认真而又坦诚地宣布：“若楠，我爱你！”
    终于等到了爱情开花结果，终于等到了幸福来敲门。
    此刻，她感到无比的激动与欣喜，感到无比的快乐与幸福，却迟迟说不出话来，迟迟不能用言词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愣愣地盯着心爱的人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慢慢地，含笑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半天过后，她才缓过神，张开双臂紧紧地搂着他，喜不自禁地呢喃句：“萧枫，我爱你，一辈子爱你！”说罢眼泪夺眶而出。
    于是，这对相爱的年轻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静静地分享着爱情带来的甜蜜、快乐和幸福。
    与此同时，却又一个人远远地注视着他们俩，品尝着他们的爱情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其实，孙剑武离他俩并不远，完全可以冲过去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是痛痛快快地发泄鼓胀在胸间的愤怒和悲伤。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站在半山腰上的黄栀子丛中，愣愣地注视着他们，默默地悲伤着，轻轻地叹息着。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地往山下走去。
    爱和幸福使他俩不忍心分开，长时间紧紧抱在一起。
    直到天空中响起一阵鸟鸣，他们才像是被打扰了一样分开，彼此相视一笑，仰起头看着从头顶掠过的一对鸟儿。
    岑若楠指着比翼起飞的鸟儿，笑道：“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是。”萧枫拉着岑若楠的手，含情地说，“就像我们一样，该多快乐多幸福啊！”

 第483章 伤害了他

    “我也是。”岑若楠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心爱的人，声音轻柔地问，“萧枫，我们会不会相爱一辈子，会不会幸福一辈子呀？”
    “必须的。”萧枫斩钉截铁地说，“若楠，我们一定要相爱一辈子，幸福一辈子。”
    “萧枫，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岑若楠声音柔柔地说句。
    “若楠，我相信你。”萧枫郑重其事地说，“这就是我们彼此的承诺，就是我们的山盟海誓，永远也不会改变。”
    岑若楠攥紧萧枫的手，俊俏的脸庞上绽出幸福的笑容。
    萧枫也紧紧攥住岑若楠的手，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满是炽热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拉着她的手，帅气地笑道：“走，我们下山吧。”
    于是，他们便手拉手往山下走去，心中都洋溢着爱的甜蜜与快乐。
    快到山脚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声。
    放眼一望，岑若楠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不禁猛地跳了一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想大声叫出来，却迟迟没有叫出来口。
    她心里清楚，孙剑武来过山上，而且看到自己跟萧枫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深深地伤害了他，却又显得无能为力。
    爱是不可勉强的，感情是不能一厢情愿的。
    她希望他能明白这个道理，像以前一样跟自己交往，跟自己共事。
    其实，萧枫也明白孙剑武来过山上，也认为他看到了自己跟岑若楠在一起，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了起来。
    岑若楠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像刚才一样开心地说笑。
    他俩一边愉快地聊着，一边沿着通往村里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村口。
    萧枫要去辅助学生，而岑若楠也要去厂里，因此便在村口分手了。
    来到厂房里一看，只见孙剑武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一边干活，一边跟何大勇他们说话，说到高兴处还哈哈地笑了起来。
    尽管如此，可岑若楠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很痛苦，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是用假象来掩饰内心的痛苦。
    迟疑了一下，她像平常一样笑眯眯地叫了声剑武。
    孙剑武先是一怔，接着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岑若楠叫他有什么事。
    等孙剑武同自己一道出了厂房，岑若楠直截了当地问：“剑武，刚才你是不是去过黄栀子山上？”
    孙剑武心头微微一震，故作平静地反问句：“你问这个做啥？”
    岑若楠重复地问：“你是不是去过？”
    孙剑武佯装若无其事地摇摇头。
    “你在撒谎。”岑若楠直言道，“跟你说吧，刚才在山上我看到你。”
    孙剑武脸色刷地地变了：“都看到我了，你还明知故问干嘛！”
    “我……”岑若楠一时语塞。
    “是不是想再次扎我的心，还嫌它伤得不够重，不够疼，是吧？”孙剑武气恼地瞪眼心爱的女孩，质问道，“岑若楠，你不觉得过分吗？”
    岑若楠换了口气说：“剑武，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可我们真的不合适，所以我们只能做朋友。”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孙剑武气忿地说，“没错，我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不是大学生，也不是吃公家饭的，压根就配不是你。我厚着脸皮追你，真心实意对你好，算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别这么说，剑武，我……”
    “我知道你已经跟萧枫好上了，要跟他结婚了，你不用告诉我。”
    “没错，我和萧枫已经相爱了，而且决定马上就登记结婚。”
    此刻，孙剑武感觉到心脏被刀狠狠地扎了几下，疼得直想抱头痛哭。然而，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倒极力克制自己，装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抽动下脸部肌肉，挤出丝笑说：“那就恭喜了。”
    岑若楠了解孙剑武，知道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痛苦，便安慰道：“剑武，你应该懂得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爱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能强求谁，也强求不来。就像乡亲们常说的，强扭的瓜儿不甜。”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教，这些我都懂。”孙剑武恼怒地瞪眼岑若楠，“你爱萧枫，说过了就行，其实不用跟我说，这是你们俩的事。至于我怎么样，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所以你不用再说这些话。”
    “我……”岑若楠支吾着说，“剑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谁说的，我心情好得很。”孙剑武装出副高兴的样子，还故意呵呵笑了声，“现在总算有了结果，心里也踏实了，不用再苦自己嘞。”
    “你能这样再好也不过了。”岑若楠不想再安慰对方，微微一笑说，“剑武，你是个好帅哥，一定会有美女喜欢你爱你的。这样一来，你就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就会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必须的。”孙剑武赌气似的说，“不过，我倒是替你担心呢。”
    “谢谢。”岑若楠客气地说，“不过，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来你还没我了解萧枫，或者说你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萧枫。”孙剑武注视着面前的女孩说，“这也不奇怪，因为恋爱中的人，特别是女人，是很容易被蒙蔽双眼的，看难真切地看清楚对方。”
    岑若楠摇头笑了笑，不想跟孙剑武辩驳。
    “其实，我晓得你不会听我的话，甚至还有可能认为我不怀好意。”孙剑武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萧枫真的不适合你，他骨子里就不喜欢当官的，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要跟他好好过一辈子，除非你不当官。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岑若楠不假思索地说：“萧枫并不像你说的这样，是你不了解他。”
    “行，就当我白说了。”孙剑武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晓得，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因为你已经被感情蒙蔽了心智。”

 第484章 扩大生产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若楠突然问句：“剑武，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当然。”孙剑武爽快地答道，“除非你不愿意。”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跟你做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岑若楠甜甜地笑了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若楠，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对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依然是同事，依然是朋友。”孙剑武顿了顿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
    “放心吧，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剑武，谢谢你。”
    孙剑武看着岑若楠轻叹一声，幽幽说句：“在别的事上，你绝对英明睿智，可在这事上你恐怕是犯下愚蠢的错误了。”
    岑若楠不想跟孙剑武争执辩驳，只那么颇有信心的笑了笑。
    孙剑武也不想多说什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女孩，然后缓缓转过身，大踏步朝厂房大门走过去。
    岑若楠站在原地，看着孙剑武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和沉重。
    直到他进了厂房，她才掉过头往一旁的竹制工艺品厂房走去。
    ……
    由于竹制工艺品在雕刻绘画方面都堪称完美，极具特色，再加上价格适中，因此在短时间内销量暴增，超乎了所有的人预期。
    这可把孙老三乐坏了，也把厂里所有的师傅和学徒们都乐坏了，干劲也就更足了，他们加班加点地制作各种各样的工艺品，以满足蓝老板的需要，满足市场的需要。
    对面这种出人意料的可喜情形，岑若楠也是满心欢喜，信心百倍，同时脑子里生出扩大生产的念头，便找来孙剑武商议此事。
    孙剑武也很兴奋很高兴，把失恋的痛苦抛在脑后，乐呵呵地说：“说真的，若楠，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们的东西会卖得这么火爆。”
    “是呀，我也没想到。”岑若楠笑眯眯地说，“不过想想，火爆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我们的工艺品确实很有特色，做得很精美很好看，加上价位又合理，还有蓝老板的推销方式，这样一来也就不奇怪了。”
    “说的有道理。”孙剑武点了点头，接着又微微皱起眉头说，“这东西卖得火爆，销量暴增，本来是件好事，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心里有些急，有些发愁，都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问道：“你是在愁产量跟不上吧？”
    “对呀，对呀，我愁的就是这事。”孙剑武坦白地说，“你看现在大家都没日没夜的干，仍就快供不上货了，过段时间就得缺货喽。”
    “嗯，确实是这样。”岑若楠说，“就我们厂现在的生产能力，确实满足不了蓝老板的需要，满足不了市场的需要。一旦缺货，不仅少赚钱，更重要的是会严重影响进一步开拓市场。”
    “那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扩大生产，做出更多的东西来。”
    “剑武，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这么说，你把我叫来，就是要说这扩大生产的事，对吧？”
    “对呀，就这事。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说吧。”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所以你把想法说出来就没事了。”
    “还是你先说吧。”
    “其实，这扩大生产也不是件挺复杂的事，就是多加厂房，多请师傅来做就行了。这就是我的意见，若楠，你觉得怎么样？”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厂房嘛，现在还有两间，要再不够的话，就把这间办公室改做厂房好了。现在的问题，就是请师傅。”
    “这请师傅有啥问题哪？”
    “说实话，我对这行也不怎么了解，不知道哪个村有师傅，也不知道能请到多少师傅。剑武，这事你比我清楚，就说说吧。”
    “要说清楚，我三伯最清楚，因为老早前他教个不少徒弟，大都在附近的村，还有的在我们镇外。这事不难，过会儿我跟三伯说去。”
    “哦，是这样呀，我还没听你三伯亲口说过，也没听你说这事哪。”
    “保密！”孙剑武诡谲一笑，“跟你说吧，我三伯这人低调，从来不亲口说自己桃李满天下，谁要当面提，他还会瞪眼骂人呢。”
    岑若楠咯咯一笑：“行，你要怕你三伯骂，就我来说这事吧。”
    “不用不用。”孙剑武摇摇头，“这是好事，三伯不会骂我的。”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那这些师傅的手艺怎么样？”
    “名师出高徒嘛，肯定差不到哪去。只是有些人隔了好多年不做，恐怕有些生疏了。不过，这没关系，再做我三伯回徒弟就没事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若楠，我们要请多少师傅，工钱又是多少？”
    “加倍，就是跟现有的师傅一样。剑武，你看怎么样？”
    “行，先就这样，到时人手再不够的话，我们再请。至于工钱嘛，跟我们现在的人一样。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觉得工钱这事应该区别对待，如果附近村的师傅可以回家吃饭，就跟我们自己村的师傅一样，要是不能回家的吃住的，我们就提供吃住，适当少点工钱，算是补伙食费，这样就公平合理，大家没意见。剑武，你看怎么样？”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行，就照你说的办。”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怕外地师傅不肯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我们出的工钱低了。”孙剑武思忖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先照这个工钱来请师傅，要是请不动的话，我们就再适当提高工钱。”
    “要真是这样，就得提高乡亲们的工钱，要不就不公平了。”
    “说的也是。现在我们的东西卖得好，赚得钱也多，适当提高点工钱也没啥不可以。跟你说吧，有些人已经在议论涨工钱的事了。”

 第485章 我不是小女人

    “看来涨工钱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岑若楠含笑着说，“我也是好事嘛，说明我们厂效益好，办得红红火火。好，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召集股东大会一起来商讨加工钱的事。”
    “行，那这事就到时再说好了。”孙剑武急着说，“要是没别的事，那我现在就去找三伯说请师傅的事了。”
    “别急，剑武，还有个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
    “就是办竹制工艺品销售公司的事。”
    “哦，你怎么就急着办这事嘞？”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具备办公司的条件了。现在我们的工艺品销售火爆，同时也做好了扩大生产的准备，因此可以把办公司这事提到议程上来了。”
    “没错，就现在的销售情况来看，是完全可以办公司的，所以我支持你这个提议。”孙剑武想了想说，“不过，我们现在资金还是有些周转不过来，怕拿不到这么多钱来开公司呀。”
    “你说的也是实情，所以我想先开个小公司，设在蓝老板那儿，等办起总公司来了，就把这家公司当作分公司，也算向蓝老板兑现了承诺。”岑若楠说，“剑武，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挺好的，我同意。”
    “好，这事我们俩就算统一了意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召集股东会一起讨论表决。”
    “我想，只要资金没问题，大家都会赞成的。”
    “即便到时资金出了问题，我也有办法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大家都不用担心。”
    “你的意思是向银行贷款，对吧？”
    “对，资金不足，就得找银行贷款。”岑若楠很有把握地说，“就我们厂长现在这个势头，贷款不会难的，何况还有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不是我吹牛，现在只要去贷款，不管哪个银行都会一口答应。”
    “说的也是，银行嘛，就是典型的嫌贫爱富，现在我们厂办得红红火火，大把大把赚钱，他们自然会借钱给我们的。”
    “资金解决了，其它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样一来，我们的提议在股东会上也就可以顺利通过了。”
    “没问题。”孙剑武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啥时候召开股东大会？”
    “明天晚上吧。”岑若楠不假思索地答道，“虽说办这个公司不用盖办公楼，只需要掏钱租赁写字间，可手续也够繁琐的，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们早把这事定下来，就可以早举行开办典礼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先给大家通个气，明天晚上正式开会。”
    “好，那就说到这。”岑若楠含笑着说，“剑武，忙你的去吧，我也要做会前准备了。对大家来说，这事挺突然的，所以更要做足准备。”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因为大家都信任你，都愿意听你的话，你说怎么办公司，大家肯定不会有异议。”孙剑武边起身边说，“好，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就去找三伯说请师傅的事。”
    岑若楠冲孙剑武点了点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干自己的事了。
    听说要办销售公司了，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
    大多数人都说这是好事，可以卖出更多的产品，赚更多的钱，分到更多的红。只有少数人担心拿不出办公司的钱，到时空欢喜了一场。不过，当他们听说资金没问题，也就一个个欣然表示支持。
    这样一来，提案就顺利在股东大家上通过了。
    紧接着，岑若楠就着手办起开公司所需要办的手续，资金出现了缺口，她就跑银行去借。就像她所预料的那样，银行爽快地同意贷款。
    两个礼拜过后，手续就办完了。
    岑若楠在微信上跟蓝星儿好好聊了通，然后确定去公司开业的日期，两天后恰好是个黄道吉日。
    由于这家公司是分公司，按照之前的约定，由蓝星儿独家代理，因此相关的管理层和其他工作人员自然由她来安排了。
    岑若楠想约孙剑武一起出席开业典礼，却给他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她明白其中的原因，也就不再劝了，决定独自前往。
    然而，第二天早上，孙剑武还是到村口送岑若楠。
    岑若楠心里暖暖的，毕竟他仍把自己当朋友了，因此开句玩笑：“怎么，不想用专车送我下城呀？”
    孙剑武也打趣道：“不是我不敢，是怕你不敢做。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主的人，时时刻刻得看那位主的脸色，不可随心所欲了。”
    “在你眼里，我成了可怜巴巴的小女人，对吧？”
    “不，你不是可怜巴巴的小女人，而是幸福的小女人，至少现在是这样。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想像以前那样骑车送你，抱歉。”
    “其实就算你想送，我也不会让你送的，因为你太忙了。”岑若楠莞尔一笑道，“我走了，这厂和村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把该做的事做好，不会给你骂我的机会。”孙剑武接着又用揶揄的口气说，“拜拜吧，幸福的小女人。”
    “别这么叫，我会生气的。”岑若楠故意绷起脸说，“告诉你，我不是小女人，谁也不能把我变成小女人，包括萧枫。”
    “我了解你，所以总是替你的担心。”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纯粹是杞人忧天。”
    “本来就是这样！”岑若楠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我的婚姻一定会美满幸福的。当然，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得对你说声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孙剑武随口说了句，接着又问道，“呃，萧老师怎么没来送你呀？”
    “现在正站在讲台上上课呢。”岑若楠答道，“要不，萧枫会骑车送我下城，这样也就用不着站在这等班车了。”
    话音刚落，班车就驶了过来。
    岑若楠赶紧向司机招手，等车停住了，便赶紧跑了过去，很快就钻进了车里。
    孙剑武一个人独自站在村口的马路边，看着班车离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重重叹口气，转身朝厂子走去。
    ……

 第486章 彻底绝望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金秋十月。
    漫山遍野的黄栀子结满了果实，橙黄橙黄的，煞是好看。
    头一年就丰收了，全村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喜得直上眉梢。
    然而，一想到收购这事还没个着落，他们又不由得犯愁了。
    他们不光愁自家山上的黄栀子能不能统统卖掉，还愁能不能卖个最好的价钱，好让自家的腰包更鼓些，其实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收购嘛，之前已经有人来村里洽谈过了，而且还是好几拨贩子，其中就包括县里的黄老板呢。
    也就因为他们只是些小贩子，没法把山上所有的黄栀子都买了去，而且出的价也不高，最终都没有谈妥，因此得另寻买家了。
    就为了这事，岑若楠连婚假都没有休完，就匆匆忙忙赶回村里，先召开个村干部会，接着又征询全村人的意见，统一一下收购价。
    说实话，村民们的要求还真不高，胃口也不大，就这个收购价，只要找到真正的大公司，肯定能够谈妥。
    岑若楠却并不满足这个价位，一定要拿到高出这个价百分之十的订单，而且还是一致性全部收购，不让一家有剩余的，哪怕只是半斤。
    为此，她便决定亲自出去找买家，为乡亲们排忧解难。
    这回孙剑武一反常态了，竟然主动要求同岑若楠一道出差。
    岑若楠瞅着孙剑武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我已经结婚了，你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你爱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好了。”孙剑武不介意地说，“跟你说吧，其实我这人从小到大都喜欢我行我素，从不顾忌什么，因为我相信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自己做得正行得直就行了。”
    岑若楠问：“那之前我邀你去出，你为什么不愿意？”
    “坦白地说吧，当时我心情不好，所以就不想跟你一块去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心情蛮不错的，对吧？”
    “那是，要不我也不会主动跟你说这事了。”
    “为什么？”
    “不用问，你晓得就是了。”
    “是不是因为我跟萧枫举行了婚礼，你心里就彻底踏实了？”
    “不是彻底踏实，而是彻底绝望了。”孙剑武心里泛起丝淡淡的苦涩，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我还能怎么样。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爱你，也无法如愿以偿了。”
    “知道就好。”岑若楠浅浅一笑，默然片刻问道，“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孙剑武照实说，“老实说吧，我现在还没有把你彻底从心里驱逐出去，也就没心情再找别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了。”
    “赶紧把我驱逐出去吧，要不会耽搁你的终身大事，会错过真正爱你的女孩子。”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跟你说吧，我等你喜酒喝呢。”
    “估计得等你高升后啦。”孙剑武笑中带涩地说。
    “你的意思是要等我离开云杣村后才找人结婚，是吗？”
    “不晓得，我只是这么估计，或者说，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希望是这样吧。”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剑武，你还是尽快找个女孩子谈恋爱结婚吧，要不会让我不安的，好像是我害了你一样。”
    “这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所以你压根就不用这样。”孙剑武郑重地申明了句，接着又呵呵一笑，“好了，若楠，我们不说这事。”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问：“剑武，你真想跟我一块出去？”
    “要不我也就不会来找你说这事了。”
    “我要不同意，你会怎么样？”
    孙剑武正色道：“我肯定不会拿着刀逼你，不过我会很失望，因为我想替乡亲们做这事，毕竟这件事对全村人来说都很重要。”
    “你留下来料理厂里和村里的事，这也是为全村人做事嘛。”岑若楠莞尔一笑道，“我们俩是村里厂里的主要负责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得留一个在家。这找公司谈收购的事，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怕你在外面出啥事。”孙剑武照实说，“也就因为这个，我才想陪你一块去。”
    “我又不是没出过差，能出啥事呢？”岑若楠心头一动，却轻描淡写地说，“你呀，就不要瞎担心了，安心留下来做你该做的事。”
    “别的不说，就这喝酒的事，要没我在你身边，恐怕应付不过来。”孙剑武灵机一动，说道，“别说酒桌上喝不过人家，最重要的是醉酒了，谁来照顾你呀？”
    “想多了吧，就算我酒量没你好，可也有办法跟酒桌上的老板周旋应付，保证不会醉的。”岑若楠故意斜眼孙剑武，“你呀，就别找借口了，还是安心呆在这吧。”
    “看来你现在对我的关心一点也不在乎呀。”孙剑武心里泛出丝苦涩来，“你可以不在乎，可我真想陪你一块出去。”
    岑若楠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剑武，你要真想出去，我就不去了，你去好了。”
    “这……”孙剑武无奈地摇摇头，笑道，“看来你是真心不想让我同你一起出去，既然这样，行，那我就不出去好了。”
    “抱歉，我只能这么做。”岑若楠甜甜一笑，“不过，你的关心，我还是挺感激的。”
    孙剑武瞅着岑若楠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担心萧老师会往歪处想呀？”
    岑若楠斜眼孙剑武：“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以呢？”
    “怎么就不可能呢？”孙剑武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别看萧枫一副风度翩翩、潇洒大方的样子，其实在这事上还是挺小气的，不愿意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我。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爱你。”
    “别在我面前说萧枫的坏话，当心我骂你个狗血喷头。”岑若楠故意板起面孔说，“既然你知道萧枫爱我，那就不要再做没意义的事。”
    “啥没意义，我觉得陪你出去找订单，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孙剑武一本正经地说，“既替乡亲们办了件大好事，又顺带做回你的保镖，一举两得呀。可惜的是，你不想给我这个机会，唉！”

 第487章 合作成功

    “知道就好。”岑若楠很干脆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啰嗦了。现在你去厂里忙你的事，我来做出差的准备，下午就出发。”
    见岑若楠这么一说，孙剑武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丝说：“行，那就祝你一路平安，满载而归。”
    “谢谢。”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剑武，我一定能拿到大订单，而且收购价比定的高，好让乡亲们多赚钱，乐得合不拢嘴。”
    “这我相信，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孙剑武笑了笑，“好，那我走了。”说完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快到门口里又掉过头问句，“要不要我骑车送你去火车站呀？”
    “谢了。”岑若楠莞尔一笑道，“萧枫下午去教育局，正好搭他的顺风车去。”
    孙剑武只轻轻哦了声，没说什么，转身跨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岑若楠兀自笑了笑，然后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来。
    做完事刚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于是她起身回家去了。
    准确地说，这个家不是她真正的家，而是萧枫的家，是萧枫父母的房子。也正因为这样，她迫切希望能够在县城买套房子，这样才算真正拥有自己的家了。
    然而，萧枫不同意让她父母出首付，这样会让自己很没面子，也让他父母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同时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就是他俩都在云杣村工作，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在县城买房。
    岑若楠理解自己丈夫，也就不再提这事了，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由于火车票是两点四十五的，因此吃过午饭，萧枫就把摩托车发动，载着新婚妻子，沿着村中平坦的水泥路，往村口方向奔去。
    毕竟是新婚燕尔，萧枫确实舍不得妻子离开自己，可又了解她的脾气，要多劝两句，到时非但阻止不了她，反倒会惹她生气，甚至是责备自己，这又是何苦来着，末了只打趣句单身度蜜月便作罢。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摩托车来到了火车站。
    下了车，岑若楠与丈夫拥抱道别，然后拎着包朝进口处走去。
    萧枫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目送爱妻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车站进口外，他才怀着怅然若失的心绪，转身走向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
    ……
    凌晨两点半，岑若楠才下了火车，将近十二个小时的行程，让她感到浑身疲惫，真想就近找个住处好好睡一觉。
    然而，火车站靠近市内，附近都是些上了档次的酒店宾馆，根本就找不到便宜实惠的旅馆，因此她只好带着一身的疲倦，继续往前走。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那就直接去那家公司吧，就算没有床睡觉，至少可找个避风的地方打个盹儿，养养精神，迎接明天的挑战。
    公司离这儿比较远，只能坐车去，公交车，或者地铁都行，当然打车更方便。不过，她最终选择了乘坐地铁，因为地铁站就在不远处，不仅快，而且比打车省钱多了。
    毕竟是大都市，即便是深夜，地铁站内也有不少的乘客。
    岑若楠在售票机上买好了票，接着朝检票口走去。
    一刻钟过后，她便上了比较冷清的地铁。
    终于摆脱了深夜秋风的追剿，她不再感到冷了。
    没过多久，她便出了地铁站，沿着灯光照亮的街道往公司走去。
    尽管街道冷冷清清，但她并不害怕，一心只想着尽快到公司。
    路程并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她便来到了公司。
    这时已经过了四点，不过门卫室里还亮着灯。
    她站在窗户边，客气地叫了声，请门卫开门，好让自己进去。
    一分钟过后，一个身材高大、年过六旬的大爷走了出来，先是打量了番门外的陌生女人，接着就询问起来了。
    她笑眯眯地向大爷问好，然后把情况详细地说了遍。
    大爷是位和蔼的长者，又见对方诚实可信，也就不再怀疑什么了，不仅开了门，还热忱地请她进屋里坐。
    她道了声谢，就跟着大爷往暖烘烘的门卫室里走进去。
    虽说是门卫室，可房间并不小，还有两间嘞。
    大爷乐呵呵地招呼她坐，还给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好让她暖暖身子，然后跟她聊了起来，得知她是连夜坐车赶来的，又见她满脸的倦容，就好心请她到里间的床上躺躺，好解解困乏。
    她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向大爷道了声谢，就进里间去了。
    尽管很疲倦，可她只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无法做到酣然入睡。
    正因为这样，当外面响起嘈杂的人声和车声时，她便醒了过来。
    这时才七点半钟，也就是说，她还没睡足四个小时呢。
    紧接着，她便从包里拿出自带的牙膏牙刷杯子和毛巾，到洗手间牙刷洗脸去了。
    完后，她彬彬有礼地向大爷道谢话别，朝旁边的早点店走去。
    公司九点才上班，因此她只好坐在大厅里耐着性子等。
    半个小时过后，开始有人从外面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进了前台，赶紧走了过去，先是礼貌地向她打了声招呼，接着问起负责采购的刘经理来。
    女孩子倒是挺热情的，先是仔细询问了一番，然后把刘经理的办公室告诉了她。
    原以为得预约，没想到居然不用了，可以直接去见采购部经理。她心头一乐，笑眯眯地向女接待道了声谢，转身朝对面的电梯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乘坐电梯来到了采购部。
    走进宽敞气派的办公室，她眼见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男人靠在沙发上，一边不紧不慢地抽烟，一边微微低垂着头，稍微显黑的长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看上去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
    她像怕打搅了对方似的，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直到对方将眼光移向自己，才笑眯眯地走上前，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是刘经理吗？”
    男人看似严肃的脸上露出丝极淡极淡的笑，点了点头，接着又反问句：“请问你是谁？”
    岑若楠直截了当地答道：“我是来跟您洽谈收购黄栀子的，我叫岑若楠。”说着便伸出手。
    “哦，原来是岑小姐呀，幸会幸会。”刘经理站起身与远道而来的客人握手寒暄，热情地招呼句，“来，请坐。”
    等客人坐定后，他才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把小半截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这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端着两杯泡好的茶走了过来，盈盈一笑，先将一杯淡绿的茶放在客人跟前，接着把另一杯递给上司。
    岑若楠向女孩子道了声谢，擎起茶杯缓缓抿了口，连声夸道：“好茶好茶，刘经理，我很少品到这么好的茶。”
    “是吗？”刘经理微微一笑，“不瞒你说，岑小姐，这是地道的本地茶，虽说名气不如龙井、碧螺春，但味道差不到哪儿去，细细品饮，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呀。总之一句话，喝了还想喝。”
    “嗯，确实是好茶，喝了还想喝。”岑若楠点头又抿了口，瞅着对方打趣道，“刘经理，我怎么感觉你在向我推销茶叶呀。”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是吗？”刘经理呵呵一笑，“岑小姐，该是你向我推销产品呢。”
    岑若楠笑盈盈地说：“没错，刘经理，我是特来向贵公司推销我们村的黄栀子。我了解到贵公司是收购中药材的大公司，所以便慕名而来，希望能与贵公司真诚合作啊。”
    刘经理点点头：“没错，我们公司的确是一家大公司，经营各种名贵中药村，在全国名列前茅，相当有名气。特别要强调一点的是，我们公司是做黄栀子起家的，所以现在是收购黄栀子最有名的公司。”
    “看来我还真没来错呀。”岑若楠风趣地说，“贵公司是做黄栀子起家的，肯定对黄栀子有着特殊的感情，也就不会慢待我们村的黄栀子，因此我们双方合作充满了信心。”
    “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因为我们正在大量预购黄栀子。”刘经理说着便敛去笑容，显出严肃的神色，“不过，这得看你们村黄栀子的品质和数量，要是品质不好，我们公司肯定是不会收购的。当然，要是数量太少了，我们公司也不会订购，因为这不划算。”
    “刘经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我们村的黄栀子品质特别好，绝对上品。”岑若楠一脸认真地说，“至于数量嘛，算不上特别大，但也有一万三千亩，今年是头年，产量不怎么高，可也能达到亩产五百年，这样一来总共有六百五十万斤，到了盛产期，那就更多了。”
    刘经理听后不由得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你们一个村种植面积有一万三千亩，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啊。”
    岑若楠笑着说：“别看我们村不大，只有两千人口，但山多，而且特别适合黄栀子生长，加上乡亲们都想种黄栀子发家致富，所以一口气就种了这么多。刘经理，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尽管相信好了。”
    刘经理盯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子看了会儿，呵呵一笑道：“如果你在这事上不说实话，就有些不明智了，因为一旦我们公司决定跟你合作，肯定会派人去你们村实地考察，这明面上的事想藏也藏不了呀。”
    “虽说我算不上聪明，但至少也不会笨到这种地步，所以不会说假话蒙人。”岑若楠满怀诚意地说，“刘经理，我欢迎你们公司到我们村考察，更欢迎你到我们村做客。”
    刘经理点了点头，啜了口茶又说：“从你们村黄栀子的产量来看，应该说具备了与我们公司合作的基层，现在就看品质了。如果黄栀子的品质不错，那我们双方就可以洽谈合作一事了。”
    “放心吧，刘经理，我们村的黄栀子品质绝对上乘。”岑若楠说。
    刘经理笑了笑：“不瞒你说，岑小姐，我这人喜欢眼见为实。”
    “刘经理，你的意思是不是亲自要到我们村去看看？”
    “等公司打算收购你们的黄栀子，我们会派专家去实地评估。至于这个问题，现在我还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实在抱歉。”
    “既然这样，那你又怎么来了解我们村的黄栀子呢？”
    “你没有带来相关的证明吗，比如照片，视频什么的。”
    “哦，这个呀，我倒是带来了。”岑若楠边打开手机边说，“刘经理，这是我昨天上午拍的视频，请您仔细看看。”
    刘经理接过手机，对着视频上的黄栀子认真看了起来，习惯性微微蹙起眉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慢慢地，严肃的脸上绽出笑来。
    瞧见对方脸上有了笑容，岑若楠悬着的心渐渐踏实起来，末了问道：“刘经理，你觉得我们村的黄栀子怎么样？”
    刘经理依旧盯着定格的视频看，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虽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也能看出个大概来。从枝叶来看，黄栀子长势良好，再从果实的颜色、光泽和饱满程度来看，品质应该不错。”
    “谢谢，刘经理。”岑若楠悦声说道，“这么看来，我们村的黄栀子被刘经理您相中了，这为我们双方的合作开了个良好的开端。”
    “可以这么说吧。”刘经理含笑着说，“岑小姐，现在麻烦你加下我的微信，再把这段视频发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发给专家做进一步的鉴别和判断了。如果结果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就可以洽谈合作了。”
    岑若楠从刘经理手里接过手机，开始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刘经理就把那段视频发给了专家，然后客气地说：“岑小姐，麻烦你等一等。”
    “没关系。”岑若楠温婉笑道，“我想，我们双方一定能合作成功。”
    “你就这么有信心，岑小姐？”
    “对，我就是这么有信心，因为我们村的黄栀子品质很好，一定能够通过专家的鉴定，也一定能够打动你和公司的高管，从而决定跟收购我们的黄栀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有信心了。”刘经理端起茶杯，颇有风度地笑道，“来，岑小姐，我们一边品茶，一边慢慢地等。”
    岑若楠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向刘经理示意，然后慢慢品饮起来。
    一刻钟过后，刘经理就收到了专家的微信回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却平静地说：“岑小姐，结果出来了。”
    “应该很不错吧，要不刘经理您也不会这么喜形于色。”岑若楠开心地说，“当然，我也很开心，甚至比刘经理你更开心。”
    “必须的，岑小姐，因为你的推销已经迈出了成功一步，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理当开心才对。”刘经理看着岑若楠说，“经过专家评估，你们的黄栀子达到了我们公司采购的要求，所以公司高管们已经做出决定，愿意采购你们村的黄栀子。当然，前提是价格方面没问题。”
    “谢谢，刘经理，谢谢贵公司给我们村这个机会。”岑若楠由衷致谢。
    “别忙着道谢，还有重要一步没走完呢。”刘经理含笑着说，“要是在收购价方面谈不拢，那合作就成泡影了，我们白高兴了一场。”
    “只要双方拿出诚意来，就完全可以谈拢。”岑若楠坦诚地说，“刘经理，我是怀着十足的诚意来跟贵公司合作的，希望贵公司也能这样。我想，只要我们双方本着互利双赢的原则来谈，就一定能谈成。”
    “没错，岑小姐，我也是这么想的。”刘经理点点头，“好，岑小姐，现在请你开个价吧。”
    岑若楠莞尔一笑：“刘经理，还是请你开个价吧。”
    刘经理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把收购价报了出来。
    尽管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却跟之前开会时定的价一模一样，这确实是太巧了，同时也减轻了她的压力，因为这是公司的最低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肯定最终价会比现在的报价高。
    当然，她的预期是在现价上提高百分之十，现在她要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沉默了一下，岑若楠笑道：“刘经理，这个价诚意不是很足呀。”
    “是吗，岑小姐？”刘经理是个谈判的高手，镇定自若地说，“可我觉得，我们公司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因为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要放在往年，刘经理这么说就没错了。”岑若楠看着刘经理说，“可今年黄栀子都涨价了，而且涨得比较凶，所以贵公司只给这个价，就显得诚意不足了。刘经理，我希望贵公司能真正拿出十足的诚意来跟我们村合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合作成功，才能互利共赢。”
    刘经理端起茶杯啜了品茶，瞅着对方说：“这么看来，岑小姐对黄栀子行情很了解呀。岑小姐，你是不是打别的公司来呀？”
    “坦率地说，刘经理，我并没有亲自去过相关的公司，不过在网上咨询过了，所以对今年黄栀子的行情相当了解。现在是网络时代嘛，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自然也就可以通过网络了解黄栀子的行情啦。”
    刘经理脸上掠过丝笑：“没错，岑小姐，你说的太对了。既然你对行情这么了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想提醒你一点，就是运费。你们那离我们这够远的，而且离县城还有段山路，估计运费不低呀。”
    岑若楠说：“我想，六百多万斤，加上我们两地之间直通火车，贵公司应该会用火车运吧，这样运费就便宜多了。至于我们村到县城的，虽说有一段山路，但现在全铺了水泥，运费也便宜了些。总的来说，运费并不高，所以贵公司可以适当提高收购价嘛。”
    “这……”刘经理假装为难地说，“其实刚才的报价已经够高了，岑小姐，你就别再难为我了，我们公司可是真心想跟你们合作呀。”
    “不是我难为你，刘经理，是你难为我们呀。”岑若楠柔中带刚地说，“按这个价收购，我们这方就明显吃亏了，乡亲们是不会答应的。当然，我也不可能同意，因为我必须维护全村人的利益。”
    这绵里藏针，也让老手压力倍增，思忖会儿说：“岑小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公司不加价，就无法展开合作了，对吧？”
    “对。”岑若楠语气肯定地答道，“刘经理，就像刚才所说，我不远千里而来，完全是诚心诚意来跟贵公司合作的。可贵公司报价这么低，显然是没有诚意。既然贵公司没有诚意，也就用不着谈下去了。”
    破釜沉舟啊，这一招确实充满了风险，只要对方说声不谈了，她就得无功而返。不过，此刻她却泰然自若，因为坚信对方会作出让步。
    果然，考虑了一番后，刘经理呵呵一笑：“岑小姐，既然你诚心诚意跟我们公司合作，我们公司也不好不拿出诚意来。这样吧，你先报个价，我再看情况而定，怎么样？”
    岑若楠松了口气，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报了个价，比对方报价足足高出了百分之十五。
    刘经理脸色一沉，说道：“岑小姐，你不觉得狮子大开口吗？”
    岑若楠笑眯眯地摇摇头：“不觉得，刘经理，我反倒认为挺合理的。当然，刘经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然后再好好商谈。”
    刘经理想了想说：“岑小姐，打个折，在我方的报价上加百分之百八，怎么样？”
    岑若楠半开玩笑地说：“这个折打得大了点吧，刘经理，几乎都腰折了，哪能不让我心疼呢！别这么狠，好不好？”
    刘经理像被美女的玩笑逗乐了似的，严肃的脸上浮出丝笑，说道：“要说狠，我还真比不过你，别看你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其实就是个狠角色。不过，岑小姐，我提醒你一句，别太狠了，要不就失策了。”
    “谢谢你的提醒。”岑若楠温婉一笑，“这样吧，刘经理，再加两个点，合计百分之十，祝贺我们双方圆满成功，你看怎么样？”
    “岑小姐，你都把话说到这分上了，我好像没什么要说的喽。”刘经理笑了笑，“这样吧，百分之十，我们公司可以接受，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或者说是条件，希望你能接受。”
    “什么条件？刘经理，请说吧。”
    “这个条件对你们也有利，可以不用愁东西卖不出去。”刘经理含笑着说，“直说吧，就是我们公司愿意与你们村长期合作，收购你们村所有的黄栀子，换句话说，你们村的黄栀子要优先卖给我们公司。岑小姐，你看怎么样？”
    “就像你说的，这个条件对我们村有利，我当然是愿意接受，不过收购价要合理，这就是我向贵公司提出的唯一条件。”岑若楠答道，“刘经理，如果贵公司没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
    “行，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合理的价位，使得双方互利共赢。”刘经理郑重其事地做了承诺，接着吩咐美女助理立即拟协议，过后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岑小姐，你先坐会儿，我去向总经理汇报这事。”
    岑若楠点头说了声好，就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一脸的轻松。
    约莫一刻钟过后，刘经理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这时，美女助理也把协议写好了，递到刘经理手上，请他过目。
    刘经理从头到尾认真看了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递给岑若楠看，客气地说：“岑小姐，请你过目。”
    岑若楠接过协议书，认真看了起来。
    说实话，这份协议书确实是建立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照顾到了双方的利益，不仅公平合理，而且灵活性也大，便于双方操作。
    因此，岑若楠看过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客气地说：“刘经理，谢谢你们公司给我们这个机会，我愿意在协议上签字。”
    刘经理高兴地说：“好，岑小姐，那我们现在就签协议。”
    于是，岑若楠从美女助理手上接过笔，在协议上签了字。
    刘经理伸出右手，风度翩翩地说：“岑小姐，祝贺我们双方合作成功。”
    岑若楠握住刘经理的手，笑眯眯地说：“刘经理，祝贺我们双方合作成功。我相信，我们双方一定能够合作愉快，互利共赢。”
    “没问题。”刘经理很肯定地说句，接着又热忱地邀请道，“岑小姐，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与我们公司高层见个面，喝杯酒，怎么样？”
    “谢谢，刘经理，我欣然接受邀请。”岑若楠爽快地答道。
    “好，到时我们痛痛快快地喝回酒，不醉不归。”
    “提醒你一句，刘经理，我可是远在千里呀，醉了就回不去了，所以酒桌上还请你多多关照呀。”岑若楠说罢咯咯一笑。
    “虽说你家远在千里，不过今晚应该住酒店吧，所以就不用担心喝醉了。”刘经理笑着说，“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公司的诚意和好客，这酒店我亲自为你订。”
    “谢谢，刘经理，真心感谢你的美意。”岑若楠婉转地说，“不过，我已经订好了火车票，下午三点就得去火车站了。”
    “这不归心似箭了嘛。”刘经理想了想说，“要真这样，我也就不好意思勉强你了，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哪。”
    “没事，刘经理，我们双方长期合作，机会多的是。”岑若楠莞尔一笑，“不过，对你和贵公司的好意，我再次表示感激。”
    接下来彼此就黄栀子这个话题聊了一阵，等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刘经理便彬彬有礼地请岑若楠下楼共进午餐。
    吃过午饭后，岑若楠便乘坐地铁去了火车站。
    第二天早上，岑若楠坐班车回到了云杣村。
    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整个村庄都沸腾了，所有的人都沉浸地签订购销协议的欢乐之中。
    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仅不用愁卖自家山上的黄栀子，而且价格还高出了预期，可以获得更好的收益了。
    最该感谢的人，自然是女村官了。
    因此，乡亲们一个个跑到岑若楠面前道谢，由衷地表示感激。
    岑若楠看到乡亲们这么高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比结婚时还要开心。在她心里，乡亲们的富裕和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第488章 尾声

    三年后。
    那两位年轻的记者再次来到了云杣村，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满眼都是兴奋与欣喜，激动得直叫了起来。
    哇塞，好漂亮的小洋楼，好美丽的小山村哦！
    但见一栋栋三层小洋楼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显得井然有序，十分美观。
    每栋楼房前砌着清一色的椭圆形花坛，里面种着一模一样的花草。正值春天，草色青青，花儿开得正艳，引来成群的蝴蝶翩翩起舞。
    花坛前是笔直的水泥路，打扫得干干净净，如同水洗过一样。行走其上，内心会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一种舒畅的感觉。
    慢步行走在村中，如同行走在美妙的画里一样，将之前的破旧景象完全抛在了脑后，只有赏心悦目，只有欣喜与畅快。
    帅哥记者举起摄像机，频频按动快门，对着漂亮的小洋楼，咔嚓咔嚓地拍摄。他决定剪辑成一组专集，拿到报刊和电台播放，让所有读者和观众来分享美丽山村的美感，来认识建设好的新农村。
    美女记者突然默不作声，只跟着帅哥记者往前走，一边构思如何采访，如何写一篇美妙而又振奋人心的纪实报告。
    一口气把整个村庄走完，两位记者洒满阳光的水泥路，快步往村委会走去，似乎有急事在前面等着他们，其实不然，仅仅因为他们心情激动，巴不得立马见到这位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的女村官。
    来到村委会门口一看，他们又大吃了一惊，不仅锈迹斑斑的铁栅门换成了时新的自动门，里面破破烂烂的老屋也换成了崭新的三层办公楼，楼顶正中间高高竖立着不锈钢旗杆，一面红艳艳的国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两位记者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惊叹，然后穿过缓缓移动的自动门，疾步朝对面崭新的办公楼走去。
    踏着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大理石楼梯，他俩来到了两楼支书办公室。
    这时，岑若楠正同孙剑武商量事儿，见两位记者突然出现，不禁吃了一惊，接着就连忙起身，热情地接待他们。
    孙剑武瞧瞧帅哥记者，瞅瞅美女记者，打趣道：“嗬，二位，你们是不是微服私访啊？”
    美女记者咯咯一笑：“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我们二位已经把整个云杣村巡视了一遍，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一点风声。”
    帅哥记者轻轻晃动着脑袋，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美，太美了，简直像画一样美。说真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不会相信哪。”
    岑若楠笑眯眯地说：“谢谢夸奖，我们云杣村确实大变样了。”
    美女记者表情夸张地说：“这岂止是大变样，简直是翻天覆地呀。”
    “说的没错。”帅哥记者掏出几张照片排列在油光发亮的崭新办公桌上，指着里面的老房子说，“岑书记，孙主任，你看之前你们村的房子有多旧呀，有的简直就是不宜居住的危房，还有这小巷这小路尽是泥石，凹凸不平，还脏兮兮的。说句不好听的，跟贫民窟一样。”
    “现在可就不同了，简直是天壤之别呀。”美女记者透过窗户往外看，“你看全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小洋楼，楼房前有鲜花盛开的花坛，还有清一色的水泥路，打扫得干干净净，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村庄就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简直是美得不能再美啦。”
    孙剑武掩饰不住得意地说：“没错，我们云杣村已经由破烂肮脏的贫困村变成了干净漂亮的富裕村喽。”
    美女记者赶紧说：“我们得知你们村已经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而且成了全省脱贫致富的典型，就赶来采访，请你们配合，谢了。”
    “这……”孙剑武转眼看向岑若楠，“若楠，你看……”
    帅哥记者才不管同不同意，把摄像头对准岑若楠，进入工作状态。
    美女记者笑眯眯地瞅着岑若楠说：“岑书记，你不会拒绝我们吧。”
    “为什么要拒绝呢，你们也是在宣传我们云杣村嘛。”岑若楠风趣地说，“这免费的广告不打，这不成傻子啦。”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两位记者也笑了，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美女记者客气了句，就开始采访起岑若楠来：“请问岑书记，你们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贫致富，靠的是什么呢？”
    岑若楠不假思索答道：“靠得是各级党委政府的支持和帮助，靠的是找到了致富的路子，靠的是全村乡亲们拼了命的干。”
    “好，岑书记，你说得太好了。”美女记者说，“不过，你也太谦虚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提到自己。而事实上，云杣村能够脱贫致富，能够有富裕美丽的今天，跟你是分不开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云杣村的今天。”
    岑若楠呵呵一笑道：“记者同志，你过奖了吧。”
    美女记者微笑一笑，继续往下说：“在岑书记你来之前，云杣村十分贫穷，老百姓住的是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吃的是粗茶淡饭，甚至还有人连温饱都成问题，看不起病，上不起学，结不起婚，因此才出了争着吃低保当贫困户这种怪现象，让知情的人笑话。
    然而，自从你来云杣村担任村官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你想方设法为村民们找致富的门路，先是发动全村人种植黄栀子，接着又创办罐头笋加工厂，竹制工艺品加工厂以及销售公司，从而使全村人赚钱富了起来。
    所以说，没有岑书记你，就不会有漫山遍野的黄栀子，也不会有罐头笋和工艺品加工厂，也不会有分布各地的销售公司，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裕美丽的云杣村了。正因如此，你才是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的领头雁，才是摘掉贫困村帽子的关键人物。
    没有你，就没有云杣村的今天，这句话是非常贴切的，是对你一个简单而又恰如其分的总结，也是对你恰如其分的评价。”
    孙剑武激动地说：“对，记者同志，你说的太对了。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不光是我想说的，也是全村人想说的。”
    美女记者立马将录音笔伸向孙剑武，笑道：“孙主任，你同岑书记一起并肩奋斗，见证了岑书记所做的一切，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孙剑武郑重地说：“记者同志，我要说的很多很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想，你亲眼看到了我们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晓得岑书记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这样说吧，你刚才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总之一句话，岑书记一心为全村人办实事谋福利，一心带着全村人脱贫致富，没有岑书记，就没有全村人的富裕，就没有云杣村的今天。”
    岑若楠含笑地注视着孙剑武，动情地说：“记者同志，你们别光盯着我，多采访采访孙主任，因为没有孙主任的全力支持和帮助，我根本就干不了这些事，帮不了全村乡亲们脱贫致富，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足美丽的云杣村了。真的，我说的是实话，也是心里话。在此，我要对孙主任说声谢谢，由衷地感谢孙主任对我的支持和帮助。”
    帅哥记者马上把镜头对准孙剑武，美女记者立即采访起孙剑武来。
    面对镜头，孙剑武竟然拘谨起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憨实的笑，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地道庄稼汉。
    瞧见孙剑武那副模样，岑若楠忍不住扑哧笑了声，接着又鼓励道：“孙主任，你就像平时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紧张嘛。”
    孙剑武嘿嘿一笑：“记者同志，要说的刚才我都说过了，也就不用再啰嗦了，时间有限，你就再采访岑书记吧。谢谢，谢谢啦！”
    美女记者说：“孙主任，刚才你说的是岑书记的事迹，现在我想了解你在云杣村脱贫致富过程所做的贡献。别谦虚，请照实说吧。”
    “这，这……”孙剑武摆摆手，“记者同志，这真的没啥好说的。”
    岑若楠把眼光从孙剑武脸上移向美女记者，笑着说：“记者同志，孙主任是个喜欢干实事，不喜欢说自己的贡献，所以你就不要为难他了。这么说吧，云杣村现有的成绩，都是我们全村人共同努力奋斗而创造出来的，有我，有孙主任，有所有村干部，有全体乡亲们。”
    美女记者笑着对女村官说：“岑书记，请谈谈你个人在脱贫致富中所发挥的作用和取得的成绩吧。”
    岑若楠巧妙地答道：“记者同志，我们云杣村能够脱贫致富，能够建设成现在这样富裕美丽的新农村，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是整个集体所取得的成绩，所以没有个人的成绩，没有个人的作用。”
    美女记者说：“就像刚才孙主任说的，没有岑书记你，就不会有云杣村的黄栀子种植基地，就不会有罐头笋和竹制工艺品加工厂，以及销售公司，也就不会有全村人的共同富裕，也就不会有云杣村的现在，所以你个人的作用最大，成绩也最大。岑书记，你就别谦虚了，谈谈吧。”
    岑若楠谦虚地说：“记者同志，作为驻村村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谈的，实在抱歉。”
    美女记者见女村官闭口不谈自己的成绩，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岑书记，你这么谦虚，确实令人敬佩。不过，我倒是犯愁了，这专题报道该怎么写呀。”说罢咯咯一笑。
    岑若楠直言道：“记者同志，你宣传我们云杣村的变化，宣传我们云杣村乡亲们勤劳致富就行了，至于我个人就不必了，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根本就不值得宣传，真的。”
    美女记者由衷地感叹句：“岑书记，你太不同寻常了，令人钦佩。”
    岑若楠笑而不语，只轻轻摇了摇头。
    美女记者转而采访起孙剑武来：“孙主任，请谈谈你个人在云杣村脱贫致富中所发扬的作用和取得的成绩吧。”
    孙剑武谦虚地笑道：“记者同志，就你岑书记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云杣村能够脱贫致富，能够建设成现在这样富裕美丽的新农村，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是整个集体所取得的成绩，所以没有个人的成绩，没有个人的作用。实在抱歉，我真的没啥好说的，谢谢。”
    美女记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二位在工作中配合默契，在采访中也配合得如此默契，实在令人佩服呀。”
    孙剑武和岑若楠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冲记者俏皮一笑：“必须的。”
    这模样逗得两位记者也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美女记者把录音笔伸向女村官：“岑书记，请你谈谈云杣村今后的发展计划和具体措施好吗。”
    提到今后的发展，岑若楠便来了兴致，对着记者侃侃而谈，末了强调句：“我们一定会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大做强，不断提高我们产品的市场竞争力，不断扩大我们产品的市场份额，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行业的领跑者，成为行业的龙头。”
    美女记者笑着说：“看来岑书记你是信心满满哪。”
    “没错，我是信心十足的。”岑若楠点头道，“不光是我，还有孙主任，还有全体村干部和全村的乡亲们，大家都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斗志。我们坚信，我们村一定会蒸蒸日上，一定会变得更美好。”
    美女记者向女村官道了声谢，接着把录音笔举到孙剑武面前，笑着说：“孙主任，请你谈谈吧。”
    孙剑武脱口而出：“刚才岑书记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所以我没啥要说的了。我相信，我们云杣村明天会更美好。”
    美女记者客气地说：“好，岑书记，孙主任，谢谢你们接受采访。”
    岑若楠礼貌地说：“不，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二位才对，因为你们在帮我们云杣村做宣传哪。二位记者，我代表云杣村所有乡亲们感谢你们，辛苦了。”
    孙剑武跟着向记者表示感谢，然后说道：“二位记者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们的加工厂，看看我们的黄栀子，我陪你们去。”
    两位记者彼此相视一笑，风趣地说：“谢谢孙主任的热忱邀请，我们已经看过了，所以采访你们就成了压轴大戏。”
    岑若楠诙谐地说：“明白了，你们二位先来个微服私访，然后才来窥探军情。行呀，二位，我可真是打心里佩服你们的职业精神哪。”
    “不敢当，岑书记，要有不妥之处，还请你们见谅。”美女记者笑眯眯地说，“好，岑书记，孙主任，打扰了，采访结束，我们走了。”
    于是，岑若楠和孙剑武一起送两位记者下楼。
    当天晚上，这段采访报道在市县电台新闻里播放，次日又上了省电台的专题报道，轰动了全省，乃至全国。
    不久，岑若楠作为脱贫致富的典型，荣幸地出席了全国表彰大会。
    在大会上，她动情地讲述了自己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的经历，着重讲述了乡亲们如何迫切希望挣钱致富过上好日子，如何辛勤劳作，努力奋斗，以及由此带来的甜酸苦辣，同时也讲述了各级党委政府如何关心和帮助云杣村脱贫致富。
    然而，在整个报告中，她只字未提自己的带头作用和斐然成绩，只由衷地感谢各级党委政府的支持和帮助，感谢乡亲们的努力拼搏，最后她信心百倍地说：我坚信，云杣村的明天会更美好！
    台下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两个月后，岑若楠被组织提拔重用，进入汝旴镇领导班子，担任常务副镇长，主管全镇工业企业。
    临别那天，全村人都自行前来送女村官，场面热烈而又感人，一个个与她握手道别，感谢她带着大家挣钱致富过上了好日子，感谢她为云杣村所做的一切。有的人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有泪光在闪动。
    看到乡亲们由衷地感谢自己，热情地欢送自己，岑若楠感到很欣慰，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的，同时心里也十分感动。
    在挥手道别的那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