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岛盖高楼》 第1章 楔子 那一年的毕业季 海口市人民医院的产房里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忽强忽弱,阵阵成线。 呱呱坠地的宝宝们让各位医生与护士忙做一团,然而,一旁抢救室外头冷亮的走廊里,一位年事早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瘫倒在地上,众人一脸的焦虑与绝望将他搀扶而起。 身边年轻的小护士心惜的悄声劝慰,让他“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说医生已经尽力了,还告知“两名婴儿仍在抢救当中”…… 新生命的诞生有人喜有人悲,对于他来说,失去了人生的另一半就已经昏天黑地,他的生命也仿佛暂停在了这一刻。 至于后面还会不会再传来噩耗?他的心确是无法宽大的继续容纳。 * 市医院比邻人民大道,正处海南大学的对面,在这里每日都上演着无数悲欢的煽情场面,而唯独那件事却丝丝影响着海南大学。 不多日,师生们的耳边都流传开了,校区里最近多了一名流浪汉。 其人衣物潦倒,每日悲悯人生,祭怀故人,游走于学校的每一角落,犹如毫无心智的丧尸。 他就是那日失去妻儿的悲怜男子成茂。 * 海南的历史文化很年轻,而作为海南的最高学府海南大学,在当时更是年轻。 它不是国内重点大学,师生也寥寥数千,更无缘“二一一工程”建设大学。 虽然在国内排名位置也是比较靠后的学校,但身处海南气候宜人的这块宝地,拥有三千多亩地的海大宽阔而迷人,是一所让人不想毕业的学校。 六月,即将步入酷暑的海南,尽管一直有海风作伴,但也毕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建筑系的一批学生为明日的分道扬镳举行毕业酒会,地点就在人民大道北端的馆子中。 尽管是夏季,可那时的湖南肠子火锅远近闻名。 热呼呼的几个锅上桌,有麻辣锅、不辣锅、鸳鸯锅等等。 这一个班四十几人围坐一圈,周围摆上各类下锅的菜式,啤酒斟上,班长带头起敬。 年轻的学生们激情澎湃,欢呼庆典。 海蓝是这个班中稀有女性的一名,不但如此,她还长得标致水灵,在这群建筑类专业的男女群里,无愧一朵花之称。 在这毕业酒会上,同学们各有各的衷肠、知心话,而海蓝也不例外。只见她眼光闪烁,不由自主中轻瞄对面笑容颜开的闵良。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是海蓝喜欢的那种沉稳的深蓝。他的脸很俊,笑容清爽,在海蓝心目中的美男子就是眼前这个模样。 只要闵良无意的目光向她扫来,她的心就荡漾在他那对眼睛的吸引力之下。 也许今晚过后就真的只能把大学当成回忆,把那股爱慕当做纪念了。海蓝在紧张中多喝了几杯酒,此刻她确切的体会到“借酒壮胆”是什么滋味。 * 饭局结束后,同学们也就逐个散去,海蓝话别身旁的同学后便顺闵良离开的路径追随而去。 在公交站台旁,海蓝叫住了他,“闵良。” 闵良停步,回首,“海蓝?对了,听说你已经找到工作了,是不是也住在外面?” 海蓝:“我还住在学校宿舍,过几天再搬。” 闵良困惑,“是吗?可你是不是走反了?” “我——”尽管难以启齿,可海蓝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找你有事,有没有时间?” 闵良皱眉,“现在吗?我正好赶时间呢!能不能现在说?” 海蓝迟疑:“这事说来话长——” 闵良也挺爽快,说:“哦,可我今天真的没空,不然我们改天再约,行不行?” “不,还是现在说吧。”海蓝急促的回绝,鼓足勇气,深切的看着他的眼睛,“闵良,我喜欢你。” 闵良的脸一时很诧异,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 再仔细听海蓝尴尬的支吾,“我们——,我们有没有机会——” “海蓝。”闵良的声音也开始变得不够明快,并且还降低了分贝,“我有女朋友。” 海蓝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好沉。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他刚才说赶时间,她就已经猜出来他是要和女朋友约会,可她仍然要按着已经猜到的结局去演,让自己在预料之中受预料之内的伤。 “呃……”海蓝沉默片刻,因为她要调和心底的哽咽。 见她那么失落,为摆脱现场凝固的气氛,闵良故意转换到轻松的语气,说:“大学几年过的真快,反正我们都在海口工作,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海蓝抬头逞强的挤出笑容,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拜拜。”闵良着急的向海蓝请辞,是因为他等的那路公交车正缓缓起动,慢慢驶离公交站台。 海蓝挥手告别,目送他的背影上车。 那种情节就仿佛爱情剧里悲情分离的场面,只是海蓝很清楚,她不是女一号,因为她只是一厢情愿。 车辆渐远,他也越远,海蓝心底的哽咽化作泪水落在脸庞。 她拭着脸上的潮湿,在海风中哭泣,怄着心里的气。 说什么还有见面机会?那又怎么样?他不是她的密友,而且他也名草有主,就是隔日在街上一遇,至多也是打个招呼草草了事,这不是她想要的。 随着毕业,有多少对恋人因为事业而分离、分手,而她和闵良这样普通的同班同学如果不能建立更好的关系,那离陌路又有多远? 海蓝正是太明白这种现实,所以想在分道扬镳的最后一秒奋力尝试。即便她能预见结果,可她却没法想象这种被拒绝的滋味远比把爱慕憋在心头要难受得多。 闵良坐在公交车的右排,车外风景从车窗内划过,画面里有几秒钟停留海蓝的身影。 他忍不住要回头留恋那个为他哭泣的女孩,只是他知道自己无力奉献,毕竟心里没有位置。 * 这个月份凤凰花正开,火红一片,与绿叶成趣,即便夜幕的降临也丝毫不影响花树的风采。 海大图书馆的大庭院中就栽了几颗凤凰树,在夜里灯光的照耀下,地面明显增添多处鲜亮的红地毯,使整个院子看上去仿佛是一个人为布置的话剧舞台。 海大图书馆背靠东坡湖,湖边露天的走道就阴暗了些,正如那个舞台的幕后。 这些位置时常是海大在校生的约会秘处,平日可见的双影今天明显减少了,大概是临近放假,学生们都奔图书馆里头复习功课去了。 也许是夜深人静之故,湖边的围栏处却见那位衣履不整、蓬头垢面、须髯如戟的流浪汉,他满身酒气,身影呆立而盎然泪下。 黑夜星空千丈远,万里无云显繁星;湖景鳞波轻微荡,心中难平伤恨处;花开时节忆故人,谁知愁苦入衷肠。 他一脸的憔悴与沧桑,凌乱的胡须潦倒得看不清具体模样。 只见他仰头尽情喝下易拉罐中的啤酒,思忆中时而抬头望着夜空里的星辰,时而低头让眼中的泪落下,悲痛中呼喊与之阴阳相隔的最亲爱人,“安倩…。” 同时,这个夜并没有如期的平静,它的幕后正悄然发生一些奇妙的事。 图书馆转角处的这一头,海蓝瘫坐地面,环抱双膝,两眼惆怅,眼角泪迹未干,她要为自己刚逝去的爱情悲痛。 不过她只是低着头,不敢放声高哭,心底满腹委屈也只是在心间游荡、折腾。 毕竟那样青涩的年华爱上已经不易,何谈张扬跋扈,她只是低调的压抑自己的情伤,不惊动一草一木。 这时,一个易拉罐突然从天而降,“啪”一声摔响在海蓝的脚边,惊得她一阵慌。 随之,她便听见不远处一个男子的声音嚎嚎大哭,“安倩…,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好舍不得,我不相信,我也不接受。你怎么可以为了孩子,弄丢了自己的命,就这么放弃了我?你让我一个人这么可怜兮兮的活着,叫我怎么熬下去?我告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和我们的孩子,老婆,你慢点,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个声音牵绕于湖畔,在平静的夜间清晰而深沉。 海蓝心中忽来一个冷颤,她放长耳朵静听,只闻萧索的风声。 且回忆那人悲极的语言,和这会儿突然的平静,莫非——,海蓝心想大事不妙,便忙起身冲出来观望。 一看便罢,那人真如海蓝想象的那样站在湖边的栏杆上,正想跳进湖中。 其实在那刻她也一眼认出此人便是校区近期热门的人物,那位让人避而远之的怪人,不过看到此情形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不要——” 她冲上前边喊,边拽着他,“大叔,你这是做什么?别做那傻事?” 可是海蓝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呀,她哪能那么轻易的拦下一心想死的壮汉。眼见控制不住当场局面,海蓝急得一口往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下去。 “啊——”若不是痛到不行,一味寻死的男人眼看就要掉进鬼门关。 趁其疏忽之际,海蓝不顾情节,双手环抱着成茂的腰,往身后一拉。 “噗——”一声,成茂那沉重而麻木的身体一整个摔下来,正巧把海蓝压得没了空地儿。 “啊——”这一声惨叫是海蓝发出的,她痛得眼泪直飙,使尽残留的一丁点力气把身上那座大山推开。 成茂倒地,正好与海蓝直视相对。 此人胡须浓密,但眼角却清秀,此番此景他不致谢、不觉悟便罢,反而这样怒视于她,海蓝心头又是一惊,口中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叔,哦,不,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好,好好说嘛。” 见把眼前的小姑娘吓得不知所以,成茂才收回那股犀利而不解的眼神,然后起身。避开话题,变得严谨而冷漠,问:“你没事吧?” “哦?”海蓝一顿,稍稍检查了自己的身上,傻笑着说,“嘿嘿…,没,没事。” 不过当她低头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起身离去。 “哎——”海蓝一见忙也起身追了两步喊着,“大哥——”。 她敢叫住他那是因为他那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问话,可见他并不是什么精神失常的怪人,他只是个失意的痛苦之人。 海蓝担心他这样草率的离去又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便大胆喊了他。 成茂停步,没有回头,他本不想和身外的人打交道,但他只想听听她说什么。 “大哥。”见他有反应,海蓝还是壮着胆子说,“我知道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沉痛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那句话:上帝给你关闭一扇门,同时必定会为你开启一扇窗。你应该好好活下来发现那扇窗,不是吗?” 这句话让成茂的眼光一亮,他突然回头,深视海蓝,静静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海蓝又是一顿,但她很快露出灿烂的笑脸,说,“我叫海蓝,大海的海,蓝天的蓝——” 悠悠黑夜中,有一屡柔和的月光飘洒在他们俩人的肩膀,虽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但海蓝相信她清脆、乐观的声音能让他鼓起勇气更好的生活下去。 至于她,她也有自己的明天,一切都应该重头开始…… ~~~ 《潇湘书院》原创作品,qq阅读,起点中文网等同步连载,请支持原版! 第2章 宏发地产“江南人家”开盘 一千多个日夜又过去了,海南的历史仍在前行。 沐浴在阳光下的海南岛,继续经受海浪的冲刷,历经岁月的洗礼,这座小小的海岛日益发展与成熟起来,并成为国内知名的度假海岛,候鸟老人之都。 作为海南之省会——海口市也在历史的洪流中历练得精壮,无坚不摧。 旧城的改造,新区楼盘的渐起,即便往昔本地人口中偏远的渔村“海田”——海甸岛也发展成为外地人买房的首选之地。 房地产初步带动海口的发展,特别是海景房倍受青睐。 这一年是公元2005年,宏发地产名下的“江南人家”是一座新生的楼盘,坐落在海甸岛的北端,尽享海岛椰风胜境,拥尽临海天时地利景貌。江南风情卓卓风姿,成为海南海口又一知名楼盘。 喜庆楼盘开业之日,“江南人家”售楼会所门前舞狮团队在舞弄风骚,锣鼓隆鸣,热闹不断。 销售大厅两旁两列豪华的大花篮如哨卫一般梯形排开,又如流水线那般微婉而热情。 宏发地产老总叶宏发在众人的陪衬下,手捧火红花球,举行剪彩仪式。 随着礼炮鸣天,花球剪落,彩花齐爆,众人也鼓掌庆贺。 届时,海蓝已经是这宏发房地产的知名销售人员,虽然与刚毕业时的稚气相比,她确实成长了不少,只是岁月丝毫不影响她的青春,也不曾消淡她的热情。 开盘仪式结束后,销售大厅可就忙开了锅,为了给客户们更详细的讲解楼盘的规划和远景,销售部各路人员都在沙盘前忙着。 “‘江南人家’占地一百零八亩,共计七万两千平方米,位于和平大道东面,北临琼州海峡,尽享海景;中高层住宅共十六栋,东面的三栋是一梯两户,而这边八栋是两梯四户,剩下的五栋为两梯六户;小区最北面是别墅区,其中有六百多平方的独栋别墅,还有两百多平方的联排小别墅。小区设有三个游泳池,两个温泉池,高级会所,灯光球场等等,配套齐全。本小区绿化率百分之四十,有地上地下停车位……” “江南人家”这座新楼盘的面貌在各位销售人员朗朗上口的歌谣中一点一点的揭开。 海蓝是其销售团队中的一员,是宏发地产的老员工。她一边对身旁的观盘者讲解,另一边也充当导师的角色传授新来的同事销售工作的知识,让他们更为熟知营销人员的必修课程。 作为一名优秀的销售人员,在她的眼中很快就能识别哪些人客户是真正需求者。哪类人是买房置业?哪些又是刚需居住型?而哪些只是踩踩点的人?职业本能让她很好的辨认出她真正的客户。 不出所料,开盘第一天海蓝就签下了单子。 当然,对那些没有交易成功的客户,她也得心应手的把自己的热情推销出去。相信有她灿烂的笑脸,细致的分析,真诚的服务能够获取更好的口碑与回报。 一直寸步不离跟随在海蓝身旁的年轻女孩名叫娜娜,长得细嫩白皙,一双大眼睛泛着光。对海蓝的精准分析以及应对客户的能力,她时而严肃起脸认真点头,时而微笑欣赏这位前辈的热情自信。 只要借着机会娜娜还会不时向海蓝请教一些不解的知识,海蓝见她年轻又虚心向学,作为前辈也会毫无保留的教于她。 第3章 销售中心遇见故人 待海蓝又送走一位客户时,娜娜便探到她身边,俏皮的说:“海蓝姐,你真厉害,真不愧是公司上个季度的销售冠军。” 趁着空闲,海蓝也与她打趣:“想说什么呢?油嘴滑舌!” 娜娜忙瞪大黑溜溜的双眼,说:“哪有?我说真的,你看有些客户问一些主体结构上的问题,比如什么梁啊,柱子啊这些事,那根本就是建筑专业的知识嘛,我们一个销售员怎么懂那么多?可你都能一一解答清楚。我就是觉得你好神奇啊,你怎么懂那么多?” 海蓝轻笑着回答:“天下哪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我本来就是建筑设计毕业的,并且从事销售工作三年,这些常见的问题我还凑合能应付。只是我发觉现在做我们这行要懂的知识面不仅仅是营销,我们还要更多普及一些建筑知识才行,才能更好的为我们的上帝们服务,不是吗?” “是啊…,所以,海蓝姐,我认定你是我的师傅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教教我。”娜娜一边拍马屁,一边乖巧的请求。 “瞧你说的,就冲着你喊我一声姐,我就一定把你带好了。争取把你培养成下一个季度的销售冠军。” 看着娜娜充满上进心的漂亮脸蛋,海蓝也挺喜欢她,当然毫不保留。 娜娜乐得扑上前抱着海蓝,撒着娇,“谢谢哈,姐。你一定要相信名师出高徒。” “好了…,别闹了,有客人来了,快去招呼。”看着大门口处陆续有人进来海蓝便提醒娜娜。 “哦…,那我先忙了。”娜娜轻步带跳奔了去。 海蓝看着这妹妹天真的模样脸上轻轻一笑,想想她刚毕业时的光景不也是这么的肆无忌惮、轻浮奔放吗? 社会这所大学历练着她,扫除了她曾经的无知、童真,让她成长。 她相信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的学习新的知识,用于投入并更好的工作,她一定能在生活这片浮沉的海洋中稳定方向。 事实也证明,这些日子以来一切都在向好,她的明天正有朝阳在照耀,指引她的方向。她一定能从物质和精神的困扰中解脱出来,彻底的提高其品质,一切向前。 * “江南人家”销售会所的工程部会议厅内,建设单位、设计单位以及装修公司等人正商讨外立面包装的工程详细。 开盘仪式已启动,楼盘封顶在即,而外立面效果的保证、工程进度以及交房的期限都关乎开发销售的大计。 叶宏发请来楼盘设计单位的成总——成茂,听取他的意见、协调并配合其他分包单位处理项目过程中的变动、调整问题。特别是楼盘外观效果的落实以及成本的配合,叶宏发都要请教本项目的负责人成茂。 微暗的会议室里有投影仪的荧幕在放亮,众人都专注于变换的画面,成茂也认真分析设计理念并建议各种选材效果和造价成本,指示其他分包单位如何配合。 如今的成茂已经不是那个满脸胡须、憔悴流浪的人; 几年过去,他也不再是那已过而立的风华正茂年华,而是个“奔四”的成功人士; 在他的脸上能看到的尽是一股成熟的优雅,有故事的帅气,还有那认真有度、不怒自威的领导气度。 在他身上或许再也看不到那龌龊的低谷,那鲜为人知的沧桑只是岁月的年轮挂上了他的眉梢。 在他愁恼时眉宇间的川字,还有在他微笑时眼角的皱纹,都掩饰不掉他内心深处那段悲凉的人生。 一百多亩地的项目即便已经开始上市,但后续工作还很多,作为设计方的负责人成茂的工作不曾消停。 他还和以往一样经常出入叶宏发的办公室,与这座楼盘打交道。只是,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后,他却无意遇上了故人。 第4章 隐藏身份变买房人 “海蓝姐,海蓝姐……” 销售大厅的一角,一名女孩清脆的喊叫声牵绊了成茂匆匆离去的步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停顿脚步,细听,便耳闻两名女孩的谈话: “海蓝姐,好险啊,你看刚才那客人问我使用面积,套型面积,还有套内面积,我答不上来,我都给混淆了,还有建筑面积啊。我满脑子都是星星。” 海蓝回答:“娜娜,我给你说说简单的定义吧。建筑面积等于套型面积加公摊;而套型面积等于套内面积加阳台;套内面积则是使用面积加墙体;那么使用面积才是客户最关心的得房率。” 娜娜挠着脑袋苦恼,“哎呀,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好乱。” 海蓝轻笑:“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做做笔记,熟能生巧。不过通常呢,我们的每一个户型只标有建筑面积和套内面积。你只要知道这两个就行了。” “哦…。”娜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转着眼珠子又问,“那还有啊,什么是容积率,什么又是密度?还有绿化率、绿化停车啊等等。” 对于这些建筑专业的知识海蓝都耐心的一一给娜娜解答。 一名销售人员知道的还挺专业,成茂颇为欣赏,并带着对那个名字的敏感探头望去。 果真,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惊喜骚动在他的心底。 “难道是她?” 成茂挪动脚步悄声往销售大厅的模型展示区走去,假装一名普通的看客,观览户型。 海蓝一见便停止跟娜娜的私语,用眼神暗示她招呼客人。 娜娜收到指示忙勤快的走到成茂跟前招呼,“先生,对我们的楼盘有什么不了解,或是有什么兴趣,希望我可以帮到您。” 成茂只顾低头浏览而不作答,走到那个三室户面前,他停住脚步。 娜娜见机又凑到他跟前,说:“这个是三房两厅,户型方正,南北通透,入户有大花园,并且四楼开始就能看到海景。这个户型最大的优势不仅是海景,朝南面又还正好面对小区泳池,景观特别好,每个房间都很大……”娜娜从此便滔滔不绝开了。 只是成茂并无心房子,面无表情的他继续低头观赏,任由耳边叽叽喳喳的叨扰声不断。 一旁的海蓝静观现场,这位看客绅士大方,相貌也堂堂,只是那过于严肃的脸有一丝领导的硫酸味。在娜娜不惜劳苦的讲解中他一直低头不语,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海蓝一时无法辨认他的社会层次。 再细看他的衣着,整洁得体,气质严厉有风度;他手上的手表酷似瑞士名表“patekphilippe”中的一款,如果是真品价格在两万人民币左右。 如此可见,此人必是阔绰之类,只是不知他是否真有诚意买房?置业? 带着职业的敏感度,海蓝也轻轻走近娜娜身边,与他们一起探讨楼盘的优缺。 娜娜费尽了唇舌,终于,成茂抬头微看她一眼,低沉的问,“这套房在哪个位置?” “哦,您请到这边来。”娜娜把成茂引导沙盘跟前来,又介绍了个详细。 只见成茂沉静的问:“这离路边不太远?会不会很吵?” “不会的,我们的每栋建筑都离道路红线有一定的距离,而且,海甸岛的人流量不比市中心,这条大路目前还没那么多车辆。”娜娜急于把弊端抹掉而快嘴出口。 “那不是太偏了吗?”仍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把娜娜问住了。 第5章 智取犀利看房客 “这——”娜娜回头愁脸向海蓝求救。 观看了大半天,海蓝看出来了,此人深藏不露,问题犀利,根本看不出他看房的用意,经验尚浅的娜娜是绝对应付不了的。 作为销售人员,服务是她的工作,无论面对怎样的客人,她都该真诚对待。 于是,海蓝走到成茂跟前来,用微笑融化这现场的冷霜,“这短短几年的时间,海甸岛的发展大家都有目共睹,并且未来几年海甸岛的北端又将建成全海口最大的白沙门生态公园,那么海甸岛的房子无论是居住还是投资都是炙手可热的,您一点也不用担心它会偏。至于您担心这条主干道会吵,那么我建议您选择其他的位置。我们拥有这种户型的楼盘一共四栋,在这些位置。理论上来说四至八层噪音是递减的,并且四楼就能够看到海,今天刚开盘还有很多房源,您可以考虑。” 海蓝纯熟的分析令成茂抬头深深打量着她,并微有笑意的点点头。 其实海蓝并不晓得成茂是在试探她,他试出来了,原来她已经记不起他就是三年前那位面貌潦倒的大叔。 毕竟,那日是夜晚,他满脸长着浓须,自然无法让海蓝把眼前犀利有神的他和当年落魄不堪的人对上号的。 在成茂心里也不晓得是庆幸,还是惋惜。 他惦记着那个女孩,是她挽回了他的性命,是她的鼓励拯救了他的人生。 只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 她记不住他了也好,毕竟他也不愿再去挖掘自己的伤口,他更想深深隐瞒那段低谷。 成茂继续不动声色,见海蓝分析得头头是道,便决心考考她。 他于是指着四楼位置问,“这两栋楼挨得这么近,这里能晒到太阳吗?” 看似普通的问题,但海蓝看出来了,此人城府不浅,这涉及到日照的问题又牵扯上了建筑专业。说实话,她熟知许多建筑设计的专业知识,但对于日照分析,她还是有些生疏。 信口齿黄说有日照嘛,凭什么?说光线不足嘛,岂不是打自己嘴巴子? 海蓝思虑片刻,便想引开思路,“在海南这个地方从来都不缺乏阳光,我们都只担心过多的西晒。” “可我就是担心如果我买了这套房,日晒时间过短怎么办?”成茂毫不妥协,继续追问。 海蓝汗颜,望着一旁设计单位的名称,急中生智,“这个您不必担心,您看我们的设计单位是中国南方建筑设计院,是一所很有资历的双甲级单位。您所担心的日照时间,绝对符合国家指定的标准。” 此女真是聪慧过人,懂得把专业问题推给设计单位,同时也不用被怀疑有忽悠之嫌,成茂心里莫名有股喜悦感。 他脸上严厉的表情一松,变得有丝和蔼,“价格呢?” “我们现在的售价是每平两千八百八起,每层加三十。”海蓝回答,成茂也爽快的回答,“给我算一算这套的价格。” “好的。”海蓝很意外他会这么爽快的要价格,如果他真有意,资金一定不是问题。 她回答着,一边吩咐娜娜,“娜娜,你去倒杯水。先生,您请这边坐。” “好嘞。”几经险境,终于搞定这般不好惹的客人,娜娜当然开心。 第6章 爱上这座度假休闲的城市 很快,海蓝便给成茂递上价格表,并附上她的名片,说,“先生您看,这个是全款的价格,这边是按揭首付的价格。如果您还有别的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我,我叫海蓝。” 成茂拿着海蓝的名片仔细端详,嘴里喃喃的问:“海蓝?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海蓝一顿,不知其用意,但还是回答:“我是海大毕业的。” 海南大学!成茂早就认出她了,多此一举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再次沸腾,固然也有一种重温旧梦的美好。 他收起名片以及报价资料,回头对着海蓝绅士友好的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打电话叨扰。” “当然不会,那您慢走。” 海蓝也热情灿烂,礼貌恭敬的陪同,直至将成茂送出销售大厅门口。 * 成茂回到自己的车上,忍不住又再观赏起海蓝的那张名片。 不自禁的,他同时拉起自己的手臂,抚摸手上那个仍清晰可见的牙印,嘴里蜜意微笑。 不知为何,重遇这个女孩,他虽不愿表露身份,可就是有一股再见恨晚的感觉。特别是看她如今聪慧大气的模样,他就不免滋生一股莫名的怜爱。 成茂把海蓝的电话号码输入手机名片夹收藏起来,这才开车回公司。 成茂的公司在国贸,从海甸岛跑老路到国贸需途径长堤路转至龙昆北路再奔国贸大道,路途如有拥堵,车程需要三十分钟,以上。 这一路可浏览上百年历史的得胜沙骑楼老街,旧式人家口中称的“老海口”,复古陈旧的钟楼等等。 只是海甸岛到国贸的跨海大桥——世纪大桥在2003年竣工通车之后,成茂自驾只需十分钟的时间便可以轻松回到他的办公室。 眼前的海口尽管不太发达,但比起他的老家济南,这座城市悠闲自得,交通方便; 头上天很蓝,云也特别的白; 车外尽是海景,椰树成排,绿叶如堆; 他早就爱上了这片碧海蓝天,这座枝繁叶茂的城市,特别是这种浓郁的度假休闲风气。热爱这种工作、这种生活,即便不知不觉的花样年华在流逝,他都不曾有一丝的疲惫。 * 回到办公室,成茂叫秘书下载宏发地产工程部发来刚才的会议纪要,并打印给他后,又叫来了建筑组的闵工一同商议。 很巧的,他正是闵良,毕业以来他一直从事建筑设计工作,此时已是南方设计院第一分院一名有资历的设计人员,而成茂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江南人家”的设计工作即便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在施工过程中还有许多的变更,包括后期园林施工的协调,成茂都需要给闵良细细交代一番,让他继续跟进。 当然新的项目也正在运作,闵良作为一名成熟的技术人员,他的工作压力也不轻。 成茂把老项目,新项目一并与闵良讨论之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闵良,这些问题你都记住了,多操点心啊?园林公司那方面你也要多沟通,可得让他们紧密配合,为保证我们整体建筑设计的初衷。” “放心吧,成总,这些问题我会跟进的。”毕竟得老板重用,其实闵良也乐在其中。 第7章 爱情长跑的倦与累 “嗯,对了,那水秀城的施工图做的怎么样了?” 成茂又关问闵良手中的另一新项目,闵良也忙说,“做的是差不多了,只是消防上还有一些问题过不了,等您回来请示呢!” “什么问题?我看看?” 说着,成茂便随着闵良来到电脑旁,又是详细讨论了一番,还叫来其他专业的比如结构、水电的人员一同商议…… 设计院里的工作就如现在这样,方案设计,规划报建,接着又是建筑施工图,结构,水暖电等等各个专业技术人员的紧密配合,跟电脑打交道,跟设计规范打交道,当然还免不了建设单位的催促。 这一办公室很少有寂静的时刻,多是在商讨项目的有关问题;即便空气间不再流动他们讨论技术规范的话音,也会有电脑键盘或鼠标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然,时而悠闲时刻也会有电脑上婉转的一些音乐声。 这间办公室自然是一片生机蓬勃,和谐愉悦的景象。 * 下了班,闵良买了菜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屋里头“哗啦啦,哗啦啦…”的麻将声以及一群人起哄的吵闹声。 在诸事猬集,工作繁多的季节,回到自己的“窝”却仍是这种烦扰,他有丝不耐烦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咣当”一声开门声响,就迎来屋里头一女子的高呼声,“老公,回来了?” 她就是闵良的女朋友玫灵。 只见她穿着小短裤,脚上是一双夹脚的人字拖,一头长发盘于脑后,一副居家的轻便感。 她手中摸着牌,口中小鸟般的快乐劲,问:“上班那么累,还买菜回来啊?” “嗯!”闵良没有多大的兴奋,反而一脸无奈,可见他已熟知家里这副邋遢狼藉的模样。 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你的朋友在这吃饭吗?” “吃饭吗?吃饭吗?…哎,问你们呢?”玫灵热情满满,挨个问着她的那些牌友。 那些人总算识趣,口中不断推辞:“不用…,打完就回去了,还有事呢!” “玫灵,瞧你男朋友真是个好男人,好好享受吧?我们可不能不识抬举。” “就是…,像你这种生来就是公主的命,羡慕哦。”…… 众人纷纷赞赏,玫灵则是一脸得意的美笑,然后她扭头调皮的对着闵良喊:“听到没?夸你呢!” 闵良可不理睬她的古灵精怪,把菜拿到厨房,忙他的事去。 很快,玫灵等人便结束牌局。 送走牌友后,她蹦着冲进厨房往闵良的腰上一抱,撒娇的大嚷着,“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要吃地瓜稀饭。” 闵良仍是一脸不悦,说:“好了…,我正忙着呢,你先去收拾一下客厅啊?” “哦。” 玫灵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她只有嘟着嘴答应。 突然,“波叽”一声,淘气的她往闵良脸上深深吻下去一口才跑开。 即便她能量无限,激情依旧,可这段日子以来闵良的心却是很烦恼,因为他一直侍候着一位含着金汤匙、好吃懒做的贪玩大小姐。 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累了就是累了,他也想寻求新的出路。 第8章 工作,就是生活所迫? 趁玫灵收拾桌子上的麻将时,闵良走上前轻问:“你不是说这最近要找工作吗?怎么还天天在家里打麻将?” “没有合适的嘛,反正在家里无聊,所以就玩玩咯。” 玫灵满不在乎的回答,忽见闵良今天的情绪不对,她倒是上前来安慰他了,“阿良,我不工作也不和社会脱轨啊?你要去什么场合我陪在你身边照样光彩照人,你身边的人也只有羡慕的份,不是吗?再说了,工作,就是生活所迫才去工作,我又不缺钱花,干吗傻呼呼的去打工看人脸色啊?我自虐啊?” “你怎么这么想呢?”一直以来闵良都迁就她,可看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烦恼了这种状态,说:“玫灵,工作只是为了充实自己,提高自己,让自己觉得活着更有价值。我知道你有个好老爸,不愁钱花,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与我肩并肩,与时俱进的女人你明白吗?我讨厌每天回到家就看到你懒洋洋、不求上进和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我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 “我——”玫灵瞪起眼想顶嘴,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给闵良翻了个白眼,接了电话。 “喂!哪里?魅力一百?好啊…,吃好饭过去?……” 收起手机后,玫灵又得意的对闵良说,“看到没?我业务多忙啊?哪有时间浪费?” 闵良无奈至极,叹着气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早上睡到十二点,下午有麻将局,晚上还有夜店混,你的应酬多得比总理还忙。” 见闵良不开心,玫灵娇气的挽着他的手,用似水柔情企图湮灭他的火,“哎哟,你喜欢工作就工作,我喜欢玩就玩呗。不然你白天去上班了,我多无聊啊,总也要找事情来打发的嘛。我们这叫两不误,各有各自空间,瞧多和谐啊?我们赶紧吃饭,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闵良转过脸去。 “去吧,都订好场子了,你上了一天的班也挺累的,需要放松放松。不然晚上我不在家,你也怪闷的嘛。” “我有事,我还要去公司加班。”闵良知道沟通无用,他便丢了个借口婉拒。 粗枝大叶的玫灵仍是不以为然,对着他喊,“咦,真不给面子。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不求你了。晚上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先睡哦?” * 医院的病房里,海蓝在她的好友晓西的陪同下看望她的家人。 病床上躺的是她十五岁的弟弟海风,因受肾病困扰的他正躺上病床在做透析,隔着玻璃能看出海风痛苦的表情,还有时不时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除了久治不愈的疾病磨难煎熬,还有长期住院为高昂的医疗费用家贫如洗,一家人都奋力与病魔及医药费抗争。 “啊——,啊——”随着海风的哭痛声传来,门外的母亲已经哭成泪人。 海蓝握紧了晓西的手,她第一次眼见弟弟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折磨,她红着眼眶不敢让自己的难受表现出口,因为她发现,曾是家中支柱的父亲此刻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悄的抹眼泪。 无疑,双亲都为儿子受病痛及治疗的折磨操碎了心。 上个月的母亲节刚过,又迎来了今天的父亲节,而海蓝发现,她却将自己的双亲落在医院里劳累,陪护,满脸沧桑,为人子女如今的渺小竟如此的苍白无力。 很快,护士就将海风推出透析室,送往住院病房。 海蓝瞧着青春期曾叛逆稚气的弟弟,如今的他在病痛的折磨中浮肿的脸部及四肢,以及身上插满的管子,已然失去往时机灵的模样,作为姐姐,心里的那种酸楚无人能体会。 或许人生的磨难只是一种考验,生活也应该继续,她的心只是酸,弟弟是痛,双亲是苦,此刻最应该加把劲的是她啊,海蓝正是这么乐观的设想着。 第9章 去北京治疗,不敢想! 医院冰冷的走道里,海蓝把她的父亲叫到一旁。 又一次她递出她的储蓄卡,说,“爸,我这个卡里还有一些钱,应该够这一次的住院开销了,剩下的您就留着往后买药吧?” “这一次又是你所有的积蓄吧?”海蓝的父亲心知肚明,但困难时期还总算庆幸,他长叹着气。 海蓝努力撑起笑脸,“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每个月的业绩能拿不少,而且我会加倍努力工作的。你们尽管听医生的交代,该花的花。只要度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今天是最后一次透析了,等恢复几天就可以出院。医生说往后用药期间可以回到乡下静养,定期回来复查就行了,至少这样开销比耗在医院少很多。希望这一次用的的药能彻底的治好,不再复发。海蓝,这两年多亏有你,不然我跟你妈都不知道上哪再凑这些钱。回家后就比医院待着方便很多了,我跟你妈也会注意照顾你弟弟的,你也别太担心,好好工作,别影响了你的前程。” 尽管海蓝一直为家人的事劳累揪心,但在父亲面前她逞强着坚强,毕竟如今她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她有责任撑起一片天。 “爸,您别这么说,我们都要一起努力。我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对海蓝的孝心与乐观,其父亲欣慰的点点头,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 从医院出来后,见海蓝一直低头不语,她仍然沉浸在亲眼所见的弟弟的痛苦模样当中,还有父母劳累半生之后如此操劳憔悴的柔弱身影。 在医院里,晓西一整天都不敢发话,天下苦痛事何其多,而今正发生在是自己的闺蜜身上,她也是无能帮忙的怯懦感。 不知道如何安慰,但晓西也只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她走近一点抱着海蓝说,“你都说了,没有过不去的坎。钱花了还能挣的,累就累一点了,努力奋斗吧。” 烈日艳阳之下,也是压抑了太久,海蓝抬头用手抹掉悲伤的阴霾,长叹着气说,“我倒不是心疼花多少钱,只是看我弟弟做的透析好痛苦。他还那么小,本应该在校园里享受他的青春叛逆期,然而却要被锁在狭小的病床上遭这种罪,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健康,这该死的慢性病。” “那有什么办法呢?这人就是只小白鼠,生了病也就只能任人做实验了。” “小白鼠?哼……”无语对苍天,海蓝也只有苦笑了。 “哎,对了,既然这病那么难治,你就没想过出岛去出找更好的医院?北京有很多很好的大医院,有很多很厉害的专家。” “北京?”海蓝是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满脑子被钞票围攻之后,她是败下阵来了,“不敢想。” “是钱的问题吗?”晓西弱弱的问。 “我连现在的住院费都怕续不上,而我家里更是该借的都借了。” 海蓝的两叶弯眉硬生生被挤成了曲折的线条,一张清净白皙的脸上,眉心里写进无数难言的苦衷。 晓西也一时止了口,毕竟理想总是受着现实无情的打击。 第10章 一晃三年,心中仍住着他 “哎呀,别烦了,带你去个地方?” 晓西忽来兴致,便拉着海蓝冲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一把就将海蓝拉上车。 海蓝纳闷的嚷,“哎——,去哪呀?干嘛坐的士?坐公交车去不了吗?” “去女人的地方,洗脸、美容。瞧你这张小脸可不能操劳得未老先衰啊。”晓西淘气的用手掐了掐海蓝的脸,然后对的士司机说,“师傅,去红妆。” “红妆?好贵的。”海蓝诧异。 谁知晓西眉头上挑,“放心吧,我请客,我要把你这一天的不好心情都梳理掉,然后美美的上班,当高级白领,然后赚好多好多的钱。” 海蓝乐了,也打趣着,“美个容就能赚好多好多钱?有必要吗?况且我天生丽质,哪需要去美容院,这么奢侈。” “怎么不需要了?你看你,连男朋友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吸引力还不够是不是?” 又一次忽来灵机,晓西凤眼一眯,发亮的两道金光直逼海蓝的脸,“那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还喜欢你的大学同学,那个闵良啊?” 晓西突然提到了闵良,第一时间海蓝滞木了。 自从大学毕业时的表白被拒,分道扬镳至今,偶闻他的消息,但却是从未见过面。 然而,今天晓西提到了他,不知为何海蓝心间又多了一股酸,那是爱情的隐痛感。 “你那嘴怎么这么碎呢?知道我不少秘密,就净瞎说,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嘴上这么说着,可海蓝发觉自己的两只耳朵潮热涌起。 她真的很努力,为生活,为爱情。只是,那位曾让她激情澎湃的人,或许他早就忘了她,而她仍是时常挂念,却又没有勇气靠近。 海蓝不想从亲情的苦痛当中后脚刚出来,前脚又踩进爱情的酸楚里。她忙引开话题,“哎,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那‘老男人’到底可不可靠啊?你怎么喜欢大叔呢?他能陪你到老吗?你确定你们之间是爱情吗?” “嘻嘻…,十万个为什么吧你?大叔怎么啦?大叔好啊,懂得疼人。不就比我大十来岁嘛,也不算太老啊。”说到这里,晓西得意的仰起脸说,“你不会是在羡慕我吧?我跟牧岛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但他真是很爱我的。” 看着晓西幸福甜蜜的脸,不得不说,海蓝也好想变成她那个样子,如果她喜欢的那个人有机会让她也这样痴迷的、真实的爱恋着就好了。 一晃神,三年过去了,现实里存在的那个人即便与她同处一座城市,却不曾给过她一次机会,哪怕是一回意外的邂逅。 她和他同处的这个世界何时变得这样宽广,殊途而不得遇见呢! * 红妆美容院金字招牌下,靓女穿梭,门庭若市。 蓝色椰岛的士将车辆缓缓停到了路边,晓西拉着海蓝兴高采烈的付了车钱,从摇下的车窗内认出了广场上停着的熟悉的“琼a”牌车辆。 “牧岛?”晓西瞪大的双眸惊讶的直视车旁站着的几个人。 海蓝好奇的随晓西的目光望去,只见广场上牧岛左拥右护两位女性,滑头的腔调再为熟悉不过。 第11章 这种男人不值得 “我说二位姑奶奶,上个月母亲节怨我没有把你们伺候得满意了,所以我是费尽了法子讨你们二位的开心,弥补我的过错。今天吧,是父亲节好吧?为什么两位还得是我侍候着?” “你就是没用心,来这随便办张年卡就想打发我和妈了?我们就愿意你陪着,不然,你又不知道要去哪里野着了。”年纪轻的女人说。 牧岛无奈,便向另一旁老太太求救,“妈,您看罗倪她欺负我,您也帮着一起捣乱,您还嫌我不够忙的嘛。” 老太太心软,慈爱的发话,“那送到这就行了,忙的你吧。” “还是妈最好了。”牧岛说着把罗倪抱得更紧一点,俯身轻浮的耍着嘴皮子,“老婆,你也放过我吧?” …… 那三人往下再说啥晓西是再也听不下去,原来,她的这位“老男人”竟是个有妇之夫啊,她以之为傲的爱恋不过是这个男人贪婪的欲望罢了。 刚才甜蜜靓丽的脸顿然变成暴怒的疯女人,她红着眼,急匆匆就掰开门锁,誓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海蓝慌的拉住晓西,“你冷静点,别这么冲动。” 晓西泪如雨下,大嚷着,“别拦着我,好你个牧岛,你这个朝思暮想的臭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别这样,晓西,你听我说。”海蓝使劲把她按回了车里,苦口相劝,“你是受害者没错,那是牧岛造成的,你是应该找他算账。可是,那个女人没有错啊,你没看到人家一家其乐融融吗?你就这么冲出去是要破坏那两个女人的幸福,你明白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要闹得他鸡犬不宁,啊——,你别拦着我——”晓西含着泪哭喊。 海蓝把晓西抱到自己怀中,心疼的说,“你先平静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找他算账,让他给你个说法。” 且说广场上,牧岛眼送两位重要的女人走进美容院大厅,心里乐嘻嘻的掏出手机就约局,“喂——,明光,怎么样?约上了?你真行,好的,晚上见。” 电话刚说完,只见晓西一头就冲上前,对着牧岛就是一阵乱捶乱打。 “牧岛,你为什么骗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有老婆为什么还要跟我好?……你太过分了,我跟你没完……” “哎呀,晓西——”看着晓西口中骂骂咧咧,牧岛也立刻明白自己露馅儿了。 晓西哭啊,闹啊,牧岛却是痛心的把她一把围进了怀里,“宝贝,宝贝,我不是有意的,我还来不及向你坦白。我对你真的是难以控制,我不想错过你,我错了,对不起……” 这个男人都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临危不乱,后头赶来的海蓝听着这些话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气得就冲上前,将牧岛从晓西身上撕开。 “你别碰她。”海蓝瞪着犀利的双眸,指着牧岛警告着,“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你一定要给晓西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去向你家里那位好好坦白。” 看出来了,晓西这闺蜜不是个省油的灯,牧岛立马收起那用癞皮狗伪装的面孔,“不是——,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晓西——”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被海蓝扶着得晓西又冲上来一阵胡抓乱挠,嚷着,“你要对我负责,你跟她离婚——” 于是俩人又纠缠并厮打到了一块,海蓝头疼啊,现场如果没有她介入,相信,晓西是闹不出什么结果的。 她只好再次上前将晓西扒拉开,“晓西,够了,这种男人你不值得,我们走。” 对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牧岛捂着头,一时的不知所措。如果没有那个外人在,或许还不至于让他寸步难行。 嗯,离婚?既然晓西对他还有遐想,那么这件事情还不至于太糟糕。 牧岛心里这么判断着,于是,他记上了心头。 第12章 篮球场上帅气的身影 海蓝陪晓西一起回到了出租屋,两个女孩的住所空间不大,但家具摆设花俏柔暖,归置得也挺整洁有序。 一进门,晓西便一头倒在了客厅沙发上,哭天抢地,泣不成声。 “真是想不到,牧岛竟然骗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和谐,他怎么会有老婆?”…… “他也不过三十六七岁,我真的想不到他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对我那么好。”…… “我真的想不到,我该怎么办,我原以为我找到了疼爱我的人,我还想着再考察一段时间就跟他结婚——,哇……” 海蓝为晓西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来。看她哭透了心,海蓝心里沸腾着千言万语,可又从何安慰起呢! 三十六七岁,那样的一个男人,事业有成,风流阔绰,晓西竟是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有家室,却一往情深盲目的投入真情,只能说她是爱昏了头的傻子。 只是海蓝知道她不能在此刻出语刺激她,也就像她也不愿无端破坏另两个女人的幸福一样。 她轻轻坐在晓西的身边,她不知怎么安慰她。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及时止步悔改也未晚。遇人不淑的教训她应该好好铭记,那个男人卑劣的作为应该得到他该有的惩罚。 “晓西,难过就好好哭吧?”海蓝俯身从身后抱着她,轻声诉说,只愿她能有所同感,“我觉得自从毕业了以后,在这个社会上想要找一份纯粹的感情真的好难。哪份交往仿佛都要带着利益,图谋。谁都想各取所需,也不能怪你遇上渣男,只是我们还太年轻。又或者,我们只是还没办法适应成人世界里的这种折腾。” 海蓝说着,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红肿起来,眼前被迷雾挡住了现实的去路。她也抽起鼻子,把脸轻轻贴在晓西的肩膀上。 成长的负重总是那样沉痛,她想念青涩的学生时代,还有那时让她感觉到美好的人—— 海南大学,十八岁那年她就独自背着行囊,来到这所绿郁而迷人的校园报到,在那里她认识了那个叫闵良的男生。 初见他,是在军训的操场上。 他阳光热情,爱笑。军装衬托之下那股铿锵男儿的飒爽之气仿佛正复活着她的一个梦。 同班四年,闵良不知何时已经渗透了海蓝的内心。 闵良还酷爱篮球,一次在篮球场上,男女混合活动比赛,他一个完美弧度的三分球投篮,帅气潇洒的进球赢得掌声阵阵。 就在抢篮板时,闵良又一个简单的三步上篮,谁知,轻巧的动作将擦身而过的海蓝撞飞了出去。 “啊——”海蓝不备跌倒在地上,擦伤了膝盖,血肉模糊。 闵良一见,忙回身扶起海蓝,同时纯熟的举手想向裁判示意,“暂停,暂停,要换人!” 向裁判请示后,比赛暂停,他不仅把海蓝换下了场,而自己也主动要求退场来照顾海蓝。 而球场上,换上后备队员后,比赛仍在继续。只是细心的闵良扶着受伤的海蓝,坐到旁边休息水泥凳上,并在其他同学的帮忙下找来了医药箱。 他急切的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利索的拧开矿泉水,蘸着雪白的棉花,俯身体贴的为海蓝清洗伤口。口中更是真切的柔情,“很疼吧?一会儿上好药,你这几天就少些走动,很快就好了。” 第13章 少女心泛滥成灾 望着闵良一身深色的球衣,露出健硕有力的双臂,那张清俊的脸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稀疏盖下额头,微遮着眉眼,特别是他那贴心关怀的忘我模样,简直美到极致。 那运动之后被汗珠潮湿的发根,在他低头的瞬间,头上的汗滴从额间顺着脸颊不时流淌,海蓝的心中高潮迭起,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样难忘的画面。 海蓝炽热的目光,但她发觉燃烧的是自己的内心,就这么呆视着他完美的侧脸。 闵良细心的将海蓝的伤口消毒,清洗干净后,敷了药,并简单的包扎上。 他接着把医药箱还给身旁的同学,并关问,“海蓝,感觉好些了吗?” 海蓝还在看着他走神,直到他抬头与她对视,她游离的心魂才停止晃荡。尴尬的忙回应,“哦,哦,好,好些了。”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们女孩子这么弱不禁风的。”闵良起身不禁愧疚,“幸好伤的不重,以后和女生的这种混合赛,我可要记得小心一点了。” 海蓝连忙摇手,她不希望他有负担,“不要紧的,是我没注意,我以后会小心的。” 见她灵巧谦虚的模样,闵良大方的一笑,“那好,你先在这休息一下,球赛还没结束,我还得上场。” “我不打紧的,你去吧。” “那你先坐会儿。”闵良最后的这一抹笑又深深的摄住了海蓝的魂,他转身再次劲步跑进球场。 在阳光下,那标准的身材在人影中穿梭,抵着烈日,熟练帅气的带球过人,投篮——。 海蓝的少女心粉漫涟漪,泛滥成灾。 * 夜晚晴空暗淡,海大宿舍区史称“公主楼”的宿舍楼“敏求斋”门前,丽影双双,络绎不绝。 海蓝急匆匆跑出宿舍门口,心思紧张难安,因为这次是闵良主动打电话约她下楼见面。 闵良已经如期在门口路边等待,这次他背着双肩包,短衣长裤,一身休闲阳光的气质,身姿挺拔,面向街道静心等候。 “闵良——”海蓝缓步走到他跟前轻喊。 闵良回头,那张俊气的脸被笑容撑开,让温暖填满。 “你找我有事啊?”海蓝腼腆怯懦的问,一对大眼眸仿佛正被爱情滋润,面色绯红。 闵良单肩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一小方盒子,递到海蓝手中,说,“我刚刚出去买了个护膝,送给你,以后打球记得带上,这样至少能起一些保护作用。” 收到闵良贴心细致的关怀,海蓝心底的花绽放得到处弥漫,香气萦绕好长一段的人生。 “还有这种好东西?谢谢啊。”紧攥着手上的爱心,也是她弃不掉的情。 “当然啊,打球这种激烈运动是很容易受伤的,保护还是要做足,毕竟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我以前啊,胳膊还脱臼过呢!” “啊——,那是不是痛死了?后来怎么办啊?” 海蓝惊讶的皱眉头,闵良只是不以为意的笑,“进校医室了呗,我初高中在学校篮球队,比赛很多,经常上场,所以受伤是家常便饭了。只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喜欢打篮球?” “我——”海蓝有些羞涩的目光漂移,她深知自己是因为喜欢在球场上看到他,所以爱屋及乌也爱上篮球,至于技巧,她又哪有熟知多少。 “我也只是业余爱好,好奇,玩玩罢了。”夜色下,海蓝红着脸解释。 灯光微弱,其实闵良也没察觉的太仔细。 第14章 操心哥们终身大事 那一晚,就站在“男生止步”的公主楼底下,他们俩足足聊了快一个小时。海蓝从来没有这么快意过,原来在乎、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竟让人如此乐此不彼。 夜色迷蒙,光晕模糊,校园生活尽写着两人的青涩年华,美好时代…… 回到现实,出租屋内淅淅沥沥抽泣着晓西为情所伤的痛彻心扉。 她身后的海蓝也在这种氛围中泪花飞舞,静谧闺房中,愁苦滋长,揪挠着她心底深处的那份情。 校园青春,纯粹年华,毕竟是再也回不去了,只是这三年来,她心心念念的仍是最初的那个人。 社会奔劳,世道难测,她厌倦成长带来的负累,讨厌那些因为复杂人性衍生的贪婪利益。 然而,这个世上还有那样一个人能带给她曾经感动过的温暖吗?她向往那样的纯粹,更愿意用一辈子的来守护那样的真诚。 * 休闲咖啡厅里,成茂与他的两个朋友明光,牧岛在品茶闲聊,这二位便是成茂在设计院里最铁的哥们关系。 他们三人分别是南方院一院,五院以及七院的一把手。 方才牧岛与明光通话约好的局正是今晚的这一场。 这三人年龄相当,都是“奔四”的成功人士,各有家室。只是成茂不幸,在他事业高升之后丧偶,如今独身未娶,时常与这两位好友一起消遣娱乐。 今日还是老样子,约在熟悉的咖啡厅,只是明光与牧岛私下给成茂布了一个局,正是要为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特别是明光,对于此事他可是很上心,一直查问他在感情上的进展。 明光拧灭手中的烟头,说:“老成,不是我说你啊,安倩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一个单身男人的日子过得就是一杯白开水,没滋没味。做兄弟的可都诚心盼你好,早觅如意夫人啊。” “没有女人——,反正我是活不下去。”牧岛调侃,“你说实话,你肯定有些地下秘密工作瞒着我们,不然这几年你怎么过的?” 成茂轻笑,喝着口中的咖啡,说:“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说,我也没你们那么大的本事,妻妾成群啊。” “我说成茂,你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这样会和社会脱轨的知道吗?我觉得满大街都是养眼的女人,怎么到你这就变这么平淡了呢?你说说到底是没有合适做老婆的呢?还是没有合适做女朋友的?” 牧岛非常健谈,也口无遮拦,毕竟他们都这么铁的关系了,其本性自然暴露在外。 成茂依然平静的敷衍,说:“我正在努力,追赶你们的步伐。” “看吧,他就打算这么搪塞过去了。”明光提醒着,“别再找理由了啊,告诉你,我今天就给你介绍了两个美女。马上到了。” “来真的?”成茂惊讶。 牧岛在一边嘘笑,“你没毛病吧?见到女人,哪个男人是像你这种态度的?今天我们俩就当配角,看你出场了。” “别,别,别,跟你们一起鬼混的女人我可吃不消。还是留给你们吧?”成茂是真的不屑这种艳遇。 “说到哪去了?”明光解释,“既然是介绍给你的,当然是正经人家。她们俩都三十岁左右,有固定的正常事业,我一提你的条件啊,人家都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你可不能让冷场啊?” 无奈好友盛意拳拳,成茂也不能不给面子,“唉——,好吧,看看。” 第15章 一对多的相亲 不一会儿,两位长发美女肩并肩一同来到跟前。 俩人亲切的样子像是相识,见到明光,她们便热情的打招呼,然后被明光安排坐到成茂身边。 这俩女孩长得不差,人也稳重、礼貌,倒是一身时尚的衣服,大v字衣领口子把白皙肌肤大片裸露,重点是软绵绵的胸器也一半在外头,深沟诱人。 这种画面吸引着好色男人的目光,除了明光和牧岛,当然,还包括成茂。他承认,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画面,总抑制不住雄性荷尔蒙的爆增,多瞄两眼。 两位美女对这在场男士的“欣赏”目光却“胸”有成竹,一点也不吝啬。 可那俩家伙那直勾勾的眼神、贪婪的模样确实太过分。为缓解现场片刻的冷场,成茂只好开口问,“你们俩是认识的吗?” 其中一人答,“是啊,我们算是好姐妹,没办法还一直剩到现在,反正有机会那就一起来了,谁被看上了算谁的。” “哦!”成茂张了张口,心中却是无语了,好新潮的相亲,不是一对一,倒是一对多了。 这不像是谈感情,更像是做买卖。 “那倒是,资源利用嘛。”憋不住,成茂还是嘲讽了一句。 明光察觉成茂的犀利,生怕冷场尴尬,便说,“两位美女,难得有这个机会,那你们就互相认识认识,先做个朋友嘛。” “是啊,我工作也挺忙的,有这闲功夫的时候还真不多。今天呢很有幸能认识两位啊,对了,喝点什么?叫服务员……” “不客气…” “随便…” 尽管在成茂心目中对这类女孩不上心,但也要敷衍一番。 不过看到一旁明光和牧岛的眼光不停流离在两个女孩的脖子下方,他就更清楚,他想要的女人绝不在这二位之中。 无趣的应酬,成茂也不想太多浪费时间,不然他定坐如针毡。 没多大功夫,他便找个理由开溜,把两位美女推回给在场的两位铁哥们。 那两个家伙如狼似虎的饥渴,成茂很清楚,只要能搞得定,他们俩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不过呢,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事不关己。他并不想参与那些桃色事件,他觉得很肮,他绝不想弄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 回到车上,成茂的心莫名想起了海蓝,这个社会间是不是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发现一片净土? 她还如三年前那样热情聪慧,她还那样年轻,也涉世未深,或者说不过是位懵懂期的小女孩——。 成茂憧憬着纯净的人性,想找她与自己解解闷,于是,他便掏出手机,从手机名片夹里找到电话,拨了海蓝的号码。 “喂!海蓝。” 他直呼其名,就如一位兄长对晚辈的亲切一般,“我是成茂,你还记得吗?……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喝茶,谈谈房子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但终还是以房子作为借口。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习以为常的撒谎,他的真心只是想跟她聊聊天而已。 令成茂意外的是,海蓝竟然不假思虑,爽快答应,这让成茂微感痛快。 于是,他们便约了地点。 第16章 千古最难觅知音 很快,海蓝便赶到了成茂面前。 只见她一肩挎着小包,头发也未干,一件简单朴素的连衣裙子像个邻家女孩,完全没有在售楼部一身职业着装的正式感。 还没等成茂开口,海蓝便先道歉,“成总,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匆匆出来我也没有化妆,这么随便就来见您,请您不要介意啊?” 多体面、多懂事的姑娘,成茂笑答,“哪的话?我没有提前预约就叫你出来,你能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来…,坐。” “好的。” “海蓝啊,找你来,我也跟你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是因为这套房子——。” 成茂不想一开始跟她接触就带着谎言,所以先招了。 谁知海蓝善解人意的笑道:“呵呵,成总,我看的出来,像您这种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一套房子是绝对不会满足您的。您找我想聊聊海口房地产目前的前景,为以后置业投资做准备自然是有很大帮助的。虽然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的惨痛教训让很多人心有余悸,但是看着物价逐日增长,居住需求巨增,那么投资房产很可能会是一个趋势。” 海蓝的理性分析又一回让成茂刮目相看,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并没有经历太多前途的挫折竟有如此远见,这正好与他心中另一宏图远志不谋而合。 在设计领域的探索,对于成茂早已是终点的疲惫,他深思着国内地产经济的发展,房企的建设规划成为他心中另一星星之火。 今日与海蓝的闲谈,她的点拨竟能给他的大志大谋多加了一把火。 成茂没有打断海蓝的职业本能,而是平淡如水,静听她的讲述,燃烧他的内心。 而海蓝并不解眼前这个人,她只是为自己作为一名专业的销售人员,给任何潜在的客户做出洽和时宜的建议。 “其实我们‘江南人家’的楼盘规模,地理位置,不管是从置业,投资,还是居住上来说都是目前海口市场上最好的选择。当然啦,也总不能我单方面的说我们的楼盘好,您还是要货比三家嘛。您今天找我出来不也就是想私下了解一些更多的楼盘信息嘛,您放心,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卖一套房子拿不了多少酬劳,但是能跟您分享我的一些经验与见解,如果能给到您最合适的建议那才是我真正的成就感。作为一名合格的销售人员,我的宗旨是让每一位客人安心、顺心。” 海蓝心中并无杂念,也未察他的心机,她热情善言,专业有远见,这一番话完全打消了成茂开始时的顾虑,心里舒舒坦坦。 如此形势,他何不顺其自然发展下去? 他也笑着说,“呵呵,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海蓝也意外自己稚嫩的见解并没得到排斥,于是,心中窃喜着,“能交成总您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我可求之不得,咱们之间即便买卖不成仁义也在嘛。” “哈哈,那是,那是。” 与她交谈成茂从未如此轻松,因为他感觉这才是他的空间,没有污染,不需警惕,随心所向。 第17章 白开水也能酿一壶好茶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最难觅知音,成茂发觉他的人生旅途百折千回终于迎来了笔直大道。 他又说,“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想,就是没有买房打算的人心里都痒痒了。不过既然愿意透露一些楼盘的信息,那我就不客气的还想了解更多。你作为优秀的销售人员你能帮忙分析一下,这些房子的缺点吗?” “哈哈,成总,您这是给我出了大难题啊,作为销售员,我是不能说太多,但在这个人立场,以朋友的关系来说,我不妨跟你谈谈自己个人的观点?” 成茂笑侃,“嗯,毕竟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是私人关系。” “我觉得我们的楼盘靠海是很好的,但这个优点其实也是最大的缺点,就因为靠海啊比较潮湿,铁艺的东西容易生锈,屋内的东西也容易发霉。海南的冬天是阴湿的空气,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反潮的时候房间里面墙壁都在滴水。不过这个缺点在整个海口都是通病,如果您在海南呆过一段时间也会明显感觉。但好就好在海南的冬天时间不长,大约持续在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另外的十个月里在这海边当然是非常舒服的,很凉快,风很大,特别的舒服……” 成茂欢心的静听,海蓝口齿伶俐又聪颖,说得一口流利普通话,如此健谈,这让成茂排除见她之前的所有顾虑。 他还担心这样的冒昧怎么解释呢?想不到她竟那么开朗,更不拘小节。 这一晚,成茂和海蓝聊了很多,从工作聊到生活,聊到价值观,聊到未来。 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成茂再也不用担心话不投机而尴尬冷场,因为她聪慧、平易近人、还挺幽默,给他的感觉和其他的女孩完全不能类同。 不管是三年前她的救命之恩也好,是如今他的一厢情愿也罢,成茂只知道他对海蓝很有好感。 在这个社会间他经历的太多,对一切事物已看得很淡,只是他的心并不是真的如一杯白开水,当遇到好的添加剂,也能酿一壶香浓的好茶。 正巧这时,身旁走过的中等身材中年男子,一眼瞅见成茂便自觉上前打招呼,“呦,这不是成总嘛。” “哦,王总,你好。”成茂认出是相识,便起身礼貌回应。 只见这位王总眼神游离过一旁的海蓝,喜上眉梢,那不怀好意的笑总感觉有些违和,“这位小姐是——” 毕竟单身多年没有女伴的成茂如今身旁坐着妙龄女子,又被抓个现行,当然不禁被外人遐想。 现场险些因为王总的出现而变得尴尬,成茂意识到即将凝固的气氛,急中生智,忙说,“哦,对了,王总,你来的正好,上回听你说想买房子的,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江南人家’的销售顾问,海蓝小姐。” “江南人家?哦,成总,我听你说过那个楼盘,开盘了?”这位王总立马也来了兴趣,便受邀一同坐了下来。 “可不是嘛,我今天正好约她聊聊投资的事情,我也打算入手呢,机不可失啊。”成茂说着,一边示意海蓝,“海蓝,你给王总发个名片,回头王总直接去找你看房。” “哦,好。”海蓝意识的连忙从包里拿出名片,双手奉上递给王总,“王总,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您来‘江南人家’找我,我会全程给您介绍,为您找到你想要的房号。” 成茂顺势助力,“靠海好啊,海甸岛比哪的房子住着都舒服,而且这个项目我了解,户型方正,套型选择多样,你赶紧去看看,想买房尽管去找海蓝签单好了。” “好啊,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海蓝小姐。”王总收下名片后笑答,然后不忘投给成茂一个难以解释的眼神,意思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8章 男人隐藏的秘密 真是个意外惊喜,虽然惨淡的市场交易量,因她的努力还是有一些业绩的,但是因为认识一位潜在客户从而发展了另一位真正的需求客户,如此顺利的巧遇,职业生涯还是头一回。 海蓝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之余,同时也不忘感恩成茂的帮助之情,“好的王总,您有空了来销售中心直接找我就行。” “好啊。”王总倒也是爽快人,与此同时,他顺便多嘴又问了一句,“但不知,海蓝小姐做这行多久了?” 成茂即刻接话,“哎,王总,海蓝小姐的业务能力以及专业能水平可是一流的,这跟入行时间可没有关系啊。” 成茂的急于辩解却让王总心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见他眉头上挑,口中说道,“成总,我不是质疑海蓝小姐的能力,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嘛。这个楼盘,我也明白找海小姐,和找你成总都是一样的,可要帮我跟开发商拿个优惠价位哦。” “怎么?成总跟开发商也认识?”海蓝下意识的问,毕竟那天在销售中心看到的成茂就是一股领导的气质,并和普通看房客不同,或许她也要了解一下此人的身份位置。 如果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身份曝光,是不是会给自己的诚信大打折扣呢?可他也并非故意隐瞒,于是回着,“是啊,我跟叶宏发早就认识,那天正是去找他,然后顺便看看盘。” 一旁观言察色的王总仿佛又看出点端倪来,忙添油加醋说,“他不止认识很多开发商,还认识很多需要买房的有钱人,海蓝小姐,聪明的话你可不要浪费了成总手头的这些个社会资源。” 这一时间仿佛顿然就提升了成茂的社会影响力,海蓝心中一颤,真是初逢贵人啊,那她自然是要把握好这条线,好好发展客户资源的。 届时为了不冷落眼前的客户,她忙说,“哦王总,您买房的这个事还请放心,我在宏发地产就职已经差不多三年了,只要您看上的房源,价格方面我一定直接向我们叶总申请,争取给您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瞧瞧——,这海蓝小姐考虑的真是周到。不过你是成总介绍的,我放一百个心。”王总特地给成茂递眼色,想让他的人品加分。 成熟的男人们心间已经花色弥漫,而海蓝却只是认真热情,成茂发现她真是一位正直单纯的女孩。 她就如自己的妹妹一样亲切,可却又仿佛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吸引着他。 有一股怜爱,有一股热潮,激发他满满的兴致,他是想尽可能用上自己的社会资源帮助她走向更高的台阶。 “那还不得是王总赏脸,当然也非常感谢成总的帮忙。”海蓝不忘同时恭维面前的两位成功人士。 “举手之劳,你不用客气。那王总,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自己跟海蓝联系。”成茂兜回到买房的正题上。 海蓝欢喜的收纳成茂的热心,“成总,您放心,我一定以我最好的服务接待您的朋友。” “好…”那两人脸上都挂上各自难解的笑容。 第19章 价值观相差太远 第20章 玫灵,我们分手吧 这一顿晚餐是在临近九点的时候才开始的,闵良变得从未有过的沉默。 他低头咽下可口的饭菜,同时在心中拷问自己,他并不是一点也不爱她,他只是不想过这种只有付出的日子。 他也需要同等的爱,他更需要关怀,所以,他终于决定,不再合适的两个人不应该再牵连。 面对丰盛的晚餐,玫灵并没有发现他们俩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她仍旧享受公主般的待遇,却又如一位天真的小女孩,冥顽不灵而不自知。 她开怀中,又埋怨着,“阿良,都那么晚了,你还做这么多菜干什么?随便吃一点好了,反正也就两个人,不然我们出去吃个抱罗粉什么的,不也挺好吗?哎呦,我都饱了,不怎么吃得下。” 她不耐烦的拿着筷子在菜里挑来拣去。 其实,这种不融洽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更何况,她又怎么知道,今晚正是闵良为两人准备的最后的晚餐。 这几年里闵良是一直希望她改变的,也不停的督促她改进,如今,确实是到了他无能为力的地步。 多么不和谐的最后的晚宴啊,闵良低头蓄足精力,然后才缓缓开口,“玫灵,我们分手吧?” “啊?”玫灵惊讶的停下碗筷,才发现对面的闵良正认真的注视着她,他早已决定,只是她过的太幸福而忽视了他的感受。 “为什么?”这时的玫灵不敢放肆了,红着眼,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之间——,就不合适,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分开之前,他还是要把原因说清楚,“你的条件那么好,你爸妈给你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我给不了,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奋斗。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至少那样的男人能让你这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过上吃喝玩乐的生活。我们都还年轻,选择的机会还很多,我不想耽误你,既然不合适,不然早点分开。” 说完,闵良便起身,他也发现这顿丰盛的晚餐他也毫无食欲。 玫灵慌乱的赶上前拦住闵良想要离开的步伐,她的脸泪花飞坠,那一瞬间秒变沉稳小女人。 “不,阿良,我不要,我不要分手。是我哪里不够好?我改行吗?你别离开我。我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 “玫灵,你已经努力过了,我也已经很努力了。”闵良停步,伤感中哽咽,“你还不明白吗?并不是我喜欢工作,没有人愿意在工作中自虐,只是每当回到这个家我发觉我还更愿意呆在办公室。这是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我们只能分手。” 闵良拉开玫灵的手独自离去,他的厌倦已经足够让他铁了心离开,只有结束这段感情才能有新的开始。 玫灵一人哭泣在空荡的出租屋中,她多好的条件呀,不但人长高挑、漂亮,家庭条件更优越,哪个男人捡到她应该就捡到了宝。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却是闵良放弃了她。 其实她早该知道,闵良并不是贪恋她的美色,也不是看中她老爸的财势,他只是想要一个除了真心相爱,还能一起过日子的好女人。 相爱没有错,两个人也都是大好人,问题只在于,相爱容易,相处难。 空荡的出租屋如今只剩玫灵一个人,形单影只。 那些热闹的牌友,忙个不停的夜店娱乐,还有看不完的电视电影,这些都无法弥补她失去那真心相待的人的孤独与寂寞。 这一晚,玫灵哭痛了心,哭肿了眼,整整一屋子只有她苦痛的哭泣声,无人为助。 从房间的抽屉中,玫灵颤着双手取出刚登记上她名字的房产证,她的妈妈已经为他们俩人购置了大房子,想让他们过上属于俩人真正的世界,搬离这个出租。 然而,她没有跟闵良商讨。 至于分手,他同样也没有与她商讨…… 或许,这座屋子很快就会换上新的主人,只是她和闵良却也再住不到一块…… 第21章 当一场东郭先生 自从那晚正式认识以后,成茂私下虽然没有再约海蓝,但在他偶有到叶宏发办公室谈事时,他会绕道看一看海蓝,从她的身后看她勤勤工作的背影。 因为他只希望海蓝把他当一名普通的客人,一位普通的朋友。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毕竟真正的朋友和背景没有关系。 他也兑现承诺,除了王总,凭他的人际关系,有意无意的给海蓝介绍了不少客户,这让海蓝也对他心存感念,他俩的关系保持着一种简单却又友好的状态。 海蓝要为自己的事业以及生活奋斗,她依然不惜辛苦忙碌在销售的第一线,用她的真诚做到最好。 * 自从九二年海南房地产泡沫之后,整个海口的半拉子楼盘遍地皆是,只是到了今年房地产的改革在悄然变化,楼市仿佛慢慢复苏起来。 是个稚气未泯的孩童?还是即将怒吼的雄狮,渐渐写入历史的进程。 那些曾被遗弃的半拉子工程如今已经是一座座完善成新的楼盘,并能迎来一批批刚需居民,使整个海口的人群开始拥挤与热闹起来。 尽管当下海南人民平均的收入水平不高,但这并不影响海南楼市的消化。 “江南人家”这座新楼盘开盘不久,开盘价格如果对照当地收入水平自然是不便宜的,但这些日子比以往的销售却莫名顺利了许多。 海蓝在销售部查看销售报表时,发现他们的楼盘销量是前所未有的好,每位同事的业绩都很可观。 她还发现这个季度娜娜的业绩非常优秀,真不愧名师出高徒,她也相信那聪明伶俐的女孩绝非池中之物。 只是海蓝还是开心的太早了,无意中,她发现自己的客户相中的那套房子也是娜娜卖的。 好奇的海蓝拽着一旁的同事问:“哎,钟洁,d栋902卖了吗?” 那位叫钟洁的也很意外,说:“怎么?那套房不是你那姓王的客户想要买吗?都来几趟了,谁卖了?卖给谁了?” 不远处,另一位女同事听到后,高声说,“海蓝,你不知道吗?是你的好徒弟卖的,卖给了你姓王的那位客户啊。人家可三两下就把那姓王的搞定了,还吃了你的货。” 钟洁为海蓝打抱不平,“是娜娜干的?她也太缺德了吧?那是海蓝的客户,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那名女同事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也不稀奇吧?干我们这一行谁吃谁的很正常嘛,只是没比她狠,明着来。哎,你们都不知道吗?她最大记录一天卖好几套呢?外头现在都谣传她是我们这的头牌。” “头牌?”一旁的男同事故意调侃,“我们这是青楼还是什么?那我们这几个男的又算什么?” “哈哈…”其他的同事都嘘笑这名男同事。 “那还用说?你懂得!哈哈…” “喂…。”叫钟洁的听不下去了,便制止他们的胡闹,“你们一个个私下可别做的太过分啊,上班时间要谨言慎行,别影响了风气。” “哎呀,钟洁,这点事谁不心知肚明啊?只是我们都有分寸。你说是不,海蓝?你可别教坏了人家小姑娘。” 那位扯开话题的女同事故意向海蓝发难,毕竟海蓝是上个季度的销售冠军,无不时成为被敌视的对象。 在这般污浊的泥潭,她这只小鱼能来去自如还应付不了这些闲言碎语吗?清者自清,海蓝并不介意他们带刺的目光。 只是她难过的是娜娜竟然这么对她,她就犹如当了一把东郭先生,让那只被她温热的冷冰的蛇嗜她的血,心里堵着许多不愉快。 不过道听途说也随它吧,海蓝起身,带着不冷不热的态度,说:“唉,休息够了,又要开工了,我先忙了。” 第22章 万丈深渊没有告示 金海岸酒店一楼茶区大厅,海蓝今天正与一客户介绍房产的事情。 除了销售中心正式的上班时间,其实为了发展潜在客户,或者是扩大推广,只要是业务要求,海蓝可是全日制的销售人员,为事业,为生活永远傲立于行业领域的最前沿。 在这个多劳多得的新时代体制下,让她更加努力,充满信心的勇往直前。 因为她很明白,每一个人生都需要先苦后甜,每一场奋斗都必须写进青春的革命中。 她的未来,当然要在一步一个脚印下慢慢堆砌起社会关系的城堡。 茶话之余,海蓝向客户致歉去了趟洗手间。正当她起身之际,眼前晃过熟悉的人影。 只见类似于娜娜的背影兴高采烈的挽着个中年男士的手腕走向客房前台,海蓝一顿,不免就想起早上销售中心的那些谣传。 沿着洗手间的路线,需要经过前台。走经前台大柱子旁,好奇心的驱使,海蓝忍不住停下脚步,绕到大柱子另一头。 客房前台处那那个熟悉的背影果真的娜娜,咋一看,另一位男士,海蓝真是惊到了,还真是她的前客户王总。 这么晚了,这两人如此亲密的关系来这样高档的酒店,可见传言十有八九。 销售中心的竞争由来已久,而那些互利相残的敌意也不是三天两头,只是她的三观毁在了人不可貌相。 娜娜一个那样勤快机灵又漂亮的女孩儿,海蓝以为她像初出茅庐的自己,充满信仰,充满理想。可她如何也料想不到,她早已经“超越”自己数倍。 洗手间里,海蓝扭大手龙头的水柱,双手接大量的水狠狠的洗了自己的脸。她甚至有些自责自己没有看好小徒弟,她已误入歧途自己却全然不知。 然而,该怪她吗?金钱利益本来就是简单赤裸的,哪一步是万丈深渊从来都没有警戒告示。 * 次日,宏发地产销售大厅。 海蓝带着一脸起床气刚迈进大门便迎上气色倍儿好的娜娜。 “唉,海蓝姐,今天你可晚点了,偷懒可不行哦。”娜娜扬着手里的购房信息,“我最近可比你用功,超越你是我眼前的目标。” 既然她如此乖张,那海蓝也就不客气了,问:“娜娜,902那套房你卖给王先生了?” “是啊,海蓝姐,不好意思哦。”见到海蓝,娜娜装出稚嫩的模样,“我知道那个王总是成总介绍给你的客户,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他总是缠着我,要我给他办手续,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知道海蓝姐你大人大量,也不会跟我计较这些小事的哦?”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我不介意你抢走我的客户,如果你有实力我无话可说,关键是你是怎么做到的?”气愤中的海蓝严厉的又问,“我听说你跟姓王的开房了,是吗?” 娜娜一听这话,脸色一阴,没有回答。 海蓝以为她是心虚,作为前辈她还是真诚的忠告,“娜娜,是我带你进来,我应该劝告你,每一个行业都有潜在的职业规则,但你要记住,我们更有职业道德,不要因为那些无聊的游戏破坏了我们做人的基本原则。你还这么年轻,做人做事考虑不周全的话以后会后悔的。” 海蓝真心把她当朋友看待,可娜娜看海蓝那么认真的大姐模样,“咯咯”直乐。 “呵呵,海蓝姐,我虽然比你小,但我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你不用把我当小女孩。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你就说说你跟那个成总吧?人家帮你那么多,你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吗?” “娜娜你——”海蓝震惊了,她跟成茂的关系那般普通的互助,竟然被她看成那样,她顿时张口结舌了。 娜娜拍着海蓝的肩膀,调皮的在海蓝耳边悄声说,“放心吧,姐,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娜娜便往进来的老总叶宏发奔了去,嘴里还甜滋滋如蜜糖,“叶总,您说要让设计院的人来给我们普及一下建筑知识,这事到底有没有安排啊?” 叶宏发也是笑脸奔放,对娜娜仿佛特别温和,“已经安排了,他们有空了就来人。”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们对很多客户简直无语。” 瞧这娜娜,刚来不过两三个月就跟大老板直言以对,相熟得很。 海蓝可算看出来了,这个女孩的确比她“本事”得多,后生可“畏”啊! 第23章 壁了个咚 一家证券交易所,营业大厅内股市荧幕上红绿相间的数据闪烁,人潮拥挤,穿梭不断,业务繁忙。 在西南角方向个人业务办理处,正在帮助并引导大家排队填资料的客服人员晓西今天是心不在焉,眼看这个区域等着办事的客户一个个开始变得急躁,牢骚满腹,甚至出现了口角,而她却呆立在一旁,眼光迷茫,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事不关己。 就在她的面前,一中一青两位女人因为叫过了号的人插队的事情吵了起来。 即便热闹的空间仍是掩盖不住那愤怒的怨愤,炸响的分贝顿然引来众人的眺望。 “这么多人都在等,谁不急啊?你错过就从新排号啊,插什么队?有没有一点素质啊?” “说谁素质低呢?我这叫错过吗?我只是填错了资料,就去补了一下,你看清了吗?乱冤枉我,这么多人,我还是有点脸面的好不好?” 另一个人也是吃了炸药不服气的嚷,同时,她还朝一旁的晓西发泄,“哎,那个小妹,你怎么搞的?你刚才没跟我说要填这个的,要我从新排队,知道浪费我多少时间吗?” 事故突发,人群骚动起来,这些搅扰立刻就引来了业务大厅的主管。 这个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女主管来到跟前匆忙向客人道歉,然后积极安排调动,用最快的速度平息那二人的战争。 毕竟,如若继续蔓延,恐怕会影响其他人在等待中焦躁心情的共鸣,甚至是股市大厅里那些赔钱的客户。 因为投资不顺借故撒撒气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见过,所以,人心是他们维稳营业厅形象的首要因素。 事情很快就在这名主管的协调下解决了,但是望着一旁魂不守舍,无所事事,更不知悔改的晓西,这名主管私下立刻就把她叫到了大厅门口外头,借机大训了她一番。 “晓西,我说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是不想干了吗?你知道我们今年要求的业绩是多少嘛?2亿,两个亿的业务量你有概念吗?如果完不成业绩大家都没奖金。像我们这种刚开的交易所如果还以这样的服务态度,怎么跟那些成熟的上市公司竞争?” 主管训爽了以后,再丢下鄙夷的眼神,没好气的甩头回去工作岗位。 晓西满脸委屈的待在屋檐下,真是人在不顺时事事糕。她低头红着泪眼忍耐,反抗不得。 到底招谁惹谁了?排个队都不好好排,让她也牵扯的一身骚,但凡有能力,她绝不憋屈看主管那四眼妹的脸色。 正在晓西心愤不平之时,牡岛不知何时来到跟前。 其实他早就观察着事情的经过,于是前来安慰她,“宝贝,工作上受委屈了?” “怎么是你?”晓西抬头见是此人,逞强的她,赶忙擦干眼中的泪光扭头就走。 牡岛抢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晓西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听,你滚开啊。” 见晓西仍在气头上,牧岛霸道的扯住她,直接推到墙上,壁咚了她。 第24章 没工作,你养我? “唔……”晓西捶打着牧岛的肩膀,挣扎着,从他的虎口之下脱逃出来。 “牧岛你这滚蛋,你还有脸来找我,瞒了我那么长时间,你有哪门子的苦衷?你也看我不顺眼是吧?” “怎么会呢?我的宝贝,我心疼你啊。刚才看你被欺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做这工作这么受气,大不了咱不干了啊?把她抄了,我养你!” “不用你管。” 晓西是意气用事,但不也是女人口是心非的撒气嘛,牧岛正是感觉到晓西眼中渴望被保护的不安全感,他索性男人一回,拉着晓西的手仗义的走进营业大厅去。 “我这就去替你报仇,给你出口气。” 牧岛让晓西在大厅角落旁好生呆着,他大摇大摆的就直朝那位仍在为客户讲解的主管走去。 对着她身后,牧岛提高嗓子就吼,“谁是负责人?是你吗?我就办个简单的业主怎么连个人连影都没有?” “先生,有话好好说,您这么大声会吵到其他客人的。”四眼主管忍着心中的窝火,礼貌应对这吃了药丸要炸裂的客户。 “知道我等多久了吗?我是你们这的vip客户,不是有专门的客户经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久?这种管理水平还做什么业务?” 一听这是vip,那名主管忙立马把声音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先生对不起,我马上为您安排。” “还安排什么?快点把我的钱全都转走,我要投到别的证券公司去,就你们隔壁那家中投证券我看就挺好的。我朋友在那还挣了不少钱呢。” “先生,您冷静点,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抱歉,抱个屁啊,除非把你们总经理叫出来见我。” 这时那名主管的脸色真是一阵红一阵白啊,简直难看得不得了。 晓西在一旁是看的是心花怒放,瞧她的男人真是太帅太有本事了,能这么强硬的替她出头,秒杀那四眼妹。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果真把证券所最高级别的总经理从楼上办公室给请出来了。 当着那总经理的面,牧岛把这名主管又是一顿毁灭性的踩压,“你看这像个员工的样子吗?要是在我单位,早就被开除了。老子亏点钱还不算什么,这种服务态度就是让老子很不爽。” 由经总经理的一片劝说,游说,好不容易才把这场灾祸给拦下来,那名主管最后也只有灰头土脸的随领导进入办公室接受下一轮的审判。 完胜之后,牧岛脸上挂着胜利的风采,出门经过晓西时,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随他出去。 晓西扭捏了片刻,但还是慢吞吞的小步履跟随在牧岛身后。 门庭之下,牧岛神奇飞扬,问,“宝贝,解气吗?” 晓西嘟嘴不答,怄气的扭着脸。 牧岛认准了晓西的态度,即便她傲娇的不想轻易顺从,但他霸道的拉起晓西的手,“跟我走,我们看电影去。” “看什么电影?我还要上班呢?”被扯着在后头的晓西娇言细语的嚷。 “还上什么班啊?不是说抄了这家嘛。” “你让我丢了工作,我可就断粮了。” “回头把你银行卡信息给我,我让我公司财务做一下记录,按月发员工工资到你账上。不够花,再涨工资,包你满意。” “真养我?” “那当然,谁让你是我家姑奶奶呢!” 就这样,晓西被牧岛拉上了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热闹大街。 第25章 闵良?好久不见 海蓝独自一人在餐馆吃饭,她仍为今天的事憋一肚子气。 其一,是娜娜的不厚道;其二,是心疼自己昔日诸多教导的付出付之东流;其三,则是她和成茂的关系在他人眼中的不纯洁。 从事这一行多年,海蓝自认抵御得住各种诱惑,也经历得起各类考验,只是今天她确实有些失落。 或许踏上这个行业,与金钱打交道就难免要挑战道德底线。她深知所处的环境并不太干净,只是她也没有逃离的勇气,毕竟她也不过是个俗世之人。 她需要每天为金钱奋斗,与肮脏的空气交缠,因为她也向往美好的生活。 所以,海蓝自我排遣,她其实早该适应。 就在海蓝的隔壁,闵良也正在用餐。 刚与女友分手的他其实心情也有些空荡,毕竟他要慢慢适应那单身的日子。 突然,闵良的手机响了,原来是玫灵打来的。 俩人已经分手,并且她已经搬回她爸妈身边了,闵良很意外她还有什么事,好奇之下,他还是接了电话。 “喂——” 玫灵那头没有她往日俏皮的爽朗声,而是先沉默片刻,然后再发出低沉乖巧的声音,“阿良——” “嗯!”闵良也只是平静的回应着。 “我——”玫灵又是一阵纠结,再从沉闷中鼓足气说,“我打算去上海,或许我真的应该出去自己走一走,历练一下。” 闵良心中希望这是她谨慎的决定,而不是孩子脾气。不过既然已经分手,他也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去体会,所以,他口中只是淡淡的鼓励,“哦,那挺好的。” “我现在去机场的路上,你能来送送我吗?” “什么?现在?”闵良很意外,她从来不懂规划自己的人生,如今匆促的决定可不明显的一时心血来潮嘛。但是闵良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他也决定结束两人的关系,那么,他是不应该再为她操心了。 所以,他坦然的答应着,“好啊,既然你打算去大城市闯一闯,我当然要支持你,我相信你到上海工作,收获一定比海南更多。” “谢谢啊,我一定会努力的。”玫灵努力传达感谢之情,终于淘气的说,“那就快来了,我都快到机场了。” “好,那我先挂了。” 闵良答应着,便即刻起身,急匆匆的要赶去机场。 就在他转身之际便与缓缓离去的海蓝撞个满怀。 两人四目相对,都挺惊讶。 还是海蓝事先喊出他的名字,“闵良?” “海蓝?这么巧?”闵良笑着问,“好些年没见了,你住这附近?” “是啊,我——”其实遇到他,海蓝蛮兴奋。一直以为的平行线,三年之久终于有遇见了。 只是突然间想起三年前告白的那一幕,她那股呼之欲出的欢乐又压了回去。再看看他着急匆匆的模样,海蓝试探的问,“对了,你这么急急忙忙,是不是还有事啊?” “哦,是啊,我还要去机场,不能跟你多聊了,我得先走了。回头打电话。”闵良用手比划打电话的手势,便离开。 “好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海蓝深叹了口气。 这一幕与三年前毕业告别时她设想的一样,她不是他什么人,即便街上一遇不也就像现在这样一个招呼了事吗?而他还和以前一样,永远都忙碌匆匆的样子,从来不会为她停留一刻。 她多想跟他聊聊,多看看他的脸,多想与他亲近,即便过去那么长时间,可她心里那团火花却燃得越发灿烂。 然而——,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想到这些,海蓝的心底深处又只得深深的再痛上一次。 看来,她又该自我排遣了。 第26章 抄我的笔记吧 一路上,海蓝低头步行,她不屑工作繁忙,奋斗的疲累,走出社会的不适应性却总是时不时的撞击着她努力做好的准备。 她以为自己的城堡坚固牢靠,她这么乐观向上必然轻松以对,然而,风雨浇扰之下,失落的情绪又将她带入时光隧道。 海南大学合班阶梯教室,各位同学陆续前来,海蓝今天身穿牛仔长裤,白色打底衣,外头是新发回来的班级篮球服。 毕竟建筑专业,他们的这个班一共只有几位女生,海蓝那张白嫩的脸一进入教室,同班调皮的男生冲着她这一身篮球服就起哄,“哇,海蓝,刚发的班服这么着急就穿了。哎呦,还别说,这么穿还是很搭的嘛。” 海蓝虽然虽然心里挺尴尬,但脸上却坦荡自若,故意调侃,“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穿。” 说着,她便在前头空旷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是理工系,班级的女生都比较稀有,海蓝又长得一张不逊色的脸,即便她往文学系各类盛开的花色中央一站那也是旗鼓相当的。 因而,许多男生都愿意与她调侃。 她身后的另一男生也接应刚才那位同学,“咱们班花穿啥不好看?你这叫没有常识。不过,我一直以为篮球服只能男生在球场上穿呢,想不到女生这样穿起来还真挺别致的啊。” 就在这时,闵良怀里抱着书进来,那名男同学忙招呼闵良,“哎,闵良,快来,你看咱们的班服,海蓝穿的多好看?” 闵良深视着海蓝,说着,“嗯,是蛮好看的。” 随身,他就坐在海蓝身旁。 海蓝心中一颤,那种动心感就来得这么自然,脸上的窃喜难以藏匿。 看着海蓝红黑相间的深色篮球服背面上亮眼的“10”号,那名男同学又问闵良,“哎,你的几号?” 闵良扭头,“23号,必须的。” 另一名同学,叹着气仰头嚷嚷,“这球服是挺好看的,但班长,你取的这个名儿‘情系建筑设计’是不是很没有情商啊?” 班长闻言也凑过来,“说我没情商了?我这不是把我们班42名同学紧密的联系到一起的意思嘛。” 正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老师也如期而至,大家便嘘声,“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快回座位去。” 大家互侃了一番便都安静下来,投入课堂。 专业课老师洪亮的声音在讲台上分析了建筑力学关系,画图标识,提板解析要点。然而,就贴着闵良而坐的海蓝心底是怒开了花儿,就冲他刚才那一句,“蛮好看的”早已醉倒她的心。 耳边老师的讲解声丝丝入扣,却随风飘远,然而,海蓝荡漾的心扉微启侧脸,目光游离在闵良认真听课和投神做笔记的英俊模样。 望着自己摆在课桌上的手臂,与闵良贴近,时而相触,海蓝含唇娇羞而兴奋。 “你们都记下了吧?记好我就擦掉了啊。”讲台上老师的提醒海蓝才慌神。眼见老师动作利索,而自己的笔记本空白一片,她手忙脚乱的只抄下开头一两句。 谁知,一本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来,闵良仍是那样贴心的悄声说,“抄我的吧?” “啊?”海蓝又一次的感动。 第27章 他原来有女朋友 闵良点头向她示意,那脸上的温柔挠痒她的情绪,抚慰心坎。 “谢谢啊。”海蓝蜜意在心头。 “以后上课别走神了。”就在海蓝迷茫之际,闵良又俯身悄声补充了一句。 此刻海蓝脸上又添一阵火热,他是感觉到了什么吗?或许吧,她如此难以制止的蠢样,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海蓝尴尬的低头,甜滋滋的把他的笔迹本放到面前。 那清秀的字迹,行云流水,干净而工整,果然,其人正如其字一般,入木三分。 耳畔仍有老师的讲堂,但海蓝抓紧时间把上一段落抄录在册,以免被闵良发现她又在遨游的心魂,那么,一股情愫就真的包裹不住了。 * 海大图书馆背对东坡湖,而图书馆的正面是新建的二号教学楼。建筑专业除了要学习与力学有关的知识,美学也是必修内容,这节素描写生的课程正是画对面这栋教学楼。 所有学生架起画板,手中掐着铅笔对着教学楼比划,先定下灭点,再接着描绘透视关系。 唰唰唰——,大家都全神贯注,细致的画开了。 海蓝坐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正挨着闵良,他们俩边临摹面前的建筑物,边交换讨论绘画技巧。 图书馆两侧树木葱郁,阴凉透爽,虫吟鸟鸣,即使建筑物阴影之外烈日笼罩,可并无碍四季如春的海南,诗情画意之下海大校园同学们的学术进取。 一个下午的课外写生很快就轻轻松松的结束了,海蓝收拾起各类绘画工具,看闵良已经先于她离身而去。她赶紧将画板合拢,追上他,恰逢时机或许还能一起到食堂“共进晚餐”。 然而,海蓝追上前看到的一幕从此以后她的大学生涯细雨延绵。 就在海蓝的不远处,闵良正将画板斜肩背起,一手牵着一位吊带短裤,高瘦,皮肤嫩白的女生。 她高挑的身材只穿着平底凉鞋就与闵良差距不大,那淘气的笑容不时扮着鬼脸蹭在闵良怀中却莹泽可人。 不知何时他已经交了女朋友,这个场面瞬间将海蓝精心雕刻的爱情城堡摧毁。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早已经心有所属。失恋的阴霾从此逍遥情外,深深刺痛海蓝随之欲动的春心。 她第一次站在校园中央不知所措,迷茫的眼神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两汪春水呆呆的目送远方那双和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夕阳余晖抹遍整座校园,直到黑幕垂临。 然而,学业不停,只是荏苒时光带不走的是她热烈向往的纯情。 …… 难道真的是老了吗?都说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喜欢闵怀青春,可她才二十五岁啊,真落了未老先衰的口实了吗。 也不知她是寂寞了太久,还是提早到了颓废的年龄,那懵懂年少的校园时代总是这样这样挥之不去。 或许值得怀念的那个年代,只因有那个人的存在吧。 椰城海风送爽,海蓝在霓虹灯下踱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出租屋楼下。 正在感念爱情不易的她当头迎面遇着路边车旁的晓西与牧岛卿卿我我,海蓝惊恐,她的三观简直要毁尽,晓西跟那个男人竟然又好上了。 气愤难平的海蓝疾步上前,势要吵醒被爱迷了心智的晓西。 第28章 晓西已经沉迷 远远的,晓西笑意盈盈之时,就见海蓝那不乐观的脸色,她忙推着牧岛,“海蓝?牧岛,你先走。” “怎么了?”牧岛也看见一团风暴朝他们扑面而来,在晓西的催促下,他忙打开车门,“那,那我先走了,回头打电话。” “好好……” 晓西还没说完,海蓝就冲到跟前来了,拍着牧岛正在启动的车辆,凶着,“你别走,你想干嘛?我叫你离晓西远点听明白了吗?……” 任海蓝怒气冲天,但她拦不住那逃亡的野男人。 而一旁晓西还拉着海蓝劝,“海蓝,海蓝…,你别追了。” 海蓝停下脚步,回头怒视晓西,那种鄙夷失望的眼神伤心流露,“晓西,你到底怎么想的?上回你不是说已经跟他断了吗?怎么还在一起啊?” 晓西含糊其辞,“上回,上回就只是吵了一架,后来,后来就又和好了。” 海蓝白了她一眼,气愤的说,“晓西你疯了吗?这种有家室的男人招惹不得,如果不是被我们撞见,他还不知道要骗你到什么时候。你是缺男人吗?你怎么还那么傻,别不开窍了。” “在爱情里,谁不都像个傻子吗?”她竟如此不自知,海蓝更是恼火的张口结舌。 晓西摸着脑袋为自己争辩个合理的借口,“其实我想过跟他断的,但是我发觉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不是说过你渴望那种单纯的感情吗?我们之间就是那种不畏世俗,因为爱所以爱的关系啊,我们的之间没有什么图谋的。” “你这大脑袋都在想什么呢?你不图他什么,可他图你的年轻,图你的新鲜,你懂不懂?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他的真面目了,错了也就错了,现在蹬了也不晚啊。长痛不如短痛,别陷得太深,就更难以自拔。” “我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一时难以面对闺蜜,所以晓西低声的说,可坚定的语气,果断潇洒,“我就是喜欢像他这种成熟成功的男人,有生活阅历,可以像父亲一样呵护我,给我安全感。” 海蓝无语啊,晓西已经沉迷。 她除了心急的要阻止她的行为,却没有办法净化她的思想。 所谓人各有志,只是她想不到人与人之间对正确价值观的定义差别竟然这么大。想想她的那个同事娜娜,如今是自己的好朋友晓西,就在她的身边,所谓传统、所谓美德,甚至是道德都没有了底线。 即便海蓝一直坚守心中的信念,坚守底线,出淤泥而不染,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如果她所处的这片环境已经污秽,那她这座洁净的城堡还能固守多久? 海南,像是一位年少的孩童,在这片清净、洁白的天空下成长;海口,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在休闲、淳朴的风气下茁壮。 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日新月异,外来人口渐长,拉动农业、旅游业、地产业等经济的发展。 至于人文,当然也在改变,我们是该守旧,弘扬夫子文化?还是要学习开放?或是在生活变革中走出第三条路?一切都有历史在记录。 第29章 同学婚礼上再巧遇 一所酒店婚宴厅的门口,粉红色气球围成两颗心形,两旁花篮的鲜花也热情盛开。入口的红地毯一直穿越大厅,通往主席台,仿佛指引两位新人走向幸福的殿堂。 门口处,手捧花球陪伴的花女已经准备就绪,新郎新娘也整理好着装准备入场。 作为伴娘的海蓝也看了看表,只是未见伴郎的身影。 她与这对新人是大学同学,看着宾客已落座,海蓝便好奇的问,“怎么伴郎还没来啊?已经晚点了。” 新郎也叹气,“唉,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应该就快了,他知道时间的,再等等啊。” 话音未落,只见闵良匆匆的跑上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下班时有事情给耽搁了,总算来得及啊。” 闵良一边说一边整理着他的领带,平日里就相当帅气的他今天穿上了正式的西服,甭提这种味道多揪挠海蓝的心了,连她自己都发觉定格在闵良身上的目光持续了许久。 这时闵良也发现了海蓝,又是一阵意外,“咦?海蓝也在?你是伴娘啊?” “嗯…,是啊。”海蓝抽回神,她感觉自己又失态了,不过在心里她也深深发现她又该再失望了。 因为她早就明白,对他越动心,她就该越伤心。无论他多么帅气,多么的让她心潮沸腾,那又怎样? 海蓝在心里狠狠的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让自己清醒点,别再痴迷了。 伴随欢快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奏响,婚礼队伍缓缓入场,两名女童在前头引路,向两侧洒开花瓣,将后面的一行人一直带进会场,直至舞台中央。 其实,今日的婚礼除了隆重的新郎新娘外,而最为养眼的则是伴郎伴娘的男才女貌,有心情的人都能意识到那也是多般配的一对儿。 舞台中央主持人手握麦克风叙述那些熟悉而又幸福、喜庆的对白之后,便将要调侃一下在场的气氛。 “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见证这对新人的未来,好,那接下来就请新郎新娘相互表示一下他们的诚意,你们大家说,要怎么办?” 主持人说完便把麦克风对着台下,只听席间异口同声的高呼,“舌吻,舌吻,舌吻……” 主持人回头对着新郎新娘装作一脸的无辜,“这不是我的主意啊?是你的人这么要求的。多长时间?” 他又故意侧耳听着台下观众的欢呼。 “三十分钟……”观众们调侃。 “三十分钟?哇,那也太长了,大家都得等饿了吧?”主持人又装好人,“这样吧,三十秒好了吧,来,开始。” 待这对新人亲吻开始,他们便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一辈子的婚礼,只要大家开心,新郎新娘也乐于被大家调侃。 可是新郎新娘吻完,主持人就走到闵良和海蓝身边,说,“呵呵…,伴郎伴娘也辛苦了,但你们也不能只在一边看热闹嘛,你们俩也要表示一下。你们大家说说,怎么办?” “舌吻,舌吻,舌吻……”观众席非常积极的配合着再次高呼。 甭提,海蓝的心砰砰直跳,脸颊一下红透了,所幸在粉色妆容之下,反而光彩亮人。 闵良尴尬的看着海蓝浅笑,口中低语,“这帮家伙!” 第30章 同学们的恶作剧 镇定之后,海蓝深知这只是主持人的拿手戏,不会真的为难他们,所以她也只有笑而不语。 “大家的热情就是你们最好的动力,伴郎你看?时间不用长,也三十秒就可以了,好不好?”主持人见二人没有表示便也故意催促一番。 “吻,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吻?”席间一些调皮的客人高喊。 无奈,面对那么多人的期待,总不能让这种尴尬持续下去。闵良于是在主持人耳边认真回绝,“不行啊,真的不行,玩别的吧?” “不行啊?总不能扫大家的兴啊。”主持人又故意迟疑了说,“那这样好了,不吻也行,你就把伴娘抱起来,三十秒。” 看来已经是减刑了,见大家兴致这么高,闵良便应允,一弯腰轻巧的把海蓝抱离地面,抱于怀中。 台下一阵欢呼,“三十,二十九,二十八……”又在数。 那些宾客多闲情逸致不重要,海蓝只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又在小鹿乱跳了。 她从未与他这般亲近、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的脸,他真实的笑其实比她想象中更有魅力,如果还有机会……。 她不敢想下去,她知道,那样的话一定又要受伤了。 在好友的婚礼上,她恨自己竟然不是为他们感动,而是为自己浮想联翩。 主席台上的游戏结束,接着酒席开始,伴郎伴娘又要随着新郎新娘给各位宾客敬酒了。 当伴郎伴娘的若没点酒量,这席间肯定是要让主人丢面子的,不过,海蓝和闵良总算应付的妥妥当当。 不同的酒一杯杯下肚虽然滋味不适,但还不算什么,来到这一桌大学的同班同学面前,他们可又开出难题了。 两大杯混着的酒摆着海蓝和闵良面前,二人爽快的一咕噜喝下去,可还不能走。 一同学手中拿着一叠红包扬在他们面前,说,“喝酒只是例行仪式啊,要想从我手中把这些红包拿走,你们两人要继续完成刚才台上没做完的事情。” “什么啊?”海蓝拭着嘴角未干的酒迹。 “舌吻啊,快点,你跟闵良。”其他的同学也都一起起哄。 “不要这么过分吧?大不了我再喝杯酒还不行吗?”海蓝苦求。 “酒量好没用啊,海蓝,在我们这桌过不了关。除非你们征求新郎新娘同意,这红包不要了。”这位同学直接就给新郎新娘下压力。 “哎呀,各位兄弟姐妹,放过我们吧?今天我们俩只是配角。”闵良也求饶。 “不行,不行,配角也是角儿。闵良,你今天非吻不可。”说着,这位同学便把闵良推到海蓝身上,“抱都抱了,还差这一吻吗?” 拧不过那么多同学的恶作剧,闵良只有为难的说,“我是没有问题啊,关键是海蓝愿不愿意,总要体谅一下人家女孩子嘛。” “愿意,愿意。”一旁的女同学也激动的起哄,说,“我也是女生,我替海蓝做主了。” “说什么呢你。”海蓝尴尬的推了那调皮的女生一把。 “瞧,瞧,瞧。海蓝也没说不行啊。” “那就是同意了,沉默就表示同意啦。” “亲啊,亲啊…”这下不得了,推的推,吼的吼。 而在一旁,可轮到新郎和新娘镇定的笑看热闹了。 闵良被他们吵的震耳欲聋,若不按他们的要求做,恐怕真过不了这一桌了。 他于是大胆低下头,顺着海蓝的脸颊轻轻一吻。 顷刻,海蓝的脑袋“嗡”的一声,难道是自己喝高了? 幻觉?幻觉? 不对,闵良是在亲自己吗? 不像梦境的真实,心潮涌动,她完全迷乱的摇摇欲坠,像个傻白花痴,她的全世界只被他一个人占据。 “哇……”在场当然一阵哗然。 又有人说,“就这样啊?还不够,舌吻,舌吻…” “好了,好了…。”闵良指着那个家伙说,“点到即止啊,不然改天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行……”拿着红包的那名同学说,“够意思,够意思,红包拿着。在这里除了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外,也祝二位伴郎伴娘能尽快转正成为新郎新娘啊。” “好…,谢谢……” 以上都是一对新人,还有闵良和同学们的互动,而海蓝,久久都难以忘怀那个吻的真实感。 第31章 未完的故事 婚礼晚宴结束后,闵良和海蓝在门口送别一些同学,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俩。 闵良便主动走到海蓝跟前,向她道歉:“海蓝,刚才真是对不起啊,希望你别介意。” 尽管他总是让海蓝心潮沸腾,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戏,她于是轻微的摇头,说,“没事,逢场作戏嘛。” 这一次,海蓝不像以前几次那样的期待希望,又说,“对了,你每次见我都急急忙忙的走掉,如果你还有事,不用管我,你可以先走。” 闵良咧嘴尴尬的笑了笑,说,“呵呵,瞧你说的。我今晚没事,不如我陪你走走?” 这是什么意思?海蓝一怔。“啊…,那——,也好。” 闵良这才放下心,总算给她的印象还不算太恶劣。 海南的夏日很炎热,太阳很犀利,不过在这座城市并没想象的那么酷暑难耐。 由于海拔很低,离天空很远,紫外线强度和犀利的太阳光并不成正比。再者地处沿海,即便高温,但却时常伴有海风,也不十分闷热。 特别是到了夜里,海风渐凉,椰城的夜晚反而舒爽惬意。 久别重逢,环境宜人,闵良与海蓝肩并肩在椰城夜景下散步,顺便聊开了心。 “海蓝,你是在做销售卖房子是吧?听说在我们班,你做的很不错,收入很可观啊。” “一般吧?前两年市场一直很平淡,倒是今年行情还不错,房子好卖了很多。”海蓝说着便叹气,“不过说到收入——,我还没来得及自己花呢,就变月光族了。” “呵呵,开支大嘛。”闵良仿佛很善解人意,“但不管怎样,我们还年轻,只要现在有前景,那以后的前途更加光明。” “是啊…。”海蓝心里乐翻了,他还是她心目中温和、亲切的模样,“对了,我也听说你从毕业一直在设计院干老本行啊,怎么?顺利吗?” “还行,只是技术工作要慢慢积累,资历越长才越有本事,我还在努力当中。不像你,现在就能大笔赚钱养家糊口。” “你都说了你那靠资历,先平稳起步,再往高处走,而我这碗青春饭虽然开始走高,但往后是直趋而下的。”海蓝说着同时在两人面前用手比划两条不同的曲线,最后唉声叹气,“所以,几年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嫁人,生孩子呗。” 闵良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话又让海蓝心头一阵热鼓,不过她很快就很坚决的说,“那也不能当全职妈妈呀,就是结了婚也得工作,不然连孩子的教育问题都得落伍半截。再说,如果一个家庭能有两位从业者,那美好的日子来的不是更快一些吗?” “哈哈…。”闵良大笑,“跟你开玩笑的,这么认真,不过当女强人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成功的男人也同样需要付出的,这个世上哪有人是能顺利吃闲饭的?” “嗯,也对。只是别太累了。”闵良又问,“唉,你在哪上班啊?” “江南人家,和平大道。”海蓝无意的回答,可闵良却非常意外,“江南人家?那不是宏发地产的那个楼盘?” 海蓝困惑的点点头。 闵良又一阵意外的笑,“呵呵,怎么这么巧,那个楼盘的设计我负责建筑部分,还去过几趟工地呢!可我从来没见过你呀。” 海蓝也惊了,意外之余问道,“你的单位该不会是那个南方院吧?” 如今换闵良点点头。 海蓝直呼,“天啊,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我们俩这什么情况?就这样擦肩而过都没有机会遇见。你经常去那会儿还在施工,而我们销售部是在楼盘快开业时才上岗的,所以,你看,这么多年不联系都不知道我们居然走的这么近,真是没缘分啊。” “哈哈…,那也不一定。”闵良憨实的笑,“你们叶总要求我们设计院派个人去给你们销售部上两节建筑专业知识课,巧了,我们老大就安排我去,过几天在那里就可以见到你了。” “真的吗?你会来?”海蓝心底的喜悦又不禁的表露到脸上。 闵良看出了她眼中那种痴痴的相望,那个女孩的眼神竟如那个表白的夜晚一样清澈,他的心也一颤。 然后,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椰城的夜色在海风的包容下显得格外浪漫与美好,柔亮的光线微微托起俩人纯净的脸庞,在瑟瑟风声中继续阐述那些未完的故事。 第32章 闺蜜情深 这晚,海蓝回到家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心情格外清爽,整个生活就像被翻新了似的。 刚推门进屋,只见晓西捧着一枚粉色蛋糕站在海蓝面前,正燃着的蜡烛火光点亮友谊的虔诚。 晓西柔软的声音苦求闺蜜的谅解,“海蓝,你已经两天不理我了,我今天是特地向你赔罪的。我知道因为我让你伤了心,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求你别再跟我怄气了行吗?” 想着那天因为思想不苟合而冷战了起来,如今晓西主动献礼示好,海蓝突然觉得自己度量太小的尴尬。 她换下拖鞋,口中含糊的回应,“没有啊,我这几天只是太忙了。” 晓西顿时乐开了脸,小碎步上前,同时两手换一手捧着蛋糕,另一手挽着海蓝,“真的吗?你不生我气了?太好了。来,来,我们一起吃你最爱的蛋糕。今天就是胖了,我也要陪你吃完。” 晓西像个孩子一般兴冲冲的扯着海蓝往沙发上坐下来,再把蛋糕往茶几上一摆,准备好刀叉,只待吹灭蜡烛完成仪式。 只是,这时晓西的脸慢慢变得严肃紧致起来,“海蓝,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和牧岛的这段关系,你觉得我们俩不会有结果,你担心我会受伤害,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些天我真的考虑了很多,很多。在这个世界上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又非常爱自己的人是多么的难。没错,他有老婆,可那不过是一张纸的契约而已啊。” 海蓝实在听不下去而扭头打断她,“你真是这么理解的?” 汗颜的海蓝明显让晓西觉得她那鄙视的目光在羞辱着她,但她已经厚足了脸皮面对,“好吧,我承认我没有那么高尚,虽然他有瑕疵,但毕竟那也是我的爱情啊!” “他不是有瑕疵,他是蛀虫!”海蓝毫不吝啬的接话。 晓西愁眉,但为了修复姐妹关系,只好跳开这一句,动之以情。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的感情比你低级,但是海蓝,你应该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啊。那一年在学校,当你知道闵良有女朋友的时候你痛吗?你痛,痛的失魂落魄,可是后来你放弃了吗?你并没有啊。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还爱,你也会放弃吗?” “我跟你不一样。” “是不太一样,因为当年你爱的人爱着别人,你无能为力。可现在,我爱的人他也爱着我啊。你让我放弃,你以为就只是皱皱眉头那么简单的事吗?” 海蓝无语,她竟被晓西的解析堵得一时语塞,无法接话。 晓西连忙示弱,又说,“海蓝,我遇到一个我爱,并且也爱着我的人了。你给我时间,让我再多爱他好吗?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发现,只要我有那么一点点厌恶他,我就跟他分开好不好?” 晓西正是这么低下的祈求,海蓝多心疼! 她的反对并不是要她带着分手的目的去投入爱情啊,可她却又不能鼓励自己最好的朋友去投入这段违背伦理的相爱。所以,海蓝轻擦着太阳穴,不知怎么表示好。 晓西声线一度哽咽,一道小溪蜿蜒而下,她珍惜的扯着海蓝的手,乖巧的诉说,“海蓝,你可以不理解我,也可以不祝福我,虽然是我不想离开他,但是我更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失去你啊。”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海蓝还能怎么样呢?心中柔软的地方被挤压,酸味扑鼻。 她抬头,眼眶早就挂着泪珠,但她却要逞强用手撇掉两抹感伤。 深吸了口气,海蓝坚定的说,“那说好了,既然你这么执意不听我的劝,从现在开始,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了。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以后你吃了什么亏,受了哪些委屈,你不要跟我有任何抱怨,一切的后果,从你做这个决定开始就要全部承担。” 虽然是不近人情的言辞,但晓西知道她们的姐妹关系保住了。 “嗯嗯……”泪意中,她笑着连连点头,同时,她又拉着海蓝嚷嚷着,“哎呀,蜡烛都烧完了,我们快点切蛋糕吃吧?” “这么大的蛋糕,我们俩怎么吃的完啊,也不怕胖死你。” “胖死得了吗?那你吃块大的,不然,你得瘦死。” 温暖灯光下,姐妹俩人和好如初。 窗外夜色祥和,高空星海遥遥…… 第33章 卖房?卖身? 对于成茂来说,他的生命中除了设计院的工作,其余的时间就是消遣娱乐。 他没有家庭要回归,没有家室要安抚,更没有家人需要陪伴,正因为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孤独与寂寞,所以他要在不停流逝的时光中尽享欢乐。 而与之相交最深的铁哥们便是明光与牧岛,说他们是铁哥们也罢,狐朋狗友也行,至少此二人与他深交多年,身份、背景、阅历都在同一水平线,又是同龄人,是不择不扣的知己好友。 他们俩人也非常够哥们,身不着家,夜不归宿,陪同成茂时常泡夜店混酒吧,spa桑拿,休闲会所开包厢,喝酒、品茶、打高尔夫等等,无不逍遥。 毕竟都是些已婚十几年的男人,对家庭早就淡然,事业有成,房子、车子,票子、妻子齐全,他们只恨不得跳开围城,尝尽外面新鲜的世界。 今日他们三人又在一线海景酒店的观海平台喝茶消遣,其杯中泡的是武夷山的名茶“大红袍”,一旁桌子上还摆着两瓶全是英文标签的高级红酒。 他们并不屑收藏这些名茶、名酒,只是在哥们消遣时候拿来饮用。 前方天空海阔,而这些男人们心中的天地更为广阔。 明光一边泡茶,一边拧着烟头,说,“你们有没有发觉最近海南的房子开始要火了?有远见的就赶紧下手,我估摸着是条发财的道。” 成茂端起杯,饮了茶,说:“有闲钱就投吧,股市里该挣的也挣够了,现在收手我看行。我最近也看了几套房子,准备着手。” 牧岛调侃,“这房地产如果真的火了,那我们设计院里的业务岂不得忙到手软?不过说到房子,我也正打算弄个窝给晓西,起码这样我们就有个特别安全的二人世界了。” 成茂看着他,摇头无奈,“看来,没有女人你真是活不了,开口闭口就知道享艳福。” 牧岛接话:“因为——,上帝为了世界的需要创造了男人,而为了男人的需要,上帝又创造了女人,我们只是享受福利而已。成茂,你可别就说我,其实明光啊,比我还滋润。” “哦?你不怕伊琦知道了跟你没完啊?” 伊绮是明光的老婆,其实跟成茂也是旧相识,所以成茂无意间提醒一下。 明光微微抬头只对成茂,眼中的深意难以解读,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很坦然而直率,“只要你不告密,我想不会外泄的。不过,我当然相信你,不然我们家还能一直太平吗?” 成茂不屑他的诡秘之意,扭脸不介怀。 这毕竟是铁哥们吧,既然受到信任,他自然也不会让人家夫妻决裂。 不过,心底的鄙视总要控制不住的讥讽一番,“你玩的是一夜情,的确比牧岛聪明。萝卜、柿子一块尝,真好。” “哈哈。”明光突然成竹在胸,开怀老练的大笑,“我说老成,你不是也在看房子吗?怎么?那些售楼的小姐就没有主动投怀送抱的?” “售楼小姐是在卖房,又不是卖身。”成茂不经意的回答。 可牧岛来劲了,“明光做人一向低调,如果不是他有经验,能说得头头是道吗?瞧他那淫笑,说明已经吃过了。” 成茂心里一颤,抬头仔细观望明光的笑,那是“吃过”后的淫笑吗?他怎么看不出来,“是吗?这么新鲜?买房还有赠品?” “那可不是?先别说我,就说建材公司那个王总吧?哎,就你介绍在‘江南人家’买房的那个。”明光外表沉稳,但语言明快不委婉,“那天跟他吃饭就谈了些买房的趣事,他说他其实并不是看上那的房子,而是看上了那售楼的小姐。不然还不打算在那买的呢!” 听到这,成茂的心不是一颤,而是一惊。 忙问:“就一套破房子本身就不值几个钱,人家女孩能为了几个佣金失身吗?” “嘿嘿…”一旁的牧岛阴阴的坏笑,说:“看吧,成茂,脱轨就能让你变天真。什么叫失身?人家双方你情我愿,互相满足。新社会没有那么多传统规矩。” 成茂可不愿认同这样的观念,为隐藏自己的“无知”,他耐下性子听那二位时代“潮人”的教诲。 第34章 考证“潜规则” “什么叫失身?”只听明光深思老道,啧啧细谈:“这叫潜规则,销售行业为了业绩往上爬,那些女人什么做不出来?牧岛说的没错,这是各取所需。你去买房子应该知道,还没等你表示,那些女人就会巴巴的缠着你,只要你一提开房,她们比你还开心。成茂,你要真的还没碰过,那就趁机会,你没女人最有资本为所欲为了。” “哈哈…”他们兄弟二人大肆笑侃。 只有成茂表面装作投缘的假笑,可笑意之下,那内心里热油沸腾,滚翻了天。 如果明光说的属实,那就是说老王因为买个房子和售楼的女孩发生了性关系,而那个女孩正是他介绍给老王的海蓝? 如此一来,他都不知该要怨自己?还是要恨她?本以为与海蓝一见如故,想助她一臂之力,想不到他反而当了肮脏的推手! * 闷闷不快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成茂的心头一直有股挥之不去的愁恼。 抬头放眼他办公室里在座的各位男女同事们,有的调皮开朗,有的年轻有为,也有的老大持重。 他们都有共同点,就是为自己的人生虚心负责。 他们的职业只有勤勤的工作,没有那些竞争、算计,甚至更过分的付出。至于“荒淫”二字完全不能与他们有所联系。 瞧他的工作人员多么单纯,可是海蓝身边为什么却那么复杂,而她在那个行业中难道早就不单纯了吗? 成茂承认自己生活的圈子也很浑,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么干净,只是打心眼里他真的不希望那个女孩在短短两三年内变成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他掏出手机拨了王总的电话,毕竟他不能道听途说。 “喂!老王,我成茂啊。……你在江南人家买房子了也不告诉我?……并且我还知道——,你也玩潜规则?” “嘿嘿……”提到这事,只听电话里的老王甜滋滋的笑答,“你都知道了?那女孩年轻漂亮我真挺喜欢的。” 在那一刻成茂真是崩溃了,竟然确有其事,他一度对那样一个女孩存有好感,他大概是太孤单而浮想联翩,他是疯了吧! 正当成茂在内心中极度煎熬时,又听电话里头的老王说,“哦,成总,忘了告诉你。真是不好意思,你介绍给我的那位海蓝小姐虽然人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与她一起的娜娜,所以我跑单了,应该不会影响你们俩的关系吧?”老王小心翼翼的问着成茂。 成茂惊讶的忙问:“什么?老王,你是说,跟你好的并不是海蓝,而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位娜娜?是娜娜把房子卖给你的?” “是啊。”老王回答,“不过成总,我看你对那位海蓝小姐也满上心的,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这些售楼的女孩还真的个个出众,而且还很好搞——,哈哈…。” 成茂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老王说结束语就挂了电话,他知道除了愤慨,还很懊恼。 他不是怨自己跟不上时代的开放而脱轨,他只是不明白人性为什么总这样无耻! 他的心里也不禁的要问:这些所谓的成功男人啊,在你们的眼里除了钱就只有性了吗? 俗话说,男人有钱会变坏,而女人变坏了就有钱!精辟啊! 这一切尽管很讽刺,可成茂不甘心,他不信这天底下真没有干净的栖息地。 毕竟在这个优柔委婉的国度,是传承中华文化五千多年传统美德的地方。 他的心还是干净的,他也希望海蓝和他是志同道合的人,他们身旁的污垢不过是他们逆境生长最好的肥料。 第35章 尴尬中赴约 “成总,你看我们楼盘盖起来还是有那么回事儿的。” 宏发地产老板叶宏发今日领着成茂视察完初见雏形的“江南人家”工程后,回到销售会所,便感慨万分,“当初听你的意见真是听对了,现场看起来要比我想象的好,我很喜欢。” “呵呵,叶总,你满意就行。”成茂谦虚的笑,毕竟像叶宏发这样非专业的地产老板他见得多了,起初总是质疑着设计院的能力,非要志玲改成贾玲,从贾玲再改成如花。 如果不是靠他的专业水准和耐心及真正的实力去说服开发商,尊重及严格按照设计理念本身,才能基本保持最初的设计形态。 当作品完成施工展现,开发商也正是预期之内的服服贴贴模样。 “老弟啊,都是你的功劳。对了,你看我们这楼盘怎么样?你喜不喜欢?要不然我送你一套?” 叶宏发豪语一掷,可成茂并没那么兴奋,而是平淡的回绝,“谢了叶总,我不过是完成分内的工作,额外收了你的房子,我这设计费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清了。” “没那回事儿,如果你喜欢我就送你,这跟设计费无关,你可以放心。” “不…。”尽管叶宏发盛意拳拳,可成茂还是半开玩笑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好意我就先领了。如果你不是想拖延我的设计费,那就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哈哈…,好你个成总,我难得想在你这当一回好人都没机会。” “行了,叶总,有什么事后头再说啊?”成茂就是太清楚这些商人的狡猾,所以才一口直接回绝了,免得多生事端。 辞别叶宏发,途径销售大厅,成茂心有困扰,不禁想要见一见海蓝。 正巧前方看到海蓝的身影,他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 而海蓝与娜娜这头稍有争执,只听海蓝的训斥,“娜娜,你的销售业绩是怎么上去的,你心里清楚,你做的太过分只会让大家把你孤立起来。我们都是同事,难道就不能信息透明,互相帮助吗?” 尽管海蓝稍有气愤,可娜娜一副平静的模样,说,“海蓝姐,你做这行时间比我长,你比我更清楚我们这些人之间每天都以无形的方式打得头破血流,根本没有真正的友好关系,我们做不成朋友。别以为你好像跟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似的,其实在你业绩好的时候他们对你也只不过面和心不合,你又何必欺骗自己呢。我做人只是不想这么虚伪罢了。” 娜娜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从业不久这点小潜在规则早被她看穿了,只是海蓝还是觉得做人总应该圆滑一些,这么我行我素在社会上只会引来更多敌人。 再为娜娜的不知天高地厚,海蓝仍有火气,“你在私下怎么胡闹那是你的事,可是你在上班时间也跟那些业主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实在是影响公司的风气。你知道外头都怎么传吗?竟然有人问我,我们这里是不是买房送小姐?你好意思吗?” 海蓝对这些事发火,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娜娜也阴着不快的脸,说,“那点破事谁没干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传出这些话一定是我们这里有人故意整我。” “身正不怕影儿斜,如果你处事有度,游刃有余,别人有机会害你吗?”这话海蓝说的有些严厉,娜娜一时委屈的嚷,“海蓝姐,你也别光说我,你可是上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如果你没有应酬过各种各样的客人,你能拿到那么高的销售量?别以为我不知道,叶总最喜欢找你去应酬他的那些贵宾,你可是他最得力的公关。你不承认也行,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能修炼的这么好还不都是拜那些男人所赐,像你这样的女人又能有多干净?” 娜娜嚷的声音有些大,海蓝正因为担心又冒出不良传闻,所以心虚的左右瞧了瞧。 巧了,只见她的不远处静站着成茂,仿佛有意倾听他们的交谈。 海蓝的心里不知为何冒出一丝拔凉的滋味,他来多久了?他听到了什么?会不会被他误解了? 她的心里太在乎自己的形象,特别是在这样一位帮助过他的“成功男士”的面前;他们的关系还那么和谐,她不希望因为今天的语言而让他误解了自己的为人。 所以,她才表现出一时举足无措的样子,“成,成总?” 一见成茂,娜娜立马转变了个伶俐乖巧的小女生模样,欢乐的奔上前,轻声细语,说,“咦?是成总?您怎么来了?先找个地方坐,我给您倒杯茶。” “不了,我来找海蓝的。”成茂回答中直截了当一口拒绝了娜娜。 娜娜奔放的笑脸迎上冷面冰雕,只有无趣的离开。 然而此刻,海蓝深感成茂那严肃的脸色明显的写着风霜的距离,莫非是听到了什么往心里去了? 尽管海蓝心惊着,但带着疑问和尴尬,她还是应了他的约。 第36章 难辨的情愫 在古朴的茶道包厢里只有海蓝和成茂两个人,周围的家具摆设都是中式风格的红木色,看着庄重、别有情调,只是海蓝感受到的只有一股压抑感。 这一次的成茂不同从前那样总和蔼的微笑。 眼前他坐在上位,眼中犀利的光仿佛要灼伤她的身躯,不苟多笑,威严少言。 海蓝俯身低头,小心翼翼泡着杯中上好的龙井茶,心底愁恼:该向他说清楚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吗? 若他的沉默只是别有原因呢?那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说,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至于私生活、男女之情仿佛都不应该和他有什么关联。 既然他不问,她也不想多嘴,让现场继续维持着僵硬的气氛。 成茂仿佛居高临下,低头观望海蓝的脸。 这就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那位聪慧活泼的女孩吗?在她俯首沉默中乖巧的模样就如一位奴仆,真是枉费了这样的大好青春。 女人就一定要自做低下吗?并不是世俗目光的鄙视,而只是她们懦弱不自强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懒得开口与她推心置腹,如果她的内在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他真的不屑与她深交。 他们俩人的心里各自装着事情,都谨慎的不轻易开口。 待茶泡好,海蓝双手捧着杯子到成茂面前,先开了口,“成总,尝尝,看我泡的茶您喜不喜欢?” 面对成茂冰霜、冷硬的面孔,海蓝浅浅的笑开容颜,让一切变得活泼明快。因为她觉得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还是她,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线。 而如今的成茂对海蓝已经不是一味的好感与信任,看着这张美丽可爱的脸,她到底还是让他猜不透,刚才仿佛愁云莫展,如今却拨云见日,若不是经验老道那就是专业戏子。 他仍是没有开口,缓慢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海蓝开朗的问,一对水亮的眼睛像月空高挂的明月般温婉。 对着她,成茂的心里纠结着一股爱与恨。 喜爱她的外表,愤恨有关于她的不良传言和那难以看透的内在。 他就是用困惑的目光这样火辣的瞪着她。 海蓝假装天真,避开他沉默中的犀利,“一杯没尝出来吗?那再喝一杯。” 她是有意找事情给自己忙去,毕竟,她从未设想过与他之间非友谊的关系,今天给娜娜这么一闹,真是把她害惨了。 于是,海蓝再端了杯茶给成茂,并善意提醒,说,“成总,您贵人事多,应酬忙,但是烟酒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有时间多饮饮茶,对养生有好处。像您这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不都很注重自己的健康吗?” 成茂接过她的第二杯茶才开口说,“谢谢。” 然后,轻饮下去。 “不客气。”海蓝还是那样活泼,倒上第三杯茶又双手奉上,“说到‘谢谢’,这些日子以来我还得谢谢您给我介绍了不少客户,这三杯茶我先敬您了。” 成茂喝完三杯茶后,问:“你总算还记得我的存在,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这么投缘,为什么一直在帮你?” 海蓝敢想吗?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他就约他喝茶,深聊到半夜,还帮助她的事业,她不傻,她只是侥幸的以为碰上好人了。 “我——”她发觉一时收集不到更好的语言接话了,“成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报答?”成茂以为能说出三年前那个夜晚,为了报恩、也因为对她有好感,所以帮助她,并教她向好,可是海蓝的“报答”一词让他只能往不干净的地方去想。 人之初到底性本恶还是性本善?是环境浊了,还是人性的不健康,在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性,仿佛与年龄差距、文化背景等都无关。 这样的女孩他还能指望些什么呢?只有男女之情。 再且,他满是资本。 正当海蓝再度抬头时,发现成茂已经俯身探到她身边,未待惊讶,一双红唇就已经被他狠狠的吻所占有。 第37章 不礼貌的吻 “嗯…”她叫不出口,只有失措的挣扎。 俩人的身躯拥抱到了一起,海蓝在成茂怀中正如不自量力的羔羊,任他活吞。。 记得在同学的那场婚礼上,耳闻新鲜的词语“舌吻”,如今,她正不情愿的被这个男人不礼貌的侵占,他霸道的在她口中肆虐,原来这就是“舌吻”! 尽管这个男人优秀大度,海蓝曾有过好感,可他今日的举动完全毁灭了她最初的定位。 她讨厌这般粗野的侵犯,并且她真的不希望与他之间有任何难清的关系。 她是反抗不了,只任甜美的唇被夺了去。 作为弱者,她只能在挣扎中嚷嚷,“成总…,您别这样,您误会我了……。” 在成茂疏忽之际,海蓝使上所有的劲将他推开,她懊恼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一脸愁苦。 此刻,海蓝的脑子一阵凌乱,她到底是怎么了,这种羞耻的感觉就仿佛自己跟晓西毫无两样。 她心里很委屈,想哭出口,甚至想给那人扇上两个耳光,可这一刻却不知什么鬼使神差的她竟给自己忍住了眼泪。 职场上,她一向要求自己做人圆滑,特别是不能得罪像眼前这种对她有所帮助的所谓“贵人”。她除了这份工作,一无所有,她不敢轻易任性断送自己的前程。 现场的尴尬允许她片刻的沉默,毕竟在他面前,她只不过是小妹妹一样的女孩,他怎么能够这么欺负人;她更是伤心,那是因为她曾设想的简单关系结束了,原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绝对没有单纯的关系。 她不想沦为娜娜那样的售楼员,更不愿成为晓西那样的第三者。 她讨厌他这般不礼貌的吻,而更让她恶心的是,这个年纪的已婚男人渴望围城之外新鲜感的丑恶行径。 “你没事吧?”成茂的轻问打破了宁静,看着此刻的海蓝不卑不亢,低头中目光却呆滞,他也很想确定她的态度。 很快海蓝便调节好情绪,摇摇头,牵强挤着笑容说,“成总,我还要上班,不能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不好意思。” 海蓝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不动怒,不暧昧,回避才是良策。 失落,只是因为把现实想象的过于美好罢了,毕竟这样的男人——,也是社会一员,她又不是“城市美容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尽管她看着一副谦虚又讨好人的模样,但成茂看的出来,她是想逃跑。只是她那冷静的态度,又让他难以琢磨,她是在考验他的判断能力吗? 成茂没有拦她,她若想走,他不排斥;她若回头,他也愿意接受。 * 回到售楼部,海蓝只顾低头不快的走着,不巧撞上了娜娜,娜娜一眼看出海蓝满怀心事,便好奇了心,“咦?海蓝姐?你刚刚跟成总出去,怎么回来这种神色?不顺利吗?” 海蓝抬头瞪着娜娜,心里不满这种讽刺,枉她那么用心待她,想不到她不学好的同时竟把她也带入了肮脏的漩涡。 不过也怪自己能力不够强大,小瞧了眼前这丫头,这才轻易被牵连。 她不想怪娜娜年少无知,只怨自己经验不足。 于是,海蓝板着脸只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看着海蓝擦肩而过的背影,娜娜五色十光的眼神编纂着各种心机,油亮发黑的大眼眸在某处突然停止运行,嫩白的脸色顿然绽出一朵花,诡计石锤落地。 娜娜环顾了四周,有股做贼心虚,难见光明的神秘感,见各位同事都在忙碌,她便退身到一角落处,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娜娜压低声音,却不减柔媚热情,“王总,你不是说欠成总一个人情,想找个机会还一还人情吗?” 那头看着是赞同的倾听高见。 又见娜娜一手捂着手机,悄悄说,“我现在有个好主意,但是,这可不是义务的哦,你还得多给我介绍些客户来买我的房。” 角落处,娜娜与那头的王总通话聊了一回儿,她的心机在秘密进行,谁也不知道摆出的是哪些利刃。 第38章 给她一回面子 那所以冷色基调设计的高档销售会所内,每日都如常忙碌着众工作人员的身影。 今日海蓝刚换上工作服,就见娜娜像个狗皮膏药似得贴到跟前,悄声说,“海蓝姐,就上次那个王总啊,想晚上请我们俩吃饭。” “我没空。”海蓝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常规的开始整理每日工作中的资料。 娜娜知道自己会吃闭门羹,但她早已想好法子,紧随在海蓝身后,又说,“哎呀,姐,别那么小气嘛,人家王总啊其实是想特地向你道个歉,你这一句没空,我怎么给人回话啊?” “你能耐太大了,不要怀疑。”海蓝可算吃一堑长一智,她再也不敢用柔爱的目光低视于她,直接就是抬举的语气。毕竟这个女孩那“机灵”的模样,早已跑出乖巧的边际。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海蓝姐。对你来说这才多大的事儿啊?这次王总想找你说不定会有更好的项目介绍呢?你跟王总之间要真有不愉快,就怪我吧,我当这个和事老,好不好?毕竟也是我欠你的,你就给我个机会补过啦?” 海蓝承认今天见到娜娜是带了情绪,毕竟因为她,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事。 不过细想,作为市场营销人员,带着个人情绪无端去拒绝曾经的客户,甚至成为敌对关系,那是非常不理智的。 她很明白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都需要细致经营,就像个倒立的金字塔,处于低端的尖角处,她更应该慢慢向上扩大自己的人脉,能打开她的社会链接圈,从而让事业平步青云。 再说,那个王总找娜娜签了购房合同也是他的自由,她心里还真的不是计较这个事儿。 不要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去指责别人的强大,她们的工作性质本就充满了挑战性,充满了竞争,如果样样问责,她如何能做到在这个行业里游刃有余? 海蓝停顿,思虑片刻,问,“晚饭吗?” “是啊。”娜娜明眸带着利器,伪装着笑脸,喜上眉梢,“你同意我就通知人家订包厢了哦?” 海蓝犹豫中点点头,娜娜乐得几乎拍手叫好,“那晚上见,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说完,带着一股孩子气,她兴高采烈的跑开。 海蓝轻叹,算了,就给她一回面子吧,就当是给愿意悔改的人一次机会。 她俯身再次投入手头的工作,谁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那荧幕上来电显示闪烁着闵良的名字,海蓝的心弦一紧,气若游丝,她谨慎的点了接听按键。 只听那头闵良再为熟悉不过的嗓音,慢条斯理的说,“没接到通知要上课吗?很多人都来了,怎么没看到你?” “啊?”海蓝眉头一蹙,意外非常。 她从没想过他们俩还能有这样的机缘,所以,那晚他的话,她压根就没认真听进去。 这时听到身旁同事相互催促的声音,并一股潮的往会议室方向而去,海蓝才确信其事,“你真的来了?” “是啊,我在你们会议室,还不快来?”闵良如此亲切平静的说,激起海蓝面色朵朵浪花,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好像跳动加速了,这种感觉竟然和上学时候一模一样,但口中却是要压抑那种怒放,故装平和,“好啊,我这就过去。” 第39章 海蓝,快来救场 当海蓝来到会议室时,大都是销售中心的同事,该就坐的就坐,而有两三个女孩正围在闵良身旁虚心请教一些问题。 今天的闵良穿着一身浅白色条文休闲t恤短袖,相搭一条深色休闲西裤。打一眼上去,那正式的公务风格气质出众,再陪衬他那张清秀俊脸,与如今站在中央被众星捧月的画面十分吻合。 站在会议室讲台位置的他一片热忱,耐心为身旁几位妹子讲解她们主动的提问。 只是,当视线移到挨着他最近、笑声尖细的娜娜身上时,海蓝一股窝火感袭上心头。 怎么啥事都有她?瞧闵良那认真全神的分析,可怎么看着这个娜娜总是不怀好意的心机感。明明是请教问题,可她的笑脸却是咬着闵良的脸不放,同时还要双手比划并推推他。 再看另外两个女孩,虽然没有娜娜那样的明目张胆,但无疑,她们对闵良都有一定的好感。 岂有此理,海蓝心中愤恼不平,也同时,大步上前,高声喊着,“闵良,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直在大厅忙都没有看到你。” 说着,海蓝已经挤身到几位女孩中间,来到闵良跟前。 一见海蓝来了,闵良忙终止了与那几人的对话,帅气的脸添上更热烈而美好的笑容,“海蓝,你终于现身了。我都来好一会儿了,也没见着你,要不是提早听你说你在这上班,我估计又是看不到你了,所以我才打电话落实一下。” 老同学相间,分外亲切,众人都看出来了,娜娜试探的问,“海蓝姐,你跟闵工认识啊?” “何止认识?你看不出来吗?而且还很熟,对吧?”海蓝眼下之意是要提醒娜娜自重,同时用眼神征求闵良的见解。 终于等到她来替自己解围,闵良可是大松了口气的,顺着海蓝的话,他毫不见外回答,“那当然,我们是大学同学,有很多年的交情了。” 别提,此时娜娜的脸色唰一下在那一刻僵持住了。 又听闵良说,“那既然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就开始吧?” 从旁早就看不惯娜娜的钟洁连忙应和,“是啊,是啊,而且大家也几乎都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就在娜娜退至讲台旁第一个位置想坐下时,第二个位置上的钟洁连忙起身抢着座位,说,“海蓝你跟闵工是同学,你坐这最合适。” 同时,钟洁收起娜娜霸着这个位置时放的资料,塞在她手中并示意,“娜娜,你换个地方坐吧?人家是老同学,我们要懂点事儿。” 娜娜顿时觉得尴尬到掉渣,但瞅了周围似乎也没什么人帮她说话。而海蓝就站在她跟前,正等着她让位,仿佛无数只眼睛齐刷刷赶着她。 娜娜心间揪着一股气,然而,面色从惨白慢慢才涌上血色,装上她大度的笑脸,说,“好呀。” 说完,娜娜也只有灰头土脸的退到会议桌的后排椅子上坐下来。 钟洁看着娜娜无趣的离开,心中解气万分。 海蓝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挨着闵良最近的地方,她望着闵良电脑旁一大叠资料,随手就抽过来一本,问,“这是什么?” 闵良整理好投影仪的连接,打开电脑的页面后,凑到海蓝面前,笑答,“给你们上课我总要提前做好功课的啊。都是一些专业里常见的名词,一会儿我给大家简单讲解一下,回头麻烦你复印一份发给大家。不过,这些常识对你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了。叫你来在旁坐阵,给我鼓鼓劲也好啊。” 说罢,他俯身到海蓝耳朵旁幽默的说,“面对这么多美女,我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噗——”海蓝失口笑出,看他那才华横溢,坦荡自若的模样,竟然说因为美女紧张,她自然是没忍住。 “不会啦,我看你挺专业的,而且有备而来,我相信你一定讲的很好。” 他俩身后的娜娜见俩人如此亲切的模样,牙根紧咬,浑身不是滋味。 无奈,投影仪播放,课程开始,她也只好在不理想的位置忍耐观看。 第40章 介绍朋友?想的美! 闵良手握激光笔,站在投影墙跟前,对着播放的画面给讲解开来: “今天这节课的内容,我就先给大家讲讲建筑规划上的基本要点,明天我们再继续讲结构水暖电方面的知识……” “大家请看这张区位图,就是我们‘江南人家’楼盘所处的区域位置。建筑的设计原则一般都是南北朝向,当然不一定是正南北,也可以南北向偏东10°以内为好。不过这个在城市规划当中就会严格控制……” “住宅类型上,最常见的就是点式住宅和板式住宅。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解析一下什么是点式住宅,什么是板式住宅,它们各自的优缺点都有哪些……” …… 投影仪不断切换画面,闵良有条不紊细心讲解,而在座的每位也都神全神贯注,勤做笔迹,充实知识量。 尽管对于海蓝来说,这些知识并没有给她这位专业毕业生带来惊奇的收获,但是听着闵良的讲堂,无非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比起三年前学生时代的稚气,他变得沉稳持重了许多,或许经过社会的历练,大家其实都变得更加成熟而踏实。 只是分道扬镳三年,本以为是注定的陌路,突然发现,绕了个弯两人又再次的遇见。 海蓝感念这样的遇见,也珍惜这一次的重逢。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启示,她该不该争取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 很快,一下午的一堂课就结束了,也临近下班,在场的各位同事们收拾着资料便都各自离去,只有海蓝心中庆幸,至少还有明天一节课,以不至于让她的留恋失得太快。 “海蓝我们走了。”钟洁起身向她话别。 海蓝点头,“拜拜。” 就在这时,海蓝身后有两名女同事俯到她身边来趣逗着,并直露意图,“海蓝,你同学知识渊博,学富五车,而且长这么帅,回头记得引进交个朋友啊。” 海蓝抬头深看这两名女同事:“想的美!”这只是她的心里话。 脸上她委婉的说,“呵呵…,下班快回家吧,这个点公交车不好等的。” 那两人推搡着笑着离开。 见闵良在收拾他的电脑,海蓝也起身帮他拿其他的资料。并调侃着,“闵工真是辛苦了,三年的工作积累真有高级工程师的模样。” “有吗?”闵良谦虚的笑答,“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 “当然了,你看我都丢了老本行。我竟然有点羡慕你,能学好这么高深的建筑知识,并用到社会的建设实践当中。回报社会和人民,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教育和信仰啊。” 海蓝的认真感慨让闵良放松下了忙碌的焦虑,本以为自己对生活太过于认真,想不到还有人比他更加执着。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只好甘拜下风,“想不到你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啊,我虽然做这一行,但我真没你这么伟大的设想。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份职业,图谋生计罢了。” “呵呵……”把话题提升到某一个高度了以后,海蓝发现似乎聊不下去了。就她这情商,还能怎么把握机会,她鄙夷的尬笑忙应对,“呵呵,人各有志,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呵呵……”闵良笑着,不过,他看起来也是蛮开心。 “对了,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就在海蓝不知道怎样解除自己的低级错误时候,闵良突来一问。 海蓝又是蒙了,心中暗念:该死! 毕竟这一次是闵良主动发出的邀请,也是她不求而得来的机会,这更是这些年以来她梦想成真的事实。然而,正恰时宜的短信响起。 海蓝是想假装没听见,但是,理智并没有纵然她。 她点看了手机,还真是娜娜发来的晚上约好的地点以及包厢房号。 无奈,海蓝在心底大恨之余,又不得不昧着意愿回绝,“真不巧啊,我晚上正好有饭局。” “哦,那没关系。”闵良倒是不介怀,爽快的回答,“反正我明天还来,如果明晚你没什么事,那我们明天再约。” “好啊,呵呵…”海蓝顿然乐开了怀,这就算是把明天的“烛光晚餐”约上了吧。 她在心里不停直赞,还是闵良想的周到。 第41章 鸿门宴 晚上的饭局,海蓝应邀与娜娜一同前来。 这家餐厅包厢的实木大门刷的是深木色油漆,镶有金边,沉重而豪华。 一推开门,金黄色的壁纸与深色的实木线条搭配得雍容华贵,吊顶的灯槽里泛着黄色的灯光与璀璨的水晶灯协调现代气派,中间的大圆餐桌上红色的烛台燃着火光温馨浪漫。 海蓝与娜娜先就坐,并唤服务员来招呼,俩人坐在一起浏览起菜单。 很快,那名王总便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两位小姐久等了。” 跟娜娜待在一块,听到“小姐”一词海蓝总觉得心里长着刺,不过更令她发毛的事还在后头,因为在王总的身后还有人,竟是成茂,海蓝在心里暗呼着寒气。 而成茂见到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热情,其实海蓝也深知肚明,在成茂眼中她的本质已经改变了。 俩人从原来“简单、友好”的关系变成这样,谁才是始作俑者?大概是自己周围的风气吧?而娜娜只不过是个代言人罢了。 趁那两个所谓“成功人士”在低头交谈时,海蓝还是憋不住心中的郁闷,悄声问娜娜,“成总怎么也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海蓝姐,你知道成总多难请吗?就是听说你也在,所以成总才答应来的。”娜娜故意将分贝提高,有意让成茂也听见。 海蓝看出来了,这一场饭局其实是娜娜给她下的套。 看着成茂朝她们投来的傲慢的目光,那种领导的硫酸味渐浓,海蓝心底痛恨极了,她早该与娜娜撇清关系,不然她只会被拉得越深。 她只冷着眼瞪了娜娜一眼,便止口不再多嘴。 娜娜懂得观颜察色,见成茂与海蓝之间仿佛有屏障,她故意凑到海蓝耳朵旁,悄声说,“今晚是我专程为你和成总安排的机会,海蓝姐,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对。” “你想干什么?别玩的太过分。”海蓝终于明白这顿饭是娜娜的蓄谋,而不是什么王总的邀请。她何止一种手段,或许她想要的还有更多。 为了让现场看上去更愉快一些,娜娜起身向每个人的杯子中斟满酒,那可是五十三度的茅台,除了向各位前辈敬酒,其实娜娜还有意让海蓝多喝两杯。 海蓝心中憋着满满的怒气,一饮而尽,这些小酒还难不倒她,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娜娜把她推到酒桌上来后,接着要怎么样实施她的计划来满足她的野心。 饭局上喝得兴起,娜娜起身又一次向海蓝敬酒,“海蓝姐,这一杯我要敬你,感谢你在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栽培与照顾。” 人家话说得那么体面,海蓝也不能失礼人前,她于是起身礼貌的回敬。 只是这刻又听娜娜低声说,“海蓝姐,你看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反正陪酒也是陪,陪睡也是陪,不如今晚你就从了他?” 海蓝硬压着自己的火气把她的话听完,而后一甩手把俩人的杯子都拍落到地板上,杯中的酒也随时洒落,并很快被地毯吸收。 而这种状况立刻引来成茂与王总困惑的目光,看她们俩人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的仇视态度,惹得现场气氛极度尴尬。 海蓝不顾这些,她的确是翻脸了,管他什么场合,什么失宜的,她无可忍受这个娜娜三番五次的挑衅与戏弄,她怒瞪娜娜,暗誓与此人绝交。 “这是?这是怎么啦?”还是王总起身委婉的问。 海蓝没有回答,不吵不闹不解释,她只知道清者自清。 可娜娜不一样,装作一脸的委屈,低头轻声说,“没,没事儿。” “那这饭——,还要不要继续吃?”王总来到娜娜身边,体贴周到的问。 娜娜突然转口,说,“我也差不多吃饱了,你不是说今天有好玩的地方带我去吗?不如我们先走?” 见拉拢不行,娜娜只有看他们俩自由发挥了,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呆着尴尬,于是便提出离开。 那个王总也识趣,顺着娜娜的意思回应,并很快带走她。 这好,总算清净了,海蓝再也不要看到娜娜的嘴脸,只是这时—— 第42章 向犯错的人道歉 包厢恢复了平静,只剩两个人的静默及超级无比尴尬。海蓝郁闷,一句话也不想说,毕竟也无话可说。 沉默中观察现场那么久的成茂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平静的开口,问,“怎么?今天不舒服吗?” “啊?”海蓝这才回过神,原来,成茂是个大活人呢,她没那么容易真正解脱。 “对不起啊,我失礼了。” “不要紧,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可以不用那么拘谨。”成茂对着她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贴心的。 但海蓝心中也明白,猫哭耗子假慈悲,毕竟在她的心目中,成茂的性质也改变了。 她回到座位重新坐下来,但立刻就被成茂提醒了,“过来,离我近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好。”海蓝忍住心中的忐忑,面露微笑装作坦荡,把碗筷移到靠他身边坐下来。 她捋着耳边的发丝,柔和的说,“那天真不好意思,走的那么匆忙。” 她其实并不明白,明明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犯的错,可为什么偏偏是她道的歉,看来弱者向强者低头才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毕竟过去了,不该吃的亏也吃了,她只想因为那些付出而得到微薄的重视,从而让自己变得自信一些。 “该道歉的是我,我应该征求你的同意。”成茂的回答听着也挺绅士,只是他又说,“海蓝,我也不想瞒你,我认识你,是因为那天我找叶宏发谈事情,从售楼部经过,当时对你印象很深刻,所以才有意约你见面。或者说房子只是一个借口,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这个借口当成真正的理由。” 海蓝低头不语,她不想把自己推给这么一个丑恶的男人,配合他肮脏的游戏,她对行业的潜规则已经羞愧至极。 她是没那么清高,她只是不想恶心自己的青春。 成茂继续说,“其实叶宏发想送我房子,我拒绝了。为什么我等你的表态你很清楚,一套房子算不了什么?如果你有诚意,我可以考虑买别墅。” 多么令人臣服、多么吸引的理由,海蓝不敢否认她很动心,她的心活蹦乱跳,那正是金钱与道德在战斗的声音。 只是,对于她来说,这要她付出的代价似乎又太昂贵了些。 不可否认眼前这个男人能助她的事业飙升,即便不能让他变成客户,同时她也不希望失去这么一个“贵人”。 海蓝放下警惕,装起笑脸,明快的说,“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成总,真的,我真的要谢谢您对我这么关照。来,这杯酒您一定要喝,我敬您,我先干为尽。” 海蓝说着,又是一杯白酒,她痛快的喝下去。 成茂并没多大兴奋劲,他只是慢吞吞的拿起杯子,小酌了一小口。 然后又特意的提醒,“海蓝,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要你来陪我喝酒的。” 他的一针见血如一盆冷冰冰的水浇灌在海蓝的身上,让她无法再虚假的热情起来。 见海蓝又低着头沉思,成茂揣测着她的心思,把她逼到风口浪尖,她到底该怎么抉择进退。是黑?是白?成茂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当然,如果你需要时间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为了能让她换掉沉默的面孔,成茂又说。 海蓝抬头看着成茂,脸上要装作感激的傻笑,可她的心里却忐忑不安。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那么令人讨厌,他那成熟而俊雅的脸,年轻时候很显然是令众女生倾心的帅哥。 可如今的他已经是三十好几奔四十的年龄了,却要在围城之外风花雪月,可惜了那事业的成就,变成了寂寞难耐的无耻之徒。 海蓝承认她并不那么讨厌他,但绝也不想合谋参与他的出轨行动;她不想当狐狸精,所以她更不会让他的那个女人受伤;她只想稳定自己的社会关系,而关键是怎样摆脱他这般“优雅”的纠缠? 成茂看着海蓝的笑脸,他完全能分辨她的演技,只是他却看不透她的内心。 他质疑她的人品,如果她真是贪慕虚荣、唯利是图的女人,他会毫不客气的把潜规则玩下去。 如果他是因为听信谣言而误会了她,那他一定会珍惜与尊重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好补偿与保护她。 第43章 逃离贼船又迎豺狼虎豹 餐后,成茂与海蓝俩人都各怀心事,缓缓走出餐厅门口。 海蓝不知该怎样向这个男人辞别,因为他们的紧张关系又升华了。 那天被他强吻的事情海蓝只是当做是一个已婚男人对她的爱慕之情,如果他因为单纯的情感而冲动冒犯,说不好她会念在初犯而原谅他,可今天他已经很明确的表态他是要用金钱收买她的灵魂与肉体,这让海蓝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易”。 所以,这敏感时期,她的言行不能轻率,小心翼翼的跟随在他身边。 成茂转头目视海蓝,那眼光仿佛是在命令。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他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海蓝,他说不着急,说他可以等,可海蓝感觉他的一个眼神,一句问话,都仿佛是逼问着她,要她给出答案。 吃完饭都这么晚了他还问“我们”该去哪?海蓝秉着心底紧张的气息,脸上要继续装作坦荡自然。 只是闭嘴不回答也不是办法,他还在等待回复。 海蓝很想说各回各家,连他的车她都不想坐!但她更清楚,这顿饭成茂绝不想这么扫兴而归,可她绞尽脑汁却不知道怎样脱离这艘来之不善的贼船。 突然,海蓝包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现场片刻的凝固。 海蓝看了来电显示便匆匆接了电话。 “你好,叶总。啊?现在?在哪?好吧。” 挂掉电话后,海蓝便对成茂说,“成总,不好意思啊,我老板那边有些客人非要我去帮忙应酬,我这就得过去了。” “叶宏发?”成茂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回想起了那天在售楼部无意听见的娜娜的话: “海蓝姐,你也别光说我,你可是上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如果你没有应酬过各种各样的客人,你能拿到那么高的销售量?别以为我不知道,叶总最喜欢找你去应酬他的那些贵宾,你可是他的得力公关。你不承认也行,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能修炼的这么好还不都是拜那些男人所赐?像你这样的女人又能有多干净?” 成茂在心中苦笑,空穴来风,事出有因,那些传闻即便没有行迹可寻,他也试探无果。可今天,还不是也被他撞个正着嘛。 还是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成茂在心里备受打击,很沉重的痛感,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对此女如此较真,莫不是真的只为了三年前,她那一个让他的人生充满生机的笑脸? “我叫海蓝,大海的海,蓝天的蓝——”那句纯粹的叮铃声轻响在耳畔。 心潮褪去,再迎波折,成茂仍是不甘心的问,“你有那么多同事为什么他偏偏找你?”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能喝吧?”海蓝说着理由,但成茂听来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应付那一群豺狼虎豹一般的陌生爷们儿,她竟然没有半句推托,而在他这里却犹豫了大半会儿。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还能出淤泥而不染吗?难道她只是在做善事,不想用她的肮脏来污染他吗?成茂发觉他真的很痛心,可他又做不到像其他男人那样撕开獠牙露出淫相,所以他只能放她走。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连金口都吝于开,他只是再度仇恨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子存有好感! 第44章 与群魔厮杀酩酊大醉 ktv的包厢里灯红酒绿,除了叶宏发,还有几个中年的大胖子摇着手中的酒杯,扭着腰,唱着歌,喝着彩。 其实他们身边已经有一些年轻的女子在陪同作乐了,或许是因为酒量不错的美女较少,如常,海蓝仍是被叫过来陪喝了。 美酒、佳人是生意场上必不可少的诱惑武器,大老板们用他们的钱权满足了他们的利益,而那些小喽啰却要牺牲无数。 还没等叶宏发把海蓝介绍完,就有一男的抱着她的肩膀拉她去划拳喝酒了。 在充满酒精的阴暗环境下,这些男人们都卸下了教授的面孔,变成了野兽。上了这样的场合谁又能置身事外,被占便宜是很平常的事,摸脸,摸手,摸腿,更过分的还要袭胸。 如果在古代帝王之家,这种享乐风气就叫荒淫无度,而在当代社会,这也叫糜烂生活。 成功的那些人变成了“大人物”,而牺牲的那些未知名者就成为它的反义词“小人物”。 海蓝很清楚这种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所以在这种大海大浪中她也学会了生存的能力。 酒桌上的男人们都说“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而对于海蓝来说,她必须要让那些男人们先醉,她才“有机可逃”。 这一晚,海蓝喝到大半夜,喝得酩酊大醉,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ktv的包厢中逃出来,只知道在群魔的厮杀中,她又一次获胜,并保全了自己。 只是这一次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喝过了自己的极限,除了感觉身体上的极度难受之外,她的心却也仿佛被戳穿了一样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好不容易从的士上爬出来,回到小区路口,她摇晃着身体抱着一旁的椰子树,朝地上吐着苦水,有种好想把身体里头所有内脏都吐出来才痛快的滋味。 半晌之后,她还是没能让自己减轻痛苦,随着脑袋的昏沉感,她一时没法回到自己的屋子中。于是,她在附近找了个长凳爬了上去。 口中喃喃念叨:“该死的臭男人,都以为我这只小鱼没有刺,可别忘了,我可是只鲨鱼。看看谁先趴下。……该死的叶宏发,我只是个售楼员,又不是陪酒女,更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听你的?你叫我陪酒我就陪?……还有,该死的成茂,你混蛋,你欺负人……,哇…” 她一边叨叨着埋怨,一边却哇哇大哭起来。 她瘫在长凳上趁还有意识,便无力的翻起她的包,好半会儿才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接着又好半会儿才找到晓西的手机号。 随即,她便拨通晓西的电话,她有气无力的说,“喂,在家吗?快出来扶我一把。” 晓西那边玩得正起劲,吵闹声让她听不出海蓝的状况,她说,“我在外头呢,你在哪啊?” “我就在咱家楼下,你可不可以回来一趟?”海蓝懒散却醉意迷蒙的声音。 晓西一听,哪有什么要紧事,她于是又说,“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都回去了就先自己上去呗,我还要晚一点,就这样啊。”正说着,晓西却匆匆挂了电话。 “喂…,挂了?”海蓝以为信号不好喊了半天,最终才发现是给挂了。 无奈,她只有自言自语,“怎么这么过分,你们都好过分。好,我就不信了,这才几层楼梯啊,我就爬不上去了?” 其实她都忘了可以坐电梯的,说着,她便好强的爬起来,谁知身子一摇晃,脚底一踩空,“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啊——”她摸着脑袋呻吟着,同时又委屈的哭起来,“我只想有人帮帮忙嘛,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不是可怜虫,我只想有人真的关心我,难道这个世上就只有交易了吗?哇……” 她又大哭了,这一次哭得更伤心,她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坐在地上靠着长凳哭。 突然,脑子里冒着浓浓的渴望,渴望天上突降骑兵来拯救她。 因而,她又翻阅起了手机,无意她便浏览到今天与闵良通电话的记录。 手机上显示现在已经凌晨近一点了,如果她还给他拨电话会不会太荒唐? 她不管,在酒精刺激之下海蓝任性起来,爱了他那么多年,在她这么无助痛苦时候,就让她放任那么一回。 很快,闵良的电话拨通了,只听他那头已经深睡而被搅扰的朦胧声音,“喂——” 第45章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多温暖,多舒心又熟悉的声线,那是她校园的梦。 海蓝秉着呼吸,泪眼模糊,迟疑谨言。 微颤的心,轻口开启,“闵良,是我——” 她发觉自己的鼻尖酸的难受,因为,他的身边一定躺着他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堕落了,她在这般颓废时候竟是想着他。 海蓝的眼眶顿时被水雾填满,晶莹的颗粒溢满而滑落,只是她不敢大声哽咽,她觉得自己好傻好可怜。 “海蓝?”闵良很意外,忙问,“海蓝,怎么啦?” “我——”海蓝哽咽,“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你,所以——” 闵良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忙耐心的说,“不要紧,海蓝你好好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我今天喝了好多酒,我回不去了,可是没人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闵良显得很着急。 “海甸岛,我们小区门口。”海蓝随口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那头闵良有些急切,说,“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说着电话又挂断了。 海蓝对着手机傻笑,“不带这么骗人的!晓西是我最好的朋友都不理我,你会管我?” 海蓝不记得过了多久,只是她仿佛从朦胧中被人唤醒,她睁开眼一看却是闵良。 “海蓝,你怎么搞成这样?是谁这么过分灌你喝那么多酒?”闵良说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哈哈…,闵良?”海蓝在醉意中傻笑,“你又来了?讨厌,你总是到我梦里来,当我睡醒了,你又不见了。” “呃?”闵良一愣,原来她已经深醉,并胡言乱语。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他一直在她的梦中。 又听海蓝闪烁着眼睛,挽着他的手把脸靠到他肩膀上,温柔的说,“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住在我心里,一直陪着我。只是——,如果有一天我想呆在你身边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好想。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你身边已经有人了,你是不会在乎我的。”从开心说着说着,她又伤心的哭起来,像个失去宠爱的小女孩。 闵良低头看着她的脸,轻动着嘴唇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他深记着这个女孩向她表白的痴情面孔,但这几年来,他确实忘了跟她联系,忘了问她过的好不好!这刻他的心仿佛有一根惆怅的弦不断在撩拨,撒泼出的是她的苦涩滋味,让他怜惜而不安。 闵良抚摸她的头发,轻轻说,“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走。”海蓝任性的突然甩开他的手,开始捶胸顿足,“我只想这么睡着,你不要弄醒我好不好?” 她两颊热泪急涌,并蹭在闵良怀内,紧紧扯着他的衣襟。哭得沙哑,哭得人心动容。 “闵良,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是一直都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知道?所以毕业那年我鼓起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可以不用回应我,可是你为什么连为我停下来的时间都没有?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 这语无伦次的一句说了无数个“喜欢”,闵良数不过来,但他的心静听着,酸味泛起。 他真是没有想过海蓝对他竟然用情如此之深,他甚至以为三年的时间早已经淡去她懵懂的情丝。 然而,夜深人静,醉深梦醒,那段情伤竟如此撕心裂肺。 闵良深咽自己心间的愧疚,轻柔的语气如微风轻拂,“好了,不说了,我都知道了。先回家去,不然你又得难受了。” 闵良一手拉起海蓝,另一手环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 海蓝轻飘飘的身子左右摇晃全失了重心,像只迎风飘的薄纸片人。 这晚,若不是闵良及时的赶来,她估计是要露宿到天明了。 第46章 醉死梦生 将海蓝扶回出租屋,闵良嘴里督促着她,“以后记得别喝那么多酒了,多伤身体!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醉成这样,连个同伴都没有,出了事怎么办?” 海蓝在醉意中傻笑,说,“我没醉,我找得到家,我不就一个人回来了吗?” 她说着的同时脚下一踉跄,身子都站不直。 闵良摇摇头,叹着气,再次扶住她,“站都站不稳,还说没醉!” “谁说我站不稳了?”海蓝不满的瞪大眼睛,推开闵良,说,“我还能转圈圈。不信我转给你看!” 说着她便扭着身子,转起圈,谁知双脚一打结,整个人又摔跤了。 闵良忙上前,海蓝于是一个跟头栽进闵良怀中,把闵良也拖倒地板上。 “当心点!”当闵良提醒她的时候,她已经舒坦的被他的怀抱包围。 “闵良——”贴近闵良的脸,海蓝闪动那痴痴的双眸,温柔却娇弱的望着他,眼中尽是悠悠的伤感。 闵良在那一刻动了情,那颗心迫切的要跳出来,好好爱护她,他仿佛无法再拒绝她的痴恋与悲伤,想要像现在这样拥着她一辈子。 海蓝把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唇,轻轻抬起头,微合双眼,向他的唇吻了去,那是她多么渴望的。 闵良没有拒绝,迎合她的温柔,他也低头接着她的吻,拥着她的情,那是曾经让他的心颤动过的痴情女子! 俩人拥抱在一起深情的拥吻对方,在那寂静的出租屋内,浪漫而美妙的夜晚,他俩第一次这样让彼此心动。 不知吻了多久,俩人都仿佛不舍放开对方。 突然,一阵推门声响,晓西拖着疲累的身子走进来,一见这一幕,“啊——” 她很自然的惊叫出口。 闵良见状忙推开俩人缠绵的身体,满脸的尴尬。 “闵——良?”作为海蓝最好的朋友,晓西还是困惑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直到闵良点头确认,晓西才由惊讶变成欢喜。 夜已沉眠,海蓝也深醉不醒,而她的梦已照亮,走进现实,可惜她却不醒人事! * “什么?”次日早晨醒来,海蓝怀中还抱着被单,就已被晓西讲的故事惊得几度惶恐。 “不可能,怎么会?”海蓝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却回忆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任何片段。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们俩抱在地上亲的都不知道多投入。”晓西扯着被单笔画得眉飞色舞。 海蓝苦着脸呼着心底的惊慌,“可是,为什么是他?他怎么会来?我只记得我回到小区楼下,我没印象他有来过啊。” “那谁知道啊?搞不好是你叫他来的,找找电话记录。”晓西提醒着,同时也积极的帮海蓝把包取过来。 经过俩人七手八脚的翻阅,找出手机,从手机上一浏览,果真,在昨晚近一点钟时候海蓝向闵良拨了一个电话。 真相大白后,海蓝咬着牙,红起脸,把头埋到被单里,痛恨自己,真是她酒后失态了,她懊恼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唉——,真是丢死人了,我该怎么办啊?”海蓝懊悔的心底冷颤连连,侧脸两耳真是一阵热一阵寒,两股力量折腾着。 “嘻嘻……”晓西色嘻嘻的笑侃,“你喜欢他那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干嘛难过成这样?” “拜托,晓西,我们只是久别一遇,而且今天他还会来我们售楼部上课。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怎么去有脸去见他?” 海蓝又要难受了,毫无主见的设想着,“要不今天请假?那不行啊,今天是最后一天,错过了,搞不好又得三年才见一回儿了,我不想这样。”海蓝为难中都快要哭了。 晓西倒是镇定自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分析着,“好了…,你先别难过,依我看哪,情况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 嗯?何以见得?海蓝竖起耳朵,倒是想听听她的高见。 “你想啊,昨晚上是你喝醉了,可他没醉啊。你们俩抱在一起亲啊,总没理由是你强暴的他吧?由此可见,他其实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又怎样?”海蓝小心翼翼的轻问。 晓西胸有成竹的说,“那就说明他对你有意思。” “不会吧?”海蓝愁眉莫展,但并没有多开心,怯怯的说,“可他有女朋友。” “哎呀,他以前有女朋友,可你们都几年没见了,说不定早就分了呢?”晓西张口就来。 “应该不会吧?他女朋友那么漂亮。”海蓝的心还是忐忑不安。 见海蓝又瞅着眉胡思乱想,晓西下意识的想要试探她,于是,她有意的低声问,“海蓝,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有女朋友,那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什么?”晓西的这么一问犹如一颗闷雷迎头就炸响在了海蓝脑根子上,她的脸顿然变得难看到极致。 “哎,你别这样,我只是假设。”晓西急着辩解。 可海蓝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她是疯了吗?和那有女人的男人牵扯上关系,那她和晓西又有什么分别呢?何时她已经被这种不明不白的污秽给侵蚀了呢? 海蓝急忙下床,应该说是急忙的逃走,逃向卫生间,她决不能在这种话题中沉沦。 第47章 七年,终于等到你 海蓝在卫生间里用凉水使劲浇灌她的头,她想要清醒点,更迫切的想要洗掉自己摊上的破事。 爱一个人有错吗?就连最怀念的那段纯粹恋情也得这么污吗?如果他有女朋友——,想到此处,海蓝的泪再也止不住。 他明明有女朋友啊,她却仍是惦念他这么多年就是错啊。如今竟然又跟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海蓝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爽快的忘了他。 她咬着牙,掉着泪,心间伤痛成灾。 * 今天在售楼部的会议室里,闵良如昨天一样给各位销售人员讲解有关的专业知识。众人都积极提问,他也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只是今天的海蓝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主动热情的坐到闵良身边,而是有意回避似的坐在离闵良最远的位置。 她一整天心魂不宁,揪着一股罪恶感,像是即将被处决的死刑囚犯。 课间一语不发,不屑提问,低头仿佛熬着难耐的时间。 闵良时不时的远望,观察海蓝的脸色,她连与身旁同事的互动都心不在焉,就仿佛走错会场的无干人员。 其实闵良又怎么看不出来海蓝的心里还纠结着昨晚上的事情,她只记得他有女朋友,如今更没有勇气坦白面对的卑微现实。 就这样尴尬的僵持了一下午,直到课程结束,海蓝便匆匆收拾起资料离开,甚至都不愿上前跟他打声招呼。 海蓝担心自己会沦陷,决心要断了自己的过去。所以,一离开会议室就直接到销售大厅,打卡下班,并没有半分逗留。 只是海蓝匆匆的脚步并没有逃离销售中心太远就被闵良紧随而至的身影喊住了去路,“海蓝,海蓝,等等,怎么走这么急啊?” 闵良疾步追到跟前,明显的有些喘气不顺。 “哦,闵良。”海蓝避开他直视的目光,脑子一直回荡着晓西的问话,“如果他真有女朋友,那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她闪烁其词,紧张的回避着,“没有啊,我看大家都散了,没什么事所以就先走了。” 闵良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轻柔的目光呵护她如此焦虑的脸。 然而,越是亲近,海蓝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就越是回荡着昨晚从晓西口中听说的,他们俩抱在一起亲热的画面。 海蓝觉得这种煎熬简直要把她逼疯了,她既然都决定跟他两清不联系的,可他为什么却又追上来?她羞耻的心一片迷茫,双手紧张的扯着单肩包欲哭无泪。 闵良殷实的声音,贴心的,又问,“昨天,我们不是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吗?你忘了?” 无意间的抬头,海蓝的目光碰上了他真诚的眼神,脸颊一阵潮热。 她发觉自己的冷漠无法继续佯装下去,可是,吃饭?独处?不行,海蓝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是,是啊,我差点忘了。但我今天有点忙耶,要不,就算了。”海蓝心虚的低着头回绝,语气间却百般绝望而不坚定。 顿然间,她又变成了那位痴情的伤感女子,幽怨而娇美! 闵良张口正想说点什么,可海蓝借着擦身而过的公交车,忙抢了话,“哦,公交车来了,我先走了,拜拜。” 说着,她迈开大步,逃一般的跑开。 闵良着急的往她身后大喊着,“我跟玫灵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就这一句话,像无形的绳索,立刻锁住了海蓝匆促的步伐。 还走吗?海蓝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心跳的声音轰隆隆作响,她真的不想再迈出一步。 只是,这一整天的失态她又怎么交代呢?背对着闵良,海蓝不知所措的呆在了原地,连呼吸都秉得小心谨慎起来。 闵良轻轻走上前,对着她的背影开口,那声音柔和似水,“那么多次,都是我匆匆忙忙的离开,而今天,我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海蓝,那你,也不要那么着急的走开,可以吗?” 为什么他会说这些话?那是她的内心啊,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心术,用来给她煽情呢? 海蓝惊恐得瞪大了双眼,双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呆若木鸡。 片刻,她忍着心中莫名的激动,缓缓转身面对他,“闵良,我——” 她以为自己有千言万语,但抬头目视他深情的眼眸时,海蓝的心停止了跳动,像丢了自己。 她的爱情从来都只有一厢情愿,这面前站着的人痴心柔情的注视,有点不太真实。 她的心藏了很多年秘密,她并不想哭,可是脸上的泪珠却如星空亮眼的流星,一道又一道滑落。 闵良走上跟前,与她贴身对视。 他疼惜她的伤情,一只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轻拭她的泪,轻柔的吻温柔的落在那张动人的唇。 只是那样微微的相触,可闵良却是舔到了她唇间眼泪苦涩的味道,一股新的热潮难制,再一次,对着她的唇,他更深的按了下去。他想要吻去她的泪,吻尽她的伤。 海蓝全然蒙在了那一刻,她垂下的双手紧紧攥起了拳头,悲喜交加的疯狂强压在心头。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她轻轻闭上了眼。原来,与他的亲密接触竟美妙得如此无以伦比。 闵良环着海蓝的肩膀,一手抵在她后脑勺,用力的将她的脸压向自己,更加深情的投入这一场吻。 海蓝痴傻了好半晌才微动起双手,她小心翼翼的扶着闵良的腰间,生怕这也像梦一般,醒来便无影无踪。 西边云彩橙红,万物沐浴夕阳中,椰风妩媚,夏日盎爽,深情不忘还有恋爱的两颗心。 第48章 撒了一地的狗粮 海蓝家楼下,闵良与海蓝十指相扣,聊着无穷无尽的话题,只是,路途有限,时间匆忙。夜半三更,终须一别。 黑夜路口,两人难舍难分松开彼此的手,闵良贴身上前,拉过海蓝的肩膀,在她额头轻轻吻别。 “今天很晚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海蓝笑容蜜意,眼光生涩,孱弱路灯下她的那张脸是幸福的羞红。 “这么晚都没有公交车了,你是不是得打车回去啊?” “嗯,没关系,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上去吧,明天下午再打电话。”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后,闵良目送海蓝的背影上楼,他这才转身离开。 * 今日的售楼部如常的工作,偶有进来观看沙盘的客人,场面比较冷清。 打今儿一起床海蓝就有股困倦的疲累感,还没上班多久她就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虽然不忙,但她还是不太想影响工作,因而频频多喝水缓解,撑着病情熬着下班。 然而,到了下午她昏沉火热的脑袋就扛不住了,四肢无力,两神无光。大概是她昨天一大早的用凉水冲头着了凉,再加上一整天的情绪过度焦虑,导致的心理崩溃,从而引发了病情。 她退到后堂办公室,扶着桌子坐下来。 钟洁一见忙上前来关问,“海蓝,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呃,我发烧了,有点头晕。”海蓝捂着额头轻吟。 “哎呦,怎么不早说呢,等等,我先拿个温度计给你量一下。”钟洁一听也挺着急的,忙七手八脚的翻着抽屉,找着了温度计,甩好了之后,给海蓝夹到腋下。 几分钟之后,海蓝取出温度计递到钟洁手里。 钟洁抬头借着光线一看,惊呼,“天啊,39.4°,高烧啊。海蓝,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现在几点了?”海蓝并不想早退便问着。 “才三点呢,都病成这样了,管它多少点?但问题是,你烧的这么重一个人怎么回去啊?”钟洁正担心着,突然,海蓝的手机响了。 钟洁急忙帮海蓝取来手机,是闵良的电话。 “喂——”迷迷糊糊中,海蓝接了电话。 一听声音闵良就感觉不对劲,忙问,“海蓝,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呃…,就是发烧了。” “什么?是不是很严重?”闵良着急的问。 “有点,39.4°。” “这么高?”闵良有些惊慌,“你等会儿,我去接你回家。” “啊?你下午不是还上班吗?不用接我,我可以的。”海蓝这话一说完,一旁的钟洁就忍不住了,“怎么可以?还硬撑,男朋友是吧?我让他快点来接你。” 钟洁说着就抢过了电话说,“喂,你好,海蓝真的烧的很严重,你还是快点来接她回去休息吧,到下班还有三小时呢,到时她都烧糊涂了。” 只听闵良那头回应,“好,我马上来。”说着便挂了电话。 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闵良就匆匆赶到销售中心了。 一进门,那大厅的几位销售员都认识他,忙问,“哎,闵工,你怎么来了?” 娜娜本也想上前套近乎的,毕竟这个男生挺受大家欢迎的,但一想到她跟海蓝如今的关系,他又是海蓝的同学,娜娜便止步了。 又见闵良并没有对问他的人太热情,而是心急的打听,“哦,你好,我来找海蓝的,她在哪?” “海蓝?”眼前的销售员一脸未知,扭头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海蓝的身影。 突然后堂办公室门口的钟洁走出来,远远的朝着闵良喊,“海蓝在这里,闵工,你是来接她的吗?” “是啊。”闵良答应着,便疾步朝钟洁走了去。 在钟洁的引进下,在后头办公室,闵良见着了趴在办公桌上昏沉无力的海蓝。 “海蓝,你还行吗?”闵良直冲上前扶着海蓝疼惜的问。 钟洁也上前告知,“都烧一天了,硬扛到现在。你快点把她送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谢谢啊。” “哪的话。” 两人客套了一下,钟洁便帮海蓝收了她的包递给闵良,闵良急忙侧肩背上她的包,一手搀扶着海蓝,并向钟洁请辞,“那我们先走了,麻烦你给她请个病假。” “知道,不用担心。”钟洁也比较热情,帮着闵良扶起海蓝,便把他们送出销售中心门口,钟洁才消停下来。 而就在这时,销售中心的几位美女都目睹了整个经过,各个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个帅气的男人贴切的背着海蓝的女士包,又呵护备至的将海蓝抱在怀里的背影,真是羡煞了大家,撒了一地的狗粮。 “钟姐,闵工是海蓝的男朋友?”离钟洁最近的妹子问。 钟洁环起双手放在胸前,不冷不热的答,“你说呢?难道不是?” “废话,如果不是男朋友能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接她走吗?我怎么没遇见这样的路人呢?”另外一位妹子调侃。 钟洁跟前的这位失望的捂脸叹气,“那天还让海蓝介绍呢,真是丢死人啦。” “哈哈…”在场的人都笑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悬崖勒马,还是挺及时的。”钟洁拍了拍她的肩膀趣侃着。 大家于是无趣的又各自散去,忙碌自己的工作。 只有另一旁的娜娜心间憋闷,难怪海蓝要鄙视她思想行为的不纯良,原来她竟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见那样的好男人。 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帅哥一般都没钱,有钱的向来不帅,她还更愿意找个有钱的来提升气场。 就这样,娜娜最终以自欺欺人的安慰给自己来收场。 第49章 温暖的他病痛的你 闵良将海蓝送回家,扶着她躺倒床上去,给她稍微盖一下被子。 他用手摸着海蓝的额头,低低的声音就是怕扰了她的病痛感,“还是好烫,你先躺着,我现在出去给你买药,很快回来。” “嗯…”海蓝口中呢喃,但意识还是微微清醒的。 闵良一刻也没有耽搁,即刻起身出去。 城市便捷,事情紧急,闵良很快在街边的小药铺买到了退烧药。 那紧张劳碌的身影很快又从药店消失,回到海蓝的住处。 将盛满水的口杯送到海蓝面前,闵良把她扶抱在自己怀中,劝她咽下了药,再呵护她躺下来。 紧之,闵良又去厨房动起火,给煮上了粥。晓西也没在,而海蓝病成这样,他也不计情节,自作主张肩负起照顾病人的主要责任。 很快闵良又细心周到的慢慢喂海蓝喝下清淡的白粥,再安置她躺平身子,在退烧药起作用之后安稳的睡下去。 忙碌了整一下午,闵良妥妥贴贴安排好病重中海蓝的一切,无微不至。 看着她已经昏睡的脸,他倾身上前,又帮她拉上被单。 房间内,那个阳光却柔情的男生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 次日清晨,窗帘在晨风挑逗下轻扬,窗台上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 屋内,闵良坐在床旁地板上,双手紧握着海蓝的一只手。 海蓝在一夜的沉睡后,微倦中醒来。 感觉到海蓝的手在抽动,闵良也在打了个盹中惊醒。 原来天已亮,他慌忙起身,抬头正迎海蓝受从若惊的目光。 “海蓝,你醒了?好些了吗?”闵良第一反应就是摸着她的额头,看看有没有退烧。 “嗯,好很多了。”海蓝回复着他的同时,还是惊讶心疼的问,“闵良,昨晚你就在这睡了一夜?” 闵良的脸轻柔的绽开,俊雅之气一览无余,“没关系的。我摸着也是感觉没那么烫了,要不你今天再请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等病完全好了再去上班吧。” “嗯。”他的细心周到让海蓝感动不已,心里的暖流向四周蔓延,充实整个心怀。 他接着看了看表,说,“那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上班去了。” 闵良正想动身,海蓝惦念的忙扯着他的手,“你一夜没睡好,就这样上班去啊,可别累坏了。” “没事儿,你好好卧床养病吧?不用担心我,我工作忙的时候通宵达旦也是常有的事,这不算什么。”闵良安抚着海蓝,同时动身离开,“那你先躺着,我先走了。” “嗯。”海蓝躺在床上望着闵良推门出去的那标致的身影,心中的春情涟漪,痴恋香甜如花蜜。 早晨晓西拖着起床气,摇手哈欠,就当她经过客厅时便撞见了从海蓝房间拉门出来的闵良。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晓西差点跌了一跤,顿时困意烟消云散,失措的她慌忙扶住一旁的大墙。 “闵良?” 这是神马情况?海蓝房间一夜藏了个男人,而且正好是闵良。 信息量太大,晓西一时无法脑补。 见着晓西,闵良倒是坦然自若,更是积极的上前交代着,“噢,晓西,你在太好了。海蓝发了一夜的高烧,今天算是好了许多,但是我现在得去上班,如果你方便,麻烦你关照她一下好吗?” “呃?”晓西张着大嘴,神游片刻,又连连点头,“嗯,嗯……” “那我走了,谢谢啊。” 闵良都已经出门了,晓西还愣在原地半晌。突然,她神志清醒,然后大叫,“啊——” 随之,风风火火的,晓西就闯进了海蓝的房间。 “海蓝,海蓝——,什么情况你们?他昨晚跟你在这呆了一夜?他想干嘛?他是干了啥?你们发展起来了?不是?昨天早上你不还担惊受怕的吗?怎么你们这么神速?你们真的在一起,开始谈恋爱了?” 晓西的问题如炮弹轰炸,噼里啪啦的让海蓝应接不暇,她尴尬中并没有回话,只是压抑甜美的幸福微微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得到证实,晓西比谁都兴奋,一头冲上前抱着海蓝,迎着海蓝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简直太意外了,海蓝祝贺你,你终于得到你痴痴单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得到他了。哈哈……” 她终于得到他了!是呀,海蓝心中也同样的感慨,她一直向往的纯粹真实的恋情真的幸运降临了。 而且,闵良的品性与她的好感并没有太大出入,甚至比她预想的更加温暖,更有担当。 海蓝兴奋之余竟还有些感动,不然心中怎么涌起一股酸暖之味,大概是她那来之不易的幸福感饱和充斥。 如果她像晓西那种活跃的性格,她一定也神经质的大喊出口。 她想喊着:她好爱好爱他,好谢谢他能给她这样的一次机会,让她真正的拥有他。 晓西与海蓝抱做一团,为她的恋情欢呼雀跃。 那一瞬,海蓝忽觉得晓西也没那么可恶,她无条件的支持她的选择,这会不会才是好友之间最应该有的精神力量呢! 海蓝也在经历中反思、成长。 第50章 猎头公司挖角 今天海口的天空湛蓝无云,烈日之下万物都透着金黄色,树梢摇曳,满足在日光之浴。 虽是大热天的,但设计院成茂办公室有两人西服革履,很明显的外来人士,与海南的热带风情格格不入。当然,在成茂这间老总办公室内,大马力的空调也是开到了最低温度,清凉恒温下倍感舒爽。 只见其中一人将手中第一份资料递到成茂面前,专业虔诚,说,“成总,这份就是衡大集团的公司简介,以及近期上市之后的发展以及方向的定位,请您过目。” 说着,他又递出第二份资料,“这一份是我们对您所在岗位的详细规划,还有这第三份,是我们按市场调研以及由经股东大会的审核,给您开出的预计年薪酬劳。” 成茂接过来三份文件,第一份他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家企业的规模,并没有什么意见。第二份,他放慢了速度,蹙眉揣摩,因为这与他的职业内容相关,所以他必须慎重。 在旁的另一位黑衣公务人员望着成茂的脸色,叙话套近乎,“成总,您的老同学冯先生是北京地产领域的名人,由他的举荐,我们受衡大所托,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为您争取最高的薪水报酬。还望成总能赏光,考虑一下您个人的未来规划。” 这一番公务对话,很显然,那两人则是来自北京的猎头公司,经成茂的老同学举荐,受一家叫衡大集团的地产公司之托,诚聘成茂于北京谋求高就。 既然提到了薪水,成茂便跳过第二份文件,直接打开了那第三份文件。那只有一张白纸,上面虽然有详析,但起到点睛之处的则是那总年薪的大字样,是个七位数。 虽然是非常诱人的条件,但成茂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个数字上停留太久,悠悠开口,“没错,冯昆是我多年的老同学,想当年我们一起励志要在地产领域大展拳脚。后来,我因为个人原因来到海南从事建筑领域,慢慢的也就和当年自己的理想背驰。只是想不到这些年他在北京混得真是有头有脸,我实在是很佩服,不过也谢谢他风生水起之后还能记得我。” 成茂感念同学惦记,但他对眼前的这份邀请并未太过兴奋。 “那成总,您对北京的这份岗位有什么看法呢?”那人也是为工作而来,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 成茂抽出第二份对于他个人岗位的职业规划,慢条斯理的问,“我仔细看了这份职业规划的内容,给我的职务是设计总监。” “没错,成总在建筑领域的设计能力已经远超当地的水平,我们考察过您做过的多个项目,认为这个职位对于您这头鲸鲨来说,在北京,就相当给您提供了一片汪洋大海,只待您所向披靡。” 来人说得激情奋进,而成茂只是霁颜相对,“对于我来说,这份岗位无论是北京还是在海南,我同样是领着底下的一帮设计人员,在做设计方面的工作。不外就是,在北京的平台更大,市场面更广罢了。在海南,我这虽然只是个小设计院,但我的工作反而更能把控一些。” “成总,虽然您工作的内容相差不大,但是您要相信在北京,特别是在这家企业,一定能给您更好的发展前景。”其中一人追劝。 而另外一人仿佛看出成茂的心思,试探着,“那成总您的意思是,不太满意这个岗位的安排?还是对这个薪水有什么异议呢?” 既然也已经相互了解,并详谈到了这个程度,成茂不好直面回绝。略有所思之后,他说,“我会好好考虑的,非常感谢二位长途而来,我已经给二位安排了便餐。至于后续,等你们回到北京后,我再打电话给你们一个答复吧?” 成茂说着便起身送客,口里喊着前台秘书,将客人迎去酒店。 现场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甚至积极有力的意向,所以那两人也只能听随安排,勉为其难被送走。 第51章 年薪七位数 大办公室公共区,闵良站在书柜旁投神翻查设计规范条文,他身后两名同事对着草图讨论技术问题,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趋于争辩。 清扬的乐曲也不知从那台电脑中发出,其余众人几乎都对着电脑画图,或是批复文件。办公室一片和谐安逸的景象,各抒己责。 突然,从最里头成茂办公室急走出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同事,他叫何兴,那激动又兴奋的声线冷硬的就打破的一片安宁的办公景象。 “号外号外,重大消息啦,要不要听?”他说着,稍微卖关子般的停顿了三秒,神秘兮兮的又说,“今天有两个人特地从北京过来挖我们墙角了。” 立马有人接话,“谁这么不识抬举来直接来公司挖人啊?何工,不是挖你吧?你最多也是只墙头草,还用挖?” “哎呀,怎么会是我呢?是成总,有人要挖成总啊。”何兴做出警惕的表情。 “什么?”果真是重大的消息,大家都震惊了,同时也窃窃私语开来。 又有好事的同事上前追问,“哎,大老远来挖人,我很好奇到底开什么价啊?” “厉害了,这个数。”何兴两眉一挑,用手指比划出个“7”字。 “哇…”何兴跟前的几人都惊呼,“7万?” 何兴摇摇头,嗤之以鼻,“能不能再有点见识?” “一个月7万块钱成总肯定不会放眼里的。”另一名同事接话,何兴举起大拇指称赞。 那名同事顿然惊呼,连声线都压低了几档,“那该不会月薪17w吧?” “嘿嘿!”何兴眉色飞舞,举起大拇指,“厉害了,你这个接近了,是‘七位数’年薪。” “哇欧~”众人齐口惊呼。 这时,从里头又走出来成茂,对着那名叫何兴的身后,成茂无奈的笑侃,“何兴,你个大喇叭,我这里还能不能有点儿秘密了?” 何兴忙迎上成茂,装做小鸟依人的模样,像女生一样撒娇,“哎呦,成总,你说他们挖谁不好啊,竟然要挖你。你可是我们的大树啊,要是把你挖走了,我们这帮人可不就得树倒猢狲散啦?” “我也没答应啊。”成茂淡然的回答。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意外的很不解。 “这么高的薪水,成总你怎么不去啊?这你个人的年薪都快赶上我们这么多号人的年产值了,实在太诱人。你不去,要不我替你去吧?”何兴哀叹惋惜,同时想那样的好运落到他身上。 谁知他被身旁的同事甩了一巴掌,“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成茂看大家兴头如此之高,也不做隐瞒,坦白跟大家聊了起来,“我去了你们怎么办?就是我要另谋高就也得是把你们安顿好了先啊。” “哎呀——”成茂这张感情牌打得大家是无颜以对。 从旁的闵良也走上前,提醒着大家,“依我看啊,成总这颗金子是越来越耀眼了,被挖走那是迟早的事。你们要都聪明点,就加快速度把成总的本事经验好好学到手。说不定,哪一天那七位数的年薪就是在座的各位。” “咦,说的有道理啊。”何兴机警,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同时他兴冲冲跑向自己的座位,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我得赶紧去努力了,说不定能赶在那两人走之前取代成总的位置。” 众人亲人如一家子,并没有明显的上下属关系,于是何兴也斗胆如此调侃自己的老板。 “哈哈……”众人见他滑稽的模样都笑开了怀。 介于如此活泼的办公生活,及这群亲切纯粹又可爱的同事们,说实话,成茂又怎么会轻易舍弃。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对方给出的职业规划和现在没有两样,无非是换了一个大的平台而已,他们并没有直接击中他心底的那团星星之火。 第52章 毕业潮租房难 今年的六七月份,又迎来了一波毕业潮。 对于海南这样的海岛虽说是地大人稀,但海口作为本省最为炙手可热的城市,由于房屋经济等配套还不太成熟,所以当出租房市场迎上毕业季,还是较为紧张的。 今天,海蓝陪着闵良,在房屋中介的指引下看着房子。因为闵良觉得,他既然已经结束了一段恋情,而重启了新的生活,那么他除了想真正忘掉过去的一切,也是对新人的一种尊重,所以,他决定搬新家。 闵良看完房子后挺满意的,便问中介,“一房一厅这个价位虽然还可以,毕竟也挺干净和安静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和房东住同一个楼层。” “这你不要太担心,房东是个阿婆,为人非常热情。这层几户都是他们一家人以前的集资房,由于其他的子女不在本地,或是买商品房住高档小区,所以这些个房子就空出来,用来出租,他们家的人也就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就住角落那个大户。”中介详细解析。 “嗯,没关系,就这间吧?听说是要一次付半年的?”闵良又问。 “对对,这个合同我来帮你起拟,压一付六。往后的房租你可以直接交给房东就可以了,押金等你退房的时候再跟房东退。” “那好。” 看完房子,闵良跟中介人员交谈着便往门外退出。 海蓝随在闵良身旁,悄声问,“闵良,你租个房子怎么还找中介啊?那不是要给人中介费吗?” 见那名中介人员往角落那一头向房东打招呼去,闵良笑她的大惊小怪,“那当然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那中介费得多少钱啊?”海蓝只租过一次房子,而且是和晓西合租,并且还是晓西找好的。她并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有些惊讶的问。 “三百。”闵良无意的回答。 可海蓝惊了,“哇,三百?都快赶上你这房租费了,这钱这么好赚?” 见海蓝财色泛滥的模样,闵良耐心的再次解析,“我给三百,估计房东那也一样给三百,那么中介做这一单是六百块钱。” 海蓝是真的被这一语击中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中介,就是牵牵线而已,竟能从中获利这么高昂。但转眼一想,作为一名销售人员,虽说是率属于公司的正式员工,但其性质不也一样的道理吗?她只是一时没有跳出自己的那个围城去看看整个世界的市场罢了。 那么,既然租房市场的中介靠牵线赚钱,如果在买卖房屋的市场不限于自己单位的新楼盘,做同样的事情,岂不是能挣得更多? 海蓝心中被一缕金光照耀,未来的方向似乎很宽广啊。 就在这时,那么中介人员将房东阿婆带到他们俩跟前了,“阿婆,我给您介绍一下,就是这位现实要租您的房子,这两天我给你们办好手续,就可以交钥匙,搬过来了。” “哦…”房东阿婆慈祥的脸笑容亲切,连连点头,“行行,那你就办吧?我就住那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后面这句是对闵良说的。 闵良也连忙客气着,“好的,谢谢阿婆啊。” 房东阿婆只环顾了眼前的几个人一眼,又说,“那你们看吧?我回去了。” “好……” 大家目送走房东后才沿走道离开。 第53章 共筑爱的小巢 这日,闵良就正式搬了新家。 为什么这么有效率的选择了这套房子,因为它在海甸岛,离海蓝的住处只隔了一条街。 为了方便谈恋爱,至于工作,去国贸上班也不太远,所以闵良是干脆的随着他的爱情,开启新的人生了。 今天仍是有海蓝的帮忙,与他一起打理他的新屋。 虽然新房中还满屋子的凌乱,需要大把时间和精力整理,可海蓝的心里却开着花。 因为,跟闵良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她的天堂,和曾经她梦想过的样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生活多简陋,她发觉只羡鸳鸯不羡仙,她很享受有他的陪伴。 他不但人长得帅气也有才气,还有他品性的温和,对她的细心周到,这一切都让海蓝无法释怀他内在的优秀。 看着闵良在一旁搬沙发,累得满头大汗,海蓝就着急的取来毛巾替他擦掉,她也多么疼惜他。 闵良傻笑着静看海蓝的温柔,她不但有上进心,也很优雅,处事分寸有度,他再也不用担心只一个人的付出,他仿佛也享受着被呵护的滋味。 忙碌了一整天,两人终于是把房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然而同时,两人也都累瘫到地板上,只见那两张让人赏心悦目的高颜值脸庞上都挂着满意而对视的笑容。 这也许才是爱情的滋味,没有一对人如何共享? 同甘共苦,将心比心,俩人一同携手,生活竟是如此美好。 海蓝不屑金钱世界里高深套路的游戏规则,她向往纯真的浪漫。 她找对了人,一位自己心仪并耿直敦厚的男生,朴素而简单的生活,这就是她的未来。 闵良也喜欢看她正如大学时光一样,明朗而含情的清眸,在他身边又有股腻歪的小女人味,等他去呵护与宠爱。 从一旁桌子上,闵良取来一把钥匙递交到海蓝手中,就仿佛捧着他的真心放到她的手心。 他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轻语,更是真诚的期盼,“海蓝,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这个家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他的眼眸满含深情,海蓝两耳一阵刺热,脸颊潮红浮起。 娇羞中,她微微点头接受他的绵绵爱意,其实,她也多么渴望自己是属于他的。 两性相吸,两颗心的吸引,他们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紧拥在了一起,轻轻的,亲吻起了彼此。 唇畔之下只有用不尽的美好时光,只在属于二人的浪漫小屋。 不远处窗口明亮,而窗外高楼巍峨,艳阳灿烂,人影涌动,海蓝推开闵良,尴尬的指尖微微提示他身后大敞的窗户。 闵良扭脸一看,又回头对海蓝含蓄甜蜜的浅笑,那股俊秀之气一览无遗。 他柔和含混低语,“你等一下,我去把窗帘拉上。” 闵良起身,走到窗边,一手将侧方窗帘拉满整个窗户。 窗外的景色即刻从眼前抹了去,屋内的光线也暗淡下来,恢复了只有两个人的静谧感。 闵良转身回头,身后窗帘遮挡强光,而弱光下仍是把他高大的身影映照得轮廓线清晰。 那熟悉的气质如旧,那帅气的五官年轻依然,仿佛穿越回到青涩的校园时代,再次让海蓝的少女心动荡在难安的真情。 逆光中,闵良轻步向她走来,同时,一手轻解白色衬衣上的纽扣…… 海蓝抬头,明眸呆滞,紧张的双手攥紧了身上的衣服,热汗冷汗交织,潮湿了手心,热涨了脸颊,秉着呼吸等他一步步的靠近。 仅几步之遥,回到海蓝跟前时,闵良仍是俯身坐到她身旁,恢复到刚才亲密的近距离。 然而此时,看着他半敞的衬衣,还有他额头上留有的汗珠,这是刚才搬家的劳累?还是此时,他也如海蓝一般压抑着的高胀热情? 说不出的沉重窒息感,海蓝感觉到那是男人的魅力,让她不知所措的垂下眼幕,靠感觉,靠心魂,牵引着腼腆的心向他靠近。 闵良深情的吻住了她,将她娇小的身躯围进了胸膛。 再一次,两人拥抱到了一起…… 就在两人依靠的身旁,一张双人床静卧,在柔弱光线中,温馨浪漫。 一卧一床一对人,美好时光,安然自在。 第54章 大爷销售中心遭羞辱 时间以它无形的速度在漫游,让海口的夏日在变化,就连整座海南岛的经济都在悄无声息的在改变。 只是,海蓝仍是一名小小的售楼员,工作、生活,无一鲜奇,但她很满足现在的状态,有爱,有工作,有快乐,生活就这么简单。 正迎海南房产复苏的初步阶段,娜娜在季度总结大会登上销售冠军的宝座,其他同事的业绩也攀升,而只有海蓝的手中业绩销量平淡。 不过她并不为业绩走下坡而失落,她只满足于自己平淡的生活。 下了班,海蓝就回到了自己的天堂,受着爱情的滋润,与她爱的男生牵手、逛街、看电影,哪怕是回家、做饭、看电视都是两人一同参与,她多么满足这样的美好。 何况,闵良是位性情温和、悉心周到的暖男,这一切都让海蓝幸福在自己的小日子当中。 为了她的爱情,她不屑职场的暗涛汹涌,不屑以虚假博得社会关系,她只以真诚的态度对待她的工作。 看淡了业内的竞争,看透了潜规则的诱惑,以平常的心态,不敷衍,不吹嘘,不虚假,更不勾引。 而像成茂那样的客人,她便会明确说“不”。 那至于成茂,其实也有些时间没有联系了,只是这样反倒好,不如让他们的关系就止在上一步,免得破坏得太彻底。 私下,海蓝偷偷的把手机中成茂的手机号给删除了,她绝不想因为一些社会关系,因为他的帮助而违背本心,甚至牺牲色相。她笃定她再也不会像之前的自己那样傻了,毕竟她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 每日的售楼部里都会迎来不一样的客人,随那些年轻的售楼员如蝶儿扑花那般甜蜜与热情,而海蓝只是谦虚站在后堂,为自己的职业做着新的规划。 办公桌上有她收集的一些资料,那日租房的经历,中介给了她不少灵感,她正了解如今海口的二手房市场行情。当然,这只是在本职工作之余多操的心,她相信多接触世面,视野也必定更加宽广。 “江南人家”这座楼盘靠海甸岛的最北边,每天都能迎风徜徉,夏日清凉。园林景观茂密,即便是烈日高歌,亦能耳闻院落后蝉鸣鸟叫。 今日,几近大中午,销售大厅了无看房客,只有几名销售人员窝在在一块谈笑风生。 此时,随着玻璃大门外一股热风扑面而来,一名六十岁左右的大爷推门进入凉爽的空调大厅。只见大爷手中摇着草扇子,一件看上去穿了许多年的白色背心,一条黑色大裤衩,脚上也只是一双黑色破布鞋。 这位客人一副老北京大胡同遛鸟的闲人老大爷装扮,由于穿戴毫不讲究,加上脸上的不少褶子,活脱脱一现代版的济公模样。 这大爷一定是走错门槛了,又或者因为屋外太热,进来蹭空调更有可能。 毕竟附近也有不少的城中村,海南人习惯了本地懒散的休闲作风,毫无约束的自由日子。 所以,这位大爷进厅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没有销售人员迎上去介绍引进的一位。不过,他也没有太多顾虑周围,而是直向中间最大的沙盘而去。 大爷一定是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手工制作,被震撼到了吧?瞧那大爷紧握双手于身后,低头弯腰认真揣摩整个小区的建设沙盘,久久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毕竟临近饭点,如果有客人在,工作人员们必然得有人接待,而这位却是没人愿意承接的。娜娜抬手看着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不耐烦的她嫌弃的眼光扫过大爷,并也确认大家都怂,她于是自告奋勇去劝退来人,好让大家能按时午休。 “大爷,我们这里是卖房子的,不像那些商场超市,不是什么人都能逛的。”娜娜鄙视的翻着白眼,语气讽刺,对着沙盘说,“这是模型,我们也不卖这个,户型在旁边,不过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大爷听着挺不高兴的,所以盛气凌人的怒视起眼前的小销售,同时,一手就指着眼前沙盘的最高那栋楼说,“我就要买这栋楼。” “切——”娜娜不禁笑出了口,双手环在胸前,气场十足,“大爷,我看你这年纪真不一定能贷得了款,就算贷得了,但你知道一套房多少钱吗?三成你拿得出来吗?” 大爷一听火了,“哎,你这——,一个小姑娘,怎么小小年纪就狗眼看人低呢?怎么说话的?意思是你这房子不卖了是吗?” “不是不卖。”娜娜面不改色立马接话,然后挑衅的瞪着眉眼,“至少现在是不卖了,因为我们要下班午休了。” “哼…”大爷也鄙视的叹气,在娜娜身后怒怼,“真是个失败的企业。” 娜娜可不理扰她们休息的闲人,甩头就走了。 迎上另一名同事,娜娜口中呢喃私语,“伯爹佬(海南音),也不知道谁家走丢了人。搞定了,我们下班吃饭去吧?” 说着,娜娜向那名同事示意,然后大家就都跟没事儿人似,无视厅里的人而相聚离开。 只留大爷在她们身后干瞪眼,却无可奈何。 第55章 神秘的闲人大爷 这一整件事的经过海蓝都看在了眼里,眼见售楼中心的人慢慢走光了,也没有人再理会他。 大爷憋着心头闷气,双手一甩,摇着草扇灰头土脸的唯有推门而去。 虽然大家都经过后堂,去了食堂。但海蓝心急的逆着人流追出大厅,随着那位大爷的身影又追出了销售中心门口。 “先生,先生…,您留步。”海蓝急切的感到这位大爷面前,她要为刚才大厅内发生的不礼貌而道歉。 大爷停步,只是瞟了一眼跟前的海蓝,憋屈的他对这一身正装的销售员也没太大好感,所以没有接话。 而海蓝带着满满的愧意谨慎苦求,“先生,真的对不起,不管您买不买房子,来了这里都是我们的客人。小姑娘太年轻不懂事,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大中午的,天热,不如您进来喝杯茶,有什么好奇的我可以跟您聊聊?” 大爷一见心中就纳闷了,想起刚才最后听到的娜娜的话,他眯着眼反问,“怎么?你该不会也把我当成老年痴呆,忘了回家吧?” “哦,不是,不是…”海蓝惊得连连摇手,“先生,您真的误会了,在这里我向我们的工作人员给您赔不是了。让您感觉到不愉快,还请您见谅。我们楼盘真的是有实力的单位开发,绝不像您说的是个失败的企业。” 原来她是为公司正名来了,大爷这时才平复气息,冷静凝视海蓝。但囧囧有神的目光又质问着,“你是她领导?” “不是的,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那你能替得了她吗?”大爷又一句话问得海蓝哑口无言。 “抱歉,我只希望老先生您能接受我的道歉。”海蓝卑躬求和解。 大爷仿佛又来了一股兴趣,双手叉起腰,点头,像是接受认可她的行为,但口中却又说,“那你告诉我,里头那个销售人员,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海蓝一时为难的愁眉了。她只是不想破坏客户的愉悦心情,特别是一个老人家,但她也绝非是要背后插同事一刀。 尽管娜娜是挺可恶的,但海蓝最终还是坚守底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会欢迎您常来。” 大爷突然对海蓝失望的摇头,同时脸上又是确幸的笑,让人难以理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她是谁了吗?放心,我刚才记下她的工号了。” 说着,大爷就摇着草扇子,竟乐呵呵的仰头而去。 “哎——”想喊着他,但她仿佛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好失望的目送那位背心大爷头也不回的一步步远走。 “唉!”海蓝低头轻叹了口气,她还在做有关房产的事业规划呢,然而,这所高大上的销售中心客源都如此冷清,难得进来一位,只因不符合眼缘,就这样的被赶走了。 海南房地产这个行业离历史泡沫破裂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如今,辞旧迎新已经有些年头,难道它的前景仍会继续不乐观吗? 海蓝失望着,心间的热血与奋进如果不能逢时而上,那么,萌发的大志大为岂不只能被扼杀于摇篮? 就在海蓝的身后,那位看似的闲人背心老大爷刚走到路边,就被一辆豪华的商务用车接走了。 就在那辆豪华商务车内,一名带着黑眼镜框高度近视的女秘书,一身黑衣职业装,向大爷递来一白色大口杯,看着也是常用的地摊货。只是她眼光锐利,专业有度,问,“梁总,这一趟,您有什么收获吗?” “哼…”大爷先是冷笑了一阵,抬头喝下他的那杯茶水,然后说,“出门不利,印象欠佳——” “那您的意思是——”女秘书正想往下问。只见大爷生气的把口杯“咚”的一声拍到了面前,“不称职的销售人员,让我很不爽——” “梁总,您有什么吩咐?” 女秘书谨慎的俯身,伸长了耳朵,听从指示。 …… 第56章 娜娜莫名被解雇 销售中心里,平凡反复的工作也就这样日复一日,又过了几天,虽然中心大厅如常,仍是不太热闹。但是今天楼上叶宏发的办公室可就热闹开了,只听娜娜扯着嗓门争辩,“叶总,我是上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就算您说的市场冷淡需要裁员,也没有理由是我呀。我可是为你挣了不少钱的,你这个借口我不同意离职。而且我在这也谈了两三个合同,还有后续工作……” 娜娜巴拉巴拉的吵闹声让叶宏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耐烦的说,“哎呀,娜娜,我这不是裁员,只是把你调到宏发别的楼盘,并没有说不给你工作啊,你往后每月不也得领宏发的薪水?” “谁不知道这个楼盘规模大,好卖一些啊?你把我调到南海大道那么偏的地方,有人买房吗?明摆着是看我不顺眼。” 娜娜过激的话以及悦耳的搅扰声,让叶宏发得终结话语,“你说不顺眼就不顺眼吧,谁让你得罪了人?” “什么?我得罪什么人了?”娜娜粉嫩的小圆嘴纳闷的又想不明白了,不过事到如今,她只好厚着脸皮,说,“好,你赶我走可以,我刚签的那几个合同的提成你得先给我结了。” “还结什么结啊?你这工作都没有忙完,还弄跑了我的大客户,我现在给你安排个去处已经很有待你了。”叶宏发也是厚着脸皮却又义正言辞的打发娜娜。 “叶总,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我那点提成才多少钱?这你都舍不得给?” 娜娜在叶宏发办公室谈了很长的时间,吵闹的声音自然是被许多好事的人八卦开了。 一名女同事从楼上办公室疾步“咚咚咚”的跑下楼来,对着一楼大厅前台处就扒拉开了。 “小道消息,你们都知道吗?娜娜被叶总解雇了。” “什么?”周围的两三人都惊讶着,“她不是叶总得意的贴心小棉袄嘛。” 一旁的钟洁放长耳朵也听闻此事,倒是挺好奇的,她上前来,问着,“你说什么?娜娜被叶总亲自解雇?为什么?” 那名女同事心虚的望望周围,神神秘秘的低声跟钟洁几人说,“听说是得罪了什么浙江商会的人。” “啊——”众人脸色都很不解,一致认为娜娜哪来的本事都接触到那些富有的人了。 不过,正逢娜娜低头丧气的走来,她们的议论也就连忙的终止掉。 娜娜一人满怀愤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得罪了人?不过,事实已定,今日,也是她结束这座楼盘的工作生涯。 收拾办公用品,在大家也不太热情,甚至并不惋惜的目光中,娜娜毫不光彩的离开售楼部。 * 今日海蓝从工地上直接送走了对房源不太满意的客人,临走前,那小夫妻俩还把户型图直接还回到海蓝手里。 远望那两人和谐远走的背影,可见这一单也是无望了。 海蓝握着手中那户型图轻叹了口气,然后,她低头细看这套七十多平方的小户型,不管那两位客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这套房子,但海蓝心中却有感倍出。 其实这套户型方正,两室一厅,对于二人世界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总价需二十多万,就是一个三成的首付也需要六七万,尽管与目前的工资收入相差甚远。但这几个月来的薪水不是都存下来了嘛,海蓝心想,如果她再攒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能付上首付,那么,她跟闵良不就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了嘛! 噢,对,不是还有闵良嘛,他也有高薪的工作,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一个月攒个六七千块钱,相信只需要一年半载,他们俩便能追上这一套房。 海蓝只顾低头走进销售中心,心里如意盘算着两人美好的未来,不知她却与前头的钟洁撞了个满怀。 “哎,瞧你那傻样,有什么高兴事儿说来听听?”钟洁看出海蓝面色滋润,笑意无声,便调侃她,“怎么?带客人去看房了?看着很顺利吧?” 海蓝一时收起脸色,扬着手中的图无奈的说,“唉,别提了,看完就直接走了,连户型图都还给我了。” “那不对啊,既然单子没谈妥,怎么就开心成这模样?”海蓝并没有成功转移话题,还是被钟洁兜回来了,趣逗她,“哎呦,那么甜蜜,看来是被我们闵工滋润得,那日子倍儿甜哪!” “哎呀,你就别笑话我了。”海蓝尴尬的笑着脸。 “怎么是笑话呢?”钟洁再探近她一些,眼光瞟了周围一圈,谨慎的说,“你知道嘛,这帮姐们可嫉妒你跟闵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要知道大家公认的帅哥对你如果还能这么好,你还不得让她们羡慕死啊?” “我什么事儿也没干,可没想伤了谁啊?”海蓝不屑一顾,毕竟问心无愧,直接明确女人太多是非就多的主观立场,“谁爱瞎操心就操心。” “啧啧啧……”钟洁也另眼相看,海蓝如今怎么这么直接了,“一点儿也不委婉。” “去你的。”海蓝对钟洁也毫不见外的回怼,“哎,对了,这些天,怎么没有看到娜娜啊?” 海蓝是挺纳闷最爱惹是非的娜娜这几日怎么消停了,不料,本已终结话题的钟洁自然又来了兴趣,再次神秘兮兮的说,“你还不知道啊?她已经被解雇了。” “解雇?她离职了?”海蓝顿时挺意外的,“不是,什么情况啊?不像娜娜的作风啊。” 钟洁于是俯身在海蓝耳边悄悄说,“听说她得罪了什么人,害得老叶丢了大客户。她走的那天还在办公室吵得可凶,这几天就都没来了。” 海蓝一时讶异的发怵,什么时候她们的工作竟这样暗潮汹涌啊,一不小心还得滚蛋走人。又见钟洁正义凌然的说,“她这叫啊,多行不义必自毙。” 此话一出,海蓝顿然也觉得挺有道理,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也绝不会空穴来风,娜娜的所作所为必是自己酿成的后果。而关于她自己,多年来安守本分,坚守岗位及道德底线,无愧于心,自然不能与她等同论处。 大概是俩人相聊的太久,也该干活儿了,钟洁看着有人来往,忙说,“哎,海蓝,那我先忙了。” “嗯…”海蓝点头示意。 看着眼下没有了娜娜,售楼部又恢复了往日平常的工作,海蓝心中轻叹,随她吧,没有人能为她的人生负责,除了她自己。受她的牵连,让海蓝也闹心了好一段时间,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恢复一下元气 第57章 娜娜以为是海蓝报复 临近下班时,海蓝与闵良通过电话,听他说晚上得加班,那么黑夜寂寥,她就只得自己打发了。 海甸二东路与人民大道交汇处,人民桥底下是一个平民夜市,只要一到夜里,这里便摆上各种摊位,亮起蓄电灯,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紧挨着夜市的还有个小公园,只要经过人民桥路段就能看见围堵一堆堆的拖鞋背心老大爷,并能听闻喇叭里高亢的分析声,“一加二等于三,尾数定三,中肚合十,这一期抓的码……” 这里有浓郁的本土风情,闲暇晚年,老人们就喜欢这样聚在一起研究私彩,猜评打码,娱乐悠哉。 海蓝百无聊赖,饭后自我散步。 穿过人民桥,经过小公园,她瞎晃悠来到了人民桥夜市。 走进女士服装行,随便翻翻衣服比划,大众水平的夜市服装也就在二三十块钱左右,她还挺喜欢这种消遣,甚至可以讨价还价的购物方式,从容没有压力。 正逛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硬推了她一把,海蓝慌得转头。只见娜娜怒气匆匆,火辣的目光似要将海蓝烧成灰烬。 海蓝还没能开口,娜娜就大吼着,“海蓝,我就知道是你,是你在背后捣的鬼,要不然叶宏发不会就这么把我炒了。” 海蓝听出来了,娜娜是因为离职的事怪罪到她头上了。 她就纳了闷了,凭什么她自己惹得一身臭总是要牵连上她呀?海蓝也气不过的摆出态度,指着娜娜,“你别太过分了,你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自己先想想清楚,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你。” “我想得很清楚。”娜娜瞪圆了那黝黑的眼珠子,气愤不休,“就那天那老头,后来我看到你悄悄出去找的他。你就是气我上回给你和成总做的局,你故意找人报复我。” “哼!”海蓝简直是哭笑不得,说到上回,她早已立誓与她绝交。不过,也因祸得福,就在那晚之后她收获了闵良的爱情。所以海蓝不找她算账已是仁慈,而她竟还来招惹她,海蓝真的都懒得跟她解释。 “无话可说了吧?把我从销售部弄走你就能从新拿个好业绩了吗?你就这么恨我吗?”见海蓝苦笑而不答,娜娜激动的得寸进尺竟上手推搡海蓝。 海蓝惊得拉着她,两人厮缠中,海蓝把娜娜推了出去,怒骂着,“娜娜,你闹够了,你是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业绩,你那些手段简直恬不知耻,你还没有半点自我悔悟,活该玩火自焚。”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娜娜拉开吵架的声势,声音大得就引来周围人群看热闹的目光,可依然压制不住她激动的情绪,“你要没有那些本事能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拿业绩第一吗?” 眼瞅着这场架是闹开了,而围观的各色人群越来越多,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原配与小仨的斗争呢! 海蓝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大骂街而被围观的场面,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一股火气“噌”的一下上头,海蓝双手叉腰,大喘怒气。只是绝交根本不足以调停她俩之间的战争,她跟娜娜的矛盾应该摊牌好好的去解决。 “你很嫉妒我曾经的业绩是吧?想知道我有什么本事?行,跟我换个地方。”海蓝说完就上前扯着娜娜的手往夜市外头走,口中还撇着狠话,“今天我就告诉你,我有什么本事。姐再给你上最后一堂课,好好学学。” 第58章 原来成总单身! 夜市旁边的烧烤摊,浓烟弥漫,袅袅升空进入黑幕中无影踪,操着新疆口音的师傅不时吆喝着,“牛肉羊肉烤串,十元十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海蓝与娜娜在简陋的露天座椅上对视而坐,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了密密的十瓶啤酒,整序的瓶口处还有白雾随散,除此,地上还有未开封的两箱。 娜娜怯怯的眼神望着海蓝,却不甘被海蓝的气场碾压而死撑着高傲的脸色。 海蓝豪气的拿起一瓶啤酒,她根本没想过要用杯子,示意着娜娜也起一瓶。 娜娜蹙起眉,没敢应接。 海蓝不管她如何难看的脸色,一仰头,“咕嘟咕嘟”,就几秒钟的功夫一瓶啤酒便下了肚。 娜娜一时是看傻了眼,只见,海蓝轻拭嘴角泡沫,语言直逼,“喝啊,今晚咱们先把这几箱酒喝完,姐再好好告诉你,这些年姐都是凭什么本事创造的业绩?” 娜娜哭丧着脸,先审视了地板上绿皮包装,还待开启的两箱啤酒,好有压力! 她的目光转移,再瞅瞅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的已经打开的那十瓶待喝的啤酒,天,好疯狂! 再微微低头,娜娜又凝视着啤酒瓶旁空摆着的两个玻璃杯。 她干咽了咽口水,倒出来喝是不是太丢人?既然是她发起的战争,在这酒桌之上拼本事,得,既然宣战,总不能先逃亡。 豁出去了,娜娜一咬牙,一手夺过一瓶啤酒,忍着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学着海蓝也喝了起来。 还没喝上几口,娜娜就被呛得忙停下来直咳,但这口气得争啊,她又继续,总不能败在第一瓶酒上,毕竟地上还有那么多。 虽然歇了两三趟,但娜娜还真的一鼓作气把那瓶酒给拼进了肚。 “知道这些年我在酒桌上喝了多少吗?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努力过?” 海蓝用鄙视的眼神示意,再来一瓶。 娜娜虽然佩服她的知识量,毕竟是专业出身,但却不满她一个女生还能像男人一样靠喝酒谈关系。 于是,俩人又接着一人一瓶给喝了起来。 直到一人三瓶啤酒各自下了肚,海蓝面不改色的才慢慢收起她高高在上的气场,因为眼前的娜娜就已经是头昏脑涨了。 海蓝也不想就这么一直碾压她,既然开了场,那也就慢慢摊牌,说一说,她们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矛盾。 当然,酒还是不能停的,仍是以瓶为单位,海蓝跟娜娜碰着杯,坦述心声。 “娜娜,成总的那件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记住,你的臆想不要胡乱扣给我。” 娜娜也是喝蔫了,撑着胃口的恶心感,苦笑着,“哼…,我说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成总他对你有意思,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够了。”海蓝怒吼,“你能不能别把我跟这种有妇之夫牵扯到一块?” “哈?有妇之夫?哈哈哈……”娜娜撑着不适,但却是真的笑开了怀,“听说那天晚上你跑了?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成总是个有妇之夫,所以才抗拒的吧?实话告诉你,其实成总单身。” 海蓝一愣,心内滋味奇妙。 自从那一回儿被他强吻,她一直认为是一名有妇之夫的出轨行为,因而对此人是极度反感。但如今听说,他竟是单身,不知为何,海蓝却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侵犯反而合情合理了许多。 海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仅存的好感,立马就为他的罪行翻了身。同时,她很窝火自己这一刻却没有把他憎恨起来,甚至因为对他的误解而有些同情他。 她觉得自己也读不懂自己的心了,烦闷的抽过一瓶酒,自顾喝着。 又见娜娜探近一些,悄悄对海蓝闪着心机的眼眸,说,“其实啊,我挺想追成总的,可惜,我先跟了王总。你想啊,成总跟王总又是老相识,所以他对我印象一定不好。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把你打包送给他,相信他一定对我另眼相看。那么,我的机会就来了。” 原来这才是娜娜的真正目的,海蓝还以为她为的只是与她抢夺业绩呢!她就是想傍着个大人物,让事业及爱情双得意。 海蓝听罢简直毁掉三观,欲哭无泪,气恼的训斥着,“我看你真是疯了,成总比我都大十来岁,就算他是单身,我跟他也没可能。而你还这么年轻,你就真会爱上这种比你爸小不了几岁的年纪吗?” “十几岁而已,怎么会大呢?女人老的很快的,要不了多少年,就看不出来了。” 海蓝觉得荒诞不经,而娜娜却不以为意,自有见解。海蓝又是一时的语梗了,“哼……”。 苦笑罢了,她向店面喊着,“老板,换个大杯子。” “好嘞……”店家应喝着,还真的端来了两个如酒吧里头带把的大玻璃杯子。 “多开几瓶。” 在店家利索的帮忙下,地上的一箱酒,三两下又都被打开了。 海蓝将一瓶酒倒进一只大玻璃杯,正好斟满。 于是,从瓶子换成了杯子,一人又一杯。 为这简直不能苟同的三观,为今日与娜娜正面的对质,也为心底那莫名不爽的情绪,海蓝只想大饮而快。 最终,所有的酒箱子,酒瓶子都倒下了,而娜娜也喝趴了。 只有海蓝,镇定自若,看着眼前的妹子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肆意发泄苦楚。 醉意下,娜娜又哭又笑着,再次向海蓝满发牢骚,带着酒气,她含混乱语。 “海蓝,我知道你鄙视我跟姓王的开房,但你以为我想吗?”她在海蓝面前摇着手指,痛不欲生的大哭起来,“那天我跟男朋友分手了,我就是气不过,想找个人玩一玩,我不想失恋让我那么难受。” 海蓝第一回听说她的苦衷,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一步错就是终身错啊。 娜娜又扯着海蓝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继续发着酒疯,“我跟姓王的也就那么一回,你就已经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对吗?还有售楼部的那些人,你们都自己反思一下,你们就没有做错过的事情吗?我怎么就成箭靶子了?一个个对我都不正眼相待的。” 她是做错了一次,就成了罪人被孤立起来,年纪轻轻遭遇的职场冷暴力,海蓝明白那种感受。 她静听着娜娜的哭诉,也绝不赞同她的偏激。 或许人生要经历和学习的还有更多,但她只知道,谨言慎行,积极向上,才能拨云见日。 一整个晚上,海蓝与娜娜不醉不归,大肆畅聊,纵使思想代沟严重,但终究同事一场,借这场酒局一笑泯恩仇。 第59章 海蓝别急,你还有我 次日早晨,晴空万里,湛蓝之巅数朵雪白小绵羊正在嬉戏追赶。 大约十点有余,海蓝打着防晒伞在闵良家楼下等待,毕竟如今两人住的地方只相隔一条街道,他俩便是约好一起吃早餐。 不多时,闵良边戴手表边整理上衣,匆匆赶到海蓝面前,而脸上仍带一股困倦之意。 海蓝轻笑他如今大男孩的模样,同时也心惜他的费力伤神,“昨晚加班很晚吗?我是不是太早叫醒你了?可是现在吃早餐其实也挺晚的了。” “是啊,昨晚忙到夜里两三点,要不是你的电话,我可能还在睡。不过这个点,早餐、午餐正好一起吃了。” 虽是精神不佳,但看到海蓝他的心情也大好,上前来长手一伸,便把海蓝搂在怀中,情人如蜜,甘做连理。 “那走吧,这附近有家老爸茶店,这个点也是大家散场的时候,也没那么吵,正好合适我们早餐当午餐吃。” “嗯”闵良应和海蓝的主意。 * 在三西路与邦墩里路口处有个海南的特色老爸茶店,作为本地休闲的茶文化,清晨六七点才是热闹的鼎盛时期,如今十点左右客人大多人已去楼空,只剩店里服务员忙碌收拾餐桌的身影。 海蓝与闵良进店很快就找到位置坐下来,点餐的事闵良也不关心,全由海蓝安排。 见海蓝提交点餐单子给服务员拿走后,闵良也不忘关问她的情况,“对了,昨晚你又去喝酒了?” “噢!”海蓝笑意尴尬,“就是和一个女同事。” “工作应酬身不由己我明白,但喝多了毕竟也伤身,那平时的生活,能不喝就不要喝了。”闵良非常温和的品性以及贴心关怀,真心劝说,毕竟两人如今是亲密的恋人关系。 “我当然知道。”海蓝如小女孩一样嘟嘴羞愧,也小心辩解,“就是和那同事有些私人恩怨,所以就——” 闵良脸色一紧,“啊?那解决了没有?” 海蓝大气一笑,胸有成竹,“当然,没有几个人能喝得过我,何况是女孩儿——” “我说的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啊。” “呃…”海蓝又感一股尴意上头,在闵良面前她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得智商直降为零。 红着脸,她温顺的如一只小羊羔,傻笑着调侃,“噢,嘿嘿…,她被我喝的服服贴贴,把误会都说清了。” “那就好。” 就在这时,服务员大婶端来餐点,动作纯熟利索,摆在他们面前。 先是上两大铁壶,一壶热茶水,一壶热开水,接着按着递上的菜名一个个报上来,“琼式奶茶,冰红茶,腌海南粉,鲍汁凤爪,黄金流沙包,尖椎,蛋散,还有海南甜油条,上齐了啊。” 大婶高亢的声音,气存丹田,肺活量十足,然后麻利的在点菜单上打完勾就走了。 一看着满桌的点心,闵良惊呼,“你点这么多,我们俩吃的完吗?” 海蓝笑着解释,“都是小点心,别忘了,我们可是早餐午餐一起吃了呢,如果不吃饱一点怎么挨得到晚饭啊。”说着海蓝拨了拨眼前的盘子,提醒着,“你看早餐茶,正餐主食,还有甜品,小吃,都齐了,也给你补一补昨晚熬夜加班伤了的脑细胞。” 鉴于她条理清晰,周到的考虑,闵良心头微感快意。如今,她又何尝不是让闵良沉醉在爱河的充实当中呢! “嗯,同意。”他认可的笑着点头,幸福的气色抵御清晨那股困倦之意。同时,为响应妥贴的“女主人”的安排,起动碗筷,享受二人的自由世界。 细水长流,平庸无扰或许才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光,海蓝正是以这般平静的心态享受着她眼下简单而幸福的小日子。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顿合餐在临了时,一个电话从此打破她宁静向上的生活。 “滴答答滴……”手机铃声仿佛响了许长的时间,在两人投情热聊的话语中好不容易才被听见。 “哎,电话?哦,我的电话响了?”海蓝恍了半晌才四手八脚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是我爸,我先接个电话。” “喂——”当海蓝笑着的脸慢慢变成苦瓜相,甚至口中忧心忡忡的分贝,让闵良也意外揪心起来,“怎么又住院了?这次更严重吗?嗯,今天周末,我马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等她挂完电话,闵良小心翼翼的问。 海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低头沉浸在难熬的思绪里。不用说,还是她的弟弟海风的旧病再犯,这次严重的直接就住进了重症病房。 从上回出院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然而,靠医外的药物根本无法控制其病情,从而变得更加严重。 海蓝含着泪,从乐观的大女孩变成失落的小妇人,声线有些沙哑,说,“闵良,我弟弟生病了,我得先去一趟医院。” 说着,她也不管闵良的脸色,只有亏欠的离身。 闵良一把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声线如夏日里的微风,“海蓝,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 海蓝热泪之下再迎一股暖流,惊喜的忙停步呆视他。 闵良也起身,用眼神向她示意,她不是一个人,如今,她的身边,还有他! 第60章 闵良,我不能用你的钱 在医院的病房里,再一次见着眼前的小胖子时,海蓝几乎认不出来。才短短时日,不知病魔都在海风的身上做了些什么。 他本是个身材瘦高的十几岁孩子,而眼下因久治不愈的肾病顽疾再度恶化,整个人的身体在几日内水浮肿加剧,体重飙升四十余斤,直至腹部皮肤成明显的龟裂纹形态。 身旁,海蓝的母亲含泪低泣,父亲缓和着情绪,慢慢讲解这些时日来,海风身体的变化过程,并有b超检查结果,两肾一大一小的高危情况,非常紧急。 此时,正迎主治医生查房,趁大家都在,医生也给专业的分析了海风再次住院肾功能的指标情况。水肿不消,肾形态大小异常,不容乐观,随时可能导致肾脏衰竭而死亡。 众人高悬起一颗心,可怜的眼神祈望医生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再次住院治疗,基本的治疗原则自然是消水肿保功能,只是,又一轮的高昂医疗开销,迎头扑面,不言而喻。 * 回到出租屋,海蓝神情凝重,低头沉默不多语,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平时没有什么积蓄。工作上,近期业绩也不尽如人意,而重症病房的开销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负荷,她感到快要无法呼吸。 不过物质上的压力只是其一,而最为难受的正是她的心被恶狠狠的事实抽打着,她不忍亲眼目睹亲弟弟受病痛折磨得无了人样的煎熬,她又何忍双亲日夜以泪洗面的憔悴?她只恨自己置身事外自在的“逍遥”着! 想着心酸事,海蓝的眼睛便是通红的,只是她却暂时忘了,一直闵良都陪伴在她的左右。 此刻,任何的语言劝慰都是无力的。闵良走上前,轻抚她的肩膀,进而,拉起她的手,将一张银行卡放到她手上,“海蓝,我这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你先用着,我们往后再想办法。” 海蓝一时是惊呆了,“闵良?”她慌忙把卡塞回闵良手中,“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就是想办法也是我来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家庭拖累你,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这么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跟你一同承担。” 闵良的真诚让海蓝感动得落了泪,她确认没有看错这个男人,他必定对她不离不弃,只可惜,她要的他并不全部给得了。 所以,海蓝更清楚,她不能让他透支他的力量,他越是坦心相待,她就越是不能让他付出,毕竟她的家事与他的感情无关,何况他只有那么微薄的一点力量。 海蓝擦着泪,抽干鼻子的酸楚,假装镇定中坚强,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些钱呢,你先留着,如果有需要我再向你借好不好?” 闵良还是坚持把卡塞到海蓝手中,“如果你想让我安心就拿着,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小弟接受最好的治疗,钱我们还可以再挣。” 海蓝手中握着那张卡仿佛捧着闵良沉甸甸的真心,感动得不知怎么表达才好,但在她的心目中更加坚定她的困难她有责任扛,她决不能让她爱的男人付出这么多。 至于那高昂的医疗费用,她必须想办法从她的工作中谋取。 第61章 老先生再次到访 海南的天空很宽阔,白云遨游于蓝天之巅,那种纯净、那种闲暇,都无不时的告知我们,这座海岛良好的空气环境; 海口作为发展中的海滨城市,不污染,不吵杂,即便经济的脚步还落在大部队的后头,可是休闲的生活方式,给海南冠名度假休闲的天堂。 海南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高,经济不发达,工作节奏也不追赶,紧紧对于“生活”,海口绝对是个好去处。 届时,在海口每月能拿到三千至五千的工资都属白领,尽管海蓝完全能称得上高薪一族,只是社会的节奏悄然变化,困境逼迫她再攀台阶。 近日来,她工作得比往常都卖力,只是那些所谓“潜规则”她是尽量规避的。 临着海岸线,座座楼盘迎风而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钢筋水泥合成的框架内,尘土飞扬,交杂着搅拌机、切割机、气枪、电焊等各种施工设备的声音,建筑工人奋斗在第一线,而作为销售人员海蓝也经常奔走于工地的各个角落。 一双黑色的中跟皮鞋积满水泥灰,头顶的安全帽沉重压着并不合适的脑袋,脸上的彩妆只是为了隔离各类灰尘对皮肤的伤害。 今日,海蓝刚从工地上下来,就被一位客人堵在了水泥灰弥漫的楼盘底下。 他是谁?正是那日大为不快,惺惺离去的老先生。 今日他的白色背心换成了白色体恤,一条休闲黑色长裤,而脚上仍是那日简便的黑布鞋。 说实话,此人这一身朴素的打扮,不像什么大老板,大领导之类,当然也不太像农民,总之显得非常接地气又低调。 “老先生?您怎么来了?”海蓝顶着一沉重的黄色安全帽,透过受压迫的视线,海蓝还是认出了他。 这位先生今天没有带着草扇子,而是把双手摊到了身后,“我姓梁,特地来找你的。” “哎呦,那您也不能自己进来呀,多危险,没有其他售楼员跟您过来吗?” “她们要跟,我不让,但她们让我只能在这等你。” “那是自然,那头不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嘛,没有专业人员领路,这可真不是玩笑事儿。”海蓝指着对面墙体上的大字说。 “你不是来了吗?怎么,能带我上去逛逛了吗?”梁先生指了指眼前的高楼。 “当然…,您这边请——” 海蓝于是陪同梁先生登上了这栋楼最高的二十二层,俯瞰脚底下的滨海地块,眺望布满眼幕的碧蓝海景。 对着这样大好的美景梁先生沉默不多语,而是沉浸在思量当中。 他泰然自若,慢慢踱步观看本层每个户型,只是他似乎关心的并不是户型大小、朝向等因素,而仿佛只对周围环境感兴趣。 当从阳台眺望海景之时,隐约能看出他是被美景所吸引的。 “梁先生,这个朝向的户型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您有没有兴趣再逛逛?” 这位先生只是皱着眉头,仿佛仍在自己的思绪中,好一阵才仿佛回过神来回答海蓝,“哦,户型问题不大,我在下面都看过了。”他指的当然是售楼中心,接着,他又问,“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啊,如果我买这一层,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办好房产证?” 海蓝的心里一震,一层有六套呢,她工作这么几年,有时一个月都没卖过六套房子,眼前并不张扬的这个人竟然说买一层?他没开玩笑吧?不过他也只是说如果了,海蓝笑着回答,“房产证,如果您赶时间我尽我所能,看能不能走点关系,以最快的速度给您办下来。” 看到对方满是诚恳的模样,海蓝善意的提醒,“您要是急需房产证,那我建议您买二十楼以下。” “为什么?”这位梁先生突然好奇海蓝的建议。 海蓝稍思考了后,压低声音说,“因为我听说这顶楼的两层是违建,不过相关手续还在补办当中,如果您需要快点拿到房产证,这上面两层恐怕我没有办法。” 这刻梁先生仿佛把思量的时间转移到海蓝身上,片刻停顿后他才说,“当然,我不会买那么高,增加太多成本了。” 他的回答令海蓝满头雾水,明明是看中了远方海景才登上那么高层去看房子,结果又说不会买太高。 而后,这位先生很快就结束了看房,从工地上直接离去,连到售楼处登记都没有时间,可见他并没有太明显的购买意愿。 海蓝心里又打鼓了,是不是她说错话了,她只是提醒这个人违建的事,以她的正直是不希望影响客人快点办理房产证的计划呀! 忙了一早上,海蓝站在工地间的烈日下,心底失落落的,感觉祸不单行的日子里总是这般百事哀吧! 第62章 遵老板命,追成茂 回到售楼部,那仍然是熟悉的冷调大厅,宽敞而明亮,洁净而舒爽,只是她的心已不再那般静如止水。 她一刻也没有消停,勤快的翻阅自己手中客户登记的资料,她想要主动联系她的客人,她必须主动连线服务,用她的热心让房源找到更多的销路,从而尽快争取她应得的佣金。 翻阅中,她无意发现了成茂的名字,备注一栏正登记着他的手机号。 海蓝一顿,眼前浮现与这个人之间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事。 那晚从娜娜的口中得知他并非一位有妇之夫,他是单身人家。鬼使神差的,海蓝竟然幻想:他看上去那样优秀,有身材有颜值有成就怎么就是孤家寡人呢? 他正是用那让人难以窒息的方式来向她示好,她能不顺理成章的以为那是不平等的图谋嘛。 唉,算了吧,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海蓝自认没有严重的开罪到他,无愧于心。 只是,自从那晚的饭局之后,两人不欢而散,却是有些时间不联系了,那他们之间是否就结束了呢? 海蓝又在纠结于还要不要系起这层关系,只是,如果她还主动联系他,那岂不自找麻烦? 不可否认,从成茂的身上她能够得到此刻她想要的。只是海蓝也挺苦恼啊,纵然这个男人是清白的单身人士,却无法掩饰他那男人的欲望,对她的不怀好意,赤裸裸的鄙视,她怎么能因为钱财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海蓝即刻打消了这个念想,他是单身没错啊,问题是,她现在有男朋友,心有所属,她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扰乱了整个人生。 不巧,这头成茂正从销售大厅副门离开,而后匆匆赶来的叶宏发手中提着文件袋喊他止步,“成总,哎,喂——,成——” 可惜,成茂已走出了门听不到。 正巧逮上一旁的海蓝,叶宏发吩咐着,“哎,海蓝,来,来,看到前面的成总了吗?他落了文件,你帮我带过去。” “啊?”海蓝一听“成总”二字心中不禁惊讶,扭头一看,果真是成茂,她顿然愁起眉头。 可不待她犹豫,叶宏发已经把文件袋塞到她手中,并催着她,“快,快去,不然就走了。” “哦…。”海蓝被逼无奈,也不容时间多想,就被叶宏发推着,她只好遵老板的命,匆匆追出门去。 * 成茂正启动车辆离去,只见海蓝急匆匆的赶上前拦下他那辆高大的越野车。 她凑上前,把文件从车窗位置递给他,“成总,您落了文件。” 一见是海蓝,成茂接过文件后深深的注视着她。 这个丫头竟然能忍得住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真是让他好等啊。 而既然今天见上了,他也很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说法。 “海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尽管他坐在那辆黑车的豪车里头,然而海蓝发觉自己站在地上仍是要抬头用仰视的目光与他对话,那种仰望总是令她有些望而生畏。 “怎么会?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罢了。”海蓝伪装起笑脸,亲和的回答,毕竟她还是不想得罪这个人。 其实成茂只不过是年龄比她大了些,受到金钱滋润的成功男士三十六七岁他并不显得老,他只是不再那么年轻罢了。 社会间各种优越的条件供养着他,他其实很有风度,很帅气。 只是,海蓝对他的领导气味有些敬而远之,而更令她痛恨的是这个有能力的男人带着金钱的铜臭味来羞辱她的人格。 可是在社会地位的对照之下她显得那样卑微,她还需要扶持与帮助,所以只有小心翼翼的应付。 成茂并不屑她的敷衍,目光仍是在她的身上搜索着什么,使得海蓝每次与他的接触都浑身不自在。 他发现了自己冷酷的态度使得气氛尴尬,于是轻轻放开笑颜,微微笑着海蓝的不自然,“好吧,既然这么忙我也不打搅你。如果你很抗拒我,我也不会强求。” 说着成茂缩回身子,一踩油门,正想离去。 “哎,成总。”海蓝突然有些心急的腾出手拦着他的车窗。 成茂忙踩下刹车,再次转头听听她的说法。 只见海蓝片刻的迟疑,但终轻轻的开口,“成总,您上回说别墅那事儿,您真的有意向吗?” 成茂听得出她有些心虚,只是她毕竟还是走近了潜规则的大门,他真的很想看看她要怎么走下去。 这次他认真起他的脸,说,“如果我说我没有问题,那你呢?” 海蓝在心中自然感叹,她这是穷疯了头吧,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她却仍是要向他靠近。 好吧,她既然想利用他的能力,那这步棋就继续走下去,她相信智者赢天下,只要有机会她都要尝试,就当是磨练。 于是,她微微点了点头。 第63章 深入虎穴为业绩 这晚,海蓝翻阅着衣柜,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因为要赴成茂的约,她的心底还是无措的纠结着要怎样入手。 穿得太少了,那只会令那个男人觉得她就是来勾引他的;穿得太多,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是想要她的人,如果那般防备恐会失去被关照的机会;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件圆领无袖的白色长裙。 她双肩披着长发,化了淡妆,让自己变得优雅、从容一些。 她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她是去谈业务的,绝不是用身体做交易,坚信她真诚周到的服务一定能说服客户。 毕竟家庭经济陷入困境,需要用钱,未雨绸缪也是好事,这也属于她工作的一部分,本也合情合理。 * 当海蓝出现在成茂面前时,一切并未是她想象的那般轻松。 成茂把她约在僻静的海边公园,海滩附近高大的椰子树在远处强光的照射下,影子可以延伸到沙滩上;绿椰成排,树下小石子路蜿蜒有序;公园石桌石凳上依稀有人,但却是双双丽影,安静而美妙,让人总不自禁要遐想在男女的二人世界当中。 看着成茂的车子就停在寂静的椰子树下面,而他人就站在一旁等待,并痴望着她,海蓝的心“咯噔、咯噔”的响。 她不是他的恋人,她只是一名售楼员,她只是要谈业务——。 可如今场面,花前月下,气氛宜人,她还怎能置身事外?她似乎有些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然而海蓝也不清楚成茂的心事,特别是今天,她双手抱着一份文件,文静而乖巧。 在海滩前,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吹动她的长裙,借着温和的微弱光线,她的一身洁净的衣裳又显得那样的温柔与优雅。 成茂在那刻对她动了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在与这个丫头怄气,怨她涉世未深却让社会肮脏风气污染得病入膏肓,既爱又恨让成茂挣扎着两种心情。 “成总。”海蓝提足底气来到他跟前,递上她手中的文件,说,“我给您准备了几栋不同户型别墅的详细资料,让您参详一下。只是这里这么暗,怎么方便看啊?是不是换个亮点的地方?” 成茂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只冷冷说了一句,“到车上看。” “哦…。”海蓝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乖乖顺从。 成茂转身为海蓝打开车门邀她上车,只是这刻,海蓝的心又在“咯噔,咯噔”的闹腾了,因为他开的是车后座的门,没有人能比海蓝更能预知事情的走向。 待海蓝上了车后,成茂便也从车身后面绕到另一边侧打开车门,坐到海蓝的旁边,而他手中的楼盘资料却只是随手搁到了面前。 在这般安静又漆黑的豪车空间内,这个男人正是要满足他的欲望而对她不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海蓝深知此行目的,自当临危不乱,她赶在成茂动手之前抢来面前那份资料,说,“那成总,我就给您讲讲这几栋楼各自的优缺点吧?” 成茂也在第一时间按住她的手,并同时抢走她的那份资料,认真的脸注视着海蓝,“整个小区都是我设计的,我还没你了解的更清楚吗?” “什么?你是——。”海蓝的思绪一时还扭转不过来,就被成茂拉起了她的手,进而把那她葱白如玉的细手握进了他的大手掌之中。 “海蓝!” 他深情的唤着她的名字,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感情,是干干净净的爱情。 他甚至不想去考虑那些职场的不良因素,不计较她是否奋进向上,他仿佛只想好好拥有她的冲动。 他注视着她的脸的目光不曾闪烁,只有痴迷与忘我,他更是把她的五指扣进自己的指间。 借着车窗镀膜玻璃外透进的微暗光线,海蓝看到一副痴心又深情的成熟面孔,她惊得脑门子一阵火热。 这就是她认为的深入虎穴?那个男人因为欲望所致发出的深情逼得她快要窒息。 海蓝躲开他热烈的目光,心里盘算着这箭在弦上,她又怎令峰回路转? 迎着她白皙的侧脸,成茂不自禁的靠近她,抚摸她的秀发,那种呵护与温柔总让人心中瘙痒。他甚至低头轻闻她脸上化妆品的香味,只是海蓝却是要不安的移身闪躲。 成茂不管她的抗拒,他的心已经失了魂,是爱是欲望,其实都有,他并不真的高雅。 他把脸贴近海蓝的脸颊,他正享受这种温柔,如果她也能配合,他便拥有她,毫不客气。 “啊,成总。”海蓝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又搅扰了成茂的美梦,与此同时,她推开他的怀抱,瞪着大眼睛调皮的嬉笑着说,“我们的别墅真的挺不错,不知道您是买来自住呢?还是要跟家里人一起住的?如果是买给家人的,不妨请您家人一起来商量商量,我也可以为你们好好分析分析这居住的环境。” “家人?”成茂眉头紧蹙,冷不防的被她提及到家人,对他来说“家人”一词是多么的伤感! 曾经,他本应该有个甜蜜的家庭,然而,幸福在来敲门的路上迷了路。 至于远在北方的父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远离家乡,孤身一人,如今孑然一身,遥望幸福。 望着海蓝笑看着他却显得生涩而勉为其难的脸,成茂轻轻放开了她的手,低头冷寂了好一阵。 或许他在祭奠他的哀伤,他的夫人,一个为了他付出生命代价的女人,他是个多么失败的丈夫。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没有在旁陪伴,膝下承欢,他是个多么失败的儿子。 都说他满腹才华,尽有成就,那又如何?带着那样失败的灵魂,他甚至对眼前这样一位自己心仪的女子都没有勇气正大光明的敞开心扉与之交往。 可悲,可讽! 许久,他在心间彷徨了整个人生,抬头瞬间,那发亮的眸子不知是忧伤的泪光还只是灯光的反照,那冷傲的面容霸道不可侵犯。 “海蓝,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绕什么圈子,装什么糊涂呢?” 忽来一股火气,成茂紧握她的手腕,有些凶悍的审问,“你这是要玩我是吧?” 海蓝想狡辩,却被成茂抢了话,“你不喜欢在这车上吗?好,我们换个亮点的地方,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成茂便下了车,换到驾驶座的位置去开车,根本容不得海蓝抗拒。 第64章 我真是来推销房子的 成茂霸道的把海蓝拉至酒店的客房内,打开壁灯后眼前出现的是一张洁白的单人床,海蓝是惊慌了,她不明何故突然惹怒了这个男人。 她甩开成茂的手,解释着,“成总,我只是想向您推荐好的房源,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我真的只是为了我的工作。”海蓝说着便把那份不离手的楼盘资料又递到了成茂面前。 “哼…。”成茂一阵冷笑,一把抢过那份文件丢在一旁,说,“海蓝,我真的很不明白,潜规则你玩得那么好,为什么面对我就心虚了呢?” “我——。”海蓝真是百口莫辩,原来,他一直认为她和娜娜是同一类人。 又听成茂说,“不然,你明明知道我想干什么,今晚为什么你还要来?” “那是因为我家里急需用钱,但我要靠自己真正的能力去挣,而不是你想的那样。”海蓝迫切的解释。 成茂不以为然,他仍然佩服她的演技,这般都到酒店开了房间,她还要否认。 成茂就不信制服不了她,必须让她原形毕露。 他不再绅士,而是双手用力按着她的双肩,说,“海蓝,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口,没有什么是我成茂满足不了的,你又何必拿房子当借口?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人,我们的交换很公道。” 说着他便把她抱进怀中,海蓝努力挣扎,同时喊道,“成总,您别这样,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成茂不容她伶牙俐齿的狡辩,既然要纸醉金迷,又何必装清高,今“小姐”不比古“小姐”。 他正如一位“嫖客”,还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言?哪来的闲情逸致秉烛长谈? “我只是一名销售人员,是你想多了,你放开我……。”见成茂不妥协,海蓝方寸大乱。 成茂已经铁了心逼她现行,索性一弯腰抱起她,推到床上,他的整个沉重身体也压到海蓝身上,他今晚在气愤中是真的想要了她。 海蓝拒绝不了这个男人的粗野,她在慌乱中闪躲他肆虐的吻,“我有男朋友——” 一句紧急的喊声,也狠狠的扎进成茂的心坎。 男朋友?成茂一愣。 如果她有男朋友,那他岂不枉做小人,贻笑大方?一场因为自己心间的邪念引发的无稽之举。 但很快,成茂冷峻的脸生出了邪魅之意。先是用工作来搪塞他,接着又用男朋友为借口,她仍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成茂再也不信她虚假的谎言,再一次,他强按着她实施暴力。 “啊——。”海蓝惊得躲过脸避开他的热吻,就在他不备的手臂上,海蓝张口狠狠的咬了下去,狠到能见红的那种。 “啊!”钻心的疼痛迫得成茂惨叫了一声,松开了手,海蓝趁机从他的身体低下逃走。 在慌乱中,她像没了魂,连忙收拾她的挎包,小跑着穿上刚才在挣扎中失落的鞋子,口中不忘絮絮叨叨的辩解,“我是真的来推销房子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她就匆匆忙忙的撞开了门,逃跑了。 “哎——。”成茂忙起身,却喊不住她惊慌逃窜的脚步。 他扶着被咬疼的火辣辣的手臂,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不满的说,“怎么回事儿?你属狗的吗?又咬我!” 三年前她给他的手上留下疤痕,巧救了他一条性命,如今又是一咬,成茂静思她反常的怯懦。 是他玩的太过分了吗?成茂发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凌乱当中。 手中握着电话,成茂冲动的编辑着短信,“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未发,他删了。 再次编辑,“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然而,短信还是没发,他又删了。 这一刻,其实成茂的心也不由自控,失了魂。 第65章 负重前行 海蓝逃命似的一路逃亡,一口气冲出了那所酒店。 今夜椰城无风,焦热寂寥,车辆穿梭,人影匆匆,负重前行,而她也是其中奔忙的一员。 跑出酒店的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医院。 来到病房门口,她没有勇气推门进入,只是透过门页上的小窗口隔望里头的家人。 病房内有两张病床,靠门的位置是其他的病人及家属,而她的弟弟海风躺的是靠里边窗户的位置。 刚刚,在她搞砸了应酬,潜逃了出来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夜里。 只见,病房里头,她的父母憔悴卑躬的身影帮着海风抹抹脸,扶他上床,安顿好一切之后,他们二老这时才慢慢退到一旁,取来柜子上安放很久,已经凉透了的白色快餐盒,窝在一旁使用过了时的晚饭。 海蓝泪如雨下,慌忙堵住了发出抽泣声的嘴,她恨自己的无能及懦弱。天地如此广阔,而她竟渺小无力,没能为父母和弟弟改善更好的住院条件。 这一夜,海蓝又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医院。 椰树伟岸而漆黑的身影底下,那像是她内心无尽的黑洞,深藏她的渺小与柔弱。 她失控的大哭,断断续续的嗡嗡哇哇声像是失真的五线谱,即使漆黑之外,夜色多么美妙也难以续就不全五音,组成完整旋律。 泪雨摇坠,陪衬那咿咿淅淅的哭泣腔破坏寂静霓虹夜。 * 回到出租屋,海蓝垂头丧气的推开门,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觉得很累。 她缓缓走到沙发旁边瘫坐下来,口中喘着粗气,心口的闷气难以释怀,憋屈的泪水潮湿了整个脸颊仍未干。 金钱的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无能增进她的社会关系,终于得罪了能助她事业的人。她觉得好迷茫,又愁苦。 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的家人,货币只是中间的平衡木,担着两种负重,她就这样没有能力去权衡。 泪水一直不停责备她的弱小,在这个货币世界里的弱肉强食是多么的露骨啊!谁又能来指引她的未来?她真的失去了方向。 “海蓝?怎么啦?”晓西穿着睡衣甩着头发从屋中出来,看到海蓝一个人坐在那里抹眼泪,便上前来关问,“怎么难过成这样?难道——,你弟弟的病情又加重了?” 见晓西在家,海蓝便慌忙擦掉脸上所有的眼泪,抽着鼻子像个小女生,摇着头说,“我不也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治不好怎么办?医院的费用又那么高,我怕是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海蓝,你先别急着。”晓西拉着海蓝的手,用闺蜜真意劝慰,“牧岛说最近打算给我买套房子,如果你真到了赶钱救命的时候,我可以叫他把房钱折现先借你用。” “你那男朋友——。”海蓝突然觉得曾被她鄙视的晓西的爱情竟也有让她羡慕的时刻,她发光的双眸正发出渴望的光芒。 不过,那道光很快又被理性的智慧湮灭了,“他有钱又怎么样?你的房子还八字没一撇,你也别太天真了。” “好吧,先不说我那房子的事。”晓西顿然想出了主意,“这样,我去找牧岛帮忙,你要知道他身边一大圈都是有钱人,我让他帮你想想办法。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遍地都是黄金,只是看怎样的掏金办法。你也有你的销售经验,让他找些人来帮衬帮衬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总之,事在人为。” 晓西倒是励志的一番话,只是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啊!海蓝只是怔怔望着她,感激她挂念闺蜜之情,愿意为她出谋献策。 晓西觉得自己的主意并没有给海蓝多大的动力,于是腾出怀抱,抱着海蓝,如呵护孩子一般,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海蓝也抱着晓西,把头靠到她怀中,这种闺蜜间的相知相爱更贴心一些。 第66章 生活这么考验我 又是一个朦胧的夜,海蓝站在窗前,目光呆滞的直视前方,手中紧握一张捏皱了的纸团。 耳边一直回响晓西兴奋的话,带给她的希望,“海蓝,你的事我跟牧岛说过了,他答应我会帮忙。他还说他找了他最好的几个朋友一起见面商议一下,说不定能先为你凑点钱呢!”…… 窗前微风吹进来,掀开窗帘,仿佛为舞台拉开大幕。 窗外的月色明亮,月牙高挂,椰子树在天空作为背景的陪衬下仿佛一幅深沉的水彩画。 夜间有灯火,灯火中有人群,人群中有精彩,这让眼前这幅景象变得浪漫而多彩起来。 空气清爽的椰城其实一直都浪漫美好,只是今天海蓝的心情沉重得难以释然,她仿佛要走出她的童话,走进她一直所嗤之以鼻的世界,为了钱去应酬那些她让她无所适从的男人。 “哎,走了。”晓西匆匆走出房间,手中提着包,冲着在窗前发呆的海蓝喊。 “啊?”海蓝仿佛被现实打断了她的联想,“哦…。”她口中是回应着,然而整个人却立在那一动不动。 晓西知道她的心事,走上前取走她手中的那个纸团,打开后,晓西又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张放到海蓝面前,让她注视着上面醒目的五位数。 “海蓝,你要看清楚了,医院的花销这么高,如果不找有钱人帮忙,就我们两穷光蛋加一块,你以为会怎么样?得一百分?这不还差个一嘛。趁现在还不是迫在眉睫,未雨绸缪不好吗?” 海蓝有些恍惚的抬头望着晓西,并不作答,她知道没有答案。 晓西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说,“瞧你,给你介绍些朋友,把脸拉得那么难看!不想混了?你平时的应酬处理得那么好,就因为交了男朋友,得当宅女啦?” “不是——”海蓝苦恼,她是真的害怕失足,因为心中有所欲,自然不比从前。 何况,她正握着美好的爱情,她是真的愿意为了他当宅女,如今重拾商场行囊,真是有说不出的不适应。 * 一家霓虹灯鲜亮的ktv会所门口外,当值的保安正摇动自己的双手,指引停泊的车辆找好准确的停靠位置。 周围也迎来不少的人群,有帅哥靓妹,也有大叔小妹,甚至有学生或是老板,他们都相继走向会所门口,在一排高挑的靓装小姐的接待之下进入各自的包厢。 可见,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已启动,是糜烂还是浪漫,里面的形形色色各有分晓。 这时,晓西扯着犹豫不决中的海蓝到来。 “快走啊海蓝,牧岛都答应帮忙了,就是你对他有意见,但你也想想你弟弟的医药费呀,你就不能纡尊降贵务实一点吗?” “晓西,我——,我总觉的是把自己给卖了。” “像你这样说,我倒有点感觉我是在逼良为娼。” 晓西懊恼好心做坏事,但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劝解,“我觉得还是你想太多了,你不能因为不赞同我的价值观,就完全否认了我认识的社会层面。那些男人也是人,不是狼,他们会做正经事儿。好了,好了,就当是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好,扩大自己的交际,我不敢说一定能帮到你,但至少也是一个机会,是不是?就算你跟我进去了,只要你不愿意,谁又敢碰你?你好好想想。” 海蓝如今困难的处境除了闵良外,也只有晓西在关心她了。 好友的善意即便不是什么伟大聪明的杰作,但也无伤大雅,不去尝试怎么有机会呢?低头沉思的海蓝抬头轻轻回答,“好吧,历史本来就是讽刺的,谁又让生活这么考验我呢?” 第67章 初识明光 ktv场所尽管装修各有风格,可昏暗的走廊、花俏的墙面、众多的灯槽以及光亮的地板,其实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室内夜景布置。 至于这个豪华的包厢里头,早就有一群人点热了气氛,高亢、尖锐的嗓音是这群善男信女们在pk歌曲,而还有一批则熙熙攘攘的坐在角落处玩扑克牌。 只有牧岛和明光两人脱群坐在东边僻静的上座,以大人物的姿态观看那些小人物的演出。 牧岛先是给明光点上一支烟,接着又是在杯中续满啤酒,才慢条斯理的说,“我说哥们儿,今天我找你们两个来可是要真帮忙的啊。我家晓西那闺蜜家里出了点困难,手头有点紧,你们就当献献爱心,也为我这口面子,就是做个样子,好让人家有点收获啊。” 明光仰头傲娇的吐着烟圈,又低头在烟灰缸上抖掉香烟上的余灰,脸色并不带好,“牧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热心肠?成慈善家了?那世上有困难的人多了去了,跟你有关系吗?” “哎——”牧岛也无奈啊,“我是不想啊,可我不把这事办了,我们晓西还不天天闹我。拜托拜托,就帮我过过关了。” “你啊,就是为了讨好女人,拿兄弟当肉垫呗。”明光嘲讽牧岛,毕竟俩人的铁关系,互怼也挺上瘾。 “哎,老成呢?怎么还没来?”明光环顾了四周,觉得哥仨就俩,还缺一呢! 牧岛看了看表,埋怨着,“等着吧,这成茂,孤家寡人一个,跟我们混还这么不上心。” “依我看啊,你还不如操心操心,给他介绍个人,尽快把他的事给办了。”明光提醒。 “嗨,有妹子的局我能少的了他吗?是他自己不愿意不配合。你看今天晓西那闺蜜,不也是美女一枚嘛。我跟他说有美女,你看他那态度,分明就是想逃避。” 明光也纳闷,“什么意思?难道他真不想再婚吗?” 见明光为成茂的事认真的态度,牧岛凑到明光跟前,神秘又调皮的调侃,“哎,我看你倒是很上心啊,怎么?你不会觉得他的单身还会给你造成威胁?” “说什么呢?”明光不知何来一股野蛮之气,在烟灰缸中拧灭手中的烟头,假意掐着牧岛的脖子,“再敢乱说话,你是想死——” “啊…。”牧岛做出求饶的姿势,“好好,不说不说。” “牧岛——”包厢入口处,晓西拉着扭捏的海蓝,笑意盈盈向他们俩打招呼。 “hi,大家好,好热闹啊。” “海蓝——,快来。”晓西督促着海蓝。 海蓝?这个名字在暂停吵杂的包厢内警醒,明光随着耳熟,停下手,瞪眼观望。 牧岛也忙推开明光的手,慌忙起身,上前迎接,“哎,宝贝,才来啊。” 晓西也如小鸟一般,快乐的奔向牧岛的怀抱,撒娇,做作,“亲爱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话罢,牧岛与晓西抱在一起亲昵了一番。 那场面,海蓝是不敢直视的,因为她的内心早已作呕。 穿过牧岛与晓西俩人交缠的身躯,随着亮光,明光一眼望去在旁无所适从并略显得生分的海蓝,他顿然被这个叫海蓝的安静女子所吸引。 本以为,能与晓西那样的女人来这种场所的女人也该是个花枝招展的庸脂俗粉,却不料,与环境不和谐而显独特的海蓝却成了聚焦人物。 明光忽来了兴趣,起身来到海蓝跟前主动打招呼。 “你好!”他绅士的伸出了手。 海蓝一愣,抬眼也不认识此人,他看上去比其他人沉着许多,对她像是认识一般,那态度尤为特别,说不出的殷勤之感。 出于礼貌,海蓝用笑脸迎接,一股职场条件反射,她也伸手与之握手。 只是这只白皙细嫩的手落入明光的手心,突然从商务模式变成男女模式,虽轻轻相触,却不舍松开。 海蓝尴尬的从明光热烈的眼神下抽回手,笑意变得牵强而违和。 晓西看出海蓝的不自在,把海蓝拉到身边,让她远离不怀好意的男人,“哎呀,牧岛,我朋友,海蓝,你见过的。这位——,是你朋友啊?” 本是对牧岛的事嗤之以鼻的明光,突然变得热心肠起来,还未待牧岛介绍,他便自我推荐。 “我叫明光,两位会喝酒吗?不如我们先喝几杯?” 明光正说着,忽听另一旁的人在起哄,几人扭脸一看。他们在餐台上,玩起了拼酒的游戏。 白、红、黄,三种酒分别装在容量大中小的杯子中,摆在黑色小餐台上。更为壮观的是这九只杯子底下都摆着各式钞票,只见最大那杯白酒底下正压着厚的红色大钞。 “来,喝了——” “喝!” 一旁有人在起哄,有两人已经开始拼上了。 海蓝汗颜,这种场面真是喝死人不偿命。 晓西眨着眼睛问,“海蓝,你要不要试试?” “啊?”海蓝不敢应承,毕竟,刚刚被闵良训斥,除了工作,平常的生活不要随便喝酒,毕竟伤身。 然而,晓西的眼神暗示她桌子上的钞票时候,海蓝心动了。 出来这一趟,不就是为她的医药费筹谋嘛,喝任何一杯都能挣钱,很划得来啊。 第68章 喝酒挣医药费 就在海蓝心中动摇的时候,明光也推着她邀请,“海蓝,你想喝吗?” 扭脸明光又对牧岛说,“牧岛,我们俩应该做东,来,加码。” 明光同时掏出一沓钞票,往那酒台子上一撒。 “明总,给力……”在旁众人起哄,牧岛也觉得主意不错,毕竟也是他邀大家来玩乐,顺便兑现给晓西的承诺,这植入的慈善毫无痕迹。 “好好……,你们尽兴,我跟明光买单。” 于是,牧岛也掏出钞票供大家维系拼酒局。 “海蓝,走。”晓西一把将海蓝拉到跟前,对着最厚的那沓钞票说,“海蓝,就这杯,咱们喝了。” 呈现在海蓝面前的是一大杯高浓度的白酒,海蓝紧皱着眉头,然而,众人起捧,晓西胸有成竹,牧岛与明光也笑脸相加,她骑虎难下。 最主要的是,面前那红花花的大面额钞票仿佛在召唤她,为了它,海蓝一咬牙,取过大杯子,“咕嘟咕嘟”像喝水一样就下了肚。 “哇……”众人哗然。 “厉害啊!”牧岛高高举起拇指,明光也点头拍掌,想不到这个小女子真是技压群雄啊! 晓西得意的仰着头,骄傲的把那空杯子旁的钞票尽收囊中。 空缺的酒继续斟上,差的钞票继续给补上,再开一局。 “来…,还有谁自告奋勇的?”鱼龙混杂中,大家扯着嗓子喊。 热闹的包厢酒技才刚开始比拼,成茂就进来了。 在这个豪华的包厢内,虽然人多吵杂,可走到跟前的成茂,一眼就认出来人群中亮眼的海蓝。 她在喝酒,晓西在收钱,两人配合的是多么默契。 “是你?”成茂难以自信的问。 “你——”海蓝皱着眉头,耷拉下热情高涨的脸,尴尬的在吵闹声中放下手中的酒杯,愧于直视成茂犀利如审问的双眸。 下一杯酒,她是无脸再动手。 明光瞅着这二人奇怪的神情,试探的问,“怎么?你们俩——,认识啊?”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各自都带着一股情绪。 明光微微笑起脸,仿佛获取了什么重大信息。 “牧岛,成茂来了,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吧?”明光朝牧岛喊完,又俯身在耳边怜香惜玉般柔和的说,“海蓝,那你还玩吗?要不也休息会儿?” 见海蓝秒变的态度,晓西也是看出不妥了,忙说,“行行,歇会儿,歇会儿。” 说着,晓西随着牧岛就把海蓝又扯到东边的雅座。 成茂跟随在其后,心中又是一顿火烧藤甲的炽热。 就在刚才来的路上,他还在为那晚的事自责。怪自己是否做的太过分而吓坏了她,他不该给她乱扣一名庸俗女子的罪名,而他也把自己变成了花花世界里凌乱的男人。 然而,现实让人大跌眼镜啊。 如果不是这晚的巧遇,他又怎么知道这个女孩除了他,在其他男人设的局里,她可都能应付自如,游刃有余,简直可恼至极。 带着心中的偏见,成茂只是冷眼旁观。 他点燃香烟,闷闷不快的自顾清高,烟熏里有他无法弥补的精神空荡感,他竟为如此不堪的女子投入身心。 侧旁的海蓝尴尬难自处,眼神闪烁,坐如针毡,她明显感到成茂一股鄙夷的态度散着浓浓硝烟的味道。 不过好在两人见面的第一眼都契合的相称互不认识,如此便少了没必要的互动,不然,众目睽睽,各自虚假的演技又得继续煎熬。 也罢,反正是相互偏见,相互不顺眼,谁也没亏了谁。 晓西端上酸梅汁递到海蓝面前,“海蓝,喝点这个,解解酒。” “哦!”海蓝紧绷着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接着,晓西又是递水果,“来吃点水果。” 牧岛给几个人都倒满啤酒,冲着晓西说,“哇,你朋友的酒量真行啊,厉害厉害。怎么?再来喝点儿?” “去去,这又没钱,喝啥?”晓西数落着牧岛,结果被海蓝的胳膊肘子顶了一下。 因为海蓝被那旁成茂蔑视的冷笑神情碾压得透不过气来,再看晓西财迷的模样,海蓝觉得自己的人格都丢尽了。 晓西也算机灵,瞧出了海蓝的不对劲,也不再扯刚才的话题,于是绕回今晚的主题上来。 “对了,牧岛,这两位就是你的好朋友了吧?我跟你说过的事——” “晓西——” 牧岛还来不及发话,晓西就被海蓝制止了。她捂着头昏脑涨的煎熬,伪装起笑脸,面对桌上的酒,她是再也不敢逞能,只有怯懦的低头静坐原地。 明光看着海蓝突变的情绪,以及一声不吭,只顾自己喝闷酒的成茂,觉得场面很是奇妙。 不妨,他便调侃一下成茂,向他敬酒。 “成茂,你这一天天都在忙什么?项目很多吗?” “当然。”成茂只是扫了他一眼,喝完酒,又点上烟。 从他呼出的烟圈里,都能看出那烦厌之气。 明光更是不容错过的精彩了,就当着大家的面,明光埋怨成茂,“你的项目那么多就摊一些出来给我和牧岛啊,你不是应该多腾些时间出来谈谈恋爱嘛?那天专门给你千挑万选的美女,你就那么跑了,你到底是要怎样的才和你意啊?你说——,像海蓝这样的如何?” 顺着明光的指引,成茂还真就不自禁的眼光往海蓝身上扫了去,而海蓝被他那反感的利刃鞭策得无地自容,忙自趣的低头避开了脸。 “哼…”成茂冷笑了两声,“我没你跟牧岛那么无聊。” “哎,我们俩怎么就无聊了——”牧岛还想为自己辩解的,然而,成茂没有停止他的傲慢与不屑,再次深吸两口烟后,他便不耐烦的拧灭了烟头,说:“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 “哎,哎,这么快就——,就没趣儿了?”忽来的意外,牧岛不适应这节奏变化。 明光倒是心如明镜,朝着他背影喊,“一说到美女,他就这德行,那下次再约吧。” 成茂是这样潇洒的起身离开了,海蓝虽然也感觉巨大风暴解除的快感,但心中仍是愁云密布。 拿起她面前的那杯啤酒,烦闷的痛饮。 那天倔强的从他手中逃走只是为了证实她不是那种为了金钱可以出卖灵魂的女人,如今光景恐怕又是要难解释清楚了。 第69章 被困的囚鸟 ktv阴暗的包厢里,应酬的苦耐滋味海蓝再清楚不过了,她就如困在牢笼的囚鸟,有翼难飞。 这不,还没说上几句话,明光就如密友一样亲近的搂住她的肩膀要求她喝酒,“刚才喝了不少啊,我这杯可不能赖帐的。” 按说,这些喜欢向女人灌酒并接机卡油的放肆男人,在海蓝平常工作的应酬中也不难见。可是今天,成茂的出现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对于这种没有交情的可恶男人她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尽管脸上伪装出热情的笑脸,接过明光递的酒,但心里她已经撤鼓退堂。只为留给晓西一点薄面,海蓝还是识趣的饮下这最后一杯酒。 喝完后,海蓝故装不胜酒力,苦着脸请辞,“明总,真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喝得到头了,不能再喝了。” 明光也挺善解人意,“行行,很给面子。那吃点别的,我们来唱唱歌怎么样?” “噢,不了。”海蓝连忙推辞,“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恐怕是不能同各位尽兴了。” 海蓝这么一说倒是晓西挺意外的,“海蓝,你——” 海蓝再一次阻止晓西,“真的真的,晓西,我不行了,我得先走了。” “可是——”晓西的意思是正事还没开始呢,岂不白折腾了嘛。但海蓝仍是很坚决的给晓西打眼色,说明她去意已决,这计划泡汤了。 见海蓝起身移步,明光也很勤快的相送,“真的走了?还挺早的,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不,明总,您留步,我出门打个车就行。” “这样啊?”明光倒是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于是厚着脸皮开口,“要不这样,你把电话给我,我下次找你。” “这个——”海蓝犹豫中想了个办法,“你这么绅士,怎么能向我要电话呢?是你应该把你的名片给我,我随时打给你。” “哦,那是,那是,你提醒我了。”明光恍悟,慌忙掏出名片,“那你记得打给我,我可不愿意错像你这么稀罕的朋友哦。” 海蓝接过名片,再次勉强支出笑脸。 “那我送你去门口。”晓西那必须是要出门相送的。 对着晓西和海蓝远去的背影,牧岛打断明光忘神的目光,“嗨,本来是想给成茂制造机会的,怎么着?你是想捷足先登啊?” “有吗?”明光回头质疑的打量牧岛。 “哼——”牧岛无奈的吭气,“来来,接着喝吧?” 晓西只将海蓝送至包厢门口就被海蓝喊停了脚步,“行了,晓西,别送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不是——,海蓝,你这怎么回事儿啊?我看那明光也挺好说话的,对你印象还不错。我都跟牧岛说好了,把你的困难一说,搞不好人家就愿意帮忙呢?” “哼…”海蓝苦笑着,“你觉得天下哪有那免费的午餐,我的直觉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还没试呢,又怎么知道?”晓西急得直跺脚。 “谢谢了晓西,或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医疗费——”晓西显得很无奈,“唉——,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你是很有经验的,怎么到了压力大的时候你就不擅长了呢?” 海蓝苦恼中摇头:“行了,我真的好累,我先回家了,你也别玩太晚。” 说着,她无精打采的自顾离去。 * 走出烟酒弥漫的ktv娱乐大厅,门口处一阵阵海风扑面,迎着海滨城市清爽的夜空,海蓝大松了口气,有股释放了的解脱感。 她扬起手中刚才那个男人给的名片,看一眼也不屑,便将其撕得粉碎,弃于空中。 一时意气的潇洒后,新的重担也就在明天越来越沉…… 她低头静静在夜色间向前踱步。 第70章 成茂的傲慢与偏见 不远处,车内的成茂还在心头窝火一段情愫,却从车子后视镜中无意瞧见紧跟其后而出来的海蓝,这让他感到困惑。 恰巧海蓝走经他的车前,成茂下车来正好拦住她的去路。 所谓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成茂甚至带着讽刺开口,“都说海南的女孩贤惠又传统,我看也有另类嘛,我真不敢恭维像你这种。怎么?里面的男人满足不了你的胃口?看来你也没那么清高嘛?” 因他曾经的关照,海蓝本不想与他撕破脸,可这个男人三番四次的对她不怀好意,现在出言不逊,故意挑衅。借着心底沉重的压力,海蓝没能控制住她的火气,“像你这种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帮失去道德的败类。” “哈哈……”成茂冷笑,是从心底发出的鄙夷之笑,“你也会说道德?对你和你那位朋友来说,应该是时尚吧?那天还在我面前装得好像生活所迫一样,多么的身不由己啊,我都有些动容了。今晚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你,我或许真被你给骗了。楚楚可怜的美人坯子,戏很高。” 成茂的讽刺深深的扎进海蓝的心窝,钻心疼却不见血,她的灵魂仿佛都被一句语言抨击得灰飞烟灭,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是眼前悲催的自己。 海蓝觉得现实中有一张无形且腥臭的网缠绕着她,无从挣扎,百口莫辩。 除了难以抑制的气愤,面对这个完全能践踏她入泥沼的男人,她毫无还手的能力。 好吧,既然事实如此,又何必较真?海蓝抬起最后的尊严,大声吼:“谢谢你的夸奖,请让开!” 海蓝正想要走,成茂又伸手阻拦,再次出言轻薄,“看来今天心情不怎么顺畅,我们多少也是同病相连。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不如你就跟我做做伴了。” 他的蔑视,他的羞辱,无不让海蓝愤怒不已。 她使出吃奶的全部力量,甩开拦住她去路的成茂的手,大眼睛里冒出铿锵剧烈的火花,“你没有资格说我,先检查一下自己吧,成总。” 成茂看着愤恼中渐渐远去的海蓝的背影,苦恼又无奈的假笑。 或许此刻连他都没有意识到,他早就和海蓝较上了劲。 * 夜还未深,半路又跑了朋友应酬的成茂没了去处便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亮着灯,闵良在电脑前专心的赶着图纸。 “闵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成茂一进门就意外的问。 “哦,成总,现在还早,我只想多做点事情。” “按你的要求,这个月我把几个项目都交给你,你每天日夜加班这么拼命,真不知道是帮你还是在折磨你。”成茂多少还是心疼手底下优秀的员工。 闵良倒是明朗,“呵呵,成总言重了,真谢谢您给我机会,虽然是忙了点,但我也是为自己做嘛。多劳多得,趁年轻还有精力,多多努力也算是锻炼嘛。” “心态是不错。”成茂欣然的点头,但他也不傻,善意的又问,“但闵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缺钱用啊?不然这么的努力不太正常。” 老板突然的问话,闵良一怔,他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故装轻松的说:“也算是吧,但我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也正在努力。” 成茂欣赏的拍着闵良的肩膀:“小伙子有出息啊,现在像你这样愿意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太少了。但努力归努力,不能因此弄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今晚早点回去歇着吧,不然明天怎么有力气做下一个项目?” 一听成茂的话,闵良乐的忙说,“谢谢成总。”但他又说,“我还是晚一点再走,我想把这个方案赶完,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做别的项目。” 成茂劝不动牛一般的年轻人,只好点头笑罢。 就在这时闵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号码,那员工的语调立马转变成家人的亲密柔情,像是习以为常的态度,“喂。” 电话的那头,海蓝带着委屈,轻声的问:“你在哪里?忙吗?” 闵良尴尬的笑看了成茂一眼,又低头善意的撒着谎言:“我——,我在公司附近,不忙,怎么了?” “哦,对不起啊,闵良,我今天又喝酒了。我有些不舒服,你能来陪陪我吗?”那头海蓝失落的低语。 “现在?嗯——,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后,闵良迎上成茂知趣的笑脸,问,“女朋友?” 闵良尴尬的说:“是啊。” 成茂笑道:“还是你女朋友有办法,去吧,下了班就应该早点回家,谈谈恋爱,多好的事儿?” 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老板,闵良满足的乐着:“那好,成总,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闵良俯身用优盘拷贝了工作文件,再关电脑离开。 “嗯,明天见。” 望着闵良被幸福包围的恋爱关系,成茂心中多羡慕呀,有爱人真好!年轻真好! 第71章 违背老板文化 整座办公室如今就只剩下了成茂一人,身心俱疲的他缓步来到自己办公室,瘫倒老板椅子上,取出香烟,如同往常那样随意的点上。 对着办公桌上那未开启的电脑的黑色荧幕,独自抽起来。 烟雾随那小小的烟口上扬,进而弥漫了整个空间,那里有他的惆怅,他的苦涩。 都说男人抽烟能够帮助思考,其实抽烟也可以解闷,他想着许多事,想着他曾美好却失去的一切,淡淡哀伤的一切……。 生活用噩耗抹杀了他最辉煌的时光,他曾几度要放弃自己,然而生活又仿佛再次给他希望,他甚至真的相信过能找回曾经的美好。 直到今晚他才发现自己好傻好天真,他竟然以为那个女孩能带给他新的希望,能让他回归正常的生活。 简直是可讥,可恼! 她又怎么及得上安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那样爱慕虚荣的女孩即便年轻美貌又怎样?也没资格让他多看一眼。 成茂口中吐着烟圈,一根接一根的烟头逐渐盛满烟灰缸,他的脸不喜不躁,只是眼眸中的深沉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感怀。 这就是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沧桑。 夜里是寂静的,白炽灯是明亮的,唯有他心底的哀伤才是无止境的。 * 入夜的海口凉意渐渐,椰风逍遥,惬意斐然。 海蓝一个人立在黑夜的路口处,暗自忧愁,直到闵良赶到她面前,她才从甩去感伤,从心底涌上甘美的笑脸。 闵良刚走上前,还来不及一声问候语,海蓝就像卸了包袱轻轻投入他的怀中,有一股软弱淋漓尽泄。 倚着闵良宽阔的肩膀,海蓝口中乖巧的阐述,“对不起啊,你的话我又当耳旁风了。刚刚跟晓西参加了一个聚会,所以——,喝了一些——” 闵良低头,只闻一股酒味弥漫,俯身之际,她发丝上的烟味也丝丝飘散。 “喝那么多,能不难受吗?”他长手一围,体贴的轻抚她的后背,那股温柔,让她只想醉倒在他的怀中。 “去我那吧?我也好照顾你。” 闵良柔情的说,海蓝蜜意的点头,泪光已止不住这种幸福的善待。 * 回到闵良的住处,闵良拉着海蓝的手,将她安置到床上,他仍是那极好的温和秉性,像慈爱的兄长,悉心关怀柔弱的妹妹。 “海蓝,你早些睡吧?别影响了明天上班。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我就在你边上干活儿,陪着你,啊?” “嗯…”海蓝乌黑的大眸子闪烁,娴静的轻点头。 闵良笑意暖暖,这才放心的在卧室旁电脑桌上打开电脑,插入优盘,读取工作资料,继续那未完成的建筑项目。 只见他时而在电脑上绘制图纸,时而从旁取来建筑图集翻查资料,时而又皱眉思考技术内容,百般专注。 咫尺之间,海蓝轻围着被单,偷偷观赏他认真工作的帅气模样。不过几年的光景,他变得更加稳重,更会照顾人,那温暖的模样真正的属于她一个人。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海蓝相信,闵良正是她生活压力挫折之中最大的收获。 上天让她苦恋静思了那么多年的人,变得更优秀更柔情,与人间岁月一起送给她。 海蓝在甜美的笑意下也难以入眠了,夜色姣柔,岁月静好,在有他的空间越是如此美妙,她只想这样静静的望着他,怎舍错过这般美好! * 次日,宏发地产“江南人家”销售大厅,不知何故,叶宏发对着周围一圈员工大发雷霆。 海蓝是只因早晨起晚了最后一个赶来,并不知缘由,可刚进入大厅就被叶宏发指名道姓的揪到众人中央来,“那谁——,海蓝,你过来。” “啊?”海蓝心虚,但也只能怯怯的带着不解,在众人面前,接受老板的责备。 “听说那天那姓梁的客人是你接待的吧?你怎么回事儿?你知道那是个大客户吗?你怎么弄丢了?” 叶宏发怒吼着高亢的声音当着众人训斥,而海蓝一时还懵逼的联系不起来,姓梁的客人有好几位,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位?她的脑子还在资料库中努力搜索。 “他们说那个人是专门来找你的,那是好事儿啊,哎,我说,你是怎么搞的?还是你说了不该说的了?” 海蓝脑子“嗡”的一阵响,天呀,想起来了,那位姓梁的老先生,第一回是被娜娜的不待见给气走的。接着,娜娜被解雇了。 第二回,那位先生是直接来找的她,因为她多嘴了房产证的事情,所以,那位客人也就没有后续了。 如今也宏发指名道姓,直疑她的失误,海蓝当然心惊的杵在那儿不知所措。 莫不是,她的直接及善意又被告到老板那里了?那她岂不落得和娜娜一样的下场?如今生计的紧要关头,她若是还丢了工作,那还有比这更遭的祸事吗?海蓝不敢想。 她提心吊胆,低着头,任叶宏发如何训斥,发泄怒气。 所幸,叶宏发也就多骂了她几句,然后又向周围的人发了一阵牢骚。接着教唆,提点众销售人员在客户面前只能放大“利”,只口不提“弊”,这才是一名合格员工的基本素质。 叶宏发的每一句都仿佛戳在海蓝心坎上,她明知她的诚实违背职业意向,可开发商的信口雌黄与她的诚实理念却背道而驰,在老板驾驭的这种企业文化下,她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凌乱难耐。 海蓝握着手心的冷汗,低头静听老板的大词演说,头头是道。而她,暗自悲凉。 第72章 靠工资维持医药费 医院的黄昏有股奇妙的静谧感,廊子里连吹过的风都是诡秘的,有一种阴嗖嗖的不安错觉。 海蓝在闵良的陪同下,随医生闲聊着来到病房外的空廊。 眼看情况的不乐观,海蓝低声咨询:“医生,我弟弟的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回转呀?您实话告诉我,这病治愈的几率有多高。” 医生:“他这种病在医学上称肾病综合症,在理论上,这种病是完全能够治愈的,它必须在适当时间,得当的治疗对病情才有用处。但也有人称它为温柔的杀手,如果治疗不当,拖延了时间会影响肾功能,导致衰竭,所以说它的风险性也很高。而你弟弟的现在的情况也是很不乐观啊。” 海蓝焦急的追问:“那医生,现在就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办法了吗?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水肿住院,也做了透析都不见转好,越拖延时间是不是就越危险?” 医生看似有些无奈,说:“他的情况恶化到眼前没有办法消除水肿,我们医院目前也没有新的药物,也只能注意观察看了。”医生沉思后又说:“我是建议,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够为他做肾脏移植手术,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不必担心。这样就可以避免延误了时间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建议你们还是考虑考虑?” “换肾啊?”听了医生的话,海蓝惊恐又卑微毫无底气的说,“谢谢您了医生,我们会考虑的。” “最好早些做打算。” 医生走后,海蓝低头不语,闵良轻抱着她的肩膀,眼神中,他明白那种难言的苦奈。 * 园间幽静的小道上,闵良与海蓝一高一矮的影子缓步散心,只有微弱的路灯下可以看到他俩都为同一件事挂虑。 万事猬集,海蓝轻声无奈的说,“我今天被老板骂了。” 闵良品性温良,静静倾听。 “开发商违规加建的房子,后补的手续还没有眉目,那个客人只是想要尽快办好产权证明。我可能真的因为多嘴损失了老板的大客户,但我觉得购房消费者有权利知道商品的真相。我是不是有点蠢?如果不是我考虑的太多,就不会白白失去一个大客户,丢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闵良轻轻牵住她的手,给她手心里一丝温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永远也不要违背自己的信仰,你没有错。” “可是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呢?况且我还要攒那笔手术费!这个月我的业绩好差,可能只有两三千块钱。”海蓝低头委屈,懊悔着自己的不争。 “你弟弟的病这两年来都靠你的工资来维持医药费,海蓝,你已经尽力了。虽然你的工作近期有些不顺,不过还好,我这个月的工作量不少,大概有一万左右的收入,至少又能解决一个月的医疗费了。” 海蓝泪光盈盈,疼惜的望着不但一表人才又善良热心的男朋友,“闵良,能够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上天真对我不薄,可是我的情况这么拖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说这种话,你弟弟也是我弟弟嘛,有困难我们应该共同度过的对吗?”闵良积极的鼓励。 “可是我——”海蓝欲言又止,“我真不希望这样。” “别想那么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摆脱困难,幸福的过日子。” 在闵良的安慰下,海蓝心中更带深深的亏欠。 第73章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设计院这边,今天一下班,各位同事也如往常一般陆陆续续的离去,独留闵良劳此不疲辛勤工作的努力身影。 因昨晚的交流,成茂大概了解闵良辛苦拼搏的原因,他便特地留意了闵良。 待其他同事都走完后,他便上前来问:“闵良,还不走?是不是又打算废寝忘食?” “是啊,成总,多做点事为的是自己嘛。”闵良不经意的回答。 “可是再铁的人也要吃饭啊,走吧,今天我请你吃饭,吃完饭后你想做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拦你。” 领导的盛意邀请闵良也不好回绝,只是面色含糊,为难其词,“真不巧,我刚刚才约了我女朋友吃晚饭,我——。” “行了,一起来吧。”成茂倒是不介怀,还挺爽快的交代,“等我见到你女朋友,我要督促督促她,像这么好的男朋友可得好好抓牢了。” 闵良唯有尴尬的泯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工作上我的确是你上司,但下了班后我只是你的同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是你的朋友。” 毫无架子的老板让闵良觉得十分亲切,在那种平和的气氛下,他便爽直的答应着,“呵呵,好吧,我这就打电话给她。” “那赶紧。” 成茂倒是无意的邀请,也为犒劳犒劳他欣赏的年轻人,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晚的巧遇又要让他彻夜沸腾而不安了。 因为餐厅里以闵良的女朋友身份出现的海蓝,再次激化了他那颗冰冷又愤怒的心,那曾经最初的温热荡然无感。 就在闵良的面前,海蓝与成茂四目相对,谁都无比惊恐万分,却也谁都没能逃避的荒唐,原形展露。 缘分呢?还是孽债?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他是闵良的老板?设计院的老总? 为什么会是她?她是闵良的女朋友?员工的家属? 成茂和海蓝正是这样被眼前的现实而难以解惑。 闵良在不知情之下仍是按着客套,如实引荐,相互介绍。 “成总,这是我女朋友海蓝。” “海蓝,这就是我单位的成总。” 哼…,海蓝与成茂势成水火的关系,她情何以堪! 哼…,那位让他撕心挠肺的女孩不是别人,而是隔着一个闵良如此近距离小刺头,他何颜以待! 海蓝本也想像上次那样互装不认识的,可谁知这次成茂却直截了当的问,“不对啊闵良,你女朋友怎么会是她?上回我见到的那位姑娘应该还没多长时间呢!” “哦。”闵良恍悟,忙解释,“成总,你说的是玫灵吧。我跟她已经分了。” “那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成茂傲慢又质疑的目光打量着海蓝,像是质问,又像是猜疑,无能接受的霸道。 “我们在一起还没太久。”闵良终于感觉到丝微的不妥,不解的看了看一旁不太热情的海蓝,“怎么?成总,你认识海蓝?” 海蓝堵着闷气,不愿正眼看成茂,却急切的答复,“我上班的时候见过他。” 成茂倒也非常配合的圆下这个谎:“是啊,在‘江南人家’见过几回。” 闵良又一次的顿悟,“哦,这么巧啊,我都给忘了,海蓝在‘江南人家’销售中心,成总可是比我常去多了。你们认识一点也不稀奇,我真傻,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成茂冷不防的说了这一句,惹得海蓝一阵心急,瞪大眼怒视他。 不过成茂很快就收回那种深藏阴谋的脸,接着又摆起那张领导的尊荣说,“不过世界真是小啊,我公司的优秀人才可是被你给夺走了,你真走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海蓝深知这句话是成茂特地对她的警告,其中暗藏着讽刺与恐吓,只有闵良不解内情而谦虚又尴尬的笑,以为这就是领导对他女朋友的督促。 受着成茂言语的攻击,就如无数把利刃插进海蓝的心窝,那股憋屈抽夺走她心口上的血肉,拔凉,痛扰。海蓝咬牙镇定,然而这次,成茂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一次激越了,变成了畏惧和反感。 既然巧合如此,如今海蓝最不希望把闵良牵涉进来,毕竟那是她和成茂的恩怨,她不想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让闵良来承受。 看在闵良的面子上,海蓝硬着头皮撑住这个饭局,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第74章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晚饭后,闵良还有工作需要回公司加班,他只好先打发海蓝回家去,“海蓝,今天还挺早,又饱餐一顿,我想回公司再做点事儿,你先回家去好不好?” 海蓝有些不解:“最近怎么总是加班啊?非得到公司去做吗?能不能像上回一样,带回家去处理?” “这个——,今晚恐怕不行。” 见俩人在争执,成茂便主动提议:“闵良,不如我先送你女朋友回家吧?” 海蓝一听,开什么玩笑?她即刻反对:“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走。” 成茂却虚假的扮上好人:“晚上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回去多不太安全?反正我有车,正好也要出去,就看闵良你放不放心让我给你送回去?” 领导那样贴心周到的安排,同时也不扰了他工作的热情,一举两得,闵良耿直,不胜感激,“是啊,海蓝,成总送你回去更方便些,我也放心。” 海蓝无语,就连闵良都要把她送上成茂的车,她还能怎样回绝? 为了不让闵良起疑,海蓝只有苦着脸,在闵良的目视下,乘着成茂的车离开他的视线。 * 越野车驰骋在国贸大道上,车外屹立的椰子树一颗颗向后倒退,尽管街边商场都亮着灯,只是夜间的车内仍旧没那么明亮。 坐在成茂身旁的海蓝早就不自在了,焦躁的心只盼快点到达目的地。可狡猾的成茂却不知有何居心,诱她上车后又故意把车开得奇慢,像是迷了路似的,蜗牛漫步。 海蓝憋不住闷气便开口,“如果你真有诚意送我回家,就请开快点。” 成茂惺惺作态,语言间总带着利刃:“开慢点保证你这种女人的人身安全不是很好吗?” “你是想借机会讽刺、贬低我吧,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用不着你来关心。”海蓝心头的热火正愁没处喷呢,对于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了原来任何的度量。 “我关心的可是闵良,不是你。你知道他为什么回公司吗?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反省一下自己,但你如果改变不了自己的作风,还是别耽误了人家。”成茂脸上那股领导的硫酸味也在沸腾,灼热了他自己,也灼伤了海蓝。 “哼…。”海蓝苦笑,“你很喜欢教训人吗?还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就当我八字和你相冲好了,那就别理我呀,为什么还要我坐你的车?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说我对你很感兴趣,你信吗?”成茂转头看着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无聊!”海蓝气愤中白了他一眼,然后嚷嚷:“拜托你靠路边停车。” 成茂继续蜗牛慢行,完全不理会海蓝的情绪。 “停车,停车啊。”海蓝发愤的怒吼。 无奈,在她数次急切的暴躁之下,成茂轻转方向盘,朝路边缓缓把车停靠。 海蓝迫不及待的匆忙解开安全带,伸手正要夺门而去之时,谁知,成茂突然按住门锁。 就在她面前,与成茂,两人正脸相对,仇人眼中刺啦啦的火花盛燃,“走这么急?” 这个年龄比她大十来岁的大叔竟然做出的无赖举动,别提让海蓝多么生气了。 她努力掰开他的手指,想尽快脱离他的魔掌,可她使尽了力气,迎来的却是他的怀抱—— “又想跑吗?你可以和别的男人逢场作戏,怎么面对我就心虚了呢?是因为闵良的关系?这个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向他透露你三心二意的任何不良轨迹。” “你羞辱得我还不够吗?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如果你敢挑拨我和闵良的关系,我保证我会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海蓝挣不开他的霸道,便扬言。 “哇,才多大的丫头片子呀,心肠就这么狠毒?”成茂冷笑。 “再狠毒也不如你,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海蓝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哈哈…。”成茂大笑,“我混蛋?那好,今天我就混蛋给你看。” 成茂说着,在海蓝无法防备的时候又一次强吻了她,“啊——,放开我,不,放开…” 她拼命的反抗,不停捶打着他,有股势可杀不可辱的倔强,她怎么也不甘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如此戏弄。 终于,她拼尽了全力将成茂推开,同时狠狠的给他一记耳光。 “啪”一声,打得成茂耳根直发麻,这一掌足以见得海蓝对他恨之入骨的程度。 海蓝口中同时骂道:“下流。” 正当成茂回过神来时,海蓝早已逃之夭夭,消失在城市柔弱的灯光之下。 成茂气愤的一拳拍在方向盘上,他不仅是被打疼了,同时也为败在她的作风之下而愤愤不平。 第75章 如果缺钱,你来找我 夜的黑,像是罪恶的风向,追赶着深入险境的人,又一次,海蓝带着莽撞而气力不足的悲催闯进了屋。 后脚刚踩进门,自以为能躲避风险,可还来不及与客厅的晓西对上话,就被挎包内的手机铃声所打断。 不顾拭去脸上失败的泪迹,海蓝匆忙翻开手机,找到电话并接通。 只听那头成茂轻佻的声音继续羞辱她的底线,“如果你真的缺钱的话,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我等着你。” 听罢,海蓝愤怒的一扬手,将手机重重的砸到地上,倚着单薄的门页,遭到痛击的身心伴随难以抑制的伤心啼哭声,滑瘫到地上,成为一堆烂泥。 晓西一见顿时慌了手脚,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处事沉稳有度的海蓝发这么大脾气。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一趟电话竟能让她在如今生计特别困难的时候,激动得怒砸手机?还有那嚎啕的啼哭声,却是揪得晓西一阵惊慌。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海蓝问:“出什么事了?海蓝你别急呀,你先告诉我。” 海蓝二话不说,一把抱住晓西放声大哭。 这就更让晓西不知所措,也只有抱着她,听着她伤心的哭声,晓西也害怕得差点掉眼泪。 * 客厅内一切恢复平静后,海蓝已经把她的遭遇全部告诉了晓西,原来,她不幸中唯一的小确幸,闵良,正在受着一只巨大猛兽的威胁。 那个人正掐住了她的命门,并就明目张胆的蹂躏她的灵魂,直逼她与之为伍。 晓西叹了口气,她们两人各自的爱情,谁又比谁的优胜了多少?这世间弱肉强食从来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如果当不了强者,那就只能安心的任人宰割。 不过作为悲喜与共的好闺蜜,晓西还是要好生劝慰于她。 “海蓝,别难过了。爱你该爱的人,做你该做的事。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你只要能让自己开心快乐就够了,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社会虽小,冤家路窄,但你还有我呢!” 晓西紧握着海蓝的手,就如那一个晚上她在意的友情那般,不管海蓝怎么做,是对是错,不重要,她只知道,毫无条件的支持对方的选择,这才是友谊最珍贵的片段。 突然之间,海蓝觉得晓西并没有自己之前认为的那么不堪。在她最虚弱最无助,最无人分享的时候,闺中密友真的胜过无数情人。 这一回,海蓝没有忍住她曾经高傲的眼泪,趴进晓西的怀中,嚎啕大哭。为自己的无助,也为曾经迷茫的友情勾上最牢固的一笔。 * 宏发地产售楼部大厅内特大广告画展现着碧海蓝天,椰风海韵等海南最优越的海岛环境,接着就是城市规划前景以及小区高档设施配备,就仿佛整座楼盘处于最优秀地界,相应天地之灵气一般。 沙盘跟前的看盘客持续不断,较前两年,忽然聚集的人气算是罕见的。 海蓝刚忙完手中的单子,便迎来了尊贵的客人。 “海蓝小姐,你好。” 这声音耳熟,海蓝顿然扭头一望,竟然是之前匆匆离去的梁先生。 有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感,海蓝感觉到心头的雀跃,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了上去。 只是今日的梁先生虽然还是一身朴实的休闲装扮,但是就在他的身后,那位随从的身份看上去高级得如国际公务人员。 只见那女年龄三十多岁,穿着职业、工整,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威严傲立,不苟多笑,惜字如金,永远在梁先生耳旁谨慎谏言,像是深谋什么高明的商机。 海蓝有些惊讶,毕竟不久前她刚因失去这位大客户而被叶宏发当众训斥,而今天,其实是第三回,此人却还是特地找的她。 带着受宠若惊,海蓝小心翼翼的问,“梁先生?您怎么来了?” “呵呵,我来当然是买房子啊。”今天的这位梁先生多了和蔼可亲的笑意,而不像那天那样大半时间用在思考。 “那是。”海蓝顿悟过来,连忙接话,“本来想给您推荐几个好的户型,只是上次您走的时候没有登记,我又联系不上您,所以才没有办法。” “噢…,真不好意思,那天确是有急事,没能让你履行程序啊。”今天的梁先生看上去心情特别爽朗,仿佛与第一回来售楼部被气坏的那名糟老头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笑呵呵的却显胸有成竹,说,“先不谈户型,今天我特地带了我的企划顾问一起踩盘,所以呢,还得劳烦你带我们到现场去再勘察一下,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合作成功。” 果然是大人物啊,那位神秘高冷的“女秘书”谨言慎行的专业模样果不其然,真不是一般人。 如此看来,海蓝立马就联系起来那日在销售大厅叶宏发为何大发肝火那样痛斥着大家,说什么丢了大客户,原来,这位起初不起眼的老头儿,竟如此不可貌相,深藏不漏,让所有销售人员都看走了眼,包括她自己。 既然如此,海蓝猛的想到了娜娜,那日在人民桥夜市,娜娜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就那天那老头,后来我看到你悄悄出去找的他。你就是气我上回给你和成总做的局,你故意找人报复我。”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人如果真是个大客户,那天娜娜怨她在售楼部当天私下出去找的他,从而怀疑是她从中作梗,才令娜娜丢了工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多的讯息量在海蓝心中奔腾而过,她一时滞纳的恍了神。 “海蓝小姐,麻烦你尽快,我们梁总的时间很宝贵。”一旁的高级顾问厉声提醒。 “噢,好,好…。”海蓝这才回神,连忙续片,别再次疏忽而在弄丢了客户,“你们这边请,我这就带你们去。梁总,您请。” 海蓝说着,非常恭敬礼貌的引路,当然出门之前,取了每人一顶安全帽,各自带上之后,便去了工地。 第76章 豪客现金买两层楼 领着梁先生二人在工地不同的几栋楼转了一圈后,看房者不累,说真的,海蓝倒觉得脚底已经磨得不行了。 见他们俩人商量后又窃窃私语着某些规划,并连连点头称是的样子,可见对这房源还是挺满意的。 海蓝也希望自己能帮到客人的需求,毕竟这位梁先生都已经来好几趟了,她也想做成这一单,于是,她真诚满满,专业有度,“梁总,您看,还满意吧?这低楼层风景其实也很好,能享受到区内的园林景观,而且一套还能省个几万块钱。至于房产证,我既然答应您,我一定会尽最快的时间给您办出来。” “对于你的耐心和诚实,我当然相信一定不负所托。这样吧,就这栋楼,你给我清出两层,争取要低楼层。” “什么?两层?”海蓝的脑袋似乎有个小地雷在爆炸,硝烟纷乱她的思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从业这么多年,她只知道住宅小区的房子是按套卖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卖楼层的,毕竟不是商业铺面。 所以,半信半疑的她,还是要再次落实一下,“梁总,这栋两层一共十二套呢,您也住不过来呀?您确认是要登记到您一个人的名下吗?” 梁先生只是轻笑,风清云淡的说,“谁告诉你房子一定用来住呢?” “啊?”海蓝愁眉不解,还想问,“那为什么买这么多?” 然而这回,还没待梁先生解析,那旁的企划顾问就抢了话,“哪那么多问题?梁总的时间很宝贵,就两层,十二套,你尽快整理出来,快点办手续签合同,现金都等着呢,要快,我们要的是效率。” 海蓝听得心里是又喜又忐忑,这还真是个大单子啊。 女顾问已经不止一回说了梁总的时间很宝贵,并说现金都等着呢,买这么多套房子还不用贷款,那得多有钱啊,她再次惊叹,真是老板的大客户啊! 而如今仿佛要跟时间赛跑,整理完整的两层空房,免得某一户提早卖出那就麻烦。 还有尽快搞定所有相关的手续,这仿佛不是一件轻松的业务,海蓝一时无措。 一旁梁先生提醒着,“怎么?这一笔佣金不想挣了?” “哦,不是,不是。”海蓝连忙摇手,羞愧自己的世面不足,既然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迎着再大压力,她也用好好筹划。 “我明白的,我马上去办,梁总,您放心。” “那我们就下去登记吧?”还是梁先生提醒着海蓝,不然欢喜之余,海蓝这曾优秀的销售冠军可真的又得忘了程序流程了,“海蓝小姐,今天又让你辛苦了。” “不…,您这是哪的话,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来您这边请。”海蓝领着路,挨着梁先生,海蓝好奇这样的豪客,不禁便问,“对了梁总,看您特别喜欢海南这个地方,您一定是内地过来的吧?” 这位梁先生只是无意的答复,“是…,我从温州来的……” 第77章 倒房赚差价的商机 女孩香闺,客厅灯长明,海蓝在电脑跟前用功做计划报表。 晓西带着倦遢遢的身影进屋,海蓝那忙碌的背影挺令她意外的,“呦,这么晚了忙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你用电脑了?” “呃,好久没学建筑知识了,光管卖房,也用不着电脑啊。”海蓝只是扭头望了晓西一眼,又伏案工作。 见她那雷打不动的奋斗模样,晓西凑上前瞅着她面前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好奇的又问,“那你就卖好你的房子好啦,难道现在还接什么兼职在做吗?别太辛苦哦。” 毕竟晓西知道海蓝如今的困境,自然以为她为医药费废寝忘食。 既然闺蜜提及,海蓝当然也要跟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大好运气。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拉着晓西的手,精神焕发,像个得到奖赏的小女生,“晓西,我不是做兼职,告诉你,我的苦日子快要熬到头了。知道吗?今天我接了一个好大的客户。” 借着海蓝那股不吐不快的兴奋劲,晓西也在迷醉的夜色中被浇醒了。 “哦?什么情况?”晓西再低头自信看看她面前印有白字黑字的文件,以及电脑荧幕闪现之下的报表数据,“哎呦,都是和房子有关的资料,说来听听?” 那间不太华丽,却暖色温馨的舒适出租屋内,海蓝轻轻阐述她的奇遇。 “你知道吗?前几天有位客人专程找我买房子,一开口就是要两层,还是现金交易,并且他连价格都没有问。你知道两层一共十二套,一千多平方啊,预算价格快四百万呢!” “哇?这么有钱?那你卖这单不是顶几个月的收入了?”晓西将信将疑。 然而,海蓝诡秘一笑,“不止。” 接着她平静继续分析,“我知道公司最近可能会涨一些房价,所以我提早跟老板要了优惠指标,效仿那些租房的中介,从开发商那边,和业主方那边,我分别都能赚取倒房的差价。今天我把价格表和合同都处理好了,这一单只要能签成,我能赚这么多。” 海蓝说着举出中指和食指,做出v字手势。 晓西难以置信的口中倾吐,“二十——万?” 海蓝点点头,“嗯,二十多万,还不包括我的佣金。” “哇——”晓西大呼了口气,继续惊叹,“你做销售应该是代表开发商,和业主是直接对接,亏你想到把自己经营成了房产中介,赚两头,还是个大客户。海蓝,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过——”晓西迟疑了一下,有些不解,“你的这个差价赚出来了,如果被公司发现,你会麻烦吗?” 海蓝一顿,不得不说有一定的风险,但很快她口吐了十个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为货币忙碌焦虑,与时间赛跑的这段日子,焦头烂额,难得海蓝今天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姣好,一股自信力量支撑着她扬起抵御困苦的勇气。“这几天我把这单处理好,很快就筹够那笔手术费了。再往后,依葫芦画瓢,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很快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哎,听着不错哦。”晓西也突感兴奋,顺话跑火车,“然后你住上豪宅,开上跑车,我可也要沾光的啊?” “指日可待。”海蓝仰起脸,得意洋洋。 “哈哈…,哎呦,我的海蓝小富婆,以后我要跟你混了。”晓西抱着海蓝献殷勤,“哎,这些东西你也教教我呗,正好我最近瞅着找什么样的工作,你教会了我这个,以后咱姐妹两好好筹谋一下怎么在这个差价里用智商换钞票。” “当然没问题。”海蓝说着便按着电脑上的报价表格显示,如何计算价格,如何倒差价,又如果争取两头的利润等等,好好跟晓西解析了一番。 狭小的客厅内,一台明亮的电脑,姐妹两虚心学习,核对文件,为一笔大业务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第78章 阴阳合同 那位买两层楼的豪客梁先生不是本地人,更不是来本地经商的商人,他具体是做什么事业的,海蓝目前也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梁先生在世贸大厦租了个临时的办公地点,不算太大,也挺简陋,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干大事业的单位。 这些天,她经常往返为那十二套房的接洽工作,对这家办公地点也比较熟悉。 今天,海蓝带着最终的协议来签约,很自然,一切非常顺利,她的心情也高涨,还有少许激动。 就在电梯口处,有位穿着如她类似打扮的女孩从里头出来,手中的电话不停,语气有些急切。 “我跟客户签的合同就是按你说的做,可是他们问的好仔细啊,我觉得我解释的也很清楚了。签两份合同,其中一份总房价没有那么高,就是给他们合理避了不少税,真是省了不少钱呢!可他们好像有团队在研究,不会是碰上行家了吧?……” 看样子是同行啊,这个女孩所说的规则海蓝好像都能听懂,只是,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音也湮灭在视线的阻隔当中。 海蓝也只是职业的敏感度,所以听进去了前半段,不过,握着自己手头的文件袋,她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胜利就在此一举。 海蓝来到梁先生的办公室,那位黑眼睛框的高级女顾问亲自在门口迎接。 当然,这间办公室也不大,入户大厅就只一个办公区,有几位工作人员低头忙碌着许多文件,而里头则是梁先生的办公室,门上挂着显眼的“总经理室”。 来到梁先生跟前,海蓝在那位女顾问的“审视”陪同之下,把手中的资料文件一一交代细节,生怕又如何的纰漏。 不过海蓝也能理解,毕竟是近四百万白花花的人民币,人家也总该谨慎对待。 女顾问粗略查看了文件资料,对梁先生说,“梁总,您稍等,我们研究一下,没问题再给您签字。” “行行…,去吧。”梁先生甩手,指示女顾问去工作,同时,和蔼的给海蓝示坐,“海蓝,你也坐,先喝杯茶,不用着急。” “噢,好,谢谢。”海蓝欢喜的答应,说着,便在一旁休息去坐下来,“梁总,今天等您签好字,我就可以马上帮您办理后面的手续了。” 梁先生从自己老板椅上起身,来到跟前,亲自斟茶,给海蓝倒上,慈祥的程度根本不像一位生意人,而更像是亲切的长辈。 “房产局,税务局,可要劳烦你去跑了。” “不劳,不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看着眼前气氛和谐,海蓝不禁好奇心便试探的问,“梁总,您说,您买这么多房子不是用来住,又急于过户,是不是用来炒房啊?” “嗯?看来你心里也是有点数的嘛?”梁先生并不排斥她的查问,反而虚心提点她的见识,“只是,如果是炒房,你觉得就这几套够吗?” “啊?还不够?”海蓝大惊,这真的叫贫穷限制了想象,她摸了摸脑袋,难以理解,“其实,我们这座楼盘的定价在当地市场算是高端的了,很多人根本买不起,而您如果用来投资,您就不怕出手困难——” 对着商人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海蓝在话尾含糊的降低了分贝。 谁知,梁先生笑容大展,毫不避讳的接话,“哈哈…,均价连三千都不到的房价在国内就是抄底的时机,这跟市场需求有关,跟当地消费水平无关。” 梁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海蓝心中还在鄙夷,海南的生活水平在大中国本来就低呀,房子不卖给本地人,难不成还卖给外地人?有谁会闲的蛋疼大老远把钱砸这岛上弄个钢筋水泥喂蚊子? 不过梁先生又无意的调侃说,“还是说,海蓝小姐卖房的时候还会为客户日后的投资状况操心?” 海蓝灵机一动,商机?忙谏言,“梁总,您日后要有意出手这些房源,可以交给我去做,我可以在工作之余给你物色更好的下家,兼职卖您的房。” 梁先生一顿,此女可塑也,眼眸略显欢喜,“可以啊,我相信你是位非常优秀的销售人员。不过呢,我刚来到海南,根基还不稳,手头的房源还只能够合作的伙伴落脚用。相信很快,会有业务请到你帮忙的。” 合着的意思是,这么多房子还不是用来炒房的?诓她呢?海蓝心底大失所望,不过见梁先生热意忱忱,她也只好敷衍着,“嗯,嗯,一定有机会的。” 海蓝拿起茶杯,心中沉思,眼下还是把这一单搞定了吧,她还等着那二三十万的救命钱呢!空头支票零头再多,可也比不上眼前的一份羹。 就在这时,总经理室的门被敲响,女顾问带着文件资料来到梁先生身旁汇报,“梁总,这两份合同有问题。” 女顾问的话音低沉,可却一下击中海蓝欢喜之余的不备之心,心头一紧。完了,她悉心做的报表这么快就被抓现行了? “什么问题?”梁总轻问。 女顾问翻阅着文件解析,“您看这两份阴阳合同,她私下修改了签售日期,明里是帮我们合理避税了,但实际上,她私下挣取了差价,数额不小。” “好,出去说,去问问文律师怎么处理。”梁总说着起身,毕竟海蓝还在一旁,大概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于是,两人起身出门,面色严谨,公务事态不轻。 望着那两位大人物的背影,海蓝心间忐忑,可见,这份业务指的不是她,她可没有搞两份阴阳合同这样的招数。 思路回旋,刚才进电梯时那类似售楼员的女孩声音,不绝于耳: “我跟客户签的合同就是按你说的做,可是他们问的好仔细啊,我觉得我解释的也很清楚了。签两份合同,其中一份总房价没有那么高,就是给他们合理避了不少税,真是省了不少钱呢!可他们好像有团队在研究,不会是碰上行家了吧?……” 有团队在研究?海蓝的心肌有些颤抖,一股窒息感压制她之前的胸有成竹。 第79章 经济犯罪边缘 这间办公室入户处却是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忙碌,而她的报表一呈到梁先生面前就拿去研究了。 再者,梁总临起身时说的是,去问问律师怎么处理? 由此可见,这位梁先生买个房子可不是私人的事,而是启用了一个团队,再细想他跟前那女的叫什么企划顾问。 海蓝不得不心惊啊,她没见过这样的大买家,更是没见过这样带着一个团队的大买家。 或许是太过于紧张,她已经无法安坐喝闲茶。 脚跟随风,心魂所牵,海蓝起身轻步挪身来到那半敞的门前,对着门缝能隐约看到外头办公室众人工作的身影。 只见这时,梁先生与女顾问正站着跟另外一位男士攀谈,想必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文律师吧? 海蓝拉长了耳朵去听三人的谈话: 文律师:“售楼员私下篡改日期,差价中饱私囊,根据这个涉案金额已足够报案处理。” 梁先生:“准备起诉她吧,我做生意一向讲究诚信,跟我玩这些猫腻,绝不会合作愉快。” 女顾问:“梁总,那这些房子怎么处理?” 梁先生:“全额退房,开发商应该要为用人不当受到惩罚。” 女顾问:“是,马上去办。” 隐约间飘来的有用信息让海蓝心跳加速,涨红了脸,这就是不择手段的风险所在,而她的计划在人家一个团队的审视之下能侥幸过关吗?她还能如意的赚取她的可观利润吗?如果被查获,她私赚这么多钱,岂不是经济诈骗罪论处?她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搞不好还要坐牢。 海蓝的脊梁骨拔凉拔凉的,面潮耳热,心慌极了。 再透过门缝,海蓝看到外头的人正打开她带的条纹档案袋,正如上一个业务那般,他们也是要细细审查。 而这头的她就如滚烫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梁先生与女顾问处理完外头的事情后就进来了。 这时,海蓝的心路几乎跑了地球几个圈,设想了无数种方案在被揭露后如何圆说她的手段。 其实她更想缴械投降,毕竟一个小小的售楼员又怎么挑衅得了那头精湛有团队支撑神秘的大商家? “不好意思,海蓝小姐,让你久等了。” “噢…”海蓝慌着神,“没,没关系。” “把江南人家的文件拿过来。”梁先生向女顾问指示,又对海蓝说,“我把这字签了,你这些天的忙活可就有个交代了对吧?” “梁总,您怎么这么说?是我应该做的。” 此刻海蓝的口气可显得不那么轻松,毕竟有愧于心,她还在心中纠结,耍这样的小聪明去争取这样的不义之财可不可行? 梁先生来到老板椅上坐下,让女顾问把资料文件都打开,一份份的摆在办公桌前,而梁先生,也提笔准备签字。 就当梁先生的鼻尖刚触文件之时,海蓝脑子闪过的是娜娜被解雇的画面,只因在售楼部的一场口头交涉产生的不愉快,就让她断送了职业前程,可见,这位梁先生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如今正巧前人犯事警告提醒,她怎敢勇往冒险?慌的她忙喊着,“梁总——,不能签。” 那二人抬头,女顾问高冷的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度紧张中的海蓝实在扛不住压力,终于释放紧绷的心弦,“我,我突然想到我这个报价可能还有点问题,我觉得还或许——,还能向开发商申请更多的优惠,如果,您有时间再等我两天,我应该还能帮您再省点钱。” 梁先生与女顾问对看了一眼,仿佛有一股默契的认可。 于是,梁先生放下手中的笔,点点头,“如果你有这个能力,还愿意替我操这份心,我当然感激不尽。” “是,是。”海蓝说着,连忙跑上前,从办公桌上收拾好那些合同及单据。 突然,梁先生按住她收拾的最后一份文件,眼眸深邃,提醒着,“年轻人,诚实是很好的品质,但不要急功近利,以后的机会还多着。” 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她的小伎俩早都在别人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那字签下那刻,那她的责任事实也就落成,想必梁先生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海蓝此刻才真正的慌张与害怕,一股愧疚让她弱势请求开恩,“梁,梁总,对不起啊——,是我工作的失职,请您大人大量。” 她深感不该耍不光明的手段争取灰色地带的收入,她发觉自己抛空了职场的原则,把诚善准则出卖给了罪恶的欲望。 此刻,女顾问仿佛得梁先生懿旨似的,从容淡定的说,“海蓝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梁总很不喜欢诡计多端又不自知的小人。所以,梁总决定,这个单子还能跟你继续签约。但是,请你尽快做一份合理的报价单,你应该知道,时间很宝贵,在你的这个业务上,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损失的可不止是这点钱。” 女秘书说着,食指指腹警醒的敲了敲桌子,强劲又有力,那黑色眼镜框内放射出的光芒犀利而明亮。 海蓝又是一股心慌,总觉得自己与罪恶擦肩而过,然而她又将面临更严峻的挑战。 “好,明白。”海蓝连连点头,“我会努力与时间赛跑。” 女顾问向海蓝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她去工作,但也仿佛是“不送”的逐客令,她总觉得一招完败,整盘皆输的感觉。 果真,女顾问没有相送的意思,全然不像刚来时候亲自相迎的热情。 海蓝庆幸的同时也扫兴的默默收拾好手中的资料,卑微羞愧的慢慢退出总经理办公室,在梁先生那里失去了信用的目光下,灰头土脸,仿佛被撵的心情无趣的退去。 就当她前脚正要迈出门口时,里头的梁先生突然用声音吸引住她,“你不是想知道我买这么多房子用来干什么吗?” 多难得人家还愿意搭理她一句,海蓝忙停下脚步回头。 还没等她发言,梁先生又说,“海南的房子很有价值,总有一天会像大白菜一样,卖疯的。我跟你买的房子是为了引进我的团队,以一引十,再十进百……” “啊?”海蓝愣了半晌,梁先生的话里有许多玄机,她听进去了,但不太听的明白,不明觉厉。 最重要的是,此刻,她只在乎自己的这单子,和大打折扣的信用度,总感觉人有衰运时百事都逆了天,她根本无法预知自己被锁在那张腥臭的网中何时才能解脱。 至于,梁先生透露的那些商机,或许她还需要时间慢慢揣摩。 “嗯,知道了,梁总,谢谢提点。”临走前,海蓝还是努力的应付上场面的客套话。 第80章 生存,是一场战役! 第81章 白花花的钞票啊! 不远处银行的门口,一名深衣墨镜、贵妇模样的中年女子边整理包内大笔现取的钞票,边直径走向她的轿车。 正当她打开车门之际,走在她身旁的一名陌生男子突然转身迅速抢走她手上的皮包,很自然,劫匪就是冲着那大笔钞票来的。 女子大惊,失声大喊道:“啊——,抢劫,抢劫了。”她边喊着,边取下墨镜,细高跟鞋摇摇晃晃在后头追赶着那名陌生男子。 可那这名歹徒得手后迅速逃离现场,往海蓝的方向直奔而来,眼看就要冲出街道,而街道外正停着一辆摩托车。 正低头愁苦的海蓝忽听到那头急切的喊叫声,顿时明白了事件始末,在她疾世愤俗、痛恨天意、心情极坏而无处发泄之时,恰巧就碰到一个挨千刀的劫匪,这个打算逃之夭夭的家伙正可让她喷发心中的黑暗之怒。 就在该男子打算从海蓝身旁擦肩而过时,一股玉石俱焚的信念由海蓝的心底浮生,她并没有多想,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身体冲向这名歹徒。 “啊!”其实是两声惨叫,除了那名歹徒冷不防的被冲出来的海蓝撞跌了一跤,手中皮包脱手而飞,而此刻的海蓝也惨叫着摔倒在地上,就如火星撞上了地球那样的惨烈。 眼见那皮包脱了手甩在数米之外,做贼心虚的歹徒负伤懊恼的同时,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眼见周围也有了围观的群众,便机警的不敢再次下手,而是忙乱中匆匆驾车逃离。 顷刻,被抢的女子已经追到跟前了。她俯身忙拾起她丢失的皮包,捏了捏,完好无损,这才大松了口气。 顿时,她发现了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海蓝。 幸得路人仗义相助啊,她感激肺腑,又匆匆蹲下来扶着海蓝,不停焦虑的问,“妹子,你没事吧,伤哪了?严不严重啊?” 海蓝轻轻摇着头,半响才抬起脸来,因为被撞后,她的手臂包括整个身子麻木不仁,她在慢慢缓解血液的循环。 在那名女子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她才缓过劲了。 被搀扶着,弱不禁风的她才站起来,“应该没事,刚才就好像短路了,现在看着倒是没什么大碍。” “那你好好再检查检查,不然咱们就上医院去,啊?” 这名女子倒也柔慈热心肠,不过海蓝还是使劲的摇摇头,“真的不用,不要紧。” 毕竟这节骨眼上,她最恨医院啊,可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嘛,人生灰暗,才产生了玉石俱焚的错觉。 “唉——,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正取钱打算明天给我的员工发工资呢,要是被抢了真冤枉啊,还好没少。” 女子说着,翻开皮包,钞票红色热情,铜香味扑鼻,她一沓一沓的翻看着,白花花的一片,真是亮瞎了海蓝的眼啊。 别人的家底怎么就这么殷实呢?想想可怜的自己,海蓝苦笑:“那是你的血汗钱嘛,丢了当然可惜。” “话是没错,不过你也是啊,怎么这么勇敢,要把你给伤着了,我这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啊?” 女子边称赞还边致谢,一手细心的替海蓝轻拍去沾染到衣服上的水泥灰。 就在她转到海蓝侧身时,突然发现了海蓝右手上血肉模糊的擦伤。 “哎呦,你受伤啦?”女子惊叫。 “啊?哪里?”海蓝竟然全无知觉。 女子拉起她的手臂,把伤口转向海蓝。 海蓝左手一抹,哎呀,火辣辣的感觉,还真有点疼。 “破皮了?刚才还没觉得疼,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海蓝开始有些焦虑。 “是呀是呀。”女子也紧张的说,“你刚才一定是受到惊吓了,所以都忽略了这种知觉。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你先去我家,我帮你包扎伤口,顺便检查检查你还有什么后遗症,要突然有什么事我还能及时送你去医院。” “不用,真不用了,姐,我觉得还好啦,至少我意识很清醒。” 尽管海蓝尴尬的拒绝,而女子也是恳切负责,“那怎么行?这天底下的好人心不能被冷落了。你放心,我有车,不远。你就让我也尽尽心,我也好安心啊。” “这——”海蓝没想到初次见面就被这大姐热情邀请去她家,她都觉得有些愧不敢当了。 “走吧,走吧,你还受着伤呢,不尽快处理就发炎了。”未待海蓝拒绝,女子就强硬的架她上了车。 第83章 可怕的欲望 有些逃不掉的事,没有比面对更为妥当的了。 明光非要亲自领着海蓝走出小区门口,她只好从容的迎邀,恭敬不如从命。 明光住的是一所高档楼盘豪宅,而从楼房里头走到小区门口还要经过许长一段园林景观的路。 这一路上,明光可就坦露本色了。 “海蓝,那天给你的名片,我都等那么久了,你怎么都没打给我?不过真是意外啊,我竟然会在自己家里碰到你,更想不到你会认识我老婆。” “其实我们也刚认识,是绮姐太热情了,非要把我带到这来。” “她这人就这样。你什么时候赏脸陪我吃顿饭?”碰上明光海蓝倒是想闲扯家常了,可明光不屑,他直奔主题。 海蓝只好敷衍,“绮姐盛意拳拳非说要请我吃饭,要不找个时间一起吧?” “我们俩吃饭叫她干吗?那不是扫兴吗?” 什么叫无耻的男人,海蓝发觉自己的见世面又激进了,所以她暗地讽刺着说,“你老婆不但样貌出众,而且又是个女强人,这种完美的女人有多少男人能遇得上?你可不要不懂珍惜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也很完美!”不知是心急还是直爽,明光瞪着海蓝的脸直截了当的说,“你可是我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上的,我真的喜欢你,不如,你就跟了我吧?” 在海蓝心里是一阵高傲的冷笑的,可她的脸却笑得那样不自然,显得苦涩。 既然面对了,那她就应付到底吧,“好吧,被你看上了真是我的荣幸啊,那你说,如果跟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能真心爱我那就最好,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你自然可以交你的男朋友。” 听到这番话海蓝的心只想到“无耻”那个词,只是经历了许多,这个年代这个社会,这样的真实,她看的太透彻了,她能很好的带上自己的面具,纯熟老练的微笑着说:“你肯定从晓西那里听说了,没错,之前我确实是有些困难,但目前,我的工资完全可以养我自己,如果你没有更诱人的条件,你说你有什么资本能让我更心动?” “诱人的条件?”明光撑起下巴思量着,可见这个女孩还有更大的野心啊,“哈哈…,我现在还真想不起来,不如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海蓝故意调皮的拉长音调,骗得明光也集中精神放长耳朵去听,谁知她突然“扑哧”的笑起来,“嘻嘻…,我怕你舍不得。” 明光一脸扫兴,“你连一顿饭都不肯赏脸让我请,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接着他把脸俯到海蓝耳边说,“我能给你的就是钱,满足所有你想要的。” 海蓝的心一颤,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那希望的一线光,但她很快就抑制住那可耻的欲望,对着明光慢条斯理的调侃着说,“可是——,我很贵的!” 说完,她便转身逃走,因为她知道那刻她已经被心底的恶魔缠住了,如果不尽快逃跑,可怕的欲望一定成为恶魔的奴隶,把她一同带进地狱的深渊。 “哎,海蓝。”明光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歉,显得委屈,“不好意思,我不希望你误解了我的心意。我是真的喜欢你,做我的女人,我保证会好好疼你的。” “可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你是不是符合我的心意呀。”海蓝毅然拉开他那肮脏的手,不屑他的虔诚。 临走前她冲着明光挤出一个优雅的微笑,一撇清高的傲气。 明光似乎有些不甘心的对着她的背后喊:“哎,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要不,你一定记得要打给我啊?” 夜幕下弥留那个贪婪男人的呼唤,可那唤不回海蓝阻挡罪恶的决心,她即便悲苦,可高尚的灵魂仍然抗拒局势。 第82章 我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吗? 一所跃层的大房子里,海蓝仰着头望着高处那豪华的水晶灯,灯片中映射着她憧憬的双眸,置身于这样一个豪华装修的大宅子中,她的心有向往,也有失落。 她这辈子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吗?这种日子才叫生活吧? 身边的奢侈不是她的拥有,她拥有的只有苦难,她不敢异想天开。 所以,海蓝低下了头,在那能够照射出自己卑微心里的光亮地板上小心翼翼的移步,同时却要隐饰着内心,装出开朗的模样:“绮姐,这就是你家呀?” “是啊,去年刚装修完的,还过得去吗?”伊绮先是端上茶水,请海蓝坐下,再去取来医药箱,从旁细致的替海蓝清理伤口。 “真漂亮。你有自己的公司,又有这么豪华的住宅,同样是女人,真的好羡慕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你这么有成就就好了。”海蓝的脸上无不时表露着羡慕之情。 “呵呵…”伊绮轻笑:“你还年轻嘛,再奋斗十年,说不定会超过我。” “如果能顺利度过这十年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海蓝低声,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无意间,海蓝的目光飘落在一旁欧式台灯下方茶几上的小摆台,那是一张结婚照,那上面当然有这家男主人的面孔,只是那张脸让海蓝心底一颤。 海口只是一座平凡的三线小城市,果真是很小啊,原来,这家男主人似曾相识,他竟是明光。 海蓝有些惊讶的指着相片问:“绮姐,那是你老公?” 伊绮一边替她包扎,一边不以为然的说,“是啊,我老公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海蓝的心又被某些东西给揪住一般,好紧,这天下不止小又巧,她的人生仿佛又被卷入到了某个圈子的漩涡之中。谁曾想街上随机一遇的女人都与之生活的纷扰密不可分,仿佛,她是想逃都逃不掉的冥冥注定…… 眼前的豪华欧式大沙发,精细装修的电视背景墙,通高的霸气窗户,高档稳重的窗帘,以及这个厅里所有的布置摆设都那么的有档次有品位,就连她手中喝的那杯茶大概也是特供产品吧!香飘扑鼻,苦口甘甜。 是自卑也好,是不屑也罢,总之,海蓝觉得她突然间仇富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才貌双全,奔四十岁而去的年龄却成熟有韵味的大姐,她的身份和条件都是海蓝无比向往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这般优秀,而她的男人不也在外头风花雪月,她又知多少? 爱情,当走进了婚姻就变得不是最初的样子。 海蓝勉强笑着说:“我只是好奇,你这么有眼光,那你老公一定非常优秀。” “呵呵,可以这么说,这个家全是他养着,我的工作只不过是消消遣而已,压力不大。生活就是这样嘛。” 其实海蓝也无心闲扯家常,毕竟天地之差没有共同语言。再者这个家的男主人是明光,她当然不希望碰上他,怎么说他的那个圈子,成茂,牧岛,都是一些令她厌烦的人。 茶水喝完,伤口处理完毕,也让女主人尽过地主之谊,海蓝便提出离开,“绮姐,谢谢你了,我真的没事儿,也就是擦伤了这一小点儿。要不我就先走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再聊好不好?” 这一次伊绮也不强求,爽快的就送走海蓝,毕竟诚意到就可以,“那好吧,你把电话留给我,有机会我请你吃饭,相识一场,我们就做做朋友嘛。” 海蓝一顿,本不想跟这群人牵扯什么关系,但看着这绮姐也是个聪慧的好女人,毕竟不能与那些个男人相提并论。 微思片刻,海蓝还是笑意答应,进而互留了对方电话。 “好的,绮姐,那我们有机会再约。”海蓝只想尽快脱身,免得又因愤世嫉俗扭曲价值观。 然而,正当伊绮把她往外送时,不巧的事又发生了,明光推门进来正好与两人对撞个满怀。 就在门口处,面面相觑的几人让气氛微微的凝固。 别说,在自己的家里见着海蓝,明光显得非常意外,那停顿许久的眼眸明显惊讶,毫无准备。 海蓝的心顿时“咯噔”的一颤,不知该如何表示,更害怕因两人的不默契而穿帮,毕竟她刚才隐瞒了与明光的相识,那叫她如何向这位心善的绮姐解释她与明光有过一面之缘的有意欺瞒? 伊绮因为走在后头,并不觉两人的异样,只对明光她随口说,“哎,明光,你回来了?告诉你,我今天差点出事,多亏了她帮忙。她叫海蓝,都受伤了,我带她回来处理一下伤口。” “什么事,这么严重?”明光着急的追问。 “哎呀,说来话长,一会儿我跟你说,我先送海蓝出去。”伊绮说着正想换鞋,明光忙抢着机会,“这是——,要走了吗?伊绮,要不我帮你送送吧?你先在家里歇着。” 听着也是很体贴的丈夫,可伊绮哪想他有另外目的?一看,反正他也还没进屋,她便认同,“那也行,你就帮我送送。” 不巧,此时伊绮包中的电话响了,她忙对海蓝说,“那海蓝,你慢走哦,回头记得再联系,我请你吃饭。” 说着,伊绮便匆匆去接她的电话,看着也没空再招呼她了。 海蓝点着头,面色笑脸敷衍,心中也暗幸,总算没有因为明光的出现串不起供而被质疑了。 “好的,绮姐,那我先走了。” 第84章 死神的警告 医院的走廊里有白衣天使在穿梭,她们的纯净应该是济世救人的,可海蓝想到的却是天堂,那里也有天使,她们长着一对白色的翅膀,穿越在天空白雾之巅,那其实是飘渺的灵魂,而由凡人变成天使则要通过死亡! 海蓝的心被站在海风身边的死神警告着,她正抵抗着沉重的恐惧,然而此时她却亲眼目睹眼前的一幕: 医生摇头失望的对一旁的夫妇说:“他死了。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夫妇俩人痛苦不已,女的哭得死去活来,男的扯着医生质问:“你不是说这种肾病可以治好的吗?为什么救不活我儿子?你在跟我开玩笑,不可能…。” 深远的走廊里一直回荡着夫妇俩人悲痛的哭泣声。 触到这一幕,海蓝的泪水也湿透了她的脸,就仿佛身上被深深扎了一针,好沉、好痛,有股快窒息的麻痹感,仿佛这种厄运很快就要降临于她的头上。 再瞧瞧医院里头忙碌的那些医务人员,生与死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是司空见惯的,他们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们只会说“已经尽力”。 当走出医院门口时,海蓝发现她的额头有汗粒,手心是抖颤的,她知道天使不会下凡救人,因为他们正是救不了自己才成为了天使。 室外的阳光依旧灿烂,海南的秋天一如既往的闷与热。街道如往常一样人来车往,只是在医院里头医生的忠告已经改变了:情况很糟…,换肾要尽快…。 她该怎么做?海蓝扬起头对着飘落的树叶,洒落她的泪珠。 叶落归根,春季再长新芽,那她的弟弟呢?如果他丢失了生命,还怎样能重生? “海蓝,事已至此,找那个可以给你希望的男人,你那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风中送来一个声音在海蓝的耳边催促。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做,从那个男人那里真的可以拿到那笔救命的钱吗?你只是一个不经世的小女子,不要因为这样的诱惑被那些无耻的男人给骗了,万一赔了人又拿不到钱,那你以后的生活拿什么勇气走下去?”又一阵风袭来,搅扰着她的思绪。 此刻的海蓝很矛盾,可一想到海风的情况她的心就没有了主见,只有慌张与恐惧。 * 湛蓝的天,洁白的云,青绿的椰树,五颜六色的街道广告牌,在这样阳光灿烂的城市本应多姿多彩,然而,海蓝的整个世界都褪去了饱和度,生存的迫切感逼得她慌乱无助。 她拖着踉跄的步履,低头丧气,垂手提着单肩包,像无主的孤魂,悠荡在人行道上。 而街道的另一头,晓西心情欢愉,蹬着恨天高,昂首挺胸踩着猫步,就像维秘舞台上的超模,扬眉吐气,风光霁月。 毕竟,她这些日子辞了工作,跟了牧岛,无业却正常领工资,每日的生活就是寻欢作乐,微雨滋润,自然不需识得人间烟火。 抬头放眼,面前熟悉的背影醒目,晓西眸子一闪,从身后悄悄尾随追上海蓝。 就在靠近海蓝跟前时都没有被察觉,晓西调皮的急步擦肩并抢去海蓝的包。 一阵条件反射,海蓝使劲紧握手中肩带,大叫了声,“啊——”,无疑,她是被惊得手忙脚乱。 “哈哈…”前头的晓西这才放开恶作剧的手,肆意大笑,“瞧瞧你,都在想什么呢?这么不注意,不知道这最近飞车贼很猖獗吗?你还敢这么提着包。幸亏是我啊,要不然,你还不得被抢走?” 看着面前晓西清脆的笑声,不厌其烦的欢快情绪,海蓝惊慌的脸慢慢收紧,呆滞数秒,进而,那张脸再像一张平整的白纸缓缓褶皱如废稿,“哇……”她顿然哭得像个走失的小女童,拼上吃奶的力气,不顾形象,哭成最丑的模样。 晓西一时被这场面惊得不行,她全然蒙了,顷刻屏住了呼吸,上前扶着海蓝小心翼翼的问,“海蓝,海蓝,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 “哇……”海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只有努力的呼出才能发泄心中的愁苦无措。 “哎呀,你倒是说说呀,你别吓我。不然,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晓西是急得猛跺脚,被那苦涩泪花感染的她也红了眼眶。 “晓——西——”海蓝抽泣哽咽声含混,但断续中,她努力让出口的话语清晰,“晓西——,我弟弟,我弟弟,快死了——” “啊——”晓西惊恐,不过想想,能让海蓝在这些时日忧心操劳的也只有这件事。她慌忙把海蓝抱住,陪她一起哭泣,“海蓝,别哭,别哭啊,你仔细跟我说说,看还能有什么办法?或许还能抢救一下?大不了我们去北京看专家啊,怎么就这么轻易说死呢?” “没钱啊,晓西,换肾手术至少要30万啊,我没那么多钱,我想尽了办法,找不出来钱啊,我不知道怎么办?”海蓝摇头痛哭,完全崩溃无助无能的走失小女孩。 “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晓西鼓励着,又问,“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接了个大客户吗?你做的那些报价赚差价,不是能有二十多万吗?还不够吗?” 海蓝哭泣,摇头,苦不堪言,“不行,那单失败了,我的救命钱泡汤了。医生说短期没必须尽快手术,不然我弟弟的命就保不住了。” “啊!”晓西愁眉,深感痛心,但一时她也只能陪着海蓝,让她情绪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第85章 奇怪的梦(明天上架,参与有奖) 今天的海蓝是被晓西搀扶着回到出租屋的,她的无助与痛苦幸得闺蜜亲密的陪伴,尽管晓西也无能为力,但至少那种恐慌不至于是一个人的死寂。 回到房间,海蓝一头就倒在了床上,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从精神到肉体都被彻彻底底的碾压,腐烂,这就是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张脸惨如白纸,整日滴水未进,活像个植物人。 晓西看着心疼,更是心急,趁海蓝蒙头还睡,她便也不征求她的意见,悄悄从她包里取了海蓝的手机,接着退出她的房间。 在卧房外客厅,晓西从海蓝手机里找出闵良的电话号码,便给拨了过去。 “喂,闵良,我是晓西。海蓝她——”晓西扛不住苦恼,直接把情况向闵良说明了。 “你过来看看她吧?” 闵良也很惊慌,“我马上来。” 不过一个街道,没一刻钟的功夫,闵良就出现在海蓝面前了。 只见海蓝倒头昏睡,像是发烧的病态。 闵良上前轻柔的拭了拭她的额头,并没有感觉到发烧的温度。只是她迷糊的状态也说不好,倒更像是晕过去了一般,知觉全无。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她既然能睡得着也未必是件坏事,闵良也更希望她能在梦想中平复情绪。 看着两人杵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闵良勾勾手指示意晓西出去说。 晓西也轻点头,于是,二人轻步再次退出房间,反关上门。 客厅内,白炽灯照亮闵良那张帅气的脸,只是他面色深沉,眼神忧伤,轻轻叹着气,却坚定踏实的说,“晓西,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海蓝,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啊?现在?”晓西不知道他要去忙什么,不过,眼下的状况,多守一个人也别无意义。很快,晓西又说,“好吧,反正我也是闲人一个,我会看好她的,放心。” 闵良点头,感谢之意无语言表。 * 迷迷蒙蒙,海蓝在很不舒适的睡意下进入了梦境。 梦中,她踩着虚空的步伐,来到一家相似医院的大开间。 这里头有白大褂,意识里站在她面前的人就叫做医生。不知为什么她情绪紧张,心里虚慌,像犯了错的罪人。 而面前的白大褂医生更像是有权威的主事者,然而,那种不屑一顾的距离感又更像是闲暇路人甲。 只是在压抑的氛围面前,海蓝感到头昏脑涨,仿佛有个肉胎在脑子中跳动,将血管挤压得无法流通,甚至让神经短路。 面前的医生像是有特异功能,只见他不慌不忙,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拭,说,“脑癌,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做好心理准备。” “嗡——”的一声,海蓝感觉两耳轰鸣,痛苦感更甚,“什么?我是要死了吗?” 海蓝痛苦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好沉,好疼,像那个肉胎要炸裂。 虚晃的梦像夸张的电影场景,瞬间切换场面。 海蓝被丢到了悬崖边,底下是万丈深渊,还有炽热熔岩,烧得她心脏透不过气来,一股快要窒息的沉闷感。 不对,这不是真实的,一定是做梦了。 在梦中海蓝努力的挣扎着要自己相信这样糟糕的状况只是虚缈的幻境,可她无论如何努力,却没法让自己从梦中挣脱开来。 火山岩浆炙热加剧,使得海蓝欲火焚身,越燃越旺,逼得她心慌发怵。同时,心脏剧痛,压得她喘不过气了,心跳声间隔一秒,三秒,十秒…… —— “啊——”海蓝从噩梦中窒息,像只鲤鱼一跃而起。 卧房内一切温馨感迎面扑来,暖回了海蓝几近崩溃的心理障碍,就知道那一切分明就是一场无稽之梦。 她闭眼努力缓和呼吸,额头汗珠淋漓,手心内冷热汗交织,双手仍在微颤中不能自已。 屋外的晓西听见呼叫声忙推门进来,见海蓝抱头忧闷,忙冲到跟前,“海蓝,你醒了?还好吗?” “呃…”海蓝揪着头发,想要舒缓头部昏沉的隐痛感,“晓西,我睡了多久了?” “两三个小时左右吧?你看外头天都黑了。” “噢,我怎么就睡着了?”海蓝又摸了摸自己麻木不仁的脸,在这个紧急的节骨眼,她恨自己竟不是跟时间赛跑,而是茫然大睡。她应该用上所有的时间来想法子啊,对了,她想到了什么,忙慌乱的下床,找来自己的包,忙乱的翻了一遍。 晓西不解,“海蓝,你找什么?” “找名片,我要找那个人的名片,那个男人,他可以帮我,现在只有他才能给我钱。” 只是她把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名片,她大概忘了,她说的那个男人给的那张名片,早就在当天晚上,她一走出ktv门口就爽快的撕了个粉碎。 “哪个男人?你说清楚点,我帮你找。” “明光啊,就你那牧岛的朋友。”海蓝慌乱的说着,又锲而不舍的再翻找手机。 然而,她又失望了,原来他们从来都没有通过电话,没有记录,更没有储存他的电话号码。 一时间,海蓝感到无比绝望,沙哑的声音哭诉,“怎么会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不可能的?难道天都反对我,要把我逼上绝路吗?为什么连我最后的一线希望都要毁灭?” 她无力的倒坐在地上,捂着头痛苦的懊恼起来。 看到海蓝如此落魄情形,晓西明白了,她已然失去理智,只有旁观者才能为她指点一二。 晓西俯身到她身边,问,“你说明光?明光他真的能帮你吗?” “当然啊,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海蓝哭着大喊。 “你别急,找明光很容易的,我可以帮你。” 海蓝恍悟的抬头,眼中仿佛看到希望。 可晓西却皱着眉头,担虑的握着她的手说:“可是海蓝,你一直不想招惹这样的男人,为什么突然想到他?30万啊,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他能出手,那也绝不会是你能轻松应付的过来的。” 听了晓西的话,海蓝的脸更苦了,眼中的惨败就如枯萎的玫瑰,不再闪烁的星星,从此,了无生机。 然而,夹带着那一脸的透明溪流,海蓝提气,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说,“当你饥渴交迫,迷失在毫无边际的沙漠,前方就有龙门客栈,明知道是黑店,但那里有你要的水源,你还会绕道再走十万八千里吗?我弟弟的命都快没有了,我还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海蓝突然变得很冷静,这番话说得多么顿悟啊! 她脸上那两道泪在灯光下却显得那样明亮,脸色却是那样的惨白,完全像变了个人。 “我很后悔我的懦弱,没有勇敢一些赚到卖房的那笔钱,就算让我付上法律的责任也值得。而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她的眼眸又变得有些阴暗。 既然她如此决绝,晓西微微点头说:“好吧,我现在打电话给牧岛。” 第86章 借钱?你拿什么抵押?(有人看就加更 拿到明光的电话号码,海蓝便躲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刻她的心是沸腾的,像被灼痛了一样。 往前,也许她会就此沉沦;退缩,她也许就会失去亲人。 可悲她只是生活巨浪中可怜的枯木,她无法选择停靠彼岸的权利,任由生活海洋的冲击,是浮是沉,是腐是朽,全交由天意吧! “嘟……,嘟……”海蓝还是鼓气勇气拨通了明光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明光粗犷却漫不经心的问话。 “海蓝。” 她只是压低了声音回答,可对方却下意识的转变成温和的语调,可见非常惊喜。 “是你?真是稀客啊,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想通了?” “当然想通才找你,我有事想求你,你舍得帮忙吗?” “哼…!”电话里海蓝看不到明光的表情,也分辨不出他这一声笑是冷笑还是轻笑,只是海蓝自己感觉那笑声在鄙视她,笑她不耻的欲望。 只听明光说,“说说看,要我怎么帮?” “我有急事急需用钱,想向你借,我会还的。” “借钱?”明光一时显得很困惑,但他很快又问:“借钱没问题,可是,你拿什么当抵押?又拿什么来还啊?” “在我还钱之前,我是你的。” 夜里显得很寂静,能听到屋外蟋蟀的叫声。 海蓝一个人在房间有些失魂,她知道她的心已经被魔鬼控制了,不然她不会冷着眼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哈哈…。”明光又一阵大笑,这次海蓝听出来了,那是狂傲的笑,自豪的笑,笑他轻易得手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笑金钱的万能买卖。 “可以,那你要多少?”明光更不含糊,直接问价。 “30万。” “什么?”不用提明光相当意外,那头顿时沉默了。 海蓝担心他变卦,心急的忙说,“我会写借据的,至于还清这笔钱你不用担心,以我的工作能力,我绝对有本事还。救人救急,我会感激你的。” 电话那头还是思量了片刻,然后只听明光清爽的回答,“好,没问题,你晚上过来。” “啊?”他竟然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可是海蓝却很害怕,因为他竟然也这么着急的就想要得到她。“现,现在?” “是,如果你想要钱就今晚出现在我面前,无论多晚。” 那头的男人是那样的霸道与凶悍,海蓝是真的害怕,她知道此一去必是跳往火炕。可她也没有勇气退怯,她必定要拿到那笔钱。 “行,你把地址告诉我。” 这是一桩交易,海蓝很清楚。 尽管她并不明白明光为什么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得到她,哪怕不惜重金的代价,但她不管,风口浪尖上,这是唯一的希望。 至于她的爱人,还有内心深处灵魂的鄙视,都无所谓。 只要一想到就要丧命的弟弟和那憔悴不堪的双亲,她就硬撑起一股力量,因为她知道,倘若金钱能解决的问题还不是真正的绝路,她不能在曲折的路途中放弃。 第87章 借钱?你当我这是银行?(上架二更) 且说闵良忙着去办的事,其实他一出门就直接坐上了去国贸的公交车,去了公司。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点,他想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自己常去的那家办公室。 来到公司,夜色已经降临,老总办公室光线明亮,大门也没有上锁。 闵良心头踏实了许多,他笃定这趟必不会扑空。 因为他的那位领导夜半时分常常都住在办公室,他正是太清楚,所以,闵良直接来找了成茂。 对于成茂来说办公室是他第二个家,即便已是晚上,可他的身影仍然在办公室里头转悠。有工作时忙工作,没工作时抽抽烟,看看电影,玩玩游戏,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闵良便是这么轻松的找到了他。 只是,今天来到成茂面前的闵良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成总,晚上好。” 成茂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困惑的望着他,问:“哎,闵良,你怎么来了?加班吗?” “不是,我特地来找你商量一些私事。” “什么事啊?说吧?” “是这样的,我——” “呵呵,什么事这么为难?吞吞吐吐。” 他支支吾吾令成茂不自在,便亲切的笑他。 闵良厚着脸皮鼓足勇气,真切的说,“我想请你帮帮忙,可不可以先预支些钱给我,以后再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成茂松了口气,不屑的说:“手头很紧啊?很需要用钱?说吧,你要多少?” “30万。” 成茂一时笑言:“呵,我说闵良,你当我这是银行啊?预支30万的工资给你?你一年能挣几个钱?什么时候才能结清这个数目?你是来试探我这老板的?还是调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闵良顿然有些着急,连忙乞求:“成总,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你就做个好人帮帮我吧,我保证以后努力工作尽早还给你。你想一下,如果我每个月多做几个项目,争取一年收入十万,大概三年也就还清了,如果你还觉得长,我还可以继续努力,争取在两年左右还完,可以吗?” “你最近没日没夜的工作,已经够折腾了,现在又突然向我要这么多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借这笔钱到底用来干什么吧?”成茂困惑。 闵良迟疑,他本不想把真相告诉他,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而成茂就算是比较有义气的老板却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即便他是公司优秀的员工,不明缘由的预支却也是史无前例的,哪能轻率? 他可先把态度摆在这,“闵良,我可告诉你啊,最算你是公司优秀的员工,我很欣赏你,但是你要这么大笔钱,如果不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原因,你可别指望我是菩萨心肠。” 无奈,丢脸丢到底吧,闵良目光暗淡,咬牙纠结,最终还是低声坦白:“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是一笔救命的钱,我也不会这么拼命,更不可能向你开口。我女朋友的弟弟患了重病,急需动手术,不然,恐怕有生命危险,现在医生建议手术是唯一出路。” 提到海蓝,别提成茂有多惊讶:“你女朋友?” 闵良点头,继续交代:“我们俩都在努力,可她弟弟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直到现在恶化,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到处筹钱。” 是真相还是戏剧?一时间成为成茂心底的问号。 “那个女孩的情况真这么糟糕?她跟我说过家境困难是真的?不行,这个女孩不简单,说不定闵良都被她利用了?” 不可否认成茂深感同情,但他更为起疑,毕竟这社会复杂,人心险恶,谁知到底谁对谁耍着花样! 成茂沉思了片刻对闵良说:“如果情况真的和你说的一样,这笔钱我可以考虑,但是你必须给我证明。” “真的?”闵良万分惊喜,忙起身说:“可以,我马上到医院找医生要证明,如果可以,我可以陪你到医院看看。成总,这笔钱是用来救命的,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还给你,只要我女朋友的弟弟能捡回一条命,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先别开心那么早,我得先弄清楚你的真相。”成茂严肃着领导的那张脸。 不过这都不影响闵良看到希望的喜悦:“好…,那我先走了,我马上给你证实一切。” 成茂微微点头,任闵良匆匆离开,而他只是静静回想那个曾让他又爱又恼的女孩。 她真的是被生活所逼才有意接近他?明知是他有意布的陷阱也不惜陪笑与他演下去? 他真的误会她了吗?她是为了拯救亲人的生命而不惜一切,那是该得到敬重的啊! 成茂的心百般纠葛,他多么希望他是真的误解她了,因为她正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她是那么可爱、那样让人心疼。 可是,成茂又多么害怕,他担心着,如果这只是那个女孩用来欺骗他的幌子,那他该多么失望啊! 然而,在听到她有困难时候他竟然毫无思虑,愿意支助于她30万,成茂对她的疼爱远胜于他欣赏的员工闵良。 此刻他才明白,其实他已经着了魔一般的爱上了她。 正因为爱,所以在乎,所以他才有气,才想出那些卑鄙的办法来试探她的底线。 如果情况是真的,他就该恼他自己的人性过于复杂了。 第88章 赴那个男人的约 夜色,往黑色、深沉的方向过度,空寂、诡暗,有些阴森,像地狱。 海蓝心中很慌,对生活也很绝望,此刻她完全忘记了弟弟的病,她只记得要赴那个男人的约,受他的凌辱。 然而,她却还是本能的要换上漂亮的裙子,在那片薄唇上抹上美艳的唇红。 她粗心的打扮自己的仪容,恍恍惚惚,像个被不属于自己的灵魂控制的虚壳。 这一去仿佛是主动登上的断头台,拖着沉重僵硬的身躯,压抑着恐惧英勇就义。 临出门前,她提了包,却偏偏把手机落在了梳妆台上。 客厅内,晓西瞧着她眼神迷茫,面色惨白,唯有亮彩的化妆品隐约支撑她那张脸的色泽,与其说,看上去更像是入殓师给化的死人装。 晓西顿然被她冷漠的模样惊住了,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么死气沉沉,阴冷的错觉让她有些心慌害怕,真就像是她也当了一把罪恶的帮凶。 暗淡灯光下,海蓝没有向晓西打招呼,而是像只幽魂,朝门口飘去。 晓西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坚定赴约,如此决绝。 “海蓝。”直到海蓝要走出门口,一股慌揪得晓西有些错愕,她还是忍不住追上来小心翼翼的问,“海蓝,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海蓝扭头望着晓西,显得很冷静,让晓西这位好友都看不透她的悲喜。 “我只是个凡人,命运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我认命,我服输。命运,它赢了。” 晓西在那一刻词穷了,她能说什么呢?生活一步一步的把海蓝的抉择推到高潮,就连晓西也觉得她不过是位多余的观众,无法扭转乾坤,只能默默的目送她的背影出门,是非成败全凭天意安排。 对着关闭的那扇门,晓西回到客厅坐下来发呆,她也在心中思考反思人生。 作为海蓝的闺蜜,她真的只是事外的旁观者吗? 不对,当海蓝知道她和牧岛维系的关系,海蓝用极力阻止和反对来表示好友的态度。 而当海蓝也同样面临问题时,晓西觉得她不该像海蓝那样,她应该毫无条件的支持与帮助最好的朋友任何的决定。 所以,她在这件事上她算什么呢?始作俑者?推波助澜?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可每日看海蓝为那笔钱愁恼的痛苦模样她更是心疼,女孩用年轻美丽的资本挣男人的钱有什么错?更何况救命救急,这种捷径不也在关键时刻才派上用途嘛。 其实晓西的心里也在挣扎着价值观的对与错,她不过是努力的想出更好的理由来证明,让自己的立场更加合理化罢了。 既然她能说服自己,那也就不必再有负罪感了。 生活,有时就是要在数个路口果断抉择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稍纵即逝的戏剧。 正在这时,海蓝落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晓西一听,忙进房去取来她的手机。 还来不及看来电显示,晓西就急急忙忙的追出门,“海蓝,海蓝…,你的手机,手机忘带了,手机…。” 然而,屋外黑暗的走道,老旧的电梯厅前,已经没了海蓝的身影,她已经乘坐电梯离开了。 晓西这时才低头看了来电显示,原来是闵良。 第89章 借钱有望? 这头的闵良刚刚走出成茂的办公室,嘈杂的闹市街道上,昏黄的路灯照亮闵良轻松的笑脸。 他迫不及待的急切心情想要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海蓝,因为他刚刚得到老板的允诺,借钱有望。 “喂——”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海蓝的声音,而是晓西。 “晓西?怎么是你?海蓝呢?”闵良记得他刚刚出门时海蓝还在昏睡,所以压低声音关切的问,“海蓝睡醒了没有?她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吃晚饭。”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废寝忘食,为那笔钱奔波,为海蓝的家事忧虑。 “啊?海——,海蓝?”晓西一时半会儿不知怎么接话,便支支吾吾起来,“哦——,她,她醒来了,刚刚出门去,忘记带手机了。” “哦。”闵良心想这个点她大概是出去吃饭了吧,于是便也转口,说:“那晓西,等她一会儿回来叫她打电话给我,我有很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重要消息?”晓西好奇,不禁多嘴一问,“我能知道吗?我可以帮你先转告她呀。” “当然可以,她回来了你告诉她,那笔钱我这边可能有办法筹到,你叫她别太担心,晚上好好休息。”闵良不做隐瞒。 “钱?你是说——,那笔动手术的钱?”晓西听后惊讶不已,顺便胡思乱想开了,“闵良,你可考虑清楚了,别说大话噢,至少得30万啊,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别跟我说你刚才出去一趟是借高利贷什么的啊?海蓝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本来一开始她都没有让我告诉你,就只是我着急才私下通知的你,你刚才来过她可都不知道呢!” 听晓西紧张的模样,闵良笑着解释,“放心吧,晓西,我还没那么傻去借高利贷。我刚刚是去找我老板了,把我们真实的事件苦衷跟我老板汇报了一下,我老板说,他可以考虑借这笔钱给我,只是,他需要了解更详细的信息。” “真的?”晓西一时也有些欣喜,但很快她又迟疑下来了,“你是说他还需要考虑?” “当然啊,你也说了,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总得经过考察核实的嘛。” “哦,这样啊。”晓西立刻又显得有些灰心,“也就是说,钱还是个未知数,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手咯?” “不管怎样也是希望嘛,再说,我以后会努力工作还这笔钱的。我老板他是个好人,我觉得挺有希望的。” “那么多钱,你以后还要还清,该还到哪年哪月呀?”看得出晓西对这事存有意见。 闵良却坦荡,正直,说:“这个不重要,现在只要有办法凑到这笔钱就好,记得告诉海蓝,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不希望她每天受折磨,吃不好睡不好。” “好,我会告诉她的,拜拜。” 挂了电话晓西开始犯难了,她应该立刻通知海蓝,叫她回来吗?可是海蓝的手机在她手上呢,她也一时联系不上她呀! 再者,既然明光都同意了给海蓝那一大笔钱,为什么要放弃大好机会? 万一,闵良那边不能成功呢?要知道可有着一条人命等着钱去救呢! 其实,海蓝也不希望闵良为她付出那么多的……,晓西又陷入了思想的斗争当中。 攀上一个有钱的男人,让生活走捷径去享受有什么不好?最终晓西还是坚持了她的信念。 所以她暗咬下一口气,冷静的把海蓝的电话收了起来。 她侥幸的认为既然连海蓝都已经决定,那就鼓励与支持她,说不定她会 第90章 投怀送抱 海蓝按着明光给的地址来到一个她从没来过的小区,走到一间特别陌生的房门口,她的心真是说不出的忐忑。 听说这是明光的私宅,隐私到连他老婆都不知道的地方。 当走道里的声控灯泡熄灭,那个门页顿时变得特别幽暗时,海蓝仿佛看到通往地狱的入口,里头正有地狱的使者等待着她,等着勾走她的魂魄。 她紧咬着牙关,紧握着害怕得颤抖的双拳,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因为害怕而吓得落跑。 那扇门死一般的寂静,等待的只是她的前进。 海蓝深吸了口气,不就是陪陪男人风花雪月,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有没有感情,只要能达到彼此的目的即可。 她伸出手,还是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轻轻的开,屋内一片炽白的灯光照在海蓝身上,把她照得惨白。 开门的正是明光,看着海蓝,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然后毫不客气的、美美的从头到脚好好的欣赏了海蓝一番,就仿佛对着新的玩物爱不释手一般。 “来了?”他开口温柔的问。 海蓝僵硬的脸使劲挤了个笑容。 明光又说,“那就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 说着,他便亲切的伸出手拉着海蓝,并从腰间扶着她进屋。 海蓝没有反抗,她知道她就是来投怀送抱的,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海蓝身后,明光顺手反锁了门,那声“咣”的响让海蓝的心吓得一阵哆嗦,她知道,即便这刻她真的想逃也逃不掉了。 只见明光猴急的从身后环抱着她,并俯身到她侧脸亲昵的一闻,说,“好香,是香水味?还是体香?我可要好好的检查检查。” 随这个男人多么可恶与恶心吧,她只关心她的目的,所以海蓝在他怀中撑着死厚的脸皮问:“你让我来,我来了,那我要的东西呢?” “哦,是是……,你的事才是大事。”明光这才放开他的怀抱。 总算他不会食言,海蓝这也才稍放松了情绪,即便那张脸是苦涩的,可她仍然能挤出欣慰的笑容。 * 夜里霓虹灯点亮连排椰树,点缀各类草木,在夜色的陪衬下绿意凌然,如绿海秋波,赋予那样阴暗、深沉的夜复苏的生命。 海口这座城市不算繁华,但是到了夜晚,夜生活却很丰富。 它不是一座丰富的古城,而是仅有二十年生命的年轻城市,可是这里的人们悠闲自在,逍遥快活。 因为一入正夜,各类娱乐场所,特别是酒吧门口便将停放大大小小的车辆,不管有钱没钱,在此地的人都惯于享受。 成茂和牧岛自然是迷人夜色下的常客,把酒言欢则是他们的餐后便菜。 只是,今天因为少了人,而让成茂好奇,“哎,明光哪去了?今天缺席很稀奇啊。” “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打打看。” 牧岛说着便打电话,可依然是关机。 他于是扫兴的说,“不知道搞什么飞机,还是关机,我们这也叫三缺一,怪不对味儿吧?” 无奈,俩人的局也就喝酒闲扯吧。 不一会儿,牧岛的手机响了,他的第一反映:“呵,肯定是明光,可算是回电话了。” 来不及看来电显示,牧岛就接了电话,接着扫兴的皱起了眉头:“喂——,是你啊。……嗯,在外头。……我和朋友在喝酒呢,你来干吗?别胡闹了。……哎呀,你心情不好也要等我有空了才能陪你嘛。……一定要来?好了…,来就来吧。……在你家附近,经常喝酒的那酒吧。溪边,露天场。……嗯,行…。好。” 一见这形势,就轮到成茂扫兴的嘀咕了,“看来连我也得回避咯,还你个清净的二人天地。” 说着,成茂便起身要走。 牧岛着急的忙拦下他,“哎,别别别,你不能走。都是这女人麻烦,等会儿来了让她喝两杯就打发走,这女人怎么能干扰男人的事。” 牧岛不爽的埋怨,同时也挺感触,“说实在的,女人啊,还真是原来的好,无论我在外头干什么从不过问,互相理解,不用这么麻烦。” 成茂只是轻轻一笑,又坐回来,嘲了一句,“那还不懂珍惜!” “一边珍惜,一边快乐,两不误。嘿嘿……”。 牧岛奸笑着,成茂只有无奈的摇头,这都什么观念啊!可怜他想珍惜却没有机会,想要得到却那么多曲折,他只叹自己实在不够逍遥啊! 同是兄弟,为什么他就是活着这么累呢! 第91章 明光对海蓝感兴趣? 很快,晓西就一脸不快的到来,一头就扎到了牧岛的怀里。 虚情假意的牧岛还是嘘寒问暖,“我的心肝宝贝,怎么了,这么不开心?跟我说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我没事,是我好朋友海蓝有事,我心里好矛盾,好难受,这一次,我真是不知道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晓西藏在牧岛怀中撒娇,不过她是真的没有了主见。 “到底什么事又帮又害的?说得我都糊涂了。”牧岛不解。 一旁的成茂倒是不自在了,顺口嘀咕了一句,“你那个朋友那么精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啊?” “连我都派上用场了,那就说明她真是走投无路了。”晓西有些懊恼的叹息,“我知道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而我却穿针引线,误导她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成茂有些鄙夷的抢了话说:“不偷不抢,不犯法,不愿意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做,她就这么的勉为其难吗?说不好是假装来博取同情。” 晓西不晓成茂也知缘由,只见这个人这样冷酷无情的态度惹得她一阵不满,心急的她瞪着成茂质问:“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为了凑钱救另一条命,卖了自己也理所当然吗?” 不知成茂的心有几分的疼惜与焦虑,只是他的脸看上去是不屑的。 他只是傲慢的把脸转向明波微颤的水面,蔑视这些男女们玩着金钱与肉体的游戏。 可是心细的牧岛看出晓西的火气,忙细声细语哄着,“哎呀,宝贝,别着急,他只是就是论事。你要有什么心结跟我说,我给你评评理。” 晓西心中委屈起来,不时红了眼睛,哭诉着,“我知道海蓝心里一定是不愿意的,我只是侥幸的觉得她会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没有感情的金钱买卖一直是她最忌讳最鄙视的,她怎么会对妇之夫感兴趣?我竟然异想天开,希望他们能好上,我是不是很傻?” 牧岛一时间恍悟,忙问:“哎,对了,你刚才向我要明光的电话,正好明光对你那朋友好像也挺有兴趣的,你说的穿针引线,该不会是指这个吧?他们俩真的搞到一起啦?” 晓西自责过了头,委屈中承认,“是啊,因为明光叫海蓝有困难就找他,正好海蓝也想到他,所以才叫我找你要了他的电话。” “什么?”成茂惊讶的顿然回头,这一个极大的号外如飓风狂卷他的心潮,让他惊炸在那一刻。 明光对海蓝感兴趣?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无心?还是蓄意? 不知为何成茂的心突袭上莫名的慌,毫无原由、非主动的预感,如今他也只愿是本能的多虑罢了。 牧岛知道此事后,脸上一阵邪笑,“呵呵,不错,明光是对她有心思,这叫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晓西,你帮了我哥们的大忙,真乖。” 成茂顿然要疯了,焦急的逼问:“她要了明光的电话,然后怎么样?” “嘿嘿……。”牧岛又一阵轻淫的笑,“如果他们俩晚上单独呆在一起,你说明光会怎样?他有可能假装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吗?” 何止牧岛对明光十分了解,成茂自然也很清楚,此刻他顾不上自己的失态,忙追问晓西:“你说,海蓝,真的去找明光了吗?” 晓西点点头,低声说:“明光叫海蓝到他的私宅,这时候应该已经到那里了。” 成茂可再也听不下去,他暴跳而起,紧张的心如烈火焚烧,急匆匆,两步并做一步往门口奔跑出去。 “哎,成茂…,怎么回事?去哪里?”牧岛大为不解他的反应,忙对着他喊。 晓西也困惑:“他怎么了?” 牧岛琢磨着,自言自语,“他该不会和明光同时看上那个女的吧?怎么可能?” * 明光的秘宅里,他把写好的支票和签好的借据递给海蓝看。 海蓝迫不及待的抢在手中仔细端详,她的手有一些颤抖,毕竟那是血泪的代价。 海蓝的脸笑得激动、苦涩,而明光的笑却得意、阴暗。 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像饿狼扑倒小羊羔一般,撕开獠牙打算吞食他的猎物,好好享受一顿美餐。 海蓝手中那两张单子被明光扒走放在茶几上,并用烟灰缸压起来,随即她肩上的包也被扒下来放到沙发上。 那么接下来,他要扒光的也许是她的…… ——题——外——话—— 又来话题分享了,奖励照旧噢: 与闺蜜之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闹过一些不愉快?就比如,她明明是积极努力的为你设想而大揽的事情,可偏偏,你却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是在伤害了你? 你会因为她的好意,却不顺你的心意,而去责怪她吗? 第92章 把那个女孩交出来 街道上风风火火的奔着成茂的那辆越野车,他的心从未如此急躁。 三岔路路口,他的车猛然地闯出了红灯,险些与正在转向的其他车辆追尾,只听“叽——”,急刹车尖锐细长的分贝划破夜空的宁静。 那辆急停的车辆上,司机探出头来,对着那辆疯狂的越野车尾灯怒吼:“搞什么?怎么开车的?赶着去投胎啊……” 街道上的咆哮声已经无关车内成茂心急的追逐,赶着时间,狠踩着油门,他同时不停拨着明光的电话。 只听见:“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方已启动秘书服务台……” 再拨,再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 继续拨:“……我们将短信通知对方……” 成茂的心如火如焚,而电话里一直是留言台的声音,别提他多么恼火,心中愤慨自鸣:“明光,你这个混蛋,还不快点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如果你敢乱来,我决不饶你,快接电话啊……” 前方的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即便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而车速也仿佛快不起来。 此时,在成茂的眼前甚至出现明光和海蓝的一幕幕,叫他多难以心安! 他期盼着,侥幸着,只望这一切是他多虑罢了,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挽救那位女子于火坑,因为他的心已经丢给了她,特别是当真相曝光在他面前时,他一刻也无法安制对她的思念和怜惜。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那无耻的豺狼得逞,他势必要保护她…… * 一栋崭新的楼盘入口处,借着前面车辆的光,成茂的车几乎抢杆而过,他把车直接怼到了大楼入口处。 他跳下车,一路奔跑进电梯厅,急忙按着电梯。 可恨这电梯的速度也老化了,竟然这般缓慢! * 房间内,明光怀中紧紧拥着海蓝。 他翻转着身体微起身,贪婪的在海蓝额头上仿佛吸尽一切灵气的深深一吻。 海蓝发光的大眼眶中泪水在作祟,她的脸悲惨得再也无法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可明光仿佛还未满足一切,深情闭眼,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海蓝的眼角悠悠划过一道泪水,她的心里默默悲鸣:“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好好享受……。” 她闭上双目,挤出眼中所有泪光,任这个男人如何的摆布。 尽管这个晚上乌云盖顶,通天雷鸣,但是希望等到明天张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能够阳光明媚,日月依旧。 突然,他们听到大门口暴躁的怒吼与打门声,还有急切连续的门铃声。 “明光,明光…,开门,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快开门…。” 不用提,是成茂赶到了。 屋内的明光困惑的嘀咕:“谁啊?这时候来?” 海蓝顿然惊做一团,惨白的脸色慌的得像个鬼样,“你不是说——,这套房子是你私人的吗?连你老婆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来?会——,会不会——” “呵呵…。”明光笑道:“我的宝贝,瞧你紧张的样,放心吧,不可能是我老婆的,除了我那些铁哥们,不会有别人。没事的,你乖乖呆在房里别出来,我去看看是哪个混蛋来扰我清梦。” 明光披了衣服出去。 刚刚打开门,成茂就直闯而入。 明光先是一阵不解,却又得意的高端着架势,说:“成茂?怎么是你?你干什么?” 成茂暴躁劈头接话,“该我问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哎,你真莫名其妙。” “别给我装糊涂,那个女孩在哪里?快叫她出来。” 看明成茂的来意,明光心间窃喜,但脸上却诡辩:“什么女孩啊?我这没有。” 明光挡住成茂寻找的去路,抗拒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成茂当然不让,指着明光的鼻子,凶悍的说:“让开,我是来带她走的,你什么都别想。” 成茂推开明光,直奔那间关闭的房门。 明光急步追上前,再次阻挡:“成茂,你搞清楚好不好?你来晚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别想跟我争。” 成茂亢奋中怒瞪明光,决不妥协的态度:“我不信,我要见她。” 他如失控的雄狮,一手将阻拦他的明光甩到一旁,破门而入。 “哎——”明光想拉住他,可已经太晚。 当那扇门一敞开,成茂目睹的却是起身正在穿衣服的海蓝。 一大片犀利的光让海蓝暴露于另一个男人面前,她惊吓得大叫,“啊——”,只见她慌慌张张的将自己的身体抱做一团,紧缩退却到角落处,惊成雏鸟。 成茂呆住了!绝望了!原来他真的来晚了!带着伤心他识趣的关上门,以免让她那么尴尬。 ——题——外——话—— 写到这一段,其实我很痛心,也许你会给我扔砖头,尽管来,反正往后要盖楼。 女主人生的最低谷,比死还要残酷的折磨,(别跟我说什么死家人那些惩罚,祸不及家人,不想虐家人来刺痛她),就是她自己人生的龌蹉与污浊,让她卑贱到泥土。涅槃重生之前受到的代价,这个世界很公平,没有失去,没有受过惨痛的惩罚,哪有那么轻易的得到? 为什么,我要解释?呃,好好看文就好,故事总有该发展的方向,被局势推着走…… 第93章 我要她 对着成茂呆立的背影,明光心中得意,口中慢条斯理的说,“我已经说过了,她是我的女人。” 冷不防,成茂握紧拳头往明光脸上重重一拳挥出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明光不备,紧挨了一拳摔倒在地上。 他擦着嘴角血迹,一时也恼火起来,“成茂,你哪里不对劲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成茂愤恼的从地上拖起明光,气红了双眼:“你这个混蛋,趁人之危,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明光气愤的甩开成茂的手,也吼道:“你疯了?我们是哥们,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如果你也看上这个女人,做兄弟的,我还可以考虑是不是让给你,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态度?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成茂开始苦恼,他竟然为那个女人迷失了心志,急切的和兄弟结下了仇怨。 平静了心情后,成茂说:“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她,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明光不妥协,冷笑道:“哼,不可能。”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让给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成茂急了。 “我愿意让那是在挨你这拳之前。”明光提足底气,大着声,“不错,我是反悔了,这个女人那么可爱,我是真的舍不得放手。再说,我和她之间有协议,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明光的目光指了指茶几上烟灰缸低下压的支票与借据。 提到钱,成茂真是懊恼,金钱本没有邪恶,可它却成为了利刃,伤着对它有企图的任何人。 “不就是那笔钱吗?这个承诺我来实现。明光,我可警告你,识相的话,你最好抱着这夜的风流好好回味,别得寸进尺。” “哼…”明光不屑他的警告,嚣张的说:“看你对她这么心急,难道又要跟我抢吗?可我发觉我是越来越喜欢她了,我不会放手。” “你——”成茂气得两手揪起明光的衣领。 明光立马喝道:“是不是又想打我?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再动手的话,我敢保证,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成茂无奈只有丢开手,他苦恼着如何从明光手中抢回他心爱的女人,不让她再受羞辱。 当务之急,成茂惟有扯下脸来争取:“好,既然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只要你把她给我,别再打她主意,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然,如果伊绮知道你在外面还有这么多秘密,你说,你现在的一切还能维持多久?别忘了,你的成就全靠你老婆娘家的关系。” “好你个成茂。”明光一时气得哆嗦,“拿这个来威胁我?你明摆了跟我作对是不是?不就一个女人吗?难得我们兄弟趣意相投同时看上了,你为什么不成全我呢?” “既然是趣意相投,为什么得到她的是你?”成茂不甘服输,就算撕破了脸他也在所不惜,“我今天就明摆了要从你手中抢走她,如果你真执意不肯放弃,我也肯定跟你争到底。至少我没做那么多缺德事,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成茂,你别太过分了。一直以来你对别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到现在却要夺我所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兄弟俩是真的吵开了,成茂心底有他的痛,不过他不会再妥协了,“随你怎么想,我再说一次,我现在就要带她走,并且以后都拥有她。” “不行。”明光也很坚决。 “既然这样,那我就问问伊绮的意见吧。” 成茂拿出手机准备拨打伊绮的号码,明光一急:“喂——,好…,算我输了行不行?她跟你走。” 话音一落,房门愤怒的打开,委屈的海蓝冲出来激动得快要崩溃:“你说什么?我跟他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给卖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明光无奈中也很气愤:“他非得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成茂拉起海蓝的手:“快点跟我走。” “不走,我不走,放开我。我不走,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把我当什么了?货物?玩偶?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海蓝顿时甩开成茂的手,她哭着拉着明光求饶,“明光,别把我让给这个人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那笔钱,我们已经签好协议了,你不能反悔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就当是可怜我都可以,好不好……。” 海蓝毫无尊严的几乎跪地求饶,因为她已经进入地狱,已经与魔鬼交换了灵魂,她不能让这一切白白付出。 哪怕是放弃自尊,潦倒落魄,好无容颜的乞求,她都不愿让噩梦更加残酷。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颓废了,只剩下虚壳,她不能让成茂那个比魔鬼更加残暴的恶魔毁了她唯一能换取弟弟生存的希望,所以她变得那么堕落,那么龌龊。 第94章 像奴隶,被卖了 看到海蓝这样失魂落魄,这样的悲苦,别提成茂的心是多么难受了,那该死的协议就这样无情残忍的真正的毁了她。 成茂心间突然涌上一股怒火,冲动的他一把抢过茶几上那份借据与支票。 “啊——,不要——。” 心牵不妙预感,海蓝疯狂的扑上前,想抢回那救命的票据,但为时已晚,她没能阻止这一切,成茂已经将其撕得稀巴烂。 顿然,海蓝失控的发狂了,她涨红了双眼,血丝嫣红,额头青筋爆浮,双手紧拽着成茂,嘶哑的喉咙痛恨不已,“混蛋!成茂你混蛋!你为什么要害我?” 成茂不屑她的恼怒疯狂,铁石心肠的摆出一副霸道的模样,强硬的拉起她,眸子发暗,咬着狠语警告:“如果你不想下场比现在更加悲惨,就快跟我走。” “不——,我不走,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放开——。”海蓝撕力挣扎,大声哭喊,同时回头苦苦哀求。 没皮,没脸,没魂…… “明光,明光,我求你了,别把我给他,不要,求你了。” 突来的变故让明光很无奈,他欲言又止,伸手想挽留,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不甘囊中之物被夺走,他却也更害怕自己的肮脏事东窗事发,只有忍气不做声。 而海蓝也只有在那个刚刚才对她海誓山盟的男人眼皮睁睁之下,被另外一个男人带走。 就像奴隶市场被贩卖的囚徒,卑微,下贱,她无法想象接下来又要新开始的噩梦…… 一出门,海蓝还是血泪交融,不停反抗,努力想挣脱开成茂像钳子一般死拽着她的有力魔爪。 “成茂,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好事呢?是啊,我就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怎么了?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你非得把我逼上绝路?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求你放过我吧?”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来救你的。”成茂吼道,然而他又清醒了,她已经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为何还要这样吓唬她? 进而,他又放缓了语气,说,“但我还是来晚了。” 只是这时,他拉着她的手掐的更紧了。 “哼?救我?哈哈……。” 海蓝哭到沙哑的声音突然苦笑不已,“你知道些什么?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事到如今,你全看到了,我就是那种用身体换取金钱的女人。我是很无耻,那又怎么啦?用不着你可怜,更不用你这么好心,救我!” 海蓝对她的误会如此至深,成茂很懊恼,“不是我可怜你,事实上,是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在你有困难的时候,你宁愿去找明光也没有想到我,你叫我怎么帮你?” “够了!”海蓝大力喝止他的无耻,“你别再侮辱我了。” 成茂真是难过啊,在海蓝的心里对他的成见已经一步步恶化,深入骨髓。 是呀,他的偏见,她的误解,其实两人早就不可能回去最初简单而普通的关系! 不过,成茂还是要为自己的失误努力挽回那一丝丝支离的破碎。他低头轻扶海蓝肩膀,真诚而柔善,说:“海蓝,我很抱歉我以前那么对你,是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补偿好吗?” 这个男人多么狰狞的正面,现在又突然变得和蔼可亲,无不让海蓝感到更加恐惧。 带着泪眼,她甩开成茂的手,冷笑着:“哼…,你的恩惠我可受不起,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成茂痛苦,无奈,无言以对。 “我——” 静默片刻,他仿佛吞着痛,又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我们之间的误会真的太深了,但我真的想帮你,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落魄,你明白吗?” 海蓝悲痛中冷静的说:“我明白,明白你只是千方百计想得到我,然后报复我,羞辱我。现在你得逞了,我像货物一样从明光手中转让给了你,你得意了,你想要怎样就尽管来吧。但我告诉你成茂,势可杀不可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和你抗挣到底,你休想如愿。”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这么看我呢?难道你就不可以相信我是真的想关心你吗?”成茂心急的大声问。 海蓝不屑,冷着眼转过脸去,她恨透了眼前这个人,多看一眼都碍着路。 “好吧,不管怎样,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把你带走,无论如何你先跟我走再说。” 无奈之下,成茂再次霸道的拉她走。 海蓝心怯的止步不前,因为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了畏惧。 然而,那笔钱被他撕碎了,她没了方向,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的牵扯,带着恐惧她不由自主的跟随他而去。 第95章 想死多简单啊! 已经是深夜,空中高挂的路灯显得很明亮,透过路径依稀能照进车内。 成茂开着车,一路奔跑。 一旁的海蓝静默得连抽泣声都暂停了,因为她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懊悔着,后怕着,沉浸在阴暗的内心当中为自己的无耻行为羞愧和痛苦。 许久的平静,成茂微感不对劲,回头轻问:“你怎么样?还好吧?” 还未待成茂反映,海蓝忽然发了狂一般冲过来扭动他的方向盘,“啊——” 成茂大惊:“喂,你干什么——” “让我死啊,我没有面目活下去了,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你疯了?冷静点,喂——,快住手——” 成茂惊慌中努力护住方向盘。 在俩人的争执当中,使得车辆在街上蛇形不轨摆动,险些导致车祸。 猛地,一阵急刹车,车辆轮胎与道路的摩擦发出巨响,成茂急忙控制住即将翻出道路的车,并及时停靠在路旁。 海蓝仍然失控的嚷:“开车啊?为什么停下来?你怕什么?我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只有一条命。我现在连命都不想要了,有种你就跟我一起死啊。” 成茂一时也被气得大吼了起来:“不过跟一个男人上过床而已,用得着去死吗?想死的经历我比你清楚,就在我老婆和儿子一块死去的时候,我早就想跟他们一起去了。” 成茂气愤中冲动的把自己的伤心往事吐之为快,可是身边的倾听者却无心留意。 提完过世的亲人后,他又后悔了,这一切没人能理解和同情他,反而撕破了他心底努力压制的撕心裂肺的痛。 他懊恼的一手重拍在面前的方向盘上,同时轻抚额头缓和自己的悲伤。 事实上海蓝也很惊讶他吐出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只是她在悲痛谷底而不做表态罢了。 成茂努力调和痛苦之后,强振了心情,又回头开导着海蓝:“如果你死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别忘了,你今天付出的目的。你弟弟还在医院等待那笔手术费,你怎么可以有事?你的父母又怎么承受这一切?你要他们两位白发人同时送两位黑发人吗?” 海蓝恍悟,顿时热泪飘洒:“我弟弟?是啊,我要救他,我要拿到那笔钱,可是明光已经给我写好支票了,为什么你要撕掉它?是你,是你来破坏我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 “海蓝,你冷静点听我说,如果你拿了明光的钱,知不知道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要任他摆布你明白吗?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不管,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能拿到钱把我弟弟的病治好,一切的后果我承担,我不怕,天大地大,这一刻对我来说,是金钱最大。” 成茂微点头感慨道:“不错,钱,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它可以使鬼推磨,也可以让堂堂英雄汉为三斗米折腰,更何况像你这样一位平凡的女孩呢?但是你要明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至少还不是真正的问题。”他又为自己的经历痛心疾首。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很想恨造物弄人,恨上天这么不公平,但那都没用,我只知道我能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你又怎么会明白?你不明白钱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副德行?我失去了灵魂和尊严,也没有拿到那笔可以救命的钱,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弟弟?我拿什么颜面去面对我的家人?你叫我还拿什么勇气活下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海蓝的激动让成茂心痛,他忙耐心解释,“你别着急,听我说。既然我把你从明光手中带走,你的一切我就会负责,你不用担心。” “是吗?真好,真的好感谢你。”海蓝苦笑,成茂以为她真心接受,谁知海蓝又说:“我知道,你也和明光一样,同样只是想要得到我,满足你们男人的欲望罢了。好吧,反正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己,随你怎样牵着我的鼻子走,只要你可以给我钱,把我弟弟的病治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是我这条命,我也再所不辞。” 成茂苦恼,海蓝对他的成见依然那么深。 无奈,他惟有顺水推舟,“既然这样,今天你就得乖乖听我的。” 说完,他便启动车辆,海蓝顿然紧张的问:“去哪里?” “怎么?你怕了?” 海蓝定了定神说:“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安静一点,跟我去一个地方。”成茂说。 第96章 像喝下一瓶浓硫酸 成茂领着海蓝去了他家,打开门,按开灯,崭白的灯光把整个屋子照得明亮。 成茂的住宅没有明光那边那么繁琐,那么豪华。 浅色的瓷砖地板,白色的墙体,特色的吊顶,简单的硬装,张扬的软装,精彩的艺术装点,整个空间整洁又别致,非常时尚的室内设计。 这套房子的风格看上去非常干净,现代,富有艺术气息,可见主人的专业休养和艺术品位。 然而,灯光犀利的亮白同时也照清楚海蓝惊恐的脸色,那张脸仍旧那样惨白,毫无血色,就如地狱中的孤魂,战战兢兢。 听到大门反关的声音,海蓝惊得身体一阵哆嗦。 她无措的站在客厅中央,跟随这个人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听说在他那里能够得到那笔钱,她逞强着勇气,逼迫自己豁了出去,哪怕是十八层地狱,她也要假装天真的相信一次那个恶魔。 成茂走到海蓝身旁,她移走目光,排斥他的靠近。 然而,在这样明亮的空间,成茂近距离的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肿、淤青,可知她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成茂的心一阵沸腾,像是喝下了一瓶浓硫酸。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他眼前被别人这样侵占,这样虐待,他竟然没能及时信任她,挽救她! 他懊悔啊,悔掉了心,悔掉了肠,悔不当初,他不该那么歧视她。 他的眼眶热热的,一股沉重的痛哽咽在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在十几年前他还年轻的时候,他知道他一定能哭出眼泪,只是,他已经是布满年轮的岁月了,他的心就是悔掉了,烂掉了,可他还是忍住了那种绞痛。 他默默的伸出手,因为爱怜,他想抚摸她受伤的皮肤。 海蓝一阵抗拒的退缩,是恐惧的条件反射,她避开他的手,害怕得一阵阵哆嗦,像发冷,打冷颤那样。 成茂识趣的收回他的手,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碰她,如果这件事要问责,他何尝不是其中一名刽子手? 成茂冷静了片刻,然后转身到书桌前写了点东西,递到海蓝手中,说:“只要你今天乖乖听我的,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海蓝颤抖的手半信半疑的接过那张支票,那上头果真清楚的开着三十万。 她的心激动了一番,可同时那心底的恐惧也随之而来,毕竟这张纸的背后又要有这个男人对她多大的侮辱啊! 悲感交加中,那眼泪如倾盆大雨,她抽泣着,但索性干脆的握紧那张支票。 “你要我怎么做,尽管说吧!” “跟我来。”成茂真是不忍她被吓怕成现在这个样子,便领着她去房间。 此刻心存歪念的只有海蓝,因为她被残酷吓破了胆,为什么她还能坚强的站着面对他,只是因为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清楚自己面对的是地狱最凶残的恶魔。 打开灯后,只听成茂和蔼的说:“我知道,你为了你弟弟的病受了不少苦,每天都寝食难安。今天听我的话,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你要相信明天一起来,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说完,成茂礼貌、恭敬的退出房间,为她反关了门。 海蓝大惊,也大为不解,他就这么轻易的把这笔钱给她,而不从她身上索取点什么吗? 那位恶魔一般让她憎恨又恐惧的男人突然的慈悲心肠到底是何目的呢? 她紧握着手上的支票,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一阵茫然。 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虽然打理得整序,但是那种过于整洁感仿佛没有生气的冷冰。 海蓝艰难的移步,不管噩梦是否已经开启,她也要努力争取自己片刻的平静。 一斜身,她瘫坐在柔软的梦思床上。 她的人生完了,彻底完蛋了! 当她以为勇敢迈出那一步开始,她就果断的开启了自己人生的不幸之门。 海蓝低头盎然泪下,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悔了,刚才在出租屋她跟晓西说,她很后悔自己的懦弱,没用勇敢一点赚到倒房的那笔差价,甚至让她付上法律的责任也值得。 然而,又一次的机会,她努力成功了,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她满意的答卷吗? 不对啊,海蓝的痛苦加剧,泪迹潮湿了整张脸。 僵硬中,她这才把肩上的包负累的解下来,将手中三十万的支票谨慎的藏到背包的最深处,拉上拉链后,再把包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只感那包被什么东西阻碍了,放不平整,海蓝无意扭头,一本孕照的相册吸引住了海蓝的目光。 她好奇的取来相册粗略翻阅,那果真是一本孕照专辑。 那上头的女人七八月大的孕肚照,笑容灿烂,像春天盛开的花,美得柔暖。 海蓝的心一颤,这个女人是谁?莫不是,这位正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 顺着思路,海蓝猛然想到刚才车上成茂吐诉的那段话,“……就在我老婆和我儿子一块死去的时候,我早就想跟他们一起去了……” 没错,这位应该就是他的妻子。 又曾听闻他本是单身,也就是说,他是婚后丧偶? 成茂的妻子已经过世了?还有他的儿子? 在他身上真的曾经历过这么痛苦的浩劫吗?海蓝的心顿然有一种慌,又更像是悔。 即便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坦诚相待过,但一种忐忑的预感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绝不应该是那种肮脏的互利。 这一整夜,海蓝都没合过眼,望着她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身上的,成茂身上的,多么悲苦! 他们本应该是天涯沦落人吧?为什么却要选择互相猜忌与互相伤害! 然而这一夜,成茂的心更是伤了个透,他想不起来夜晚需要睡眠来修复能量,他只是把自己关在客厅外头的大阳台上。 面对小区低下的大泳池,默默的抽着烟,洒下他的痛。 话说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那么,他一定是前者。 他爱的人,他的生活,总是这样撕心裂肺,让他痛到不能自已。 夜里的凉风吹过水面,吹动树梢,吹到他的脸上,也吹得烟灰飞扬。 他皱起了眉头,继续吸着烟。 黑色夜幕下烟头一直亮着火光,他的泪,他的痛恐怕仅有香烟能够陪伴,许许多多的夜晚都这样,难以成眠。 第97章 求求你,高抬贵手 翌日,一早海蓝就被成茂叫到了跟前。 黑白配的餐桌上,一杯牛奶,一份三明治,一份煎鸡蛋,仅有一份早餐摆放在成茂对面的位置。 他向海蓝示意,让她坐下来。 海蓝心虚,低头,扭捏的坐下。 因为,他说过,只要听他的,一切便会如她所愿。 “先把早餐吃了。”成茂的声音很轻,却听不出任何语气,只能说是淡淡的。 海蓝没有回话,没有特地梳理的头发有些凌乱,看着挺落魄。 她觉得此刻她应该像奴仆一般,带着卑微、无助,不管他有任何吩咐,她都需遵从。 所以,海蓝轻晃麻痹的手臂,取来那杯牛奶,轻轻咪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其实,海蓝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一份早餐,还是他一早起来为她准备的。 而成茂却深知,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相信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原谅自己。还早餐?他明知吃不下,所以也只备了一份,他只希望,她能补充一些营养,才不至于令他更加心疼。 两人在餐桌上呆坐,静默了足足有一顿早饭的时间。 见海蓝再也没有动手,成茂眼中柔和的目光深视着她说,“再吃点儿吧?” 半晌,海蓝才轻动干涸的喉咙,说,“我,我吃饱了。” 成茂微微点头,他很明白,既然连他都这般没有胃口,即使强迫,海蓝也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吧。 于是,他起身,说,“那好,你跟我走吧。” 大白天的,他再也不会耍什么流氓了吧?而且昨晚他也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那笔钱他就能给?莫不是这就去兑现那张支票? 海蓝像个跟屁虫,肉身及灵魂统一战线,紧随在成茂身边。 * 成茂带着海蓝直接把车驶进医院的大门,海蓝恍神,低头失魂,浑然不觉。 直到正前方闵良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并越来越近,海蓝无意见着,心头一紧,忙喊道,“停车,停车!这是哪?你要带我去哪?” 成茂不答。 海蓝惊慌的望了望窗外,再远眺前方站在“门诊部”几个大字下方的闵良,她终于是明白,这里正是弟弟住院的那家医院。 只是,成茂直接把她带到了闵良跟前,不得不说,海蓝心如死灰。 就在车辆几近闵良的面前,海蓝下意识的握住成茂搭在档位上的右手,声音沙哑,落魄苦求,“是医院?是闵良?为什么要带我来医院?你要干什么?求你,我求求你,别让闵良知道我的事,可不可以?我不想失去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求你别再夺走他了好不好?” 她的抽泣声万苦,成茂更是能感觉到她颤抖的双手上冷汗潮湿,害怕不已。 就在车辆靠近闵良身边时,闵良举手向成茂打招呼,俩人不像是偶遇,更像是约好的相见。 成茂同时向他点点头回应,但当时并没有把车停下来,甚至连镀膜玻璃都没有摇开,便就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其实,那也是为了保护他车内那凌乱不堪的可怜人。 毕竟医院那么大,停车位总是紧张,进来首先也是需要找好地方停下车。 所以,闵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海蓝慌乱的心智并未察觉这些细节,口中凄苦的还继续哀求,“成总,我求求你了,我跟闵良是大学同学,大学我暗恋了他四年,到现在七年了,好不容易我才跟他走到一起,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真的好爱他。我知道我丢了自己的灵魂,我不配拥有他,求你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颤抖中哽咽,声音沙哑,毫无尊严,低声下气,双手合十,乞求他的施舍。 哭泣声不断,泪花飞泄,她忙乱如受惊的雏鸟。 成茂的心多酸哪! 他也爱她,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那双泪眼下那样落魄的容颜,他更不会让她失去她的爱情,相反,他还会努力让他们俩在一起幸福! 停好车后,成茂从纸巾盒中取出一张纸巾递到海蓝面前,如大哥哥般慈爱温柔,说:“如果想瞒起来那就把眼泪擦干,好好调整好你的情绪,不然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会儿怎么跟他交代?” 成茂突变的亲切,善意,让海蓝无措的看着她面前暂白的那张薄纸片刻,突然顿悟的抢过来,慌忙将脸上的潮湿倦累之意一并擦去。 同时,她还匆匆双手打理了一下自己的满头乱发。 “可是——” 海蓝神志凝重,不解重重,“闵良怎么会在这里?你跟闵良——” 成茂点头,冷静的说:“是我跟闵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现在你手里有了那笔钱,第一件事不是应该到医院来尽快跟医生交代手术的事宜吗?” 什么意思?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还有闵良,他又怎么会跟成茂约好?并且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了她弟弟病危,并急需那笔高昂费用去做手术的事情,海蓝一时无解。 此刻,海蓝只感一股暖暖的感动,就仿佛是梦境中菩萨显灵的神幻剧情。 为什么在她落水之后,他们俩都变成了救生员,齐刷刷的伸出四只手来…… 兴奋之余,却又让她好是不安! 第98章 到底隐瞒了什么? 两人下车来,成茂走在前头领着海蓝,一同来到闵良面前。 “成总你来了?”闵良上前迎接,只是见到后头状态不佳的海蓝,他困惑的问,“海蓝,你和成总——,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闵良,我——”海蓝脑子一时迷糊,不知所云,无法作答。 还是经验老道的成茂不慌不忙接过话,答,“哦,刚才在路上遇到她,我想,她应该是跟你约好了的,所以顺路捎上她。只是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海蓝见势,忐忑不安的也忙圆谎:“是,是啊,我们碰巧路——,路上遇见的。” 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还是让闵良困惑,他在前头为成茂引路,同时私下关问海蓝,“你确定真的没事吗?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突然憔悴了许多?” “是吗?”海蓝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厚着脸皮继续把谎编下去,“我最近可不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操太多心了,可能有些吃不消自己都没发觉。” “这个我知道。”闵良点头,深表理解,“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成总已经答应了帮我们,那笔手术费有着落了,你不用担心。” “啊?”海蓝尽是一脸茫然,试探的问,“成总?怎么知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手术费的事?” “怎么?昨天我去过你那里,晓西没告诉你吗?”闵良一时也不解了起来。 如此,海蓝心中的困扰算是解释清楚了,难怪闵良和成茂都了如指掌她为手术费焦虑的事,原来,就在昨天她昏睡不醒的时候,闵良来过。 就当她为那笔钱跳入火坑的时候,而闵良也正在向成茂求助! 今日,正是他们两人都达成共识,所以一同前来的医院。 虽然海蓝心中大解,可她刚才的牛头不对马嘴,倒是让闵良继续生惑,“昨晚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成总愿意帮忙的事,可是你刚刚出门。” “什么?昨晚你打电话给我了?”海蓝大惊,她急忙摸着自己的口袋,手机不在。 “是啊,晓西接的电话。”瞧海蓝紧张的模样,闵良真切的感觉到,其中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没告诉你?” 海蓝慌掩着心间难耐的滋味,欲火焚身感再起,可她仍是要控制好所有洪口,把谎言继续说写下去,“哦不,晓西她,她说了,所以我一早才赶来医院的。” “那你为什么——”闵良欲言又止,看前头还走着成茂,不便细问太多,于是转口,“好了,那先进去吧。” * 医生办公室内海蓝与成茂认真听取医生的意见以及手术工作的事宜。 对于闵良来说,他很感激热心慈悲的老板伸出援助之手,只是这刻他却无心听从医生的讲解,带着海蓝刚才一些怪异的表象困扰,趁着他们都专心讨论手术及费用上的问题,而闵良私下退出了医生办公室。 来到外头走廊,为了搞清楚状况,也为了不让海蓝多虑,带着疑问,闵良尝试的再拨开了海蓝的手机。 不出他所料,这次还是晓西接的电话。 “晓西?怎么海蓝又不在家吗?” “啊?哦,她现在不在啊。”晓西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样啊?那昨晚跟你说的事,你告诉她了吗?” “啊?这个——”只听晓西停顿了片刻,又说,“哦,她昨晚一直没有回来,我还没有机会跟她说,她大概在医院吧,你也知道的,最近她好烦心,在家里也合不上眼。” “哦,我知道了。”闵良疑雾重重的收起电话,海蓝和晓西两人话语的矛盾让他再难释怀。 晓西说她还没有回家,而海蓝说,她和晓西碰过了;晓西说她一夜未归,可能在医院,可他明明看到她与成茂一同前来;还有刚刚见到她,海蓝一脸的焦虑慌张,吞吞吐吐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只是操劳的憔悴。 闵良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蓝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她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 医院的事宜交代清楚后,成茂便向海蓝请辞,同时允诺会帮忙这笔钱,一旁的闵良忙上前相送。 对着成茂离去的身影,海蓝混淆了他的好与坏,善与恶,至今她都弄不清楚这个人说愿意资助她那笔手术费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仍是不舍的移步目送他的离开,她很想感激他的仁慈,但却又好害怕这只是罪恶的开始。 只有走在成茂身边的闵良真心的感恩,“成总,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跟海蓝真是走到绝路了。不过你放心,那笔钱,我会努力工作还给你的。” 成茂很和善,柔和的目光显得特别怜惜,“先别提钱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手术做好。至于后续的事以后再说吧。对了,那笔钱,我会给海蓝的,你不用担心。” 闵良心中小许纳闷,是他去借的这笔钱,为什么老板这么轻松的答应给海蓝而跳过了他呢? 尽管他的心中疑云再次加重,但想来毕竟用途一样,所以也不再多虑,“嗯,我知道,但怎么说都还是很感谢你。” “好了…,我接受。”成茂说着停下脚步,拍了拍闵良的肩膀,像是宽慰,又像是善意的提醒,“快回去吧,多陪陪你女朋友,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嗯。”闵良点点头,但他并不解其真正的用意。 第99章 我愿用一辈子来偿还 闵良把海蓝送回到出租屋楼下,既然手术费的大难题已经解决了,可她仍愁眉不展,仿佛有许多不愿表露的隐情。 他心里很纳闷,总要尝试的问一问,“海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弟的事现在有了着落,可我为什么看不到你开心?还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海蓝回神,她欲言又止,更是难以启齿,“闵良我——” “你心不在焉,满脸憔悴的样子,真让我好担心,我不希望你有事你明白吗?” 闵良的体贴让海蓝感动的直要飙眼泪,但她强忍心底的欲动,因为她深知,不管如何的委屈她也决不能向他表露一丁点。 她多么自责自己做了背叛他的事情,同时她却也多么害怕因为那无耻的错误而失去他。 “闵良,有你这么关心我,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如果还有来世,你可不可以还爱上我?我们还在一起好吗?” 她的怪异又让闵良一阵不解,“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我只是太感动了,我就是觉得能遇到你,我真的好幸福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你为我做的这么多。闵良,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这一生让我都感激着你好不好?”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这么大的困难我们都挺过来了,接下来我们还要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不是吗?” 海蓝感动的红了眼眶,扑到他怀中哽咽着,“嗯…” 海蓝把头深埋闵良肩颈处,让他的棉衣吸干她的泪花,沸腾的心事发出无言的呐喊:闵良,对不起,这一次我瞒着你做了那样的事,是我背叛了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像现在这样愚蠢了,我会用这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我的错误,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 * 海蓝拖着麻木不仁的疲惫身躯刚进门,里头急匆匆的就跑出来晓西,迎头盖脸就一顿急促的问,“海蓝——,海蓝你可是回来了,昨晚到底什么情况?真是急死我了。到底怎么样了?你见到明光了吗?钱到手了吗?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海蓝使劲的抬高那千金重的眼皮,把目光从地板上拉到晓西的脸上,随着侧肩膀上包包下滑,掉落地板,她的泪眼如断线的珍珠,也满地洒落。 然而,她的声音哽在那一刻,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整个人突然像一摊烂泥,急剧崩塌,瘫倒成一地。 “啊,海蓝——”晓西惊得忙俯身扶着她,“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弟弟的病情——” “明光——”海蓝红着眼,不要晓西瞎猜,告知真相,“他得逞了——” 晓西蹙眉,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问,“那——,钱呢?” 海蓝抬头,那泪眼相似在流血,跳开她的话题,愤恨的质问,“昨天,闵良来过,对吗?” 晓西一顿,她是没有告诉她,因为也是有意的隐瞒。 既然如今海蓝问起,她也没有否认,而是点头承认,“嗯,来过。他刚才还打——”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海蓝突然失控的大吼,“后来他还打电话说那笔钱有希望了,你也没有想办法阻止我,你就是想把我变成像你一样的女人是吗?晓西?” 海蓝痛哭追问,怒火燃烧。 原来,海蓝都知道了,晓西只是被她的盛怒吓得一时哽咽,连忙解释,“海蓝,你听我说。闵良是来陪过你,但我并不知道他去找钱了,你既然决定去见明光,说明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那可是救命的钱啊,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顺利拿到钱,以后你就不用一直为这事劳累奔波了。” “晓西,你真的这么想吗?你以为我把自己换30万啊,那些卑鄙的男人在欺骗以后又怎么会遵守承诺?”海蓝从愤怒到激动的哭泣,大泄痛苦。 晓西顿时惊慌了,“你说什么?明光欺骗了你?他竟然赖帐?” “是,我根本没拿到他的钱。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能及时阻止我,哪怕告诉我闵良来过,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的人生,毁了,毁掉了,晓西?我现在生不如死……,啊……” 海蓝扯着晓西的手,在痛苦中几乎哭到晕厥。 “明光?”晓西听罢,备受打击,她狂怒中大吼,“明光,你这个混蛋,我跟他拼了。” 晓西疯一般的爬起来,想要去为海蓝讨回公道。 海蓝一见她这般激动、狂野,真害怕她再惹出祸来,忙从腰间抱住她,“啊?晓西,你要干什么?别去,别去,都已经过去了。” “放开我,我要找他算帐去,是我害了你,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去找明光闹他个鸡犬不宁。” “不,不要,晓西,别去,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海蓝大喊,并死死的抱住她,“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你也别再去惹事了好不好?让这一切过去吧,我不希望闵良知道我背叛他,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求你冷静一点为我想想好不好?受伤害的人是我啊。” 晓西这才稍作冷静,伤心自责的哭起来,“海蓝,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怪我自作聪明,以为能帮到你,结果反而害了你,对不起…。可现在没有那笔钱该怎么办?对了,闵良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呢?” 海蓝冷静下来后,静默的沙哑声音轻说:“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提到钱,就想到了成茂,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继续仇恨他?还是要转变态度来感激他? 哓西听了惊喜:“解决了?拿到钱了?怎么回事儿,怎么弄到钱的?你快告诉我。” 海蓝垭口片刻,一时整理不来思绪,这叫她从何说起呢?再说,她的人生被世上最残酷的刑具深深的掘上一道,她又怎么还有脸面来细说于人听呢? 她努力强震精神的回路,回答着,“总之是解决了,你别问那么多。还有,我和明光的事你千万别让闵良知道明白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这件事我打算永远埋在我的心里,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赎这一份罪。” “嗯,知道,知道。”晓西拼命的点头,“海蓝,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怪我,你有什么委屈可别瞒着我呀,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出头。” 海蓝摇摇头,疲惫的轻叹着:“一次这么深刻的愚蠢教训,我当永生铭记。我只想用时间,好好去淡忘。万丈深渊让我尝到地狱之苦,往后生活更应该如履薄冰。不过只要我弟弟能度过生命难关,总有一日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现在,我好累,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想好好休息。” 海蓝都这么说了,晓西只好默许,同时她也深深感受到海蓝眼眸中的强大伤感,不知这股深重悲痛的打击会给她带来些什么呢? 晓西不敢想象,惟有祈祷她日后一切能安好。 第100章 玫灵归来 海蓝一见她这般激动、狂野,真害怕她再惹出祸来,忙从腰间抱住她,“啊?晓西,你要干什么?别去,别去,都已经过去了。” “放开我,我要找他算帐去,是我害了你,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去找明光闹他个鸡犬不宁。” “不,不要,晓西,别去,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海蓝大喊,并死死的抱住她,“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你也别再去惹事了好不好?让这一切过去吧,我不希望闵良知道我背叛他,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求你冷静一点为我想想好不好?受伤害的人是我啊。” 晓西这才稍作冷静,伤心自责的哭起来,“海蓝,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怪我自作聪明,以为能帮到你,结果反而害了你,对不起…。可现在没有那笔钱该怎么办?对了,闵良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呢?” 海蓝冷静下来后,静默的沙哑声音轻说:“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提到钱,就想到了成茂,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继续仇恨他?还是要转变态度来感激他? 哓西听了惊喜:“解决了?拿到钱了?怎么回事儿,怎么弄到钱的?你快告诉我。” 海蓝垭口片刻,一时整理不来思绪,这叫她从何说起呢?再说,她的人生被世上最残酷的刑具深深的掘上一道,她又怎么还有脸面来细说于人听呢? 她努力强震精神的回路,回答着,“总之是解决了,你别问那么多。还有,我和明光的事你千万别让闵良知道明白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这件事我打算永远埋在我的心里,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赎这一份罪。” “嗯,知道,知道。”晓西拼命的点头,“海蓝,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怪我,你有什么委屈可别瞒着我呀,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出头。” 海蓝摇摇头,疲惫的轻叹着:“一次这么深刻的愚蠢教训,我当永生铭记。我只想用时间,好好去淡忘。万丈深渊让我尝到地狱之苦,往后生活更应该如履薄冰。不过只要我弟弟能度过生命难关,总有一日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现在,我好累,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想好好休息。” 海蓝都这么说了,晓西只好默许,同时她也深深感受到海蓝眼眸中的强大伤感,不知这股深重悲痛的打击会给她带来些什么呢?晓西不敢想象,惟有祈祷她日后一切能安好。 * 将海蓝送回住处后,街上的闵良就徘徊在深深的疑虑当中了。 他只顾低头沉闷,不巧却与前头匆忙的脚步声撞个满怀,闵良抬头一看,很意外,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前任女友玫灵。 她依旧那样活泼,那样时尚和美丽,脸上化了妆,晶莹的大眸,窈窕的身材是那样的婀娜多姿。 她还和以前一样,总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街道之上。 “玫灵?”闵良惊讶,“你不是去上海了吗?” “闵良?”遇见闵良,玫灵也特别惊喜,她那调皮好动的开朗性格在重遇那爱的人时变得欲述不能,压抑中变得含蓄腼腆而不能自已。 她只是想收敛她的好动,给他留有温婉可人的印象。 她尴尬的笑着说:“在上海呆了半年,那边的世界太过于精彩,我觉得不太适合我,所以还是想回来海南,过清净稳定的日子。” 闵良轻点头,“海南也不错,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为了证明自己的长进,玫灵抢着话说:“我在这边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我开始跟上生活的节奏了。回想以前整天游手好闲真是惭愧,如果不是你开导我,还用分手这么大的代价来告诫我,或许现在我还没能走上轨道。我现在才明白,无论多么漂亮的女人都必须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不然靠美丽也是不能得到幸福的。” 闵良点头赞许,“那就好,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广告模特,每天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镜头面前,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很开心。” 她显得很兴奋,而闵良却只像普通朋友那般,很平静,“嗯,很适合你,做的开心就好。” 看到闵良那简短的平淡,玫灵担心再次重逢却没有话题,忙问:“你现在住哪里?还在我们原来的地方吗?” 闵良回答:“不,我搬家了。” 玫灵有些沮丧:“哦,为什么搬了呀?原来的地方不好吗?还是你——,是不是有新的女朋友了?所以——” 闵良轻点头:“算是吧,我想这至少是对她的尊重。” 玫灵的脸明显很失望,却要逞强着笑容,“那很好啊,两个人的生活总比一个人精彩得多。” “还好,对了,你这么匆忙是赶着急事吧?”闵良总是那样不解风情,毕竟他的心思在海蓝那里。 玫灵忙回答:“哦,没事的,上班有时候迟到也正常啊。” 其实,她还想两人多呆一会儿。 “那怎么行?快去上班吧,难得你能喜欢这份工作,要多努力啊,我就不防碍你了,再见。” 闵良说着走开,玫灵伤感又失落的忙回头喊住他,“哎——。” “怎么了?”闵良回头问。 “你电话几号?没变吧?” “没变,有空联系,你赶紧上班吧,我走了。” 再次遇见,他竟然变得那么平淡,玫灵忧伤的望着闵良的背影远去,心中悲鸣:原来你的身边已经有人陪伴了,可是闵良,我已经做到为你改变了,真的太迟了吗? 第101章 黑心开发商的违建 阳光烈日之下,宏发地产老板叶宏发与一行人正勘察着土灰飞扬的施工现场,因为这个项目有两栋多层建筑违规被临近那块地的业主给举报了,于是被迫停工。 只见叶宏发整一张包公脸,怒发着脾气。 “不就两栋楼的事儿吗?我建在我自己的地上,我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这算违规吗?啊?” 他领头,张牙舞爪,用大老板的身份命令大家悉听他的圣经,“就好比,我在我家里搞我老婆,关他邻居什么事?举报是什么意思?是吵到他了吗?我扰民了吗?” 跟随在他身旁的人被大老板的雄风碾压得战战惶惶,基本上敢怒不敢言,甚至还要阿谀奉承的点头称是。 “是,是,是……” 当然也有不识趣的,有位负责人唯唯诺诺从旁荐言提醒,“老板,规划审批时候的确没有这两栋楼,当初我们是对旁边那块地志在必得,所以把这两栋楼靠红线边先打桩,先盖起来。现在旁边那块地卖给了其他人,这就不符合最早的预期,当然算是违规了。” “就算违规,大不了是赔偿了事,需要搞这么大吗?”叶宏发毫不示弱,明知问题所在,可那嗓门震得寸草不生。 “首先我们的退线要求不满足,违反了控规指标,确切的说就是违反了国家规范。” “什么狗屁规范?我出钱,我就是规范。”叶宏发霸道的吼着,“我就不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他们举报不过是想捞点好处,你们一个个都吃白饭的?就不懂主动找他们协商解决吗?” 又有人无奈的说,“叶总,我们已经找对面业主协商过了,他们执意要求我们拆除。” “开什么国际玩笑?拆除?我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叶宏发大声嚷嚷。 “那只是交的意向金,还是可以退的。”销售部负责人答。 “滚犊子!”叶宏发气得都要上手了,他在乎退那些小钱吗?拆除的话,两栋楼,包含前期的建设,起码是几百万的损失,这叶老板能不大发雷霆吗? 看着手底下这些庸人,他叉起腰,慢慢平息火爆脾气,拍脑袋,想主意,“他们就是想找茬,这事就算告到法院,法院顶多也会要求我们双方合作解决,再坏的结果也不至于拆除。” 其实在叶宏发那里早就预测好处理这件事的几种方法,然而,这两栋违建的全面停工对工期及房子的逾期交付,资金全面回笼都有较大影响,他把重重压力丢给属下的负责人全面跟进。 只是叶宏发的异想天开并没有如期实现,对方的业主似乎是块难啃的骨头,叶宏发想要的花少量的钱协商解决没有一点成效,于是,这两栋楼只有一直处于停工状态。 * 这日,叶宏发又是怒气冲冲的领着一群人在“江南人家”销售会所的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各分部门负责人纷纷到齐,待工程部把那个新项目的图纸摊开于会议桌上,他们便讨论开来。 “看看,就是这个位置的两栋楼。他们那边那块地目前没见动静,可他们就是强烈抗议,要求我们停工,拆除违建。”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其实是可以协商解决的,难道我们跟他们有仇啊?” “他们软硬不吃,我们如果没能提出更优越的解决方案,这两栋楼只能一直停工荒废了。”…… 这会议室里紧张的气势让人心惶惶,即便“江南人家”这个楼盘的销售是前所未有的顺利,只是今天的气氛明显让众工作人员感觉到不一般的滋扰。 会议厅里那么多人紧锣密鼓的商量对策,小道消息很快也就飞扬销售大厅,好八卦的各位售楼员也议论开来。 “是今天出什么事了吗?几个楼盘的工程负责人都来了,律师团队也来了。” “这阵子叶总那火气大得很,肯定是工程上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那么多专业工程师都来买房不成?” “啊?该不会又是什么金融危机,地产泡沫吧?” “不会吧?九二年地产泡沫那么惨,搞得都14年了我们这房子还这么难卖呢?我们都还没活过来呢,难不成又得死翘翘啦?” …… 还别说,一提到企业前景,关系的是大家共同的利益,谁都有些悠心忡忡。 这时,忽见售楼部的经理从会议室出来,海蓝忍不住上前悄声打探,“经理,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很严重似的。” 对于直系下属,销售部门经理也不做隐瞒,“听说是我们在南海大道上的新项目出了问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南海大道?”海蓝也挺困惑的,忽对上了什么事,忙问,“南海大道的项目是不是娜娜被调去的那个?” “好像是,但娜娜是被叶总直接划拨过去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本来还打算让你下个月过去呢,那边稍微偏了点,前期可能比较难做,也只有你有足够的经验能开发早期的市场,但现在看来也只能往后推一推了。” “看着这个项目的问题是不是很严重啊?连早期的营销都影响了?” 经理也没有太多头绪,无奈的说,“听说是违建,被邻近地块的业主给告了,他们正想对策协商呢,可对方态度很强硬,不肯妥协,大家都在想办法呢。” “又是违建啊?”海蓝嘴里感叹着,可心里就沸腾开了。 这个叶宏发怎么总是为了利益不惜违规呢?就这“江南人家”加建楼层的事情,没见拆除,有房号,也继续卖着呢!也不知道花什么法子?解决房产证的问题了没有? 就那一回,叶宏发当众痛批她没有留住他的大客户,早在那时海蓝已经耿耿于怀跟从不良老板,还不能诚实做人的憋屈感,心中疙瘩一直难平。 如今又出事故,让海蓝再次确定这位老板真是个不择不扣的、唯利是图的商人,真所谓无奸不商哪! 这时海蓝的电话响了,她于是回避一旁接了电话:“喂…” “海蓝小姐。”那头响起了一位熟悉的声音。 海蓝立刻辨认出来了,顿时惊讶的问:“梁先生?怎么是您?” 想到与梁先生买房的交易里耍的手段,海蓝的心头不免充满羞愧感。 只听梁先生爽快的说:“我就在你上班附近的咖啡厅,你过来我请你喝咖啡。” “这个——”海蓝又是一阵惊讶,便犹豫着。 又听梁先生谦虚的说:“实不相瞒,我是有事相求,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海蓝挺惭愧,忙说:“不不…,您太看得起我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还来不及感谢您给我改过的机会,这人情我还欠着您,只要您不嫌弃,我自然尽力。” 梁先生笑道:“好,好,那你方便的话就过来,我们聊聊。” 第102章 你不该当一个小小售楼员 咖啡厅里见到梁先生,他仍是背心开衫,坐靠窗边,摇着草扇。 见海蓝走过来便笑意和蔼,他像个隔壁家慈祥的大爷。 只是,再见到这位大客户,海蓝尴尬的坐下来。 尽管之前的工作她办得体面,并没有耽误人家的事,而在结束了的业务之后,再次见到此人,海蓝仍是心存愧疚,她只是如何也想不到还有机会受邀,已经是给她最大的安慰。 “梁总,您怎么来了?房子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已经全部装修完工,并且,我的人都安排住进去了。所以,有闲情溜达,特来感谢你呀。” “不敢,不敢。”折煞海蓝了,忙连连道歉,“梁总,上次的事——,真的抱歉,是我急功近利,我做的不对。非常感谢您慷慨给我改过的机会,不然,今天我也不能这么合法的坐在您面前,或许,我应该在蹲监狱也说不定。” “哈哈…”梁先生笑开了颜,“如花似玉的年纪,再加上这么的聪明慧智的脑子,去蹲监狱岂不可惜啦?” 海蓝也羞红了脸,底下了头,真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在夸她,还是在嘲讽她。只有尬笑了,“呵呵…” “你很有胆识啊,但是为什么你却失败了呢?难道你不想反思一下问题在哪里吗?” “梁总,您就别开我玩笑了。在您面前,我这只地上爬的小鸡怎么斗得过您这高空飞翔的老鹰呢!” 海蓝无意的一句苦水却仿佛又击中了梁先生的预知,撑起拇指,大赞不已。 “哈哈……” 别说,海蓝都是蒙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位高深的前辈在意指问题核心所在。 直到梁先生坦白下的指教,她才略有领悟。 “对了,你失败的原因就是没有做到知己知彼。你并不了解你的对手的背景,就靠那一股热潮,还是败给了年轻,缺乏经验啊。” “嗯,您说的对,我应该安分的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不该邪生歪念的。”海蓝虚心受教。 “那不能,你的能力和资源,已经不能让你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售楼部了。” “啊?”梁先生又来了个大逆反,这更是让海蓝困顿不解。 “你到现在一直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早一点知道我的背景,你至于在做那一单的时候那么失败吗?” 原来如此啊,梁先生指的她失败的原因没有做到知己知彼,就是说,她没有了解对手是谁,却急于下手,所以败给了更加专业的人事。 接受指点,海蓝如今才恍然大悟呀。 那么他是谁?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有那么专业的团队?这个问题,马上梁先生就慢慢向海蓝解释开了。 “其实我来自浙江商会,这次来海南就是为了投资房地产,江南人家只是一个落脚地,十套八套房的不过是个小项目而已。我将会慢慢引进我的人,海南这个市场正是抄底的时机。” 真如他所说吗?尽管很惊讶,但海蓝的心不禁被触了电。 如果市场大爆发,她是否也该做些什么? 然而,眼前一穷二白的自己又被现实的骨感给打压回去了,她深深陷入了思考与自卑当中。 不过,梁先生的话题还未完,并且,聊这些还不是他真正的用意。 梁先生又说,“这次来,其实也是有件正事,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面对面前强大的浙江商人,海蓝不敢怠慢,“梁总您别客气,只要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们宏发地产在南海大道有一个楼盘现在出现了违规事故是不是?” 海蓝惊讶,试探的问:“这个——,您——怎么知道的?” 梁先生神秘一笑,答非所问,“我现在看上了宏发的这块地,我想要买下它。” “整个在建的楼盘?”海蓝半信半疑,谨慎的问。 “不错,不瞒你说,我的资金打算用来入驻房地产的项目开发。就从这个已建的项目开始,并且我希望能拿到优惠价位,评估价值的八折。” “什么?”海蓝大惊,这位梁先生的胃口还真大,一整个在建项目他想盘下坐收渔翁之利不说,竟然还只愿意出八折的价位,别提给海蓝多大的压力了。 叶宏发是什么样的老板?唯利是图!想从他这样的大奸商嘴里套出香馍馍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这不是三言两语拍脑瓜子就能决定的事,所以海蓝很心虚,“梁总,我现在就算能了解您的背景和实力,但是我们叶总那边,尽管这个项目眼下遇上了些麻烦,但毕竟前期付出了很多工作,您预计过能拿下的几率吗?” 梁先生点头赞同海蓝的忧虑,但他还是笑意盈盈,不慌不忙的说,“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利用你的资源优势,用你的聪明脑子去帮我促成这项业务。” “想不到这么重要的大项目梁总能看得起我,让我去做,我感恩。” 既然梁先生那样胸有成竹,并且这才是真正的大单子,海蓝打起了精神,深入思考,说,“只是,海口这么大,价位低的半拉子楼也并不难找,为什么您偏偏对那块地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相邻那块地的业主。” “哈哈…”梁先生爽快的大笑出口,“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对这个项目情有独钟了吗?” “您当然想合并地块,增加建设面积,市场价值最大化呀。” “海蓝,有你这样的聪明,我对拿下这个项目就更有信心了。” “可是——”既然梁先生志在必得,那海蓝也积极探讨,“您想收购那整个楼盘的意向,除了开发建设,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吗?梁总,刚从您这学到的知己知彼,我想我有必要了解的更加详细一些,这样我才能更好明确我的立场,毕竟,您这让我干的是吃里扒外的事情。” 海蓝有许多的难言之隐,不过也坦率直言,“不瞒您说,我最近确实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我感谢您再给我机会,但这件事,请您也把相关内容敞亮了告知于我,我不想因为无知而犯错。” “嗯,宏发地产的确是个失败的企业,但叶宏发真是有个好员工啊。” 梁先生感慨的又说了句让海蓝似曾相识的话,然后,娓娓道来,“我向你保证,这个项目的着力收购就是用来开发建设。我毕竟是个商人,收购后的目的就是用来赚钱。我跟你说过,海南的房子目前成本很低,未来利润空间很大,所以我那块地太小,远远不能满足对未来市场的需求,所以选择了并购。但是,你也知道,单纯的想盘下那个项目哪有那么容易,然而,叶宏发自作的孽,让我们碰上了好的机会。” “您指的是违规的事?” “没错,其实与宏发地产我们还是打过交道的,他们每个楼盘项目的施工质量和违规现象层出不穷,你在这家企业做了这么久,我想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听着海蓝都有些愧疚,毕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自己的理念与企业的文化不能相吻合,但如今从外人眼中分析的这个企业内部的失败,海蓝怎么听着心里都是挺不舒服的。 不过,海蓝闭嘴不言,听梁先生继续说。 “其实我有一个基本建成的楼盘,虽然规模不大,但设施完善,并且我找人把这两个楼盘都做了价值评估,我那个楼盘的价值只有宏发这个项目的八成,所以,我的要求就是不费一毛钱,让两个楼盘等价兑换。” “在府城?还是个小项目?”海蓝听着心里都悬得很,“梁总,就算您这个项目更完善一些,但是毕竟是在府城啊。我是本地人,我很清楚,府城属于琼山区,其实就是原来的琼山镇。在本地人眼中,府城根本都不算海口市的,也就是说,那不在市区啊。南海大道虽然偏一些,但毕竟还叫海口嘛。只是,我真的不明白,既然,您的这个项目都已经基本完善,为什么还会对一个正在建设当中的项目感兴趣?先不说价值相不相当的事了,后期您还要投入很多的造价成本,时间成本,您真觉得,您这么费尽心血得到这个项目,合并地块,利大于弊吗?” “嗯,还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既然你好奇,我不妨跟你讲,我有专业团队。”梁先生笑着又说,“在南海大道延长线未来会建成海口唯一的动车站,未来的升值空间非常大。再说,一个那么好的地块,你真就愿意让叶宏发给糟蹋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能有更专业更有能力的人去开发建设,做出更保质保量的项目来?” “唉——”海蓝深叹口气,“是啊,叶总的风格——,让人难以捉摸,他毕竟做了好几个项目,我本以为他是很专业的,只是时间越长,我发现的问题也就越多。这个社会毕竟能者居之,若无能也别怪被他人取而代之。” “海蓝,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我也是个非常有诚信有原则的商人,而作为建设方,我绝对不会像叶宏发一样,藐视各业主的利益。而这一场商机,我希望你是能帮忙的那个人,我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 海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梁先生的话不无道理,可她是否该重新审视她的职场理念?助纣为虐?还是另谋出路? 第103章 追随心中的职业信仰 这个早上,海蓝与梁先生聊了很多有关房地产前景以及职业操守的话题。 当回到售楼部时已经是中午休息的时间,正巧赶上老板开完上一场工程会议,又急召大家再开一场销售会议。 乱糟糟的会议室还来不及清理整序,各位销售部的同事们也为了赶着下班,一呼而应,匆匆聚集到会议室,恭敬的倾听大老板的丁咛。 叶宏发大嗓一吼,无不震慑四方,正理歪理都是他独有的大道理。 “你们都给我听好啊,作为售楼部,你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手中的房子卖出去,我要的是你们手中的业绩。不该你们操心的事情不要过问,最好别自作聪明,别为客户分析的太仔细,那样只会自找麻烦,知道吗?” 这听着,海蓝不知不觉就给自己对号入座了。 问题那么多的楼盘,避重就轻,隐瞒隐患,这才是称职的宏发地产售楼员啊。 海蓝又发觉自己像是被老板嫌弃的感觉。 “对了,海蓝,这最近你的业绩非常不错,能很好的把握住大客户,扩大楼盘的推广,这点大家要向你学习。” 嗯?是在夸她吗? 海蓝在神游,刚有被嫌弃的感觉,突然又被点名表扬? 即便同事们都点头向她投来敬重的目光,可她的心里怎么滋味别样呢? 这种表扬,听着怎么都觉得是把她拎出来当反面教材呢! 一旁的钟洁私下扯了扯她的袖口,让呆滞的她能走点心,毕竟大家都响应老板的提示,正在还为她拍手鼓掌,劳模示范啊! 海蓝这才微微清醒,勉强挤出笑脸,奉承叶宏发的激励表彰。 “总之呢,你们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客户签下合同。只有签下合同,我的钱到账,你们的钱也才能落实,明白吗?而至于你们用什么方法,我不管,但绝不能影响公司利益。” 看吧,贪婪商人本性,一切向钱看,向厚赚。 叶老板只顾如何让商品销售,货币到账,根本也不理睬营销的方式,因此也无形中鼓励了售楼的女孩用不光明的手段去赢得业绩。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事出必有因。 一直坚信着做人做事要诚信有原则,可是领导的方式却是不择手段,这样背道而驰的理念让海蓝有点心凉。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情,今天叶宏发的洗脑圣经,海蓝往后是再也没听进去半句,她一直深陷在一上午与梁先生的商谈当中,领悟并抉择着职业的信仰。 很快开完会后,同事们又都各忙各的去了,海蓝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着会议室。 早上老板带的那帮人可把图纸摊成一片,桌子上的烟灰,茶杯,凌乱不堪。 本就心情浮躁纠结,看着这一摊子狼藉,她不免就臆想着老板的刻薄,不择手段,就如这一堆废墟一般。 他们的企业,他们的职业,还有什么未来? 在与梁先生的多次交流,总有股不明的力量推动着她,不甘安于眼前不堪的现实,有股跃跃欲试的心情正督促着她飞离这狭小的牢笼。 当整理到桌子上的图纸时,无意间,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就在设计审定人签名那一栏内,竟然有成茂! 莫不是,这个项目的设计也是出于成茂之手? 她与成茂之间有一种“恨”,但现在的关系又多了一股“恩”,多日以来,她不知该怎样表示与他之间的联系,所以一直疏离着。 因为那种尴尬在彼此的心里,说不出,却又各自痛的不能自已。 然而,今天看到了成茂的名字,海蓝心中燃起一股迫切的冲动,不是为私事,而是心中秉持的信仰,她必须去详细了解这个楼盘项目的具体情况。 那么,成茂在此刻突然成为她唯一的信任。 扔下手中的图纸,也不再帮着收拾,海蓝急匆匆的就跑出了会议室。 * 回到售楼部办公室,她直接就取了包,对一旁的钟洁说,“钟洁,我下午有事,帮我请个假。” 钟洁还吃着手中的小零食,海蓝这风尘仆仆的不对劲模样让她纳闷了,毕竟她不止是业绩冠军,也是全勤员工,如此轻率早退,岂有此理? 可看着海蓝那样疾驰的脚步也是拦不住了,钟洁追出办公室,对她身后喊,“哎——,干嘛去?事假还是病假?” 海蓝没有回头,朝后摇手,“随便!” “我靠,这么潇洒?刚被大老板表扬过的人就是不得了。” 钟洁在身后调侃她,可也只能无语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销售大厅门外。 第104章 建设,应该造福人类 在宏发地产南海大道的项目工地里,带着万分惊喜而匆匆赶来的成茂见到了悲肃的海蓝。 这位倔强的姑娘不曾向他低过头,她的仇恨依然那么强烈,这次突然主动的找他不知何意,他带着困惑与歉意来到她跟前,“海蓝,你找我?” 海蓝回头,心中忽来一股生分的距离感,毕竟面对成茂这个人,海蓝觉得自己卑微羞耻得如尘埃,正如撕开她的面具将最丑陋的真实面目摊摆在他的面前。 然而,他的无私援助恩重如山,仿佛,她已经不能轻巧的断绝与他的联系,她只是在这刻不知怎么表示对他的态度而已。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带着风霜的脸,海蓝成熟冷静的问。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是不是你弟弟的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帮你。” 成茂变得柔情热心,那股领导的威严感不知何时被洗礼,他只忧心有关于海蓝的一切难题。 “不,这次是工作上的事。”海蓝急切又冷漠的转移话题,毕竟那件事——,已经翻篇了,她只想洗去记忆,重新活过。 成茂一时惊讶了她这般冷酷而坚毅的态度,“工作?我还以为——” 此时海蓝也全然释去女子的柔媚,只有职场女性的刚烈,“是啊,工作。我知道我们公司这个新项目也是你做的,对吗?” 成茂不明由头,环顾了一圈,点点头。 “嗯!” “在我接触的我们公司的所有楼盘当中,我发现每个楼盘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违规现象。我也理解生意人在商言商的道理,但是凭我了解的叶总的为人,有些项目的开发,作假舞弊的情况可能直接威胁到业主们的利益。以你跟叶总合作过这么多的项目,作为设计主要负责人,我很想了解一些有关现在这个楼盘的问题。我不想把最劣质的房源推荐给我的客人,所以特地来向你请教。” 其实有些行业的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影响太恶劣,大家在常规下都是默认的。 只不知今天的海蓝为何这么认真,成茂有些不解,“海蓝,这些其实是建设上的问题,已经超出你职业的范畴,你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个领域感兴趣了?” “如果不能对自己销售的商品了如指掌,我就不能够更好的服务客户的需求,而我更不想盲目的吹嘘欺骗我的客户。当然,老板很不喜欢像我这样的员工,老板需要的只是能无条件为他挣钱的人。可我确是越来越没有职业操守了,因为,我真的不想成为黑心开发商的鹰犬。所谓建设,就应该是造福人类,而不是造孽,对吗?正因为我是一名销售,我认为我更不能为那点佣金出卖自己的良心,我不想成为金钱的奴隶。” 听罢海蓝的话,成茂感觉自己被打脸了,从头到脚好好羞愧了一番。 枉他已经走进“成功人士”的行列,作为建筑设计院的主要负责人,他才是开发商真正的鹰犬啊,他才是金钱真正的奴隶。因为为了那些设计费,他可帮着开发商干了不少“好事”。 他曾经鄙视过眼前的女子,可知是非对与错那不过是像他这样孤高自傲的人抢先制高点的无理藐视。 惭愧不已的成茂顿悟后,默默的说,“其实这个项目有两套设计方案。” “什么?”海蓝很惊讶,但很快又平复了,说,“我早就猜到,叶宏发不会这么老实。” 成茂继续解释,“一套方案用来应付规划局,报建的时候我们走设计程序,按规范承报审批,由设计院负责。而另一套是真正施工用的,增加了两栋楼,并且每栋楼都增加了几层。这套方案开发商走关系,私下贿赂,以保上市顺利,为的就是用最少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益。” “那你说,这样的房子让人住进去,安全吗?”海蓝担忧的问。 只见成茂摇摇头,无奈的说,“我不能保证,豆腐渣工程,那是开发商的责任,与设计院无关。” “哼…。”海蓝苦笑,这真是良心泯灭,捞金捞上头了,“花那么多钱买了房,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住进去。” ——题——外——话—— “所谓建设,就应该是造福人类,而不是造孽!” 这句话是我单位总院的老院长所说,即便如今我们的老院长已经与世长辞,但我永远忘不了在那一场会议上,老领导的义正言辞: 我们从事的是建筑行业的工作,大家如果想靠此发财的心念最好放一放,因为我们也是服务行业的一员,我们要为社会服务,为法规、法条服务。所谓建设,就应该是造福人类,而不是造孽!所以,奉劝大家要对自己所设计的项目负起责任…… 当时怀揣梦想,青春激昂,然而,老院长的告诫不绝于耳,受益此生,永远追随自己的职业信仰…… 第105章 老板一发威,新楼可危 见海蓝发出那种鄙视的笑声,成茂也要为自己辩解,“其实这个项目我是不同意这么操作的,但是叶宏发拍胸脯承担后果,并扬言有能力打通一切关系,所以我只好私下出一份非正式的施工图给他们使用。施工结构当然是按着规范严格通过计算,但开发商为了减少成本,施工过程中经过优化,最终的施工现场不是我设计人员能够把控的。不过,叶宏发也不至于蠢到盖不牢固的楼,出了问题他可是第一责任人。但是,相对于居住,只要没有地震等自然灾害,正常情况下还是属于安全的。” “不按正规的报建施工,就是违规,就是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现在现场施工到这个程度,非专业人员根本也看不懂他这桩基是不是牢靠。” 海蓝对着面前平地而起的钢筋水泥摇头,“不行,这个楼要继续往上盖,就连我都心惊胆战了,我以后还怎么敢去卖这样的楼?”说着,海蓝又转身指着身后的楼又问,“对了,那这楼完工的情况怎么样?违规的那几层开始建了吗?” “应该还没有,但我看也差不多了。” “不行,我要阻止这一切,我去跟叶总说说。”海蓝口中默念,然后转头对成茂说,“今天麻烦你了,我先走了。”海蓝匆忙的脚步就这样离开,并没有与他多谈一句私下的话语。 “哎——”成茂本想拦住她,可她的人影早都不见了。 成茂只有默默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胡思乱想着她心中的阴影面积。 他担心遍体鳞伤,支离破碎的她还那样仇恨着自己! 她那么好强,又那样的倔强,怎么甘于在曾经羞辱过她的人面前低头? 成茂多懊悔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失去与她曾经友好的关系。 * 今日正巧随行叶宏发外出办事,途经海府路,海蓝机警,向老板请示,“叶总,我有一朋友在这附近一项目上班,听说还没开盘,预购量都三成了。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盘,您能不能顺个道?咱们去瞧一瞧?” 毕竟关乎行业产值,海蓝提出的要求不过是为公司图谋利益,叶宏发并不排斥,爽快的点头答应,并让司机转了道路。 因而,海蓝成功的将叶宏发指引到梁先生在府城基本落成的项目上来。 这个楼盘地段虽然偏僻一些,不大的规模内却配套设施齐全,精致的空间,舒适的环境让叶宏发尤为欣赏的视察着。 海蓝看好叶宏发的脸色,特地走到他身边感受建筑规划的优良品质,“真想不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发现这么好的小区啊,叶总,您看这环境设施怎么样?这里虽然离开了市中心,但是在海口能有这样精致的楼盘也算是上档次了。怪不得我那朋友说还没开始卖就被预订那么多的量了,您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学人家在建设上多投入些,相信我们的楼盘肯定也能很抢手。” 尽管开始叶宏发也是颇为赞赏这个项目的优质,但一听海蓝说这话他就不爱听了,“这销售量是销售部的努力结果,哦,你以为多花了钱就能卖得多?这是两码事儿。” 叶宏发一句话就把海蓝怼得无语,要他花钱,还不是挑衅这种奸商的底线? 见海蓝还有满腹话语,叶宏发又警告着,说:“海蓝,你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我告诉你,别自作聪明。档次,不多花钱能行吗?我的宗旨是,少投资,多赚钱,浪费钱的办法一点都不聪明。” “可是叶总,您也要明白楼层不是越高就越赚钱的,就比如南海大道的工地,如果您能把多增加的几层楼的费用,用来完善小区的设施,这样不是更能够提高我们楼盘的品质吗?” “你从哪里听说这些消息的?”叶宏发困惑,不解的问,“南海大道的项目你还没有参与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你今天让我来看这个项目该不会是故意安排的吧?绕了大圈来这里难道是有目的的?” “呃…。”对于冥顽不灵的老板,海蓝只有装傻,“叶总,您脑洞还真大,不愧是大老板。我能有什么目的呀?我是您最好的销售人员,当然时时刻刻为公司的销量忧虑。我只要听说谁家项目卖得好,我都感兴趣,非得研究个透不可,不然,我这业绩可不是瞎碰的呀。” “哎,海蓝啊海蓝,我就说你就多操心操心你的业务工作,闲事儿可就别管太多了。我是老板,投资把控的事我还能心里没准数?” “是,是,是。”这只老板只要一发威,全天下都踩在他脚下,海蓝不敢直面顶撞他,毕竟,这一行的结果,让她更加确认要帮梁先生谈成这个业务。 然而,海蓝心底毕竟住了个倔脾气,不时,她仍是冒出一句,“叶总,您省钱的时候可别省得过度了,别把好好的楼盖成了危房,到时要真卖不出去,那可不就因小失大嘛。” “什么危楼?”叶宏发一听,不不羁的语气侃侃而言,“开什么玩笑,新盖的楼哪能那么快成危楼?至多是楼板开裂,窗户漏水的现象,这哪家项目不都有?这是通病,通病你懂吗?” 海蓝再次无语,反语讽刺了一句,“叶总的信誉一向很好,那些问题都是通病。我们宏发地产的项目各个质量安全,品质保证!绝不危楼。” “对喽!卖出去之前,绝无可能!哈哈……”叶宏发大笑着负手而去。 海蓝站在她身后看着这财大气粗的开发商,心里寒凉,她含着失望的绞痛顿然醒悟了。 面对这种只有利益不惜犯罪的老板,她的良心还能包装起来继续为他工作吗?与其说梁先生给了她做一个业务的机会,还不如说,是给了她遇见了一次从新抉择职业规划的机会。 是的,海蓝要脱离这样龌蹉的职场,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空旷场地上,海蓝淡定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娜娜——,好久不见,出来聊聊?……” 第106章 姐,你最牛! 咖啡厅里,娜娜轻装来到海蓝面前,口中爽直的嚷,“姐,原来是找我吃饭啊?我还以为又叫我喝酒呢,要不然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面对娜娜稚嫩的娃娃脸,海蓝委婉的浅笑,“怎么?想喝酒啦?咖啡厅里也有好酒啊,不然还跟姐喝几杯?” 娜娜粉嫩的美颜挤出难看的表情,“你当我缺心眼儿啊,还跟你喝酒?我现在一听‘酒’字,都想吐。你是想让我以后一接你电话都闻风丧胆吗?” 娜娜的爽快幽默令海蓝不禁宽心,“呵呵,我又不是野兽,还能把你吓成这样?” “你不是野兽,你是猛兽啊!”娜娜挤眉弄眼,说的惊悚。 “好了,这张嘴还这么贫。”海蓝转回正题,“你不是被叶总调到南海大道的项目上了吗?那边的的情况怎么样?做的还顺利吗?” “嗨,别提了。”娜娜又是快人快语,满腹牢骚,口无遮拦,“叶宏发才是个真正的傻缺,那个项目现在不是还没开盘嘛,售楼部也还没建成。我,还有另外一个销售的同事就借住在工程部的办公室,处理一些前期的工作。这最近项目不是停工了嘛,那天有小道消息说,他打算裁员售楼部。销售部才我们两个人,他就打算裁掉一个,你说是不是有病?这个项目的进度本来都还没到销售进驻的,非得把我调过去,说的好听有保底薪水,现在脑子一热又想裁员。我看他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枉我还尽心尽力为他卖了那么多房。去他妈的白眼狼,讲的就是这种人。” 听娜娜说起卖房的事情,不免让海蓝联系到了自己的遭遇,带着共鸣心,她压低声音问,“对了,你跟那个王总,怎么样了?” 海蓝大概是想试探一下对于这样的事情,娜娜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还王总,早分了。叶宏发把我调那么远,我还不趁机会断了联系?” 见娜娜竟能这般轻松笑侃,海蓝不免心生佩服。 然而,对于她自己,她感觉内心里仿佛带刺的种子在发芽,越来越密的刺牙渐渐戳穿她的血肉,每日每夜煎熬她的身躯与灵魂,如何也甩不掉。 她想这一个污点估计是要这么折磨她一辈子,让她永生都难以翻身吧! 海蓝低头把咬在眼中的泪又逼回到肚子里头去,她不能被自己的懦弱打倒,就连娜娜那样一个小姑娘都能游过去的浅滩,她决不能在这里溺亡。 “嗯,你倒是想得开。”海蓝收拾起惨败的内心,摆正那职场的面容,说,“娜娜,跟你说正经的,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这件事,如果能成功,我或许能帮你升职加薪,你看怎么样?” 看着海蓝这么认真谨慎的态度,娜娜正喝着的一口水差点噎着。 她忙放下杯子,半信半疑的说,“还有这么好的事?我都已经做好被炒的准备,正私下另外找工作呢!” 海蓝认真的点头允诺,“我像开玩笑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特地找你出来?” 娜娜这时才乐的绽出笑脸,“不像,不像,我姐最牛了。我信你。” “只是——,事成之后,你可能需要换个老板?”海蓝神秘的说。 “换老板?”娜娜一时是迷糊了,不过她很快便乐的开怀,“那更好啊,既能升职加薪,还能摆脱叶宏发那杨白劳,值啊,天下掉馅饼了。姐,快快,说说,我要怎么做?” 于是,海蓝让娜娜附耳过来,向娜娜好好交代了一番。 娜娜听得眉飞色舞,点头称许,那股解气又解恨的神情比任何业绩都来得有成就…… * 正在装修的销售中心门前,娜娜与另一名同事商量分工情况,一位负责回到工程部办公室整理销售资料,而另一位则要负责在销售中心门前发传单,宣传推广。 而娜娜有意支开另一名同事,揽下发宣传的工作,“你回去工程部吧?办公室有空调,舒服。传单让我来发。”娜娜说着积极的抢过那同事手中所有的宣传单。 “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都是我们的工作。”那同事还觉得娜娜人挺好,怪难为情。 “嗨,这里这么晒,这种活比较适合我这种本地人来做。你看我,土生土长,不怕热不怕晒,还晒不黑。你就不一样了,这一早上的太阳全给你毁容了,到了中午那么热,你还得小心中暑咯。我来我来…,别客气。” 娜娜今天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她那张嫩白的靓颜还这般仗义的为比她粗狂许多的同事揽下粗活,别提那名女孩有多感激了。 “那——,那我回办公室了?” “回吧,回吧,放心,不就发发传单嘛,交给我啦。” 看着那同事匆忙离开的背影,娜娜兴奋的弹着手中那叠宣传单,“发什么传单?本姑娘可不奉陪。” “小妹——” “啊——”娜娜还在转着她明亮的眼珠子,身后就传来了问话声,把她吓得一跳。 “这个房子是要卖了吗?”来人是一大叔,看着娜娜一身职业装,胸口还有上岗证,手中一大叠宣传单,一看便是卖房子的,所以一名过路的大叔便上前了解。“拿一张给我看看。” 娜娜“嗖”一声,赶紧把手中那叠宣传单甩到了身后,嬉皮笑脸开了,“叔,您要买房子啊?您看我们这销售部都还在装修,早着呢!” “没关系啊,看看户型,先了解一下。”那人仍是伸出手索要她身后的宣传单。 娜娜真是纳闷啦,正式开卖的房子费尽心思都无人拜访,这个项目,她有意的不想卖却有人非要了解,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不是我不发给您。”娜娜佯装起为难的表情,谨慎的悄声说,“您还不知道吧?这块地啊,听说原来是个靶场。我也是这几天才听一些准备预购的客人说的,好多人都退房了呢!” 那人一听就立起了脸,这可不是个好风水,谁还愿意买这种晦气地块的房子? “呃…”那人只哼了一声,就扫兴的离开了,也不再提什么看户型的事。 娜娜对着那人身后嘘笑,自言自语,“海蓝姐教的这招还真管用,嘻嘻…” 望着那人走远,娜娜转身就将手中厚厚一叠宣传单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同时,她解去脖子上挂的工作证,并脱了外套,简单的伪装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售楼员,成为跟这个楼盘没有什么关系的路人。 仍是在销售中心的路口处,对着不时过往的路人,特别是能八卦的那些大姨大婶们,娜娜瞄准了对象就上前去放出消息…… 第107章 这块地原是个靶场 这一天,叶宏发风风火火赶到刚刚装修好的销售中心,那一边工程项目被迫停工问题还没有解决,而是这一头,不但没有新增的销售量,反而,许多预购的业主集体要求退房。 这还没有正式开盘的项目迎头被击,对于急于资金回笼的开发商能不急得跳脚嘛。 前脚刚踩进销售部,涂料气味扑鼻,甲醛弥漫,却终是不及叶宏发恼人的发怒声更为污染。 “都怎么回事?销售部的人就没有用你们的浑身解数留住客人吗?要知道那些预购都是内部关系拿的好的房号,上哪里还有这么好的选房机会?……还有,你们两个人这段时间不都在上班吗?怎么一套都没有订出去呢?你们有没有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尽责尽职。” 另一名同事被老板的威武吓得紧缩,低头不敢发言,而娜娜滑头,冲到叶宏发面前推心置腹,并也危言耸听,“叶总,这也怪不得我们俩啊,我们真的用上了洪荒之力。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我已经打听出来了,大家都说,这块地原来是一个靶场。靶场,您知道吧?就是枪决死刑犯的地方。他们一听说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住着的全是鬼魂,谁还敢住啊?” “什么?”叶宏发大惊失色,他可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都说钱能使鬼推磨,他才不信这个邪,“死人,死人,哪没死过人?八百里黄土,遍地是坟,我们不都好好活在这个地球上吗?哪一座城市不都从鬼魂的身上起建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叶总。就因为这里鬼魂密集,我们的开发挖动可能真的惊扰了他们。” 娜娜俯到叶宏发耳边再谏谗言,“不然您想啊,为什么都施工到这种程度了还搞的停工?我们叶总是什么样的人?哪能有摆不平的事?我认为啊,还真是这里的风水不好,才让叶总的‘钱’途受到了阻碍。不如,您请法师还是风水师来瞧瞧?” 娜娜这么一说,叶宏发心中顿是发出寒颤,生意人即便所向披靡,但却特别畏忌鬼神之说,接二连三的不顺利不得不让叶宏发心有余悸。 娜娜看准了叶宏发的脸色,心中窃喜,顿然又生诡计,“对了,叶总,那天听工程部的同事说,在工地上好像说挖出了什么脏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是死人骷髅?”她说得恐怖惊悚,把叶宏发虎得又一发愣,“要不我们这就去看看?” 关乎生意大计,别提叶宏发有多着急,当然急急忙忙的就往工地上去查看。 * 烈日之下,泥土干涸,杂草丛生,对着一小摊陶缸的碎片叶宏发向周围的人咆哮,“这就是你们挖的脏东西?能不能有点常识啊?还死人骷髅,你们再这样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看我把不把你们都给活埋了。” “叶总,叶总,您消消气。您没听说过吧?在很久以前,这种陶缸就是用来掩埋刚出生的婴儿的,您看出现这么多在这里,难不准这里还是个埋葬场呢!” 娜娜这些时日是把她那套天方夜谭耍得淋漓尽致,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这些无稽之谈一道出口还真是应景啊,把在场的人,包括叶宏发在内都说的心里发憷。 “对对,我也听说过。” “不是说靶场嘛,怎么又是埋葬场,那死人不是更多?”…… 大家都纷纷一阵议论。 “闭嘴,闭嘴,全都给我闭嘴。”叶宏发一声喝到,然后指着娜娜警告,“特别是你啊,管好你这张嘴。你们一个个的,在这个项目上不管是听说的,见到的,发生的任何事情,统统都给我锁在心里,对谁都不许说出去,听清楚了没有?现在的谣言传播的这么严重,还嫌我不够头疼吗?你们还想不想好好干下去,安安稳稳的领工资啦?” 老板又拿工资出来虎吓人,大家都心沉静听,只有娜娜心中胜利在望,叶宏发如果不是自己也心虚又怎么拿出大家的底线来要挟。 对着众人不大美观的脸色,娜娜胸有成竹的收放自己的尺度。 * 海蓝经过一些时日的稠密计划,让叶宏发被项目上频出的各种问题搅扰的心烦意乱,今日他正在办公室仰头闭目,苦思对策。 “咚咚咚……”海蓝站在门前敲断了叶宏发的沉思。 叶宏发不耐烦的拉开眼皮看了一眼走到面前的海蓝,“有事?” 海蓝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从包里拿出辞职报告放到叶宏发面前,“有事。叶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叶宏发眉头一蹙,他自然不会为失去一名售楼员惋惜,毕竟人员流动太平常不过了,而他纳闷的是,往后得找谁去做替补,为他当陪酒公关了? “怎么?打算跳槽?找好下家了?”带着心机,叶宏发试探着。 “没有,太累,就是不想干了。” 海蓝竟是这么慵懒的态度惹得叶宏发大为不快,多事之秋,她还来抽热闹,真触他霉头。 他把她的辞职信一股火爆脾气又扔回到海蓝怀中,“没有,没有你也来给我添事儿?不知道有很多酒局我还用的上你吗?” 今天的海蓝不搭理叶宏发的淫威,收起那辞职信仍是放回到办公桌上,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口,“叶总,您最近运气不好,我不想跟着您倒霉。” “什么?”竟然有下属敢顶撞他,叶宏发还不吹胡子瞪眼。 海蓝慢条斯理的分析,“谁不知道南海大道的项目出了问题,弄得业内人尽皆知,搞得整个宏发地产的口碑大打折扣,现在就连‘江南人家’这个项目的销售都受到影响,我劝您,还不趁早断臂保车,早作打算。” 海蓝的一语惊住梦中人,叶宏发收起怒意,试探的问,“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既然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都解决不掉的麻烦,您还不如把烫手的山芋给卖了,说不好还能转转运。” 海蓝的话仿佛斩断了叶宏发心中的乱麻,然而,一个受谣言污染的项目即便想卖又谈何容易?叶宏发陷入沉思。 第108章 别了,龌蹉职场 海蓝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再次犀利语言直逼,“叶总,违规建筑您总是屡建不爽,如果没有开始的停工,大概也没有后续的退房闹事一说,并且这么久没有协商下来,继续拖延下去,您对着这资金的投入,你自己看划不划得来?” 说到资金在损耗,别提叶宏发心机多么绞痛了。 “您觉得那天跟您在府城看的那个项目怎么样?”海蓝突然话锋一转,惹得叶宏发是联系不上思路,又只有怔怔看着她的份。 “您觉得那个楼盘和南海大道这个项目的价值是不是相当?” “怎么可能相当?”叶宏发不满的吼,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了,顿悟,“还说没找好下家?我看你分明就是有目的。” 叶宏发重重的巴掌拍在了海蓝那份辞职信上,他想不到一名小小销售人员竟有这等操控两座楼盘的能力,自然气的打颤。 既然意思已经送到,海蓝也收起她的锋芒,变出柔和的笑脸,“人家那个项目虽然不在市中心,规模也不大,但还是很完善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项目没有违建,能顺利上市。品质,口碑都很保证,性价比自然是很高的。”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宏发感觉被小人物摆了一道,气的口齿打结。 海蓝不答,只是神秘一笑。 临走前,她只留下一句话,“叶总,如果您想甩掉那个烫手的山芋,我跟您说的这个楼盘对您有用。” 叶宏发此刻的心里是十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蓄谋?然而,现实的处境逼得他已无路可退。 * 海蓝一走出这座售楼部,迎着热潮迭起的海风,她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别了“江南人家”,别了她三年的职场生涯。 她再也不要委曲求全为谋生计,卑微做人;更不会为力争上游带上圆滑的假面具,让自己认不得自己。 此刻,她仿佛踢掉了之前龌蹉,低谷的人生,她想要走出阴影,重活自己的未来。 站在艳阳低下,海蓝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向梁先生拨了电话,“梁总,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成功的几率十有八九。现在,您可以派您的人跟他接触了……” 那头的梁先生自然是满意的收到她带来的成效,然而,海蓝又提出了要求,“但是,梁总,您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三个条件……” * 不出所料,很快,叶宏发便与梁先生及他的团队签署了项目各自转让的协议。 签约现场,叶宏发明明是甩掉了个大麻烦,可偏偏他却高兴不起来。 毕竟按着评估价值,他只是换得了折价八成的项目,总觉得被别人吃尽了便宜。 然而,他也挺无奈呀,如果不这么做,恐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市场运作,因小失大。 幸是,新项目设施完善,品质保证,叶宏发也就凑合接受了。 至于,梁先生这方呢,当然是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那些建设上的各种难题,当两个地块合并成一家业主之后,在梁先生这里全能迎面而解。而那些负面的谣传,他们也自当心里有数,全是凭空捏造,不足为挂。 通过合理的手段,商战对决,胜负已分。 * 海南的烈日走过夏秋步入冬季,凉意渐浓,海蓝和闵良带着水果来探望正在恢复中的海风,因为成功的手术让海风捡回了一条命,值得欢庆。 可是,在闵良的心中也从此有一些困扰,那就是他身旁的海蓝。 那个平日乐观坚强的海蓝,她在这次脱离大劫之后变得了沉默,变得哀伤,闵良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变化是从那个晚上开始。 即便口中不说,可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出闵良的双眼,他的心很愁闷,有着许多疑惑却不知如何表达。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种变化,他其实也感觉到她和海蓝之间也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前所未有的一种不默契感。 中午时分,医院小道上低头走着两个人,仿佛夜晚一般的沉寂。 那对知心的爱侣怎么能让这种尴尬的场面蔓延?闵良忍不住心头的难耐,说:“海蓝,小弟的病已经无碍了,我们总算度过了这个难关。” “嗯。”海蓝平淡的敷衍让闵良觉得十分无趣。 见她仍在继续沉思,仿佛有另外的世界令她更加着迷,闵良试探的轻唤她,“海蓝——” 海蓝像是走火入了魔,并未察觉闵良的郑重其事。 于是,他纳闷的又叫了声,“海蓝——” “啊?你叫我?什么事?”海蓝恍惚的这才抬起头。 “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闵良停下脚步,想认真听听她的解释。 海蓝这才发觉闵良那质疑的目光,她便闪烁其词,含糊应付,“哦,我在思考些问题,对不起啊,刚才没听清。” “什么问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投入啊?”闵良铁了心追问,希望她能坦白相待,不然,他这心里的疙瘩或许会影响到两人的感情,“还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海蓝惊的一愣,脑子里不停闪过与明光的那件事,她感觉面对闵良明亮似逼问的炽热目光,她的心散发着寒凉的恐惧。 “我——”海蓝的心在抽搐,口中吞吞吐吐,“我确实有件事瞒着你——” 闵良瞪大了瞳孔,她连与朋友喝一场小酒的鸡毛蒜皮之事都会向他报备,如今见她这般怯懦的说真的瞒着事情,不禁让闵良心灰失望。 不过,为解他心头疑云,闵良仍是耐着品性听下去。 “闵良,我——”海蓝低头,难以启齿,“我最近,辞职了。” “什么?”闵良震惊,“在销售部做的不好好的吗?你辞职了,这些天你都在干嘛?” “无业游民。”海蓝又卑微怯懦倾吐。 闵良有点迷惘,不知为何这时他把玫灵的价值观与海蓝对号入座上了,他多担心海蓝也成为另一个无所事事,只图每日苟且的下一个玫灵。 所以,他试探的问,“那,不打算再找吗?” “我——”海蓝正想向他解释,谁知,不巧的手机铃声打段了到嘴边的话,“我先接个电话。” 第109章 第一桶金 看着来电显示是梁先生,海蓝识趣的转身接了电话。 闵良只听她有些小兴奋的说,“喂…,梁总,什么?签成了?真的签成了?太好了。好,好,我马上来。” 收起电话后,海蓝依然激动非常,这可算是披霜的这段日子以来,她最爽朗的一次。她那如获至宝的脸色爬满喜色,却又急切匆匆,“闵良,我有事要办,是个大项目,终于成功了,回头再跟你说啊,我先走了。” “什么大项目?”闵良拦住她,他觉得海蓝定是疯了吧?不声不息辞掉工作沦为像他前女友那样没有事业的女人就算了,竟然还夸口说什么大项目,岂不是成眼高手低的幻想主义者? 闵良急切的想拦下她问个究竟,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去干那些天马行空不务实的事。 “你能不能说清楚了再走?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提过?” “这个——”海蓝为难了,这件事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而现在她着急的要去分享她的努力成果,只好说,“闵良,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说,有大老板找我,我得先走了。” 又是大项目,又是大老板,可就在刚刚,她明明说了自己辞了工作,是无业游民,她的这种表现实在让闵良堪忧。可他拦不住走火入魔的海蓝匆匆的离开的身影,这般,留给闵良的只有是更加沉重的愁云疑雾。 撑着心中愁苦的闷气,对着海蓝的背影,闵良心中悲鸣:海蓝,我们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是吗?是我们弄丢了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吗?为什么?我感觉到的不对劲,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 * 海蓝带着雀跃的心情赶到世贸大厦,这头的梁先生已经早早在等待了。 这次是梁先生单独面见海蓝,他身边并没有那位冷面的高级顾问,毕竟,海蓝作为梁先生这场商战旗开得胜的先锋,已然是梁先生的座上贵宾身份,因而不能以作弊的小业务员等同待之。 “梁总,恭喜您终于拿下这个项目。南海大道如果真如您所说,是未来市区发展的主要干道,那叶宏发一定会气到吐血。” 海蓝一进门就对梁先生的预见及决策大赞不决口。 梁先生安坐办公椅,或许是入冬天气,未开冷气有些闷热的缘故,他如闲散老人一般,惬意逍遥的摇着手中草扇子,说,“海蓝,这个项目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如果说预见性,我觉得,我最对的事情,就是让你去做这件事。” “您太客气了,我知道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当谈到项目的工作,海蓝觉得她忘记了自己私生活上的烦恼,原来完成一件大事的成就感能让人如此振奋,“现在您已经顺利完成计划,但请您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三个条件。” 梁先生慈蔼的一笑,胸有成竹,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区区三个条件,我怎么可能不会遵守呢?别忘了,我是个有诚信的有原则的商人。” 说着,梁先生便复述了一遍与海蓝谈好的条件,“第一,我再次向你保证,我收购这个楼盘完全只是看到了商业价值,毫无任何私人恩怨或不人道行为;第二,我一定会严格按照设计图纸施工,不多加楼层,保证施工质量,完善各种建筑规范;第三,日后的经营管理,一切从业主角度考虑,做到满足绝大多数住户的要求。” 海蓝心中感激,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大项目已成囊中之物却仍是把她这种小人物的叮嘱装进心里,这就让她毫不后悔为他奔忙这件事这么长时间。 见海蓝沉浸思路,梁先生又补了一句,“像你说的这种条件,其实不需提醒我去遵循,因为一个地区的发展终究要经过短痛改革。在未来,当市场慢慢合理化、规范化,一定会出台更多的条文条规控制开发建设的合法合规,像叶宏发这种投机舞弊的个例势必会被打压及淘汰。因为,只有从民生角度考虑问题,才是这个社会维稳的第一要素,也是生意人真正的生财之道。” 海蓝赞许的微笑,一股智者相投的快感,“我相信您会是一位优秀的商人,也很期望您能为人类造福。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住上您盖的楼房。” 梁先生突然使劲的摇头:“不妥,不妥…。” 海蓝一时感到疑惑:“为什么?” “海蓝,你很能干,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没有想过好好奋斗,有朝一日住上自己盖的房子?” “呃?”不得不说,梁先生的这一句话第一时间将海蓝的思维炸得排山倒海,毫不羞耻的说,她动心了。 但很快,现实的弱小让她自苦在卑微的世界里,逞强的撑起苦涩笑意,低语,“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然而,梁先生再次语出惊人,“目前海南的房产或许是你的一阵东风,别忘了,机会,只有做好准备的人才能抓得住。你可别浪费了大好时机,有志者事竟成。” 不得不说梁先生的话充满了诱惑力,她倒是想去做准备啊,她甚至都幻想到自己住上大房子的未来了。 然而,处境如今,她除了欠有30万的外债,还敢有其他的假想么?她连眼下困顿的牢笼都挣不破。 沉默中,海蓝只是微微低头苦奈的笑。 “你要是对投资有兴趣,我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这个时候海蓝当然不知道他所指的团队正是他身后的那帮温州炒房团。 毕竟对于海蓝来说,一个掉进泥沼中的人,除了撕力挣扎不让自己越陷越深已经是最实际的目标了,她哪有空间去设想攀登更高的珠峰? 带着心底的卑微与苦恼,海蓝唯有敷衍,“好,明白,谢谢梁总提点。” 孺子可教,一点便通,梁先生特别欢喜聪明的孩子,所以,满意的点头。 海蓝又说,“对了,梁总,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就是——,我答应了一位朋友,这个楼盘如果顺利签成,我替您答应了为她升职加薪,毕竟,在这个项目上她是我的主要力量。我想请您给个允诺,这样她就能继续在那个项目工作了。”海蓝不忘给娜娜的承诺,为她争取工作加薪。 梁先生不假思索便答应,“小事情,虽然买下了项目,但我也不打算彻底换血,只要诚实守信,都可以留用。” “那太谢谢您了,梁总,您真是我见过最睿智,最大气的老先生。”海蓝起身幽默了起来,“那么我的工作就圆满收官了,您如果还有需要再随时找我。” 海蓝起身正想离开,梁先生忙叫住她:“等等。” 海蓝疑惑中停步:“您还有什么是需要吩咐的?” 梁先生打开抽屉,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说,“替别人争取了好处,难道你却忘记了自己应得的酬劳了吗?这个,你收下。” 海蓝惊讶的看着那张薄纸,迟疑的不敢接受。 梁先生又说:“其实上次买房的事,你本就应该得到报酬。这次又让我不枉费一分钱买下那整个项目,扩大了我数倍的收入利益。对我来说这笔钱只是一点点小心意,所以你不要犹豫,这本就该是你的工作报酬。” “这——”算是意外惊喜,但是梁先生如此盛意,海蓝也并不觉得有愧,毕竟,她是真的付出了许多劳动。 于是,她也爽快的双手收下了那张支票。 然而,当她发现支票上开的是30万的数额时,她顿时被雷击中了,愣在那半晌,五味杂陈。 海蓝以为自己全尽义务的去忙碌这个项目,想不到,收到的这个“小心意”竟然是不久前碰破了头颅,用身体血泪的代价来换取的数目。 历史终究还是这般讽刺的! 可恨那个梦魇的夜晚,她如何的卑微,如何的潦倒落魄,她甚至想要用生命来结束这一切……,可是那个比登天还难筹到的天文数字,现在就这么真实的,那么轻松的握在她的手中。 海蓝颤抖的手握住那张支票,禁不住的盎然泪下。 梁先生一见忙问:“海蓝,这——,这是怎么了?” 海蓝苦笑着忙擦干眼泪,坚强的带着感激说:“梁总,真的谢谢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您做的事会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总之,您以后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我希望还能够有机会帮到您。” 海蓝大起大落的心情令梁先生一阵迷糊,只有连连点头,“好,好…。” “嗯,那我先走。”海蓝点头,然后带着强忍的冲动泪水离开。 * 海蓝跑出那座高耸巍峨的办公楼,渺小的她找了一个人员稀少的草地上瘫坐了下来。 带着冬季凉意的海风吹乱她的秀发,侵袭她的内心,与她心中那股沸腾的火热搏斗着。 她的心中挣扎着两股气,就如一位走火入魔的人那般变得落魄。 这三十万可谓她从业以来的第一桶金,然而这笔钱的背后却藏了她太多的痛与泪。 可恨的30万——,这警醒的数字令她如此激动与疯狂,她嚎啕大哭,为这迟来的30万感慨,愤恨着。 它为何要在她失去了灵魂,带着罪孽的良心,一辈子永远悔恨了以后,姗姗来迟? 海蓝无法停止激动的心情,伴着再也无法控制的泪水滚滚而下。 她将支票捂在胸口,抽动着颤抖的声音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作弄我?太迟了,你来的太迟了,我已经无法回头,永远都不能清白了。我的灵魂已经毁了,我还能做些什么?我还能用你来做些什么?回答我,回答我……” 然而空旷的空间只有北风呼啸而过,无论她把容颜哭得如何惨败,那不过是人世间冰山一角的事。 毕竟生活时而让人癫狂到得意忘形,时而却又令人那样欲火焚身。 * 虽然已渐入冬季,可海南的冬天却有暖暖的阳光普照,空气温和、舒适,不然这个海岛怎么能引来许多候鸟老人! 一个正在施工的广场前,一批人员在拍摄一个雨伞的广告,几个女孩在镜头前摆弄着手中的雨伞,可导演看后连连摇头,哪怕设计好的场景拍摄了以后都不符合要求,反复的修改,反复的ng,大家都在愁着调整方案,玫灵也舞弄着手中的太阳晒笔划着在思考。 施工单位负责人陪着闵良从项目楼盘走出来,他俩低头交谈项目细况,无意前方有故人。 施工方:“好的…,这次麻烦闵工了。那闵工慢走吧。” 闵良:“好的,辛苦了。” 闵良的声音传来,玫灵惊讶的一抬头,闵良的身影,还有所处的环境突然给她带来了灵感,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她朝闵良走去。 “闵良,这么巧,你忙不忙?” “玫灵?你怎么会在这里?”闵良惊讶不已。 玫灵指了身后:“户外拍摄呢,我在工作。” “哦,我也是来这个工地看看,解决点问题。” 玫灵转着眼珠子调皮的说:“看你暂时还是有点时间的噢?来,帮我个忙。” 玫灵拉着闵良的手来到导演面前:“导演,我有个想法,让我试试。” 导演静听,玫灵于是凑上前给导演讲解她的想法,导演看了闵良一眼,思考着点头,“那好,试试看。”接着又向其他工作人员喊:“来,大家准备。” 闵良仿佛意识到玫灵的指示,“玫灵,怎么回事?你要我——?”他比划着手指问。 “当然,借你当个临时演员,当我的搭档。”玫灵爽直的说。 闵良一听,真的有些尴尬,扭捏的说:“不,这个可不行,我可没有你的天分,我帮不上你的忙。” 玫灵不以为然,一脸淘气:“嘻嘻…,放心吧,我还不了解你吗?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呢?只是借你的身材用一用,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不用你们的男演员,一定比我更适合。”被玫灵拖着,闵良还是极力拒绝。 “他们不适合我,我不管,我就要你,只有你身上才有我要的灵感,我才能拍得更好,走啦,来啊。” 无奈,被玫灵拉扯着,闵良只有尴尬的站到镜头面前。 第110章 海南四大名菜之首,文昌鸡 无奈,被玫灵拉扯着,闵良只有尴尬的站到镜头面前。 由于是雨伞广告,玫灵让闵良侧身对着镜头,而她站在闵良面前,打开雨伞来遮挡两个人,为了更能表现雨伞的魅力,她挪动身躯饶着闵良转圈,同时将展现着雨伞。 不晓得是否真的符合剧情要求,玫灵的脸贴近闵良的肩膀,她身上的香水味让闵良心底颤动中尴尬,可为了配合好她的工作,闵良只有在玫灵深情双眸正对他时,勉强笑着应对。 这个女孩从分手以后仿佛成熟了许多,学会独立,学会自立,而她现在又故意的这般亲近,闵良难免心有感慨。 将雨伞展现完毕,玫灵又柔情的挽着闵良的手,一对新人幸福的朝哪座刚建起的楼盘走去…… “卡!不错,不错,大家辛苦了,今天可以收了。”导演一发话,大家都轻松的放下脸上的疲累。 玫灵这才松开闵良的手:“谢谢啊,我们今天可是折腾了一下午了,瞧你一来就马到功成了。” 闵良又是为难的笑:“不客气,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玫灵调皮的说:“胡说,你已经帮好大忙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啊。” “这个——” “你晚上不上夜班的吧?那也就是说有时间咯,你总也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玫灵快人快语,闵良尽管犹豫,但最终拧不过她的自作主张,还是点头答应。 * 椰城绿意下,紫光成韵;美食一条街,热闹凡趣。 红色大牌匾上龙泉集团的餐饮文化尤为注目,只见户外餐厅内,对着香嫩滑美的整盘文昌鸡,玫灵舔着嘴唇咽下垂涎欲滴的口水,上筷开吃。 这才是舌尖上的美味,舌尖上的中国,岂容错过! 闵良轻笑她的淘气,“瞧你馋的,是多久没吃上海南的名菜啦?” 玫灵咬下肥而不腻的可口嫩鸡,轻抿唇上的油渍,深深回味,“嗯,文昌鸡,香甜劲道,百吃不腻,完美。我还是喜欢海南的风土人情,特别是美食。不管逢年过节,吃鸡。初一十五,吃鸡。老友重逢,还是吃鸡。哈哈……” 玫灵如资深的美食专家,更像淘气的大小姐,在闵良身旁毫不收敛,豪放自如。 有她这样的吃货在旁,即使一顿普通的晚餐也变得极具难忘。 龙泉集团在海南主营鸡饮食,慕名而来的食客满座,尽尝佳肴。 文昌鸡,其实是海南著名的四大名菜之首。海南简称琼,由于盛产椰树,故又有椰岛之称。 这个长达近两千公里的海岸线,与东南亚多国接邻,素以海南文昌鸡饭闻名于海内外。 而,所谓四大名菜即为:文昌鸡,加积鸭,东山羊,和乐蟹。 文昌鸡因产于国母的故乡——文昌而得名,是一道驰名中外的名菜。文昌鸡因放养,以榕树籽为食,皮薄肉甜。 关于文昌鸡的由来还有一个典故。相传明代有一文昌人在朝为官,回京时带了几只文昌鸡请皇帝品尝。皇帝品尝后称赞道:“鸡出文化之乡,人杰地灵,文化昌盛,鸡亦香甜,真乃文昌鸡也!” 文昌鸡由此得名,誉满天下。 品味着家乡的特色,闵良看着这番天真的玫灵,不免苟同她的快乐,说,“对于海南人来说,没有文昌鸡不成席,我看你呀,就是土生土长的海南妹子,真是离不了这个地方。” 玫灵调皮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说,“嘿嘿,我还真的适应不了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所以又逃回来了。”突然她又提醒着,“哎,但你可别鄙视我呀,我认为工作应该要和生活完好的结合,这样才是人生。” 她的歪理一套一套,闵良不与她争辩,毕竟,从来他都是那样娇惯着她。 见着也已饭饱,闵良看了看表,说,“那差不多了,我先去结账。” 正当闵良起身,玫灵急忙拦住他,“哎,别呀,不说好了这顿我请嘛,感谢你刚才的帮忙啊。” “行了,跟女孩吃饭哪有让女孩付钱的道理?”闵良柔和的话语安抚着玫灵焦切的抢买单模样,转身走去柜台。 玫灵痴望着闵良温暖的品性,有股难舍的触动。她匆匆收拾了随身之物,也起身紧随到闵良的身后。 趁闵良付完账,玫灵站在他身后,肆机淘气的调侃,“作为男生——,还真的可以随时耍风度噢?既然也吃饱喝足了,不如——,再给你耍帅的机会呗,顺便送我回家吧?” 闵良顿时一愣,猛然回头间迎上她腼腆笑脸下那张满含祈望的晶莹双眸,他正是那样无措的傻了半秒,陷入思虑。 为解除不必要的尴尬,以及愿望的实现,玫灵假意没心没肺的挑高语气斥责他,“怎么?都晚上了,男生丢下女生自己一个人走了?合乎情理吗?有风度吗?” “当然不是。”闵良的犹豫被一股愧疚感推动,顺着适当的心潮,他点头答应,“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比较安全。” “那还差不多。”玫灵乐得像个得宠的小女生,欢乐的走在前头。 * 很快,闵良就陪着玫灵来到了金盘一个僻静的豪华小区门口,“你就住这里吗?” “是啊,地段不错吧?这是我妈给我买的房子,现在我一个人住呢。”玫灵口中是爽快的回答着,可心里却酸酸的,毕竟如果他们俩没有分手的话,这个房子里住的将是他们两个人。 可惜,闵良没有陪她走到这一步就放弃了她。 “挺好的。你现在不但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找到感兴趣的工作,这种日子过的是不是更充实?” 玫灵突然有些失落,轻声说:“是啊,不过真要谢谢你教会我这些。” 看着玫灵的神情,闵良担心扯远了,忙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急?”其实是她的心更着急,着急的想要留住他,“既然都到了门口就上去喝杯茶吧?知道门牌号以后你还可以常来玩。” “真的不用了。”闵良及时阻止玫灵的得寸进尺,认真回答着:“玫灵,你的家庭条件那么好,其实你有很多选择,我想你应该比别人更懂得要求和提高自己,我也相信你会比我过的更好。” “怎么这么说?”玫灵发觉自己的心总是那样不对滋味。比他过得好?这句话为何这般恶狠狠的鞭策在她的心坎上。 “你懂我的意思。好了,今天工作了一整天,应该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闵良说完便离开,不再有拖泥带水的牵扯。 玫灵却带着惆怅的目光呆呆的立在原地,远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椰城夜幕下。 第111章 买房!买房! 像成茂这么一个有所成就的男人,没有了爱人,也没有家庭,生活要么与枯燥的工作为伴,要么就是过那种灯红酒绿的奢靡腐败日子。 今天可算少有的闲暇,他一个人在家中喝着咖啡,看看电视,让身缠的重负暂时遗忘他。 然而这个夜晚并没有如期的平静,此时搅扰他的不是手机铃声,而是门铃声。 他带着纳闷的心情打开了门,果真站在外头的人令他惊讶不已,“海——,海蓝?” 海蓝微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一副脸颊看上去仍是没有血色,那对泪眼在灯光反照下盈盈闪烁。 这一时的气氛在停滞中显得安静而尴尬,毕竟成茂对她的突然到访有些许的慌。 “如果你不请我进去,我就得呆在门口跟你说话了吗?”海蓝慢慢抬头,伤感的问。 “哦,对不起,请进,请进…。” 成茂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邀请。 把海蓝请到屋里,成茂端上热茶,体贴得如大哥哥那般关切,问:“海蓝,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海蓝紧握着手中暖暖的茶杯,心里荡漾难耐,却仍是低头不语。 她异常的表现令成茂焦急担忧,他又说:“海蓝,你这样真的让我好担心。听说你弟弟的手术很成功啊?可是——,你这是怎么了?” 成茂就如一位和蔼的亲人那般关照着她,可海蓝落寞抬头的瞬间,却是莫名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啊?”成茂被无厘头的问话怔得一愣,口中欲言又止:“我——,我该怎么说呢?” 他心里闪现过很多的故事,有三年前低谷时与她的相遇,有明光在内,甚至还和伊绮有关,也有被邪魔化了的自己。 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而是——,他没有脸面去说。 对于海蓝,他存在的愧疚感,大概是他用一辈子也偿还不清的罪。 “跟你老婆有关系吗?因为即便有钱你还是没有能力挽留她,所以我只是你的一个假想。你只是不想看到我被这么简单的金钱挫折绊倒,你是想弥补一个你曾经的遗憾,对吗?因为你跟我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至少还不是真正的难题。” 看着海蓝,她猜对了一点,那就是跟他的爱有关,但绝对不是假想,毕竟他都是这把年纪的男人了,还有什么好幻想的?追随那小丫头编造的思路吧!成茂敷衍的点点头。 海蓝起身自顾往那个她熟悉的房间取来那本孕照相册,对着上面那位优雅的短发女子,轻轻的问:“她就是你老婆?” 成茂微微点头。 海蓝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又问:“那你们的孩子——” “死了。”这两个字说得那样清晰,那样沉重,又那样的伤痛。 海蓝抬头望着这位曾经居高临下的大男人,只见他的脸也沉默着,原来他并不是完全的强大,他也有难言的苦难。只是不知为何,这时的海蓝双眼却湿润着,口中喃喃的说,“原来每个人真的都有苦难的过去,对不起,我让你想起这么多痛苦的记忆。” 成茂摇摇头,说:“有些记忆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如果放不下就只能痛苦。” 海蓝落泪中点头赞成:“对,放不下就只能痛苦。” 她心里的难耐除了自己受的伤,当然还有与成茂之间的误会,明明都是清白的人,明明是可以自由交往的人,阴差阳错的因为互相猜疑差点变成仇人。 原本,他们可以是很友好的关系,而现在在彼此面前却这么尴尬,她多么的懊悔。 好一会儿海蓝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从包里掏出那张支票放在茶几上:“我今天来是还你这个的。” 成茂一看,惊讶的问道:“30万?你哪里来的这笔钱?” “这是我工作的酬劳。” “酬劳?”成茂显得格外紧张,“之前发生那么多事为的就是这笔钱,如果这么轻易得到你还需要那么做吗?你突然把这笔钱还给我,让我好不安。海蓝你跟我说实话,我们之间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得明明白白的呢?我不希望看着你再受到委屈知道吗?” 海蓝苦笑着,软弱的哭泣,“这真的是从我的工作中挣来的,可是这样的天意,我能怎么办?如果我能早点挣到这笔钱,又或者我弟弟的病能推迟一点到危险期,如果的话,我也不用历尽千辛万苦。不用和那个男人上床,也不用丢尽灵魂,丢尽所有尊严。” 她泣不成声,说着始末,在抽泣中继续哭述,“我真的忘不掉,放不下,除了痛苦我还能怎么办?” “海蓝——”成茂多么的心疼啊,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翻开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也只不过是一位清凉的旁观者。 成茂也在愁苦中痛定思痛。 片刻,他取过支票,塞回海蓝手中,说:“钱,你不用急着还我,我想这笔钱对你来说一定还有用。” “你——,这——。”海蓝一时诧异。 “一个人如果没有本钱,哪有机会?尽管钱财只是俗物,但它确实可以提高一个人生活的自信。你没想过让自己变得富有,重拾信心吗?” “啊?”虽然她表现得惊讶,但与此同时她心中大噪,仿佛有一只小野兽在心底疯狂,脑子里不停炸响的是梁先生商机。 “目前海南的房产或许是你的一阵东风,别忘了,机会,只有做好准备的人才能抓得住。你可别浪费了大好时机……” 买房!买房!得抓紧买房! 海蓝的心底激动雀跃,如果有30万的投资成本,对于目前仅有几万元的首付款来说,一进十,十变百的商机将不会是传说……。 她内心痴狂,无法安坐。这刻,海蓝已经找到了她的出路。 看着海蓝眼中闪现的光芒,成茂笃定她很需要这笔钱,他更希望自己的鼓励能够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因为,她正如他想象的那样,聪慧奋进,积极向上。一位他心仪至此的年轻女子! 成茂再次用眼神肯定了她,让她找到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那样淡定的鼓励让海蓝心中再次沸腾,她以为自己是泥沼中爬不起来的人,原来“绝处逢生”这句成语应验了。 如果说梁先生是点拨给她商机的贵人,那么成茂却必定是拉她走出沼泽的恩人。 人贱自有天收,海蓝第一次觉得一无所有的自己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勇往直前的大力量充满了整个身躯。 她再次握紧了那张支票,立誓失去的,她势必要讨回来。 曾经她是那样低贱的当着金钱卑微的奴隶,而从今天开始,她要昂首挺胸驾驭她的成本,所向披靡。 第112章 投资房市 “海蓝姐,这儿,这呢——” 站在路边的娜娜兴奋的向海蓝挥手示意,直到海蓝发现了她,走到跟前,娜娜才亲热的小跑上前拉着她的手,崇拜得像个小迷妹,“海蓝姐,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么大的项目,竟然给你搞定了,我的新工作终于有眉目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安分守己,勤学苦干。”海蓝也立着大姐的标榜,惜字如金。 “嘿嘿…,你就别再笑话我啦。” 娜娜会错了意,以为海蓝暗指她与王总的那件事,尴尬的挠着头发,红着脸说,“我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 其实海蓝在心里也自苦难耐,心态上她根本不如娜娜洒脱,又有什么资格去引导与教训她呢! 好在一切都会过去,年轻的她们都需要从头再来。 这时,她才放下故装的高冷,亲切的如自家姐妹,“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怎么就对号入座了呢?别放心上啊,一切都过去了。希望,我们俩都离开了宏发地产以后,事业道路能顺遂一些。” “哈哈…,是呀,是呀,咱俩终于是摆脱叶宏发那只铁公鸡了,做梦我能笑出口。” “同感。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新老板!” “好嘞。” * 一间富有东南亚风情的销售中心内,宽敞的大堂偏厅设有豪华的接待区,大堂中央的沙盘有两名工作人员在地上忙碌着安装的工作,可见,装修布置情况基本完成。 那位摇着草扇子的大爷悠闲踱步,视察工作情况,时不时抬头仰望顶上做工细节问题。 海蓝领着娜娜推门进来,一眼就瞄见正背对着她们,仰头观看的梁先生。 “娜娜快来,梁总已经到了。”海蓝督促娜娜紧跟脚步。 娜娜环顾了一周,除了地上的工作人员,就是头顶上的安装师傅,哪来的什么大老板,她心里还纳闷,不以为意。 不过这气派的售楼部倒是让工作的品质都翻了几倍呢,于是,她低声惊叹,“哇,还没几天就变了个样,新老板就是壕啊!” 海蓝只朝她神秘一笑,就带着他直朝那农民一样的大爷走去。 “梁总,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海蓝对着梁先生喊了声。 梁先生像慢了半拍的老态龙钟大爷,只看这个背影,娜娜尽管纳闷但还得迎上最热烈的笑脸。 只是当梁先生转身,正面相对,娜娜那张心花怒放脸索然凋败。 本刚站稳的脚步,突来一阵坍塌,那轻巧的身躯迷乱的一晃,来了场自震,险些跌了个跟头。 若不是海蓝紧在她身旁,让她扶个正着,相信娜娜此刻定得摔得四仰八叉。 “娜娜,来,见过梁总,以后啊,你就是梁总的正式员工了。” “呃…,哼,嘿,嘿!”娜娜笑出了自己独有的频率,没法接住话,更是凌乱的不知道礼貌打招呼。 面对眼前她新的大老板,她只想当众抽自己几个耳光。 “娜娜——,这就是梁总,你见过的!” 在海蓝的提醒下,娜娜的三魂七魄才晃晃悠悠归位。 不过她也算是死皮赖脸,能屈能伸的主儿,见势头不妙,立刻拍上马屁,“梁总好!大老板好!” “怎么?我还是觉得你叫我老头儿听着自在一些。”梁先生的脸并没有松弛下来,正如严厉的老师。 “嘿嘿…,梁总,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娜娜心里虚慌慌,以后在他手底下干活,想必不会比在叶宏发那好太多吧?这老头儿嫉恶如仇,不伺机修理她才怪呢。 海蓝仿佛看出娜娜的小心思,忙说,“娜娜,你放心,梁总是活神仙,不会和你这种小鬼计较的。你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公司当然是赏罚分明的嘛。” 梁总听罢,便借题发挥,“说的好啊,海蓝。我这好好的一个项目被你们这两只小鬼用靶场一噱头玷污了名声,现在弄得人心惶惶,叫我这市场营销怎么开展?你说我该怎么找你们俩算账?” 娜娜听着脸色更是难看了,瞧吧,这老头儿就是小肚鸡肠,肯定会报复的。 只有海蓝胸有成竹,摸着了梁先生假意的严厉,轻笑着说,“那是用来虎叶宏发的,可见非常凑效啊。再说,梁总既然仍是这么有把握的就买下了整个项目,可见,对这事也是早有对策的,对吗?” 见梁先生的脸从威严慢慢过渡到了慈爱,海蓝机灵的大胆将军,“还有,既然靶场一事全是子虚乌有,想为其正名并不难,拿出规划一查便知。况且,梁总也说了,未来的主力市场是外地人,所以,在这之前的一些风声当然也就只是小段历史了。当然啦,这件事还是娜娜先挑的头,那么为了给这个项目翻案,不还得由娜娜来承担。所以,我向您举荐的这名员工,比任何人都有担当的实力。” 梁先生摇着草扇指着海蓝,没好气的说,“厉害的小鬼,我还是低估了你。” 说完他又扭头对娜娜说,“好吧,你既然今天来报到,那就去后面找人事部经理谈合同吧。放心,以后你只面对你的直属领导,我还有我的工作,不会来盯梢的。” 看着海蓝与梁先生的那种默契,娜娜大悟,乐呵呵,“呵呵,谢谢梁总,那我先去谈合同了。” “快去吧,我还要跟梁总聊一会儿。”海蓝也督促她。 “那走,我们到那边去喝杯茶。”梁先生招呼着海蓝往偏厅休息区去。 * 刚坐稳,梁先生边倒着茶,边慢条斯理的问,“钱都进了?” “都进了。”海蓝意识的向梁先生肯定。 “听说你不想加入我的团队,是有什么顾虑吗?”他指的当然是炒房团。 “梁总,我觉得最近这半年许多楼盘的价格都有上调,而销量也是明显的比我从业的前三年剧增,所以,我认为这时投资房子是对的。但是,别忘了,这个房市和股市其实是一样的道理,有涨就有跌,它不可能一直是香馍馍。而我有自己长远的规划,暂时的买进,等资金周转回笼后,我还是想转型做实业的。毕竟人生还那么长呢,事业不能停在这一小段路上。” 或许海蓝都没有察觉,她与梁先生的谨言密语,思路缜密周全模样正如梁先生的那名高级顾问那般,像极了国际机密的商机,她已全变了新的角色。 梁先生听完,又是对她欣赏不已,“嗯,我就知道一所小小的售楼部困不住你,而且你比我想像的更要有眼界。” 有吗?海蓝一时警醒,或许吧,她已全然投入而不自知。 “是我运气好,能遇见梁先生这样的大神仙。” 梁先生像个老顽童,拿起茶杯与海蓝碰杯,“哈哈,那就祝你好运,顺利完成你的人生目标。” 海蓝也咧开嘴,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举杯礼敬。 * 尽管是因梁先生提点的商机让海蓝热忱于房市的投资,但关于那笔资金,本是应还给成茂的欠款,如今全部投入市场,只是每项开销,海蓝还是虚心的向成茂报备。 这段时间,海蓝除了将投资的数据整理的妥妥当当,也在成茂的帮助下,对海口地区的规划及大小项目,乃至旧楼盘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正因这段时间与成茂在房产的交涉上联系密集,从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从原来的尴尬距离缩短成了无商不谈的密切挚友。 两人如不是在咖啡厅商量房产交易的报表,就是一同前往不同的小区,着手一手二手房市场,研究资金回笼后的下一步投入。 看房和买房,甚至卖房,就成为了海蓝生命中的全部。 她每日早出晚归,乐此不彼。 可以说,天地变幻每日如常,而积极奋进的人,日日增进,速度使离远点,朝目标加速。 * 而至于闵良呢,这几个月来他没日没夜的窝在办公室加班,为那30万的债务奋斗,只是,这些天,当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后,突然没活儿了,公司就这么的让他的工作悠闲了起来。 忙碌的日子让他无所适从这两天的无所事事,对着电脑屏幕,空荡的绘图软件,他心中纳闷。 因为,身旁的同事每位都项目不止,更听身边的何兴伸着懒腰发牢骚,“有没有搞错啊?我能不能先做完手上这两个项目再签那合同啊?我现在连下工地的时间都没有。昨晚三更半夜了甲方还在催吐,这边呢又改改改,谁能来帮帮我呀?” 闵良凑过脸去,“最近,公司的项目不是不多吗?” “怎么不多啊?还有五六个项目等着签合同呢,你没看成总这最近都没空待办公室,都去跟人谈项目了吗?” 一听这话,闵良心头一紧,什么意思?明明是跟成总说好了,让他这几年多干些活儿,多攒些钱尽快还掉那笔债务的,而眼前的情况,这看着是有意停了他的工作? 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吗?闵良心中不禁多虑了起来。 他特地起身留意了一下其他同事的工作情况,看着其他人还都在忙着各自的活儿,除了前台文员闲着修指甲,其他专业人员还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做工作之外的事。 为什么独独就遗漏了他?闵良百思不得其解。 闵良特地去了趟成茂办公室,但大门紧闭,敲响了也无人应答,扑了场空。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下班铃声响起,再等到每位同事都逐个散了去,仍是没见成茂回来。 办公室独留了闵良一个人,他本应也轻轻松松下班回家,可心里莫名的不安感让他坚守空荡的办公室,他只盼能见到成茂,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果然不出所料,大概过了晚饭的时间,成茂迎着夜色真是一人来了办公室。 “成总。”闵良迫不及待的上前堵住他。 “哎,闵良?你手上的活儿应该做完了吧?怎么还没回去?”成茂意外的停下脚步,直问出了闵良的担忧。 这就让闵良更为困扰,“成总,您也知道我手上项目都忙完了,可是为什么——,不再给我发配任务了?我欠您的那么钱还没还呢,我说过我会用最短的时间做事,把钱还上的。” 成茂恍悟,却和蔼的疼惜如此执拗的傻小伙儿,便有意提醒他,“那笔钱——,其实你不用太操心,前些日子我就是看你太忙了,想给你放松一下,所以让你停一停。” 闵良当然惊讶得很,“为什么?这钱是我替我女朋友借的,我当然要还啊。” 成茂只是神秘的说:“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或许你女朋友,她自己会有办法呢?” “她?她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好些时日都不到一面。”闵良有些沮丧。 “呵呵!”成茂倒是胸有成竹的笑着,“或许她在做一些可以让你惊喜的事情,所以才没有交代。有时候啊,能成功的事情不需要说,不能成功的事,说了也没用啊。” 领导的话总是很深奥啊,闵良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正凑巧闵良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闵良一看来电显示,见是海蓝,他没有半点儿怠慢,便匆匆按了接听键,“海蓝?……吃饭?你今天不忙了?……下班了。……好,我现在过去。” 成茂听罢,便见机调侃,“看吧?如果你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在不停的工作,那岂不是会错过约会的时间了?年轻人,大好年华,就应该用来好好谈恋爱。” 见闵良迟疑,成茂又催促,“还不快去?” 在领导面前闵良尴尬的以腼腆的笑意收场,“那成总,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便缓步离开。 成茂站在原地,望着他敦实的背影就如一位长辈那样露出欣慰的笑容。 多年轻,又多般配的一对儿啊!这样的风华真好! 他在内心里无不羡煞这样的美景,毕竟他的青春已逝去,抓不住,只能寄托于人,深情祝福! 第113章 又来吃鸡!他们约过? 海蓝一头柔顺的长发今天烫成了波浪卷优雅的披在双肩,一身深色的套裙仍有在职人员的那股端庄,她看上去更知性并更有韵味了,可见,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今天的她倒是少了少女的那股青涩,对着服务员点单,纯熟老练,自信满满。 而来到海蓝面前,闵良关心的不是她外表的转变,却是迫不及待的问清缘由,“海蓝,都好些时间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叫我吃饭啊?” 海蓝轻笑着用手敲了敲手上的表,“都几点了?叫你一起吃个饭也这么的受宠若惊?你看看你,也在忙些什么?都这个点了还不知道给自己吃饭。我今天正好提早忙完了,看这时间也不算太晚,所以问你看看,谁知道,你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胃,不按时吃饭饿坏了怎么办?” 闵良想不到迎头却被海蓝好好训斥了一番,对呀,谁不都为自己的工作废寝忘食,然而,他那是正当职业,加班也是事出有因,那海蓝呢?仍是带着疑问,闵良详细追问,“我那是有项目忙嘛,就是不知道你都瞎忙些什么?辞了工作也没有再找,你都有什么计划呀?” 海蓝咧嘴,神秘一笑,眼神的自信逼人,“我的计划——,能成功的话不需要说,如果不能成功,现在说了也没用,对吧?” 闵良听着心里更是纳闷了,“为什么你也这么说?” “啊?还有别人这么说过吗?”海蓝不解。 尽管闵良心底很不是滋味,但他还不能证实海蓝和成茂俩人都表现的异常有所联系,于是矢口否认。 “没有。我只想知道,你不找工作,自己能忙些什么没日没夜的?我担心你误入歧途啊。” “噗!”海蓝没忍住,笑他小题大做的认真模样,“我能误入哪个歧途啊?实话告诉你,我在计划着创业,总不能一辈子为别人打工。我想为自己创造一份事业,如果成功,我就再也不会为金钱屈服了。” 海蓝说得斗志昂扬,而传达到闵良那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理解。 “什么创业?什么屈服?海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毕竟,对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闵良是满头雾水,而海蓝仍这样含糊神秘,且又心高不务实的态度急得他像是要发脾气。 “噢…。”海蓝感觉到因为自己过于投入的事业观疏忽了闵良的感受,忙调转话锋,回到最初两人亲近的距离,“闵良,我最近真的太忙,没有好好跟你商量我的事业规划,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为我操那么多心,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的了,我现在只想靠我自己的努力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如果我能成功,我们幸福的未来指日可待,只是,请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可以吗?” 如果说她不对劲的变化只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奋斗操劳,那闵良还有什么是好计较的呢? 他情不自禁的就握着海蓝的手,疼惜的说,“我知道,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可你也别忘了,我们俩的幸福——,还有我,我们说好了一起努力的不是吗?” 海蓝满足又感动的双手回握他的手,小两口就这么甜滋滋的对视,互为对方打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毕竟,人生路途漫漫,有缘相遇、相知,携手并进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未来。 美景总如昙花般展现,不速之客的闯入,让这美好的未来迎上及时风雨。 收银台服务处,玫灵与一帮朋友欢乐打趣中正准备离开,眼捷的玫灵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窗口边上的闵良。 当然,闵良身边的海蓝也逃不出她的范围,那才是最敏感的视线。 玫灵低声向身旁的朋友请了辞,说,“哎,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 接着,她便落落大方的直朝海蓝与闵良两人走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玫灵开朗的频率,喊着:“嗨!闵良,这么巧?那天还说我嘴馋,你看你,今天又在这儿碰上你,又来吃鸡。” 闵良一时很意外玫灵的到来,还没来得及表态,走到跟前的玫灵已经与海蓝的视线对视到了一起。 “咦?这位——,一定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吧?”玫灵爽快不做作。 海蓝顿时也认出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脸上的神情除了惊讶就是失措,当然还有难熬的内心,因为,她听出来了,他们约过! “是你?你——好!”海蓝捋着不顺的气息,礼貌回应。 “对呀,我跟朋友一起刚吃完饭就见到你们了。都说相请不如偶遇,怎么,你们俩难道都不打算请我坐下来喝一杯?”玫灵可不顾他们俩人的表情,要求着。 闵良自苦着脸,但不好回绝,不坚定的目光扫了海蓝一眼,然后起身被动的说,“哦,不是的,那,那请坐。” 出于礼仪,海蓝也不想失了风度,她急忙也从容的拉开热情的笑容,往里头稍挪了挪身,腾开位置,邀她入座,“真是不好意思,之前听闵良说过你到外地去了,突然看到你还真是挺意外的,你不要介意啊。” 此言不难听出,闵良并没有把他们重遇的消息告诉这位现任女友,玫灵爽朗的声音又打趣,说,“呀,这样啊?我回来已经有些天了,那天还跟闵良在这家吃过饭呢!闵良,我先向你女朋友报备一下啊,免得有什么误会,让你回去跪榴莲啊。” 玫灵清脆的嗓音不乏幽默感,可闵良听着心里有苦难言。 不是他不报备,而是,确实这些时间没有机会交代,他还真担心海蓝往心里头去了。所以,又可怜巴巴的眼神违和的假笑着向海蓝澄清。 总算,海蓝还是识得大体的,不介怀的抢了闵良的欲言又止,“我哪有那么小气,而且,我还不了解闵良嘛。” “哈哈,那就好啊。”玫灵啷当的笑声维系着险些失调的氛围,让三人的场景恢复到和谐的画面。 同时,她纯熟的朝服务生喊着,“服务员,来两瓶啤酒。” 很快,啤酒及酒杯就上了桌。 又是玫灵起头,说,“我们俩以前不知道是不是见过?但闵良,到了今天,你至少也该正式介绍一下了吧?” 闵良又是一股忙乱,尴尬的连忙照做,给两人相互介绍开,“哦,是。她是海蓝,海蓝,她叫玫灵。” “嘻嘻…。”玫灵笑着木讷的闵良,又扭头真切热情的把一杯啤酒端到海蓝面前,说,“海蓝,你好。我感觉你看着好面熟,我们应该在大学里见过吧?” “是啊,我跟闵良大学同班,其实,大学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了。”海蓝解释着。 要说眼前的玫灵可是令她大学生涯吃尽了醋酸味的人,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说这句话的同时,海蓝不禁深看了闵良一眼,宣示必要的主权。 闵良仿佛接收到海蓝隐约的霸气,心中有股难为情的窃喜,便也给她支了一个暖暖的笑意,示意她务必宽心,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你的! 尽管满含深意的言说只在两人细微的表现当中,可玫灵却洞察透彻,心增醋味,不过她表面上也能很好的用活泼伪装起自己的不悦之感。 “呵呵,幸会幸会,都怪我粗心,没留意的太仔细哈。不过我印象里你们理工系的女孩子应该都属于彪悍型,可是今天看到你真是完全不一样耶。会不会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我怎么感觉你比上学时候漂亮多了。” 海蓝忙谦虚的敷衍着,“哪里哪里,我哪能和你相比啊,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你,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永远都那么青春靓丽。” 闵良不理解玫灵的用意,明知海蓝的不适从,只是他真是不知女孩之间情敌相见都斗些什么心思,反正就是滋味别样,怪怪的。 他只在尬意之下,逞强笑容。 又见玫灵故意挑高了语气调侃,说:“要这么说呢,那就说明是闵良的眼光不错咯。” 耿直的闵良在这两个女人的互相吹捧中显得不自在,只是他还是真诚的看着海蓝说:“其实是我运气好。” 海蓝与闵良再次深情对视,心里相互感动着。 毕竟别人成双成对,玫灵垂下眼幕,心中低落,自讨没趣。 无奈,便把另一杯酒也递到闵良面前,主动举杯,说,“海蓝,闵良,那我得敬你们,祝你们俩白首到老。” 玫灵竟然这么洒脱,海蓝与闵良也不敢怠慢,双双都举起杯。 “谢谢……” 于是三人碰饮,以酒助兴。 然而,此时,玫灵水汪的眼眸中却含不明忧愁。 * 晚餐之后也就该曲终人散了,只是,夜深阴霾重,忧扰寂寥无尽的心。 玫灵赶到闵良跟前,当着海蓝的面大胆要求,是争取也好,心理不平也罢,总之作为千金小姐,她傲娇蛮横,只为自己的权益。 “哎,你们俩都住海甸岛很近啊,可是我住金盘那么远,闵良你是不是应该送送我?” 闵良看了海蓝一眼,为顾及海蓝的感受他当然要犹豫,只是对于淘气的玫灵,他一时又不知用什么语言回绝,“这——” “哎,海蓝,还是问你好了。”玫灵正是担心闵良一句拒绝堵了她的羞耻之心,便抢了他的后半句话,往薄弱的颜面要求,“闵良得了新人,可别忘了旧人呀,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所以,请示领导,给不给机会,让送送?” “呵呵…。”海蓝笑出了苦涩,骑虎难下中支吾,“应该——,可以——” “哈哈…,谢谢啊,真大气。” 闵良想不到海蓝竟然答应了,这时他就是想拒绝,可看玫灵那喧宾夺主的没心没肺模样,他恐怕也是难扭转时局了。 再次看着海蓝,闵良腼腆的笑容想要安慰她内心的不安,但风度礼节面前,他也只有向海蓝交代,“海蓝,要不先送你回去,我再送玫灵。” “不用。”海蓝也想给闵良撑起面子,假意慷慨的笑着幽默,“我就走几步路就到了,又不远。你还是送送玫灵吧?不然,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不多。” “就是啊,英雄所见略同。”玫灵在旁又伺机捣乱。 闵良只好收敛起心,仍是细心安抚,“那我们打车吧,我去去就回。” “拜拜……” “海蓝,拜拜……” 海蓝目送他们俩人拦下的士,并在的士的尾灯消灭在椰城深沉夜色之下,才收起逞强支撑了一夜的气场。 随着一阵心理的崩塌,海蓝那张清净得脸变得没有生气的植物人。 * 带着愁闷的心,海蓝低头踱步回到小区路口处,身旁迎上来了晓西,她全无察觉。 自从发生了与明光的事之后,晓西明显感觉到海蓝仿佛变了个人,她们两人闺蜜之间的情谊也彻底产生了隔阂。 因为,这些日子,海蓝日出晚归,而晓西无业,白天在家,夜晚风流,于是两人见面极少。 纵使偶尔遇见,海蓝的冷眼,也让晓西感觉到,她已经不再信任她。 两人只成为合租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夜路口的遇见,晓西看得出来,海蓝仍是那样高冷而愁苦。 她不能任两人那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冷漠僵持下去,于是,晓西打起精神,追到上去乐观的声音喊着。 “嗨!海蓝,真巧,刚回来啊?” “嗯!”海蓝没有抬头,只听声音便分辨出是晓西,仿佛不屑分神。 迎上海蓝的这种态度,晓西心头当然一紧,不过,她很快就装着不介怀模样,又找话题说,“难得今晚我们俩都这么早,不如一起去吃个夜宵吧?” “我刚吃过饭,不饿。”海蓝愁苦在思路,有些不耐烦晓西的搅扰。 晓西伤心,但更是不死心,所幸上前挽住她的手,用强硬手段拉着她,“不饿也吃一点儿吧?就当陪陪我啦,我可是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呢!” 晓西连拖带拽,死皮赖脸,撒娇耍泼,硬是把海蓝扯走。 第114章 失去才懂得珍惜 来到附近的大排档,俩人刚刚坐下,晓西也不管海蓝难看的脸色,高声向店家喊着,“老板,来两份粉汤。” “哎呀,那么大个人了,吃个夜宵,自己吃嘛,不跟你说了嘛,我不饿。”海蓝终还是忍不住向晓西发起了脾气。 晓西苦着脸,红着眼,轻扯海蓝的衣服,委屈巴巴,“海蓝,对不起嘛,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也没想过会弄成这样,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了吗?” 原来晓西心里一直亏欠着那件事,海蓝这才发觉她把今天遇见玫灵的不愉快让晓西会错了意。 不过想想,她与晓西之间,确实还有心理上的那道坎没有轻松跨过。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让海蓝一时没能放下芥蒂,她只是收起发恼的脸色,静静的说,“晓西,我真的很心烦,你就别闹我了行吗?”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啊。” 晓西积极的争取,然而,海蓝一个冷漠的眼神让晓西止口。 她应该明白,如今的海蓝是再也不会与她分享心事了。 见晓西识趣的闭嘴,从活跃的情绪变得沉静,不敢放肆。 海蓝也慢慢平静下来,默默说,“我是真的有事,你自己吃吧。” 海蓝说着起身,来到店家面前说,“老板,我那份帮忙打包。” 然后,海蓝付了钱,打包了那份宵夜,就先离开了。 只有晓西呆坐着,与店家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的粉汤对视。 尽管热气飘香,可她的心却是难受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两人的友谊经营成这样,只因各自对感情观的不同,而一步步造成的远走。 而这一次,她还能收拾这样的残局吗? * 这晚,闵良又一次把玫灵送到那个豪华小区门口。 景物如旧,夜色温婉。 玫灵走在前头,带着乐观的语调转头调侃他,“哎,你女朋友这么信任你,让你送我回来,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像不怎么信任我呀?” 闵良轻笑,不语。 玫灵闪烁着心机的眼眸,又逗趣:“上回,你过门不入,这次——,怎么也要送我到楼上才算完成任务吧?” 或许,分手也能继续做朋友呢?为彻底击破心中的那个疙瘩,闵良妥协的点点头,“当然。” 他这一答应别提玫灵“咯咯”直乐的欢笑声多响亮,把整个夜色都搅得不宁静。 * 走道内,玫灵仍是欢乐的走在前头为闵良引路。 当通过电梯厅,走进入户大门,在灯光敞亮了整个客厅的那个瞬间,闵良的脸不禁的把那股镇定的从容收纳起来,变得呆滞。 对着屋内那似曾相识的摆设,他无言以对。 只感一旁的玫灵隐去那股欢快,带着淡淡的忧伤开口,“我自己布置的,和我们原来的客厅像吗?” 闵良避过玫灵悠悠目光,装得自若,同时也转开话题,“把你送到家,我就得回去了。” “阿良——” 玫灵快步上前拉着他的手,她又怎么不清楚他拒绝的含义,她突然控制不住情绪,毕竟她是被宠坏、被惯坏了的大小姐。 为争取,她丢失自我,泪珠盈盈,乞求若怜,“阿良,你就这样放开我了吗?去上海的那段时间我想用时间来淡却自己,可是我做不到忘记你。我以为我改变自己后回来,能让你刮目相看,你就会原谅我。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你这么快就有新的女朋友了?” 她的脸愁苦,眼泪如注,然而,闵良却冷眼推开她的手:“玫灵,过去的就算过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现在爱的人是海蓝。” 他说完干脆的转身要离去,玫灵耍起小性子,冲上前抱住他:“不,别走,阿良,别这样,别让我失去你。” 玫灵放任自己的脾气,豆大的泪珠在沙哑声中下坠。 “今天看到她,我痛了,彻底的痛了。这种醋味,这种滋味好难受啊。过去是我不懂,我太幼稚,太贪玩,我以为自己的条件能留住你一辈子。我错了,阿良,我错的好离谱,原谅我。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工作,和你同甘共苦,绝不再当游手好闲又虚荣的小女生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玫灵,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不确定这份感情,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你要我原谅你,要我们重新在一起,那海蓝呢?这对她公平吗?”闵良郑重的提醒她。 闵良想要挣脱开她的手,可玫灵抱的更紧,她的脸紧靠在闵良的肩上,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裳,她还很激动的在争取:“可我爱你啊,阿良,我真的好爱你,你要我怎么办?我忘不掉你。没有了你,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一团糟,我真的好需要你。” 闵良感受到玫灵伤痛并在颤抖的身躯,还有他那肩上的潮湿,他轻闭双目感慨。 这个女人无论性格还是条件都好到让她没心没肺的程度,不懂珍惜曾经的幸福让她失了所爱。 他也并非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既然已经走出了她的世界,他就不能再回头。 闵良转身回头对着她再度慎重的说:“太迟了,玫灵,已经错过了,我们不可能了。” 玫灵像被雷电袭击之后幸存的人,缓慢抬头看着闵良,伤痛欲绝。 突然,她用起习惯的调皮方式,双手抱着闵良的脖子,霸道的吻向他的唇。 闵良气恼她这样的无理取闹,用力推开她,严厉的喝到:“你闹够了没有?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玫灵又一阵震撼,被他沉重的语言强制在了原地,呆滞不得动弹。 闵良发觉言语无用,话不再投机,便移步离开。 走到门口处,闵良愧疚了刚才对她的大声,便停下脚步来,回头温柔又说:“缘分的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抓在手中都未必是自己的。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坚强一点。” 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熟不知,其实拥有的才最珍贵的。 玫灵悔悟了,但也绝望了。 待闵良走后,她瘫坐在沙发放声痛苦的哭泣。 第115章 丢失了安全感 深夜,庸碌的人已纷纷归家,享受夜趣的人却在外逍遥。 闵良家楼下,海蓝孤身一人低头坐在小区长凳上,而,长凳的另一头,摆着那份用白色快餐盒打包的夜宵。 夜色下,静谧,安宁。 身旁,虫蚁的嘶叫声悦耳欢快。 耳畔,风声细绵柔长,不失寂静夜里应有的存在。 只是,海蓝心乱如麻,时不时抬头盯着大楼入口处,未见熟人影!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他会回来吧? 海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盘问自己,又一次再一次的抬头望着人影越来越少的出入口处。 她这是怎么了?是活该这等煎熬吧?她狠狠的谴责了自己无数遍。 这些时间她只顾自己的事业,全神投入她的投资计划,却疏忽了与闵良的感情培养,就连玫灵已经回到海口,甚至都与闵良走的这么近,她竟然全无察觉。 玫灵说那天他们俩一起吃饭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没有听闵良提起,是有意的隐瞒?还是——,只是各自都太忙,根本无暇聊到这个话题? 而今天,玫灵竟这么肆意妄为的要求闵良送她回家,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保持分手后应该保持的距离。 这一路上他们是不是都有无尽的话题畅聊?又或是小别胜新欢? 海蓝胡思乱想开了,不知不觉,双眼潮湿,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不停揪挠的手背上。 又过了十几分钟,海蓝抬头,仍是不见闵良的身影归来,别提她的心有多迷乱了。 寂静的小区内,只有路灯微弱的暖光轻抚那娇弱的肩膀,海蓝轻抹泪眼,耐着心里的煎熬,失魂、失措的,默默等候…… * 闵良回到小区时确实已经很晚了,不能说他的心真就那么坦然,毕竟玫灵曾是他的一部分,他的世界还没那么干脆能撇开她的影子,他也只是努力的活出另一个未来罢了。 低头沉思的闵良无意抬头,前方海蓝孤寂又失落的身影令他顿时放慢了脚步。 只见她低头木讷,不时轻拭脸颊,远远的,仿佛已经能闻到那股酸苦滋味。 心头忽来一股幸福的包围,闵良带着心惜的美好悄悄走到海蓝身边。 借着风的方向,轻柔传达他的问候,“既然不放心,为什么又要强迫自己?” 这身旁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海蓝惊了一大跳,她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当发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正面迎上痴念苦等的人时,她慌乱含糊的说,“什,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我这么早回来你都胡思乱想了,如果不回来,那你不得急疯了?”他气定神闲,带着故意说。 “我哪有?”海蓝尴尬的红着脸,慌忙低身取来一旁的宵夜,捧在手中,找台阶下,“我刚刚——,就是被晓西拉去吃夜宵,觉得这粉汤还不错,顺便给你带来一份。” “可你手里有我家钥匙,你可以自己先上去等的呀。” “我也是刚到嘛,心想金盘离这那么远,你也没那么快回来,所以,我,我就想在这底下坐一会儿……” 看来她是决心要狡辩,不肯承认她丢失的安全感,闵良轻松笑意下终还是纵容她的倔脾气。 他走上前一手拉起她的手,另一手接过那一份宵夜,嘴里甜蜜的嘀咕着,“呃,是有多好吃的粉汤啊?这么晚了还惦记着我?你这个傻瓜——” 海蓝低头怯弱的傻笑,微微修复不足的自信心。 * 闵良拉着海蓝的手,刚进屋,还来不及开灯,他另一手上的夜宵随手搁在一旁,趁着夜色黑暗,他迫不及待的就吻住了海蓝。 情真意切的吻深重而绵长,忘我的索取同时,更是全倾爱意,聊表源源不断的安全能量。 其实闵良都明白,不管他跟玫灵有过怎样的过去,既然他已经重新选择了海蓝,那么未来的路上应该与之相伴,相濡以沫。 海蓝闭眼,紧拥着他,吻着他。在他的激情之下寻回她要的安全感,探知彼此之间默契依然,关系不破。 对于海蓝来说,玫灵的出现无不增添许多压力,但既然斗转星移,她已经成为闵良正式的现任女友,她势必要牢牢抓住他,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单恋和绝望。 乌漆漆的屋子内,亲密的俩人隐约可见的身形温存难解,突然,闵良一弯腰,所幸将海蓝轻巧的抱起,朝房间走去。 * 卧床上,闵良霸道的将海蓝的双手压在了头顶。 为了惩罚她这些天来眼中只有事业,无暇约会,不顾及他的感受,他要把属于他的时间统统都讨回来。 于是,闵良俯身,甜蜜又温柔的吻向了海蓝……(由于净网要求,此处省略部分内容……)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却又是一个莫名黑暗的夜晚,那无常的空间密布阴沉。 海蓝轻闭的眼眸眼球急剧跃动,正被一股惨烈的恐怖侵袭。 正当闵良情随所致,手触着她时,海蓝心跳密麻,脑子里与那陌生男人的苟且画面不断变换,如具象的幽灵,一道一道的撞击在她的身体与灵魂之上。 那男女之情在荡漾涟漪,让她心慌恐惧,那明光肆虐的嘴脸令她反感作呕。 她惊慌无措的紧拽着身旁的物件,忘呼身边的人是她最亲密的爱人,她以为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用工作充实,便能淡却、净化她的污点,然而,心底的抽搐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不顾一切的推开闵良,大嚷到,“不——,不要——” 闵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 又见海蓝嚎啕而哭,“啊……,闵良,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又一头冲进了闵良的怀中。 她紧紧的拽着闵良的衣服,哭得畏畏缩缩,哭得心惊胆战,哭成失魂的疯子,“我错了,闵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 海蓝,你这是怎么啦? 尽管心底迷乱,疑问重重,可来不及多想,闵良仍是第一时间将她拥紧,撑着肩膀让她有倚仗,有依靠。 第116章 质疑,排山倒海 你突然这样,和玫灵有关吗? 闵良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他知道,海蓝如今如受惊的雏鸟,紧缩在他的怀中,祈望得到保护,他没有办法不识趣的向她的伤口拷问,只有胡乱的猜测。 “海蓝,我在呢!”闵良抚摸着海蓝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说。 “对不起,对不起……,闵良,原谅我……” 海蓝哭到不能自已,口中说的最多就只有“对不起”。 此刻闵良也泪眼模糊了,从她那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下他如何能感受不到事关重大?从她那泪雨如注浇湿他胸口的伤心中,他又怎样傻得不知事出有因? 他太确定了,海蓝心底藏着事情,绝不是因为工作忙的亏欠,或是因为玫灵出现的醋意。 他早就感觉到他们俩之间有未明的嫌隙,如今她的表现已经让闵良确定了沉重危机而惊慌作痛。 过了许久,等海蓝在他怀中慢慢变得平静,闵良才把她微微推离怀抱。 趁夜色,即便看的不够仔细,但闵良还是好好端详了海蓝这张苦痛的泪眼。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闵良柔情似水,像呵护襁褓中的婴儿。 他忍耐着心底的十万个为什么,体贴的把她扶回到床上躺下。 她不说,许是难言之隐;他不问,原是不想当面撕她的痛。 即便两人各自藏着心事,但作为男人,闵良还是顾及她的感受,躺到她的身旁,坚定的拉着她的手,给她温暖的怀抱。在她无助的时期,他仍然愿意悉心照料,不论缘由。 * 次日,闵良起床穿好衣服,回头见海蓝侧躺在床上,朦胧睡意下怔怔的呆望着他,有意赖床不愿离去的意思。 “你今天不忙吗?还不想起来?”有些不解,闵良轻问。 “嗯,我还想再躺一会儿。”海蓝柔声回答。 闵良走到床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说,“那,我要上班就先走了,你起床后自己解决早餐知道吗?” “嗯!”海蓝乖巧的点头,眼眸清澈,像一面镜子,只照有闵良一个人。 * 闵良从楼道间走出来,雾露润绿叶,清风戏尘埃,而,晨光瞬时挠痒他心中的阴霾。 他轻轻放缓脚步,变得迟疑。 这些天不见踪影,整日忙碌的海蓝,今日何以赖床酣睡了? 闵良知道,她不肯说,他无解。 他抬手看了看表,带着心中的疑虑,他想要探知究竟。 * 正如闵良所料,只等过了他上班的时间点,海蓝便匆匆下楼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辞了工作,没有正式的职业,却又忙得昏天黑地,并谈及大老板,大项目等,再加上她昨晚异常的表现,闵良再也止不住求知真相的欲望。 海蓝在前头边走边打电话,脚步急切。 闵良远远的随在她的身后,想要了解她所谓创业的真相。 海蓝走出了闵良居住的小区,并没有去坐车,而是转弯往她自己的出租屋方向而去。 按理说,昨晚在闵良家里睡了一宿,早晨起来回一趟自己的住处也不足为奇,只是,闵良看着她匆忙如奔跑的身影,仿佛抢着时间的劳碌,他还是笃定了心思追随她的去向。 * 海蓝赶到她家楼下路口处,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在等待。她兴奋的小跑到跟前,歉意满满,“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只见车内的成茂柔和笑着她的孩子气,“不忙,不忙,看你跑的气喘吁吁,各大办事处也要九点才上班。” “嘿嘿,今天马上要看到第一波收益了,当然要勤快点儿。”海蓝咧嘴笑着,便上车关了门,随着车窗慢慢摇上去,那辆熟悉的豪车也同时驶离路边停靠的位置。 然而,就站在路口拐角处的闵良惊诧的凝视车辆离去的尾部,心中波涛翻滚,风云骤变。 为什么会是成茂?他和海蓝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 见到成茂后,海蓝那小鸟依人的清爽模样为什么和昨晚判若两人?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轮番的事件排山倒海一起涌进闵良的记忆,无数画面陷入他的回忆当中。 自从他第一次发觉海蓝有变化时是在医院,当时她就和成茂在一起。 进而,发生的奇妙事情就是,成茂很爽快的把30万借给他。而后又停了他的项目,叫他放松,竟然还叫他不要着急还钱,并提醒他相信海蓝的能力。 直到今天,他亲眼目睹他们俩人私底下这么密切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他突然朝天吸了口冷气制止自己想下去。 他认定的女朋友,以为能让自己付出一切的女人,他多害怕生活的鄙视与嘲弄,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可那位是他的领导,一直尊敬,甚至在业内唯一钦佩的专家啊!今天见到了这一幕叫他如何不胡思乱想开来? 闵良发觉自己的眼眶也被无形的东西压的沉重,带着他的愁云疑雾,缓缓转身。 * 拖着不堪重负的心灵,闵良来到办公室轻轻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因上班迟到,被身旁同事何兴调侃,“哎,闵良,你怎么这么闲啊?哎呦,我昨晚画图画到两三点,今天七点就来办公室了。最近缺觉啊。我看你是睡足了哈?不然,你替我分担一个项目呗。” 闵良扭脸,面无表情的说,“成总没有安排,我哪敢接你的活儿?” “嗨,你没看成总最近不也早出晚归,整天在外面谈项目嘛?具体工作安排这些小事,就让我们自己互相调剂一下啦。”何兴健谈,说的轻松。 “哼…。”闵良听完苦笑了一声,“整天在外面谈项目?” 他在心里嗤之以鼻,讥笑,如果不是今日所见,成茂的形象还不至于被颠覆。 那么,这么些时日,成茂的忙碌,以及海蓝的鲜见人影是否都有关联呢?闵良难耐的心绪梗在了心头。 “可不是?老大该干的事就是在外面跑业务,多给我们抢些单子,我们内部自己消化,努力创造更高的产值不是?”何兴幽默笑侃,拿着手上的文件就塞给闵良,“来来,帮个忙啦,替我消化一个项目。” 闵良不近人情的推开他的纠缠,冷眼不带好,“我没空。” “嘿,你小子。”何兴仿佛也察觉到闵良不对劲的脸色了,试探的问,“真没空啊?忙啥呢?我看你这几天都无聊到翻网页,看报纸了。而且,今天这么晚才来,都坐半天了,电脑都不知道开。” 在何兴的提醒下,闵良才发觉对面电脑的黑色屏幕中反照的正是他失败的容颜。 他确实心系百味,难受的很,即便真有他的项目,他大概也没有做下去的兴致了吧! 今天在办公室内,闵良觉得坐如针毡,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傻着窝在办公室画图、画图,工作、工作。而他爱的那个人,心系的那个女人,正在与自己的老板亲切、亲密,在外情投意合谈“大项目”。 一股火气撑得闵良要爆炸,又迎何兴在身旁挑衅。 “怎么?真想好了,有钱也不挣?” “都说了我没空。”闵良再也忍不住火气,扔了一句便起身。 “哎,上哪去啊?”何兴不解,忙问。 闵良低头,没有情绪的答复,“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哎呀?是生病了?早说啊,那病好了再看看呗。”何兴那大嗓门像机关枪朝他身后继续喊。 * 透过宽大的透明玻璃幕墙,牧岛和明光正在餐厅用餐。 餐桌上摆着各色佳肴,啤酒斟满杯,此二人开怀畅饮,口中荤段子连珠,趣事不断。 然而,一旁的晓西低头自顾喝闷酒,为昨晚与海蓝破裂的姐妹情谊耿耿于怀。 耳旁又闻两个贱兮兮的男人一边低声私语,一边又哈哈大笑的放荡模样,她心底的牢骚膨胀,质变成火花,并越燃越旺。 这时又听明光一本正经的给牧岛讲段子,“知道为什么这男人总是对外头的女人感兴趣吗?这么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带一个小男孩去逛超市,看到二三十块钱的小汽车,他非吵着要买,你说,‘爸爸在家里不是刚给你买的五六百块的那辆汽车又好看,又好玩,怎么都比这些便宜货强啊?’。这时,小男孩就会告诉你一个理由,‘因为,这个我都还没有玩过。’” “哈哈……”这俩人又异口同声笑着。 然而,这一语莫名触破晓西的极限,她猛地拾起桌子上一杯酒,迎头向明光奸邪的脸就洒了去,口中咬牙切齿,怒道,“无耻!” 明光顿然被淋成落汤鸡,惊恐之下当场暴跳而起,忙拭去脸上和身上的水迹,一脸的懊恼与气愤,吼着,“哪根筋不对啊?” 牧岛一时尴尬了他这扮演的中间角色,忽来意外场面,他也所料不及。 一边劝和明光坐下来,一边又滑头的埋怨着晓西,“我说宝贝?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今天真是过火了啊?” 晓西推开牧岛指责的指尖,双眼怒视明光,凶恶显现,“不用你管,我就是找事儿,怎么着?吃干抹净却不认账的家伙,我已经忍他很久了。” 瞬间,明光总算觉悟了,原来事出有因。 他气定神闲,发出一阵自信的冷笑,“哼…,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那件事。还别提,这些天,我倒是有些想念她了。” “你——”明光正是当着晓西的面,欲犹未尽模样,让晓西磨牙利齿,气得发不出话来。 只见明光阴沉着目光,把脸更靠近晓西一些,坦然中又傲气十足,“其实海蓝,不过是明里自命清高,暗地自作下贱?你说,既然有投怀送抱的,我能不玩吗?天下这免费的晚餐可不容易碰上。” “明光——”晓西目露凶光,粗喘怒气,紧咬着发抖的舌根。 突然,她发狂的一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向桌沿砸碎,随着一阵热风,那锐利的玻璃渣子直朝明光劈了去,“你这个卑鄙的禽兽,我跟你拼了。” 别提恶化的局面把在场这两位男士惊出大汗来,“啊——”,要不是明光躲得快,这晓西一挥手他就得血肉淋漓。 “晓西,你疯了?快住手,住手——” 牧岛下意识的忙抱住晓西,慌忙抢过她手中的碎玻璃瓶子。 “啊——,放开我,我是疯了,明光你这个混蛋。要不是海蓝不让,我早都找你算账了。” 晓西被牧岛架住,但仍不停发泄她的怒火,“放开我,我要为海蓝讨回公道。明光——,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混蛋,你这样玩弄海蓝,我要杀了你。” 明光抹着额头上的酒迹及冷汗,在晓西的疯狂中失措,口中发奋,“你这个疯女人。” 眼看无法控制住失控的晓西,牧岛于是朝明光喊着,“快走,你先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无奈,明光退身,避开张牙舞爪的晓西,匆匆离去。 他身后的晓西眼光仍狠狠咬住他的身影,不停怒骂:“有种你给我站住啊,明光,干什么当缩头乌龟?你怕什么?敢做就要敢承担,你这只无耻的王八——” “晓西…,我的好宝贝,你别这样了,他是我的好兄弟,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牧岛一直在她耳边好言相劝,可太激动的晓西更是破开喉咙大哭大嚷,“什么好兄弟?海蓝还是我的好姐妹呢?我们俩的感情被你们这些贱男人玩完啦,哇……,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哟哟——,我怎么是那种男人呢?瞧我一直以来不都对你好好的吗?”牧岛是苦口婆心,甜言蜜语呀,但碰到今天晓西山洪大爆发,“对我好?哈哈…,那就跟我结婚啊?” 看着牧岛一张茫然的脸,晓西继续发泄郁闷,“没话说了吧?我受够了,你也滚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都滚……。”晓西恼怒的推搡着牧岛。 无奈这种情形,最终牧岛也只有悻悻的走出餐厅。 如此一来,明光和牧岛便一前一后的离开那家餐厅。 可不巧的是,当闵良路过此地时偏偏只撞上了晚于明光离开的牧岛。 瞧见牧岛跌跌撞撞冲出来,看那不对劲的神情,闵良便好奇的往餐厅里头眺望。 只见晓西一人低头丧气,甩眼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吵闹过的状态。 对呀!正愁心头苦闷的闵良灵光一闪,有关海蓝所隐瞒的事件缘由,如果他要弄个水落石出,那么,晓西那里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心头笃定,闵良带着心事,走进餐厅。 第117章 像中了枪的士兵 “和男朋友吵架了?”闵良来到晓西跟前轻问。 冷不防的话外音,晓西惊讶的抬头,见是闵良。她便又暗淡了目光,低头坐下,继续喝闷酒。 她口中自顾无趣的苦笑着自嘲:“哼…,像我这种女人——,挺活该的对吧?” 闵良皱了皱眉头,上前来坐到她的对面,认真的与她推心置腹,“晓西,至于你的个人生活我是无权过问的,但海蓝,她是我女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你明白吗?” 晓西一顿,忙抬头注视闵良也同样忧愁不快的脸。 抓住时机,闵良投其所好,动之以情,以着那张委屈的脸,放纵从心底涌上的热流,让水雾在眼眶中打转,悲彻的说:“自从凑那30万开始,就发生了很多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恨自己没用,我保护不了她。” 闵良一副悲悯人生的态度惹得晓西一阵慌,这一切无非是她间接造成的呀,她内心几经悔恨,可却欲言又止,无措的只有提杯灌酒。 闵良将计就计,忙向服务员又叫上来几瓶啤酒,假意与晓西同愁同醉,同是天涯沦落人!真意在引她多喝几杯,于是他连连为她倒满杯。 晓西喝下不少酒后,真的卸下很多警惕,言语不再保留,不停的埋怨着自己,“也许海蓝说的对,我当初就该听她的,爱上有家室的男人,真的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可是,海蓝,她也命运坎坷,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都不知道,我们俩上辈子也是对难姐难妹。” 闵良低头沉闷的说,“海蓝的事,你也别瞒我了,我是她男朋友,我比你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啊,闵良,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的私心,如果不是我的糊涂,自作主张,她也不会——。她只是为了筹钱,救人心切才把自己献给那个男人的。” 终于,晓西掩饰不住那深深的愧疚,一吐为快。 闵良大惊,这可叫晴天霹雳! 即便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结果揭示之时,他仍是痛苦到凝固,像被速冻的北极冰雕,动弹不得。 而那已在他眼眶打转的水雾可真就变成真真实实的热泪漂流而下,慢慢推动那座冰雕的融化,融成落败的模样。 晓西以为他已经知道真相,想为海蓝做一些弥补,所以低声乞求着:“闵良,请你一定要原谅海蓝,她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可以这么做吗?她把我当什么了?”闵良忽然一句怒语惊得晓西心头直发凉,“闵良?你——,你说你清楚,是海蓝向你坦白了吗?不可能,难道你在试探我?” 闵良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抽泣着起身,伤痛欲绝的咬着每个字,“我不但知道这件事,而且我还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正是你男朋友的好哥们儿。” 没错啊,晓西无语!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晓西的思路停留在刚才餐厅里发生的一切,她以为既然闵良看到她跟牧岛吵架,自然也就看见了明光,她正是以为闵良指的是明光。所以,晓西愧疚的同时并没有否认。 然而,晓西又怎么料想的到,闵良脑中浮现的却是他早上在路口看到的画面…… * 从灿烂的阳光下走进楼房,有种无法适应的阴暗感侵袭着闵良的内心,仿佛灵魂快要被夺走的那种窒息、晕眩。 他就像是在战场上被击中了一枪的士兵,拖着伤重痛楚的身躯,缓步前行,“她只是为了筹钱,救人心切才把自己献给那个男人的。” 晓西的那句话时刻在他耳边警醒,痛击他的心房,叫他怎样振作起来? 他恍恍惚惚的走出电梯,心底落泪悲鸣:“海蓝,你真的欺骗了我,你竟然为了30万和成茂在一起,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这么背叛我。说什么患难与共,一起努力,买房结婚,你根本经不起爱情的考验还谈什么未来?一切就这么现实!” 闵良低头悲愤在自己的情思中,无意抬头的瞬间竟迎上玫灵的脸。 玫灵见闵良从外头回来,先是紧张中尴尬的一笑,然后递出她手中的光碟,说:“这个,是那天我们拍的那支广告,我只是——,想拿给你做个纪念。我本来只想放下就走的,可——,这么巧——。” 看着玫灵不再调皮的稳静,闵良默默的接过她的纪念品,同样也吝于开口。 玫灵低头,无趣的请辞:“那——,那我先走了。” 玫灵轻轻的从他身边走开,带着清风,飘过芳香,当她静静回头留恋他的身影时,然而,他仍无动于衷的呆站在原地,背对着她,无视一切。 玫灵失望的脸再蒙上一层霜,让冰凉懊悔的心陷入悲痛的谷底。 “叮咚——”当电梯下楼的按键熄灭,玫灵带着不舍,正想离去。 只是让她预想不到事情发生了,侧脸余光发现闵良突然走出来,她连忙停下了脚步。 非常意外的,闵良缓缓走到她面前,带着干哑的喉咙,有气无力的说,“有时间的话,陪我说说话吧?” 尽管这一句话听上去伤痛欲绝,可对玫灵来说却是无限惊喜,她自然连连点头同意。 * 海蓝从银行出来的一路上都咧着嘴,眼光一直未离手上的单据,看着户头里的资金在短短时日内暴涨,她的脸就像盛开的向阳花那么灿烂。 来到成茂跟前她仍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劲说,“我的好军师,谢谢你这么支持我,你看看我的成绩。” 成茂低头看着她手上递来的那些单据,脸上也浮现喜色,只是他表现得那样坦然与平静,“30万变100万了?不错嘛,你是读建筑设计毕业的,而且又是一位优秀的销售人员,这种完美结合造就了你在房产投资上的能力,只要有足够本金,你的慧眼一定能给你带来更高的利润。” 海蓝意会的点点头,调侃着,“所以呀,现在就算你要求我还钱,我都不还,再借用一段时间吧?” 成茂并不排斥,反而支持的笑着点头。 海蓝又说,“对了,那位温州的梁先生又给了我点信息,我现在要去落实一些低价的房源,合适了就出手。另外,等我手头上的资金再充裕些,我想开家二手房代理公司。而且我也联系了一些开发商,他们可以提供房源,一手房也能代理,我都谈好了。所以说,我真心需要你的支持。” 看她这么快就振奋精神,找回了自我,成茂打心眼里是开心的,只是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绝不轻率的把喜悦表现,所以他只是幽默的说,“这么好的机会,看来我也必须加注变成股东,分一杯羹咯?” “就这么定!”海蓝爽快的回复,用她的眼神盖下那签署协议的印章。 就在海蓝的笑意下,成茂再次提醒,“你也要尽量腾些闲钱出来,投入股市,毕竟鸡蛋不能同装一个篮子里。” “呃?”海蓝眨巴着不解的大眼眸。 成茂洞彻先机的自信下,低调不张扬,轻描慢吐,“人民币升值,汇率放开,股权分置改革完成,再加上几大蓝筹股的回归,今年除了买房,也必须买股票。” 瞧他这样云淡风轻,却又学问满满,深奥难测的模样,海蓝忍不住发出疑问,“你是高级建筑师,如果说你对房地产有研究我还可以理解,但什么时候对金融市场也这么在行了?” 她难得对他本人也起了好奇之心,成茂满心欢喜的纵容她的疑问,耐心的解析着,“我虽然是学建筑学的,但是对政治经济学,国际金融等也颇有研究,如果你信我,不妨试试。” “信!”海蓝没有犹豫,就一个字笃定。 成茂一愣,海蓝何时对他这么信任了,竟然毫不加思索。 “你说的要买股票,必须买。” 就冲着她的这一股爽朗,成茂有信心将她的生活带回正常的轨道,并且从她充满激情的明眸中,他还能确认,那是一辆高速列车,势必通往最向往的远方。 所以,他欣慰又欢喜的点头。 这是一个知她,懂她,却不嫌弃她,并且还悉心关照她的人,海蓝告诫自己,知恩图报,没齿难忘,誓死跟随,不可心生歪念。 他,无人可替代。 于是,两人在胜利再望的眼神对视中发出默契的笑声,让这个绿色的岛屿充满和谐、欢快感。 * 海蓝那头事业开始走回正规轨道,而人生也寻回了自信,渐入佳境,然而闵良这头却是愁闷缠身,痛苦非常。 这还只是下午,他却在酒吧给自己灌酒麻醉,意在与世隔绝,自然,从旁静听其苦诉的唯有伤感的玫灵。 伴随脸上的泪迹,加上痛苦的醉意,闵良提杯述说:“我以为我找到了这辈子最想要的女人,我努力的为她奋斗,和她一起承受考验,我以为只要抓住对方的手,幸福就在不远处。可是我想不到承受不起的却是她,她选择了背叛我,欺骗我。原来钱真的这么重要,可以让一个坚强的女人一夜之间丢失自己。” 闵良的心痛到潦倒,悲到颓废,洒着眼中的泪,他一心只想快点让自己麻痹。 玫灵呆坐一旁不知如何安慰,虽然疼惜他,可她的心真的也好伤,她就这样呆坐,愁望着他。 醉意中,闵良继续自言自语,无关旁听者,“我还能给她什么?她根本不在乎我的付出,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我比不上成茂,才华、财富、权势、地位,我都不及,成茂能给她30万,甚至更多,而我只能每日每月傻傻的坐在办公室通宵达旦的画图。女人真现实,社会真现实,生活更加现实!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女朋友和我的老板好上了。” 说到伤痛处,他又哭又笑,激动得更是一口喝光所有的酒,同时又向服务员喊着:“哎,拿酒来,听到没有。” 当服务员把酒带上来后,玫灵实在不忍便拦着他,“阿良,你别这样,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闵良抢过酒瓶,睁大困倦的眼睛,大声嚷:“难道现在我连醉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知道你为她痛苦,可是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过。”说这句话的玫灵其实眼睛也是红的。 闵良不屑,他一把抢过瓶子,把酒直接灌下肚去。 他在麻醉中无力的趴在吧台上,可口中却悲愤哭诉:“玫灵,你知道吗?我现在好自卑,仿佛全世界都瞧不起我,无论我多么想要抗挣,可我发觉,原来双手怎么努力都不及现成的财富更有优势。是谁欺骗了我二十六年?是谁告诉我有志者事竟成,事在人为之类的谎言?一次这样的打击就足够毁灭我一生的幻想。奋斗能创造幸福吗?胡说,全部都是谎言,谎言……” 闵良边说着,边慢慢的昏睡过去,这时的玫灵终于忍不住泪水的倾泻,她痛心的轻轻抚摩闵良的头发,呵护这个为爱痛苦的大男孩,同时她的心也痛苦的呐喊,“阿良,在我们分手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这样哭过?曾经你有没有为我痛苦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新的恋爱只是为了解决失恋的痛苦,我以为你还爱着我,可是今天,我看到你为她这么折磨自己,我真的好难过。阿良,我们这七年的感情难道都不及你这一年里发展的新恋情吗?” * 也不知睡了多久,闵良从睡梦中醒来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捂着有点晕沉的脑袋爬起来,这才发现换了地方。 这里看似女孩的闺房,刚想到这,门便被推开,进来了玫灵,“醒了?” 那女孩温婉贴心,而闵良却心力憔悴,默默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了那么多酒,想让你睡个好觉,所以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 闵良抬头深看了玫灵一眼,他有股说不出的折腾滋味。 无意发现那床头柜上还摆着俩人的相片,这让闵良更是无所适从。 瞧见现场的这种尴尬玫灵识趣的上前把那相片盖住,放进床头柜的抽屉。毕竟她仍爱着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俩人都沉寂的时刻,突然门铃声响打断了他们的思路。 “我去开门。”玫灵静静说着便离开。 第118章 让我活下去的女孩是你 门外头站的是玫灵的妈妈,这位时髦又年轻的妈妈手中提着大包小包。 当玫灵一迎上她的面孔便不禁大呼:“妈?您怎么来了?” 玫灵的妈妈上下打量了玫灵一番,困惑的问:“今天怎么这种反映?我是稀客吗?我给你买了些水果,营养品,拿去放冰箱里。” “哦,好。”玫灵勤快的收起来,临走前却心虚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和自己身后的妈妈。 不巧,玫灵的妈妈一进门便撞见从玫灵的房间出来的闵良,奇怪的是,她竟然平静的说:“哦,我当是什么呢,我女儿今天这么奇怪,原来闵良也在啊?是不是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闵良当时就一头雾水:“啊?阿姨——” 玫灵心急的冲到闵良跟前抢着话,一副诡秘的模样,“啊!是啊,妈,您来的不太是时候哦。” 与此同时,她还暗地从身后拉扯闵良的衣服,意示他谨言慎行。 闵良困扰,但也只好低调陪笑。 又听玫灵的妈妈不以为然的说:“真不明白你们年轻人,都在一起六七年了,还整天想着怎么浪漫,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对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玫灵抓着脑袋,孩子般含糊的回答:“呃…,还没有。” 玫灵的妈妈这时却大惊起来:“哎呀,这都几点了?怎么能不吃饭呢?”当她走近时闻到了酒味又唠叨着:“怎么这么重酒味啊?你们喝酒了?” 闵良一时尴尬的支吾:“这——,是我——” “是啊,闵良刚才喝了些酒睡了一会儿。妈,你也知道他们工地竣工要应酬什么的嘛,没有办法。”为替给闵良台阶下,玫灵便挡了下来。 玫灵的妈妈继续唠叨:“老这样不行啊闵良,这对身体不好,如果工作这么辛苦,不然辞了它,过来帮玫灵她爸爸管理公司。要是你不喜欢做管理,那我叫她爸从新给你介绍份好的工作?到房地产公司怎么样?总比你在设计院老画图,还要——,陪人喝酒——” 闵良一时更是尴尬,又更糊涂了,“阿姨——,这——” “那以后再说吧,妈,我们都喜欢做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再说人家设计院做的挺好的。”又是玫灵挡在前头说。 “这孩子——,好了…,不是还没吃饭吗?我现在去给你们做饭。”说着,玫灵的妈妈便要下厨。 闵良仿佛已经听出许多不对劲忙说:“阿姨,不用了,我们——,我们怎么能麻烦您呢。” 此时还是玫灵救场,她拉着其母亲的手撒娇,“不是啦,妈,我们今天计划好到外面吃的,您怎么能突然来破坏我们的计划呢?不说了,我们这就要出去了。”说着,玫灵拉起闵良逃一样的往外走。 “哎——”玫灵的妈妈无奈得对着他们的背影喊,“这俩孩子,现在吃的不是晚饭,可是宵夜了。” * 一走出门口,闵良当然迫不及待要问:“玫灵,你妈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我们的事吗?” 玫灵眼光中透露伤感,却要装作调皮的说:“我没告诉她,我爸妈都挺喜欢你的,如果跟他们说一定会被骂,所以——。不过还好,今天你没有露出马脚。” 真相大白,闵良叹气,思绪万千:“玫灵——,你怎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记住,在我爸妈眼里,你现在还是他们的准女婿,不到我坦白的时候,你不要自作主张哦。” 她又耍出千金小姐的大牌,霸道要求,闵良自有苦楚,又被玫灵逼得这么无奈,他只能把所有不快一起放在脸上郁闷着。 * 已经是夜里,海蓝和成茂仍忙碌在的事业规划当中,经历了一段波折两人不但解开误会,恢复到原来友好的简单关系,而且还商量好成为新的合伙人。 刚走出一个办公楼,海蓝虚心向成茂请教,“成总,你看这座办公楼怎么样?虽然是独栋,也不像国贸金融商业区那么热闹繁华,但主要是门前停车位富余,而且铺租价位能接受,我早都看好了。” “早上才跟我提这件事,现在跟我说连办公室都选好了。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成茂欣赏海蓝的果断及雷厉风行,并没有提什么意见,正如她脸上的自信,成茂也满怀信心支持她的任何决策。 “嘿嘿…。”被识破的心机无处遁藏,海蓝笑出了孩子气。 成茂也不意外,既然她有激情,就放任她去拼搏,他只当她硬实的后台。 “反正呢,我只负责出钱,有人在前头打前锋,为我冲锋陷阵,我坐享渔翁之利,没有意见啊。”成茂说完就让海蓝在门口等着,他刚才把车停到了小区后头。 “那今天忙完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吧?我先去开车。” “好。” 海蓝带着兴匆匆的心情,看着成茂的背影都觉得挺伟岸的,像恩师,又像兄长。原来他这么亲切,洒脱不拘,其实挺帅的。 办公楼门前只留有了海蓝一个人,只是,不远处有个正想去开车的人顿时把她认出来了。 就在那车旁,明光意外的同时,轻轻抽回了正想打开车门的手。 今天,还真的刚刚提到她,如此凑巧的竟又遇见。 回想着白天晓西对他撒的野,再想想成茂,明光的眸子露出难以解读的阴沉交错。 带着心计,他单边嘴角弧度上扬,露出狰狞笑意,朝海蓝走去。 海蓝无意抬头间,正迎上明光不怀好意的脸,她惊得一时无措,不自觉的身体在哆嗦中后退。 “这么巧?”明光嘴角含笑,带着轻薄的眼光问。 遇上这个人,海蓝以为时间能淡忘的往事却如幕初映,那一夜的卑微下贱如潮涌来。 这个人,正如地狱的恶魔,一步步的靠近,似要吞噬她的灵魂。 慌神中,海蓝低头逃避他的视线,凌乱的想要从他身边逃走。 谁知,明光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正如一张魔爪,“海蓝。” 他轻巧的用力,海蓝便返回到他的身旁。 他低下头,像个老练的司机,带着男人的真诚,说,“我忘不了你,回到我身边吧?” “我,我,我还有事,我要走了。”海蓝一直低着头,舌头在打结,那低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只知道挣扎着想逃脱。 可明光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像快被拧断的疼痛感,“你这是怎么了?” 明光这话一落,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原来是成茂把车开来,见他在纠缠海蓝便上前,碰巧听见这句话,他哪能憋得住这口恶气? “成茂——”明光捂着疼痛的脸,一见是成茂,满肚子的气正想发作,却被成茂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明光,你太过分了。我警告你,别再招惹她。” 说完,他便着急的回头安抚海蓝。 可这时海蓝的脸已经被泪水沾湿,一脸的惊慌与痛苦,他心疼得忙扶住娇弱的她。 一看眼前的形势,明光闪烁着眼中的光,把那发怒的脸变成奸佞的笑,“哦,你们俩在一起了?从我手上抢走的东西——,成茂,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这种女人啊?” “你给我闭嘴。”成茂怒吼,不知明光从何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顾及海蓝的感受,成茂知道僵持下去只会让她继续受到伤害,于是不再废话,正想要扶走海蓝。 可明光却无赖的快步拦下他们俩,“哎,别走啊?成茂,你急什么?我的美人还没表态呢?还轮不到你说话。” 成茂扶着海蓝的身子,连他都明显感觉那种恐惧的颤抖是从海蓝身上发出的,他决不能让这一切再蔓延。 他大声吼着,“我说够了,别再说了。” 明光撅着嘴,不屑的模样,他再次靠近,说,“成茂,毕竟我们好友一场,你就把她还给我吧?你已经没有女人那么多年,哪懂得怜香惜玉?再说,她其实是要选择我的,那天不是还求我不要把她让给你吗?对吗?海蓝。” 这一刻再看海蓝,她的脸在恐惧中变得惨白,她的灵魂在羞耻的沼泽里挣扎、颤抖,无力悲痛,只听她口中哭到凌乱的喃喃声音,“别说了,别再说了,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别再说了…” 见他的恶语已经生效,明光继续厚颜无耻、得寸进尺,“不如我们都退一步吧?我不介意你现在跟着成茂,我以前就说过不介意你有男朋友的,谈情说爱又能赚钱,一箭双雕,像你这种女人不是求之不得吗?哈哈…” “像你这种女人”把海蓝逼的极度疯狂,她再也听不下去明光将她的人格践踏在地上,她恐惧,悲痛中爆发极度绝望,两眼通红的拼上所有力气一头往夜幕里冲了出去。 “啊!不要再说了………” 明光言语上的极度摧残,成茂早猜测到海蓝自尊心的崩溃,他正想办法如何制止不妙事件发生。 谁知,明光的讽刺已经达到海蓝的极限,成茂一着急也忙追出去,来不及理会身后幸灾乐祸的明光的奸计得逞。 海蓝直径往附近的湖泊跑去,成茂恍的想到三年前那场类似的场景,在那种心境下,当承受不起痛苦到崩溃,对人生再无留恋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就更慌张了成茂,他快步追赶在海蓝身后。 * 一前一后的身影飘过路径,同时也闪过闵良和玫灵的眼睛。 闵良惊醒的看到他们的追逐,心急的他带着玫灵也跟随上去。 就在靠近湖边的栏杆处,成茂追上海蓝,并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并大声喝着,“海蓝,你要干什么,你冷静点,别这样啊。” 海蓝挣扎着,哭泣着:“放开我啊,我没脸再活下去了,你让我自行了断吧。我不要带着这种羞辱活下去了,在别人眼中,我现在和那种女人没两样啊。哇……” “你别傻了,明光是故意贬低你来和我斗气的,你要是在意他的话你就是个大傻瓜。”成茂在她耳边高声提醒。 “不,我受不了,我承受不起这种罪名,我快要疯掉了。我现在就像地狱里的魔鬼,根本没有人的良知,我只是你们男人之间的玩偶,我就是个无耻的女人,我要付出代价,我没资格像人一样活在这世上。” 她越发疯狂,成茂就越是要紧紧抱住她,然而,这位本是善良的女子却要被套上邪恶的骂名,含冤受屈,让现实打击着她生存的意念,他该怎么劝慰她? 成茂心头也在哽咽,心慌的忙俯身贴着她的脸,深切的在她耳边叙述:“海蓝,海蓝…,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女孩对我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同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也应该好好活下来发现那扇窗啊,不是吗?” 一听这句话,为何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失控而疯狂的海蓝顿然陷入时光隧道,穿越到几年前在海大东坡湖边的记忆。 她的眼光从激动变得迟疑,因为她需要静心思量这股熟悉是平行世界?还是她的过去? 借着她片刻的安静,成茂轻闭双眸,轻吻她后脑的秀发,偷闻着她身上的芳香,他对她的痴迷已然超越他预想的那样。 他只是这般情不自禁的拥着她,哪怕只有这一刻。 他的唇轻轻移动,轻触她的耳畔,深情又温柔,“海蓝,你不可以有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 当闵良和玫灵赶上他们时,目睹的正是这么亲密的一幕。 闵良呆滞得立在了原地,在悲痛中彻底的绝望。 为闵良的伤感不平,玫灵有点气愤的说:“他们太过分了,我去问问她要怎么交代?” “玫灵,不要。”正要冲上前的玫灵被闵良拦住。 “阿良,为什么?” 闵良眼中的泪光闪烁,可他却忍住那股撕裂的痛,说,“现在什么情况不都很清楚了吗?上前去我能跟她说什么?我怎么有资格在这种场合指责她?我和你不也是同样的关系吗?” “阿良——,我——”玫灵感觉闵良是在抱怨她,她愧疚又委屈的望着他,不敢做声。 闵良低头退身,哽咽着说,“走吧。”他并不想打扰她向上爬升的信念,留不住,他只能放她高飞。 玫灵默默跟随在闵良身后,他被伤成那样,而她却没有能力为他疗伤的失落感。 第119章 我的妻子孩子,都失去了 再来看看海蓝,听到成茂那般奇怪的话,她终于有些顿悟的回头,脸上的泪迹未干。 只见成茂抬起他的手臂,轻轻拉起袖子,温和的说,“如果你需要发泄,我可以让你再咬一口。” “什么?”海蓝对着他手臂上那个陈旧的伤疤困惑不已,“你的手,怎么会?” 成茂把手放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那个疤痕,“这是你的牙印,你不记得了吗?” 这刻,从海蓝眼中露出的惶恐可见,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难道,你,你是?” 她屏住呼吸,是惊讶,当然更加意外,她甚至不敢继续设想,当年那位像乞丐一样的怪人怎么可能—— 只见成茂冷静的点头,微笑,“还能想起什么吗?” “你是那个人?你是那位大哥?”海蓝带着满满的疑惑。 “是,三年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当时,是你救了我。”直到成茂给出确切的答案海蓝才能从整团迷雾中清醒。 “呵……”海蓝不自禁的笑出口,她忘记了冲动,平静的苦笑,因为此刻她才大彻大悟。 为什么成茂要接近她?帮助她?她以为他是带着不纯良的动机,原来他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而对于成茂的知遇之恩,她却设想成为肮脏的交易,误解他,仇恨他,从而让两个人掉进猜疑并互相伤害的境地。 海蓝的眼泪又哗哗直落了,原本事情就那样单纯,只是她那被社会污染的心让她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原本,他只是位善良的大哥,可她却用她最卑鄙的心机针对他。 原来,这世上真有报应,她也为她的不单纯得到了应有的代价。 然而此刻,海蓝却是含泪埋怨,“你既然是大哥,既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成茂心里也带着愧疚,低声道歉,“对不起,海蓝,我很抱歉。从那天在售楼部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可是,我却听信别人的话,相信你是那种女人,只是气不过,所以才想到那些办法试探你,让我们的关系搞成那样——,是我的错。” 海蓝含泪摇摇头,抽着鼻子,正像个坚强的小女孩,“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在你身上也发生了非常沉痛的事情不是吗?” 说到这里,成茂的脸突然悲肃了起来,因为他心底的那些伤痛也有压制不住的时候。 看着成茂从那位强势的成功人士突然变成伤感悲怜的男子,海蓝耳边仿佛隐约听到三年前那个夜晚里的声音:“安倩…,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好舍不得,我不相信,我也不接受。你怎么可以为了孩子,弄丢了自己的命,就这么放弃了我?……” “虽然很痛苦,但毕竟都过去了,我想我们也应该重新开始,而不是逃避。”成茂也回忆起了许许多多,但在眼下落难的人面前,他必须要逞强起他的乐观。 海蓝慎重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错误而犯下更多的错。” 成茂微微一笑,因为她也想开了。 突然听海蓝说,“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你能告诉我让你悲痛的那件事吗?” 他不介意女孩的好奇心,他也曾冲动的向她透露过他悲剧的人生,还有被她发现他最落魄的低谷时期,既然都已坦诚相待,那样一件已经过去的事还有什么不可以坦白的呢? 成茂微微点点头。 那个回忆要从数年前说起: 安倩刚回到家就兴奋的扑到成茂怀中,口中大嚷,“成茂,成茂,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乐成这样啊?”成茂被她的情绪带的愉悦。 此时,安倩从包中取出一张检查报告单,神神秘秘的说,“我,怀孕了。” 成茂也被喜讯惊得一顿,但很快又从喜悦中平静下来,“这应该是预料之内的事啊,有必要把你乐成这样吗?生儿育女是我们的家庭规划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吗?” 安倩眨着调皮的眼神,慢慢的打开手中检查报告单,将那张b超图完全的展现到成茂视线就明亮的位置。 “那你看好了?” “什么情况?”着那单子成茂看先是蹙紧眉头,然后半信半疑中兴奋开来,“两个细胞?” “对啊,哈哈……”安倩说着就又跳到成茂怀中。 “双胞胎啊!”别提成茂此刻也才响应那半摆拍的节奏,忙抱着安倩,“我们是不是一次搞定一男一女啦?” “哎呦,这个可能会让你有点失望了。”安倩指着报告单上的文字,仔细念,“你看啊,这写着,单细胞分裂。说明,要么是两男孩儿,要么是两女儿,但关键的是,他们俩一定是长的一模一样。” “都好,都好,双胞胎啊。”成茂乐着就把安倩扶开,“老婆辛苦了,来,来,从今往后,我家夫人要好好休息,合理运动,家里的一切,工作及家务统统包在我身上。” “这还差不多,我的好老公——” 夫妻俩在爱意甜美之下互相趣逗。 只是没过多久,由于安倩突发心梗,紧急入院,从而传来不幸的消息。 只听医生对安倩说:“你有先天心脏病,这次突发的状况很危险,我给你做了全面的检查,从你目前的检查结果及身体综合指标来看——,经过慎重的考虑,我还是建议你把孩子拿掉。” “什么?”晴天闷雷让安倩的脸色刷白。 成茂和安倩两人从此烦恼,各怀心思。 回到家的客厅里,成茂思虑了许久,终于认真的对安倩说:“安倩,我们不要这两个孩子好不好?听医生的话,不然我担心对你会有生命安全。” 正如成茂所料,安倩大发脾气:“你不用再说了,我既然决定要孩子,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成茂焦急中劝说,“可是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至少现在的情况不宜妊娠,更别提十月怀胎到生产了,这风险实在太大。你不懂什么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该怎么办?” “你别听医生胡说,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不就这次没注意吗?知道了可能会有这情况,我以后会万加小心的。况且这是对双胞胎,多难得的机会啊,而且那天跟你说,你不也听兴奋的嘛。再说,我也三十几的人了,这头一胎,不早了,再晚我就成高龄产妇,岂不是更危险?怎么说我也得趁生命中最年轻的这一刻努力啊,不是吗?” 安倩的急躁也惹得成茂大声,“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就算以后你老了,没有孩子,我们还是可以领养的啊。如果你非要冒着生命危险生这两个孩子的话,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成茂只是想表明坚定立场警告她,谁知安倩的火气更加猛烈,“成茂,你也给我听好了,作为女人,我,如果不能跟你养育属于我们俩共同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我也会因此自卑一辈子,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 “可这是有危险的,安倩,这辈子,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你明白吗?”成茂深情述说。 可安倩眼眶眼泪模糊,苦苦哀求,“老公,我也求求你给我这个权利,尊重一下我这个女人的权利好不好?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决不放弃,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我又怎么独自挺过难关呢?我最需要你的支持啊,老公。” 安倩执意为他生下双胞胎,尽管成茂百般担忧百般阻挡,却始终拗不过安倩的苦求,他只有尽起丈夫的责任小心呵护和支持他的爱人,但愿两人能共奋进。 几月以后,医院的产房里传来不幸的消息,安倩及其腹中男婴一同身亡。 产房外焦虑等待的成茂魂飞魄散,他发狂的冲进病房看到的是安倩安然睡去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孩子,成茂悲痛欲绝。 痛哭中,无法接受现实的成茂激动的拉着医生的手:“医生…,救救我太太,她不会死的,她还活着,你们快救救她呀,需要多少钱?多少钱都行,我可以把所有家产都给你们,求你们快把我太太救活呀。孩子,孩子我们可以不要,我就要我老婆醒过来啊。” 无论成茂多么激动疯狂的请求,医生也只有无奈的摇头叹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好好为他们准备后事。” 成茂犹如五雷轰顶,轰碎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他只有无力瘫软地上,潦倒不堪。…… 成茂回忆着往事,向海蓝讲述着往事,可他的眼角仍有泪迹残留。 他轻轻缓和着悲痛,说,“安倩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那所学校有我们的故事和回忆,那段时间我只是一个人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当中。我相信那是她的魂牵引着我,让我感觉每天都有她的陪伴。偶尔也有缝隙让我清醒摆在眼前的现实,当我清醒的时候我总想让自己的魂也随她一起去,所以,想到了死。只是那个晚上遇见了你,是你敲醒了迷失的我。” 海蓝伤感的抬头望着这个曾冷静的说已忘记过去的男人,他的脸还是那么愁,回忆着往事他依然那么痛苦,原来几年奔逝,他表面上的忘记却根本隐盖不住内心深深的痛苦。 * 美容院柔软的卧床上,罗倪与自家婆婆,一人一卧,平躺闭目,做脸部美容护理。罗倪肚子上还点着艾灸盒,白烟弥漫,艾草香味扑鼻,悠闲享受。 然而,长时间的美容调理,罗倪口中终还是向婆婆吐诉牢骚。 “妈,我说我跟牧岛结婚这十几年,也不知道,我是嫁给了他,还是嫁给了您。您说除了工作,在家的日子里,还是我陪您的时间比较多吧?您瞧瞧您那儿子,上班时间忙,不上班的时间也忙。要不是有您陪我呀,这日子可该怎么过。” 牧岛的母亲倒是慈祥宽容,“牧岛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玩心太重,不过总算,在学业事业上有想法,倒是没让我操心。” “嗨,还孩子呢,都一把年纪了。妈啊,依我看,就是您太纵容他了。他呢,对您只是顺,但不孝,您知道吗?” 不满婆婆总是袒护儿子,罗倪又抱怨,“就说这要孩子的事儿吧?外人不知情,还以为我们俩身体有毛病呢。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啊,说年轻时候贪玩不着家,不急要孩子就算了。到了要孩子的年龄又是烟又是酒,备孕阶段从来都不知道自觉。好吧,现在把我耗到这个年纪,还真的搞不好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吧,就算想着急想给您抱孙子,可就偏偏怀不上,您说怨谁?要不是我跟您走的近,就其他的婆婆肯定是以为自己媳妇儿是个下不了蛋的鸡。” 罗倪说完,一旁做美容的两位妹子就都嘘声笑了。 “哎呀,罗倪,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等牧岛回来,我再好好说说他,让他收收心。人到中年,事业已经稳定,就应该繁衍子嗣,培育后代。” “您瞧瞧,作为女人,为这孩子就咱俩着急。也不看看我们身边的朋友,很多人孩子都上初中了。而我现在年老色衰,卵子一颗一颗的减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怀上。” 罗倪说的沮丧,甚至把话往绝里说,惹的老太太心惊神慌。 忙去起身揭开脸上的面膜,扭头对着罗倪慎重的说,“罗倪,你也别这么悲观,就算是年龄大了些,不比年轻姑娘,但咱们不也一直调理嘛,只要心情放轻松,说不好哪天说怀上就怀上了。” 美容师把罗倪的脸擦拭干净,罗倪也睁开眼睛瞅着肚皮上的袅袅升烟的艾灸,叹着气说,“唉,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宫寒的原因,调理内分泌,艾灸一个星期一次,也都做了一年多了,怎么就没动静呢!” 说到此处,她忽又稍微转变了脸色,说,“不过这个月的例假倒是延期了,不知道会不会——。” 然而,很快,她又打消了念头,“不过例假延期偶尔也是有的,哪个女人没有妇科的毛病,而且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 “例假延期了就去买个验孕棒看看,现在人家这技术多方便,只需要验验尿就知道了,也不麻烦。” “好吧。”罗倪波澜不惊,也懒散以对,毕竟失望总是紧跟着希望,她也只有屡试不爽。 第120章 好不容易终于怀上了 这晚,牧岛嘴里哼着小调,一副油滑公子哥模样,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夜里。 见到客厅的灯仍然敞亮,他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客厅内一瞧,只见老太太还神清气爽一个人斜倚在皮沙发上悠哉的看电视。 他带着调皮,不解老人心绪忧愁,上来就调侃,“呦,我的妈呀,今儿是什么情况?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平时,您不都八九点就犯困了嘛。以前您还说,这城里人不知白天黑夜,日夜颠倒,晚上该睡觉了出去当夜猫子,到白了天该起床了又赖大床,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地,您这也是过上我们年轻人的节奏啦?” “我在等你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老太太扭脸,眼中杀气十足,像牧岛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 牧岛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眉头一紧,心中莫名一阵擂鼓,感觉似要有什么危机降临。但很快,他又装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凑上前。 他深知,即便是天塌下来,这毕竟也是亲妈嘛。 “妈,什么大事劳您这么费神啊?还专程等我?” “坐好了。”老太太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向训斥未成年少年似的,示意牧岛坐下。 “儿子,你知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吗?” “啊,啊?什么主要任务?”牧岛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脑瓜子绕不上思路。 进而,老太太又苦口婆心的说开了,“当年结婚,是我催的你。现在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呢?还要我催多少回?你说说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抱孙子啊?你看你,白天不见人,晚上每天还要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你是个有老婆的人吗?你天天在外头花天酒地,招花惹碟,别给我搞个什么小三,小四的回来。你媳妇儿可是含辛茹苦,操持家业,一点儿也没闲着……” 老太太这话匣子一打开,就仿佛泄洪的水,似有止不住的滔滔奔流。 牧岛总算明白母亲今天语重深长,坐等与他谈心的目的。 他苦着脸,扣了扣长茧子的耳朵,倾听枯燥而漫长的圣经。 趁老太太需要换气的时机,他忙插话,“啊——,妈,您是说生孩子这事儿是吧?简单啊,罗倪在房里吧?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去给您生孙子啊——” 话音未完,牧岛已经匆匆逃离母亲的话语连击,冲向了房间。 “哎——,牧岛,我还没说完呢!”老太太只有一脸的无奈。 * 卫生间内,罗倪坐在马桶上,目光凝望着手中验孕棒的两条紫红色杠杠,嘴角开花,心头蜜意。 “老婆,老婆——,我回来了。”只听外头的推门声,又闻牧岛的喊话随之而来。 很快,罗倪从洗手间装作漫不经心的出来。 见着牧岛喜色颜开并习以为常的脸色,罗倪压制着方才心中的喜悦,问,“今天没局了?肯这么早滚回来?” “哎呦,老婆,回来早点儿陪你还不乐意嘛?”牧岛那张嘴像抹了蜜,“我再忙也得时刻把你放在心尖儿上啊。” “放心尖儿上?”趁今天喜事临头,罗倪放松着脸色,桃花弥漫,轻声柔语,“都快十点了,这还叫早的?你平时不混到下半夜会死啊?” “嘿嘿,我哪敢?”牧岛嬉皮笑脸,上前就围着罗倪的腰,低头挑眉下作,说,“刚进门就被妈说了一顿,这不,马上来执行命令了。来,咱们,造人去——” 正当牧岛嘟嘴向罗倪吻来时,罗倪一手就把他那满嘴的烟酒味给挡了回去,“去,少给我来这套,早些年都干啥去了?回家来,除了那事儿,你还能干些啥?” “那你是我媳妇儿,不干那啥,我娶媳妇儿干嘛?”牧岛不依,围着的罗倪的腰就更紧了。 见牧岛那强攻的架势,罗倪只好苦着脸招了,“好了,好了,我坦白,我有了。” “嗯?”牧岛一时还不解,罗倪进而认真解释,“我是说,我怀上了。” “啊?”牧岛又傻愣了半晌,然后挑高眉色,“噢,好事儿啊。那更应该庆祝一下啦。” 说着,牧岛那放荡的架势,热吻扑面。 罗倪着急的一掌又把他给顶了出去,厌烦的说,“哎呀,牧岛,你怎么搞的,我这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妈着想啊,你知道她盼着孙子盼多少年了?” “不是?你这不刚怀上嘛,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小细胞,连显微镜都看不到,用得着这么着急嘛。” 没心没肺又冥顽不灵的牧岛把罗倪惹得炸毛,她脸色一沉,直接推着他出门,口中发恼,“你能不能上点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来还不如不回,给我去客房睡。” 最后,罗倪狠狠的把房门拍上。 “哎——,罗倪——”牧岛是不满啊,可他只低声说了两声就立马停止了,怕吵闹声惊扰了客厅的老太太,到时又是少不了一顿啧啧不休。 罢了,睡客房就睡客房,他还挺有骨气,扭脸就去客房反关了门。 按耐不住寂寞,又不得清闲的牧岛,掏出手机就给晓西打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又是糖衣炮弹,蜜语轰炸,“喂,宝贝,还在生气呢?这都好几天了,也该气消了,明天咱们一起吃饭呗……。” 人生在世,真是各有各的乐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就活出了彼此的天地。 商圈,生活圈,每个人都以自己独特的姿态折腾出不同的生命轨迹。 世界之大,人为沧海一粟,只争朝夕风采。 * 税务局敞亮却人满为患的大厅,海蓝正在整理手中的各项文件资料,排号为刚注册的公司办理业务。 忽听包里手机铃声响起,她翻包取来手机,来电显示着伊绮的电话号码,她的心中一只锣鼓密轰连天。 本不想与伊绮有什么纠葛,所以她的邀请都被海蓝拒绝了。 而如今,更是与她的丈夫明光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海蓝对她愧疚不已,再无脸面相见,真真是想清除去与此人的联系,彻底变成陌路人。 前几日,又刚被明光羞辱,今日,再见伊绮诚意烦扰,海蓝捂紧了隐隐发痛的头部。 对着电话呆看了许久,海蓝都还在心中凌乱着是接还是不接。 忽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海蓝慌神回头。 只见伊绮手握着电话,笑着对她说,“发什么呆呢?找你几回都没空,今天被我逮到了吧?” 天呀,伊绮都已经站她身边了,海蓝还痴傻的不知所措,“绮,绮姐——,好,好巧——” 海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嘴上会说“巧”,其实在心里,她就觉得是个噩梦。 不管面对明光的丑恶,还是伊绮的仁善,她都觉得绝顶罪过。 无法面对他们夫妻二人,却偏偏,他们就像前世的孽缘,纠缠至今,不知何往,避而不及。 “巧吧?在忙什么呢?”伊绮好奇的望了望她手中的税务材料。 “哦…。”海蓝不想详细解析,便含糊其辞,“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嗯。”伊绮望了望匆碌的办事大厅,“税务局每天人都这么多,办完业务估计也都中午十二点了。弄完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不,不……”海蓝惊得连连推辞,如果跟她在一起,又再遇上明光,将会是个什么基调啊? 她拒绝的同时,眼光闪烁,却是没有勇气看着伊绮的眼睛。 “我最近事太多了,真的很忙。谢谢你了,绮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再忙,大中午的也得吃饭不是?” 正当伊绮困惑海蓝为何如此表现,却听叫号机叫到了海蓝的号码,海蓝连忙借故推托,“不聊了,绮姐,到我了,我办完就先走了。谢谢啊。” 海蓝神色匆匆,伊绮没有深交,无感不妥,毕竟不晓得她真实的品性。 心想既然心意已明了,邀约无用,于是,她也只好作罢,不再叨扰。 * 不多日,海蓝注册的“蓝海房产”二手房产交易中心正式挂牌开业。 虽然办公室规模不大,但比起她原来上班的那家豪华而冷亮的售楼中心,她的这家新公司却用了温暖舒心的装饰风格。 入户门正对面的白色办公桌是前台咨询处,后面则是“蓝海房产”的背景墙,用很简单的几道竖向线条装饰。 暗藏的多道灯槽,黄色灯光衬托,洁白清新,现代简约。 入口右侧是客户接待区,同样采用清新的浅绿色和白色作为搭配来布置座椅。 再往里头走才是员工办公区,直到海蓝她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心思细腻又取财有道的海蓝来说,她用最简约的风格,最省钱的方式给自己的办公室打造出暖心氛围,让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泛发一种贴心、周到的服务态度。 今天,海蓝可是累得满头大汗,亲力亲为,与新来的员工布置着入口处接待区的装饰摆设。 这时,门口处工人抬进来了两个大花篮,原来是成茂第一时间道贺来了,毕竟他也注资入股参与,股权人之一,免不了要庆贺开张大喜。 成茂交代着搬运工,一行人熙熙攘攘的把大花篮扶进来布置妥当。 海蓝停下手中的活儿,满脸欢喜的迎上前去:“成总,你来了,还真送大花篮啊?” 成茂淡然自若,笑着点头,“必须的…,你今天开张大吉,以后可就是老板了,我怎么也要来祝贺的。祝你的事业呀,芝麻开花,节节高。” 说着,他便拱手作揖,连连恭贺。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像他这般老套的形式,海蓝也笑开了,但同时不忘作揖,回礼,“呵呵,谢谢,谢谢成总在背后的支持,我会努力的。只是——” 海蓝似有难言之隐,眉头紧扭,口中言词含糊支吾了起来,“只是,我今天也叫了闵良,你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他撞见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成茂一听,立马识趣的接话,“了解,了解…。你放心,我来之前特地看了一眼,他还在办公室。我这就走,放心,绝不会给你添事儿。” 成茂亲善,深解她意,海蓝已视他为知己友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是毫不客气的就将他往外送。 “嘿嘿…,成总最懂我心,拜拜,拜拜。你也放心,你给了我第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企业,我会好好经营的,毕竟你也投入那么多钱,我得努力赚回来。” “行,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送了,你回吧?”成茂说着,示意海蓝留步,他便也只身离去。 * 宽敞的电梯厅内,只随“叮咚”一声响,成茂低头走入下楼的电梯。 然而,另一侧,另一台上楼的电梯也紧接着,“叮咚”一声,门扉打开,闵良的身影乍现,视线正好捕捉一晃而过的成茂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闵良强撑着心间的怒意,紧握拳头,从乌烟瘴气的烦扰空间缓缓走出来。 就在刚才,设计院办公室中,他正面对着电脑上的项目发呆,被自己的心事折磨得苦不堪言,根本无心动手工作。 只听,成茂的声音向其他的同事交代着事情,便匆匆出门去。 大家都说,老板是整天在外奔忙谈项目,而只有他心知,成茂是和海蓝牵扯不清,大事小事,他们两人都腻在一块,如何,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并且,今天海蓝约他去一个陌生的地点,说是有什么惊喜,又见成茂满面喜事的出门,所以,紧随在成茂的身后,闵良不安约好的时间,也就这么随性的跟了过来。 不出闵良所料,成茂也出现在这个海蓝约他的地点,可见,他们两人早就商洽好了,而最后,他们俩人都以为,只有他一人是个傻子! 闵良带着他身心的伤害,泪眼迷茫,在电梯厅静站了好一阵。 可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心境应海蓝的约?来分享她事业起步之初的胜利感? 即便他可以强颜欢笑,可他也做不到这件事中有成茂的参与。 轻轻的,却又是沉重的,闵良挪开他的脚步,往海蓝那间办公室的这一路走过去。 他感觉这或许是他人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段路。 第121章 到底是谁对谁的残忍? 海蓝脸上挂着笑容,在办公室内忙得沸腾,她还时不时的往入口处望了望,别提都知道她是盼着闵良的到来。 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闵良一定对她的行踪有许多的疑问,所以,今天她只是想向她坦白自己的努力,她就这么异想天开的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不知是时间的关系,还是心情的原因,海蓝左顾右盼仍是没有等来闵良,她于是借着忙碌的缝隙走出门口,多盼望能见到他惊讶突兀的脸。 也不知是第几趟,当她再次刚走出门口时,发现闵良像是凭空变化出来的一般,悄无声息的正站在她的面前。 “闵良?” 其实这一刻,海蓝反倒有些惊喜,她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甚至都顾不上揣测闵良如霜冷漠的面容背后真正的内心,她只顾拉着他的手,兴奋得像个小女生,说,“闵良,你怎么才来?走,我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知道我的秘密。” 只在海蓝温暖的手心触着闵良的手那一瞬间,他就生冷无情的甩开了她的兴奋热潮。 眸子冰凉,像极了个陌生人。 距离秒拉开,就连那个门槛他都懒得踏上去。 “不用,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海蓝一愣,这才仔细查看闵良那张铜板一般冷硬的面色。 她有些心虚,不妙预感涌现,小心翼翼的低声求证,“怎么了?我是要告诉你,我这段时间的努——” “你那些事晓西都告诉我了,你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闵良怒着脾气,硬生生的打断了她。 第一次,海蓝见着闵良发起真脾气,直面迎对,劈头盖脸。 残忍吗?又是谁对谁的残忍啊?她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纸又怎么包得住火呢?她的心里已经被凄寒的污气侵袭,百孔千疮。 噩梦以至,海蓝努力的让自己深陷往日美好,不愿清醒。 唯唯诺诺,她却要强制局面,假装冷静,“你在说什么呀?今天有喜事,我希望能跟你一起分享。” 此刻的闵良再一次费尽此生最恶劣的怒火,吼了出来,“你叫我怎么分享?我的女朋友为了钱把自己的卖给另一个男人,现在的一切,你让我跟你分享?喜从哪里来?你不但伤害了我,还要这样欺骗我,你叫我怎么投入到你的这种快乐当中?” 未哭,泪先流。 室内走道,无风,可海蓝却觉得无数股冰棱从她身旁穿梭,一道道划破她的脸颊,刺痛的她皮肉,甚至还有更沉更利的数道深深扎进她的心窝…… 她只感双唇哆嗦,冷战连连,心慌窒息,语言难续,“闵良,你——,你在说些什么?我——,我没有——” 伤情中,闵良痛定思痛,撕开彼此各自的伤口。 白骨裸露,血肉淋漓,泪水浇盐,声音抖颤到不能自已。 “到了现在你还不能亲口向我承认吗?你非得要我把这么羞耻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跟你再落实一遍吗?好,你听好了,你跟那个男人的勾当我全都知道了。我不能,无法接受!再穷,再难,我可以拼尽全力去努力,但我,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对别的男人——以身相许!” 那是一个巨大的原子弹在海蓝的心底爆炸开,方圆数百海里,生物不活。 没错,终于是等来了她受到惩罚的这一天,她整个人也被摧毁在那一刻。 “听明白了吗?”海蓝的气息微弱,只有闵良继续发泄他的痛楚,“无论你现在多么的有成就感都好,多么快乐也行,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开心。这一刻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海蓝,是你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你让我感觉和你的距离好遥远,好陌生,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 表明来意后,闵良冷着眼甩头,想要落跑。 情急中,海蓝追上前,紧紧扯住他的手臂,苦苦乞求着,“不,闵良别走,你听我说,听我说清楚啊。” 海蓝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拽着他,是一股别离的滋痛,泪珠滚滚,冷汗热汗交织,汪洋成灾。 闵良的脚步受到了牵绊,他停了下来。 只听海蓝慌乱中哭诉,语不成声,“闵良,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我也一直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不停的受内心的谴责,但是我又好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才这么愚蠢的以为隐瞒你一切可以过去,这样就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可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必须很深重的向你道歉。做那样的事,我想我大概是疯了,你怎么气我、怪我都好,但我真的好害怕你会离开我,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誓我一定会改变一切,让我们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海蓝的坦白越是真诚,而闵良却越是痛苦,毕竟,她的亲口承认才是整件事最赤裸、最惨痛的伤害。 一股蛮力,闵良推开海蓝的手,气愤的说,“改变一切?那你先摆脱那个男人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听你任何的理由,包括任何借口。” 海蓝又是一惊,她心里想到的是那天明光的挑衅,还有伊绮仁善的笑脸……。 鬼使神差的,她怎么会与那夫妻二人如此纠缠不清啊,她痛苦极了,“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闵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这样的女人,这个时候,看上去可真是厚颜无耻,令人生厌哪! 闵良同样不能避忌心中这样的判定。 他仍是泄着愤,“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真的害怕就不会做那样的事。别再对我撒谎,那只会让我更加讨厌。” 如此恼羞成怒的闵良让她记起了他那张曾经温暖而美好的笑脸,这样的转变,这样的距离,他们俩还能回到最初吗? 海蓝呆滞的不知所措,只有泪滴在奔跑。 “我现在真的很烦,很乱,很累,我想安静一下,你别再烦我。”闵良还是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他很痛,痛到同样的害怕面对。 “闵良——” 望着闵良远去的方向,海蓝能怎么办呢?有千言万语的苦诉,却无奈亏欠、羞愧的不知如何表达。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海蓝瘫坐在办公室门口,深陷在痛苦当中。 第122章 自作孽不可活 海蓝家楼下,人稀光弱的街道旁,微薄的路灯勉强照亮高大昏黑椰树的侧颜。 一辆黑色的轿车内,一对亲密的爱侣缠绵悱恻,大老远处就听到他们卿卿我我的甜蜜嬉笑声。 原来是牧岛把晓西送到家门口,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像吃了蜜糖滑头请求,“宝贝,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就一起出去度蜜月,就我们两个人啊?” 被晓西冷落了好些天的牧岛,终于是再一次攻破了傲娇女人的防线,游刃有余的拿捏好围城之外的这层关系。 在牧岛面前,晓西也顿然变成了一级演员,那天的撒泼野蛮,今天又是娇俏可人,挑高作死的眼神,“怎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怎么这么说话啊?我可不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吗?” 花心男人逢场作戏的手段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所幸晓西的演技也不赖,明知暗流汹涌,可面色平静如止水,“真的?嗯,那好吧!” 同时她心中暗讽,“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婆好不容易怀上了,金贵的不得了,当我是备胎是吧?行啊,那我就奉陪到底。” 正当晓西又一轮钻到牧岛怀中难舍难分时刻,车窗外飘来海蓝的身影,冲着这对男女,她的眼神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如闪电般,能划开那些泯灭的良心。 晓西无意瞄见海蓝苍白而疾世愤俗的脸,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惊慌,脸上的虚假此刻无处遁形。 她慌慌张张忙向牧岛请辞,“明天打电话,我有事先走了。” “哎,哎——,回去收拾一下啊……” 牧岛冲着晓西身后喊,可晓西充耳不闻,急匆匆下车,大步流星,跑着追赶海蓝而去。 * “海蓝,海蓝……” 虽然耳闻喊声,可是海蓝不屑回头,只是带着冷漠的背影快速走进楼道。 “海蓝,海蓝,你怎么啦?叫你怎么也不搭理我。”晓西赶上前,一直紧随在海蓝的身后。 电梯厅门口处,海蓝这才停住脚步,红肿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晓西,万般愁苦的哽在了那一刻。 这多年的好闺蜜啊,她没有办法阻挠她的人生,可她却又因为她而毁掉的人生,叫她情何以堪! 海蓝的面色愤恨又显得阴冷,千头万绪,又该从何说起? 价值观,人生观,友情观,一片迷茫!眼中且尽一股哀怒化作满腔情绪吼出来,“回去再说。” “哦…。”晓西心虚的回应,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心里很慌。 * 回到出租屋内,大门紧闭,灯晕模糊,空间寂静,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晓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上前问,“海蓝,什么事啊?” 海蓝突然一股脾气冲上心头,气愤的将皮包甩在沙发上,还未开口,眼泪就已夺眶而出。 她咬牙抽泣,在艰难的哽咽声中问:“闵良是怎么知道的?” 晓西大抽了口凉气,心惊的两腿一哆嗦,瘫坐在沙发上,“你说什么?闵良他——,他原来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呢?”海蓝懊恼,逞强沙哑的喉咙大嚷:“你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就全说了对吗?” 晓西惊慌的支支吾吾解释起来,“海蓝,对不起啊,我——,我无心的,对不起,我是以为他知道了才说的。那天我跟牧岛在一起,明光也在,当时发生了点状况正好被闵良撞见,所以——” “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的那些破事儿。”既然事实已清楚,海蓝大声喝住急切要得到谅解的晓西。 就在气头上,海蓝怒视晓西,扬下狠话,“晓西,我真的做梦也想不到,我的人生竟然被你坑了。你不但毁了你自己,还毁了我,你明白吗?” 说完,只见海蓝折回房间,愤怒的拍上了门。 “海蓝——”晓西含泪望着冷漠的门扉,捂头自苦。 她再也不敢逞能,如果生活被下了某种魔咒,似乎不管怎么做都逃不出已经设有的圈套。 “我真的只想帮你,没有半点想害你的邪念啊……” 任晓西心中如何的悲鸣吧,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实,已经把两人闺蜜之间的关系推到悬崖边处,那些眼见不为实的假话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 海蓝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内,只在月光的清辉下能隐约照亮她那坐在地板上环抱双膝的身影。 七年的苦恋,不弃不离啊! 闵良带给她的纯真过往毁了,而这一次在得到之后的失去才叫真正的毁灭吧! 如果两人是因为得到后的不合适,再分开,那该多好?而事实相反,他们的相爱是一段患难与共的真情,本是鹣鲽情深的佳话,然而,毁在她的一手铸就。 她污了,她就这么作践自己,竟还妄想得到真爱,人性的贪婪就是这么无穷无尽。 异想天开吧,她就该得到这么血淋淋的代价。 垭口哭泣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海蓝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卑怜下贱,人生昏暗。即使没灯无光似静态,可两颊热泪奔流,哗哗直下,夜色难眠。 冲动之下,海蓝咬紧牙关,取来手机,想要拨开闵良的电话,然而——,你是对另外的男人以身相许啊,你已经污了,你又怎么可能得到原谅呢? 耳边闵良的的愤恼闪现在脑海,历历在目,“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真的害怕就不会做那样的事。别再对我撒谎,那只会让我更加讨厌……” 脑子里就是这么悲凉的警告让海蓝心寒连连,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啦?干了这么天大的错误,她丢掉了得到幸福的权利。 纠缠他?乞求他?或是欺骗他? 海蓝找不到自己还有脸面、有底气的任何一条借口,她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耻辱,消失在他面前大概都难解他的心头只恨吧? 深夜,忍受胡思乱想的煎熬,眼泪作伴,思念悔恨,无休不止到天明…… ——题——外——话—— 有人看吗?剧情已经接近一半,还是没有人 第123章 生个孩子,能有多难? 次日,晓西疲累又犹豫的拉着行李箱走到海蓝的房门前,轻轻叩响了沉寂了一夜的门扉。 “嘟,嘟,嘟……” 粗重而单调的声音并没有搅弄起多大波澜,甚至因为一缕屏障的阻隔无法融通两人的交流。 门页冷漠,而房内也一片寂静。 晓西苦着脸,抿着嘴,姐妹情分致此她也始料不及,不如让彼此各自冷静一下再沟通吧。 晓西柔声细语,怯懦的说,“海蓝,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我的气,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我真的好害怕越做越错。我知道你很痛苦,其实我也很烦的。我想出去玩一段时间,散散心,也让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平静平静,要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晓西放下交代,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可海蓝的房间依然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回复。 * 秋冬转凉,晓西小鸟依人,清新为伴,陪着牧岛驾车从海口到三亚,行驶在东线高速公路上。 三亚是中国唯一的热带城市,其实也才是海南岛真正没有冬季的地方。 沿着东边海岸线,休闲自得,碧海蓝天一线,一路向南。 出了门的晓西没心没肺的释放着她的快乐。 “我要远离城市喧嚣,远离人心复杂,我要过自由的二人世界,哈哈……” 晓西摇着手,抬头朝天高呼着,欢笑着,就连牧岛都听得出来,那味道很别味。 “宝贝,你相公我够意思吧?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特地休了个长假,专职伺候。来,亲一个。”说着牧岛扬起他的右边脸。 晓西瞟了他一眼,掌心甩了甩他的脸,说,“你那是因为你老婆怀孕了,找我出来解闷,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干嘛说得那么伟大?要我感动啊?” “怎么这么说?如果你不重要我大可呆在家里看着老婆,看着我未出世的孩子,怎么会想跟你去过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当然是要你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就知道贫嘴。” 牧岛的嘴就是泡在蜜缸里保养的,内心虚假,功夫了得,可晓西偏就享受这种乐趣。 即便她也越来越明白戏越演越真,然而内心那颗虚荣的种子已经根深蒂固,欲望发酵,无可阻挡。 这时牧岛的电话响了,接上蓝牙耳机,只见一旁的晓西撅着嘴,不快的静听。 “喂,妈,什么事?…我公司有事,出差。…什么时候回去?这个还不知道,要办完事了才能回去。……哎呀,怀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又不是要生了,别说的那么严重,我处理完事情了才能回去嘛。……妈啊,我知道你急着想要孙子,您紧张,但我公务在身没有办法嘛,罗倪就先拜托你照顾了,我忙完了就立刻回去陪在她身边好不好?……她那么大个人才怀孕两个月用得着像病人一样那么保护起来吗?要让她多走动走动,不要闷在家里就好。……好……,我知道,知道,不说了,我在开车呢,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晓西醋意大开,“哇,怀孕而已,用得着搞得人心惶惶吗?” “老人家嘛,盼着要孙子盼的太多年了,可不稀罕的跟啥似得。要说呢,这年头,怀个孩子还真他妈的不容易。” 牧岛直言相告,然而,不时透露一些信息,让晓西眼中一道光闪过,心中鄙视,“怀个孩子能有多不容易?” 一时兴起,晓西带着心机,试探的问:“既然不容易,那怎么没见你宝贝你家那口子?莫不是——,你不喜欢小孩子?” “本来也没想着着急要孩子的,我还没玩够呢,一切顺其自然。但是吧,但自从罗倪怀上了之后呢,我还真莫名的有股当爸爸的愉快,你说奇怪不奇怪?” 牧岛口不遮拦,说得晓西心中心潮澎湃,妒意再增,只因他一直专注方向盘前方的大道,无意晓西从好奇,鄙夷到心机闪烁的一路心理变化。 “其实吧,以前我和罗倪一直不想要孩子,我妈还以为是我们俩身体有什么问题,等了好些年,着急了,私下都催过我想办法弄个孩子回家养呢。但是我想啊,多个孩子多吵啊?瞧现在多好,你们三个女人都围着我转,哈哈……” 死样——,想的挺美啊!晓西心中咬牙切齿,连她也被牧岛算计在内了。 然而,真正的生活中,她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小三儿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分量。 被这个男人的玩弄,也是够够了。不行,她得想办法直捣他的生活,给她的爱情一个交代,让她的存在有所价值。 “是啊,是啊,你本来就一直想当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吃喝玩乐,风花雪月,哪还有什么心思想弄个孩子来跟你争宠不是?结果,谁料,老太太不同意呀。” “对咯,你最懂我啦。不过呀,那句话说的挺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老人的话在理啊,自从有了一个准爸爸的身份后,感觉那是相当的奇妙啊。” 幸福?得意?吃里扒外?晓西看明白了牧岛的心态,而,这时她的嘴撅得更高了,“这么说,你那崽出生后,我就要变成外人了是吧?”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也是我孩子的二妈呀,哈哈……” 晓西越听越恼火呀,嘴里嘟囔着,“世人说的没错,在男人的眼中需要的只是性和孩子。” 瞧出晓西不愉快的脸色,牧岛连忙辩解:“其实我也没办法,我妈催急了,而且我这也是晚育的年龄了,错过了黄金期,但总算搭个末班车嘛。” 晓西心里满满被踹的感觉,想着人家老母盼着孙子的急切,还有再看牧岛脸上那股当爸爸的可恶喜悦。 她盘算着心思,妒火中烧,心想:孩子,我也能生。 女人?玩物?经过海蓝的事件,经过自己的切身体验,晓西觉得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付出了真情的自己,必须要得到应有的回报,她绝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这样的被消遣之后再遭抛弃?她必须为自己谋个新的人生。 第124章 一起洗 酒店套房内,牧岛对着镜子臭美的低头拨弄他那沐浴后淋湿的头发,咋一看,神清气爽,人模狗样,瞧瞧多帅,难怪这么有女人缘呢!自信加自恋在镜前留下完美的影子。 就在牧岛的身后,一张整洁的豪华大床,洁白床单上正有意舒展着晓西的性感睡衣…… * 洗手间的水流哗啦啦的飘洒,肆意奔游,美人沐浴,氛围升华。 不一会儿,随着水声静消,晓西从半掩的门缝内探出脸来,对着房内的牧岛亲昵的喊着,“亲爱的,我的睡衣落在外头了,麻烦你帮我拿过来一下好吗?” “哦,好。”牧岛退身,一扭脸,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那件衣服,单手一提,就给晓西送了过去。 此时的他,还未意识到,那曾天真伶俐,只谈爱情,享受风月的女子,已经沸腾的心机。 “晓西,开开门。” 瞬时,洗手间的门微微开启,被遮掩的光线部分敞亮,一只纤细的白花花玉手伸出门缝在掩耳不及盗铃之机取走了牧岛手上的丝绸睡衣。 尽且,让那淋漓尽致的身躯从牧岛眼前一划而过。 就在几秒钟的功夫门扉正要再次关闭,牧岛带着凝滞又好色的神情急切的一手堵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等等,宝贝。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不出所料,牧岛迈步霸道的一脚就踏上了洗手间的门槛,想趁机行鸡鸣狗盗之事。 晓西娇羞的连忙将睡衣挡在自己面前,恼羞成怒,一副娇滴滴的不可侵犯模样。 牧岛兴致大发,冲动的抱着晓西,像只迷路的痴兔,一股脑的直想闯进它的老巢。 晓西有意挡着他靠近的嘴脸,口中矫情的骂骂咧咧,“你不是刚洗好了吗?干嘛?” “那不重要,我现在就想——” 尽管在牧岛那头已经火候十足,可晓西却一改态度,推着牧岛往外,继续妇人的絮絮叨叨,“你洗好了,舒坦了,可人家浑身脏兮兮的,难受死了,你快点出去了,我没兴趣。” “这,这——,我——” “快出去啦,到房间里面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来。” 听晓西这么说着,牧岛才转忧为乐,“好,那你快点,别让我等急了。” “好啦,出去啦。” 把牧岛推出去反锁了门的晓西,眼中泛着得意,心中暗想:等着吧,我要把你变成一只饥饿的野狼,这样你才能心甘情愿任我摆布。 许久以后,晓西假装很疲惫的走出洗手间,而牧岛却兴致勃勃的在等待。 当晓西往床上一躺时,牧岛乐此不疲,迫不及待的又冲上前来。 可是晓西非常疲累困倦的睁不开眼睛,推辞着:“牧岛,我今天好累,我想睡觉了,你别吵我了,好不好?” “刚才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这么累了呢?” “赶了一天的车本来就很累啊,什么刚才现在的,我真的好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好吗?我先睡了。” “哎——” 晓西抢过被单,蒙头就睡,根本不管牧岛怎样恼羞成怒。 没有办法,既已入夜,乖乖熄灯安眠吧,来日方长呀。 背着牧岛的晓西的脸,此时却格外神爽,眼睛里透着犀利的亮,脸颊在微光下讥笑。 * 海口市是海南的省会城市,对于海南来说,海口应该算是最繁华的中心城市了。 这座城市在日益茁壮,人口渐长,自然各类企业也蜂拥而至,竞争的压力也慢慢超越生活的节奏。 “蓝海房产”已正式营业,招待室里客流不断,工作人员热情接待。然而,那间经理办公室仿佛与外界受到什么阻隔似的,大门紧闭,风霜凝固。 海蓝心情忧闷的用手撑着额头为自己的过错自责不已,无心开业的公司。 想着那日就在公司门口,闵良对她绝望而悲愤的面孔,海蓝伤上加伤。 这些天,苦恼的她因愧疚难耐,冲动中多次拨打闵良的电话,可却他却是有意的不愿接听。 避而不见,只因他不愿接受她的赎罪,就这么冷却两个人在这段感情上的悲苦纷扰。 伤心的海蓝欲述无能,自我谴责,懊悔,悲凉。 办事员小张敲开海蓝办公室的门,见有人进来,海蓝忙恢复风调雨顺的自然面貌。 而小张却忙的不可开交的风尘仆仆,爽朗清脆的声音,毫不怯馁的自苦着说,“经理,这几天客户好多,有几个都想马上去看房,我们有点忙不过来,您看有没有时间出来帮帮忙?或者帮忙带客户去看看房也行。” 毕竟是小姑娘,对海蓝这位老板不仅爽快、直言不讳,却又带女孩稚嫩的撒娇态度。 海蓝木讷,迟迟未能从悲伤的心境抽出来,连瞅都不瞅小张一眼,她就撂话敷衍,说,“你先把每位客人的电话和有意的房产信息归类登记好,告诉他们耐心等待我们的通知,等我们这边和业主预约好了再联系他们看房。” “经理,这样不行的。”小张为难的谏言,“就是因为有些客人急于下手,想马上去房,我们得积极配合啊。人家也说了,哪怕一时联系不上业主也没有关系,为了货比三家,他们也想先看看小区的环境,以及周边配套设施,先做个初步的比较。” 心头恼火,可公事繁琐,海蓝不耐烦,“跟他们解释近日太忙,一时安排不过来,请他们耐心等待。” “海蓝,你这样不行啊。公司刚开张,你也当上了总经理,对于生意人来说,每一位客户都是上帝,你怎么忘记了这个道理?” 办公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震醒心不在焉的海蓝。 梁先生入驻海南涉足房地产事业,维稳根基更是繁忙,今天第一次到访为她新启的事业道贺,不巧刚进来却撞上她这般自暴自弃的画面,于是,又一次的善意提醒于她。 海蓝一见,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忙起身上前迎接,“梁总?您怎么会来?小张,你先去忙吧。” “哦,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小张虽然直率敢言,但也算乖巧懂事,见经理有客人,便主动消失。 第125章 机智如你 小张走后,梁先生一脸慈容,和蔼的如父亲,“我看外面人流不少啊,而且几个小姑娘都很勤快,怎么?反而你却这么不乐观?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海蓝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惭愧不已,“我——,对不起,梁总,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私人的问题。” “哈哈,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怎么跟我说起对不起了?”梁先生爽朗的笑道。 “为了我的私心,我辜负了我的事业,辜负了所有关心我的人,真的要给您和大家都说对不起。” 梁先生放低声音,拍着她的肩膀谆谆教诲:“能解决的问题要想办法去解决,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放一放,我看你两样都没做呀。但是商场上公私要分明,不要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工作,那样的话,你不但损失的是私事,反而把公事也赔上了,那代价岂不是更大?” 梁先生就像是上天给她派来的救星,不知为何他的话总是这么有说服力,轻便的几语便惊醒了梦中人。 海蓝立刻茅塞顿开,领悟于心,“梁总,谢谢您的指点,我知道错了。不知——,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梁先生大笑开怀,口中直赞,“还没断片,那机智的售楼人员还在。我找你当然不是来讨茶杯喝的,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你这么能猜,不如再猜猜?” 梁先生不见外的退坐一旁茶区,翘起二郎腿,就像在自己办公室一般,自己动手,沏茶品尝。 海蓝红着羞愧的脸,谦虚成一名弟子,跟随梁先生身后,下坐于梁先生的对面,不敢妄言,“梁总,承蒙您的关照,还这么看得起我,您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辜负。”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儿。你不想参与炒房团短暂的投机生意,把自己的事业规划的有声有色,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如果我有房子要出手,你会帮我物色下家的事吗?” 海蓝心头一热,大生意上门了,她怎么昏了头呢?梁总以及他们浙江商会的那帮人可不都是房产的投资者嘛,哪怕拿下他们手头凤毛麟角的业务,估计都够她养活这个小公司的了。 事业前景的曙光顿然照亮海蓝情伤的阴霾,她忙大言不惭的接着问,“这么说,梁总是打算把手上的房源交给我处理吗?包不包括,您的新项目啊?” “哈哈…,野心还真不小。”见海蓝泛光的大眸灵气聚集,梁先生笑意调侃,并将手中文件递交给海蓝,说,“这些是我个人的私有房产,目前需要抛售,但我又希望能卖个不菲的价位,所以,你得做个市场评估,帮我处理好这些项目。至于其他的业务嘛?你总要好好经营,先打个漂亮的头仗,身先率足,标杆立影,往后除了我的团队,其他人的项目个个都少不了找上你。” 海蓝点头赞同梁先生的说法,业务水平,诚信口碑,她必须在业内暂露头角才能抓住更多的机会,想要白手起家,可不得这么一点一滴的慢慢积累嘛。 海蓝谨慎的收起梁先生的房产资料,心中热潮跌宕,“放心吧,梁总,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知道怎么做了。” * “蓝海地产”的信息厅里,有位客人看着业务员介绍的房子,有所挑剔,但又非常纠结的说,“这套房无论是户型还是位置——,好是好,就问题是,毕竟是二手的房子,人家已经住过一段时间了,我有点排斥别人用过的,特别是家具之类的,尽管二手房的价格便宜一些,可是——” 海蓝脸上会心一笑,毕竟这样难以取舍的客人她见得多了。她自信的迎上前,就是要为一时迷茫的客人排忧解难。 走到这位客人身边,趁热打铁,递出手中刚出炉的房产信息,“这位小姐没有关系,您看看这套怎么样?已经交房的了,所有证件的齐全,并且是毛坯,可以说还是新房,并且可以按揭,您只需要按自己的需要去装修就可以入住。” 客人半信半疑的接过资料看了说,“这房子不错啊,很适合我,可是这个价格恐怕会贵吧?” “我刚拿到的房源,价格还在评估,因为是好房可能还会有些棘手。不过您先看看吧,价格的问题我会尽量与房东协商,我觉得主要的是帮您找到最让您满意的房子。再说,如果真的遇到一套非常适合您的房子,哪怕是价格稍微高出自己的预算标准,我觉得只要在能力之内,您都会做考虑对吧?因为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得到最满意的才是最重要的,您说呢?” 摒弃杂念,操起旧业,海蓝可谓得心应手,专业独到,三言两语就让客户屈服。 那客人点头,“那倒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这套房?” 海蓝:“现在就可以。” 客人自然是满意。 “那您稍等,我交代一下事情就陪陪您去。小张,来,你把这几套房的资料都给客人看看,这是我刚刚拿到的很优秀的房子,希望大家能赶上机会。” 小张一看海蓝精神饱满,有股让企业低迷重振的希望,勤奋又兴奋奔忙起来,“好嘞,我这就去多复印几份,来给大家参详。” 一旁其他的客人听罢新出炉的好房子,也都纷纷凑上前提取资料,都不愿错过好时机。 看着海蓝这么看中这位恩师的事情,又因为他几句中肯的话而改变态度,充满情绪,梁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 海蓝恢复了热情投入工作的情绪,提着包来到梁先生面前,“梁总,真不好意思不能招呼您了,我得带客人去看房子。” “没有关系,你忙你的吧,我还有事要回公司,那就一起走吧?” “好。”同时她招呼着客人,“您这边请。” * 酒吧里灯光昏暗,烟酒味飘溢,惆怅漫天飞。 闵良一个人借酒买醉,他迟迟无法走出海蓝背叛的痛楚。 玫灵来到闵良身边,并向服务员要了酒。 闵良只是余光瞟了她一眼问,“你来干什么?” “你一个人喝酒这么无聊,我来陪你啊。” 闵良不屑玫灵的用心,而是继续酗酒。 见闵良只顾自己灌着自己,玫灵索性也随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走出酒吧时,闵良的脚步有点踉跄,而玫灵忍着方才太多酒精刺激下的痛苦感,紧随在他身后。 闵良有点不耐烦起来,“你还跟着我干嘛?” 他摇晃着身体,玫灵忙上前想要搀扶他,“你喝成这样怎么回去?” 闵良拒绝着,逞强的站直身体,“我没事,我很好啊。” 玫灵靠近用手拉紧他,“阿良,你别这样,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就不可以原谅她这一次吗?人的一生那么长,犯一次错误就被判了死刑,这不公平啊。既然爱她,你就应该原谅她啊。” 闵良气恼的甩开真切的玫灵,大吼着,“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首先要问问自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有时候宽容一点去包容不比你现在这样自我折磨更好一点吗?你越是恨她,只能让自己越痛苦,为什么要这么矛盾呢?” “她这么对我,我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我是爱她,但那是在她对不起我之前。我只是气我自己,气我怎么这么傻,我竟然那么天真的相信爱情。” 对着玫灵,闵良使着暴躁的脾气,那是因为曾经那样亲密熟悉过。 玫灵气愤中却红了眼,伤了情,“曾经,她让你这么相信爱情,可是为什么你却不相信我的爱情了呢?我可以为爱情改变一切,我做到为你改变了,我改了……” 提到他们俩的过去,闵良只是忧闷的停顿了一下便想离开。 可玫灵的小姐脾气大大发,急步上前从身后抱着他,并把脸紧贴在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哭泣,却又要假装坚强,“阿良,我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原谅她,那就忘记她,回头吧,好吗?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啊。” 听完玫灵的心底话,闵良伤感中仰头冷静片刻。接着,他依然慢慢拉开她的手,挣脱开她缠绕的双手,头也不回的向夜幕里走去。 玫灵又一次被甩开,只有伤感的流着眼泪看他摇晃的身躯一步步远走。 * 日上三竿,还被满满心事捆扰着的闵良一觉睡到中午,听到门铃响起,他才拖着半瘫的身体去开了门。 门口外,突然跳出来的是活泼灵气的玫灵,她满脸稚气乐观,“咳!我想清楚了,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呀。” 接着,她托起手中的保温盒,淘气的说,“做为朋友,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提供点帮助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午餐哦,你最近老是喝酒,很伤身的,一定记得要按时吃饭,我亲手做的。” 闵良想要开口,却被玫灵抢了话,说,“哎,你什么都别说,拿着。” 她把饭盒塞到他手中,霸道的只有她一人的话语权,“咱俩毕竟好过,就算现在是普通朋友,我也不会看你堕落而不管的。不过你可别乱想,我真的没有别的任何意思。饭呢,我每天给你送,直到你走出这次阴影。记得吃哦,我先走了。” 直到她要离开,也没给闵良说话的机会。 “哎——” 闵良刚张口又被玫灵制止,“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免得让我生气。还是想请我进去坐坐?不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嘛,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玫灵只是心虚而故意用搞怪的调侃语调来给自己鼓气,霸道一点自作主张只是不想闵良的表现让她再次失望。 而闵良只有无措的目送她离开,被动的捧着手中的饭盒,感受那份让他无奈的关怀。 闵良退回到客厅内,桌子上原封不动的放着玫灵上回给他送来的那支广告碟片,这一次,玫灵终是燃起了他的注意。 带着百般思绪,他取出碟片放在dvd机里播放。 荧幕上出现的是他俩的那一小段广告,看着那两人和谐的背影,再看看他手中玫灵亲手做的饭,闵良再度多愁,感怀。 * 自然湖泊碧绿青透,岸上绿树成荫,蓝天白云只是这副美景的背影,休闲自得,心旷神怡。 然而,牧岛只是不耐烦的握着手中的鱼杆,焦躁的转动着疲惫的胳膊,转头问一旁津津享受钓鱼的晓西,“宝贝,我们都坐这么久了,天都阴了,还是回去吧。” 晓西不以为然:“回哪?回海口吗?” “当然是回酒店了,两个人傻呆呆的坐了一天,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牧岛眉关紧锁,意乱心烦,“哎,我说你这几天你到底是怎么了?都不让我碰你,明知道我——,你说我一个雄壮的男人,怎么能忍受这种对待?” 晓西得意的笑:“亲爱的,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么巧,这几天大姨妈,人家真的心情很不好嘛,作为一个威武又雄壮的男人,你就迁就一下好了。” “可这都第六天过去了,今天可不可以——” 晓西忙用食指在嘴边示意,“嘘,别吵,好像鱼上钩了。” 聂声聂气的晓西又专心钓她的鱼去了。 这会儿,可真的给牧岛急坏了,一扭脸,一甩手,鱼杆就被撂到了一旁,一个人憋着满肚子闷气。 * 不一会儿,夜幕骤降,狂风大作,雨滴如注,一下子遍布了整片空地。 “下雨了,快走,快找个地方躲雨吧。”牧岛边喊着,边草草收拾起渔具。 晓西也忙收起渔具,跟随牧岛,一前一后二人跑到一棵大树下躲雨去。 可雨越下越大,树叶开始支撑不住便敞开了,不一会儿两人的衣服就被淋了个透。 对着昏暗的天空,滂沱的大雨,牧岛说,“晓西,我们冲到车上去吧,这么大的雨,反正都是湿,回到酒店再洗了。” 晓西也点头答应,“好…,那就跑吧?” 再一次两人冒雨跑向远处的车子。 第126章 125我曾热爱的事业啊 暴雨之下,当两人匆匆躲上了车后,才发现被淋成了落汤鸡,就像是生活在湖底的水生物一般。 车辆一打火,起初的冷气吹得浑身冰冷,晓西急忙拨弄着额上的发丝,拭着脸上的水珠,然后系上安全带,可算是躲开大雨了。 然而此时,牧岛正要启动车辆的手缓缓收起,移身上前,制止住晓西那正系安全带的手。 晓西停顿,面下有意讥笑,故装埋怨,“哎呀,牧岛,你干什么呀?快开车呀,我们俩今天简直成什么样了?瞧我的妆都花了,真丢脸,快点回去了。” “晓西,其实你素颜挺好看的?” “呃……”备受奖赏,晓西满心欢喜的领受。 …… 车外的风呼呼作响,仿佛用节奏乐,吹舞一曲人性各自的贪欲。 风雨不断,电闪雷鸣…… 不管如何大雨倾盆,昏天黑地直逼夜幕。 可这一切,其实,正是这个女人多日来精心的谋划。 谁在玩弄谁?谁又在算计着谁?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心明如镜,或许谁都不该逃脱上天的制裁。 * 曾经主修的建筑设计专业,曾经激情满满要为之奋斗的方向,曾经饱以热情鞠躬尽瘁的企业,然而,一切都让闵良茫然了。 这间办公室,他加班熬夜;这样的老板,他崇拜敬仰;这样的事业,他辛勤热爱。 然而,他的劳之付出,不过是看不清周遭的低级龌蹉。 曲终人散? 曲终了么?他该如何终了? 叫他如何用心于工作?他的心一直幽浮于灵魂之外。 “闵良,成总找你,在他办公室。”一同事走近喊着闵良,他这才恍的回神。 那个人——,他还没整理出来合适的心态去面对,带着抗逆的心他还是不快的走进了成茂的办公室。 成茂并无意闵良的心事,只是翻阅着手中的图纸,如往常一般,说,“闵良,你来,这个项目你来做,我给你交代一下。” 工作?跟他摊牌,然后摔盘子走人? 闵良还没拿好主意,只是被动的默立着,静听成茂的交代。 不巧,这时来了一批客户。 “成总,你好。” “哦,你们好。”成茂答复。 “我们跟你商量一下设计费和我们那个工地的事。” “好…,那我们到会议室说吧。” 成茂说着便起身领走客户,同时,他又转头对闵良说,“那闵良你先自己看看,等我一下。” 闵良微微点头。 闵良呆在成茂办公室粗略的翻阅着资料,无意间翻动了成茂办公桌上被压在底层的一份文件,警醒的“蓝海房产”四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好奇心的驱使,闵良忍不住抽出来查看。 那是一份合约,从合约中一目了然,“蓝海房产”法人代表竟然是海蓝和成茂两个人。 又新增的这一道讯息让闵良恼怒万分,大跌眼镜。 “想不到你的公司还是成茂给的,你还要我和你一起分享……” 全世界灰暗清寡,静默得让闵良只听得见自己心底深长悠远的凄寒,苦无止境,“海蓝…,你就把我当傻瓜吧!” 难以自抑中,闵良将文件中摔在桌子上,甩手离去。 * “我去拿那份图纸来看看。”只听成茂跟来人说着就转身。 会议室门口处,他与怒意匆匆离去的闵良擦肩而过,他忙喊:“哎,闵良,上哪去?” 可闵良甩脸奔走,根本无视成茂的喊声,成茂只有纳闷的回自己办公室拿图纸。 就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发现了刚才闵良翻阅的那份文件,心里嘀咕,“他不会因为这个往心里去吧?” 由于此时因公务在身,成茂也没有时间多想,只希望事情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差。 * 只在繁闹的街市,交通发达的十字路口,闵良因为赌气而约见了海蓝。 汽车呼啸,尾气不爽。 海蓝匆匆的赶来约见地点,只为解这几日的相思之苦。 同时她也紧张自己的过错该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走到闵良跟前,海蓝望到的只是生分,冷如冰山,心如死灰的他。 “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有什么事今天一次说清楚吧。” 两个人就这么在高楼林立,天色阴沉如同一口大闷锅的空旷街道之上,相互对质,连一个室内的冷硬座位都没有,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她问责。 “闵良,对不起,我——”海蓝的喉咙一下子哽住了,像是被什么给话匣子上了锁,她该从何说起?呐喊却无声。 碧海连天的尽头闪电曲折,像孩子皙白的画笔,生稚无规则,此刻,更是加剧了暗沉的帷幕。 闵良的情绪正如那天色的变幻,心中闷雷电闪,愁恼汹涌,昔日蓝天阳光完全被这沉闷无光的阴暗所替代。 “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为发生的事情找借口,说你现在打算怎么解决吧?” 他硬邦邦的语气直击海蓝柔软的心田,伤心忍痛,海蓝静静的说,“你已经对我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我还有什么资格找借口呢?” 那通红的眼眶连懦弱的泪水都没有资格,她强忍悲凉的不适,控制好哭泣的走向,咬牙吐诉,“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已经——,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可是,我不能因此放弃我的生活,尽管我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但是我会努力,努力争取自己拥有的,我不想失去太多,不想因为一次失误就失去了全部——” 抖颤的声线下,海蓝终是忍不住她的泪。 雨幕未来,泪先下,洗涤两人之间早已密布的尘埃。 ——题——外——话—— 由于开头那段写了少儿不宜的内容,所以被屏蔽了,修改了n遍都没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闹心死了。呼呼~,我不想的。本想干脆删除这段好了,可是不写也会影响后续故事的发展。晓西给自己策划了一场人生悲剧,在这段闺蜜友谊中,海蓝眼看着好友一步步堕落,一步步远离……。 第127章 126你要你的事业,而我放手 抖颤的声线下,海蓝终是忍不住她的泪。 雨幕未来,泪先下,洗涤两人之间早已密布的尘埃。 害怕他看见,更怕他得意的耻笑,海蓝自卑的慌忙低下了头。 也因为,她只是想在他面前隐藏一点点软弱。 高空乌云,阴雨密布,无关环境,海蓝继续说,“错就是错了,我没想过要为自己开脱任何罪名,我只恨自己这么没用,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却要屈服,甘愿当货币的奴隶。当被命运玩弄时候真的很惨败,我没有任何选择,当时如果没有那么做,我怕到现在我会更后悔。” 对海蓝的遭遇,闵良是咬着痛去理解,而他最憎恨的是,到了现在她依然和那个男人牵扯不清,“好,过去的,我了解。那现在呢?你要怎么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 海蓝抬起泪眼,掏心窝子只为不舍的爱恋,“我知道你现在很鄙视我,现在的我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如果我有足够的坚强,我真想离开你,可我做不到,没有你我度日如年。我可以为我的家人连命都不要,可是,当我发现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时,同样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如果没有你,我——,我不知该怎么办……” 闵良经不起海蓝一道又一道的泪水鞭策,毕竟一路携手走过来,同甘共苦,他当然了解她难言的苦衷。 此刻,微微放下了极端愤怒的心态,闵良放低语气说,“我没有鄙视你,我知道你也不得已,我也很没用,这一切不能全怪你。” 海蓝惊喜,拭去泪滴,“闵良,你真的这么想?” “我只是理解你的处境,但我并不理解你的作为,而你所做的一切叫我怎么接受?”当思路兜回清醒的现实,闵良又一次耐不住的恼怒。 “只要你肯给我一次机会,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海蓝也撕力争取她的未来。 闵良认真停顿,说,“好,如果你真的还想珍惜我们这份感情的话,就先把公司关了吧?” “关掉公司?”海蓝皱眉惊讶,不明所以,“闵良,我们都是辛苦奋斗的人,我难得碰到大好机会开的这家公司,现在的业务量和事业的前景非常可观,而这创业初期很关键,我是认真的,为什么要关啊?” “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你悔过需要为我做的第一件事吗?” 海蓝不解闵良为何拿公司来跟她抬杠,于是,据理力争,“可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需要事业,需要创业啊。我绝不能再忍受那种没有钱,只能任人宰割的日子了,我需要赚钱你知道吗?再说,我开公司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销售我自己的房子,再者就是用流动资金投资股票,目前的经济前景这么好。不行,公司我必须经营,我也不能对不起支持赞助我的那么人。” “哼……” 闵良听罢,气愤的苦笑,“好啊,你不但开了公司,还有了房子和股票,收获还真不小!可是这些,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哪一份事业不可以东山再起?只是让你退股就这么难,你不肯切断这点关系算什么意思?原来钱在你眼里这么重要。海蓝,想不到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简直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闵良突然的恼怒,甩手而去。 海蓝顿时糊涂了,同时也紧张的追上出去。 高空阴雨已至,飘坠地表,路面泥灰顿然被微雨覆盖,将污垢尘埃封锁,无能四处作乱。 海蓝追上闵良拦住他,苦苦哀求,“闵良,闵良…,到底是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跟我说清楚啊。我真的不明白我的公司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冲突吗?什么叫切断这点关系?你既然有意能原谅我,难道就不能接受我的公司吗?我们可以一起经营啊。” 闵良气急败坏,甩开她的手,“够了,海蓝,你别再羞辱我了,你接受别的男人的恩惠开了这家公司,你怎么有脸还让我和你一起经营?你是觉得我这个傻子当的还不够好笑吗?你是想要天下人一起来耻笑我吗?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没那么下贱。” 海蓝一顿,想到了成茂,对呀,她的那个合伙人正是闵良的老板啊,杵在这中间难怪闵良如此不爽快了,“你都知道了?” “你口里说请我原谅,可是却什么事情都隐瞒着我,并且那个人是我的老板。”闵良算是大声吼出来了,“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要不是我自己弄清楚,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变的这么快,变得这么彻底。” “我知道我欠了成总很多,他这么帮我大概也是因为你的关系,这件事我没有马上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不能接受,但是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欺骗你啊。” 海蓝越是解释,闵良越听来则是狡辩,他红起了双眼:“你对我,不管是愧疚也好,欺骗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知道,我们的感情在你的眼里根本比不上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是啊,对女人来说,像我这样一个无能的男人算得了什么?爱情又算什么?你今天不是带着诚意来请我原谅的,而是想让我来接受这一切的,对吧?海蓝,你太让我寒心了,我们的感情太令我失望了。” “不,闵良,不是这样的,你才是我的一切,在我的人生里爱情才是我的归宿,你才是我的全部。” “别在再撒这种谎来欺骗我,你大概真的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我还真的想过你会为了我放弃现在的虚荣,可我太天真了,你做不到,你根本做不到。我是傻瓜,而我竟然把你也当成了傻瓜,相信你会为了跟我在一起放弃现在的一切。是我错了,我早该清醒了。” 海蓝紧拉着他的手苦恋不舍,苦苦哀求,委屈得连老天都为她哭泣不止,让雨越下越大。 “闵良,你一定在哪里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需要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闵良愤力挣脱开海蓝的手腕,掰扯得俩人都感皮肉的痛楚,又见闵良冷静叙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你要你的事业,而我,不会阻碍你的发展。所以,我们分手吧。” 海蓝慌了神,迎头响雷,顿时的泪流都在停滞,“什么?” 就当她反映过来的时候,闵良带着伤痛却坚定的眼神擦肩而过,因为,挣扎纠结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蒙雨下,海蓝缓缓的接受现实,眼泪和雨水交融。 突然,她转头朝闵良离开的方向,再次追逐而去,“闵良,闵良……” ——题——外——话—— 现实向题材征文获奖名单公布了,很开心能够获奖。坚持这么多年终于看到成绩了,我会一直坚持创作的初衷,砥砺前行! 虽然知道这本书迄今为止还没有多少读者,但是这种写实的故事还是希望更多人能看到。 今天聊一聊成功这件事,本文主人公的成功路除了热血奋进,有胆识外,还有贵人扶持,以及恰逢的时代机遇。这一路其实有太多的艰辛与无奈,我认为“成功”这件事绝不是睡一觉醒来重生或者发生什么奇迹的事,毕竟,成功,哪是那么简单容易的啊! 不知,你对成功这件事的看法以及许多小说里头对成功的演绎,持有什么意见呢? 第128章 痛!无力回天的爱! 在闵良家的楼下,玫灵见不到闵良而在屋檐内徘徊。 室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雷声阵强阵弱,天际闪电丝丝缕缕,不时划破墨蓝的天际,像是在空中织就一张大网。 玫灵忽见闵良冒着雨跑回来,她忙撑起伞迎上去为他遮挡,“阿良,下这么大雨怎——” 未等脸上焦虑的玫灵把话说完,闵良就一把将她拥入怀抱,有点迫不及待的吻了她。 意外的玫灵手中的雨伞顿时跌落空中,她更是在惊喜中闭上双眼,环抱住闵良,迎合他的吻。 在暴雨下,两人就这样上演难舍难分的热烈场面。 身后赶来的海蓝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雨杂声中,听不见她匆促的脚步声; 雷鸣音下,灭寂了她呼喊的沙哑声。 她无望的停下追赶的脚步,他那么决然的要分手,原来是和前女友重归旧好了! 对着前方那如漆交缠的两个人,海蓝呆望着,天地之大仿佛惟独她一人被活脱脱的抛弃了。 湿透万物的雨正是她如今的泪哪,痛彻心扉。 那麻木的身体微微向后踉跄几步,不堪目睹,因为她知道那份爱情无力回天了。 带着极度伤心,她逃离现场,在夜幕中迷失…… 闵良轻轻将玫灵推离怀抱,他没有转头,而是侧身的余光感受海蓝的离开,这也许就是他想要的终了。 玫灵望着海蓝远去的背影,她也明白这个热情的意义了,但她还是静静的问,“不打算去追吗?” 闵良沉默中轻轻的摇头。 一辆琼牌五个8的大奔驰穿梭在雨幕中,来到他们跟前停下。 车内玫灵的妈妈摇下车窗向他们喊着,“这两孩子怎么回事啊?干吗站在雨里?快,快点上车。” 玫灵的爸爸也说,“闵良,还愣着干嘛?快上车,都湿透了,我们一家人去泡温泉轻松一下。” 这次的玫灵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怯怯的望着闵良,尊重他的决定,可闵良在犹豫中裹足不前。 玫灵希望给他时间考虑,便问,“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去你家找不到你,手机也打不通,我们就猜到你跟闵良在一起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聚一聚。” “不知道闵良他——,他晚上还有没有事?”玫灵为难的看着闵良,他的脸被无数道水流占据,头发也被雨水肆虐成落汤鸡,全无了清神气爽的模样。 两位前辈的诚意,还有玫灵乖乖的等待答案,闵良突然决定,“那走吧。” 玫灵一时乐了,像只快乐的小鸟扯着闵良,两人湿漉漉的一起钻到了车里。 豪华的大奔一路碾压椰城大道,溅起路面上的水花,在大雨淋漓之间直奔而去。 * 屋外刮起大风,缠绕着劲雨,北方寒意夹杂暴风雨一道接一道跃进屋内,冲撞着窗户,挑衅着窗帘,让室内家居也开始不安分的浪起来。 成茂正在客厅喝着茶,看来冬季真的要到了,一场雨,一变季,海南的气候总是这样。 他只身去关窗户,正好这时门铃响了,成茂便又来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全身湿透的海蓝,脸上泪迹清晰,泣不成声。 “啊?海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这样落魄的容颜,不得不说,把成茂吓得不轻。 海蓝哭得如受惊的孩童,在成茂的搀扶下将那柔弱的身子领进屋。 哽咽中,她语不成声的道来,“成总,我——,我和闵良分手了,闵良——,闵良他不——不要我了,他今天跟我说分手了。” “怎么会这样?”成茂很惊讶,他有点懊恼却又疑惑,“今天在公司他看到我们合股的那份文件,我当时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但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跟你分手啊?” “不但这件事,还有上次为了钱,我和明光的事他都知道了。他不肯原谅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成茂愁眉,大叹了口气,也只好轻声安慰,“别急,让我想想。” “从上大学到现在,我们真的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真的好爱他,我也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多想想他。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现在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我的人生被摧毁了,我该怎么做?我真的好乱,一点主意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但我也感觉的到,他对你的感情应该不是这么轻易说放就放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成茂为海蓝的失恋难过。 那样的青春,那样般配的两个人,应该甜甜蜜蜜,长长久久的。 他如兄长一般拍着海蓝的肩膀,悉心为她开解着,“海蓝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了解清楚,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的结束和你的关系。我明天跟他好好谈谈,你要耐心等等,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海蓝信任中乖乖的连连点头,因为她也只有把希望放在此刻最信任的成茂身上了。 * 玫灵一家下榻白沙门的温泉酒店,携着未来准女婿。 两个独立泡池一墙之隔,池内各自交谈着男士与女士的对白,其实画面也蛮和谐的。 “闵良啊,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玫灵那富态的爸爸大鹏展翅般张开双臂,斜倚在泡池壁上,扯着烟熏嗓,像个土豪大老板,也更是令人尊敬的长辈,准岳父。 “啊?叔叔,您让我考虑什么?”闵良愁苦在刚分手的不快当中,一时没听清,不知长辈所云。 “上回玫灵她妈跟你说的换工作的事情,你决定过来帮我了吗?”这准岳父霸气的话语不愧是实业大老板,财大气粗毫不委婉。 “哦,那个啊,我是做设计的,我怕我没这个能力,专业知识也不够——” “哎——,你过来帮我是做管理,很快就上手了,不需要像你们那些做设计的每天加班加点画图,累死累活,到我这边来是需要动脑子调配工作。” “可是我——,我那边的工作——” “趁早把你那边的工作辞了吧,我很看好你哦。再说了,等你跟玫灵结婚后,我还有更多事业交给你,当我的女婿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叔叔,我和玫灵其实——” 闵良冲动的想要把真相交代清楚,可是他马上又警醒了玫灵的嘱咐。 她说只要她没有坦白,他不可以自作主张在她父母面前说出真相的。 受人之托,到嘴边的话,闵良勉为其难的又咽回到肚子里去。 小伙子如此含糊,吞吞吐吐,玫灵的爸爸自然发现些许猫腻,疑惑的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有什么顾虑就直接跟我说,或者和我女儿有什么想法?什么打算?” 闵良不想长辈担心,忙找借口:“不是——,您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第129章 一朝为母,操碎心到白头 玫灵的爸爸只有宽容的点头放过这个年青无畏的小伙子,毕竟谁也没心高气傲,一无所惧过! 那头男人与男人之间谈的是事业,而这头,女人与女人的话题却别开生面。 在玫灵和她妈妈的泡池里,母女俩的心声也娓娓铺开。 “我说闺女啊,跟妈说说,你跟闵良今天是不是吵架了?大雨天儿的,两人都站在雨里淋成这个样子,到底因什么事儿啊?”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您就别管了,越管越忙。”玫灵趴在池沿上,目光呆滞,思路也在惆怅那段暴雨之下,闵良的表现是否对她仍有一丝情念。 “那哪能呀?我总也要考察考察,看那个人有没有欺负你,值不值得我女儿托付?” “妈,您也不看看闵良那性格,他能欺负我吗?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那也是哦,要是你欺负他,总比他欺负你好的呀。”玫灵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满含得意侥幸。 见玫自顾神游,亲妈又一次开挖了,“我说我的好女儿啊,你跟闵良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有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啊?” “妈,最近您怎么老提这个问题?”不知趣的妈妈再次打断玫灵的愁思,她便显得有些不耐烦。 就这么个独生女,如此宝贝,玫灵的妈妈可也不依不饶,难得的谈心机会,非得打破砂锅问个到底不可。 “我是替你担心啊,人家男人不着急,就这么拖着吧,但是女人可不能干等,到以后青春都浪费光了怎么办?要赶紧去办证的啦,这样才能捆住男人,知不?” “如果男人真的想飞,一张证书能捆的住吗?” “我说我的女儿怎么笨到到家了?有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和你们现在就这么住在一起又不用负责的情况不一样,那一张纸真的可以保证女方的权益,知不?” 玫灵口中嘀咕:“我看不见得。” 妈妈一看女儿这不争气、不上道的模样,百爪挠心,继续唠叨:“我说这闵良也奇怪了,一个傻小子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呀?一没家庭背景,二没经济条件。正好我们家条件又不错,讨到这样的老婆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可他却傻呼呼的,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表示。要是别的男人啊,我看早就踩破我们家门槛了,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那就更证明他不是因为我们家的条件才跟我在一起的啊。”叛逆的闺女总喜欢这么出其不意的顶撞自己的母亲。 “所以,我就是看他为人还不错,我女儿又这么喜欢,值得托付。至少不用嫁入什么豪门的受尽委屈,知不?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父母催自家姑娘下嫁个穷小子的?要不是真觉得这个人还可以呦,怕你错过,妈妈都不用这么操心的。” 玫灵无奈,有口难言,心中自叹:“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和闵良早就分手了呢?对我们俩越是期望,而我真的就越难开口说出真相。” 见牙尖嘴利的闺女顿然的沉默,玫灵的妈妈又着急了,“不行,靠你们年轻人都不成气候,死爱着面子,改天我找闵良谈谈,老妈我亲自问问他去。” “妈,您千万不要。” “怎么?你是女儿家不好开口,妈妈去说没有问题哒。” 冥顽不灵的妈妈打算包办他俩的婚事,玫灵急得忙回身,瞪大眼呵斥,“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妈,您就别参合了,找老公的人好像是我耶。” “哎呀,你这个丫头,还敢顶嘴。” 玫灵耍着脾气起身,“随您怎么说,总之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懂得分寸。我累了,回房间睡觉了。” 看着玫灵离开,玫灵的妈妈很是郁闷。 别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而自家的姑娘呢,不是说没有对象,就是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可这嫁妆,纵是想送也送不出去啊。 家家有难念的经,门楣风光,可总也无奈生活琐碎中的事与愿违。 “真奇怪啊,这两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皇帝不急太监急,天下父母心,一朝为母,也只等操碎心到白头啦。 * 办公大楼下,玫灵的爸爸开着豪华的黑色大奔将闵良送到门口。 闵良从副驾驶座下车时,他还是那样霸气的交代着,“闵良,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就来帮我,知道吗?” 闵良苦笑着点头应付。 当他下车转身时,才发觉不远处有些同事朝他笑逐颜开,调侃示意,很明显的,八卦飞天。 * 一走进办公室,远远的,闵良就迎上了一波人的围堵。 而带头最八卦的便是何兴,他那大嗓门可是饶得了谁? “哎,闵良,闵良,可以啊你。”何兴第一个冲到闵良跟前,假意为他整理衣领,伺机阿谀奉承,“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老板啊?车牌五个8的豪华大奔,哎,我们单位的甲方最有钱的好像都没有这么体面噢。” 此时人群中挤出来单位里唯一的富二代,语调轻佻,说,“我知道那个人,是那个什么,什么实业公司的大老总,在海南,是非常有名的土豪啊,很有钱的。闵良,你该不会是在追人家女儿吧?他是有个独生女。如果不是准女婿,怎么会有这么特别的优待,还让这老岳父当司机啊?” “你们别胡说了。”怕事态影响不良,闵良想制止他们继续刨根揭底,甚至是搬弄是非。 其实也不是闵良低调,而是,他从未觉得跟他们家攀上什么荣耀,何况现在两人是已经分手的状态。 看热闹的同事都不嫌事大的,又有人好意劝告,“别当秘密嘛,这种是好事儿,我们也为你加油啊。如果我女朋友也有一个这样的老爸,我都还巴不得四处宣传呢。哎,那人一定有些有钱的亲戚什么的吧?有没有未婚的姑娘?介绍介绍呗?” 八卦漫天,总是要惹来非议的,如果从一开始就知晓的事实还好,而如今刚曝出来的内幕,却就不太和谐了。 第130章 与领导摊牌情敌关系 同事们的议论可真的就惊扰了有心人,这些故事硬邦邦的就直击上成茂的心坎。 他有意走上前,带着认真的排斥,说,“闵良,我有话想跟你说,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两人面面相觑,这上下属的关系,情敌之间的关系,在毫无交流情况下暗自升华,终于是走到了正式摊牌的时候。 闵良正有此意,因此爽快的跟随在成茂身后,毕竟,他们需要一个相对保密的私人空间。 如今,闵良对成茂真正的敌意已经形成,正如往常设计师遵受领导安排那般,领导与下属,一前一后,和谐一路,同事们是如何也发现不了那汹涌的暗流。 * “闵良——” 刚走进老总办公室,成茂就迫切的开口。 然而,闵良敏捷的抢先了话,“我也有事跟你说。” 见成茂想开口,闵良提高声调,再一次急切的压下了成茂呼之欲出的话,“还是我先说吧。” “好,你先说。”满怀闷气的成茂还是谦让给年轻气盛的晚辈。 这时,闵良才不慌不忙,递出信笺,说:“这是我的辞职信。” 一切想说的话还没道出口,就让这一封辞职信给终结啦?成茂自然惊讶的问,“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我想知道原因。” “我的立场,我的原因,还不够明确吗?难道你也要逼我重新再说一次?” 闵良第一次这样轻视成茂,所以语气也这么毫不客气。 “因为海蓝吗?就因为我跟她合股开的一个公司?不,闵良,我看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一个公司吗?她现在突然间拥有的一切,这都让我感到好可怕。一个女人,背着她的男人拥有那些可以挥霍的财富。既然她不愿意放弃,那只有我放手。” “她现在拥有房子,公司,但这许多都是她自己的努力成果,有什么错啊?”成茂挺苦恼的,积极为海蓝洗白,肯定她的奋斗成果。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以用不正常的手段获得。她从一个身无分文,为几十万手术费筹款的单纯女孩,几乎变成一夜爆富的复杂女人。当我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以后,让我对这个女人更加恐惧,更加绝望,特别是那30万。” “不错,那时候我的确是帮她解决30万的问题,但那更是她以后生活的动力啊。至于,那个晚上——,我很抱歉闵良,我还是让这一切发生了,但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控制。” 成茂无奈,他多想维护海蓝,保护她的爱情,保存她的幸福,可,那股急切却不断往误会的路上引导。 “呵…”闵良苦笑,“无法控制?哼!是我根本无法忍受才对。每次看到你就会让我想到这些事情来羞辱我自己,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法帮你工作。” “闵良,你听我说。首先是海蓝,那一次因为那笔钱,她脑子短路了做那样的事。她是有错,但你要明白她的苦衷,她是迫不得已的。一个原本好好的女孩,她已经很无奈了,如果你不原谅她,那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成茂认真激动,可是闵良却不屑。 但成茂还没有说完,急切的细细分析,“再说她后来买房子的事情,完全是她的机遇和自己的努力,而我和她合股的公司是因为我希望能点燃她创业的激情,希望她能够化悲哀为奋斗的力量,希望她能早些摆脱噩梦。” 说到此处,成茂平缓了口气,观察了闵良有在静听的脸色,继续说,“再者是我成茂,我介入海蓝的事,是因为我和她曾经的一段机缘,我不会看到她有任何困难而袖手旁观。过去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好吗?你是我公司优秀的员工,你和海蓝,我不希望你们俩之间有任何问题。作为男人,你可以包容她这一次吗?” 成茂诚意的眼眸真诚的等待,他希望通过他的细心劝说能打动闵良,挽救那个女孩的幸福。 闵良稍微的沉默让气氛紧张。 他轻轻的抬头,直视成茂,坚定的说,“不能!” 这让成茂忽然心慌,“闵良——,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办法把我眼前这个人对我女朋友做的好事忘的一干二净。我更不能每天游走在你们两个人之间,相信那份爱从此会单纯,不可能!除非我宁愿相信自己真的没有智商。” 成茂不解,还想争取,“我和海蓝——,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们之间当然不会受任何干扰。” “这可能吗?成总?”闵良大声反问,“你敢说,你对海蓝没有任何想法吗?打一开始,你就对她没安什么好心。” “我——”成茂无语,毕竟他真的无话可说,他,的的确确是不自禁的爱上了这个女孩。 如果说第一次在茶道包厢里强吻她,是因为一股纯粹又清白的爱意。那么第二次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强吻她,那时候明明知道她正是闵良的女朋友,而就那么一股强烈的醋意,他还是那么不人道的侵犯了自己下属的女人。 脑子回路闪烁,成茂心中自对闵良愧疚。 然而,当他与海蓝解清所有误会了以后,他并没有一刻想要毁坏她的幸福呀!相反的,他爱慕她那样青春的容颜,更是对她拥有美好的爱情有所祝愿,希望她的人生幸福美满! 成茂以为对她的情意只能在他的心中埋藏,可是却不晓闵良这么直接就把他的爱意说成是不安好心。 也难怪,当被受害人就这么猖狂的指责,作为上司,他竟然对自己员工的女朋友动了邪念,那是多么兽性的行为?他无言反驳这样的事实。 成茂被戳穿后的沉默让闵良很是气愤,接着转怒为悲,此刻他的眼眸闪烁的泪光是对这位曾经仰慕的领导、昔日的恩师的失望。 他去意已决,干脆得毋庸置疑,出门前,不再多费一句口舌。 成茂无奈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在自己的内心里暗自责怪。 因为他,还是亲手破坏了那个女孩梦寐的爱情,粉碎了她曾重拾的那年青春。 第131章 我终于失去了你 天阴灰蒙,下着细雨,椰树披霜,今日没有雷声,只有刺骨的寒风呼呼刮过。 整片大地都换上了低调的素色衣裳,仿佛一切都更替了。 海蓝素颜,长衫薄裙,发丝在海风中飞舞,那片红唇也被冻得紫黑。 赶到成茂面前的她迫切的问,“你今天跟闵良谈了吗?谈的怎么样了?” 成茂苦着脸,为她的憔悴心惜怜悯。 “他怎么说?你说啊!”海蓝急切的眼眸瞪得大大,秉着呼吸,紧张却又期待着他能带给她好的转机。 “对不起,海蓝。”成茂那微弱的声音仿佛犯了什么错。 海蓝心惊的身体微微一颤,眼幕下垂,悲凉已断肠,“什么意思?没有好消息吗?” “我一直想不通闵良为什么要这么坚决,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俩变成这样。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好像,他对我也有很大的误解,因为我——” 成茂欲言又止,他哪有脸面告诉海蓝,这一切其实,是因为他心生的邪念终止了闵良对她的感情。 满怀话语,他只愧疚的浓缩成一句,“真的很对不起!” 海蓝目光游离,用手微微拨动额前的秀发,其实也是抚摸心乱如麻头昏脑胀的痛楚,扯着风度强装镇定,“没关系,可能他一时心情不好,以后你还可以慢慢开导他。” “他已经辞职了。”成茂不想瞒她,他大概觉得猜忌太可怕,应该要明明白白。 海蓝大惊,“什么?” “我本来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可他还是要辞职。他甚至连我这个知情者都要逃避,就好像我也是帮凶一样,可见,他真的受了很大的伤害。” 海蓝再也隐藏不起那虚弱的从容,惯性的落泪而不语。 成茂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对了,闵良他有别的交往的女孩吗?条件非常好的那种?” 海蓝抬头,惊讶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成茂犹豫着是否告知,便吞吞吐吐:“我也只是听公司的同事传言,说——,说他——,他和一个实业公司老总的女儿关系不错。” “一定是玫灵。”海蓝醒悟,再度心寒,“原来——,她的家世这么好。” “海蓝,你没事吧?” 海蓝摇头,摇晃着身子想离开,让北风继续吹袭她那单薄柔弱的身子。 成茂忙拦着她,“外面下着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你现在——,我担心你不会照顾好自己,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我真的没事。”海蓝坚定的回绝,她也是成年人,谁离了谁会变得不能自理?越是伤心,她越是要伪装起虚弱的内心。 她那么坚决,成茂无能霸道插手,也只有无奈的看她伤透了心的孤单背影一步步远去。 * 一路上大雨瓢泼,可海蓝全然无知觉。 她的心都透了风,又怎样抵御身外的冰冷? 沉寂在绝望失去里的人,让冷雨给她的躯体来个透彻的浇灌。 只是麻木的心,麻木的人,更加麻木了。 * 海蓝踉跄着步伐走到家门口,冰凉的手哆嗦着缓缓的掏出钥匙,眼神也变得不好,好半响才打开的门。 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进屋,反关了门的瞬间,只感脑线路突然爆了,眼前一片昏暗,她也随即颠倒在地板上。 夜是静的,屋外雨在下,屋内只有她身上的雨水在流淌,潮湿将昏倒在地的她团团包围,让她在冰冷的地板上沉浸,却无人问津。 * 次日,天亮了,海蓝从昏迷中自然的苏醒。 原来,她在地板上凄凉的躺了一夜。 当她撑起身子的那刻,忽然头部一阵几乎夺命的剧痛。 她痛苦着脸色,缓和着呼吸,艰难的爬上沙发,在沙发上靠下来慢慢调和脑部的连连阵痛。 甩在地板上的包里,手机这时急切的响起了。 海蓝听到铃声许久以后才艰难的撑起受伤的身体,又蹲在地板上,翻包找到手机,艰难的点开接通按键,“喂?” 只听,手机那头小张兴奋的声音,喊着,“经理,有位客户对您的一套房子很感兴趣,价格上很有空间,还是您亲自出马搞定吧?快点来公司。” “好,我马上来。” 海蓝挂掉电话以后只是轻闭双目,用手抚着额头缓和了片刻,又支撑起身体,拾起包,出门去。 * “蓝海房产”办公室门口,海蓝热情的将客户送出,尽管她眼神的憔悴未减,但工作的热情却是倍增。 “好的房子,我们公司都会特别推荐,如果您愿意忍一时钱财的痛,以后在生活上慢慢享用的话,还是非常值得的。” “好的,这套房子的设计非常合理,我的确很喜欢,我会好好考虑的。” “呵呵,是的,您有很多次选择,但抉择只有一次,当然要慎重考虑,我们再联系。” “好,好,不送,留步。” “再见,我们随时都等您的光临。” 仿佛是三两招就把客户拿下的轻松感。 客户走后,小张走到海蓝跟前俏皮的说,“经理,看客户脸上善意的笑容,我估摸着是十有八九跑不了了,恭喜您又卖出了一套。” 海蓝轻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就只是运气了。再说,我们这还有很多房源嘛,总是有选择的。” “放心吧,经理,最近看房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也真想攒点钱,买两套房来炒一炒。总觉得,跟着您走,一定会成功的。” 海蓝勉强笑着,因为她依然带着今天的疲惫,头部突然又一阵疼痛,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颠簸着步伐。 小张忙上前一步扶着她问,“经理,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海蓝摇着头强振自己的精神,“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小张也是古道热肠,非常细心,“那要不要紧啊?我现在送您去医院好不好?” 海蓝逞强的摆摆手,慢慢移步扶着墙,说,“不用,不要紧。小张,你帮我去买些止痛药来可以吗?” “就吃止痛药?行吗?”小张半疑不解。 “可以的,麻烦你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买。”小张这才急匆匆的出去买药。 第132章 正室与小三对弈 总经理办公室内,海蓝倚在沙发上,撑着痛吞下药,缓和了许久才稍见好转。 而她却一刻不得空闲,只想用工作来填埋伤口,“小张,去,把这几天我们成交的单据拿来给我看看。还有,你整理一下所有毛坯二手房的信息给我,然后你再看看客人有什么反馈,要及时告诉我。另外,梁总名下的房源都评估标价了,要重点做这好这个项目,因为,我还要拿下他身后一个巨大炒房团所有的单子。” 这位年轻的女领导,前些天才萎靡不振,如今又像打满了鸡血,大起大落的士气让小张有点搞不懂了,她既担心又关心的试探着问,“经理,您的身体——,看着也不大乐观,要不您,今天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我没事了,去做事吧,我们只是个中介的小公司,要和大公司甚至和地产公司竞争客户,还有很大的距离,所以,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海蓝脸色严谨,像极了本色的商人。 “哦!”小张不明所以,但在老板严厉又专注的声色下也只好乖乖听令。 * 卫生间内,晓西看着手中验孕棒的颜色,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眼眸中仿佛看到前方无限光明的希望。 这是一间两居室,正是之前牧岛承诺要买给晓西的房子,用来金屋藏娇,如今,信守承诺,二人世界光明正大。 晓西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客厅,从身后围着正在看电视的牧岛的脖子,撒娇,“老公,你说给我买的房子,为什么不写我的名字?怎么还是登记在你的名下啊?” “哎呦,我的好老婆,转账交税都是我去办,写我的名字方便点嘛。再说,就是咱俩的家,写谁名字不都一样吗?我的不也是你的?” 牧岛是把晓西吃的妥妥的,再且,一个无名无分的位置,实在不容晓西有足够的要求。 于是,换了个口气,晓西又说,“呃…,我今天头涨的好厉害,又浑身无力,大概是生病了,胸闷,恶心,没有食欲。” “上次从三亚回来后,你就一直没出过门,也不回你那出租屋,一定是在这房间——,新装修,还有气味,呆久都憋坏了。” “哎呀,一想到海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真有点不敢回去。”回想这些日子,却是好些天没见着好友闺蜜了,晓西发觉自己正是心虚的在逃避。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不该发生的事也都发生了,还能怎么样?”牧岛只会顺水引流,但晓西却是关心自己的主题,说,“嗨,你说住这新装修的房子是不是真会得白血病啊?虽然我闻着没有什么味道,但这些天住的时间长了,还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然,你就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好,好,我这就陪你去医院看看,看是哪里出毛病了?不管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之后,你都该先回去你的出租屋。新房子,新装修,各种材料放到一起甲醛确实很容易超标的,就等再通风,晾些时间再住吧?要不然,你老病泱泱的,我会心疼。” 晓西得意的嘟着嘴,蜜在心头,“嘿嘿,就知道你疼我。” * 按常理上,走进医院的病号一般心中都难平莫名的不安感,然而,晓西却是异常的兴奋,就如开始了一段甜蜜的旅行一般。 只有还蒙在鼓里的牧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走程序似的敷衍着,带晓西看病。 妇科诊室里,当医生宣布晓西已有一个月身孕时,牧岛的身心瞬间地动山摇,两眼冒金星。 晓西偷瞄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从惊恐到咬牙切齿的暗悔时,她也不敢太张狂,毕竟若被察觉这是她的阴谋,恐怕她也得不到好果子吃。 于是,她也装作委屈受惊的模样,眼泛泪光,楚楚可人,仍旧小鸟依人。 “牧岛,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我该怎么办?”刚走出诊室,晓西就贴到了牧岛身上问。 牧岛可是有些失魂,一走进冷厉的走廊,他大抽了口凉气,额间的冷汗若隐若现,心间忧恼万分。 小三儿怀孕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他还想着不留痕迹的放荡,一直风流下去呢! 然而,晓西那脸,愁云莫展,没比他轻松多少。 撇不开大男人的面子,只好揽着她,歹话好说,“别着急,这月份不是还小吗?你让我想想,总有办法解决的。” “解决什么呀?这可也是你的骨肉,你可不能偏心。” “我知道。”牧岛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是在想我们的事到底怎么解决。” “你不是说了?我也是你的女人,也是你孩子的二妈吗?”晓西停下脚步,似要纠缠不清,“再说了,这个是我的孩子,我们俩的孩子。我可是你孩子的亲妈呀。” 牧岛太晓得女人那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劲儿,不管他心里有多不快,都不愿与其争执纠缠半分,于是换了副和蔼可亲的嘴脸,口蜜腹剑,“好,好,好…。我知道,知道。我现在想的是怎样给你个名分,怎样让孩子上我们家的户口不是?所以,你得给我时间办这件事。” “那还差不多。”得到想要的答案,晓西得意的扬起嘴角,用食指在牧岛鼻子上刮了一下。 他俩并肩继续往外走着,晓西仍不减她那内心的得意,女人的内心虚荣总要炫耀一下。 她于是亲热的挽起牧岛的手,试探的又问,“亲爱的,你说老太太那么想要孙子,现在一来就是两个,你猜她老人家一定都乐疯了吧?” 牧岛刚被二奶怀孕这件事打击得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述,现在又不停的受晓西的语言一字一字的刺激到他精神崩溃。 想继续装蒜吧,可他望着前方的两眼,一闪电,不远处走来的正是他的老母和他的正牌媳妇儿。 又是一晴天霹雳哪,劈得他脑子顿然昏天黑地。 同一时间,他抽回被晓西拉着的手,慌张中却霸气冷冷的命令着,“现在我跟你不认识,完全是陌生人,懂吗?” 说完,他便笑盈盈的朝那婆媳俩走去。 当然,与此同时,她们俩也发现了正朝她们走过来的牧岛。 罗倪一时不解的皱着眉头问他,“牧岛,你怎么在这儿?” 毕竟,这是妇产科医院呀,他从里头出来不太符合常理。 “哦,咱妈不是说你今天要做产检嘛,我琢磨着有空就来陪陪你嘛,一同见证一下咱孩子的成长,是吧?妈?” 牧岛怕媳妇儿不相信,便挑起语气,指望亲妈为他救场。 “啊?”老太太一时也迟疑,终还是为他开脱,“哦,是啊,我给他打过电话。” 油嘴滑舌的牧岛又圆谎说,“今天我来的早了,没找见你,这不,就出来了。” 站在这一家子身后的晓西默立着身姿,目露厉光,自然是不满这个男人上一秒的信誓旦旦,下一秒的撇她而去。 也难怪了,其实,在她的心里不是看不明这种事实,只是她不愿意接受罢了。 只见,晓西带着妒气、怒气,却要妖娆的朝那正谈笑风生的三个人徐徐而去。 什么当做陌生人?晓西可不吃这套,既然碰上了,那是天意的安排,她应该遵循天意顺流而下才是! 只是,要装作不认识,其实也很简单呀! 然而,当牧岛低头哈腰扶着罗倪转身,见晓西一路自信得意的笑容迎面逼近时,他不禁得又惊了一脑门子冷汗。 当晓西绕到罗倪侧身打算擦身而过时,牧岛以为能放下心头大石,有惊无险了。谁料,晓西脚下高跟鞋一绊,身子一崴,肩膀重重的撞了罗倪一把。 “啊!”自然是罗倪大叫,“你这怎么回事儿?” “老婆,你没事儿吧?” “媳妇儿,没事儿吧?” 牧岛与其母两人见突发状况急切的都匆忙上来搀扶着罗倪,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晓西瞟了一眼牧岛那转变嘴脸的怂样,心里好一阵不悦,故作低声细语致歉着,“哎呀,姐姐,没伤着你吧?是我走路不小心,高跟鞋崴到脚了,真不好意思。” 见对方低声下气,罗倪也是得理不饶人,从上到下,从头发到鞋尖,一路打量着晓西,高高在上,傲娇的说,“我说姑娘,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可不行,我可是个孕妇,万一真撞出个什么好歹来,我看你该怎么负责。” 她们只多说一句话,牧岛心里就哆嗦好一阵,何况罗倪那刀子嘴,他真是要疯狂了,忙拖着罗倪,说,“老婆,老婆,这不都没事儿了吗?小意外,小事情,咱们不约了医生产检的吗?走,走…” 牧岛是想阻止场面恶化下去呀,可晓西心想不过是顺势而为吧,特别是听到那句,“我可是个孕妇!”她能不恼吗? 此时笑意优雅的晓西心底早就油锅燥腾,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还注视着罗倪的肚子说,“说的好像全天下只有你一个孕妇似的,其实我的孩子不过比你的月份小四五个月的样子。看你的年龄——,应该比我更懂得,越是孕期,越不要那么娇气,这样对孩子先天的性格形成是不好的。” “哎?怎么说话的你,怀孕了还穿高跟鞋的人,还教训起别人来了?” 晓西默笑,暗讥那样大年纪的女人也心浮气躁的模样。 见牧岛的母亲在旁一言不发,晓西不免想要讨一下她的欢心,又说,“我看这位老人家就慈祥又可亲,瞧这位帅哥温和懂礼貌。有个优秀的儿子,一定是好脾气的妈妈培养出来的。姐,多跟老人家取取经,我还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老公和婆婆呢!” 牧岛又心寒连连,整个人就像大冰山一样白雾皑皑。 一个不肯退,一个不肯走,简直是要把他撕裂呀! 如今,这该死的晓西,把老太太都算计上了,他只能苦耐着那张苦瓜脸,不时向她使眼色,让她不许胡来,并且快滚。 尽管罗倪一脸怒气,而牧岛的母亲听了好话,自然带着好态度劝说,“好了,好了…,媳妇,这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胎教,咱们要注意胎教,现在人都讲究这些。” 婆婆帮着外人,罗倪气的一跺脚,“妈,我这么大个年纪怀上这孩子容易吗?我可不处处小心着点,您盼这孙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是…,但一切平常心对待,平常心,好吧?” 那婆媳俩顿然也有些不和谐起来了。 晓西扬着胜利的笑意,瞟着牧岛灰头土脸的样子,偷拭额头上的冷汗。 “高龄孕妇,那就小心点啰。”晓西再次暗笑,故意把声音调高几个分贝,对着牧岛说,“哎,帅哥,你老婆——,其实长的挺一般的。” 莫名出来的这句话,又要引得骚动了。 牧岛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接招。 望着晓西扭摆着身姿“噔噔噔”的远去,他只感头皮一阵发麻。 罗倪利索的望向牧岛,“她什么意思?牧岛,我怎么觉着你们认识?” “哪呀?这——”牧岛顿然声如雷鸣,压制罗倪的疑心,“这不莫名其妙吗?真服了你,咋想的?” “可她如果不认识你,我长的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儿啊?” “哎呀,相由心生。人家就是暗讽你脾气不好,都从外貌里表现出来了。”牧岛抱着罗倪的肩,推着她向妇科诊室去。 “什么?这是在骂我呢?”罗倪气得还想争辩的,可牧岛又反驳着,“我老婆的美貌虽然暂时被坏脾气掩盖了,但是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改,慢慢调,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对吧?多简单的事儿啊。spa、美容、美发、体雕,美貌就是金钱的堆积,有谁又能美得过我老婆?” 牧岛的母亲望着儿子和媳妇儿的身影,她儿子性情温顺,儿媳刁蛮骄横,要说也是绝配。 然而,今天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有身孕的年轻姑娘算什么回事儿? 老太太回身凝望晓西远走的方向,回想方才牧岛说谎的异常,作为母亲,她也是纳闷而不敢直言哪!因为心中有隐隐不安,只能摇头叹息,默默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第133章 跟我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夜深了,细雨无声,万物成眠,年久失修的老电梯摇摇晃晃的,带着“咯吱,咯吱”声,迟迟缓缓的停落在海蓝居住的楼层。 出租屋的走道里阴潮静僻,寒意嗖嗖。 海蓝裹紧自己的外套,一脸疲态。 毕竟放下工作后,她才能回归真实的模样。 回到家打开门,发现许久不着家的晓西出现了,海蓝先是一顿,后装作平静,还是不太想理睬她。 晓西本是百无聊赖的随即调台,折腾着电视频道。 一见海蓝回来了,她犹如犯错的孩子,怯懦的慢慢起身叫了声,“这么晚?” “嗯!”海蓝低头换着拖鞋,脱去外套。 其实这么晚了,海蓝也明白晓西是特地的等待,她就是想让她先开口,看她到底要用什么姿态来面对这么多年的姐妹关系。 “入冬了,外头冷吧?我帮你倒杯水,热热身。”晓西勤快的起身,碎步小跑着,拿起海蓝的水杯去倒水。 海蓝抢过杯子,不冷不热的说,“不用,我自己来。” 那种生分的面孔让人心酸,让气氛尴尬,晓西只有问道,“还在生我气啊?” 海蓝不语。 正因为是很亲近的关系,才气到五脏六腑。 然而,她也明白,既然已经发生的一切,气归气吧,也不能改变什么。何况,她明知道晓西是什么样的人,是她非要跟她做朋友,怪自己交友不慎,也怪自己没有守住最后的底线。 “我——,我还是回来住好了。”晓西支支吾吾,但她确是真心悔过的,“是我不好,都怪我,以后我改还不行吗?” 海蓝缓缓舒畅心中哽的那口气,终于认真看着她的脸,“你哪里不好?逍遥快乐,没心没肺。不好的人是我,明明不想走的路,却要逼自己踏上去。我气,只不过是想要给自己的错误找一个可以救赎的借口罢了。” “海蓝,别这么说——”晓西难过,“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你身上。如果是我,早就释然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做过的事自己承担后果,即便不能放下,那也要面对现实,不该怨天尤人。如果心善无欲,谁又害得了谁?不过是心存贪欲,而被老天戏弄罢了。”海蓝说的平静,可心里也如她讲的那样难以释怀,刺刺拉拉的痛。 “海蓝,你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我明白你心里有多苦。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我只想补偿,不然我该怎么安心?” 海蓝抬头慎重的说,“晓西,你不气我就算是给我最大的补偿了。如果你还觉得我们是好姐妹好朋友的话,就听我一次。不要再跟那个有妇之夫来往了,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发现路走错了就应该停下来。” “恐怕——,不行了。”晓西微微低下头,分贝又降了一轮。 “什么意思?” “我怀孕了。” “什么?怀孕?”海蓝气得跳脚,怒瞪着逼问,“是牧岛的孩子?” 迎着海蓝质问犯人似的目光,晓西还是勇敢的点点头。 海蓝那个恼呀,一脸的困倦顿然被怒火消灭殆尽,激愤的她用力抓住晓西的手腕,将她往门外拉去。 “哎,海蓝,干嘛去?” “去医院,这个孩子不能要。”她边说便取包,手还紧紧拽着晓西,生怕她跑了。 “为什么不要啊?我不去,这个孩子是我想要的,他是我最好的武器。”晓西边走边挣扎着,挣脱开海蓝的手,变得防备起来。 “武器?哼……”海蓝停顿下来,不觉发出苦笑,“你是猪脑子吗?你还好意思说是你自己想要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明知道人家有家庭有老婆,你自己不过就是一双拖鞋,一件破衣服,你竟然还指望有了孩子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吗?” 海蓝越说越气愤,静寥的夜里清晰透着暴怒声,划破整个空间的安宁。 “就是因为太不公平,我才要争取自己的权力,只有孩子才能让我改变命运。” “公平?打一开始你跟人家老公在一起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对那个女人公不公平?你只是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的犯罪者。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别提海蓝多愤恼,她刚刚走上错误的路,即便无法释然,但她知道停下才是向前。 而晓西呢,她是要在那条错误的人生路上一道走到黑呀! “海蓝,请你不要用你的价值观来约束我好吗?我不需要你理解我,我只愿你不要干涉我,不要管我。这么多年咱们住在一起你我世界不同,不照样做了那么多年好朋友了吗?我错在把我的思想灌输给你,你也不该用你的世界观来阻碍我的人生。人生到头,哪条路才是顺畅的,各有各的见证,好吗?” “好啊!还有这么多歪理邪说,都是说给虚荣自私的你自己听的。” 海蓝哽咽着,冥顽不灵的人,也不惜跟她再次翻脸了,“那孩子呢?你要他带着一个不明的身份出生,用他作为手段,你对得起他吗?你怎么配当一个妈妈?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有没有羞耻心?” 或许晓西已经被打击惯了,那些攻击她身心的话不过是逆向的风,无意,它也就消散了。 “我会争取的,他老婆在他心目中也没什么位置,娇纵跋扈,我有信心转正。就是因为知道牧岛他妈妈想要孙子,我才会这么做的,我会让牧岛离婚跟我在一起。就算是他对我薄情,但我知道他也不会不考虑孩子的。” “你竟然这么想!”海蓝心寒连连,只有失望作罢,“我还指望你能从良,不再好高务远,可是晓西你已经越陷越深快要无法回头了。如果你还这么任性不知悔改的话,我以后都不要再理你了。” 海蓝冷漠的转身,怒红的眼把火气硬压到心头,回房“碰”一声关上门,不再理会她。 “海——”晓西想叫住她,其实她也清楚,她们俩都是执拗的人,谁也感化不了谁。 在晓西的心里仍是信心满满,暗暗立誓,她既已得到牧岛的心,必然要进一步彻底得到他身边的位置,她想要的名正言顺。 那时,再好好干一份事业,羡煞众人。那么,谁又会在乎她的过往! ——题——外——话—— 因为我是个女作者,所以写了这段闺蜜之间情分到头的故事。其实,说到友谊悲剧,在现实中给我灵感的偏偏是男生与男生之间的兄弟情分案例。 生活中,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不幸以及堕落,到溃败的故事,戏剧有限,哪有生活那么的丰富多彩,以及更多的无奈。 今天,来分享一下,不管你是男生或女生,在你的友谊关系中,对你重要的那位好友的堕落,远离,甚至到终结在你生命里,成为一名过客的故事。 我身边当然有这样的人啦,活久见,当你遇上了你的故事就来分享吧! 第134章 实业老总的独女 闵良失业不过几日,他不但没有从失恋的神伤中调整过来,事业也无力忧心。 身心俱疲,放空自己,明日凄凄,何以为顾? 然而,急需静养的人,难得闲暇,那位自认是准岳父的人却不惜搅扰,甚至把闵良约到了他工作的大厦。 偌大的整一层办公楼,明亮阔大,崭新而气派。 各部门分工明细,员工数百号,各抒己责,忙碌穿梭,欣欣向荣。 说是实业大公司,其实也是这两年才因为卖了海口市中心的几块地皮而暴富起来,成为海南市场上眼前的实业巨头。 六几年随大波知青南下,他那时才十几岁去到西部偏远地区的农场,后苦于农作,才转农为商,被众称之为暴发户,但也算白手起家。 今儿可算赶上了好时代,出人头地,然而,亲闺女的终身大事又该老子操心了。 家中独女,还有他一手创办的一切,既然有了满意的人选,也勿需再挑了。 老丈人带闵良一路参观、讲解的亲和,就仿佛已水到渠成了。 比较几十人的设计小分院,这一个大办公楼层真的是土豪了许多。 只是,即便玫灵的爸爸如何亲切、像交代接班人似的细细讲解,可闵良却没有任何的亲近感,因为内心那不诚实的隐瞒,他反而觉得愧疚不安。 “闵良,你看叔叔公司的规模还不错吧?” “叔叔,我真的很佩服您的能力,从以前一个十几岁什么都没有的小伙子白手起家,到现在您拥有和管理的一切,真的联想不到过去。” “哈哈,我也想不到啊。但闵良,你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有前辈创下的江山,大好前景,如果好好发展,这不是很好吗?” “我想知道您今天叫我过来,还特地带我看了公司,说了您过去那么多的经历,您——,有话就直说了吧?”闵良纳闷得甚至觉得有些心虚。 “我当然有话跟你说,但别急,我们到那边喝杯茶,等等玫灵和她妈妈。” 几次,闵良都想坦诚他和玫灵现在的关系,但毕竟玫灵叮嘱过让他不要乱说,于是他也就把话从喉咙咽回去。 听说,一会儿玫灵也要来,他只有静静跟随,或许有玫灵在,他也才不至于这么尴尬,那么有罪恶感。 * 不多时,玫灵跟随妈妈来到跟前才发现的闵良,两人一时都挺是意外的。 什么意思?闵良跟她爸爸什么时候私下有着层深交?不禁,玫灵便问,“闵良?你怎么也在?” “是我特地把他叫来的,今天有点事跟你们商量。”玫灵爸爸先抢了话说。 心中仿佛有不妙预感,玫灵向妈妈投去埋怨的目光,“妈,既然有事,还把闵良也叫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们俩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这还需要我们提前说吗?谁让你们不商量好?”玫灵妈妈其实也纳闷着呢! 玫灵顿然止口,好在长辈们也没深究。 玫灵的爸爸这次再慎重开口,“玫灵啊,我和你妈都商量好了,今天把你们一起叫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俩,你们的婚事要什么时候办?你们还需要些什么,我们也好替你们准备准备。” 玫灵妈妈:“是啊,闵良,你家里怎么说?父母一定也都会催了吧?我们玫灵没吃过什么苦,虽然娇生惯养了点,但她也没太多的缺点,和你又这么般配。因为是我们唯一的女儿,经济条件上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一定全力会支持。只要你平时多忍让着点儿她,多教教她,她会成熟的。” 玫灵爸爸:“闵良,我今天把你叫来婚事是其一,这其二呢,你看我这么大的公司,我希望能多用用身边的人来帮忙。毕竟年龄大了,我也想减轻一些负担。” 玫灵妈妈:“要不改天把你爸妈也叫来一起吃饭,认识认识,我们一起商量怎么样?” 玫灵的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对于玫灵和闵良来说无疑是炮弹硝烟。 “叔叔,您太看的起我了,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闵良苦着脸推辞。 然而不明缘由的两位长辈纳闷呀,甚至都被惹急了,玫灵的爸爸,一拍桌子严厉的训,“你这小伙子,我不是逼你,我是看好你。谦虚能吃苦,又不贪财,这才是我的乘龙快婿,我对你有信心。再说,你已经辞掉设计院的工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闵良?你已经辞职了?”听到这话,第一惊讶的人却是玫灵。 “我的好女儿,你是怎么搞的?自己男朋友辞了工作都不知道。”这次是玫灵的妈妈埋怨着她。 玫灵又一次哑口无言。 “是,我是辞掉了工作,但我并不是为了来帮您才辞职的。” “哦?那这又是什么原因?”俩位长辈都异口同声想知道答案。 “我——,那是我自己的问题。”闵良苦着脸,望着玫灵,希望真相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么尴尬无情。 “这是什么话?我们本来就一家人嘛,你迟早还是会到我这来的。” “闵良,还是你有什么苦衷,不如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闵良无奈,他再看了玫灵一眼,“玫灵,我们还是说实话吧,我不想再瞒着他们。” 玫灵惊讶的眨巴眨巴着的眼睛,似在祈求不要捅破。 可闵良再也不要这样憋屈的隐瞒了,亏欠的说:“对不起玫灵,我们不该这样,还是说清楚吧。叔叔,阿姨,真的对不起。我和玫灵,其实——,其实早就分手了。” “啊?”玫灵的父母算是被震惊了。 玫灵的眼眶通红,失望的低下了头。 既然坦言,闵良也只有无趣起身,“我——,我为我们善意的谎言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打扰了。” “玫灵,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闵良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是不是你太任性了?”…… 在闵良离开的身后,只听两位长辈不停指责着玫灵的声音。 玫灵含泪,埋下了头,她不想解释,也习惯了这必然的老两口唠叨声。 “爸,妈,你们不要再说了。”玫灵气恼的索性捂上耳朵。 当望不见闵良的身影,玫灵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第135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失恋失意,玫灵又被父母被父母连连的搅扰,她真是烦透了。 只是,她更愁恼的是,明明闵良都因为和海蓝分手,甚至也已经从那家公司辞职了,他的心却仍是不愿回到她的身上。 明明,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多年的爱情长跑就这么结束了,叫她如何甘心? “阿良……” 追上闵良,玫灵还是亲昵的喊着他们生活中的称呼,只是听起来似乎凄怜了许多。 闵良停下脚步回头,默定的眼神低声说,“对不起,玫灵,我真的不想看你的父母还对我寄予厚望,说清楚了至少我不用那么愧疚,其实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今天才知道你辞职了。”玫灵也放低了声音,看着也多生分,但她还是要为自己争取,“这就更说明你和她不可能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从头开始呢?这一段小插曲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以前我很轻浮、幼稚,可是我会改好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玫灵。”闵良却很认真,“分手是因为不适合,我们又何必重蹈覆辙?趁着还年轻,我不想浪费大家的青春,我们都各自从头开始吧?” 悲痛的玫灵一时大小姐脾气又犯了,拉着闵良,又是哭又是撒娇,就如抢不到玩具的孩童,“不…,我相信只要有缘分,即便绕了整个地球还是会走到一起的。你和她的结束,我的改变,这就证明了我们的缘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玫灵痴痴的不愿醒悟,闵良只好默默坦白:“玫灵,你怎么不明白?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你,是因为——,我现在爱的人依然是海蓝。” “可你已经和她分手了。”玫灵很是惊讶,是她不够了解这个男人,还是她对自己太自信了?又或者,她真的只是一位没心没肺的大小姐,她又何曾真正走进过闵良的心? “是,我们是分手了。可是她——,她也是不得已的,我真的好心疼她,我总感觉是自己误会了她,我真的好希望突然发现是我错了,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她身边的。” “她那么对你,为什么你却这么留恋她?而我呢?到底我哪里没有她好啊?”玫灵恼得大发脾气。 “女人都这么喜欢比较的吗?没有比较。我只是因为爱她而舍不得她,我的心很痛。至于你——,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不应该欺骗你,更不该再次接受你,原谅我。” 闵良无奈又痛心的推开玫灵的手,伤感的离开。 玫灵看着闵良狠心的拒绝、潇洒的转头,又是那心寒的背影,而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那个男人这么坚决的多次肯定,她再也无法扭转乾坤,只能痛苦的接受现实的残忍。 * 优美弧度的海岸线上,巍峨伫立着一栋栋崭新的楼盘,填海而造的项目也缓缓开启。 在二手房供不应求的前提下,海蓝也开始拿下更多的一手房源,而近日交易的至少80%以上都是沿海的海景房。 在北方,已然是大雪飘飞的冬季,而南方,特别是海南岛,虽有寒意,至多也只是北方入秋时的秋爽。 今日,这二位客人更是有意思,夫妻俩加起来已经是一百多少岁的年纪。然而,两人只一个行李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海景房的大门一打开,这二老兴奋的小跑进满屏碧蓝海面的客厅,像雀跃出笼的鸟儿,高声扬言,还说不走了。就这个冬季,就这套房,他们要买下来,住下来,等北方立夏了再走。 自然,靠海蓝的能力,就在他们抵达的今日,已经为他们觅好他们需求的爱巢。 金卡一刷,房源出手,拎包入住,海蓝第一次觉得卖房子像卖大白菜这般容易。 带着客人继续参观不算太大的户型,屋内普通的装修并不豪华,但二位老人却像孩子似的难隐激动。 特别是当两人走出屋外的大露台,一副海景填满整个画面,碧海连天,只有蓝与白,两人便亲切的拥抱在一起。 “好地方啊,好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老伴,我们的晚年有着落了。” “快,快,快,给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安心工作,说咱俩找到家了。” “行,行,我还要给他们发照片,让他们在雪地里看着我们晒太阳的样子。” 俩老人说着就开始摆姿势拍照,岁月年轮白发苍,而青春活跃尽拾在晚年。 望着他们的身影,海蓝欣慰的笑意在脸上绽开,似在遥想自己的晚年,不自禁眼中泪光涌动。 她又在感伤了,跌到自己刚失去的虚构幸福里,易感怀,泪点骤降。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话警醒着海蓝,试想那样一个画面:视频通话的两个人,一个羽绒大衣,鹅毛雪花纷飞,天地灰暗,北风呼啸;另一个人,光着膀子,晒着太阳,悠闲自得,蓝天白云,天宽海阔任鸟飞——。 这画面一形成,海蓝立马意识到了商机。 虽然天南地北,可祖国大地这般辽阔,在中国经济繁盛的时代,海南即将成为一方热土,何愁房子的销量?问题是,如何从这一波潮流中为自己分一杯羹? 下意识的,海蓝给成茂去了电话,毕竟这个人是她唯一的合作伙伴。 * 成茂在总公司的会议室,谦听台上领导的报告,其实席间的他也是心不在焉,脑子不停反复闵良辞职前的那番话。 他多想找出漏洞,还海蓝一个幸福,他多愧疚给她造成的一切伤害。 此时,见是海蓝的电话打断思路,他便悄然退身接听,“海蓝?什么事?” 这头,海蓝有些激动难掩,却斩钉截铁,“明天跟我去一趟三亚吧?我要自己做房地产。” “什么?”成茂一时很惊讶,但很快他就淡定下来了,因为他能感知那个女孩的聪慧和远见,不过更多的是对她的信任。于是,他爽快的回复着,“好。” 海蓝满意的挂上电话,心中碧波荡漾,不时绽放着朵朵浪花。 第136章 三亚,天涯海角 比较起十二月已有寒意的海口,三亚的十二月,那才是真正的春意盎然,阳光暖暖。 海蓝已经把外套抱在怀里,视线以自己为中心,向这座城市画了整整一个圆。 近处街道干净,楼厦优婉,绿椰成排,花香草密。 远景海更阔,天更蓝,大雁飞过高空,时而与白云融成一体,时而在蓝色天际印下美丽的符号。 海风徐徐而来,悠闲静谧,让人不禁驻足,似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滋润着人心的焦躁。 这里是天涯海角,地广人稀的海南,这里有最健康的环境资源,何不让人心生向往? “我想从这里真正开始,你看呢?”海蓝深吸了口气,回头这样问着成茂。 成茂笑而不语,云淡风轻,如果不是她开口,他还宁愿就这样看她兴奋得如孩子一般,那样单纯,没有悲伤。 “什么意思?”毕竟在他面前,海蓝总如妹妹一样受关爱,再问一次就是心怯他会反对。她那样信心满满,可真没想过遭他鄙视是什么滋味? “当然,当然支持你啊!”成茂怕影响她的志气忙补充,“既然特地拉我跑这一趟,想必,你已经有规划了。我负责出钱,坐等收益,何乐而不为?” “可我——,我想要拿下三亚市尽可能多的房源,在销售上领先。如果房源拿不到,我就干脆把房子买下来,自己当房东。” 尽管海蓝说的很谨慎,但成茂仍是笑意侃侃,“没问题啊,你自己的房子来回几十套了吧?都销售一空了,卖的很容易呀,继续买是对的。” “今天来三亚,你知道我想要的还不止一个楼盘,还有更多。可是,钱——” 海蓝顿了顿,是有些奢望,所以怕成茂指责她胆大妄为,但仍是鼓足勇气,“成本毕竟有限。” “贷款啊!”成茂一语道破,海蓝终于露出笑脸,低声试探着,又似撒娇,“你有门路的对吧?” 与其说成茂被看破心思,不如说是他们默契相投。“嗯,我有个朋友能帮忙,八位数,我努力争取看看。” “哈哈,太好啦!”海蓝再也无法克制酝酿许久的骚动,乐得大叫起来,跳上前满怀抱着成茂,激动得不停的蹦着,就如被惯坏的淘气野丫头。 “我就知道,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有你在,我一定努力把这份事业好好做下去。” “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能任劳任怨?” 海蓝点点头。 “哪怕透支青春,透支一切拥有也在所不辞?” 海蓝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又点了点头。 “绝不因个人的感情问题,而影响今日的信心?” 海蓝一时顿住了,眼睑垂落,脸色悲肃。 想不到他会提到这个,毕竟心还在痛呢! “我——” 她压低了声音,似要强颜欢笑,却又真的说不出话来。 一袭清风吹过,清扫了落叶,尘埃飞扬。 两人默默的立在街上,身旁白色九里香花瓣落英缤纷,映着周遭的绿,花香隐隐。 成茂不是要触她的痛,而是希望她能克服自己,不被私欲影响她的聪颖,他看好她的未来。 刻骨铭心,或许曾经拥有过,但绝不是整个人生,他已学会,也能真的放下。 “不是有你在吗?”海蓝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她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要依赖他,从而获得安全感。 “放心吧,名师出高徒,有师傅在,徒儿不会出错的。”还没待成茂表态,海蓝又着急的说。 然后,她扯着他的衣袖,催促着,“难得咱俩来一趟三亚,我请你吃海鲜,龙虾怎么样?” “老板要犒劳员工?”成茂也打趣。 “哪的话呀?算公司犒劳股东的大餐吧?犒劳咱们这两位大股东?” 说着,海蓝轻快的先跑开了,只有成茂在后头快步跟着她。 * 一家酒店的会议大堂,各有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在现场整理相关资料及设备,正紧锣密鼓的准备一场即将召开的工程项目招投标的事宜。 这家酒店外头僻静的停车场内,一辆银白色的商务车潜伏,明光手握着手中三份密封的投标文件,分别发放给身旁的三位下属。 口中交代着,“这一次项目的围标,我已经私下跟代理单位负责人对接好了,你们三个只要记住你们各自代表的设计单位,粗略介绍一下标书的内容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代理单位会在招标方那边会想办法,到最后,肯定能保证是我们南方院中标。大家都听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明总,放心吧,我们三个虽然都是咱们南方院的人,但现在不就是转变个身份,陪标,演一场戏,让咱们自己单位中标这个意思嘛。”其中年纪大一些的设计师敞亮的说,可见跟着明光,这些手段耍得轻车熟路。 而另一位年纪轻的小伙子倒显得有些紧张,问,“那,我自己的身份证也要带着吗?” “废话,你自己的身份证明,当然要带着啦。”第三位设计师提醒着小伙子,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记住,你还是你,只是,你现在是这标书上另一个单位的人,别说跟我们院有关的任何信息啊。” 明光心想小年轻真是不靠谱,一点小事情就畏首畏尾,不过也好在是新面孔,评标委员会,以及专家等都没见过,也不容易起疑,才不会穿帮。 毕竟之前也做过功课了,且会议在即,所以,明光对着年龄大的设计师说,“周工,一会儿你再提点一下小黄啊。” “行。没问题的,小黄,放轻松啊。”周工拍着小黄鼓励,“其实流程也很简单,就是签到,确认身份,然后简单介绍标书内容,不要多说话就可以了。如果人家对设计或者预算上有疑问提,你就说,这个我目前做不了主,我会回去再跟领导商议,简单吧?……” 周工对晚辈谆谆教诲了一番。 明光不耐烦的看了看表,催着,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进去了,错开时间,一个一个去啊。” “好……” 几人回答着,便稍作整理,特地岔开时间,陆续下车来,直奔那间会议大堂。 第137章 围标 到最后,估摸着,招投标会议已经开始了,明光才慢条斯理的从那辆商务车上下来。 毕竟关乎一个项目的承接工作,即便他是领导,无需参与围标的事务,但仍是要亲力坐镇后方的。 今日的海口,阳光微弱了许多,洒在身上无不是锦上添花的美好。 明光抖擞着肩膀,提了提黑色西装外套的领口,容光焕发,一袭傲爽风骨来源于成就的自信心。 只见他一手揣在裤兜,风度翩翩,悠然自得,仿佛对这个项目手到擒来,已是囊中之物。 那一场正在举行的会议,不过是他与职权人串通好的一个过场式罢了。 随即,他正如一位来消遣的顾客,慢慢悠悠的走向那座大楼。 * 当明光刚走进招投标会议大堂的楼层时,不远处,鲜红地毯上便遇上了来人。 那是位中年男子,一对轻薄的透明近视眼镜,浅色的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眼望上去便知是领导级别。 他一见到明光,特别的意外又客气,忙上前打招呼,“哎呦,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人说着,谦卑恭敬的伸手与明光握手。 因为这位正是招标代理机构的负责人之一,出于公务礼仪,明光也伸手,“付总,你不是也来亲自督导嘛。” “呵呵…”这位付总笑着,又谨慎的瞧了瞧安静的走道周边,示意明光移步说话。 明光收到对方眼神的暗示,于是两人便退身去楼梯间。 * 楼道口处,那位付总掏出了烟,给明光递过去一根,于是两人就在这楼梯口处抽着烟,简约聊了几句。 付总说,“明总放心吧,这场招标会虽然招标单位有人在,但我们作为代理机构,会全程把控的,个别评标的委员和专家已经内定好了,他们的口径一般是一致的。你们只要顺利拿下这个项目,听说,后面还有1000亩地要继续开发,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就看我这些小的们的表现了,只要不犯低级错误就行。”明光深吸了口烟,云淡风轻的说,“事成之后,咱们再一起吃饭吧?” “客气,客气。” “现在到第几个单位了?”明光又问。 付总抬手看了看表,“第二个快结束了,要不,明总,里头有休息室,您,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好,辛苦了。” 也就一支烟的功夫,两人轻聊了几句,就又各装不认识,一前一后又都去了休息室等待。 * 休息室内,明光见着了,独坐一旁,捏着一把冷汗的小黄。 见到明光,他本是想把刚刚突发的状况告知领导的,但恰巧,这时,工作人员进来喊着,“麻烦,下一个投标单位,林立设计,黄先生。” 姓黄的小伙子无奈,只有忧心忡忡,向明光投来求助无援的苦脸后,在工作人员仿佛审视的目光下,抱着标书,被引进会议室。 这一路上,他脑子回顾刚才上洗手间碰上的熟人的画面: 就当他刚进入洗手间,便碰上了从里头出来的一位长辈,那人立马就认出他来了,“黄珲?怎么是你?听你爸说你刚毕业就去了一家大的设计院工作,比这同辈人有出息啊。哎对了,你今天怎么也来这里?该不会是来投标的吧?” 小黄心直口快,也没有看清情形,更为在人前炫耀一番,得意的说,“对啊,钟叔,我就是代表单位来投标的。” “可以啊,臭小子,混的不错嘛,都有这种能耐了。”这位钟叔拍了小黄的肩膀,为其自豪,又说,“巧了,我也正好在招标的这家地产公司上班,今天也是负责招标会的员工之一,一会儿,我可要好好看看你这单位的投标书啰。” 小黄只听脑子一阵闷响,心头直打鼓。 又听这钟叔问,“对了,我记得,你是在南方院吧?这是海南的大设计院啊,我看好你哦。” “不…,不是——”小黄脸色惨白,吞吞吐吐,说,“我,我换单位了,我代表的是,是——” “哎呦,时间不早了,快开始了。”钟叔急忙的打断了小黄的话,没有听完后面的就打发他,“一会儿会场见啊,好好表现。” 说着,他便匆匆出门,没有把话题继续聊下去。 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的去投标会议室的这一路上,小黄那个憋闷啊,钟叔是招标单位的人,也知道他在南方院,而他现在却是代表“林立设计”公司去投标,不会出什么叉子吧? 可领导说了,只是走个程序而已,转换个身份罢了,后面中标的事当然是公司的事。 再且,明总也说了,关系他都打通了,也轮不着他这号小人物过问,以及操心的。 想罢,小黄深吸了口气,把自己那些胡思乱想的烦恼屏蔽起来。 在门口处,重新奠定了一下信心,大迈脚步,正式入场。 * 招标会上,小黄简单介绍了自己,以及标书内容,本想避重就轻,避开单位介绍的,然而,评审会员席的专家没有放过他。 “单位,哪家单位?”有位专家提醒年轻人的疏忽似的,然而,引起了共鸣,其他人也要求着。 “你们单位的实力,项目成果,麻烦介绍一下。” “单——,单位——”小黄顿时含糊了,硬着头皮,说,“我们是林立建筑设计有限——” “什么?林立设计?你不是南方院吗?——”无疑,这话出自招标单位的钟叔之口。 “哦,我——,我代表的是,是林立建筑设计——”小黄顿然惊慌的,连忙补充,想要掩盖。 然而,面前小伙子突然刷白的脸色,以及吞吞吐吐的紧张态度,各位专家,评审会,及招标单位的人员都疑惑的对视着,有些还低头私下窃窃私语开来。 只见,那位叫钟叔的起身,来到一位相似领导级别的人物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说,“那,你继续往下介绍吧。” 小黄一时挺迷乱的,望着周围这么多业内专业的人士,专家及领导,他就像一位正在被审判的无名小人物。 只见,刚才钟叔与之汇报的领导人物摇手唤来了另一名工作人员,在那人耳边交代了一番后,那人便出去了。 尽管会场一度的回复了平静,还了他一个人的主场,让他继续把标书介绍下去,可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便卡在了那一刻。 见许久的没有动静,席间又有人说了,“是要垮了吗?怎么回事儿?” “哦,哦…,不好意思。那我先介绍一下我们这个方案——” 硬着头皮,小黄绕回自己的思路,牛头不对马嘴,忘了这个是投标,而不是设计评审,稀里糊涂,把方案介绍了一遍,才勉强的不至于断片…… *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小黄就回到了接待休息室,见自己的老板明光正在悠闲的看着报纸,他本想上去将突发的状况告知,可是,一屁股刚坐下,便有一名看着像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进来询问,“请问,哪位是南方院的负责人?” 完了!尽管现场的大家都无备,而只有小黄预感事情败露,穿帮了。 因而,他口中吐着凉气,庆幸自己犹豫中没有把出的叉子告诉明光,如果被领导发现,正是因为他这个环节出的错,导致围标被抓现行。指不定,他的职业生涯何去何从呢! 如此,小黄忙是低着头,故装事不关己,随那些大人物怎么应付去吧。 室内几位南方院的人都各自对看了一眼,迟疑着,只有代表南方院来投标的周工默默起身,说,“你好,我是。” 只见那位工作人员轻笑了声,说,“我现在需要邀请的是这家设计院真正的负责人,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几位都是一个单位的吧?” 纳尼?明光手中的报纸匆忙一收。 开始喊南方院负责人,他还胸有成竹的以为是现场要揭标,与招标单位商谈合作之续呢,而今,来人一口道出几位投标人为一家单位,并点名要找负责人,能不让他惊慌吗? 第一时间,他怪罪的目光就投向了一旁招投标代理机构的付总。 那位付总也是一脸懵逼,匆忙起身迎上来人,想劫住蔓延的恶果。 “投标会还在进行,现在找这家单位不太好吧?” “你们代理机构摊上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么?”来人藐视了这名付总一眼,又说,“南方设计院能说上话的负责人,有请吧?” 无奈,明光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事,只有把报纸重重的拍在一旁茶几上,跟随来人,出去了。 * 一间简单的办公室内,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将一张白纸与一支笔递到明光面前,说,“先生,对于今天这个项目招投标弄虚作假的行为,您如果供认不讳,麻烦在这签个字。如果还有疑问,有不服,那,我们只能把你们几位留下来,重新审查。” 围标被抓现行已经够丢人的了,并且人家早已证据在握的模样,也不好狡辩,毕竟,他的那几位手下都被扣在休息室呢,若还挣个鱼死网破恐更难收场。 至于,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回头他再找代理机构算账。 明光倒是也爽快,见事情败露,二话不说,被逮就逮了,不就丢个项目的事,签个字就能走还不好说。 于是,他也吝开金口,点头,态度配合,上来握笔,狂草写下单位的全称。 而,到了负责人签名一栏,他先是犹豫了一下。 虽然,这种非法串标还不知会怎么做处罚,但终究是会牵涉到业界信誉的问题,这一个签字必定也将影响个人的仕途,既然受污,还不如—— 只停顿了三秒,明光便又轻快的填写上“成茂”的名字。 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见明光这么合作,也不再为难,说,“好了,你们投标的保证金肯定是要如数没收的,至于其他的行政处罚,回去等通知吧。现在,你们大家可以走了。” * 刚走出那间临时的办公室,明光就撞上了在门口着急等候的付总。 “明总,什么情况?怎么说?”付总急匆匆关问。 别提明光一肚子火不知如何爆发了,对着这拿钱却办不好事的代理机构负责人,他摇头泄着闷气说,“我哪清楚状况?被逮了,就被罚,还能怎样?” 说着,他可没再像刚才那么客气,朝前方正在等待他的几位下属走去,将一身不光彩带离这么出糗的招标会现场。 * 今日,监管部门的办公室内,领导一上班,就调侃在座的各位同事,“听说昨天投标现场有人围标,被你们逮个正着?看来小耗子再怎么狡猾都是玩不过猫的嘛?” “是哪家单位这么不长眼,不知道咱们赵处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严抓行业不良的作风嘛,竟然这么不识趣,老虎嘴里拔牙来了?”一女同事迎着轻松氛围问。 当日在场的负责人来到领导赵处跟前,如实汇报,说,“一家叫南方设计的建筑单位,联合代理机构,自己做了几份标书,用自己的人到现场走个程序。巧了,他们其中有一人,招标单位有人认识,所以,向评委会提出了异议。接着,一摸底,哼,这几家投标单位啊,都是他们的人。” “嚣张,太嚣张,简直,把我们监管部门,视若无物。”又一名男同事,端着茶杯经过,驻足讨论。 “哎,那后来怎样?”那名女同事好奇的八卦了一嘴。 这位负责人当着领导的面,反正是要汇报,不妨,顺便也给他们讲解,“后来啊,幸好,这家单位的负责人也在场,几乎没有抵赖,签字认定。” 说着,他便把明光的签字文件,以及一份通知放到赵处面前,说,“鉴于情节严重,但认罪态度良好,所以,我们决定,取消这家单位一年内依法进行招标项目的投标资格,以及没收当日的保证金。只待领导审批,就发通知。” 赵处拿着文件在手中翻阅浏览后,便签了字,口中说,“围标,这是一种目光短浅,投机取巧的不良行为,这样的企业诚信度实在太差。通知发下去,让其他有关单位引以为戒。” “没办法啊,这些做生意的人,就是这么急功近利,心浮气躁。”那名女同事叹到。 第138章 声名在外 另一旁的男同事,看着赵处手中递回来给那位负责人的文件时,喊了一下停。 “等等。”他接过那位负责人手中的文件,疑惑的问,“这个名字——成茂,我看着怎么好眼熟啊?” “成茂?”那名女同事也好奇的凑到跟前,来了十分的兴致,“我知道这个人,在建筑这个行业里挺有名气啊,做了不少优秀的大项目。声名在外,我有一回在北京都听同行说起这个人。据说在业内很有才华,很有影响力的。” “不对,不对,绝不是因为影响力,而是,我是在哪见过这个名字,特别眼熟。”这位男同事的脑回路在高速运转,突然,“哦,想起来了。是我刚跟进的一个项目,有他,难怪这么熟悉。” 这名男同事很笃定了以后,便匆匆查阅了身旁的图纸资料,“对,就是他。” 说完,他又转身对赵处说,“头儿,您知道您的——前任,刚下去的那位——陈处。” 提到那位不久前因受贿刚被双规的陈处,大家都立起了脸静听。 “我现在正着手调查在他那出现的一些问题工程,其中有一个项目叫‘椰海湾’,工程设计的负责人就是这个叫成茂的。” “不会吧?”那名女同事从开始迷妹的笑脸一时转变了态度,“成茂在业内口碑那么好,水平应该不错的,怎么会也牵扯上这些问题工程?” “怎么没有可能?围标的事,这上头可有签字为证的,人不可貌相啊。”那位负责人说。 这名女同事,此刻也只能笑出嫌弃的态度,“真是哦,传言一般不足为信,我还以为他那么有本事,应该是个严纪守法的好公民,想不到,这成就也得靠不择手段得来哦。” “我看看。”赵处又再次索要那张签字,再次认真端详了“成茂”这个名字,口中喃喃发愤,“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设计单位这么猖獗?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眼皮底下犯事?还是业界很有名的人物?这倒是让我非常的感兴趣啊。” 题外话归题外话,正事还是要正当严办的,那位男同事言归正传,对领导说,“这个‘椰海湾’项目涉事被调查,我们已经勒令停工了,而,项目设计这块还在讨论。头儿,要不要继续跟进?” “当然要跟进,要深究。”赵处没有思虑,斩钉截铁,“一个招投标项目作假舞弊,受些处罚就算了,而现在这是一个施工建设的项目,关系人民的财产和利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重点查处这个项目,以及这家设计单位及有关人员。” “对对,这些行业的乱象层出不穷,必须要抓,严打。”那名负责人也附和着。 这名赵处的做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的,即刻起身向一旁那一男一女俩同事交代着,“通知其他各有关部门,我们一起去查办与‘椰海湾’项目有关的所有涉及单位,把这个项目放到重点来处理。” “是……” 领导吩咐,属下听令,行业整顿整改工作立马就展开了。 * 有关部门的办事员走访了问题工程的源头,宏发地产‘椰海湾’项目,从征地,规划报建到施工过程详查了一遍,进而是刚刚围标被抓获的南方设计院。 南方设计院总院里头,董事长伊老亲自招待上面来的调查员,除了接受围标的处罚外,还要配合这个工程的图纸报建审查,这一下子突来的两件大事严重影响了单位的诚信及专业水平问题。 设计总院这边,今天是忙开了锅,自从创办这家设计单位至今近三十年,一把年纪的伊老可从未遇上这么低级又糟心的事。 一桩是自己的女婿明光,另一桩是最得力的爱将成茂,这两人像是约好了,在他晚年捅出这么大个篓子,不知是不是都打算让他晚节不保。 * 忙到夜晚,拖着心脏的不适感,伊老很艰难的撑着疲惫回到家中。 此时,仅差一只拐杖,助力他两条不听使唤的腿。 厨房内,夜晚灯明,伊绮帮助母亲摘菜做饭。 伊母冷不丁的问伊绮那么一句,“我说,伊绮啊,你跟明光的感情还好吧?” “嗯?”伊绮莫名其妙的,回娘家吃饭,陪伴父母,本也是常来常往的事,今天,母亲却突然问到这个事。伊绮不得不带着心中的心事,故装无知,“妈,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您这么问还真绝妙啊。哪天我要是问您跟我爸的感情生活,看不把您吓一大跳。” “妈是老咯,不懂你们现在的夫妻都怎么想?”伊母摇头叹息,“如果你跟明光的感情没有问题,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要孩子?而且,嫁出去的姑娘,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天的往家里跑。说真的,不用妈说,邻居都看着有什么不妥。” “妈,您这是嫌我来蹭饭来了是吗?您怕浪费粮食啊?您怎么确定邻居们是看着不妥呢?跟您说,大家一定都羡慕死您了,瞧,嫁出去的姑娘没丢。大家不都说要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嘛,我这每周来您这几趟,您还嫌我烦了不是?”对母亲旁敲侧击的话题,伊绮也有意趣闹着引开。 “你啊,这张嘴,就知道跟妈贫。”伊母无奈。 “好了,妈,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哪能还让您操心啊?”伊绮仍是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她盖上汤锅,关了火说,“妈,汤好了,我先端出去。这点了,我爸应该回来了吧?” 伊绮端着汤就从厨房出来了,刚放到餐桌上,就觉得客厅坐着的老爷子呆滞不对劲,她便喊了声,“爸,您啥时回来的?怎么都没声儿的?” 只见客厅弱光下,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借着背影,无力的抬手,摇了摇手。 伊绮心中一晃,微感不妙,便试探着走上前。果真,老爷子,面色无光,喘气困难。惊得伊绮大喊,“爸?您怎么啦!妈——” 听到喊声后,伊母也从厨房冲出来,“是不是血压又犯了?” 伊母没有犹豫,急忙找出药箱,端水给伊老嗑下药。 好一阵子,脸色苍白的老爷子才缓过劲来。 蹲守一旁的伊绮捏了一身的冷汗,眼含泪光,埋怨到,“爸,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舒服您怎么不早说?打个电话我去单位接您啊,您是要吓死我呀?” 伊总还没说话,伊母就抢着话训斥,“老毛病多少年了,医生说不受到刺激就没事,今天搞的这么严重一定是又发脾气了。老实说,是不是单位有什么事?不管多大的事,还是身体要紧啊,你不知道你是个病号啊?” “单位?单位出事儿了?”伊绮怔怔的问。 伊总喝了口水,捂着爬满皱纹的脸说,“真是气死我了,明光和成茂这两个混球,气死我了。” “明光和成茂?”伊绮大惊,“成茂能出什么事?” 说实话,这第一时间听说明光犯了事伊绮倒是不觉得稀奇,毕竟以明光的胆大,顶风作案的风格见惯不怪,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而至于成茂,今天把自己父亲气成这个样子,顶着夜幕归家,还一个血压飙上来,差点就过去了,可见,真的不是什么玩笑的小事儿,她着急的询问。 “他们俩啊,一个围标被抓,一个用违规图纸施工。”说着,伊老便一五一十的把设计院里发生的事讲述给母女俩听。 明光围标的事,设计全院接受停标一年的处罚就算了事了,而成茂的违规图纸施工一时还正在查处,其情可大可小。听说,还和行贿受贿有关联,一经审定,可不是件小事儿。 这一顿晚饭,伊绮心事重重,可没有什么胃口。 待她帮助母亲做完家务,并照看好父亲安然休息之后,她便一人躲进了房间。 第一时间,她正是要告知成茂这个消息,让他早做打算。 卧房内,伊绮来回踱步,给成茂的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然而,那头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别提,犯事的人无关痛痒,而这无干人等,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真真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毕竟也有来电显示嘛,虽然心急,没有及时与成茂通上电话,可一厢情愿也是无用之功啊。 就是不知他在忙些什么,竟连电话都没带,等他看到信息了再说吧,伊绮还是默默的收起了电话。 * 三亚的酒店客房内,忙累了一天,成茂梳洗完毕,从浴室擦着未干的头发出来。 走到书桌前,看到闪烁的手机屏幕,他如往常那般,拿起手机查看,明亮的手机荧幕上显示就在刚刚伊绮拨打的九个未接电话。 若是平常往日,或许他便会在没有思虑的情况下就给伊绮回拨过去,但是今天,对着手机,他迟疑了片刻。 本以为,明光与伊绮的夫妻关系,而他与明光的兄弟关系,这种局面是最和谐的结局。 只是,这些天他才知道,无论他多么镇定自若,置身事外,甚至如何的正人君子,然而,他和伊绮之间仍是阻隔着个明光。 也许是他做的还不够好,既然早无瓜葛,就不该还如朋友那般的有联系,毕竟,她已是朋友之妻。 心事复杂,心中已做打算,成茂便轻轻的收起了手机,没有回复那么多个未接的来电,来搅扰他本该宁静的生活。 夜色寂寥,天际空无,人各一方,独自奔忙。 * 这几日,成茂陪同海蓝在三亚转了几圈,大致了解了这里土地的规划以及房产的行情,对自己的投资也有了更深远的认知和把握,他俩更是流连忘返在这座干净悠闲的城市中。 撩起自己仿佛已逝的青春,成茂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还能遇到想要守护的人。 即便她不知,也无谓。 他无需索取,反而享受付出,为干净的灵魂慰藉,这样的一切才是美好的。 此时成茂的电话响了,接了才知道,是院里董事长伊老亲自来的电话。 口风有些严苛、急切,仿佛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恨不得成茂立马出现在会议席上。 成茂回答,如今人在三亚,不能马上到场。 顿时伊老气得把电话一撂,命令成茂不赶紧出现后果自负。 成茂一头雾水,很少见老爷子这般大脾气,也不知他那高血压能否受得了? 收起电话的成茂只得一脸无奈,毕竟他还没甘愿结束他的行程呢! 海蓝见他一脸惆怅,便问,“怎么?有什么麻烦吗?” “公司有点事儿,我得马上回去。怎么样?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起回吧?” “呃…”海蓝有些心虚,因为她还有成茂看不透的心思,所以低声说,“要不,你先回?我还想处理点事。” “那你得自己到车站坐车,坐汽车很辛苦哦,起码四个小时呢!”成茂好意提醒她,海蓝只轻松一笑,“放心吧,我没问题,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的事吧,海口再见啦。” 海蓝摇手送他,成茂也急急驾车离开。 海蓝瞒着成茂她的心思,其实是害怕她的狂想曲被曝光。 因为这趟来三亚,不仅确认能拿到房源,还能申请贷款,并更多投入销售之后,她还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自己做开发商。 即便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很狂妄,但是这样的大趋势与她创业的方向不谋而合,她就是抑制不住那种疯狂的念头。 1998年在世界环保组织统计的45个国家158个主要城市中,三亚市空气质量排名第二。 三亚的空气、水质、噪声等20项规定指标均达国家一类标准,其中空气质量优于国家一类标准,被国家环保总局列为“全国生态示范区”。 在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未来,环境资源,健康资源将供不应求。买地,自己开发房地产;或者找人合作,比如村委会,对方出地,自己出钱;又或是,先囤地,找人开发。 这条人生的道路仿佛在远处召唤着她,在未来,她必定要朝那个方向前行。 第139章 成茂摊上了大事 至于南方设计院总部这边,直到成茂风尘仆仆,从三亚直奔总院办公室才知事态严重。 他也非常意外,这般紧急要事竟然来的悄无声息,毫无预兆。 方才,董事长伊老刚刚接待上面特派的研究专员,翻阅查看那个“椰海湾”项目从方案设计,规划报建,一直到项目施工,持续了近两年来的所有有关项目图纸以及资料,资质认定等等。 明里,是因为一陈姓的处长因受贿锒铛入狱,从而牵扯出一些他批字下的问题工程,顺藤摸瓜,这个叫“椰海湾”的项目才被有关部门给盯上,重点查处的。 而殊不知,实质上是因为明光围标被逮,他多耍了个心机,签字确认是南方院的项目作弊的同时,给负责人金贵字迹签成了成茂。 也事出凑巧,正好撞上成茂负责的这个工程出了问题,因而才一同被拖下了水。 从设计院里备案的图纸以及相关资料来看,这个项目是成茂的第一分院负责的全部设计、出图,由总公司签字盖章,接着才转交开发商叶宏发承建的。 由于项目上被发现许多违反国家规范强条的施工,而被勒令停工,相关的违规人员也在接受调查,或是警告处罚。 其实,今天已经是审查及监管单位第二回拜访了。而这趟,主要是核实图纸部分是否也存在违规行为。 可见,这个工程着实不是费点钱能够解决的简单问题。 为啥伊老大发雷霆?为啥十万火急的命成茂即刻出现? 这不明摆着,“椰海湾”这个项目的图纸被发现的很多问题正是和设计逃不掉的直接联系。 那么,作为这个项目设计的首要负责人——成茂一时见不到人,这个早上其实已经让伊老的高血压飙了好几回。 当成茂赶到总院会议室时已经是中午了,当然是腹部空空,都没来得及用午餐,就匆匆来虚心倾听老领导之训斥来了。 此时相关的工作人员包括上面来审查的人都已经散了。 会议桌上摆着那份正式图纸,仿佛被翻了个遍。 还有凌乱的一些相关资料,包括设计院的营业执照,注册资格证,等级证书等等,都一块被审查了。 秘书小姐在收拾着狼藉的摊子,而伊老和明光仍在位置上未动,默默不语。都在等待成茂的归来,要他亲自为这个工程作出解释及交代。 当看到成茂时,伊总没好气的微微抬手示意他坐下。 而明光呢,翘起二郎腿,轻转办公椅,把脸微侧到一边去,好似嫌弃的模样。 仅仅是他的一个签字,就让成茂摊上的大事给他挡掉了围标遭受处罚的小事。 即便今天明光也被老丈人叫到了办公室共同商讨他俩捅下的篓子,不过,明光可是心里有数,稳若泰山,哪怕是败笔,但只要旗胜成茂一招,也谓是好事。 而至于这个问题工程,又何尝没有明光参与的那部分?即便他人不知,可明光又哪能不晓。 艰难的,慢下来的节奏下,伊老轻轻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向成茂,而是朝一旁的秘书小姐说,“小林啊,你,你先下班,把门带上。” 会议厅里的氛围就如一场审判,终结的味道甚浓,让成茂感到不安,可他确实还不明事情原由。 “伊总——”成茂顺其自然的想问一下,伊老却向他打手势制止,又示意他看桌子上的那份图纸。 成茂这才把图纸拿过来,在未经提示下查看。 第一眼,他的双眉就紧锁了。毕竟有关这个项目还是有些故事,有些回忆的。 “成茂,你说说,这样的工程是怎么设计的?又怎么从公司出图的?”伊总质问着成茂,接着才把具体的事件告知,并痛批了成茂一顿。 “你说你做这行多少年了?什么项目没见识过?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到底拿了建设方什么好处?” 成茂默默挨着骂,毕竟事情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任老爷子发发飙也是正常的。 问题是,他对面的明光仿佛事不关己,甚至挺享受伊老爷子的骂声。 成茂望着明光那冷若冰霜的脸庞,回忆着两年前的那场饭局。 那是一场四人的饭局,他和明光,叶宏发,当然还有那位已被双规的陈处长。 叶宏发将一沓钞票推到陈处长面前,拜托这个工程的顺利审批。 明光在旁添油加醋,信誓旦旦设计院一定全力配合。 众人酒过三巡,能吹的牛皮也尽量往大了吹。 成茂虽然忧心着他眼前这份图纸的许多问题,但是被兄弟高架起来,也只有退一步,同意设计出图,但是绝不能是眼前这份被“优化”过的图纸(也就是篡改钢筋配比的新图纸)。 成茂还坦言,他不介意开发商怎么操作,但是从他手里做出来的设计图纸必须是合法、合规的。 成茂很清楚他做的“椰海湾”项目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如今摆在他眼前的施工图纸竟然真的是当初那份被“优化”过的图。 意思是,有人狸猫换太子,两头做足了“功课”。 成茂抬头静静看着明光,而明光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就让他猜测,这份“假图”的签字盖章一定是明光做的。 叶宏发能给陈处长那一大把钞票,而明光也这么卖力,可见也是吃了不少好处的。 枉了他成茂一直勤勤恳恳为企业付出这么多年,到现在却被釜底抽薪的“好兄弟”蒙在鼓里。 除了这次围标的事件,早在两年前,明光就已经给他设下了圈套。 然而,明光是伊老的女婿呀,当所有脏水都往他身上泼的时候,苦于没有证据,成茂一时也很难为自己澄清。 眼前摆在桌子上的一切事实全都指向了他一个人。即使这个工程项目私下还有很多的黑料,可是一口难敌诸多罪责。 无奈,他只有谦卑,默认,隐忍着。 特别是在伊老面前,从最优秀的业内大咖被打上玩弄职守的标签,实在不堪。 第140章 他到底羞辱我,还是你? 在回海口的路上,海蓝才略微回顾成茂不对劲儿的模样,自从早上在三亚接的那通电话后他就焦急的往回赶,一定是遇上了麻烦事,又不好言说。 她一路上连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见回复,于是,一到回海口,海蓝就直奔他公司寻他去了。 终于,在总公司楼下,海蓝发现了成茂的车。 毕竟不明事情原由,只是忧心而已,她也不便上去,只好在一旁徘徊,来个守株待兔。 这时都已经是傍晚了,冬季的夜幕来得早,街上全部路灯崭亮,透过稀疏雾气,像一个个正燃的火球,将整个城市装点得绚丽多姿。 迷雾中,海蓝默默的守候。 不一会儿,有个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向海蓝走来。 海蓝欣喜的回头,谁知迎上的却是明光邪恶的面孔。 只见他带着轻蔑、奸佞的笑意向她靠近。 海蓝清爽的脸一时被煞气覆盖,心生惧怕,紧张的扭脸想要躲避他。 “别走啊,这么不乐意看到我?好歹咱俩也好过。”明光拦住海蓝的去路,出语挑逗。 既然走不掉,海蓝定了定神,双手紧握,她要把那股如条件反射似的恐惧压制回去。 见海蓝温顺的不再反抗,明光又说,“最近忙什么?找个时间来我家,我们好好谈谈?” 海蓝本还低着头不屑看他,一见这人又咄咄相逼,她怒红的眼直刺他的双眸,心里那个她早就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他几个嘴巴子了,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苦苦纠缠于她,而她越是懦弱,他越是嚣张。 海蓝心中暗暗鼓劲,故装慢条斯理,说,“最近真的很忙,忙着过滤我人生的污点,太需要时间。不过今天,又被污染了,真的好脏啊!” 明光一听,有意思了,这个女人正面迎战了。 他上前一步,一手撑在海蓝身后成茂的车上,半环着她弱小的身躯,海蓝只有不禁后退,身触到车身上。 而明光笑意吟吟,却又那样不怀好意。“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真是有意思,你这样会更令我着迷的。” “请你自重!”海蓝又一次慌神,瞪眼又怒了起来。 “我偏不呢?” 刚从公司出来的成茂远远看到明光又这般无赖的模样,气急败坏,直奔上前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去,并指着他的鼻梁怒训着,“明光,你够了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敢骚扰她,别怪我不客气。” 明光站直了身子,整了整他的衣领,不屑的说,“好好好,老成,我知道你喜欢她,也不让兄弟分一杯羹,闻闻香都不行,太小气了你。” “你——”成茂真是无语,曾经的兄弟,如今才看清这人如此龌蹉的真面目。 当然啦,其实明光本性如此,只是之前从未冲撞他的利益罢了。 但有过前车之鉴,一旁的海蓝又异常安静,成茂不禁便伸手握紧了海蓝紧攥着的拳头,示意她克服。 明光一见又假意惺惺的对着海蓝说,“是呀,毕竟还这么年轻漂亮是吧,爱你的男人当然多。只是这个男人跟我一样的年龄,一样的事业,一样的已婚,差不多!搞不好我还更优秀一些。” “闭嘴,给我滚蛋!”成茂上前一步将海蓝挡在身后,向明光怒吼着,“对付你的办法我多的是,如果你真想身败名裂,就试试看再挑战我的底线?” “哼…”明光不屑的一阵冷笑,悻悻离去的同时,嘴里还讥讽着,“你还是先想办法明哲保身吧?” 成茂的心真是大呀,都被明光羞辱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把怒气压下来,回头像老干部似的悉心关怀海蓝。 海蓝一听明光那句“明哲保身”可真是挺纳闷了,莫非真出了什么事?她也顾不了自己的尊严了,问,“你早上赶回来到现在,是真有什么麻烦事儿吗?” 成茂一顿,毕竟是他公司的事,跟她也八竿子打不着,于是云淡风轻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工程出了问题需要我来解决。对了,你不是还有事吗?怎么也今天回来了?” “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想着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打你电话好几回都没复我。总之,莫名其妙的不安,就来找你了。” “你来总公司就很容易遇上明光,记得以后少上这来,知道吗?”成茂压低声音劝着。 海蓝淡淡的苦笑,“没关系,遇着就遇着呗,总是要面对的。” 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真的能面对,至少她能不再掩饰那样的事实已是好的开始。 成茂点点头,说,“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那就早点回家吧?我还有事儿要谈呢!” “好,我明天也有事,要去一趟文昌。” 正在这时,明光的车从他们俩身旁缓缓驶过,车窗拨开阴雾,探出明光的头,对着他俩带着讽刺,出言不逊,“哥们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幸福啊!” 说完,只听一声油门,便逃之夭夭了。 成茂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吸着尾气,“有病啊!海蓝——” 其实成茂还是担心海蓝的情绪,谁知这次海蓝扬手制止他,说,“算了,习惯了就会有抗体的。只是我突然觉着,这个人到底想要羞辱的人是我,还是你啊?” 海蓝的眼光如同犀利的金丝从成茂的脸上划过,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柔和了,但仍是将成茂鞭笞的呆愣在了那一刻。 “好了,我先回家了,拜拜。” 直到海蓝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下,成茂都呆呆的无法释怀。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海蓝事件明光使坏的原因,然而这次工程事故更能断定他的想法了。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时隔那么多年,早成定局的今天,他以诚相待的好兄弟却又何苦咄咄相逼? 此刻,其实他心里最为愧对的却是海蓝,只因好意的接近她,不曾却害得她被明光羞辱,害得她失去美好恋情,几乎毁掉了她仅存的那点尊严。 是呀,为何他要极力的去帮助她,甚至说是挽救她,说白了他其实就是为自己造的孽赎罪罢了。 对了,海蓝需要的贷款,他约了人,得去赴约呢! 烟雨蒙蒙,脚步匆匆,即便是人高马大的背影,看上去也那样的焦愁! 第141章 伊绮的婚姻,冷暖自知 且看明光,尽管在成茂那头打了胜仗,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然而回家途中却是闷闷不快。 毕竟他清楚得很,他其实一直都处于下风、低贱的位置,这也是那股罪恶的根源。 情绪低落,气色不佳的明光刚推门进屋,屋里伊绮的声音就围绕烦扰,由远而近,质问不断,“明光,成茂的工程出的事解决不了吗?那个项目你不是也清楚吗?我记得你有帮叶宏发处理过一些事情的呀。我问你,跟你有没有关系的?你到底知不知情?你没有提醒他吗?还是,根本就是你的原因?” 明光冷不防先是一愣,进而才叛逆的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除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藐视职业操守,胆大妄为,成茂可能吗?”伊琦的话充满了怒斥与贬低,即便明光自知他的家庭地位,可妻子如此激烈的态度,自然让他十分窝火。 “我哪来的熊子豹子胆?怎么就扯到职业操守上去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围标不就刚刚的事吗?而且诸如此类的事你干的还少吗?” 无可奈何他的处境,明光只得没好气的苦笑了声,说,“哼,真有种,这么快就把状告到你这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围标的事,难道你就不该问问我,我的麻烦怎么解决?而你反倒关心起成茂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跟你说,明光。”伊绮面不改色,理所应当的态度提起嘹亮的声音,再次蔑视着明光,“怎么叫成茂告的状?我当然是从我爸那知道的,我爸都被气成什么样了?我能不知道吗?我说你这态度——,听着这事儿还真跟你有关系啊,难道真是你这家伙搞的鬼?” “我——”明光一时怒起,但瞧见伊绮火辣的眼睛及锋利的指尖都指向着他,怕泄露了私欲。 为盖锋芒,他忙转口,“伊绮,我才是你老公。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总向着成茂?就这种毫无缘由的事情,也能扯上我?你是不是太不相信我了?” “能是没有缘由吗?有多少个项目你不是好高骛远,贪图捷径,肆意妄为?走多了夜路,你真就没想过会出事?” “我这么做不也是为公司能多做些项目吗?这些大大小小的行业规则谁不知道?用得着小题大做吗?” “好,行业有规则,但我不跟你谈事业,就来说说你做人的准则。” 然而,伊绮也是振振有词,“就因为你是我老公我才清楚你的为人,我就是不希望你借着伊总女婿的身份兴风作浪,破坏我爸名声。是你向我保证,如果我向我爸举荐你,你会完全靠自己的能力打拼的。再说了,以成茂的人品和能力,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原因他是绝对不会扛上违规工程这种大事儿的。” 跟她讲私事,她谈公事;跟她谈事业,她提做人,甚至一下子刨出多年以前的事情来。明光说不过伊绮,口中不快的嘀咕:“成茂,成茂,就知道为他着想。” “我为他着想怎么了?他有无尽的才华,现在屈身在公司帮助我爸,一边还协助你这不成器的家伙。人家一直任劳任怨,向我们索求过什么吗?我现在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你口口声声都是关心他,当我是透明人吗?难道我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吗?我也很努力,现在我管理的单位并不比成茂差多少?为什么我的成绩在你这里得不到一点认可?而偏偏他一出点事情,你就大惊小怪,甚至还怀疑是我陷害他。” “我说明光,难道你就这么点气量吗?如果问心无愧是这种反应吗?你也不学学人家,才华就不用说了,瞧瞧你那肚量,比娘们还小,学点好,行吗?” 明光的羡慕嫉妒恨不但没有得到同情,反而激发了女人的絮叨,又一轮,伊绮不依不饶,严厉呵斥。 明光终于压制不住,不吐不快,爆发了,“说来说去,你就是那么欣赏他。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选我,不选他?” 当明光也揪出过去的事一提,伊绮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她看似非常的委屈,却又强忍难言之语,逞强起她的高傲,“当初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想不到现在介意的人是你。很好,如果你不想跟我过了,反悔了,还来得及。” 伊绮的话一出口却惊慌了明光,他忙低头妥协,哄劝起来,“老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当初的确是我不对,但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刚才说那些话——,不就是被你给气糊涂了嘛。” 伊绮怒吼,“到底是我气你,还是你气我呀?” 明光连连点头:“好…,是我不对,我错了好吗?你能嫁给我是我上辈子修来的,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不珍惜自己的幸福呢?” 明光油嘴滑舌,扮起了小男人形象,伊绮红着眼不领情,“你要真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在这跟我顶嘴了。让开,你别烦我。” 伊绮耍着脾气夺门而去。 明光无奈,没有拦。毕竟他知道,想爬升高位,高攀爱情,必须隐忍她的大小姐架势。 * 夜里,即便大马路亮白如昼,可伊绮的心却如光线照不到的昏暗角落。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冷暖自知吧。 说不悔是假的,曾以为人生退一步可海阔天空,而不知,这一退却使他俩都不幸福。 那个他自然是成茂。 本已放下执念祝他幸福,可不幸,撕毁了他的一切,她想上前,可无奈已身作人妇。 礼仪,廉耻,这个文明社会的教条约束着她,可心里,爱谁?无惑。 人群中穿梭着,行人擦身碰撞,伊绮毫无知觉,只感脸上潮湿,拭去,再潮湿,再拭,一路上像个只会擦泪的机器人。 万分委屈,不过是今日的不幸与昔日之所幸的比碰罢了。 街上匆匆行人中,有位靓姐左手提包,右手掏出车钥匙,短裙黑丝袜,高跟鞋蹬的直响。 由于身影熟悉,一闪而过,伊绮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闺中密友云菲。 正赶上心情不好呢,于是,伊绮赶忙把泪擦干,整了整情绪,绕道堵了云菲的去路。 “高龄剩女,花枝招展,哪儿约会去?”带着损友的语气,伊绮调侃。 “哟!”云菲一时意外的站住了脚步,然后风趣的说,“老娘乐意,夜夜歌舞升平,你管得着?” 伊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刚晋升的银行副行长,没得正经,别给企业丢脸。” “哈哈…”云菲抿嘴清朗的笑着,“瞧你这黄脸婆,别嫉妒,跟你说,我今天——”她故意放慢语气,为了吊伊绮的胃口,“真的是有个重要约会,和——,某人的前任——” 伊绮眼光一亮,很快就读懂了,问,“他找你?” “哼!这你可真管不着,我走啦!”云菲故意带着傲慢挑衅而转身,结果被伊绮一把拽住,“我也要去。” 说着她就自顾先上了云菲的车。 “嗨——,你这女人——”嘴里斗着吧,毕竟是密友,她仍然是乖乖的去开车。 车子刚起步,伊绮就翻着云菲的化妆包,毕竟是闺蜜,自然熟悉得很,毫不见外。 “哎,你翻我化妆品干嘛?”虽是明知故问,但云菲不过是习惯了嘴巴坏。 “我今天出来匆忙,状态不好。”说着,伊绮拿出镜子就开始往脸上又抹又化。 云菲“噗嗤”一笑,又讽刺,“对对对,跟我这靓妹站一块,你那黄脸婆的样真的很悲惨。”这回儿伊绮不搭理她,只顾左描右看着。 云菲转念一想,刚看到她时确有些不对劲,她这才问句正经的,“哎,你今天出来看着不会是又闹事儿了吧?” “嗯!”伊绮只是轻哼了一声。 云菲却皱着眉头说,“我说你——,结婚这些年你都闹了多少回了都?你家那口子什么货色,要说刚结婚时还年轻你看不清楚,可这么些年总该明白了。过得这么不称心,咱跟他离,有什么大不了的?” 伊绮涂着口红的手一顿,眼中一放亮,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说,“我能跟你一样吗?一把年纪了,还单身?” “单身怎么啦?如果找个不称心的男人来毁灭自己的生活,我还不如单着呢!” 云菲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我跟你说,男人就是个祸害,孩子就是累赘。幸好你听我的,没给他生孩子,要不然你的人生想转个弯都难。” 伊绮慢慢放下化妆盒,垂下眼帘,眼光暗淡,口中呢喃,“如果遇到对的人,谁说不能幸福了?” “那就勇敢的走出来,咱还不到四十呢,青春不全失。再说了,即便单身到老,可不还有我陪着吗?” 尽管伊绮不能完全苟同云菲的价值观,但她的乐观精神还是可敬的。 伊绮强颜欢笑着,即便她胆敢尝试,可就会真的会如愿吗?还是只会落得更加悲惨? * 中式咖啡厅内,光线虽然不太亮,但僻静优雅,风味独到;乐曲悠扬,龙言凤语。 成茂见着走来的云菲忙礼貌的起身示座,彬彬有礼。 不觉发现跟在云菲身后的伊绮,成茂一时意外,便问,“伊绮?你怎么来了?” 伊绮大方笑对,毕竟是多年相识,已无怯感。 只是眼前的成茂沉稳敦厚,经过岁月的沉淀饱有内涵,比较起心浮气躁,不思进取浮夸顽劣的明光,真是天地之别。 感慨到此处,伊绮的笑中便长出了苦涩,一时竟垭口得说不出话来。 云菲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儿,忙笑着说,“哈,我路上捡的,不耽误跟你谈事儿吧?” “哦,不不,哪的话?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快,快,坐…。”成茂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请她们就坐。 刚坐稳,点了茶,成茂就说,“云菲啊,我今天找你匆忙,什么资料也没准备,回头我再给你做份详细的计划书,在申贷的金额上,你可得好好帮忙啊。” “你找我当然尽力帮忙,只是银行能批多少,可要全看你这计划书哦。” “是是,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也得向你好好请教,像这类投资,银行放款的条件和额度限度等专业问题。我好把计划书做的更有价值一些。” “那你可就找对人了,我在这方面还有比较有经验的——”云菲正与成茂聊得投机,一旁的伊绮仿佛听出头绪来了,忙插嘴,“成茂,你要贷款?需要很多钱吗?” 还没等成茂回话,伊绮就紧张的一手握着成茂在桌子上的手,再次焦虑的问,“那个工程的事真的那么麻烦吗?你跟我说实话,明光有没有参与?如果跟他有关你绝不能自己扛啊。” 毕竟现场还有人呢,成茂尴尬的笑,缩了缩手,没挣脱出来,“伊绮,你这哪跟哪呀?我都听糊涂了。” 一旁的云菲也细查着这两个人,一个焦虑心切,一个尴尬无奈。 “咳,咳,咳!”云菲故意高声咳了几下,见没反应,只好把伊绮拽过来,“嗨,我说姐们儿,你知道什么呀?成茂他贷款是要做投资,要挣钱,不是什么麻烦什么工程的事儿。” 伊绮听得一头雾水,直想把那问题工程和贷款联系在一起。 这时的成茂也猜出她忧心所在了,忙笑着解释,“呵呵,伊绮,真没你说的那事儿,跟那没关系,是我另外一个公司的投资。你别道听途说,瞎操心,也没明光什么事儿。” 成茂撇的这样干净,是为了维护明光?还是撇清与她的关系呢?伊绮沉默安静下来,不语了,静听他们俩谈的专业吧! * 谈罢事情,散场时成茂是单独走的,后头出来的是肩并肩的云菲与伊绮。 云菲见伊绮有些失魂落魄,便用胳膊肘子顶了她一下,说,“我说你,丢脸了吧?人家说你瞎操心,意思就是多管闲事知道吗?” 伊绮仍是无动于衷,眼光暗淡。 云菲又说,“既然放不下,那就拿回来。听我的,努力看看。人生,转弯!” 望着云菲明亮的双眸,伊绮在心中拷问着自己,岁月如梭,如今的她还有资本吗? 不过她先要过的那关是,她真有这个魄力走出来吗? 城市间,一路霓虹;人影中,衣袂翩飞;内心处,希望懵燃! 第142章 141问题工程的锅谁来背 今日,文员把有关“椰海湾”那个项目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到成茂面前了,“成总,我都了解清楚了,我们的这份图纸确实没有问题,但是真正出图、到施工的却是这一版。除了图纸内容个别地方不同,其他图号图例等一切都一样。您看这个签字,我也到总公司查过了,章子是我们公司的章没错,但这个字,不是伊老的签字。” 一切几乎和成茂料想的一致,说到这个签字,成茂移过那份图纸仔细查看,顿然明白了。 这是明光冒用他的名义,签了伊总的字,那么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的把“违规图纸”当做“正规图纸”用于施工建设。也就顺利完成了两年前那场饭局上,明光给叶宏发的承诺,“设计院全权配合”的完美设想。 如今,施工弊病曝光,问题工程被追责,从此也成为了成茂违规设计的铁证。 开发商倒是省心省力,省了一大笔投资的本钱,也有人中饱私囊,而这口锅总要有人来背! 见成茂若有所思,文员不解的问,“成总,按理说,签字盖章这关都需要按程序严格把控、审核才能过的呀,怎么会——” “哼…”成茂苦笑着打断她,“如果有人想达到目的,还能按程序吗?签字可以代签,公章,当然也能偷盖。” “这偷印章的事儿,也得是伊老身边亲近的人吧?”文员的多嘴,成茂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止口,又说,“好了,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出去做事吧。” “哦!”文员无奈只有退出了。 成茂真是思绪万千哪,本以为与明光哥们一场,各自也有各自的家庭了,摒弃前嫌,朋友终归还是朋友。谁知,酒肉之下,茶闲之中,他竟然带着他的目的,咄咄相逼呀! 无法平静的成茂忍不住还是给明光拨通了电话,“明光,‘椰海湾’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只想问你,当初你是急功近利想要表现自己?还是,蓄谋已久早想要让我背这黑锅?” 明光那头慢慢悠悠的答复,“我说成总啊,当初我是因为朋友义气才出面帮你那么大的忙,还接下了宏发地产那不少的大活儿,现在你怎么说起我的不是了?” “你少废话了,你利用我的名义闹出了这样的事,相信你可没少在伊总面前添油加醋。你说吧,你到底想要我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来满足你?” “你将是什么下场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设计违规,工程出了问题,如果是受贿、蓄意,我想总院一定会为建筑行业清扫像你这样的害群之马!” “哈?害群之马?”成茂竟然失声笑出了口。 他在建筑行业这么多年,无论从能力,工程质量,甚至业界的口碑,名声,哪一项不是靠真本事实干出来的?如今竟然有人这么形容他,简直荒唐。 不过这正是明光蓄意的阴谋,他还能怎样?唯有不解的质问,“我看你八成是疯了,为了女人,就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那也是被你逼的。”明光那头突然恼怒,袒露真心,“从刚进公司到现在,我什么都不如你。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鲜花和掌声,可你却还是要跟我争同一个女人,连小虾米都一样。我就是想证明看,谁更有能力一些。” 成茂顿时火冒三丈,“你简直无聊透顶。” 说着,他“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在怒火萦绕之际,“海蓝?”成茂顿然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他暗指的女人当然是伊绮,然而,明光着重提到的小虾米,却是海蓝。 “明光误解我跟海蓝的关系,难道闵良他也——” 成茂眼前立刻闪过之前和闵良的对话: …… “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一个公司吗?她现在突然间拥有的一切,这都让我感到好可怕。一个女人,背着她的男人拥有那些可以挥霍的财富。既然她不愿意放弃,那只有我放手。” “她现在拥有房子,公司,但这许多都是她自己的努力成果,有什么错啊?”成茂挺苦恼的,积极为海蓝洗白,肯定她的奋斗成果。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以用不正常的手段获得。她从一个身无分文,为几十万手术费筹款的单纯女孩,几乎变成一夜爆富的复杂女人。当我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以后,让我对这个女人更加恐惧,更加绝望,特别是那30万。” “不错,那时候我的确是帮她解决30万的问题,但那更是她以后生活的动力啊。至于,那个晚上——,我很抱歉闵良,我还是让这一切发生了,但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控制。” 成茂无奈,他多想维护海蓝,保护她的爱情,保存她的幸福,可,那股急切却不断往误会的路上引导。 “呵…”闵良苦笑,“无法控制?哼!是我根本无法忍受才对。每次看到你就会让我想到这些事情来羞辱我自己,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法帮你工作。” …… 成茂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闵良他以为那个男人是我,所以才跟我说那些话。难怪他态度那么强烈,我真是——” 一想到关系海蓝幸福的大事,他几乎忘记自己身处的险境,二话不说,起身找闵良去。 * 楼道间,正面迎上匆匆而来的成茂,闵良不屑一顾,视作陌路只愿擦身而过。 但是成茂拦下他说,“闵良,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如果你是来请我回公司,那就不必了,我现在在市院工作,一切都比原来好。” 闵良说得平静,却冷漠无比。 “我今天来只是想澄清一些事。” “清者自清,作为领导,你树立了什么榜样?你让我瞧不起。” “唉!”成茂无奈的叹着,“先别说这些。闵良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海蓝之间——” 成茂无法出口而停顿了一下,说,“你认为和海蓝有关系的那个男人是我?”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闵良显得气愤,怄着气。 成茂又急又悔,“哎呀,闵良啊闵良,你真的误会我,更误会海蓝了。我跟她清清白白,她只是把我当大哥一样,而那个男人——,另有其人,海蓝她是身不由己的。” 看成茂那般焦虑的面容,不像虚假,闵良倒是惊讶万分,“你说什么?” “总之我告诉你,我和海蓝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完全没有任何的暧昧关系。她是你女朋友,我又是你上司,我怎么会夺你所爱呢?即便我的人品再卑劣,也不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此时的闵良变得又惊又恐,“那,那个男人是谁?” 成茂为难的说,“他是谁你又何必知道?免得以后心里老有根刺。” “这么说他也是我们身边的人?我认识的是不是?”成茂越是隐瞒,闵良却越是要挖,“不行,如果不知道他是谁,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他是谁你说啊。” 毕竟年轻气盛啊,那股怒火炙烤着,威逼着成茂。 “这——”本不愿坦白,可却想解开误会,无奈之下,成茂只好招了,“唉,是明光。” 总算真相大白了,闵良脸上褪色,眼眶红润,肢体无力。 左右心房一边住着心痛,为海蓝受到欺负痛楚;另一边住着愧疚,为误解海蓝而不安。 但同时他还有一些疑惑,“那,那笔手术费用呢?她现在又怎么突然之间拥有这么多资产?我不明白,你快把这件事具体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切?” “开始的那笔手术费确实是我借给她的,但是,她帮一位老板做了一个大项目,得了一份几十万的佣金。本来她是打算把钱还给我的,但我跟她商量了,用这些钱做投资,算上我一份,所以才一起合股开了这个公司,股份分成。……” 成茂就这么一五一十的,把海蓝如何拥有本金,如何创业的详情告知闵良。 闵良听罢伤痛欲绝,哽咽着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卑微、委屈,苦求我原谅她,她是多么需要我,可我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怎么可以不相信她?我竟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弃她。” 总算解清误会了,成茂宽慰的拍着他的肩膀鼓励,“没有关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一直在等你。不要再辜负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了。” 稍做思虑了片刻,闵良出奇冷静的问,“你对她的爱有多少?” 成茂冷不防的一惊,“啊?” 闵良抬头,脸色悲肃,“我相信你珍视与她的相识,但是后来你帮她做这么多,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以你这样有成就的男人怎么可能无私的去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成茂百口莫辩:“闵良,我——” “哼…”闵良苦道:“我的领导还是爱上了我的女朋友。” 既然藏不住,成茂只有点头默认:“你女朋友招人喜欢有什么不好?那就更证明她的优秀,难道你希望她是个猪狗不闻的角色吗?” “你说她优秀,你喜欢她哪一点?” “重情重义,敢作敢为;勇于抗挣,能屈能伸。但她也很平凡,很脆弱,所以在她孤独的时候需要有人鼓励,让她更坚强走下去。” 说到这里,闵良有些失落,感叹着,“你这么了解她,难怪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能及时站出来帮她那么多。而我——,自愧不如。” “可是在她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小老头,或者说是她事业上的导师。而我,还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她是不可能想着和一个有妇之夫有任何关系的。” 稍作伤感后的成茂又诚恳的说,“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对她的想法,她若有自己爱的人,我会真心祝福她。趁现在还不晚,你快去找她吧。” 成茂真诚离开的背影让闵良有点找回曾经对这位领导的欣赏和尊敬。 事不疑迟,闵良赶紧掏出手机拨开了海蓝的号码。 可是连续的拨号以后,收到的只是手机里头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尽管闵良百般焦虑,可是海蓝的手机依然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 文昌地处海南的东北角,比邻海口,海口位北,文昌偏东。 在海南,民间相传“文昌无黎,定安无海”,意思是文昌没有少数民族,定安不靠海。 不仅如此,文昌还是海南地脉最平缓的区域,唯一的山脉,便是铜鼓岭。 由于文昌东、南、北三面临海,而铜鼓岭就如一座城市标识一样屹立在文昌的东北角,三面环海,地貌奇特。 登岭远眺,北望有东海大浪击石叠千层,南览有南海横流碧波峰泛银。 铜鼓岭北面山下是一片美丽的海湾名唤月亮湾,远处几海里外七洲列岛,若隐若现;近处绿叶繁枝郁葱,村庄人家。 海蓝的家乡就位于此处,美丽的龙楼镇,铜鼓岭脚下,月亮湾之畔。 自从三亚回来,海蓝一直心心念念,既然海南的资源这么完美,除了省会海口,和天之涯三亚外,自己的家乡——文昌,何尝不是一个利于驻足的美丽的地方? 今日回家,除了叙温亲情外,她另有感慨。 由于前几年为弟弟的医疗费奋斗忙碌,鲜有归家,即便回来也是匆匆又离。而今日的她不但解决了贫穷苦难,并已跻身小康行列,向企业家迈进,无困苦一身轻。 独自走在乡间小道上,虽然村内房屋古朴破旧,落叶满地,沙尘泥泞,仿佛被遗忘的原始村落。 然而,抬头望去,繁盛的大树相互环绕,绿意盎然,笔直的阳光一道道穿透绿叶,就如辉煌的聚光舞台。 轻风在鼻尖挑逗,赶走二氧化碳,送来花香,忽有一股醉氧的迷恋感。 工作期间海蓝去外地出差过几次,那些城市的空气环境,相比这样一片原生态大地,在将来如何不成为重工业城市居民向往的人间天堂? 海蓝抬头闭目,隐约能听见海浪声。 在通往海滩的方向,碧海连天,无非又是一番胜景。 而此时,在她的心中,远大的梦想已经起航,她仿佛就走在那通往天堂的阳光大道之上。 第143章 后院着火,兄弟深仇 牧岛家的小区外,牧妈妈提着菜篮子正往家走。 恰在门口处,遇见了平步而来的晓西,二人都同时认出了对方。 牧妈妈非常意外,张口结舌,却一时喊不出对方的名字。 晓西倒是淡定的走上前,毫不见外的亲昵喊着,“咦?阿姨,这么巧?您住这啊?” “啊!你——,这么巧?”牧妈妈的脑子还在转圈,心中不少疑虑,便上下认真打量起晓西。 只见她今日紧衣素颜,平底鞋,一身休闲,姿态温雅。虽然孕肚还不显,但那股小心翼翼倒是有些像孕妇的模样。 只是——,为何是她?牧妈妈心里不禁沸腾起无限的想象。 为解眼前违和的场面,以及对方的疑云,晓西便又说,“哦,是呀,我住的离这也不是太远。这不怀孕了嘛,我每天都出来走路散散步。听老人说,多走路以后好顺。” 说着,她挺了挺肚子,低头摸了摸。“哦,对了,您这是——,急着回家吗?” “嗨,也不急,饭也做好了,我儿子媳妇回来就能吃。我就是闲着出去溜达溜达,多加点菜。” “您儿子和媳妇真幸福。”晓西嘴里说着,同时上前挽着牧妈妈的手说,“阿姨,我看咱俩也挺有缘分的。相请不如偶遇,我看我请您喝杯茶吧?咱们可以做个朋友?” 牧妈妈脸上虽然还有些错愕,但好奇心早就蠢动了。 上次在医院她就怀疑这个自称孕妇的姑娘和牧岛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而这次在门口,这样硬生生的“偶遇”,她还要请她喝茶? “可以啊。”为了探探虚实,牧妈妈多了个心眼,便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那咱们走吧,对面有家茶餐厅,听说琼式下午茶不错,我们去试试?” “好,那去试试。” 说着,二人互挽着过马路去。 正在此时,路上奔驰而来牧岛的轿车。 车窗内意外发现此二人亲密交谈的背影,牧岛一脚来了个急刹车。 “叽——” 定了定神,仔细一辨认,还真是他家亲娘,和他娇养的那小娘们儿。 “什么情况?”牧岛呼出一口寒气,心里毛发悚然。 她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个晓西自从怀孕后就总让他惊吓不断,如果不尽快处理,看来是要摊上他的人生了。 牧岛想得脑门子一阵火热,掏出电话拨给了明光,望好哥们能给支支招。 * 近日诸事不顺,明光可也没少烦心。 跟牧岛约在酒吧,别说给他那风流祸事出主意了,明光他自己都危机重重,喝酒就是为了消灾解难来的。 听罢明光说的和成茂的矛盾,牧岛的脑子简直炸开了花儿,大口大口的啤酒直往肠子里灌。 “我说哥们儿,我这后院都起火了,还指望你给扑一扑呢?结果你倒好,跟成茂给杠上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是他成茂先不敬我在先,不然,我今天也不会不顾念情分。”明光两眼愤红。 “行了,行了。他跟你老婆那些事不都过去了吗?你是一清二楚的,就算他们俩现在有什么,人家不还是你老婆了吗?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牧岛还是看的出来明光的小肚鸡肠,所以话语不重听。 “你懂什么?什么叫小题大做?你今天找我干嘛来了?你就是不懂得防患于未然,才将自己逼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明光的道破,牧岛也挺无语。 如果说明光过度危机感,那么他就是太不管不顾,才陷自己于险境。 “唉…,别提了。”牧岛举杯又一饮而尽,“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罗倪知道我在外头还有孩子——,非杀了我不可。我简直快疯了。” 明光深抽了口烟,变得平静,“我早说了那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怪你啊,女人嘛,玩玩就行了,竟然还搞大人家肚子,你说你蠢不蠢?” “我也只是一时疏忽,谁料到会——” “你确定是一时疏忽?” “啥意思?”牧岛被警醒。 “听你说的那么多巧合,我可觉得这女的心机挺深,小心家破人亡。”明光说的惊悚,牧岛被吓得,也点烟,一口一口的吸。 “依你看,我现在该咋办?” 明光胸有成竹,却云淡风轻,“离婚。” 牧岛一跳而起,“不可能,罗倪和我都十多年的夫妻了,况且她现在还怀了我的孩子,就算我愿意,可我家老太太能饶得了我吗?” “激动什么?所以呢,你还不想办法踢掉那个女人,趁她跟老太太还没走那么近,赶紧踢。” “可她这不也怀着孩子吗?” “那又怎样?不然呢?你还打算等你的私生子出生?”明光的果决深刺着牧岛。是呀,他还犹豫不决着,两方母子如果只能选择一方的话,他该早早了断,不然下场无法想象。 见牧岛心中已有了信念,明光仰头慢慢吐出烟圈,淡淡的仿佛自言自语,“你说,伊绮会不会已经出轨了?” “怎么可能?你要说我老婆出轨,我还相信。”牧岛无奈,“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大危机感啊?是成茂,还是伊绮?他们俩有什么不对劲吗?” 明光沉默,毕竟婚后他的身份位置在伊绮那里一直这样,能叫不对劲吗?没有根据,只好闭嘴不言。 “不是,当初要不是成茂把她让给你——”牧岛顿时发现说错了话,便停顿一下,“哦,我是说,既然伊绮已经选择了你,你已经赢了,到现在还较什么劲?” “当初成茂有老婆,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再找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又要跟我抢吗?我赢什么?我赢了伊绮的人,却赢不了她的心。” “这都哪跟哪呀!”牧岛也是被明光的偏激弄的头疼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成茂隐藏的再深,总还是露出马脚来,他可没真当我是哥们儿。” 明光不服气,眼神幽暗。 回忆着多年来三人称兄道弟,花天酒地,合作无间,给成茂介绍对象,接着是海蓝——。 林林总总,或许明光一直在寻找的只是一个理由来与成茂结怨。 第144章 工程坍塌,工人伤亡 这头,牧岛有明光相伴,吐诉各自衷肠;那头,牧妈妈有晓西作陪,家长里短,当然也是各自窥探;而,牧岛家中,做好的晚饭,只有罗倪一个人顶着大肚子,无人陪伴,口中絮絮叨叨,“这个牧岛,该吃饭时要喝酒,一天到晚不务正事。这老的也是,饭都做好了,也不回来吃。一个个,爱吃不吃,免得凉了。” 罗倪端来碗筷,坐到餐桌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柔声细雨的又说,“幸好,还有宝宝陪妈妈,咱娘俩一起吃晚饭咯。补充好营养,宝贝好乖乖……” 各家有各事,家家经难念。 * 一入夜,白云转青灰乌云,淹没去天际最后一缕有色彩霞。 海口明亮的联排路灯将整座城市任何漆黑的角落点得明亮,大家各自休闲漫游,并没有因为夜晚而停下生活的步伐。 有一工地,高空探照灯炽白如昼,完全掩盖昏黄路灯,施工人员劳力不休,连夜赶工。 水泥车搅拌,楼板浇筑。 一个个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忙碌穿梭,夜晚当白天使,人工当劳工唤。 突然,一阵巨响,某一水泥柱断裂,接二连三的轰隆响声传来,那平地而起正在浇筑的楼板之下,两三层水泥钢筋齐齐断裂坍塌。 “啊——,塌了,快跑——”建筑工人们见状奔逃,口中拼命的撕喊。 本该坚固的钢筋水泥却如平整的豆腐块一般,四分五裂开来。 “小心——,啊——”楼层之间一块水泥板砸逃跑的人群,顿时血肉淋漓,哀声四起。 听闻楼上的坍塌声,哭喊声,地面上的施工人员都避恐不及的往后退身,水泥灰四散,有震感,仿佛地震的来临。 然而,天地无常,万家灯火如旧,仅仅这栋抢建的工程突发事故。 又一阵狂噪声响起,脚手架刺啦啦的破碎声,数根碎竹子从天而降。 唰——,就在瞬间的功夫,刺穿了地面刚刚停留的一工人的大腿,“啊——” 那名施工员倒地抱着大腿哀嚎,他身旁的同伴见状,忙上前搀扶,又听,“呲”的一声,又一根竹子擦身而过,划破救援人员的脸颊。 不远处,其余建筑工人以及负责人员见状都纷纷前往救人,有的拨打电话向上级汇报,或是呼叫救护车。 总之,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施工伤员惨重,整个工地忙乱成一锅粥。 * 再说酒吧里,明光向牧岛埋怨成茂的种种不是,怨气凝重,牧岛也道叹自己苦恼的烦心事。两人两家事看着都诸多不顺,哥俩唯是借酒消愁。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烟酒味愁恼,包围这两个男人。 幸好手机铃声打破了那一片惆怅,明光随手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明光,是我。”那头声音急促。 “哦,叶总啊,你好。” “出事了,出大事了。”电话里的叶宏发着急的把事故告诉了明光。 明光也是大惊,“什么?楼板开裂崩塌了?工人受伤了?严重吗?” “哎呀,老弟,要是不严重我找你干嘛?当然是找你看怎么善后啦。”这语气听着似乎是赖上明光了。那明光能认这个账嘛,一股窝火由衷燃烧,吼道,“不是停工了吗?你他妈的还在夜里赶工?” “我那不是想快点完善,好早些卖房嘛。给你的空股,难道你不想早些看到收益吗?”叶宏发急着辩解。“好好好,事到如今,也不说那些后事。就现在出了这状况,谁来负责?” “该谁负责谁负责去。”明光甩下一句话,真想把电话也直接给撂了。 项目事态进一步恶化,他顶多是个知情人,而叶宏发却把他当合伙人了,明光自然是万分恼怒。 突然,他眼中迸出光彩,忙移回电话,谨慎的说,“喂,老叶,等等,你先别急。我问你,给我电话之前,你有没有通知成茂?” “当然没有,我第一时间肯定是要跟你说啊。” “还不知道?好,我有办法,你现在先安抚伤者,封锁消息,我现在马上过来。” 明光挂掉电话冷笑着,“嘿嘿…,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牧岛惶恐,一股不妙袭上心头,忙说,“明光,这么大的责任,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 明光已经被那邪恶冲昏了头,他可顾不上牧岛的婆婆妈妈,鄙视的说,“你先安置好你的家事再多管闲事吧?” 一晃身形,明光人就不见了。 “哎——”牧岛无法拦住去意已决的明光,满脸苦耐,至于自己后院的那把火,他是真的要绞尽脑汁去扑一扑了。 * 小区内,景观别致,山水有序,小道僻静;窗台前,灯光鲜亮,纱帐轻舞,人影婆娑。 夜幕撩人,难掩思念,伊绮独身而来,徘徊数次。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信念,也第一次这般怯懦。 终于,她还是拨动了手机。 “成茂,出来一下吧,我们聊聊——” 成茂站在窗边听着电话,默默的俯视楼下的人,轻轻的应了声,“好…。” 事到如今,他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伊绮,明白了明光,更是明白了自己。 * 成茂来到伊绮跟前,只见她身姿窈窕,面容姣好,彩妆粉黛,与十年前其实没有太大差异,仍旧是那位高贵的大小姐。 只是,在生活的历练中变得不那么傲娇,姿态卑逊,贤良淑德。 “伊绮,你怎么来了?到家里坐吧?”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成茂的声音,他的话语变得如此温暖,使她的心就如干涸的禾苗遇见春雨的滋润。 或许,他一直如初,也或许,她只是缺爱太久太久。 说想他了?似乎挺荒唐,她不过是个有夫之妇? 说谈事情?成茂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她今天含情脉脉的异常? 说偶遇吗?她其实已经在他家楼下站挺久了。 好吧,没有合适的借口,那就实话实说吧。“就是想找你聊聊。” “哦!”成茂轻笑着点头,“那就走走吧!”于是,俩人齐头并肩沿着蜿蜒的园林小径缓步而行。 第145章 前缘已尽,物是人已非 流水哗哗,微风瑟瑟,花前月下,即使还是当年的两个人,然而前缘已尽,物是人已非。 伊绮正是想要追回过去,才勇于踏出这一步。 “听云菲说,你其实是帮别人申请的贷款?” “也不全是,那个公司有我的股份,也算是为我自己,我们俩算是合作关系。” “是个女的?”这才是伊绮关心的。 成茂停下脚步,本也无意隐瞒,他便默默点头。“是啊。” “心上人吗?” 成茂仍是坦诚的点点头,“是。” “会结婚吗?” “伊绮——” 成茂欲言又止,许是想断了她的念头,可却又于心不忍。“如果她也喜欢我,当然会结婚。可是——,我比她年龄大许多,曾经又有过婚姻,我虽有意,但她未必有情。” 作为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成茂还是认真的把伊绮当做倾诉的对象,坦言情伤。 只是这样的消息对伊绮来说是有喜也有悲。喜的是,他已经走出前妻故去的阴霾,有了想再爱的人;而悲的是,他相思的那个人,却不是她。 “喔…”暗香飘隐,吹送愁肠,伊绮悲肃的脸,咬住了泪。 东方明月高挂,被潮湿的阴云弄糊了,亮光虚渺,像一幅模糊的水彩画儿。 俩人并肩,又默走了一段路。 伊绮再问,“这么些年了,我跟明光过的怎么样,为什么我们俩没要孩子,这些你怎么从来都不问?” 成茂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都清楚对吗?”一语质问,令成茂深感愧疚。 “伊绮,我——” 伊绮扬手制止他,“你真的早就把我当成外人了,事不关己嘛。” 成茂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念,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介入他们俩的事,那么,她就可以幸福了吗?他只是一直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既然她已经决定嫁了给明光,那么幸与不幸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应该自己去把握的。 对于她的婚姻,他可不就是个外人么? 若有所思片刻,成茂仍是要坚守他的立场,说,“伊绮,人活一世,是不能太将就,但更不能置气,你要清楚自己想要的。然而,世事无常,总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一颗心总要想得开,看得开。” 伊绮无奈,苦笑着点点头,她始终看不出来成茂的心能否再允许她的进入。 “好吧!”伊绮大叹了口气,拭了拭额头的发丝。暮色为霜,深情隐去,毕竟如今这般的不默契足可知时机未待。 “那我们来说说最近的事,那个工程真的很麻烦吗?” “有点。”成茂本不想谈及,可她问了几回,只好答,“是我疏忽了。” “是明光——,是他给你刨的坑吧?”看来伊绮并不是傻子,成茂与明光之间的关系她倒也心知肚明。 这次轮到成茂叹了叹气,“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或许更应该关心的,是明光。”伊绮一顿,指尖扯着裙衫,他是在怪她朝三暮四吗? “是吗?”她任性的反问,“你不该这样说。” “伊绮,我们之间——” 终于,成茂想要坦言他的心思,可伊绮抢了一步说,“你屈就在建筑行业帮我爸这么多年,我应该感恩。当初若不是我希望你留下,或许外面还会有你更好的天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说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我置身事外,怎么过意得去?” “人总是要经得起风浪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本来也跟你没关系,我不希望你参合进来,更不希望你在伊总那考证什么。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我自讨没趣吗?”看伊绮今天的反常,其实成茂说话已经尽量注意了,然而仍是引起她的嫉愤,本已压制的神伤又一次涨红了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说了。”伊绮再次抢了话让他止口,任性的一转身,是有股脾气,可也那样的娇作。“我想回去了,可我今天没开车来。” “我送你回去吧。”看着她哀伤的背影,成茂默默的回应。 一直以来成茂都这样迁就及包容她的任性,毕竟,她耍的脾气不过是女人的权利,他也只是敞开男人应有的胸襟。 至于伊绮,也只有在这里才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即便各自组建家庭后,仍相敬如宾。然而,私欲燃起,是要打破那简短的距离,走向何方? * 成茂开车送伊绮,只到路口处便停下了,带着歉意的口吻,他说:“伊绮,今天你就在这下吧?” 伊绮心中苦闷,嘴里却轻问:“为什么?以前你都会送我进去的。” “可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是不希望明光多想。”成茂情何以堪,他本也自认清者自清,可如今却真如犯了什么错似的,他甚至害怕自己会理所当然的原谅明光对他的仇视。 “那,我先走了。”即使依恋,不舍,可他有了新欢便弃旧人,不近人情也这般坦荡。 “伊绮——”正当她转身,成茂忍不住又补充着,“既然选了,就好好认真一场,即使后悔,也该由自己来买单。不是吗?” 伊绮眼中闪着光,是懂非懂。 沉默片刻,她终是没有答复他,而是把车门拍上,随了句,“小心开车,晚安!” 成茂收起思虑的真心,转动方向盘,车辆从伊绮身边的位置驶离。 车窗外灯火阑珊,衬着夜幕的黑,浪漫唯妙,风景独美。然而,他的心要飞往它的渴望,不回首! 夜色微凉,那身边的轻风正如利爪从伊绮的心上撕过,留下血肉模糊的一道道伤。 斑斓市景在眼中渐渐朦胧,潮湿洗掉街上霓虹,一路尽是不规则的水彩—— 然而街道对面的车内,明光目睹这俩人的难舍难分,并遮遮掩掩。这是他的老婆和其前任的一出好戏,只见他十指紧扣方向盘,似要拧碎的暴躁,他怎奈那样痛愤的滋味? 其实明光的心早就歪扭成曲,他一直所“期望”的,不如说所“忌惮”的终于演变了。 他正是想要这样一个理由拔除心中那根瘙痒多年的刺。 第146章 除了你,我才能得到 电梯入口处,伊绮望着前方,眼神呆滞,情绪低落。 明光轻轻走到跟前,伪装得和没事儿人似的,轻问,“这么晚才回来?” 伊绮回头瞟了一眼,不冷不热的回答:“嗯。” “上哪去了?这么晚?” “找云菲谈事去了。”她仍是不喜不躁,风轻云淡。 明光压抑着怒火,也想装得自然一些,“可我怎么看到送你回来的是个男人?” 伊绮迟疑了一下才恍悟,这才收回定在前方的眼神,转身直视他,“原来你看到成茂送我了?这不奇怪啊,你干吗要拐弯抹角?有什么不妥?” 伊绮不但没有隐藏,反而理直气壮,一下子就激起了明光的脾气:“是不妥,我就是不喜欢你见他,我妒忌。” “你有权利妒忌吗?明光?你以为你在外头花天酒地我都不知道吗?你有没有染女色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伊绮今天这一肚子的气,可算是清楚的给他摊牌了。 “成茂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每次花天酒地不都有他吗?如果不是他在你那里胡言乱语,你能这么激烈吗?” 任由明光愤愤不平,可这次伊绮认真下来,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掏了他的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成茂的积怨已经到了这样无可自拔的地步。” 明光一愣,忙转口,“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是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伊绮唯有一阵苦笑,再次努力平静了说,“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当初要选你不选他?那明光,我今天就想问问你,如果你这么不信任我和成茂之间的关系,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娶我呢?” 破晓一语,明光哑口。 若是昔日伊绮的絮叨刻薄令明光烦透,而今她脸上的冷漠,眼光的冷冽,无不让明光多一份惊慌。 俩人默默的对视,已无语相通。 厅内灯光即便炽热,然而光晕仿佛被冻在了那一刻。 夫妻本一心,而猜忌却将情分逼到了尽头。 “叮咚!”随着电梯的提示声鸣起,门口按键一闪灭,电梯门平缓而开。 默立的伊绮第一时间转身离开,因为她不想再看明光可恶的嘴脸。 明光回神见被落在后头,忙迈步紧跟。 谁知被伊绮喝住,霸气又冷傲:“别跟着我,请你坐那台。” 明光无奈止步,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目送伊绮上楼。 有的人知错能改,有的人懂得适可而止,然而有的人明知是错,挫败中却越战越勇,后者是明光。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已走,便不回头,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消亡。 心里阴毒的明光憋了一肚子气,暗暗起誓,“成茂,她既然忘不了你,我只有除了你。你在,我永远得不到。” * 成茂今天又一次被急急叫到伊老办公室,仍是与那个工程有关,然而今天的一切仿佛都质变了,豆腐渣违规工程坍塌,人员伤亡,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成茂啊成茂,我在这个行业做了四十三年,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事情。令我最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出于你的杰作。还以为你要为我们建筑行业争光呢,想不到结果,你却让我晚节不保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是想气死我吗?” 今天的伊老骂起人来可是激情饱满,针针见血,可见是服了不少药剂在先的。 “你都跟我说说,之前找你说过这个事儿,这些天你都在干嘛?你就没有去检讨一下原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还是——,你就想这样默认,任事态如何发展也无所谓?即便吃上牢饭也无所谓吗?” 成茂也第一次感到了心慌,他如何不知是明光陷他于不义,可无凭据他哪能信口雌黄? 然而今天最要命的是,这样大的工伤事故,作为工程设计负责人的他竟然不知晓,而是第一时间从伊老这里听来,可想这趟水是多深呀! “你的注册建筑师资格证是怎么来的?依法依规服务于人的宗旨到哪里去了?我们是要造福人类,而不是造孽……” 成茂耳畔雷声炸响,指骂连声,他知道势必要摊牌面对了,“我会找叶宏发算账,决不会牵连到设计院,最差的结果,是我个人一律承担,绝不会丢您的脸。”成茂怒火来袭,双掌拍在伊总案前办公桌上。 “你…,你呀!”伊老气恼难休,即便有心护他都无能为力。“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你的失职,休怪我秉公处理。开会。” 说着,伊老直径而奔会议室。 在伊老身后,成茂掏出手机,拨了叶宏发的电话,他当然要质问今天的事为何独瞒着他。 “叶总,听说工地出事了?你怎么不通知我?”成茂本还想摆正心态对待,所以还是客气着。 谁知,叶宏发那头,支支吾吾,言辞闪烁,说,“哦…,成总啊,我,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烂摊子一堆,在处理,不说了啊,改日,改日…” “喂……”成茂没说上第二句,就被叶宏发给挂了电话。 这时他更能确信啊,那一帮子小人,明光诓他,叶宏发也联合起来来讹他呀! 如今的境地,不弄个声名扫地看是难以罢休了。 * 果不其然,今日的会议,伊老叫来了各分院的院长。 在会议上,针对这个工程做了严厉批评,坚决打击违规操作,杜绝歪风,纠正行业纪律。对于成茂,勒令停职查办,另行记过处罚。 成茂作为一个活脱脱的反面教材被指责,被践踏,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即便历经风浪也难敌汹涌澎湃的狠辣之潮。 然而,会议之上,人心之中,赤红朱白各有分断,既是受辱而来,那就摆出卑躬屈膝的态度来,不言语不自抗。 世恶道险,可长路漫漫,他日他必定讨回今日之耻。 旗开得胜的明光乐此不彼,吐气扬眉,众人抵御歪风的决心就仿佛是向他献上的完美贺词。 牧岛低头紧锁眉关,灰头土脸,明知真相,可大势所趋难以调和。 想来昔日三人,把酒言欢,高雅低俗,一并尝尽;如今殊途陌路,你死我活挣得鱼死网破,残败不堪,再无逍遥作乐三人行一说。 第147章 明光早就认识海蓝? 议会结束后,大家逐个都散了场,唯独成茂、明光与牧岛三人静坐许久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成茂默视明光,不过是想在兄弟缘尽之时,他能给个说法; 明光笑对成茂,却是想延长他落败的画面; 而牧岛夹在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怕他俩动起手来有个人能拦着。 冬日萧条,寒气泛滥。室内窗帘密光不透,阴暗,昏沉。 大空间内气体凝固,有些吓人,仿佛是平静之后即将爆发的大灾难。 牧岛被这二人的架势逼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带着嬉皮笑脸,他开口,“我说——” 作为蛇鼠一窝的同伙,哪有他说话的份? 成茂无视他的存在,平静的开口,直指明光,“你觉得我没能力翻案吗?” 明光得意间冷笑,慢条斯理的说,“那就试试。” “那你最好让叶宏发把嘴巴闭紧点。”成茂的胸有成竹无不令明光心惊,叶宏发是什么人?唯利是图的商人。跟他合作无间的人是成茂,而不是明光,如果想要那样一个人说真话,明光当然惧怕成茂的手段。 为了稳住阵脚,明光波澜不惊,坦荡一笑。 “明光,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但你害怕失去的却是很多。赌这么大,你输得起吗?”成茂的话仿佛读心术一样,震慑得他心头惊凉大片。 “成茂,别忘了现在被封杀的人是你。”明光不服气的起身,就如一位有勇无谋的匹夫,他又怎么高估得到成茂迟迟不做表态只是不想那般绝决置他于死地。 所以,那些冤枉,他甚至大度的都受了,熟不知邪恶又贪婪的人还在无涯苦海沉沦。 本是想留下来好好看看成茂的失败,听他的哀嚎、哭喊。 结果,仍是被他这样贬低,讽刺,明光气恼的就要离开。 “站住。”成茂呵斥。 明光一愣的站住脚,又听成茂微微开口,“这么些年,你,我,牧岛三人同进同出,其实挺快活的,我只是没多想你竟是这种心思。你的风流、浪荡,那一切都演给我看,不过是想探探我,会不会为伊绮出头罢啦。” 明光眼中一亮,可见心思缜密也有疏漏。 成茂再说,“那时我不知道你这么无聊,但我从没参合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该清清楚楚了。可你还这样咄咄相逼,你真是——,自作聪明,愚不可及。” 明光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心中荡气回肠。 成茂无奈摇头,轻蔑又失望。 当然,除了伊绮,带着心头的猜虑,他仍要向明光求证,有关海蓝的事。 成茂又问,“既然,你已经决定跟我翻脸,那就摊开了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海蓝的?从一开始你知道我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起,你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场阴谋对不对?” 成茂说的激动,痛恨的一拳重重砸在会议桌上。 牧岛顿然震惊了,什么?晓西的闺蜜——海蓝,这跟明光牵扯上的关系竟然还有深藏的秘密?牧岛一头雾水在静听,脑中记忆回放。 明光与海蓝的初识,不应该是在他组的那个局上吗? 那晚,他受晓西所托,说她的闺蜜家里出了点困难,手头有些紧,让他帮忙筹谋解决这钱的问题。 在当时的ktv包厢,他还记得这个女人酒量非常好,喝酒拿了不少红钞票。 就在当晚,成茂是最后一个来的,而,那时,他确实觉得明光有些异常,可令牧岛想不通的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而明光又怎么晓得成茂与海蓝认识?更别提刚刚成茂质问的,明光又怎么会知道成茂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哈哈……”面对成茂的质问,明光干笑了两声,避重就轻,说,“你什么都明白,所以,这些年,我在外面鬼混,你同流合污,不过只是配合我演好这感情戏对吧?” “明光,你不要岔开话题。”成茂怒吼着,暴跳而起,既然明光不说,那么,成茂提供他的猜测,“是因为建材的王总对吧?你从老王那知道,这么多年,难得我有意向的女人,你还专门问了他那个女人的姓名以及工作单位,并且亲自去宏发地产考证过。那晚,在ktv包厢,你特地问我跟海蓝,我们俩是不是认识?其实你早就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你用来羞辱我的最好的棋子……” 成茂说的两眼发红,三人一致回忆那晚ktv的场面: 刚走进包厢的成茂,一眼就认出来人群中亮眼的海蓝。 她在喝酒,晓西在收钱,两人配合的是多么默契。 “是你?”成茂难以自信的问。 “你——”海蓝皱着眉头,耷拉下热情高涨的脸,尴尬的在吵闹声中放下手中的酒杯,愧于直视成茂犀利如审问的双眸。 下一杯酒,她是无脸再动手。 明光瞅着这二人奇怪的神情,试探的问,“怎么?你们俩——,认识啊?”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各自都带着一股情绪。 明光微微笑起脸,仿佛获取了什么重大信息。 …… 同在这个包厢,回到座位坐下来后,明光看着海蓝突变的情绪,以及只顾自己喝闷酒的成茂,觉得场面很是奇妙。 不妨,明光便调侃一下成茂,向他敬酒。 “成茂,你这一天天都在忙什么?项目很多吗?” “当然。”成茂只是扫了他一眼,喝完酒,又点上烟。 从他呼出的烟圈里,都能看出那烦厌之气。 明光更是不容错过的精彩了,就当着大家的面,明光埋怨成茂,“你的项目那么多就摊一些出来给我和牧岛啊,你不是应该多腾些时间出来谈谈恋爱嘛?那天专门给你千挑万选的美女,你就那么跑了,你到底是要怎样的才和你意啊?你说——,像海蓝这样的如何?” 顺着明光的指引,成茂还真就不自禁的眼光往海蓝身上扫了去,而海蓝被他那反感的利刃鞭策得无地自容,忙自趣的低头避开了脸。 其实此刻,明光的心中窃喜,并已笃定成茂与海蓝不一般的关系。 …… 第148章 明光的阴谋全盘托出 他们三人共同回忆这一场聚会,仿佛都廓然开朗了,而牧岛心中更是明朗。 因为,他不止一次感觉到明光和成茂似乎是看上了那个叫海蓝的女人。 而今天听成茂的道破,才明白,成茂对海蓝是真心爱意,而明光对海蓝,不过是因为心中的卑微,抓住成茂的把柄,无需过多策划,便顺应天意,来一场恶狠狠的打击报复。 此刻的牧岛听得张口结舌,终于大彻大悟。 原来,明光妒忌成茂的一切,不惜牺牲的他中意的女人,源头,竟全是为了伊绮啊。 三人的会议室内,一时寂静一片,藏的再深的阴谋,却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光也不再辩解,他就是利用对海蓝的蹂躏,来达到羞辱成茂的目的,“你猜的一点没错,就是通过老王,我早就盯上那个叫海蓝的女人——” 接着,明光把事实真相全盘托出。 事情还要从成茂第一次约海蓝见面说起,那回正是碰上建材的王总,成茂把他介绍去宏发地产的“江南人家”买房,后来这个王总因为买房和娜娜不清不楚的关系暂且不说。 也就在这一次,王总察觉成茂对这个叫海蓝的女子特别的上心,除了给她介绍业务不说,还有意隐藏身份,并且,言语之间,不时为她档去许多不利的猜疑。 当时,王总就对海蓝产生了异样的目光。 毕竟,熟人都知晓,成茂丧偶多年,身边好友轮番给他介绍对象,他就一点也不上心,而偏偏对这个海蓝独好。 再加上,王总在娜娜的怂恿下给成茂和海蓝组的那一场饭局,娜娜意在才撮合此二人。 因此,王总就更能确认成茂是钟情于这位女子的。 又一回,王总跟明光的饭局上说起买房的趣事,侃起了自己和娜娜的风流事,当然故事当中也提到了他如何与成茂的巧遇,成茂如何介绍他去跟做销售的海蓝买房,他又如何的逃单到娜娜身上。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明光除了听进去了王总买房玩弄的潜规则外,更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桩故事中有一位女子,看似与成茂关系匪浅。 当时的明光还特地问了王总,那个女孩的名字。 从王总的口中得知,那位,可能是成茂感兴趣的女子,叫海蓝。 得获这样的信息,明光反而觉得非常激动,他不是为好友觅得真情而高兴,而是,自己获得了制约敌人的筹码而庆幸。 所以,就在第二日,他就借故去了叶宏发的“江南人家”喝口茶。 顺便,在售楼部里,在众职业服装的女销售群中识别了那位叫海蓝的女子。 其实,明光也想不到后来的事竟然那么顺利,当他与海蓝正式认识的那刻,他却深深明白,这个女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缺钱。 因为帮助伊绮,明光在自己家中又遇见了海蓝。 那日,在送海蓝出去的路上,明光只是想借机试探一下那是一位怎样的女人,他该将从哪方面下手来让成茂气的跳脚。 然而,海蓝很好的带上了面具,让明光无从下手,只戛然作罢。 只是,后面的事情来得太不可思议,海蓝竟主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并且开口向他借三十万。 明光如何都忘不掉,那晚他是人生里胜利旗帜挂得最骄傲的一次。 …… “我有急事需要用钱,想向你借,我会还的。” “借钱?借钱没问题,可是,你拿什么当抵押?又拿什么来还啊?” “在我还钱之前,我是你的。” 当听到海蓝说到这一句时,明光感觉自己卑微的人生重新复活了。 在电话里头大笑之前,其实他被这种现实的“宠爱”有些不愿相信,他心里无数的强调:成茂,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你想要的女人,她说,她是我的!哼! 接着,一声大笑之后,他才问海蓝要多少? 当海蓝说出要三十万时,明光当然一时犹豫了。一位小女子还真的让他下本钱啊,不过,当他一想到只要能让成茂悔恨此生,一切都值得。 再加上,海蓝当时在电话里头说会写借据,有凭有据,那就已经是炫耀的砝码了。 于是,明光清爽的回答,“好,没问题,你晚上过来。” “如果你想要钱,就今晚出现在我面前,无论多晚。”…… 从此,铸就了海蓝悲惨的命运,一辈子洗不去的污点。 当明光把这一切回忆完,成茂再也无法忍耐,抓起面前的陶瓷水杯往明光身旁狠狠的就砸了过去。 杯子摔落在明光脚边的地板上,“哐——”一声巨响,陶片碎裂成无数只冰棱。 “禽兽不如的东西——” 幸得明光有所防备,及时闪避,才不至于见红受伤。 这一砸,如果成茂有意,直接飞明光脑袋上,还真说不好会闹出人命。 成茂同时气的踢翻了身后的椅子,冲向明光,直想与他来一场男人间徒手的较量。 “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啊?明光,你选弱女子下手,乘人之危,你真是个贱格到底的东西!” 牧岛一见,成茂已经失控,也难怪,听完这一切,是个人都要发狂。 可万一再闹出个什么好歹来,哪能向伊老交代? 牧岛是急匆匆的上前从身后抱着成茂。 如此也不能制止成茂愤怒的嘶吼,“你这个心理畸形的王八蛋,你以为你对付我是为了伊绮是吗?我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她对你恶心反感,你这种卑劣的行为,已经没有人再为你兜着了,你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婚姻,你等着得到你该有的报应吧。” “好啊,成茂,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吧?这些年,你就盼着我跟伊绮是这种结局是吧?” 这时的明光也冲动的上前与成茂对峙,牧岛见状,两头劝架,“明光,明光,别说了,少说一句吧——” “哼…,我盼着?”成茂苦笑一声说,“我现在真觉得伊绮嫁的太冤,她怎么会下嫁给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她还委曲求全的竟然跟你过了这么多年。” “怎么着——,告发我吧?到伊绮面前告发我啊。她要是跟我结束了,你是要收了她吗?瞧瞧你成茂,就你现在这副德行,你以为你还是那位高贵儒雅的美男子吗?我就不信,你去把这一切都捅破,看看谁会最难看?想想你的海蓝,一位青春的女子,是你毁了他,你才是真正的元凶——” 第149章 大国之南有座岛 提到海蓝,成茂软弱了。 对,她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他是恨不得把明光的罪行公诸于众,让伊绮快点脱离明光这片苦海。 那么,你成茂是要收了伊绮吗? 不对,他没法给伊绮一个交代,因为此刻,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海蓝。 她还那样年轻,没有经历过婚姻,她还没有得到与她一起迈向婚姻殿堂的人。 他造成的恶果,他愿一律承担,独自品尝,唯独,他不能再因自己的原因殃及到海蓝一丁点。 成茂纠结,痛苦。 恨红了双眼,痛透了心房,他暴怒无措的只想来一场自我的毁灭…… 牧岛见成茂终于是平复了刚才的狂躁激动,忙松开成茂,急走上前,又将明光拉得远离一点。 “明光,明光,你先走吧,先走,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有用,快走吧。” 生怕场面再度失控,恐他一人之力难以维序,于是只有劝退本就想离去的明光。 明光喘着粗气,气愤的甩开牧岛的手,再好好审视曾经那么高傲的成茂,如今也有这么落魄失控的惨败容颜。 临走前,他仍是嚣张的向成茂吼着,“对付我的手段?成茂,别告诉我,你的底牌就是伊绮,你也这么孬吗?依我看,既然都被停职了,就别再盲目挣扎了。接下来,我会向总公司申请接管你的一切,好好提拔你的手下,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睡你的女人吧?别人的女人就别太惦记了。” “哎呀,明光你——” 明光又恶语相向,连牧岛都看不惯的忙制止他,生怕他又挑起来战火,两人再来一场生死对决,那该如何是好。 幸好,明光说完,也不做逗留,健步如飞,甩脸就离开了现场。 走到这一步,他可从未有过任何一丝的悔悟。 成茂苦痛的脸上又被印上说不出的苦涩阴影,明光的执迷不悟毁的不只是他自己,必定也得带上伊绮。 当然,重点是拉着他一起,还包括他心爱的海蓝。 这么一场玉石俱焚的阴谋,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又或是只是被仇恨压抑了太久而选择的爆发。 兄弟到头,他其实并不愿用明哲保身来护住自己的利益,而,人心之恶,歹毒至此,终究还得顾及那么多人的脸面。毕竟,生活总是要带着尊严才能活的下去啊。 成茂失落的瘫坐身旁的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本以为能够重活一回儿,谁知又摊上了这样毁灭性的伤害。 生活,如何这样的难? 见成茂苦不堪言,痛彻心扉,事业被封,爱人被夺,就连唯一的知己好友也已经被威胁着断绝联系。唉,他也是真的很不易啊! 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牧岛毕竟是两面三刀的油滑性子,就算心里明白是非对错,可他也没那么仗义出头化解矛盾,他还宁愿当他的缩头乌龟,置身事外。 只是,看着成茂毕竟比明光明白事理得多,必然也不用他操太多的心,所以,如今身处尴尬的局面,他是巴不得耳根子清净,想尽快脱离,以求安静。 于是,他借故边往外逃,边絮叨埋怨着,说,“呃,我看他是疯了,疯了,我去劝劝,劝劝……” 就这么,空荡的办公室只剩成茂一个人,用来反思他的人生,人性,甚至是灵魂的救赎…… 轻狂年世已过,步入中年本不惑,人心若不善,累人终累己。 * 国之天涯见海南,东北之巅是文昌,南海之滨有铜鼓岭。 铜鼓岭主峰338米,素有琼东“第一峰”的美称。 山顶上俯览山脚,沿着自西向东的宝陵河,绕过那些就像长在美人脸上的疤痕一样的无数虾螗,到了出海口便是月亮湾。 25公里长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如同一钩明亮的弯月;层层叠叠的滔滔白浪又如一条条银白色的缎带,涟漪万千;海中一座座小岛、礁石好似中流砥柱一般迎接着海浪的热情击打。 铜鼓岭与铜鼓角之间有许多海湾,位于铜鼓角山下的便是大澳湾,大澳湾是铜鼓岭到南端石头公园的必经之地。 大澳湾两端是葱郁的山峰,中部有仅1千米多白色的沙滩,“u“型海湾中海浪也如月亮湾一样浪如花涌。 石头公园依附于铜鼓岭,这些石头是地球深部玄武岩浆沿断裂带上升喷溢地表而形成的玄武岩,海滩上的大小石头早被海浪和风雨侵蚀得如鬼斧神工般形态各异,颜色不一。 当巨浪翻腾,在礁石之上掀起的阵阵浪潮,波澜壮阔,可叹大自然的无限魅力。 海蓝家乡之行约了昔日恩师登山越岭,眺望远方,犹如君临天下,面向大好河山的豪情万丈。 东海,南海尽俯脚下,开启建设大片江山的雄心壮志满怀于胸。 因为,她从老师那里得知,中央政府可能打算物色此地作为国家的航天发射基地,那么,脚下这片土地更天换地的面貌迫在眉睫。 “老师,我高中毕业到现在工作大概有七年不见了吧,想不到一转眼您都不当老师,而是到市里工作了,我呀,还时常想着您在讲台上知识渊博又严厉的样子呢。” 海蓝扶着两鬓如霜的老师踏上台阶,进入凉亭中歇息。 今日阳光如柱,午时气温微暖,山腰间晨时皑皑白雾早已散尽。 老师和蔼笑道:“哈哈…,你们年轻人都感叹时间过的快,我就更不用说了。七年可以做很多事,也能有很大变化,你现在不也当上房地产的老板了?” “哦,不,不,不,你您这话过奖了,我现在只是做房产事业,距离做房地产老板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海蓝难以为情的谦虚。 “有志者事竟成,上学时候我这么教你,现在我还一样看好你。再说,你如果不是有这个方向的打算,也不会特地回来打探消息啊。” “嘿嘿…,是啊。”心机被识破,海蓝尴尬的傻笑,问,“老师,您说,在我们海南建设航天发射基地这事儿,靠谱吗?” “是这样的,我跟你讲。”这一句其实是老师的口头禅,在讲经之前总要先铺垫。 第150章 文昌选址航天发射基地 “航天发射基地在海南的选址眼前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文昌,另一个是在三亚,目前还在考察当中。但是,文昌选址作为航天发射基地其实是有过先例的。” 停顿了一下,老师卖了个关子,接着又再娓娓道来。 “几年前有关人员就把地址选在了这铜鼓岭,因为发射的方向不是向南就是向东,由于当时的位置很有可能通过居民区,出于对当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考虑才被否定的。但是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在这月亮湾附近又重新发现了一个非常符合建设基地要求的地方。因为这个地点纬度较低,距离赤道还很近,可以让火箭负载更多的物品。” “而,选址在文昌还有什么好处呢?”像以前上课那般,老师向学生提出了问题。 海蓝提足了精神,静听老师科普的科学知识。 老师这便又通过两手比划,非常有耐心又细致的向海蓝分析。 “发射这个卫星还可以利用地球自转的离心力,这样需要的能耗就非常低了,意思是,使用同样的燃料可以达到的速度更快。不仅如此,卫星的寿命还能延长。还有,火箭的运输又能通过水陆输送,火箭的大小根本就不用受铁轨的限制。据说,这个地方发射火箭的方向,上千公里范围内都是茫茫大海,所以,坠落的残骸就不会对民众造成任何意外伤害了。” 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许久不见,老师还是老师的模样,尊尊教导,不减当年。 “厉害了我的老师,您不愧是教物理的,分析的好科学啊,太深奥了。”海蓝听得激情澎湃,不免要拍手叫好。 今天这堂课她就如同回到了十七岁那年要奋斗的知识点,只可惜了没有带上笔记本。 转眼八九年,回到创业的如今,海蓝还是不忘她的志向,又说,“老师,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大概是我们文昌发展的时机到了。” 老师边点头,边赞同,说,“这可是内部的初步消息,如果你有计划可得早些安排。机会来时,只有准备好的人才能抓得住。” “是是…,既然国家曾经有过这样的设想,而如今既然又能找到比原来更为符合发射条件的地点,这无非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先别说房地产的规划,就光为咱们文昌的发展,那都是非常值得庆贺的。老师,今天跟您聊到这些,真的是天降神音,学生更是不虚此行。” 老师摇手直赞,对海蓝刮目相看,“可以啊,几年不见,真是长大了很多,胸襟阔达,有女将之风啊。你能这样忧国忧民,真是不负这么多年的国家教育啊。步入社会工作后,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回报社会。为自己的祖国或者家乡,哪怕身边的人,贡献一些力量才是。” 海蓝当然也赞同老师的说法,只是老师把话题提升了这么个高度,海蓝不免有些尬意。 摸着脑袋,她怯懦的说,“老师,其实不瞒您说,最近半年来,海南的房子销量有别往年,我有预感我们海南这么大好的地方是再也隐藏不住了。不只对国内,甚至是对全球,都是宜居或是旅游最好的去处。前些天我去三亚,刚谈了一个合作项目,近期就会开始启动。而这两天回到自己老家,我是有意要买地去做开发的,我已经向银行申请贷款了。只要银行能顺利放贷,我就决定在月亮湾买地,投资建设。今天听您说这些,我得马上去了解这片区土地的行情……” 一提到房地产开发,海蓝激动得就止不住的话匣子,仿佛,未来的前景已经尽在眼底。 不错,站在铜鼓岭顶端,低头鸟瞰月亮湾海滩,多好的美景。 就是脚下这一片地,规划,建设,此刻在海蓝的眼中,高楼平地起,如海市蜃楼,在海天连线之间一笔笔描绘。 “呵呵,海蓝,你这股着了魔的劲,我敢打赌,不久的将来,你大事必成。” “借老师的吉言,我会奋力向前。” 自九七年萧条落败之后的海南房地产,海蓝感觉正式复苏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加上蒙恩师抬爱,今日透露的内部政策,与自己对事业的规划又一轮的不谋而合,可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迎着这东海与南海交错的海风,海蓝说,“今天风挺大,海面上浪也不小。老师,既然都来了,不如我们到风动石那边走走,今天一定能看到晃动的盛景吧。” “走。”老师起身,与海蓝一起,绕过石阶,走向山的另一头。 一路上,海蓝不时感慨,“记得在刚来县里上学的时候,第一次组织出游,就是老师您带着我们来的铜鼓岭。真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 “你们这些熊孩子,我可是带了一批又一批。长大了,出息的没出息的,只要能回来看看我,就是对我教育事业的肯定,老师很是欣慰啊!” “老师曾经桃李满天下,现在又能为人民谋政事,如朝一日,我也能学老师的半分,为社会贡献一丝绵薄之力就好。” …… 师生重逢,感恩,感怀;又忆当年,感念,感伤。 岁月如梭,人生如戏,若人人可以相知相思,世间将会多么美好! * 在文昌呆了几日,去谈了月亮湾附近的地皮买卖,海蓝今天才有些疲惫的回到海口。 刚回到出租屋楼下,她就听到手机响了。 乡下荒僻,信号不稳定,有许多电话接不到,海蓝也知道许是多人寻她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竟是闵良,心中惊奇,不免小激动一番。 二话不说,她匆匆的接了电话。正想开口,谁知瞬时断了线,关机音乐伴随而来。 原来这几日回老家没带充电器,这是手机停电罢工了,一通电话正好把电量耗尽而关机。 好在她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幸亏看清了来电显示,回家一充电再回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于是,她匆匆上楼去。 第151章 成茂被停职,公司易主 海蓝刚打开门进屋,晓西有些兴奋却又非常谦卑的迎上前,“海蓝,你可回来了。” 那日因为孩子的事海蓝跟晓西大吵了一架,姐妹俩多年的情分,如今完全背离的价值观,其实已经把友谊逼到了尽头。 既然晓西不知悔改,越陷越深,并不顾她的反对与阻挠,非要一意孤行,其实,海蓝已经决定断绝来往,不想再参与她的任何生活了。 更何况,也是因为她的关系,误导了自己错走迷失道路,悔恨至今。 不过至少她知道,知错就改,重头再来。并且,她也重新改造了自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而今日,晓西仿佛还以为自己仍是海蓝最初的密友,又来热脸贴冷屁股了。 海蓝有气在心头,不爱搭理她,只顾低头换鞋。 所幸晓西脸皮也厚着,不计较她的脸色,继续说,“闵良找你好几回了,说你电话打不通,早上他还来过呢!” “哦!”海蓝虽然装的漠不关心,可心中窃喜,恨不得立马飞奔去给手机插上电,回复他的电话。 “他找你几回,你没在,他还挺失落的,是不是你们俩要和好了?”晓西如以往一样的八卦,查探着虚实。 可海蓝依然冷眼,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只有识趣的闭嘴。 转念一下想,晓西又急忙说,“哦,对了,还有件大事没跟你说。” 看她那样十万火急的态度,倒是让海蓝心中一顿。 “我听牧岛说,成茂被革职查办了。因为一个工程出了问题,现在是被设计院停职封杀,搞不好还会坐牢——。” “你说什么?”海蓝大惊,忙问,“牧岛还说了些什么?” 晓西如实相告,“他还说——,小道消息啊,这一切其实,其实是被明光陷害的。” 听到此处,海蓝的脑子炸出了花儿,几乎同时,她把未脱完的鞋子再穿上,急匆匆的扭头,破门而出。 一想到成茂帮她那么多的忙,是她的贵人、救命恩人,如今,因为她被明光陷害,她竟全然不知,她如何能任事态发展而无所事事? 至于回复闵良的电话?这一刻显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 “哎——,海蓝——,那闵良怎么办——” 后头的晓西怎么也想不到海蓝竟这样火急火燎,怎么喊也喊不住她,只是心里郁闷非常,不禁皱着眉头,口中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又多事了?唉——,早知道——” 晓西双手抱着头,懊悔自己的无知,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不过她在心里倒是乐观的庆幸,只是多说了两句话而已,也不至于影响了海蓝的整个人生吧? * 自成茂被停职后,他的设计院,他的职务自然也就易主了。 明光向岳父伊老申请全权接手成茂的工作,暂代他的职务也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 至于明光围标的那件事情,在设计院摊上如今工程事故的大事面前,也就没人再提及,甚至无人知晓中间那一场小阴谋的过度。如今,他的如意算盘便如期举行着。 这回儿,明光正双手叉腰对着成茂的单位,设计一院大办公室的新老员工威严训斥着。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总要来点下马威。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成茂在的时候对你们都是怎么纵容的,但那都成为过去式。总之现在由我来管理,一切制度都要调整。我绝不容许迟到、早退、无病呻吟的现象,不允许做私活儿,该加班的加班,做得好的我会好好提拔你们。喜欢出岔子的,做事不经心的,可别怪我裁员。” 从原来,跟着一位有大将之风的领导共事,那如沐春风的工作环境,突然换了个邪神当老板,众员工真是无法适从,但却又敢怒不敢言,都低着头,唯恐避之而不及。 门口处,离明光最远的文员略知内情,也最为愤怒。 冲着明光的背影,只见她低头嘀咕,一边为前任老板不平,一边也自由发泄着,“什么东西,狗仗人势,要不是靠娘家的关系,伊老偏心着你,你以为你能检这么大的便宜?迟早有一天真相大白,成总会回来的。嚣张,看你能嚣张多久?” 大办公室正中间,离明光距离近一些的何兴,失落的望了望自己的身边,原来闵良的位置,如今空空无人。 也不知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先是成总得力的干将莫名辞职而去。紧接着,连他们的头儿成总也被总公司停职查办。 如果说就当时,成总被北京的猎头公司猎去更高的平台而离开大家,真不至于像如今的惨败景象,人神共愤。 而在南方院中,他们的一院是产值最高,工作能力最优秀的一家分院。 如今,没了成茂,那才是真正的树倒猢狲散的离歌。 忧伤是一剂传播性的毒药,共舞落寞的旋律。任由那外人的入侵,可一群乌合之众无能反抗,唯有用沉默来蓄积能量,只待有朝之日揭竿而起。 正在这时,还不解详情,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海蓝,对着入口处的文员就问,“麻烦,我找一下你们成总。” 虽然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中却清晰悦耳。 不远处的明光随着声线转身,熟悉的身形落入眼幕。 还没等文员回复,明光便抢去了话,“哪个老总?从今天起,这第一分院的老总姓明,不姓成。” 说着,他便缓步向海蓝走来。 海蓝抬头一见,心中自然大惊:不好!原来,成茂被停职,他的公司已经被明光霸占了。 然而,她这般慌张的前来,又是自投罗网,被他羞辱吗? 不行,海蓝转念一想,她绝不能被吓得临阵脱逃,不然这辈子她永远也无法从这个人手中翻身了 忽想到晓西跟她说:成茂其实是被明光陷害的!被明光陷害的!! 既然如此,她何不放下她那已经不堪的尊严,从明光身上着手,或许能有所转机呢? 此时,明光已走到海蓝跟前。 “成总不在,找我,能谈吗?”瞧他那鄙视又轻薄的眼神,这张嘴脸虽说仍是奸猾的,所幸,还不是对员工那样霸气凶悍的。 也许是帮助成茂心切,海蓝顿然惧怕之意全无,恍惚仿佛感觉,她还是有机可乘的。 第152章 海蓝委身为成茂出头 总经理办公室中,明光倒了一杯茶。 一手拉起海蓝的手,一手把杯子放入她手心中,嘴里还不忘蜜语挑逗,“年轻真好,看这手又嫩又滑,就是瘦了些。” 这次海蓝也不拒绝,心想,爱摸就让他摸吧,不过是一只手,有朝一日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打定主意,海蓝也不犹豫,接过茶杯就深饮。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明光又问。 “几天的光景,老总都换人了,我的业务该怎么进行?”海蓝气定神闲,看不出心思。 明光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关系,不是有我接手了吗?公司的运作所以才断不了,这点你大可放心。同样的事情不过是换个人去做罢了。” “过些天有个房交会,我想请你帮忙,我想办好这次交易会。另外我需要得到更多的客户信息,你们跟那么多开发商合作过,有不少的资源,后续的事情也需要你帮我。” “行啊,从叶宏发那里出来没多久,你的生意看来做的不错?”明光仿佛对海蓝另眼相看。 可这时海蓝却自持弱势,叹气,说,“不过是仗着贵人相助罢了,靠我自己哪有这能耐?” “呵呵!”明光假意的笑,“你的贵人是成茂?” 从明光的脸上海蓝分明看清他对成茂的那股妒忌,便又想起了明光的那句话,“这个男人跟我一样的年龄,一样的事业,一样的已婚,差不多!搞不好我还更优秀一些。” 他为何陷害成茂不正是妒忌他的优秀吗?找到病根,便可对症下药了。 “以为可以依靠的大山都倒了,说来又有什么用?”海蓝撅了下嘴,故装小女人的委屈,“明总,明明更加优秀,明明可以当我的贵人,明明可以帮助我做更大的事业。可你——,为什么要嫌弃我呢?如果不是那晚,你放弃了我,我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 “这——”天可怜见,她终于肯面对了,可那晚他不是也很被动嘛。 明光正想解释,而海蓝又说,“如果人生是场赌局,明明我已经压对了明总,可为什么你却要出老千呢?你这么冷眼无情,狠心把我交给了成茂,那么现在,又让我失去依靠。我的人生就这样攥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想要怎么处置我才好啊?” 眼中明明是愤红的泪光,她非要挤落到脸颊,伪装成委屈的泪,变得那样娇巧可人! 海蓝不止好好的把明光夸了一番,又努力盘点自己悲催的命运,悲惨的人生,把自己说得可怜弱小又卑微,无依无靠,明光即便起疑的心也一时动容了。 “哎呀,好了,好了…。” 他终于放下清高的姿态,低身温言哄劝着,“是我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海蓝微微转身,在明光能得见的侧脸上默默拭去潮湿的脸颊,既柔媚又娇情。 “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忙,找你,会帮我吗?” “当然。”明光不假思索的回答,然而更走近一步,一手轻抱在海蓝腰间,并低身在海蓝耳边,轻风细雨挑逗,“你有什么需要都只管开口,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慢慢的滑落到她的臀部。 “明总——”文员一闯而入,正好看到这一幕,明光慌忙把手一缩。 既然已经回避不及,文员只好慌慌张张的递上手中的文件,红着脸支支吾吾,“有,有份文件——,需要明,明总您,签字——” 明光怒气来袭,管它什么文件正事,劈头盖脸便大骂,“什么毛病?进领导办公室都不敲门的吗?” 文员战战兢兢,嘴里喃喃解释,“成总在的时候都这样——” “看成茂都把你们惯得什么样?给我滚出去,别再有下次,我不需要这样没有素质的员工。” 看着文员呈递的文件,明光愣是不接。 无奈,文员只有灰头土脸的被骂了出去。 半晌,机灵的海蓝也察觉到各种细节,她未动声色,只是想等待时机,毕竟重点还是成茂。 在这样的私密空间,她可不想再留下来被吃豆腐,请辞着,“明总,时间不早,我也得走了。回头——,我找你——” 收到海蓝眼神传送的秋波,明光春情荡漾。 望着那离去的倩影,回味指尖烟味除外的那股芳香,他高挂着桃色战果,得意飞扬。 果不其然,除去成茂,何止尊严,看来也能招蜂引蝶,收获滚滚了。 * 海蓝正紧跟在文员身后,只见那文员一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便喊来了另一女同事,两人因而在相互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不出所料,女人向来八卦,何况是得罪了众人的明光,看来一直忌惮老婆的明光要有一番家庭矛盾了。 那么,伊绮——,虽然接触不多,但海蓝还是能体会她是个好人,和明光明显不是一类人。 只是女人,如果在婚姻上遇人不淑——,无可奈何,真相总要有曝光的那一天,她总该接受现实的真相,而不是一直虚假活到老。 此时,前头两人的余光无意发现了身后的海蓝,便慌忙止口,匆匆回去各自办公位置上去。 海蓝也不多停留,她今天本是来找成茂的,看这情形——。 想到前几日她还特地跟随他到总院问个究竟,而他竟那般若无其事的瞒着她,他还真的当她是小女生,完全没有用的吗?一股气鼓动着海蓝的愤愤不平。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不动声色?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他又是在哪里干些啥呢? 海蓝胡思乱想开了,总之没见着成茂,她的心惶惶不安着着为他担忧着! ——题——外——话—— 本来想当一个静静写文的高雅女子;本来获了奖,拿了奖金,已经比许多作者好很多,但是数据差,我还是挺郁闷。 感觉是不是读者年龄都比较小,或者说大家都更愿意娱乐在虚拟世界,不喜欢触碰现实的负重与伤痛呢?唉! 作为分享故事的那个人吧,观众才是作者最大的动力啊! 这本书根据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案例改编,发生了这么多事,泪了、痛了,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感伤,观众太少确实是挺遗憾的。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一直追文的那些朋友。当然,即便你不再追,我也会把我的故事,我的作品精心打造到最好,呈现给公众视野。 第153章 原来我只是一颗棋子 从设计院出来,海蓝就一路奔袭,往成茂家里赶去。 匆匆的她刚走出电梯口,就听一女人的声音:“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跟明光这么交恶的关系,还不想老实向我坦白吗?” 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是明光。 尽管厌恶,但声音来于成茂家门口,海蓝于是放轻了脚步走上前。 只见伊绮的背影,长裙盘发,高跟时装鞋,单肩素色挎包,身姿婀娜宛如贵妇。她对面的正是成茂,低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原来绮姐和成茂也相识,不过也不意外,毕竟成茂跟明光本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海蓝好奇的是,他们俩因什么事不在屋里谈论,而是站在门口这对峙着呢? 见成茂也不想解释个什么,伊绮又说,“连我爸都说,你自己非要一律承担后果,他就是想维护你都不知怎么下手。如果真是明光做的,你就把实情都交代了吧?你隐瞒事实不是为他好,而是把你们两个都害了,你明白吗?” 成茂这时才把头抬了起来,默默问,“你还是去找你爸了?” “是。”伊绮耍着性子,进而解释,“你以为我爸真老糊涂吗?表面上,大家都以为明光是他女婿,他会偏心明光,但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对于这件事的立场,他跟我一样,宁愿相信是明光做的,也不信是你做的。” 成茂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作为丈夫,作为女婿,我觉得明光其实挺可怜的。” 伊绮心中一紧。如果明光坐得端,行得正,又至于落得这种连家人都不信任的程度吗?为人品性可不是他自己给弄丢的嘛。 然而为何?她这般为成茂焦虑,可他却始终要顾及那心术不正的明光呢? “你那么心疼明光,你就没有可怜过我吗?你又有没有可怜过你自己呢?”伊绮泪光闪动。 一件事,不同的角度真的有许多见解,伊绮的一问,成茂便又转为了沉默。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谁做的谁来负责。我觉得,你应该配合事故的调查,据实相告。对于公司内部的图纸审查,你更应该亲力亲为。如果是明光害的你,我决不允许。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即便伊绮如何愤慨,而成茂却慢条斯理,说,“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有分寸。还不至于去坐牢,大不了不干这行,你别再操心了。” “成茂——”伊绮又一次被他的轻声细语激红了眼,“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离开建筑业了吗?为什么——,你会为了明光断送了自己的事业呢,值得吗?” “不是为了明光,是为了你——” 伊绮的眼前一放亮,以为听错了,“什么?” 成茂以为她该懂,也或许是心急心切混淆了视听,如不细说,她仍要纠缠不清。 于是他不再沉默,认真的说,“伊绮啊伊绮,如果明光倒了,你又该依靠谁啊?我以为我不过问,不介入,你们俩能够好好的!对我来说,这件事不过是一个挫折,丢了事业还可以从头再来。但如果你丢了爱你的人,你又该怎么办呢?你不能像我一样,再也活不出当年的底气。” 失去,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呢。 走过婚姻这一路,成茂觉得人生真是经不起那么多的折腾,即便初心不改,可是岁月如梭,年华老去,已不复当年了。 在他痛定思痛了这么多天之后,他仍是觉得该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伊绮。即便他自己的人生毁了,也让其他的一切如旧进行下去吧。 “回去吧?跟明光好好谈谈,你们——” 不知是成茂说到了难言处,还是伊绮听到了伤情处,同时两人,一个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再也听不下去,从而止口在无声中,同时沉默在寂静的楼道间。 停歇许久了之后,还是伊绮撑着伤感的语气,含泪谨慎又似在祈求的眼神,问,“成茂,如果——,我们俩变得了一样,你说,会是好事吗?” 或许从上一句话结束,成茂就已经猜到伊绮要说什么,才匆匆止口,毕竟,他真的害怕走到他回绝不掉,甚至躲不过的场面。 原因是,他的心是真的不在她这里。 “都到午休的时间了,你不还得上班吗?去休息一下吧?” 索性,他推着伊绮走向电梯口,边走边说,“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冷静,去哪散散心,或者出岛去旅游一下,什么也别想。” 电梯也挺配合,当成茂一按下按键,它及时的就打开了门。 不容分说,成茂强行把伊绮请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那一刻,他仍能看见伊绮那双沉重而委屈的双眸,以及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情。 然而此刻,成茂却是轻缓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不安的迷雾微微弥散。 “成茂。”就在这时一句轻微的喊声从成茂身后传来。 成茂不备,忙回头。 只见海蓝风尘仆仆,带着焦虑站在他面前。“海蓝?什,什么时候来的?”他皱起眉头,顿时竟然结巴起来。 海蓝答非所问:“你用心良苦只是为了维护她的婚姻,可她并不幸福,你看不出来吗?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跟她竟然是这种关系。” 成茂莫名的一阵心慌,急忙解释:“海蓝,你误会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我们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现在我才弄明白明光针对的是你,而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真相总是有曝光的这一天,然而,一回想海蓝因他的关系受尽的屈辱,成茂愧疚的心化成脓疮烂在了心头。 就如那晚一样,他的心就如被硫酸灼伤一般,焦热、痛楚。 “海蓝,我——,对不起啊!让你受这么多委屈,我很抱歉——”他竟然憋红了眼。 海蓝咬着唇,低下了头,“不全怪你,我也走错了路,再加上,运气不太好。” 轻微的声音,像是犯错的孩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不像当初一样大哭大闹令成茂更感心疼,他忍不住上前抚摸她的头,像一位父亲疼爱孩子那般,疼惜、爱护。 如果她需要怀抱,他一直都在。 “对不起,对不起……” 即便海蓝不需要,但此刻他能开口的仿佛也只有这句话了。 第154章 讲讲你年轻时的故事 海蓝抬起头,撑着苦笑,“算了,从三年前的相遇,我的命运就这样与你纠缠到了一起。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开明着呢,我们何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你说的对,我大概也不是个好人。所以,现在应该是受惩罚的时候。” 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对于成茂,而立之年受到重大的变故,如今正奔四十去呢,又遇些挫折,正茫然间,他不能等到五十岁才知天命,而是要像海蓝说的一样,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海蓝时不时给他一句点醒,还是挺暖心的,就如三年前那样。既然对他有帮助,他自然点头赞同。 见成茂默默的看着她,若有所思,又呆愣在了那一刻。 海蓝善解人意,在低声不惊扰下问,“绮姐应该还在你的妻子之前吧?你年轻时候既然有这么多故事,都不打算给我讲讲吗?” 成茂这才收起他的深情,回到现实,如父如兄,如师如友,对海蓝体贴备至,温柔亲和,说,“总不能在门外站着吧?进屋再说。” 既然不想隐瞒,那揭晓故事的前因也是必要的。成茂领着海蓝进屋去,开始讲诉起多年前,他的年少、他的青春往事—— * 时光久远到他们才刚刚大学毕业,那一段激情却又迷茫的青葱岁月。 当时的成茂从北京毕业后,本来是随着一个项目来到海南实习,只是,在这里机缘巧合结识伊绮的父亲,进而,被带进了这所当时由伊总创办的民办设计院。 在这里,成茂认识了牧岛,明光和伊绮,他们四人便成为了同事,在这家单位同窗共事。 毕业之前,成茂本来是与在北京的好友冯昆一起励志在北京的房地产行业闯一片天地;也本来,成茂决定结束他的实习工作后仍是要回到北京大展拳脚。 只是,海口这座城市的天高海阔正好迎合了他心中自由翱翔的向往。 再加上,办公室里一群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以及悠闲惬意的生活节奏,慢慢的让他怀疑曾经的雄心壮志。不知不觉的他,便陷在这座美好的城市无法自拔。 懵懂的青春,青涩的年华,总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命轨迹。 办公室里,下班铃响后,明光带着他的开朗稚气,凑到伊绮面前:“伊绮,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伊绮若无其事,不理不睬的说,“不去,我还有事!” 明光挺尴尬,不过仍是厚着脸皮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自己开车呢,用不上你。” 碰了一鼻子灰的明光自感无趣,只好不情不愿的说,“哦,那——,那我先走了。牧岛,走吧。” 明光拉着牧岛走后,伊绮倒是变了个脸,仿佛是明光传递的能力,她兴高采烈又淘气的探到成茂跟前,问,“哎,还忙着呢?” 成茂投神工作,笑答:“是啊,这段时间事情都很多。” “是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申请开的分院,我的推荐,伊总已经批了。” “真的?这么快?”沉稳的成茂顿然也露出了兴奋喜悦的笑容。 伊绮自信满满,又说,“那当然,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我爸最疼我了,不过呢,也要靠你的能干才能得到伊总信任。手续,设备,公司都在办了,快的话大概不出一个月,你就能够拥有自己的人员和所有设备了。以后事情都交给手下的去做,你自己呀就不用这么忙了。” 成茂感动不已:“伊绮,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想答谢我?”伊绮转着眼珠子,交出手中的车钥匙,眼神勒令,“不如给我当一个月司机吧?” 成茂也爽快答应,一把接过钥匙,“没有问题,反正也顺路,我这一个月呀,也剩了自己的车油费了,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成茂变成了伊绮的司机,每天相伴上下班。 * 本来性情相投,日久更识真意。 终于有一天,就在成茂将伊绮送到家门口,趁着夜色美妙,伊绮难隐心中浪潮,含情脉脉,“成茂——,我——,你去我家坐一会儿吧?” “呵呵…”成茂微笑,“死傻丫头,我最近的事忙着呢,你非要我送,我哪有那时间啊。我走啦,明儿还上班呢?准时准点接送你我已经够累的了,能不能饶了我?” 原来这个男生如此不解风情,伊绮无奈的抿嘴:“哦。” 正当成茂欲转身之际,伊绮冲动上前一步扑到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嘴里深情呐喊:“你以为我愿意折腾你嘛,我不过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伊绮——”成茂尴尬的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呆讶的腾着肩膀,直到伊绮在他怀里提醒:“成茂,你可以抱着我吗?” 成茂这时才记起的让双手有所表示,他于是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 他们这般亲密的场面被阁楼上伊绮的父亲看在眼里,或许爱情打乱了情侣们的心绪,而唯独旁观者清,伊总对他们俩自然有所看法。 择日,伊总在办公室内将所有的任命书,手续都交到成茂手上,并嘱咐着,“成茂,我手下众多员工中,你是我最看好的,希望你能管理好这个分公司,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成茂:“伊总,您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伊总:“对了,还有一件事。伊绮喜欢你,这我清楚,但我希望你能确定了你的感情后再选择要不要接受她,而不只是因为感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只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不是很优秀不重要,只要他是真心在乎伊绮的就足够了。而你是不是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给她幸福,你自己掂量。” 伊总的话像针扎一样刺醒着成茂的心,他迟疑着然后点头,“伊总,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清楚的。” 伊总语重深长:“那就好。成茂啊,你本来是要回北京的,因为我的关系,你留在了海南。其实这个地方也挺好,一切从零开始未必是件坏事。成立一家公司,发展一家公司,其实都比北京压力小很多,甚至成功几率更高。有句话就叫,宁当鸡首,不当凤尾嘛。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你事业的得意迷乱了自己的感情。一个是公司,一个是我的女儿,其实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我只希望你弄清楚自己的本心。” 伊总的话里话外,不免给了成茂许多压力,连伊绮的父亲都看得清楚,他对伊绮并没有真正的爱情,他只是因为感激而难弃伊绮的依恋。 虽说是年轻无畏,但时间越长,伊绮对他投入的越多,成茂却是越感无力。 第155章 成茂 明光与伊绮的关系 自成茂独立门户,业绩日益高升,和伊绮的来往并越来越频繁,明光看在眼里,妒忌在心里。 一日明光在半路上拦下伊绮,并递出钻戒,“伊绮,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嫁给我吧,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会让你成为全天下女人最羡慕的对象。” 对明光的追求,伊绮一直无动于衷,这次他更是出格的做到求婚了。 伊绮依然是愤慨的回绝的,“这怎么可能?我们连恋爱关系都没有,更别谈结婚了。” “那不要紧,只要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我们现在就谈恋爱,当我女朋友好不好?我知道,我现在一事无成,你看不上我,但是为了你,我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明光,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的心不在你这里,勉强是没有用的。” “不,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最爱你的人是我,我一定会打动你,让你明白感情是不光靠感觉,还是可以培养的。” 伊绮无奈:“希望你不会后悔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 伊绮摆脱明光的纠缠后,立即给成茂打了电话,对成茂的语气那可是贤良淑德,“喂,成茂,是我。……今天有没有空我们见见面……,哦,是吗?很忙吧?…,是啊,新公司刚开不久,要上轨道是要费些心力,……,嗯,那好吧,你先忙着,再联系。” 伊绮惟有失落的挂下电话。 即便成茂是有意的疏远,但并不能断了伊绮的执念。 成茂不表态,并也不是一点也不喜欢,而只是,在他心里确实还在寻找面对伊绮的一种爱的状态,就算是一种游离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亲近关系。 毕竟,他也明白对伊绮除了感激之情,也不是真的一点爱意都没有。 又或者,对于爱情,在一个没有强烈的厮守终身欲望的人面前,那不过只是一种需要维系的关系。 正因为不太明确,所以,成茂才没有敢轻易的承诺。 * 又一次,伊绮家门口处,明光手里捧着花,迎面碰上了成茂。 “成茂,找伊绮吗?” 成茂早知明光心意,看他捧着花在其楼下守候,成茂一时挺尴尬,“是啊。” 明光倒是很坦率:“你也别不好意思,伊绮喜欢你,大家都知道,可我喜欢伊绮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年代讲究的是公平竞争,爱情也一样。虽然我们是好朋友,可是女人面前我们也是情敌,所以还是各自努力争取的好,对吗?” 成茂:“是啊,我知道。” 明光:“那就好,我就知道兄弟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对了,你过去找她,顺便就帮我把花捎过去吧。”明光说着便把花塞到成茂手中。 成茂倒是为难了,“这——,不大好吧?你对她的心意,怎么能让我送呢?” 明光仍是爽快的回复,“现在伊绮眼里只有你,我什么心意她都不会明白的,我还跟你一起过去送她这个,不是自讨没趣吗?不用想都知道她会给我什么脸色,所以请你顺便帮帮忙吧,别这么小气嘛。” 成茂无奈只有答应。 成茂没走几步,明光突然朝他喊,“成茂。” 然后认真严肃的说:“我不知道你对伊绮的爱有几分,但我告诉你,我对她至死不渝,我肯定能给她幸福。” 成茂被震撼到了,在明光面前,他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才是爱情,而他与伊绮之间经营的不过就是一种简单的友好关系。 只见成茂轻轻的点点头,心里压上来的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他觉得自己愧对伊绮的付出。 成茂离开后,一旁的牧岛凑上前问明光,“哎,你傻呀?怎么拿自己的礼物给情敌做人情?” 明光神秘一笑,“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对女人、对朋友的态度。”牧岛不解,陪着明光藏身一处,静观其变。 * 成茂来到伊绮家门口,伊绮开门出来,瞧见成茂手中那一大束花便喜上眉梢,一把抢过花说,“哇,这花真漂亮,想不到你还有这点心思,看来世上真是什么惊喜都有啊。” 成茂又是一阵难以为情,万分不自在,连忙解释,“伊绮,你误会了,这花——,是明光送给你的,他让我顺便捎给你。” 伊绮一听不乐意了,“是他?那你傻啊?还真帮他送?” “那他也有他的难处嘛,但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伊绮不想诸多批评他的诚实,其实他也正因为这优点才让她着迷。 伊绮拉着他说,“我们到楼上去吧,我爸在家,正好跟你交流一下管理公司的心得。” 成茂一阵抗逆,“不了,我事挺忙的,还是不进去了。” 伊绮困惑,“为什么?我爸平日里没那么凶的吧?感觉你对他有点忌讳。” “没那回事儿,只是我们现在也不是恋爱的关系,我要老往你家里跑总不大好嘛,我们还是出去好不好?” 伊绮调皮的打趣:“呵呵,你是不是想等确定了关系了才正式的向我爸妈交代啊?好吧,那就也别让他们胡思乱想,我们出去吧。” 伊绮说着,将手中的花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接着随成茂出门去。 看着他们俩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牧岛憨着脑袋问明光,“看出什么态度来了吗?” 明光自信中点头,自语:“我都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不太和谐。” “什么呀?”牧岛捂着脑袋迷茫,“那结果怎么样?” “结果——,我一定会让伊绮成为我老婆。”明光善于察言观色,自信满满,并大言不惭着。 * 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事业的繁忙,成茂全心的投入,其实他也是有意的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好消减一下彼此之间已经摩擦的火石。 然而,伊绮却不依不挠,不离不弃。 成茂无暇顾及,伊绮却时常送温暖。两人的关系,不温不火,一直持续着。 直到安倩的出现,成茂才明白,什么样的爱情才是值得赴汤蹈火,而什么样的奉献才是叫至死不渝。 第156章 海南元宵“换花节” 那一年的海南元宵节,具有本土特色的府城换花节又一年一度的举行了。 “换花节”是海南民间艺术活动之一,每年大年十五元宵之夜,数十万人从周边城市蜂拥而至,穿梭在大街小巷,在花灯闪烁的氛围当中,为了表达彼此之间的情谊情感,拿着鲜花相互交换,场面极为热闹。 成茂,明光及牧岛等热情似火的青年男子,身为来到海南创业的外地人,初逢如此盛事,岂能错过? 再者,换花灯会,一场艳遇在即,如若觅得意中佳人此生何求。 万人空巷的古城,千灯斑斓闪耀,烟花大放异彩,民俗盛会丰富多姿,年味将浓。 男女老少街头闹元宵,赏灯猜谜,换花表情意,游客络绎不绝。 特别是换花环节正是诸多少男少女们最为兴奋的时刻。 除了眼花缭乱的彩灯,花卉,烟花等,其实,对于成茂这类青年的男子人来说,最为亮眼的当然是各路靓女了。 一束束玫瑰花除了表达真诚的友谊,委婉的腼腆爱意,其实个别调皮的男子已经热潮过头,霸气抢花,扰乱和谐氛围了。 人潮拥挤当中,一位手握鲜花的长发美女清秀侧脸仰头对望花灯,思考灯谜之际,忽来不速之客,跌跌撞撞,不怀好意的抢夺她手中的鲜花。 “啊——” 就在成茂的身旁,随着一声轻轻的失措呢喃声,美女回头,白静的脸上一对乌黑大眸立马紧摄成茂的心魂。 就在拥堵的人潮中,美女被抢去鲜花而不慎险跌了一跤,成茂伺机搀扶。 两人对望,也就在那一刻,成茂茫然错愕,忽感心房被窃的滋味。 “哇——,还有这种操作。”一旁的牧岛看惊呆了眼。 很明显的,活动氛围升华,当送花已然不能表达局限的爱意,激情似火的男生们却是用了抢夺美女手中的鲜花来博取注意。 再者,此花采摘若无意,鲜花还可配送她人。 人群一时的骚动也引起了明光和牧岛的兴趣热潮,他俩才不管此时成茂如何的失魂。 明光看着咫尺之间花色缤纷,示意着身旁的兄弟们,“走,我们也抢花去。” “好,走走走。”牧岛应和着,就随明光淹没在人流当中。 只有成茂还搀扶身旁美女,迟迟不愿放手。既然此花一朵,何顾再寻它芳? 然而,眼前美女对着这位呆若木鸡的男生非常尴尬,她红着脸,忙推开成茂,低声说了声,“谢谢!” 话完,她低头转身正要步入人群当中。 成茂急的忙喊,“哎,小姐——” 此话一出,成茂就后悔了,这样的称呼是否不太礼貌?所以,紧张的他转口又喊,“哦,不,美——女——” 这听着是不是又有股轻浮之意? 成茂又连忙解释,“噢,不是——,不好意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士——” 就一个称呼顿时就难倒了成茂,他竟然憋出了“女士”一词,其实听着似乎是更加尴尬了,这又不是职场。 然而,到底对于这样一位陌生的女子,他该用什么样的称呼才比较好呀? 可如果不叫住她,人山人海中,哪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见成茂被自己的语无伦次折磨得不知所措,方才还羞涩的美女竟然大气一笑,笑对方竟比自己还难以适应这样生分的场面。 不过,也就这嫣然一笑,让成茂的心更为触动,毕竟她不也为他挺住脚步了么。 他识趣的憨笑自己的手忙脚乱,厚着脸皮,微微淡淡的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方不方便留个电话?” 美女在紧眉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记上心头,她于是从自己单肩包内取出一本书,在书的第一页写下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到成茂手里,说,“如果你对这本书也有兴趣,可以打电话交流一下。” 成茂接过那本书,心中赞叹,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意思是,如果想进一步交往,那么先从学术开始,这样也就第一时间排除了部分不怀好意的匪类。 直到女子的倩影消失在人群当中,成茂才匆匆打开书封一看。 原来她叫安倩,在那字迹工整的笔下真的留有她的电话号码。 成茂接着又翻回封面,原来这是一本《经济学原理》,此刻他的脸色立刻就挂上自信的笑容。 他于是有意翻看这本书查阅某些蛛丝马迹,果然,在封底页上,他看到了海大图书馆的红色印章,他谨慎的将这本书握在手中。 无疑,成茂更因这本书坠入了爱河。 * 三日之后,成茂就主动打电话约了安倩,那品貌非凡的翩翩少年正手握着安倩赠与的那本经济学书籍,就这么桀骜不驯的立在海大图书馆大厅中央等候。 当安倩来到他面前时,无非是非常惊讶的,因为电话里头他说他读完了这本书,并非常乐于向她讨教经济学的知识,仿佛是了若指掌的猜到了她的工作地点。 对于这么有心意以及诚意的男生,她无法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安倩带着好奇和不安问。 “就是怕你不会来,才约你在这图书馆见面啊。” 成茂风轻云淡的说,并示意了一下他手里那本书,“我想,来海大你会比较方便一些,另外,在这图书馆借的书,总是要还的嘛。” 原来如此,安倩也猜他一定是发现了这本书的秘密,所以才用心良苦。 “那这本书——,你确定真看完了?”不得不说,其实此刻,安倩小许激动的心绪也期望他是个有学问的人,而不是登徒浪子。 成茂谦虚的憨笑,“不瞒你说,虽然我大学是建筑学毕业的,但我一直对中国经济,国际金融等非常感兴趣。看了你这本书,我想,我们会有许多话题。也正好,我现在做建筑,顺便来图书馆也看一些有关房地产方面的市场经济,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帮忙指点一二?” 为了避免唐突的尴尬,成茂轻松的就把图书馆及学术探讨拉近两人的距离。 “好啊!” 所谓志同道合,惺惺相惜,成茂和安倩的缘分就这么从海大图书馆的阅览室开始。 第157章 成茂上讲台,学生出题为难 原来,安倩正是海南大学经管学院教国际经济与贸易的老师。而成茂又对中国经济,特别是房地产经济研究颇深,学术与情深完美的结合,让他沉浸在乐此不彼往海大奔波的这段日子当中。 这日,晚修课程,安倩有意把成茂引至教学楼内一间座无虚席的教室门口,低声沙哑的她,明眸淘气,说,“成茂,今天我咽喉炎又犯了,正好,我觉得你的经济学知识一定在我之上,不如,这节课你来帮帮我?” “啊?”出其不意,成茂被安倩坑了个措手不及。 还未等成茂表示,安倩已只身上了讲台,扯着沙哑的低音对在座学生说,“同学们晚上好,老师今天这嗓子是要罢工了,不过大家别担心,这节课我请了一名社会专家,来给你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经济学,怎么样?” 安倩都已经发了话,而成茂却无奈的立在门口扭捏难耐,他真的毫无准备啊。 “怎么?成老师是没有信心?还是不愿意帮这个忙?”安倩回头对成茂说。 成茂苦着脸,望着教室内数十名学生惊奇的脸,再掂量自己的能耐。如果讲砸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贻笑大方,那他还如何博得安倩的芳心啊? 那么,安倩这样的突击,不正是要考核他的能力吗? 就在成茂纠结无措之际,只听课堂内有位调皮的男生高呼,“什么社会专家啊?安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吧?” 随即哗然,众目一致的犀利目光集聚成茂一身,吵闹声,窃窃私语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师娘,上啊,给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什么师娘啊,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哥们,为了我们如花似玉的安老师,就算是毁了,这活咱也得兜了。” “安老师,太残酷啦…,血腥啊,惨不忍睹。” “新老师,我支持你,必须露两手给安老师看看,你瞧她多嚣张,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 众口不一,大家兴致勃勃的跟着起哄。 讲台上的安倩淡定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唉,是金是铜总是要经得起冶炼的,难道,没信心通过?” 最后一句安倩是向成茂投去期待的眼神的。 不错,这不仅仅是一堂课,更是一场历练,一次考核。 如果要真正抱得美人归,成茂知道,这样的第一次挑战,他不得不应战。 缘分遇见,情投意合,万里挑一,如此的艰难,区区一堂课,面对数十位稚嫩的观众,何惧之有? 于是,他微微调整情绪,向大家礼貌摇手,像一位高年级的学长走向讲台。 把在座各位当成公司的员工,把这个课堂当成领导的发言,宽心应对。 安倩的终极考验正是好奇私下学富五车的他,临场发挥的应变能力是否真材实料。 所以,达到目的的她,自然满意的退舍一旁,拉了个空椅子坐下,当一名旁听生,满怀期待台上的“表演”。 是鼠是虎,一试便知。 “咳,咳……”成茂清了清嗓子,瞧瞧讲台上,安倩已经帮他摆好了的课本《市场经济贸易》。 这样的突击,没有准备,没有备课,只放一本书在这里,即便临阵磨枪也来不及啊。 急中生智,成茂又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同学,让大家等这么久,是因为,我担心我的嗓子不好听……” “哇……” 他的幽默引得课堂间大声嘘笑。 “男神,声音好听,好听……”这一阵当然是女生的尖叫声。 “还行噢?”成茂故装意外,说,“那我就不吝啬,今天就要取代安老师了。” “娶了安老师,不是取代……”调皮的一男生大呼。 惹得安倩羞极难安,用眼神遏制大家的胡闹。 成茂收到现场高涨的良好氛围,信心更足,逐步进入状态。 他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刚劲有力的写下他的名字。 字迹潇洒奔放,行云流水,隐含内力。 “我叫成茂,我不介意你们直呼我的名字,毕竟,我也才二十——,零头忽略不计。” “哈哈……” 成茂妙语连珠,每一句话都惹得学生们开怀大笑。 把握住这种诙谐的人设,成茂拿起讲台上安倩放的课本,他说,“安老师真调皮,这本书——,你们有,我也有,为什么还要讲?” 学生们又个个捂嘴笑。 “这样吧?既然我是个社会人士嘛,我想我比你们更多的优势是社会的阅历。这节课,不如用提问的方式,我们来一起探讨一下经济学方面的社会生活,如何?” 即时就有一位男生不满的大声说,“你确定你懂经济学吗?照课本念不就行了?” “那不行,这本书太厚,一节课,念不完。” “哇哈哈…”又是一片潮动,大家捧腹大笑。 刚才那男同学见出招被拆,无台阶可下,成茂见机行事,说,“这位同学,我觉得你对社会一定有很多的好奇心,不如,由你来开头,提个尽量与经济学相关的问题。” 于是,那位男生这才认真站起身,说,“那好吧?我就冲锋陷阵了。对于我们学生来说,最关心的就是毕业后的人生规划了。你既然要教我们经济学,那请问一下你的高见,毕业后,我们该选择怎么样的职业才能让自己成功,一生无忧?” 这位学生聪明的犀利提问,直达人生巅峰,赢得同班同学一股掌声轰动,毕竟,这也代表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声啊。 “呵呵…”成茂低头轻笑,感叹现在的学生真是急功近利啊,还没毕业,知识都没学够就想着成功了。 “职业不分贵贱,这世上没有一种职业必定能保证你成功无忧。” “你这是答非所问。”这名男同学不解,乘胜追击。 在旁的安倩也在这一刻被惊呆了,哪个人又能活明白自己的人生啊?一上来就谈及如何成功的话题,她觉得成茂真是给自己刨了坑了。 他要安分的将她翻开的课本,配上自己简单的见解,举例说明强调一下,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他非要来个什么自由提问,社会生活,这样,看他怎么应付得过来。 安倩在心中也只有暗自为他捏把汗,希望他不要太丢人才好。 第158章 机智解危机,获美人芳心 “我的意思是——”那名男同学咄咄相逼,“你认为,像我们这样慢慢读完大学毕业再去创业的成功几率更高?还是很多人都觉得不用上大学,没必要浪费这四年的时间,赶紧去创业,容易当大老板。”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成茂不慌不忙,说,“经济学家欧文?费雪说过,投资是时间维度上的平衡消费。” 接着成茂在黑板上有写了几行字,“我总结了一下,人生无外就是这几种可能,‘平淡一生’型,‘少年得志’型,还有‘大器晚成’型。” 对着几排文字,成茂分析,“从经济学角度上来讲,这几种人生规划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一种类型更为优越一些。假设——” 成茂指着那男同学说,“如果你选择了大器晚成,或许你会劳碌前半生,但晚年生活却是安然无忧的。但这并不代表,这是成功的人生规划,假如,在你还没度过这前半生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还来不及享受荣华富贵……” 成茂没有再说下去,学生们都已经意会的嘎嘎直乐。 对着那位面红耳赤的男同学,成茂又说,“假如,你不愿意读大学而提早去创业,少年时期财富无尽,中年挥霍一空,晚年贫困潦倒……,结果,却长命百岁——” “哈哈…,不想上大学,想去当老板啊你,可别活的太久啊……” 学生们都特别聪明,也非常有幽默感,还没等成茂说完,那名男同学身旁的同桌就扯着他取笑,这名同学只好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 同时,课堂里无尽的响亮掌声燃起…… 可见,这一堂课成茂获得一致的认可与好评。 很快下课的铃声就响了,离去的学生们纷纷敬重的跟成茂告别,“成老师再见。” “再见——”成茂收拾着课本欢送。 “成老师,下节课您还来吗?”还有些同学欲犹未尽的问。 “呃——,这个得看安老师给不给安排。”成茂又幽默的礼貌回答。 “哈哈……,安老师再见,成老师再见……” 同学们相互结伴,在哄笑中离开。 紧随在学生们身后,安倩带着笑意上前示意成茂一起走,于是两人并肩,刚走出教室门口,安倩就开口称赞,“可以啊,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怎么样?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当讲师的天分啊?”成茂智商情商在线,又不乏幽默感,被坑了之后,面对褒奖,毫不违和的笑纳。 “你这是深藏不露啊,要是你去当讲师,还真的得跟我抢饭碗了。” “是吗?”成茂停下脚步,毕竟今天这一堂课也是草草的即兴发挥,而他要等待的可不是当不当讲师的话题。 “那,不知道——,安老师,我今天的表现,有没有通过你的审核呢?” 安倩还沉浸在刚才课堂的兴奋余热当中,突来成茂的这么一问,她顿悟的一时尴尬木讷,喜悦的脸色也慢慢变得严谨起来。 这个问题关乎她的感情归属,一生相伴,这个男人真能胜任吗?她似在思考,也是羞涩中紧张。 然而,寂静的校园走道内,虫蚁声将成茂的心撕挠,这些时日的用心良苦,真心等待,如果等来无情的回绝,那他的一片痴心又将何处安放啊? 还在安倩迷惘的双眸下,成茂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用唇堵住了她的嘴,不知会得到怎样的答复,成茂只知道他再不愿错过。 安倩没有反抗,惊呆在了那一刻,心都跃上了喉咙,就这么静静的闭眼,不知所措的,红着脸,被他壁咚了。 片刻,成茂忙退离安倩的娇躯,脸色自愧,紧张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安倩——,我——” 刚才还智商情商双高的男人此刻却又犯一股憨直的傻气,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希望——,我们——” “你通过了。”安倩看不下去他那自责的模样,决定不再折磨他,用四个字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什么?成茂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安倩的眼神,眸光明亮而娇羞,她接受了他含糊其辞的表白。 此时,成茂刷白的脸色终于笑出了本来该有的清俊之气。 他激动的大展怀抱紧拥安倩入怀,并在她耳边激动如潮的低吟,“我爱你,安倩,我爱你…” 这刻,安倩也抬手与他拥抱,确定关系。 再一次,成茂的生活更加偏离了大学毕业时设定的轨道,与好友冯昆相邀在房地产业闯一片天地的人生规划便慢慢搁置了。 毕竟,佳人在水这方,人生路上的规划却不及现实生活里的变化多,他的志向从此便不再是回京往北,而是留南。 往后的一段时日,成茂便与安倩出双入对,在海大校园浪漫甜蜜,他已成为这所大学的常客。 亲近熟悉这个校园里的每一寸土地,曾经迷茫不定的少年找到了心的归宿。 * 又过了一段时日,成茂与安倩便传出了婚讯。 当伊绮收到请柬之时,别提她多么疯狂难熬的内心。 撂下请柬,伊绮匆匆的便去质问成茂的薄情寡义。 在成茂家门口,成茂为伊绮开了门。 “伊绮?你怎么来了?”带着惊讶,成茂问。 伊绮见到了带着围裙,扮着大厨模样的成茂,她诧异着。 而,令她更为惊呆的是,他身后的女人。 客厅内一陌生的女人也起身热情欢迎他的客人,“成茂,你朋友啊?” “噢,安倩,她是伊绮,我们总院伊总的女儿。” “噢,那快进来坐啊。我去给你倒杯茶。” 伊绮被引进到客厅,直到安倩给她沏好的热茶放到她面前,她都无言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发现这个女人太熟悉成茂家中的一切,乃至整个屋子中都有许许多多与她有关的生活气息。 很明显的,他们似乎已经生活到了一起。 伊绮只感心头痛楚,泪眼朦胧。 “伊绮,我刚做好饭,要不一起吃饭吧?”成茂解下围裙问,毕竟她已是这的常客,又是好朋友,成茂并不觉得有什么唐突。 “啊?”伊绮愣了半晌,不知怎么接话。 安倩也忙说,“对呀,不过是加副碗筷的事。成茂,快洗碗去,我去收拾一下餐桌。” 第159章 伊绮买醉,失身明光 只是三人坐到了餐桌上,这一顿饭吃得伊绮是更加的煎熬了。 成茂与安倩夫妇同心,甜蜜如蜜月伴侣,她从未见得成茂那般幸福而滋润的笑脸。 瞧他只顾低头为安倩夹菜的爱意温柔,如若旁人,让她这只明亮的电灯泡不解风情的难以自处。 倘若当初他也能对她如此半丝温柔,是否——,她都不至于拖沓着两人的关系至今? 如果——,他也能对她有半点情谊,何至于这么多年还有人能半路截道?眼前的一切,无不让伊绮痛感交加。 本来,她是想来质问成茂为什么瞒着她与别的女人私定了终身,甚至,都广发了请柬却也没有私下提前知会她一声。 她就这么连一点预感也没有,就被别人抢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她窝火的还想跟成茂大吵一架,问问他,这么些年来,她付出了如此的真心,而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 在这个屋子中,她已经不是那位来去自如的熟客,她只是一位不再受待见的外人。 含着难以下咽的饭菜,伊绮努力吞下泪水,强装镇定,问,“那个——,成茂,一个星期后你们就举行婚礼了,那你们领证了没有啊?” “哎呀,对了。”伊绮一提到“领证”的事,安倩便是惊醒的放下碗筷,起身去酒柜上取来一张红皮证件,埋怨着,“成茂,都叫你记得把结婚证收好,都几天了,怎么还放这里啊?快,去把它放好。” 一张红皮的证件从伊绮面前划过,安倩把它转交到了成茂手中。 “前几天不都忙着操办婚礼的事嘛,给忘了。”成茂无奈的起身接了结婚证,然后打趣着,“不过,放心,不是有两本嘛,一模一样,我这本丢了,你的还在啊。” “哎呀,能不能尊重一点这本册子啊?再不放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倩撒娇,催着成茂立刻把证件拿去房里妥善保管。 他们两人的打情骂俏场面,又这么一刀一刀的宰割着伊绮的血肉之躯。 * 这一晚,从成茂家中出来,伊绮就直接扎进了酒吧里,买醉到深夜,如何也舒解不开她苦痛的情殇! 想说的话,在安倩面前,她无能说出口,想表达的情伤,对于成茂,她又该以什么身份?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借酒消愁。 然而,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收到成茂婚讯请柬的当然不止伊绮一人,更为乐意快活的却是明光。 就在伊绮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明光本意打电话是想与伊绮“分享”成茂成婚的好消息,确巧,碰上她孤独清苦无处述,于是,明光便赶来陪伊绮,喝她的闷酒。 * 半夜十分,是明光将她搀扶回的家。 烂醉下不行的伊绮一进屋门就扑到了明光怀中,哭诉情伤之苦。 “成茂,成茂?”伊绮扯着明光质问,“你要结婚了,为什么新娘不是我?我爱你,爱的好苦啊。” 明光深知伊绮心意,他并不介意借出宽厚臂膀给她依靠。 “伊绮,我是明光啊,不哭了啊,他结他的婚,你有我陪着,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明光的贴心惹得伊绮伤痛一浪又一浪的扑腾,她大哭起来,“哇…,明光你给我走开,把成茂还给我,你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我要的是成茂,成茂……” 伊绮那任性大小姐的脾气一发作,霸道的就拥吻住了明光。 她口中不停呢喃,“成茂,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成茂……” 明光是惊呆了,合着,伊绮是把他当做成茂了。她这股相思之苦也太令人心酸了。其实这刻,明光还是非常心疼伊绮的。 他轻轻的抱住她,温柔的轻抚她脑后的秀发,以及汗与泪交织的脸庞。 “伊绮,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情意,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就像你爱成茂那样。” 可不管明光如何心疼感触,而伊绮也只顾发泄她的苦楚。 明光无奈,便扶她回房间,“别折腾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成茂,别走,我再也不会让你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了。” “伊绮,我——” 明光感到委屈,一整晚的都把他当成茂。但明光很快就打消了妒忌成茂的念头。 至于,她喊的谁,他又是谁,这重要吗? ..... 次日醒来,面对明光,伊绮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的。 望着伊绮错愕发红的眼神,明光连忙解释,为他的行为找借口,“伊绮,昨晚你喝多了,抱着我不让我走,本来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看你真的好痛苦,我不想撇下你不管。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是,我心疼你啊,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听着明光的辩解,伊绮微微暗淡下眼眸,把脸侧转到另一边,独自落下了泪。 她身后的明光稍起身,往伊绮身旁挪了挪,轻声谨慎的又说,“伊绮,我求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你别不理我呀。让我娶你吧?你知道我有多想娶你做老婆啊!” 明光苦求,真切的表达爱意。也对呀,这么多年,她执着的追着成茂,而明光不也一直在她的身后追着她嘛! “明光,我们结婚吧?” “啊?”伊绮身后的明光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一句这么平淡的话出自伊绮之口。 明光惊的一屁股做起来,“你说什么?伊绮?我们结婚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只听平静片刻,那是伊绮再次闭眼深思,因为她要再一次确认这个决定。 既然成茂都已经宣布了婚期,鲜红的结婚证书已被她亲眼证实,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老公,那她还有什么机会? 嫁给明光,嫁给一个爱她宠爱她的男人,同样做一个美丽的新娘有什么不好? 正是这样的思想斗争与冲动的置气,伊绮淡定的又说,“我给你三天时间,去筹办婚礼。” “什么?三天?” “对,只要你能搞定,三天后,我就当你的新娘。” “搞定,能搞定,绝对能搞定!”明光乐得语无伦次。 “那还不快去?不然要我给你三十年!”伊绮一大声呵斥,明光激动的滚下了床,差点没穿裤子就冲出门去。 边跑他便喊,“好好好,明白,明白,伊绮你着我,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体体面面。” 轰!隆!咚——,跌跌撞撞,明光就是那么冲出了伊绮家。 第160章 下嫁明光,各自组建家庭 没过两日,大家又都收到了伊绮的婚讯,乃至伊绮的父母也是从请柬及手机短信获知的女儿的婚礼信息,竟赶在成茂之前。 这日,在家里,伊绮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伊总指着伊绮大骂不孝女,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你这是意气用事,女儿家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可以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嫁就嫁?你知道你钟情成茂,可他既然已经有了他的选择,你就放过他,放过你自己不行吗?明光这个人——” 提到明光,伊总还是颇有微词的,“他的品性,能力,根本配不上你。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爱他。你这么着急的跟他结婚就是跟成茂置气,可是,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应该去找成茂好好聊聊,而不是这么冲动的就结婚。” 她倒是想跟成茂谈谈呀,不也去了吗?他身边不是有人了吗? 伊绮眼光暗淡,心中悲凉。 “爸,明光很爱我不就够了吗?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是吗?我觉得嫁给明光,总比那么多年死缠烂打一个不爱我的人强啊。” “可你还年轻,你有的是时间考虑——”父亲气得跳脚,可伊绮却无动于衷。 坐在一旁伊绮的母亲,捂着头,抹眼泪,埋怨,“你这么冲动把消息都发出去,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这件事,你说,这下该怎么收拾?” “妈,你们不用为我为难了。嫁给明光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觉得他爱我,体贴我,也细心。我会得到幸福的,你们还是祝福我吧?明天记得准时来参加婚礼。” 伊绮撂下话就再不顾父母的脸色,夺门而去。 只有她身后的父亲气愤的咆哮,“你这个不孝女,过日子是你自己的事,以后,你冷暖自知——” * 隔日,伊绮就披上了婚纱嫁给了明光,婚礼如常进行,正是匆匆的办在了成茂的前头。 婚礼现场,伊绮与明光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 成茂也来了,带着他的妻子安倩,一同参加了伊绮的婚礼。 成茂也不解伊绮为什么要这么匆忙跟明光结婚,或许有他的原因,但他也知道,明光苦追伊绮多年,修成正果也未必是件坏事。 因此,成茂是带着满满的祝福来的。 不管是对伊绮,还是对明光,他们之间都是同事以及好朋友,他是非常希望他们能白头到老的。 走到这对新人面前,成茂满心欢喜向明光祝贺。 而安倩也同身旁的伊绮说,“伊绮,恭喜你啊,那天在我们家怎么都没听你说呀?难怪你问我们领证的事。原来你是要给我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啊,成茂他还说挺意外的。” “谢谢!安倩,也祝福你啊……”伊绮低声,竟忘了自己是个新娘,而却去祝福安倩。 “同喜,同喜,哈哈…” 成茂从明光面前移步,与伊绮对望,虽然很匆促,但现在的一切,看上去,两对伴侣都很幸福。 成茂一时不知跟伊绮说什么才好,而伊绮满含泪光的双眸呆滞的停留在成茂的脸上,似乎也不愿离去。 一场婚姻,一场终结,她多不愿。可生活无趣,只因,再无他。 明光也发现了伊绮不妥的状态,怕再僵持下去会漏出马脚,于是,机警的忙上前拉着成茂说,“成茂,你们先进去,先入座吧?过几天再到我们参加你们的婚礼,到时,我可也要给你们送大祝福哦。” “好啊。”成茂说着,便领了安倩,随人潮去往酒席区。大家迎逢喜事,笑脸怡然。 伊绮落寞,明光没有揭穿她,毕竟各自都心知肚明。 走到婚礼这一步,明光深知自己已经成为人生赢家,往后日子还长,一些小事再从长计议。 * 再过几日,便是成茂与安倩的婚礼。 主席台上主持人与两位新人的互动,新郎新娘相拥而吻,羡煞席下的伊绮,当然也痛不欲生。 借着大家热闹欢庆的掌声,她低头大喝闷酒,为她一个人的情殇祭奠。 伊绮的一举一动,作为丈夫,明光自然明察秋毫。 只是如今,各家各事各自安放。往后的日子,互关起门,互不烦扰。体面和谐,社会安定。 * 就这么,大家都平静的过了几年,直到那一年行业的不景气,企业遇低谷,他们所处的设计院除了成茂的设计一院能正常运作,明光的设计三院以及大部分分院基本都停止了营业,乃至总院也因为经济危机大量裁员,面临倒闭。 在这种逆境之下,只有成茂挺身而出,靠他的才华以及业内的名气,多地奔波,接洽工程,谈设计业务,黑灯瞎火中为全公司点燃烛光。 可当行业这样不景气,事业如此不顺遂,并且成茂时常外出海南岛,甚至往返北京的频率越来越多的时候,伊绮预感到了心中隐隐的不安。 有一日,在机场,伊绮截住了正要飞往北京的成茂。 虽然两人已各自为家,但毕竟只在海口这么一座小城,出门都能不期而遇,更方便时常串门的近距离也是多么的美好。 但如果,他想起了当年回京创业的志向,两人可就真的要彻底了断了。 于是,伊绮焦虑苦求,“成茂,我知道你的志向在北京,可是海南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地方,而且这两年的市场冷淡,没有项目可做也是暂时的。你看整座岛上那么多半拉子楼,不可能就这么荒废下去,你要相信,国家的经济发展一定会带动地方展起来的。海口只不过是还没被发现的世外桃源,一定会受到中央关注,甚至倾力改造的。只要我们坚持挺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我爸,为建筑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心血,这家企业不能倒,请你一定要留下来,帮帮他,好不好?” 伊绮热血沸腾,热泪盈眶,担心企业没落,也怕成茂就此远去,所以,只顾自我意愿真切倾诉。 “伊绮,我没有要去北京发展啊,我只是出去谈项目。” 成茂的淡定回复并没有给伊绮多大惊喜,她认为,那不过是他怕误机的借口。 第161章 成茂颓废,伊绮悉心照料 成茂的淡定回复并没有给伊绮多大惊喜,她认为,那不过是他怕误机的借口。 “什么项目啊?非要老这么去北京谈吗?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呀。”伊绮急切的猜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见你以前的朋友了?你不走行不行啊?” 瞧伊绮那么担心他的去向,害怕他从此不再回来,成茂坦白相告,“伊绮,我真的只是去出差,海南现在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 对着伊绮仍是质疑的含情双眸,成茂静静的说,“因为,安倩怀孕了。” 这一句,他的声音变得轻了许多,仿佛想要降低这个消息的杀伤力。 果真,伊绮是被刺在了那一刻。 他不走了,是没错,可他,有了孩子,如同他已然远去又有什么分别? 人生了无生趣,生无可恋,就是伊绮现在的感受。 成茂不知伊绮此刻的心有多痛,但他无能为她疗伤,企业的危机还在等待他的救援。见她不再吵闹,成茂扭头,走向机场的深处。 也从此,伊绮的情愫再无余力转机。 * 接下来,企业自然是慢慢的起死回生,转危为安,而成茂却迎来了生命的迎头痛击。 就在一次他出差在外,没有在安倩的身旁陪伴,传来了安倩心机阻梗,急救入院的消息。 当他匆匆赶回,一切都太迟。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包括他的一切全部覆灭…… 那段时间成茂日夜以泪洗脸,哭得像个伤残且迷失的孩童。 流泪,那绝不是女人的权利,更是他的灭寂。他哭得精神崩溃,体弱憔悴。 他很懊悔自己明知安倩患有先天心脏病而没能阻止她继续妊娠。他更懊悔在她的胎龄越来越大,风险越来越高的时间里,他却为了公司到处奔波,不在身旁。 错在他不该罔顾自大,自负出头,为所谓的事业冲锋陷阵。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什么志向,什么事业,一切都是浮云。他绝不会因为公事频频离家在外,他必定分分秒秒一刻不离,守候在她的身旁…… 灾难的沉痛打击一下子击垮成茂的灵魂,他就此在悲痛中沉沦,永堕地狱。 然而,这一切让伊绮痛心难安,毕竟他是为了这家企业付出而疏忽了近七月怀胎的妻子。如今企业是活了,可他曾幸福的未来却亡了。 伊绮深知失爱的锥心之痛,何况他是真正的失去。 得知他的不幸,伊绮感同身受,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不离不弃,不管不顾,她只想给予他天底下所有的温暖。 只是,成茂的心已死,唯一身皮囊犹在。 每每见到他,他就像个活死人一般,不是烂醉如泥,就是神态失常呆若木鸡。 一天天的,头发凌乱见长,胡须浓密不自知,乃至衣着褴褛混身恶臭如拾荒者,再不复当年斗志昂扬,神气活现的青壮少年。 他日日堕落,夜夜折磨自己的身体以及神志。 每每不是像一头丧尸游走海大校园,就是瘫成一具死尸四仰八叉躺在家中任一处的地板上。 以家为墓,偶尔出门,神游当年有安倩芳魂的青葱草绿之间…… * 这一日,伊绮在成茂家中寻得了又一次视死如归的他。 只见一位胡须、长发已无从分辨的废人,整个身体上半身斜倚在地板及茶几上,下半身却横在沙发上。 满屋子的酒瓶,烟头,还有各种难闻的气味,凌乱不堪。 伊绮深感痛心,一股火气上头,决心要敲醒他接受事实。 她从地上边起扶起这个颓废不醒的男人,边扯着半死不活的他的衣领,发泄着,“成茂,你醒醒啊,安倩已经不在了,你该管管你自己了。你再这样折磨你自己她也回不来啊。成茂,你别再这样了行不行?你还有我呢,你要重新振作起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求你别再这么作贱自己了好不好?” 成茂在醉意及困意,甚至是失忆下,微微迷眼瞅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又闭上双目,不禁坠落无妄深渊,自顾不暇。 看着他仍是这么形同死尸,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伊绮痛心的落泪,不禁便哭了起来。可如果连她都放弃了他,那他再这么持续下去,哪天真的就这么深睡而不醒恐怕都没人知道。 伊绮红着眼,一手抹去模糊的泪,如今,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么,就算他连生活的能力也丧失了,她也愿意好好照顾他的呀。 咬牙,静思了之后,伊绮觉得这么沉重的打击,别说是他了,是个人大概都想好好虐一下自己来寻找解脱吧! 无妨,有她在呢,她绝不会再让他有什么闪失的。 奠定了信心之后的伊绮,好好缓和了自己的悲伤情绪。悉心的把成茂扶好在沙发上,让他睡个舒服的姿势。 接着,伊绮勤快的将他满屋子的凌乱收拾妥当。 最后,她端来了一脸盆水,用毛巾仔细的替他清洗满身的污垢。 瞧他一脸的酒气和胡茬,伊绮一边帮他擦脸,一边绞痛落泪。 如今判若两人的眼前这个男人,如何不让她心痛不已。 她以为他找到了最爱的人,飞出了她的世界,而她也已经能够慢慢的适应各自组建家庭的新未来。 可是,这一场灾难夺走了他的一切,痛在他身,伤在她心。 如果他愿意重回当年风华,只要他还需要她,她一定会不顾一切飞往他的怀抱。 可如今,他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不知是折磨的他自己,还是在惩罚她啊。 伊绮的泪一道道滑落,滴在清冷的水面上,用那苦涩的滋味为他抹脸疗伤,希望情思能浸透他的心房。 那张迷糊的脸好不容易被清洗得干净了些,微微倦意,成茂迷糊的摆手扭身。 伊绮接着又起手给他解开衣扣,从上而下,像呵护孩子一般,想为他好好洗个手抹澡。 当凉爽的毛巾温柔的抚摸他的胸膛的时候,成茂下意识的握住伊绮深情真切的手腕。 “你干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成茂睁眼望着伊绮。 第162章 伊绮的艰难执恋 “你浑身脏,我怕你不舒服,我帮你擦一擦。” 伊绮并不生涩,解释着仍是要继续给他抹身子。 谁知成茂气恼的大吼了起来,“谁让你动我的?” 说完他抢过伊绮手中的毛巾,并恼怒的打翻了面前的那盆水。 “成茂,你——” 伊绮惊得站起来,可面对这般落魄不堪的他,她立马就心软了,哪里还忍得下心去责备他。 他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苦痛,如果需要一个人去给他发泄,那她也是非常愿意的,只要他能好过一些,她什么都愿意。 于是,伊绮收起她开始的怒火,低声柔和说,“要不你去洗个澡吧?换身舒服的衣服。” 伊绮把之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成茂。 其实,这么多日了,他能从迷醉中苏醒,并且跟她交谈上已是好的开始。所以,伊绮想把这种好的进展持续下去。 “滚开啊,谁要你来的?我让你管我了吗?”不料,成茂甩开了伊绮的手,粗声怒骂,失控疯狂。 “你不让我管你也行,你先调整好你自己,不要自暴自弃,我不希望看到你——” 伊绮想说的话成茂没有耐心听下去,一翻身起来看到整洁自序的房子,他恼怒的就乱扔乱砸东西,“你是在可怜我吗?看我这么孤苦伶仃一个人是不是很可笑?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觉得很悲催对不对?” 话语越深,他就越悲痛,脸上浓须再密却也是无法隐藏热泪的疾走奔流。泄口一打开,他就再也止不住滚滚而来的伤痛,“这一切跟你有关系吗?来看我笑话你用得着这么勤快,这么认真吗?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难道,我就不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去解脱吗?” “成茂,你别这样——”伊绮听不下去,颤抖的声音跟随他的情绪一同哭泣,“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陪着你,我不要看着你这么痛苦。” “滚啊——”伊绮的柔情真意却引来成茂再一度的狂躁,手边能抓的东西,就这么一件件的朝伊绮的方向扔了过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行吗?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我还轮不着你来可怜我。” 叮!哐!当! 成茂埋头只顾扔东西,意在赶走伊绮。软的硬的,大的小的,满屋子又被他飞的凌乱。 噗!也不知是什么硬物从伊绮侧脸飞过,一道淤青顿然浮现在细腻的脸庞之上。 可已经失去理智的成茂疯了狂了,见伊绮还杵着不动,他更是发愤的竟走去扯窗户上的窗帘。 唰!咵! 大片的窗帘就这么被他硬生生的从墙上撕了下来,然后又是朝伊绮的方向甩,扔到了沙发上。 “还不走吗?走啊……,请你别再烦来我,算我求你了。” 不管伊绮如何的忍痛落泪,为他心伤,可他却一直大声的怒吼。伊绮无奈,怕他继续疯狂伤害了自己,她终还是默默不舍的离开。 只是刚走出成茂的家门口,对望那扇门,抚着脸上的淤青,她真心祈求他能安然度过这段劫难。 他不愿见她,是因为曾经那么亲近的关系,如今独自落魄,难以面对罢了。 * 往后,即便他不愿见到伊绮,可伊绮仍是不惜劳苦,时常躲在远处偷偷查看他的状况,无能靠近,但却她不曾离去。 悲怜可期,静夜独享,深深煎熬,已是不可磨灭的一段人生旅程。 成茂就这么肆意妄为,放纵自我,任意逍遥,成为海大校园中的潦倒丧尸,白日幽魂。 直到遇见了海蓝,鬼使神差的,堕落多日,不想再活的人,竟然因为一个女孩清朗的笑脸让他的人生重燃生的希望。 就在他换上新的衣服,带着一脸长发浓须敲响伊绮家的门,并告诉她,他要重新开始时,别提伊绮有多么的幸福与惊喜。 那天明光自然也是在的,就在他们家中,伊绮激动的呼喝明光帮成茂置办一切。除了外表形象,到回归工作,甚至到大家的生活,都让明光亲劳辅助,就像是伺候这个家新的男主人似的那样谨慎对待。 别提明光当时的脸有多难看,不过在伊绮与成茂面前他是不会轻易表露的。 其实,自从成茂逢临不幸,伊绮日日忧心,甚至天天挂念贴心照顾,明光都看在眼里。 他嫉妒,记恨,但他更是知道,越是这样非常的时期,非常状况,他就越是不能表露一丝不满,他更是要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经营他的婚姻关系。 毕竟,得到伊绮的这一路,他已经苦心付出了那么多年,他是决不能盲目疏忽,而给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半点借口。 …… 接着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了。 讲完这一段过去,成茂表面平和,有关安倩的逝世,他的内心深处已是努力的在安放。只是,有关伊绮的那一部分,联系如今现实上的麻烦,其实话语之间,也可见不少愧疚。 一旁的海蓝听着青红皂白,谁没有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呢,对于人生留下的回忆一般都比较美好,只是想不到他的过去,却是这么多的心酸苦痛,乃至于一直影响他到现在。 听完故事的观众总要发出感叹,说到阅历,海蓝在前辈面前,自愧不如,她轻轻开口说,“想不到你在我这个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其实,绮姐一直也多么不容易啊。” 成茂深吸了口气,为重复故事当中痛心的桥段。他甚至有些不快的拿起茶几上的烟,给自己点上,那白色烟圈里吐出一阵阵的辛酸往事。 “其实,伊绮可以不跟明光结婚的,我知道那天她来找我,就是要质问我对她的感情怎么交代。可我觉得一个成年人对于自己的感情,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跟明光结婚。如果她提前跟我商量——” 成茂说不下去而停顿,即便伊绮跟他商量又能有什么结果?当时的他已是安倩的新郎。 至于是否嫁给明光,如果他不能给她承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她的选择。 第163章 你曾经爱过她吗? “哼!女人的心思男人真的不会懂。” 海蓝轻叹:“看的出来,她的婚姻就是为了气你,明明你们两个人已经是那么好的关系,而你却一声不吭丢下她,让她孤独的去面对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你以为那个很爱她的男人一定能给她幸福,可是,你怎么也想不到她对你的爱,执着到可以毁灭她的婚姻。” “其实明光很爱她。”成茂忍不住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可伊绮不领情,他又能如何? 随之他苦笑着说,“很多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当初如果我跟伊绮在一起了,那现在的结果会不会都好一点?” 海蓝默默的问:“你曾经爱过她吗?” 成茂微看海蓝一眼,轻轻点头说:“或许吧,只是我对她的爱从来都没有强烈过。” “你年轻的时候还是这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爱你的人,你爱的人,结果你还是选择了后者。” 可叹,可敬啊,谁都有年少轻狂时,海蓝心中只有这般感慨了。 “我知道伊绮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对不起她,所以现在,我更不能影响她。”成茂仍是带着亏欠。 海蓝却挺激愤,处事那么刚毅的大哥,在人情上竟这般柔软。 她不免要督促一番,“明光这么害你,你该看清他的为人了吧?你以为伊绮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就能幸福吗?” “无论明光怎么对我,但我知道他对伊绮永远都百依百顺的,至少他对伊绮的承诺是真的。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让伊绮全否了明光。” 海蓝听着着急得很,抬高了嗓音,“因为你对她的愧疚,你就拿自己的名声、前程来做抵押赔偿吗?如果你因此丢了事业,或是坐牢了,那个被你伤害过的女人会因此在一辈子里受更多痛恨与谴责,你明白吗?” 成茂惊讶海蓝的激动,怯弱的问,再不是那个居高的兄长,“海蓝,我——,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查清真相,揪出明光,就像绮姐说的,谁做的谁负责。她更应该清楚事情的真相,别让她再活在片面的所谓幸福当中了,充满谎言虚假的另一面其实一直都在。她只有清楚知道一切才能选择更好的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一个卑鄙的男人欺骗一辈子。” “海蓝,我知道你恨明光,即便我要翻案,但我也不能再拿伊绮的幸福开玩笑啊,我真的欠不起。我背多大的冤屈都无所谓,毕竟也孤家寡人的,但是伊绮是我这辈子最不能伤害的人。还有伊总,他是我的恩师,我更不能因为自己,出卖他的女婿,给他脸上蒙羞,我真做不到。” 无论海蓝多么着急,可她终于发觉,人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主导别人的思想,“成茂——” “海蓝,不用再说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真的。” 海蓝无奈,只有止口。 冷静情绪后,海蓝静静的、带着试探的问:“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你回到过去,让你再一次做出选择,你会接受伊绮吗?” 成茂一顿,深深的看着海蓝,许久都答不上话来。因为,即便到现在,对于伊绮,他的内心依然那么挣扎。 “当你知道现在的结果后,让你回到过去再做个选择还这么难吗?”海蓝再次提醒。 成茂的目光慢慢暗淡,并带许多忧愁,心事重重。 在海蓝等待的目光下,他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默默的说,“或许会,或许不会。” 海蓝压抑着急切的心情,接近威逼,问,“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怎样选择才是对的吗?你这么痛苦的青春,给你机会反转你都不知所措,你对感情太优柔果断了。能不能明确一点,会还是不会?” 在海蓝的逼问下,成茂竟坚决一口气,说:“会。” 听到这个答案,海蓝终于宽慰的点了点头。 “你最不愿看她受伤,那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她就是你最在乎的人。” 成茂不晓得海蓝真正的用意,但他知道,她道破了他的心声。 屋外细雨延绵,北风萧瑟,到底谁对谁动了情?谁又为谁动了心?努力拼搏事业为更好的生活之外,情殇处处难了,乃至于他们自己都不知情归至了何处。 * 雨夜之下的霓虹灯显得很妖娆,酒吧的室内空间漆黑深邃,像是最能隐藏人性柔弱的地方。 深夜买醉,客流不绝。 世间多苦情之人,今夜,伊绮又来到了她常去的那个酒吧。 来到吧台前,她乏力的坐下,waiter给她上了一杯鸡尾酒。 成茂与明光闹到如今的场面,她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她恨自己,即使结婚那么多年仍是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去接受明光。 而至于明光这个男人,其实,从一开始,她的婚姻就是一场无爱的泄愤之举。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然而,这么多年,她真的有好好努力过忘掉成茂,也曾认认真真的把明光当成自己的另一半,即便退而求其次,她也是想要接受自己选择的生活的。 只是相处多年,外人不知,可她又怎么不明白这个卑劣的男人是怎样也难以入她的心怀! 跟随思忆,泪眼朦胧下,伊绮提起酒杯,只轻轻抿了一口,就醉入那些年的苦恼记忆当中。 就在她和明光办婚礼的那个晚上,送走所有亲朋好友,回到新房。这时两人的婚房还是伊绮的房子,既然成婚,条件还没那么好的明光自然是随妻跟伊绮住在了一起。 只是这个晚上,洞房花烛之夜,伊绮就请明光去睡客房。 明光当然是不依的,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 最终,是伊绮摔门出走的。 * 新婚之夜,伊绮一人独自漫步椰城夜下,她哭得泪如泉涌,椎心泣血,她觉得自己好傻好可怜。 因为此刻,最亲最近的父母,她没脸去见他们;最爱最好的思念之人,她一步都不能靠近;还有那个本来属于她一个人的去处,不也住进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有家难回。 最终,她找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云菲,去她的家里躲了几天。 第164章 伊绮不如意的婚姻 没过几日,大家又都聚到一起参加了成茂的婚礼。 这个晚上,伊绮无解的愁苦,再一次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 临走前,伊绮本是被云菲搀扶着的。但明光前来请求,要带伊绮回家。毕竟是新婚夫妇,又这么多天不见了,他总要管管自家媳妇儿的。 即便云菲清楚伊绮的苦恼,可众目之下,一个烂醉的女人,她的丈夫要亲自带她回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云菲没有不交的理由,也只好将几日不归家的伊绮交到了明光的手中。 于是,明光便亲自开车,把伊绮带回家。 * 伊绮家中,明光打横着把伊绮抱进了房,安置到了床上。 望着伊绮深醉不醒的脸,苦追多年的女子啊,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只因洞房之夜大吵而去,如今,还不得乖乖回到自己的怀抱,明光自信笑意下成竹在胸。 作为新婚丈夫,这晚,明光又一次,毫不客气的与她行了夫妻之礼。 第二天,明光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光着身子躺在伊绮的身边,犹如平常的夫妇那般,毫不避讳。 伊绮醒来一见,顿然恼羞成怒,扯着枕头砸向明光,大骂,“明光,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你这混蛋……” 明光是被拍醒的,睁眼那刻看到伊绮哭得梨花带雨,他都非常意外不解,忙抢着枕头,说,“伊绮,我——,我这怎么叫乘人之危呢?我们是夫妻啊,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你是不是还没转换过来啊——” 他说的并没有错呀,伊绮无言以对,只顾哭泣。 “哇……” 不过,对着一个自己并不心甘情愿的丈夫,伊绮脑子里只有想到保护好自己。于是,她起身匆匆出了门。 来到药店,买了事后药,当街,她就匆匆的吞下了药。 * 明面上,两人是新婚伴侣,但自结婚那日起,伊绮就基本不回去,明光是想见她一面都难。 又一回,伊绮还是喝了点小酒,虽然脚下摇晃,但意识清醒的她,大概也是习惯了归家的路途,这也算是婚后她第一次主动的回家。 即便夜深,可明光却是在屋里守候着呢。 伊绮有自己的情伤和打发寂寞的苦楚,而明光也有他等待与相思的煎熬。一见伊绮回家,自然像守家的萌犬一般迎上前去。 “伊绮,回来了?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也没敢上伊总那,我就是怕他担心。你老这样我真的很难做。” 伊绮在酒精下涨红着脸,没有去理会明光,只想把他当个透明人。 可明光不弃不馁,紧跟着伊绮来到房间,“伊绮,跟我谈谈吧?我们老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不是一对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哼…”伊绮无奈的苦笑,对明光完全不屑一顾,“那你想怎么样?” “我是你老公,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应该跟我说。或者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你告诉我,我会努力的去配合你的。” 尽管伊绮自暴自弃的模样,可明光还是保持理智,积极努力想要经营好两人的婚姻关系。 “对不起,无论你怎么做,也做不到。”伊绮就是这么骄傲的眼神,从上往下,鄙视着明光的贴心付出。 顿时,明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忍气吞声。 他知道她心里一直住着成茂,也知道,是因为成茂,她才置气下嫁于他。可明光还没那么傻,这个账他铭记在心里,就两人之间,他绝不会挖出成茂的名字来再次羞辱自己。 避重就轻,他把气压回心头,说,“你累了,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聊聊。” 就在明光移步去给伊绮整理床被时,伊绮说,“你睡隔壁,这是我的房间。” 明光的手在那一刻停滞了,他的人格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成尘埃。 见明光慢慢起身,并失落的往她走来,伊绮以为他会识趣的去睡客厅,谁知,明光只来到她面前便停下,轻拉起她的手说,“伊绮,你今天没醉啊,怎么又犯浑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见明光眼中不对劲的犀利,伊绮有些心慌的想抽回手,只觉明光突然将她握得更紧了。 一股可怕的预感令伊绮心慌,但她仍是逞强着那股高傲的脸色,“你不去,那我去。” “别走,老婆——” 明光霸道的就紧拥伊绮入怀,把她按到了床上。 “明光,你敢——” “……” “明光,我讨厌你,我恨你……” 伊绮奋力反抗,挣扎…,只是,她如何也挣脱不开明光如牢笼一般的臂弯。 静夜无声,即便没有深醉,她也阻止不了又一次夫妻之事的发生。而明光也就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碾压伊绮的尊严。 事后,伊绮把明光轰出了房间,抱头痛哭,她觉得自己作的孽,就是哭死也不会得到谁的同情与怜悯。 * 也就在第二天,明光在整理伊绮房间的时候,在抽屉里找到了一瓶避孕药,看着那么多的药片,明光冲着伊绮大发雷霆。 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做这样的防备,而伊绮也怒斥了他的不人道。 “伊绮,这是什么?” 伊绮冷眼,“你不都看到了吗?我怕怀上。” “你到底是为什么啊?你都已经跟我结婚了,我们就应该有我们的生活啊。” “我们的生活?哼……”伊绮苦笑,大吵,“你都把我当什么了?我还有生活吗?你就是个混蛋,而我,也不过是个没有情感血肉的冷血动物。” …… 刚结婚的这些日子,两人就是这么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过着。 自己选择的婚姻,自己的苦,伊绮无处诉,也只有三天两头的往云菲家跑,诉说衷肠。 云菲也支持伊绮,既然不确定能不能跟这个男人过下去,保住自己,别轻易怀孕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作为闺中好友,看伊绮这么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她也劝和她从原来的情伤中解脱出来,或许整个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的。 因而,云菲带着伊绮突袭海大校园,躲在教学楼的角落处,考察着着讲台上安倩的工作生活。 第165章 努力过,却活不出新气象 随着下课铃响声,学生们一窝蜂的涌出教室,而人群中,只见成茂早早的在教室外头贴心等候,笑脸相迎。 两人一见面,腻情交缠,亲密无间,画面和谐,他就这么悉心的每日亲临接安倩下班。 望着成茂驾车带安倩离去的背影,云菲提醒伊绮,“看到了吗?人家甜甜蜜蜜,你呢,每天鸡飞狗跳。忘了他吧?不管你怎么作践自己,可他也不知道啊。就算他知道你过得不好又能怎么样?没结婚前,他不能为了你,而现在他结了婚,有了别人,就更不可能为了你做些什么了?傻女人,听明白了吗?” 伊绮泪意奔流,她都明白,也都懂,就算心好痛,痛得不由自控,也要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来。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明光,那就离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菲说得轻巧,伊绮却是惊得哆嗦。就她的婚事,至今还让父母一股气难消呢,这婚如果秒结,又秒离,得让多少人看笑话啊。 看着成茂那正常的夫妻生活,其实,明光也是个正常而理智的男人,不过是她自己的心迷了路,任性做了太多错事罢了。 或许,就如明光说的,他们如果能好好谈谈,做一对正常的夫妻,过下去正常的生活,哪有那么难呢? 此刻,伊绮决心,她需要冷静下来,和明光好好谈谈,她也该收收心了。 * 与明光又是冷战逃避了一些时日,这日,早早的,伊绮就鼓足了强大的内心,让自己平静的回到那个家中,解决他们的婚姻问题。 刚回到家,谁知,明光像变了个人似的,体贴温暖。 “老婆,不知道你回来,我都没有做饭。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明光不知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冷眼,但为了细水长流的未来,他还是厚着脸皮,装成没事人的模样。 “明光——” 婚后,伊绮第一次用放低姿态的语调说。 明光心中先是一惊,但他仍是耐着性子,强装出笑脸,等待她的指令。 吞吞吐吐的,伊绮是要压制自己的高傲,放低声音柔弱的说,“我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觉得——,我还年轻,太早了,我怕我还没准备好。” 说着说着,伊绮的眼眶不知为啥泛红,声音越描越低,越说越含糊,“而且,怀孩子大着肚子好辛苦,生孩子听说也会很痛……” 她低微的声音竟然在抖颤中像个小女生,嘤嘤哭了起来。 明光一见,忙安抚,“没事的,伊绮,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你别想那么远啊。也怪我不好,我不应该不尊重你,对不起啊……” 明光说着就忍不住上前将伊绮抱进怀中,“对不起,伊绮,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有事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我只想你每天能开心的做我老婆,我觉得我可以让你幸福,你要相信我。” 明光说着,也是面带泪光。 进而,他低身慎重的跟伊绮说,“这几天我也好好反思了一下我自己,可能我还不够好,所以得不到你的认可。我这样想,我打算自己开公司,像成茂那样,挂靠在你爸设计院名下的分公司。只要你同意跟伊总推荐一下我,帮我把公司办起来。我相信我一定能做的比成茂更出色,我要给你买个大房子住,我还要得到你爸妈的认可,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女婿绝不是孬种。好不好?” 明光这么热心满满的规划,伊绮也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 “嗯。” 明光乐的也笑出了花,“要不我们,这就出去吃饭吧,我再跟你聊聊我的计划。” 站在正常的立场,伊绮终于发现明光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于是,两人牵手,出门去。 这一晚上,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就像恋人一般。 明光贴心陪伴,让伊绮觉得并不孤独。 夜深十分两人仍是作伴回到家,一同回了房。 伊绮没有命令明光去隔壁睡,明光自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去,而是遵守他的承诺,尊重她,却是有意亲近她。 两人仍是同房同床,只是,这一次,明光睡在伊绮的身边,抱着被子,静看伊绮而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来日方长,细水长流,他可要好好培养起好不容易回归的亲密关系。 就这样,这些年,两人也商量好不要孩子,好好过日子。明光也得到伊绮在父亲面前极力保荐,顺利开了设计分院,努力为工作拼搏,更为留住他高攀的妻子,得到的一切。 当然,夫妻多年,偶尔还是避免不了触碰到久远或是隐藏的,因成茂的话题而争吵。 如果问明光对成茂的敌意,何止是一天两天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多年的积攒,病入膏肓的一种表现。 …… 回忆着过往,反思着自己的婚姻生活,伊绮苦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 时光荏苒啊,用了那么多年去经营,去改变,可她却至始至终没有活出新的气象来。 这时,她的闺蜜云菲,一脸浓妆,红唇烈焰来到她面前,逍遥不羁,说,“嗨,女人,又自己喝闷酒呢?这么晚了才想起叫我?waiter,给姐来一杯french—kiss(浪漫之吻,鸡尾酒名)。” “早叫你了,是你来的太晚了。” “我不是在忙成茂那个贷款项目嘛,哎,我跟你说,成茂还真是个人才啊,那笔贷款,他做的那份计划书,送到我们领导那,领导都看得热血沸腾,都说也想入股参与他的这个项目了。我看啊,这笔贷款申请,十有八九是能拿下了。” 云菲说得头头是道,投神专注。 “哼…”伊绮冷叹了一声,暗淡着眼神,不以为然,毕竟那是他和别的女人合作的项目,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坐久了有些累,伊绮松了松肩膀,起身提包离去。 “我得先走了,你也别太晚了。” “哎,不喝了?还满着呢,不要太浪费了。” “不喝了。”伊绮平静的丢了一句话就走了,因为她深知,就是她喝醉的死去活来又能怎么样?过了冲动的年纪,也该淡然面对一切了。 第166章 接近施工图纸的电子档 海蓝从成茂那得知了他与明光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旁敲侧击的初略了解了一些那个问题工程的状况。近几日,她倒是和明光走得近乎,招摇过市。 不过,这件事她是瞒着成茂的,因为她很清楚成茂是绝对不会让她再接触明光的,更何况以身犯险用她最恐惧的办法,傻得从明光身上找破解之法。 当然,对于这个工程,明光虽然是那个最重要的知情人,但真正事故的源头,整个项目的罪魁祸首,自然是非叶宏发莫属。海蓝不过是想要通过明光的牵引,接触到那不可触碰的秘密。 * 今日,海蓝借房产交易会的事宜,请明光为她引介叶宏发的关照。 毕竟她离开宏发地产时趁人之危,替梁先生拿下了叶宏发的那块地,叶宏发对她多少还是心存记恨的。 借此机会,她也好探访一下明光与叶宏发之间不明的利益关系,试图解开那份图纸之谜,解救成茂。 如果逮到机会,她都恨不得把这两大奸商送去劳教不可。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戏还是要演的,就如同她刚做销售这行开始,脸上演的一套,心里想的可又是另一套套儿。 “明总,一会儿在叶总面前,您可得多帮我说说话呀。毕竟我以前是他的手下,虽然今天重游旧地,可我毕竟人微言轻,必须您仰仗您这号大人物出马才行。”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儿,这老叶都当你老板那么多年了,你初步创业,提携一下也是应该的。” 二人话说着便已临门而至。 叶宏发闻声探头一瞧,见是明光,忙笑里带花,迎上前拉着明光往里屋扯,看似小有激动,“哎呀,老弟啊,终于等你有时间上哥哥这来了,这次真是谢谢你,我——” 还未等叶宏发说完,明光便止步向他使了个斜向的眼色,示意他身旁的人。 叶宏发也识趣的忙止口,转了话风,“哦,哦,对,看我这记****会,交易会。” 海蓝本还担心着会被叶宏发当场发飙轰走呢,然而,也不知道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借对了明光的春风。 叶宏发对她就如从未谋面的上宾一般,把她请到会议室,让秘书送上茶水,还特地传唤负责这次房地产交易会的钱经理,为海蓝讲解细节、要点,以及往届交易会的成功案例。 叶宏发还特地吩咐钱经理给予海蓝一切技术上的支持。 海蓝自然不会拒绝这近水楼台之利,尽情收入囊中。 见一切安排妥当,明光示意叶宏发起身,同时又对海蓝说,“你先在这慢慢了解,我和叶总还有些事要谈。” “行,明总,叶总,你们先忙你们的。有叶总的帮助,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噢!”海蓝忙起身陪笑着恭送其二人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海蓝从旁凝望着这两个人离去,只见明光一脸的得意,高高在上;而叶宏发反倒显得谦虚了许多,侧身引路,低首哈腰,只是奸商的脸仍然臭名昭著。 奈何,如此微妙的关系是否太令人挂心? 据她所知,成茂与叶宏发在项目上的合作绝对勤于明光,然而,成茂在叶宏发那里并未得到如明光这般高贵的待遇。可见,他们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令明光的身价倍增。 海蓝心中骚动,即便叶宏发罪大恶极,但都不如她对明光的恨来得更透彻,特别是他俩人前的避讳,更让海蓝立誓要揭开真相。 回身与钱经理交谈之时,无意发现这次交易会上有“椰海湾”这个销售项目,海蓝双眼一亮,忙问,“对了,钱经理,这个‘椰海湾’是个大项目啊,也进入预售程序了吗?” “海蓝小姐,你眼光真好,‘椰海湾’是眼前海口市场上户型最好的项目,这样隆重的日子怎么能缺席呢?不过我们目前只放三栋楼。饥饿营销,你懂吗?” “噢…,明白,大项目,好地段,高策略,实在是高。”应承的同时,海蓝心里却是数落着。一个问题工程,三无产品,却高高挂牌,市场上还卖得正嗨,黑心开发商的手段如此高明,而买房人却完全不明缘由,不过这些也是海蓝接触到的宏发地产常用的伎俩。 她接着又问,“对了,有没有图纸,我也想学习一下,看看户型的优势在哪。” “在这里。”钱经理找出户型图,解释着,“八十多三房,九十多三房,一百一四房,全部零公摊。并且每户都有入户花园,两个阳台,客厅不小于三米九的跨度,保证最小的房间不低于十二平方,还南北通透。” “哇,还真是哦!”海蓝初略浏览着户型,不得不承认成茂的能力,他真的能够把项目的设计做得至善至美。然而,建筑结构主体上却被优化成了豆腐渣工程,为那开发奸商省去高昂的成本。 荣耀,那董事长室的二人密谋共享,黑锅成茂却背了去。 “钱经理,这份图纸能不能给我呢?” “没问题,我一会儿给你复印一份。” “我得要施工图,电子版,全套。”看钱经理脸上微露疑惑,海蓝忙解释,“不满您说,我其实是建筑设计毕业的,看到这样好的项目,总是老毛病,想研究一番。再说了,咱们都是做销售的,除了市场营销的戏码外,如果对项目知根知底就更加有利了对吧?” “那倒是。但是我这里只有销售图和部分的建筑图,施工图全都在工程部呢!” “那你帮我要一下吧,钱经理?叶总可是发过话的,这事儿应该不难。” “好吧,回头我去工程部帮你要。”有老板的口谕在先,钱经理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了。 海蓝心里一乐,口上还补充着,“谢谢啊,我把邮箱给你,到时发给我。记得是所有的施工图哦,全部。” “好的。” 海蓝写下邮箱给钱经理,希望能顺利拿到开发单位的那份电子档。毕竟只有接近叶宏发,接近项目,才有机会完成她的目的。 第167章 危机邂逅 从叶宏发的办公室出来,海蓝心中窃喜,想不到这一行这么顺利。明光跟叶宏发竟如此密切的关系,日后她得更加好好“经营”明光的这条链子了。倘若他们真是利益相连,那么,叶宏发那边必定也能不攻自破。 正低头想着事情,忽感前方视线微暗,是有人阻挡了部分光线。 海蓝仰头而望,一张从忧心到惊喜的脸颊出现在她的面前。 “海蓝?”闵良一个快步走上前,笑意暖暖,笑得像个阳光俊气的大男孩,笑得就如最初初恋的模样……。 然而,从最初的情深,回到现实的凉薄,一出口的语气中,却多了丝丝愧疚与心酸,“这么巧?我这几天都在找你。” 海蓝一见,不是惊喜,而是顿然惊慌了。 她并不是忘了他,而是想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去处理他们之间那阻隔的大山,难以化解的嫌隙——,只是如何海蓝也想不到,他们竟会在这种场合不期而遇。 毕竟做贼心虚,海蓝心中惊慌,眼神闪烁,只想尽早摆脱这种危机邂逅,以免后头的明光撞见扰乱她的计划。 “噢,我,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忙,回头再打给你。”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海蓝。”闵良仍然温情流露。 “啊?噢…” 她的慌神和魂不守舍令闵良眉头一紧,有些时日不见,不知她是否仍有阴霾或是什么困难。他忙拉住匆匆想要逃离的她,“海蓝,你的气色这么差,一定过的很辛苦,让我陪你一起去分担,行吗?” 早就心惊胆战的海蓝还来不及去感知闵良给的温暖,就听后头的声音如飞镖齐刷刷刺进她的心窝。 “海蓝,这是你的老相好吗?这么巧?” 不用说,这就是那令人厌恶的明光的嘴脸不期而至。 无奈的海蓝就如惊恐的雏鸟,即刻变成了弱势群体,却要带着那份看似坚定的傲骨,拉开闵良的手,把淋漓尽致的鲜血抑制在了心头。 她说,“明总?什么相好?真是的,就是老同学,打个招呼。” “哦?”明光走上前,带着质疑看着海蓝,又鄙视的上下打量了闵良。 怎么是他? 为什么却是他? 海蓝跟他如此的关系意义何在? 情理何在? 闵良一时怒红了眼,恨不得上前对着明光就挥拳头。 然而他紧紧攥着手心百思不解的目光望着海蓝,痛心疾首,“你怎么还跟这个人在一起?为什么?” 海蓝自然无能直视而回避他的目光,既然事已至此,把心一横,她说,“你不是我,当然不懂,明总能帮我很多忙呢,我需要这样的人。走啦。” 一句“走啦”轻松的就带走她一脸的风尘。 最可恼的是,后头跟随的明光竟陪衬着一张得意的笑脸讥讽着一切,展示他的成就。一个靠手段,靠事业征服女人,从而征服周遭的成就感。 如此从容,如此讽刺! 闵良按耐心中的愤恨,红着眼目送海蓝的背影离开,他不愿相信海蓝变得如此不堪。他怜悯她弟弟的不幸,到自责自己的误解伤害她,到如今见她憔悴面容下逞强的堕落,他真的不甘心见她就此越走越远。 已经有过一次愧疚的遗憾,闵良决心,一定要去了解事情真相,给海蓝一个公正的看待。因而,他暗自隐忍此番恶劣的局面,伺机而动。 至于海蓝,她已经顾不上闵良的不解与鄙视了。她的心中有不公的仇恨,是对明光的报复也好,迫切对成茂的报恩也罢,总之私心怂恿着她抛开儿女情长,做她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 回到出租屋,海蓝痛感失落,追悔莫及这不尽人意的发展。 这熟悉的卧房,一张小床,一台书桌一部电脑,物色依旧,人事已非,她的志向如洪流潮水。万劫不复的青春已远去,如何也阻碍不得她快速成长的步伐。 忽听手机短信声一响,海蓝查看了手机,是宏发地产那边钱经理已经把电子版的施工图纸发到她的邮箱。 她心中一悦,忙打开电脑,查收文件,确认是那份施工图纸,脸上的愁云莫展立马烟消云散。 仔细查看图纸的内容,从外行人来看这不过是一份普通的施工图纸,而对于海蓝来说,她知道,这是一份违反法则法规的问题工程图。 她试图思考着,如何才能拿到那份正规审批的蓝图做个对照,摸索出这两份图纸之间各个企业以及个人之间存在的利益关系,以证实成茂的清白。 屋外云淡风轻,而海蓝的心已热火翻涌。 在这样的社会里,人生或许会被沾染无数的污点,但她清楚心中挚爱的信仰始终是光明笔直的大道。 * 为了加强岛外投资者对海南地产升值潜力的信心,海南房地产交易会始办于2004年,为助推海南房地产界的互动、沟通、交流,促成多个销售平台,并向专业品牌的展览会发展,以实现经济效益的目的。 今年虽是第三届,但为倾力打造一次迎春特惠购房平台,为购房者提供更多更实在的优惠,由中国房地产业协会主办的这季房交会在海口会展中心如期举行。 海口会展中心位于滨海大道北侧,比邻万绿园,门厅偌大,氢气球高飞,横幅齐展,彩旗飘扬,好不热闹,是省市两级政府投资兴建的大型社会公益设施,省内的诸多盛世也都在这里举办。 会展中心的异形建筑就如一顶精致的警帽,端庄而又年轻有活力。 海蓝一干人等早早的已候在门口,恭迎来宾。 一辆大奔跃眼而过,只见明光慢悠悠的从他的豪车上下来,傲慢的解下那复古圆汉奸墨镜。海蓝低头朝身旁的小张交代了一番,便强装起假惺惺的笑容,冲他扑了过去。 “明哥,你来了?怎么这么晚?可知道,我今天要接待的最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哟。走,我带你看看我的展厅。” 说着,海蓝便拽着明光的手往里走,好不亲昵。 明光自陷温柔乡,得意忘形,想入非非。 在海蓝的阿谀奉承下,明光陪同着海蓝审视在他帮助下顺利开展的房交会现场。 第168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以深蓝与雪白两色设计的展厅上银白色的“蓝海房产”四字简约气派,一点也不比那些大的地产公司逊色。 展厅内暖白的色调下展示着各种房源,温婉柔情,看客不断。 海蓝的能干使得明光不禁竖起大拇指,“不错嘛,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花瓶,真没想到你这花瓶里头的插花,气息不俗,有意思。” “那还不得仰仗明哥给我做坚强的后盾,还有宏发那边的指导,不止你看到表面上的这些成绩,业务技术上的含金量也是足足的哦。不过,这可是商业机密,我就不多给你介绍了。” “小滑头。”明光就这样顺理成章的伸手抚摸了一下海蓝的头发,可谓死性不改。 海蓝也不拒,反而笑脸相迎。 然而,巧了,就在他俩谈笑风生的关头,明光身后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伊绮一看这架势,冷眼一瞪,放慢了脚步。 虽说早有耳闻明光在外头做了沾染女色的勾当,然而今日亲眼所见,对方竟还是她相识并有所好感的女孩,不禁出乎意料。 于是,伊绮收起情绪缓步而来,她倒是想看看在眼皮底下,明光要给个怎样的交代。 见到伊绮已站到明光身后,海蓝一脸傻蒙,边向明光眨着眼睛暗示,边大声喊着,“啊,绮,绮姐,你怎么来了?这么巧?” 明光更是一阵触电感,忙回头,正迎上伊绮平静如水的高傲脸庞,“是啊,明光你也在?真是巧。你跟海蓝私下——,似乎关系还不错?” 还未待明光回过神,海蓝忙机警的打圆场,“呵呵,绮姐是这样的,明总是在宏发地产那边跟叶总谈事儿的,正好见到我,就过来打个招呼。” “是,是…,打个招呼。”明光也忙着圆谎。 “宏发?”伊绮还是冷傲的向其他展厅瞟了一眼。 明光一时也心虚啊,海蓝又忙提示,“那——,就在前面,就隔几个展位而已。” 见明光与伊绮二人,一个愁眉莫展,一个冷傲生疑,都僵在了那一刻。海蓝心底讥笑,可脸上却是要装得如真如实的像真的在极力维护明光而撒谎一般。 “对了,绮姐,你今天也来逛房交会,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要不来看看?” 被海蓝的嗓音打断,伊绮这才回头认真的看了海蓝一眼。 虽然她跟明光的婚姻已亮红灯,可是对于这种连熟人的男人都要攀附的女孩,她真的是不可高估,对当初那位仗义的形象大打折扣。 因而,她只是不屑的回了句,“不需要,叶宏发在哪?明光,你过去吗?” “哦好,那,那我们过去。”能下台阶,明光还不赶紧应和。见海蓝点头冲他暗示,他于是大胆的往前随伊绮寻叶宏发的展厅去。 望着他俩的背影,海蓝灿烂的脸转了阴,口中喃喃自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必,伊绮的到来正是海蓝私下的安排,她深知自己这位羔羊在豺狼虎豹面前的卑微懦弱姿态,唯有专属的猎人莅临才能让她幸免于难。 而明光,不管是已经传进伊绮耳朵的流言蜚语,还是他如今的贪婪奸猾,总要让他付出代价。 * 明光捧着那颗悬在半空的心随在伊绮身边,心中忐忑,倘若前方没有宏发地产的展厅又该如何?他凭啥就那么信任海蓝?可唯今除了硬着头皮侥幸别无他法。 约莫走了二三十米的路程,在明光要把每个展厅透视过去的眼光下,终于出现“宏发地产”的小样字,因为此展厅是以某楼盘命名的,唬得他如过刀山一般步步艰难。 发现了宏发的展位,总算是能圆谎了,同时,叶宏发的背影也出现在不远处。 明光一见,一个箭步,抢在伊绮前头朝叶宏发而去。 当叶宏发一转身,明光已经走到跟前,叶宏发不明缘由,还是说了句,“哎,明总?怎么来了——”与此同时,叶宏发看着明光对他摇头眨眼,还有后头跟随的伊绮,即刻意思到猫腻,忙补充了句,“哟,原来是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快,请坐。” 其实,伊绮早就察觉明光的不对劲,至于他和海蓝之间的眉目传情她一点也不在乎,毕竟这个男人早已让她心生厌恶;反而,她更在乎的是他与叶宏发之间的鸡鸣狗盗,因为正是这俩人合谋将成茂置之死地。 所以,她对叶宏发不像对海蓝那么不屑,反而是热情了几分。 “叶总,听说这几年发了大财,身家暴增啊!” “哪里哪里,伊绮你一见面就抬举我。还不得托咱们伊老的福,确实,你爸爸帮了我不少的忙。” 既然提到她父亲老人家,那伊绮也就不跟叶宏发客气,犀利的语言再次调侃,“是吗?可我却听说最近叶总有某些工程让我爸很头大啊!” 叶宏发一顿,忙赔上一脸尴尬的笑,“哦,呵呵…,是,是…” 为了不让伊绮纠缠不清、针锋相对,明光忙用眼神暗示叶宏发闪人。 叶宏发也机警的很,忙交代身旁的负责人给伊绮奉茶,同时也阳奉阴违,“对了,我还有事得和明总谈,不如你先歇歇。” 伊绮不屑的一笑,回了句,“你忙吧?我瞎逛逛。” 很快明光便把叶宏发拉到一边问,“伊绮跟你约好的?” 叶宏发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明光疑惑,嘴里嘀咕,“她不是来找你的,那她来房交会做什么?” “来房交会不是看房子还能干什么?”叶宏发随意的一句话,明光就更纳闷了,“她需要房子设计院里的资源还不够多吗?闲的!” 既然想到了此处,明光心里一颤,方才为应付伊绮头昏脑热过了头,如今静下来想想看,伊绮的出现哪里是偶然,难道——,明光不自禁的扭头往远处海蓝的方向瞄了去。 “老叶啊,前些天找你的那个海蓝——,你觉得她有什么异常吗?” 一问这话,叶宏发即刻就懂,忙说,“你是怀疑——” 这两个男人一个眼神的交流,全然明白。 叶宏发接着说,“我都安排钱经理跟她接触,我回头帮你查一下。” “得赶紧办,去跟钱经理了解一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跟我耍什么花样。” 第169章 策划一场报复 这房交会的第一天,海蓝除了顺利经营自己的企业营销推广,也让明光和伊绮的关系在预料之中进行。再者,宏发地产那边,以她与钱经理的交道打听下来,要拿到那唯一的一本市局审批的正式图纸也只有一步之遥,这一切无不在去往到达目的的途中。 临近下班时间,海蓝正在帮忙整理资料,与员工们商讨上哪聚餐的事宜,正欢乐之余,电话响了。 是明光,虽然心生厌恶,可如今形势又不得不对他虚情假意,海蓝皱着眉头,硬着头皮,还是接了电话。 “喂——,明哥,什么事啊?” 只听那头明光平静低沉的声音,却又似在下命令,“我在黄金大酒店,过来跟我吃饭吧。” 这头的明光已经坐在餐桌前,靠着窗户俯瞰万绿园及琼州海峡。远方规划路蜿蜒有序,出海口的海面碧波闪耀,一切风平浪静。 然而,此时的海蓝心中却又是浪涛汹涌,因为面对那样一个阴险狡猾的男人,她真的心生恐惧,有些招架不住的弱小。 何况,他又一次这样骄傲而霸气的语气,这样的命令,与魔鬼交换灵魂的夜晚,多么的似曾相识,心惊胆战,久久都无法让她从梦魇中解脱。 “喂,在听我说话吗?”见海蓝停顿了那么长时间,明光催促。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海蓝挣扎纠结之时,眼前一道人影一晃而过。 海蓝计上心头,忙捂着手机,用更低的语调对明光说,“明哥,今天不行啊,我现在跟绮姐在一起,非拉我吃饭不可。” 说着,海蓝便高声喊道,“哎,绮姐,等一下噢,我马上来——” 说着,她匆匆忙忙提包就追伊绮而去。 同时悄声又对电话里头的明光说,“不说了,挂了。” 那一头的明光被挂了电话,自然是一脸的不悦及困惑。 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到底打的什么注意,真的是伊绮注意上她了吗?他该相信她的话吗?还是该担心伊绮对他产生的疑心呢? 无奈之下,明光也只好作罢,一人用餐了。 * 海蓝穿着高跟鞋,“蹬蹬蹬”,一直追到会展中心门口才把伊绮拦下。 “绮姐,绮姐,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伊绮见是海蓝,第一次觉得反感,带着不太好的情绪她说,“是你啊,我曾经因为感谢你的帮助,请你吃过几次饭吧?可你都不赏脸。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跟我那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公,却是相交匪浅,这真让我无所适从。” “对不起,绮姐,我没跟你说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哈,惦记别人老公还有什么苦衷呢?好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爱咋咋地。”虽然不满,但伊绮却是潇洒放得开。 然而,跟这样的女孩,她也不愿再深交了,于是借身再要离开。 情急下,海蓝一个快步再一次堵住伊绮的去路,说,“难道你就不想帮成茂澄清污名吗?” 伊绮一怔,停下了脚步,刚刚是明光,现在又是成茂,这个女孩到底搞什么名堂!还在伊绮满脑子转圈的时候,海蓝再次恳切的说,“绮姐,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老公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你们之间碍于相交多年的关系无法权衡。但我是你们那个圈子以外的人,是非利弊、爱恨情仇我看的很明白。” 什么意思?海蓝这么一说,伊绮就更莫名其妙了,但听着,她还真的不是在伤害她一般。 可不是吗?以她如今想鼓起勇气摆脱与明光的婚姻,而奔赴成茂的怀抱,那么这个叫海蓝的女子不正是在帮她吗? 带着种种疑惑,伊绮一时不能表态,而是默默的离去。 海蓝目送她的背影,出身名门,身价不菲,起点之高,然而遇见渣男,真的就应了那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以说,为人都不易吧。 海蓝起初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世低微,一切的苦难由此而来。 可曾想,即便糟糕透了的命运,只要不甘服输,努力经营,大有望逆袭。 而,即便是出身娇好,如果处理不当,大船也能驶入阴沟。 所以说,幸福其实是分阶段性的,人不能因为一时的失意而否定了整个人生,而当时的得意也切勿得意忘形,却是更应该把握住得意的春风再接再厉,乘风破浪,砥砺向前。 人的一生,若是喜多哀少也已是加分命题。淌过沼泽,拼命向前,美好未来近在咫尺。 * 黄金大酒店豪华餐区雅座,明光独一人饮酒,心中疑云不断。 只见他手握一枚高脚杯,透过莹亮透明玻璃,鉴赏玫瑰红香醇葡萄美酒,眼眸阴暗冷利,弑杀生物于无形。 他开始设想着海蓝的不单纯,刚刚扳倒成茂,就有人匍匐前进,真就能这样巧吗?而鉴于她与成茂先前的关系,无不让他猜测她动机的不纯良。 竟然,连伊绮也引进来了,即便这么多年成茂不会,可海蓝这个女人能想不到?虽然只是揣测,没有真凭实据,但无疑,伊绮正是她最好的武器。 如果她利用伊绮当挡箭牌,又能挑拨他们俩夫妻的关系,那么,她这突然的变脸转向,投怀送抱,叫他如何不设想正是她策划的一场苦肉之计?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打断了明光的思路。 望着餐桌上闪动的手机屏幕,来电显示上显示着叶宏发的名字,明光回了神,取来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叶总。” “明总,有个消息我要通知你,听钱经理说,海蓝在找‘椰海湾’的图纸,你最好要有些准备。” 叶宏发认真的送来这么一个消息,然而,对于明光来说,却如一道破晓的曙光将他从困扰中释放。 原来如此,果不其然! 明光没有回复叶宏发,而是默不作声的收起他的手机。 从他那阴暗的眼眸中依稀可见一股罪恶的风云滚滚而至,侵占他的内心。 这个男人嘴角扬起一撇狡猾而猥琐的笑,伴随深邃眼眸中的邪恶,妄自尊大。 戏不演不圆,情不诉不衷,明光面带淫邪,口中自语:你既然 第170章 明光欲销毁证据 这几日来的房交会已经展销到了尾声,对于这几天现场的销售量是相当的好,其总量几乎相当海蓝刚入行时一年的销售量了。 这一年海南房地产的行情种种表象都明显的说明,九二年以来的地产泡沫阴霾已经慢慢散去,业界即将重新洗牌上市,那么,海蓝对于自己热心投资的行业更是倍感信心。 然而这几日来,她也不忘往叶宏发那边套近乎。 知道今天叶宏发也在,她于是惺惺作态,想好了那些要套的话,往叶宏发那边去。 不巧的,她还未走近,就发现明光的身影,正与叶宏发低声详谈。 这时的海蓝好奇心重,便放慢了脚步,伸长了耳朵,正听其二人语气深长的谈话声传来…… 叶宏发:“那份底稿是重要的证据,全权交给你负责了,你可要保管好,不然我完蛋了,你也会被牵连。” 明光:“放心吧,事情解决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只要你的工程进度能顺利进行,我随时都可以销毁那份图纸。” 叶宏发:“嗯…,等我消息,尽早销毁得好,以免夜长梦多。” 一听到这里,海蓝开始不淡定了,他们商谈的会不会正是成茂被诬陷的那个工程? 主要是一听说那份重要的图纸,要尽快销毁原稿的证据,不然两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可见,他们已经迫不及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不是她谨慎多听了两耳朵,怎么能知道关键的证据果真是那份图纸,而它竟然是在明光手中。 这时叶宏发发现明光身后的海蓝,忙机敏的止口,并提示明光。明光一回头,也是匆匆想毁去方才脸上的沉重。 海蓝发现这俩人的警惕,忙装出一脸的天真无害,无知的问,“叶总,明总,在商量什么呢?什么图纸啊?是不是有什么大项目有所保留啊?” “哦…,没有……”叶宏发一时尴尬的闪烁其词。 此时见明光向他使了个眼色,叶宏发忙回避,“那,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儿。” 见叶宏发行色匆匆,转身走开,海蓝嘟着嘴,向明光献媚撒娇,“明总,我分明听到你们说的什么图纸,看来不是什么保留项目,而是有好项目,专门对我有所保留啊。是不是?我说,你跟叶总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一个小中介,吃不了多少单的。” 明光拗不过她的纠缠,略有所思后终于了松口,说,“不是什么好项目,就是一个叫‘椰海湾’的项目,比较特殊罢了。” 海蓝故作糊涂,“哦,那个项目啊,钱经理给我介绍过。不过说到特殊,我很好奇,有什么特殊的,真想见识见识。图纸借我参详一下?” “那不行。”这时的明光突然谨慎起来,铁面无私的说,“机密文件,不可外泄。” “不要吧,明总,小气。”海蓝嘟着嘴,又一阵小撒娇。 明光嘴角微扬,眼中泛着光,调转话锋,说,“借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自己取。来我家。” 一句“来我家”说得那样娴熟又那样的轻薄,海蓝一顿。明光伺机又说,“怎么?不敢?” 见海蓝还在迟疑,明光微微一笑,笑的那样随意,那样洒脱,说,“我可没逼你,没必要这么凝重。好了,既然你不肯赏脸,我可就不请你吃饭了。”说完他便回头对着叶宏发喊,“老叶,你先忙,我走了。” 叶宏发那边点头示意的同时,也用手比划着电话联系。 看着明光渐远的身影,不知为何,海蓝心灼如焚,那股惧怕仿佛在热火焚烧中灰飞烟灭。 更令她忧心的却是那匆匆离去的人,正是要去销毁她苦苦探寻的证据。如此一来,她的努力不就劳无所获了吗? 没有再想下去,海蓝小跑着跟上明光,笑脸嘻嘻说,“哎哟明总,别介,我这几天不都忙昏头了吗?那天真没法脱身,所以没办法跟你吃饭。要不今天我请你吧?算是赔礼道歉了?” 嘴上是说得从容客套,可海蓝的心自然也莫名的慌张,毕竟她对这个男人不轨的图谋总心存畏惧。 然而,拿到那份图纸的信念侵占一切,她知自己必然为之,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湖老道的明光默语讥笑,对于这样弱势的羔羊,岂用他多费心神?要她往东还是往西,哪里由得了她? 正当路过蓝海房产的展位时,海蓝朝小张喊着:“小张,我有事先走了。下班了,你收拾一下,代我请大家吃饭吧?” 说完,海蓝向小张比划了个奇怪的暗示眼神。 小张一时拍着脑袋,不明觉厉。 心里犯着嘀咕,明明说好今天收工后请大家吃大餐的,临时毁约啥意思? 对着海蓝和明光远去的背影,小张还迟迟无法顿悟海蓝临走前的眼神提示。 小张皱眉思虑许久,恍然大悟,难道——。 “一定有情况,如果不是紧急也不可能没跟我交代清楚。那个男人——” 幸是小张机灵,想到海蓝之前让她请伊绮到现场来的事件她也该顿悟了。小张于是忙掏出手机,故技重施,向伊绮报了口信…… * 伊绮接到这个举报自己丈夫与那个叫海蓝的女子欲意图谋不轨出的电话后,心里五味杂陈。 这丈夫出轨本是件丢脸恼火的事儿,但既已决定与其分道扬镳,让自己的人生转弯,这件事反而又是助她摆脱婚姻最好的方式,似乎又是个好消息。 所以,伊绮收起电话不慌不忙,在屋内静默思考了好一阵。 该如何归置方能体面,不损风采?同时她更要考虑结束这段婚姻后是否能如愿与另一人携手一生的问题。 思前想后,伊绮大概是有了主意,便到房内找到了明光的保险柜。在柜子里,她尝试了几个密码后,终于顺利打开了密码箱,并很有目的的找到了一窜钥匙。 进而,她换上衣服便又匆匆出了门。 * 海蓝和明光这边,他们从会展中心出来后是先去了饭店。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毫不见外,有时像老朋友,有时也像老板和员工,而有时,更像暧昧的男女关系。 第171章 恶魔在前,噩梦再现 自明光和海蓝从会展中心出来,其后,闵良也一路尾随,隐匿在他们的不远处,目睹两人密切无间的关系。 在闵良心中,他再一次对海蓝的表现失望之极,痛心至极。 他本以为他误会了海蓝,他以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更以为他能陪她渡过难关,然而,赤裸的现实又一次无情的击打他纯善的内心。 他只是太不明白海蓝为何偏偏要与此人为伍?为何要与他纠缠不清? 是谁不好呀?海蓝你到底是怎么了?闵良这一路上不断沸腾的内心,不断要呼喊的疑惑,终究没人能给予他明确的答案。 * 一路追随,直至明光私宅的楼下,朦胧夜雾中,闵良的目光终于放弃了他们俩的身影,他疲惫不甘的倚着路旁大树,欲哭无泪。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这样不知廉耻,不需自检的只顾追求金钱富贵,那他还爱得起她吗? 即便把她追回来了又如何呢?他只是不甘心,成茂告知他的事实使他重燃的希望,而竟然,真相却是令他如此痛彻心扉罢了。 是进是退呢?闵良闭眼抬头,不敢让眼泪落下,他不要为不值得他爱的女人落泪,他更是不能让这一切讽刺他的脆弱与无助。 入冬的海口,路灯下飘洒着阵阵迷雾,像心底的凄寒,寒意连绵。 * 在这个同样的夜晚,园区树木退去色彩,更多的是光线够不着的黑暗景物。 海口处处海风成灾,已经寒意不断,无尽的冷风更要刮骨飘摇,一起舞弄。弄乱了人心,撩拨情弦。 伊绮在成茂家楼下将自己的双肩环抱,看似临风而乱,实则坚定不移。毕竟她已经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要走这一步,往后便是天高海阔,赌一场人生的牌局。 成茂匆匆赶到她面前,见她脸色娇悴,微有担虑,“伊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伊绮仍是紧锁的眉心,不慌不忙的问,“若不是紧急重要,你又怎么会爽快的见我?” “我——” 成茂本想解释,但伊绮不需要,“明光在外头有女人了对吗?”又一句话,把成茂的托词堵了回去。 突然的这一问,成茂顿时惊讶了。 不明伊绮用意,成茂这一次却是慢了节奏的反应,“怎么问这个?” “你也不用瞒我,我都已经证实过了。”伊绮果真不是来求证的,而只是要明确他的态度而已。 成茂沉默了,他又如何不晓明光在外头的勾当,他只是不想介入他们夫妻的生活而已。而今被伊绮问起,他就如包庇了罪犯一般,有股难逃的连带责任,他还有什么脸面辩驳? “你对明光这么讲义气,可对我却这么狠心。”多么幽怨,多么的爱恨交织。 “对不起!”这句话说得那么没有底气,却又那样无可奈何。 面对他的敷衍伊绮早已淡然,她冷静的再次说着,“我跟明光应该有个了断了。” 成茂默默注视她,虽没有惊讶,毕竟他俩总要摊牌的;可他却那样的惋惜与心疼,他多不愿看她的人生也如他一般惨败! 此时又迎伊绮责问的目光,成茂又得沉默了。 还不明她的心思吗?多少回想逃避哪能那般容易。 他沉默后,仍旧是沉默! 伊绮只得故装冷静又要慢条斯理的说,“我今天来就是要你陪我一起去揭发他。” 或许此时的成茂还在内心里纠结,可伊绮接着说,“那个女的好像叫海蓝,你应该也认识。” 当此话出口,成茂的脸色大变,那个纠结早已质变成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引咎辞职、封闭期间,海蓝竟然被牵扯进来,明知火坑有毒,她何故自投? 他已为她受到的无辜伤害悔恨不已,如何能一再拖累她到此深渊? 随之,伊绮拿出一窜钥匙,说,“都在这儿,你知道他在哪的对吧?” 成茂已经听不见伊绮其他的讲述,只知旧梦再现,他需长上翅膀,把她带回他的身边,从此永远保护她。管它什么身份、年龄的关系,领导与员工的界限,甚至已婚和未婚的世俗约束。他只知道,他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无法故作深沉而默看一切的失去了。 * 仍记得那个与魔鬼交换灵魂的深夜,幽暗的走道,死寂的门扉,如梦般真实,又恍如昨日。 而今日的海蓝又仿佛正是昨日的自己,她竟要与这个毁了她的男人逢场作戏,这将多令她自己作呕? 明知向前就是地狱的深渊,可她仍是要一探究竟,毕竟那份图纸就在那个屋中。 平稳而快速的电梯很快就将海蓝和明光送到熟悉的楼层,她抬头仰望这个令她心生厌恶的男人,却要不时给予妩媚的微笑用于抵消他的防备之心。 她发誓,只要图纸一到手,她绝不半分逗留。 海蓝是心存一丝侥幸,妄图天公作美。 可明光却如狡猾的财狼,电梯里迎着摄像头与她亲昵的微笑交谈,就如亲切密友。可,走在她身后时,险恶的嘴脸却清晰显现。 * 刚进入明光的私宅,海蓝迫不及待的找寻那份图纸的下落。 明光口中应付自如,往书桌上一指,可私下却在身后轻按下私宅的门锁…… 海蓝急匆匆的奔向书桌,一眼就瞧见桌面上整齐摆放的一本图纸,上头赫然醒目的大字“椰海湾”令海蓝心潮澎湃。 她迫切的翻看其内容,南方设计院及市规划局的红色印章在白纸黑字的图册上清晰可见。 她再翻阅几张关键的图纸,对照之前研究过的施工图的电子版,海蓝能确认,她想要的正是这份报批通过的正式图纸。 如此这般,不管是图纸版还是电子版她都到手了。 还来不及喜出望外,海蓝便把图纸抱在怀中,口中说着,“谢谢了,明总,我看完了尽快还你。” 当海蓝归心似箭转身之际,正好撞上堵着她去路的明光。 明光不温不火的嘴脸轻吐着,“你自诩学过几年建筑知识,懂点皮毛,可惜你没在设计院做过正式的工作,就算你拿到施工图电子版,你以为再拿到这本图纸原稿就能有用吗?” 海蓝忽来一阵惊慌,忙抬头望向明光,窥探他真正的用意。 只见,他目光阴恶如利刃,嘴角淫邪笑意微露,挪步逼近,并一手摸向外衣纽扣,似要宽衣解带。 第172章 如此卑劣的男人 海蓝顿时急红了眼,不妙预感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更是抱紧那份图纸,闪躲着想要逃脱。 然而明光强硬的把她拦下,威逼着,“成茂一定会坐牢的,你帮不了他。今天你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还能就这么完好的走出去吗?”说着,他把海蓝往后一推,真就利索的把脱去外套。 此刻的海蓝惊愕失色,面如死灰,可怀中仍是不肯松开那份图纸,用她唯一能挺住的力气嘶吼着,“明光,你要敢碰我,我就告你,我保证坐牢的那个人绝对是你。” “哈哈……”明光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笑,笑得海蓝毛骨悚然,心虚发麻。 接着,他仍是一步步靠近,带着奸佞的嘴脸,说,“告我?小姐,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你跟我来的时候清醒,坦荡,谁强迫你了?我还可以说,是你勾引的我呢!楼下保安可以作证,摄像头可都有视频记录。” “你——”对明光的心机海蓝唯有张口结舌,只怪她被欲念冲昏了头,可知,这个狡诈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把她算计在了其中。 想跑吗?明光上前一手将她逮住,拉进了怀中,就在掩耳不及盗铃之际。 海蓝拼了命挣扎着抵抗,“你放开我,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你会后悔的。” 瓮中之鳖,她如何能逃得过这样缜密又深谋的策划? 那份图纸终于被甩落地面,伴随书桌上个别的书籍及杂物散落。 海蓝如何能让这梦魇重演? “哐啷——”一阵急促的声响,是大门从外头被钥匙打开,随即进来的是成茂和伊绮。 一见这场面,成茂怒吼着,“明光,你这个混蛋!” 当明光还没反应过来,或是还不舍松开怀中的香饽饽,成茂就已经冲到跟前,往他脸上就是重重一拳。 管他明光此情此景如何面对,成茂只知海蓝潦倒容颜下的生无可恋,急切的他忙脱下自己的外套为海蓝披上,并扶起受惊吓得如雏鸟一般柔弱的她。 再见地板上掉落的那份图纸,心疼感油然而生,成茂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像父亲一样抚摸她的乱发,叹息悲鸣,“傻瓜,真是个傻瓜!” 再看明光被打得两眼火冒金星,步履癫痫,一时没站稳,直到扶住桌子。还未待反应这一切的突如其来,定眼便瞧见伊绮缓步而来,唯有怯懦的支吾,“伊绮??老,老婆,我——” “啪!”一个沉闷而响亮的耳光打碎了明光的惶恐不安、不知廉耻。 “无耻!” 伊绮咬着牙,切着恨,怒着眼,几乎用目光抽打了他八百个来回。她万万没想到明光竟卑劣到了如此地步! 婚内出轨算什么?他是企图侵害无辜少女呀! 她再也不要留给他任何脸面,让他滚之而后快。 “我们离婚,马上。” 这才是明光的噩梦呀,他如何也料想不到剧情竟这么反转。 “不行,伊绮,你不能这么做……” 任由明光如何苦苦乞求,而伊绮早已铁了心,她甚至憎恨自己在这段低级的婚姻上竟挣扎了那么久,曾还心存一丝惋惜。 悔不当初! 她早就该与这个低级、卑劣的男人分道扬镳,即便她的生命里没有成茂,她也不该与这种男人结伴同行,想来都觉得自己可笑之至。 成茂双手扶起身体瑟瑟发抖的海蓝离开,管他们夫妻俩如何争执,他只知道保护他在乎的人。 就在他们身后,明光依然紧拽着伊绮的手,卑躬屈膝,“伊绮,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伊绮甩掉他肮脏的手,不曾掉一滴泪,更不曾一刻心软,除了愤怒就是厌恶。 “你不要再说了。”她面色冷冰而决绝,把手中那窜钥匙拍到他身上说,“成茂的事,你最好到伊总那边自首。不然看看你这些家当,有多少是干净的?你不妥善处理,我会跟你追究到底。” 扔下她的威言呵斥,伊绮也快速从明光的私宅出来,留明光一人在事情败露后如何收拾残局,也已无人想要在意。 * 长空霁雾,繁霜欲结,绵绵细雨又是加重了夜幕的深沉。 路面街道水迹寒潮,花树被光束点亮隐藏的侧脸,在不时穿梭的人影间闪现。 寒冷的海风一扫而过,将整个初冬雨夜冷酷的扫荡了一番,只见叶子上稀疏的雨滴抖抖簌簌。 成茂揽着海蓝从公寓内出来,幸免罹难,又有成茂的悉心呵护,海蓝的心总算慢慢平复了下来。可二人刚步入夜色,身后的伊绮也随即赶上。 “成茂。” 听到喊声,二人停下脚步并回头。 伊绮轻轻走到跟前,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成茂说,可不知为何一切又哽咽在了那一刻。突然,一个耳光如闪电般划过,落在海蓝的脸庞。 第173章 偷了她的男人! 伊绮轻轻走到跟前,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成茂说,可不知为何一切又哽咽在了那一刻。 突然,一个耳光如闪电般划过,落在海蓝的脸庞。 “啪——”海蓝的脸上灼热疼痛,但因做的亏心事,心虚怯懦而闭口不敢轻言。带着她的负罪感,她只卑微的低头,不敢大喘一口气。 一旁的成茂大惊,忙伸手护在了海蓝的面前,怒怼伊绮,“伊绮,你干吗?这一切不关她的事,全都是明光的所作所为,你已经亲眼见到了。” 伊绮看着海蓝的气愤面容这时才悠悠抬起头,把目光转向成茂的脸。 她红着眼,只对成茂的目光同样是怒视。与其说是怒,还不如说是恨更贴切一些。 她说,“怎么?你不继续包庇明光了?他害你的时候你都舍不得告发他,为了这个女人,你倒是承认是他一个人自作的孽?” 成茂一时垭口。 红着泪眼,伊绮伸手指着海蓝的鼻子,又说,“这个女人,偷了我的男人,我打她泄愤难道有错吗?” 或许,成茂已经从她眼中的幽怨读出了她悲痛的一切,他唯有无奈并识相的闭嘴,不忍心再与她争执下去。 可伊绮刚结束她惨败的婚姻,又怎容这个给她希望的男人逃避责任?她压制心中的虚弱、颤抖,小心翼翼的再问,“你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她吗?” 她的眼光那样高傲的蔑视着海蓝,却又那般自卑的心慌着。 海蓝的心不寒而栗,她或许甘愿当明光与成茂较量的棋子,可她却万万不愿成为伊绮幸福路上的绊脚石。毕竟她是千金大小姐,家世显赫,她如何也不能高攀并羁绊于她。 所以,海蓝慌张的小动作,悄悄拉扯着沉思不语的成茂的衣袖,急切的想要他给伊绮许下承诺,成全他俩的一段美事,也不枉她在其间悲苦连天。毕竟,他们俩都是她曾经仰望的人! 瞧海蓝渴望的眼神,额头都急出了汗滴,恨不得替他点头许诺娶了她,可,成茂仍是深沉冷静。 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是。” 海蓝顿时急得都要炸锅儿,小心脏真的要爆了。 他怎么可以口是心非,他可是亲口承认过如果重来一次,他会接受伊绮的呀! 细雨中,成茂与伊绮面面相觑,微微传来伊绮的抽泣声,泪珠可比雨雾沉重悲切,她哭得像个春情的少女,温声细语。 那位姿容傲娇的芊芊淑女,大家闺秀,直到她的婚姻破裂,仍是这样被同一个男人伤了第二回。 海蓝摇着成茂的衣袖未见成效,她着急的也红了眼,上前一步想为她解惑,“绮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可想不到海蓝迎来的又是伊绮断肠哭泣中的一个耳光—— 正当掌风逼近,伊绮的手在半空中被成茂拦住。 在伊绮恨意交加的眼神中,成茂还是冷面无情,不怒自威,“伊绮你闹够了,你是成年人,你应该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这是在外人面前对她吼吗?然而此刻,谁又才是外人呢?伊绮再也克制不住那股优雅从容,失声真切大哭,排山倒海,万马奔腾。 “啊…,啊…” 伊绮肝肠寸断,泪如雨柱,哭着转身,在夜幕中踉跄而去。 海蓝着急了,转身拉着成茂催促,“绮姐走了,成茂,你快去,快去啊。” 见成茂呆若木鸡,她再次摇着他的手,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顺便找个人搪塞你的感情,怎么能说是我,绮姐多伤心呀,你快把她追回来啊。” “可我喜欢的真是你啊!”就在海蓝劳心劳力想要撮合他们俩,恨不得替成茂做主时却迎来他这样一句话。 海蓝顿然愣住了,她这时才认真看成茂严谨而深情的眼眸,望的不是伊绮远去的背影,而反射的全是她! “海蓝,我爱你,我心里的那个人真的,真的,是你!” 天呀,万物雨润细无声,可她如何觉得当空一个霹雳炸响在她身旁! 任他多么的真切沉重,又管他是经过多少的斗争才努力对她说出口。而此时的海蓝,却是惨白了脸,目光凝滞,全身都仿佛被雷电击中,颤巍着似要倒地而亡,整个人都惊吓的僵硬起来。 伊绮说,她偷了她的男人,果不其然,她还真的偷了她的男人!! 海蓝在心底抽打了自己无数个耳光,嘲讽了自己千遍万遍都难抵心头之痛。 见海蓝僵硬了许久而无法接受事实,成茂不愿让自己外泄的感情遇冷,上前一把将她拥住,吻在了怀中。 海蓝依旧无动于衷,反而闭上双目,在心底无数遍的哭泣。 这个男人对她特殊非常,如师如友,更是恩人,意义深重。 如今他表达爱情将他俩的关系也揭示在了这一刻,她已经找不到如何的方式来报答他的恩与情,任他吻遍她唇上每一处,而不知如何归置他俩的未来。 * 微雨飘散,给乌黑发丝蒙霜;莲池畔荷叶承珠,与傲立的花蕊媲比美!弱光中,大道旁树下的身影一声长叹。 若说见到海蓝与明光结伴进入公寓,闵良是那样的鄙视海蓝;而今,见到从公寓中出来,海蓝与成茂的相拥而吻,他又能轻松多少? 若不是鄙视海蓝,那么此刻,他鄙视的应该是自己。 一无所成,年轻无为,他已经赶不上她前行的脚步,可他却妄图让她停在原地陪伴他,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他努力审视自己,他从来都没有海蓝向上爬升的野心,他只懂得恪守本分,得过且过。即便俩人因为有爱而在一起,那么生活中终究有越离越远的一天。 放手吧,她已经跳出了他的世界,他如果爬不上去,就请不要拖累。对于海蓝的事业及社会圈,他永远也及不上了。 闵良终于自卑的低下了头,转移目光,静静消失在夜色中。 雨仍在下,就如天外无尽的传说,洋洋洒洒,飘散弥漫在长空之颠。 人间的悲戚从未停止,心与心的距离远比你想象的要遥远。 第174章 你从公司退股吧? 漫漫长夜,海蓝将自己锁进房中,用门页阻隔开与成茂的联系,毕竟她不想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若说有缘,上天给他们那样一个奇妙的黑夜来初识,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当人居高处,在聚光灯下、人群中,却要极力的伪造人性。 也许起初她真的只是这个社会间的小配角,即便她也能接受自己作为阴谋者算计的棋子,可那个男人即便是爱了她却也在算计着她,利用和鄙视着她啊! 纵使他能悬崖勒马来补救,来帮助她,可她又怎能置之不理之前发生的一切呢? 就因为他是一个知道她这么多秘密和弱点的人,她更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爱啊! 海蓝仰头两行热泪奔流,然而声音却哽在了心中。 她从门上滑坐到地板上,环抱双膝,埋头痛哭。 她以为他们俩的关系由危转安能就这么保持良师益友的关系走下去,然而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一切的平静都不复重来了。 成茂静站在门外许久,仿佛依稀能听到她的抽泣。 或许她用她的宽容努力的原谅他的虚伪,然而他的爱却是让她感受多么滔天的罪孽。 是呀,他竟然还有脸去爱她,在这之前他都是怎么蔑视她的灵魂,又是怎样的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他也悔恨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察觉出来,他对她的爱早就融织在一种欲念之间,如此不纯粹,从而对她造成了无尽的伤害。 “海蓝…”成茂低沉的声音,想要探听,又怕惊扰的谨慎。 房内静默,她已经不想再理他,许是一种答复。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仍是寂静一片。 成茂明白海蓝心里的痛,若说她有情,那也不过是对他的感激之情罢了,哪里有半点儿女之情? 此刻的他可是多悔呀,悔他当初要隐藏自己,不用坦诚的真心去对待她,以至于如今把爱说出口都这样的狼狈不堪。 此刻的成茂也是欲哭无泪,可他仍旧耐心的在门外默默守候着她,即便天涯之隔,他也想要这般无微不至的陪伴着她。 * 次日清晨,即便夜晚的雾霜仍然厚重,可已是上班的时间了。 街上恢复了日出而作的繁闹景象,只是楼道间仍然寂静沉闷。 冷漠了一夜的门扉终于舍得敞开了,海蓝一身职业装,得体出门。让她所料不及的是,门口的成茂正如昨夜姿态一般,仍然站在原地。 只见他一脸困倦,而见到她的那一刻脸上开出了花。 那样温暖的笑容里却隐约可见的憔悴,许是一夜未眠,痴痴等待。 海蓝心中忽来一股酸楚,毕竟这是她曾经仰慕并依靠的大人物,也曾是威严霸气的大老总。如今为了爱情,为了她,这般卑微的放低身份,叫她于心何忍? 她不过是一介年轻无知的普通售楼员罢了,她多心疼他这般受折磨! “海蓝,到点儿上班了吧?我送你。”他仍是那样温和,满满爱意。 即便从未设想与他发展到爱情的层面上,但对于这个男人,她始终欣赏与敬重。因而,心底的愧疚不断,毕竟,她认定的不适合总要结束。 她轻轻的点头,眼中压抑着那股神伤。 * 越野车一路驰腾,在联排椰树下穿梭。 今日晨光努力破开云层,微微冒出了头,想要探听世间的悲凉。 海蓝闭紧了嘴,纵有千言万语终了他俩的关系,却不知如何道出委婉的开场白。 即使成茂的预感并不好,但他想这就是成年人的选择吧,他并不悔自己的真心,只想追逐心的方向走,不负他的年华。 他就如慈父仁兄一般宠溺着小女孩,那般温柔细心的爱护中开口,“一大早的,还空着肚子吧?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餐?” “不了,都习惯了。” 这也算侧面的拒绝吧,成茂故装不介怀,大度包容她的小脾气,贴心的笑着又说,“身体健康可是革命的本钱,再忙也不能透支身体啊。你的事业刚刚起步,日后还要做更大的市场,甚至在国内上市呢,你现在可要把自己照顾好了。” 成茂说的乐观而有远见,可海蓝哪有心思在此处。 借着这个话题,海蓝轻扶额头,有些不忍,但冷静中仍是慢慢开口,“说到公司,我想我们是该谈谈。” “又有想法了?尽管说,我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你是一直都是我的诸葛先生,谢谢!”亏欠中致谢,即使难以启齿,但海蓝还是努力放缓语气,轻轻的,委婉的,多希望他能理解而不发怒。 毕竟她也害怕,只想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昨晚,我想了一夜。我们之间的交集,恩怨,我都不想再提。都过去了,也一笔勾销吧,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全权放到事业上去。公司有你的股份,但我想自己经营这家单位,这些时日的磨练我相信自己能做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退股,因为我不想再依赖和依靠你。但是我承诺,每年的分红我仍然按时打给你,毕竟公司是靠你的支持才能开办的,即便跟你没有了关系,我也能做到,公司在,你的福利就在。” “海蓝——” “你也不要怪我狠心。”海蓝抢过来话,继续说,“在感情上,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你不要误会,跟年龄、经历,你结没结过婚那些都没有关系,就是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现在都很清楚彼此的往事,也正因为我清楚你的过往,所以我更不能耽误你,我只想我们之间能了的干干净净,这样你才能抓住青春的尾巴再好好发现一个人,至少是一个爱你的人。至于我身上的污点,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会活得更自信一些吧。” 此时车行已至公司楼下,成茂靠路旁将车停下,把在海蓝脸上的目光移回到前方。 不知此刻他的心里有多痛,只见他默默不语着。 他应该很清楚海蓝的意思了吧,两人不仅要分开,连公司也要撇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如此决绝!这就是一夜思虑后明确的答复,也是她今天要谈的! 第175章 诀别,不留余地 车内沉默许久,海蓝再次轻问,“同意吗?” 成茂再一次转头,认真凝视她。 眼中有荧光闪烁,他的心许久都没这般波澜起伏了吧! “真的要这样吗?我连光明正大的爱你都还来不及——” 他一脸的伤感深深刺痛海蓝的心,但她知道不管她多么不忍,这样的决定是必须要做的,起码对他、对她的人生都有好处。 海蓝心虚中努力避开他的目光,铁面无情,说,“我已经决定了,大恩不言谢,就此了断吧。……对了,椰海湾那个项目,明光跟绮姐掰了,相信他再没有心力和能力对付你,你应该可以顺利回归你的岗位。” 临别前,海蓝不忘提及这件事。因为,她很笃定,被她这么一搅和,成茂的麻烦基本能解决了。只要他能洗刷冤屈,避免牢狱之灾,回归清白,即便是残忍拒绝,她也不会再为他牵挂什么。 说完,海蓝解开安全带,提包正要离开,轻盈而利索。 就在她动身之际,转眼即逝之机,成茂急切的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真的确定你对我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吗?” 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入手心,伤心又不甘心的追问,“如果没有,你至于为我以身犯险吗?” 从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是暖暖的温柔,海蓝从未感觉如此美好,如果有爱,她必将不舍。 然而,她多明确自己的决定,那就是诀别,毫不留余地,“我对你的感情有很多种,很复杂,但爱情,甚至和你交往,绝无可能——” 这一刻,成茂的手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连带他的呼吸都在颤抖、哭泣,这种心酸不舍多么刻骨铭心。 一位曾经那样风光傲气的男人,直叫人窒息,就如紧箍咒将她的魂牢牢铐进了他的心田。 时光,仿佛被冻在了那一刻,许是要奢点时间让他俩来接受人生段落的句点。 就在这辆越野车上,有那么一个烦躁的夜晚,他借机送她回家途中强吻了她,她以为是他的羞辱,可曾想他的爱意早就藏在那股醋味当中;还有一次是在僻静的海边公园,仍是在这辆车内,她为了业绩,而她以为他要玩的是潜规则,然而,她又何曾料想他早在那个时候就想要拥有她…… 前程往事历历在目,俩人共同记忆着;恩怨情仇无以言表,缘分已尽各自伤别。 只是,她能明了吗?他的爱早就存在啊,或许是在宏发地产销售大厅邂逅她的那一时刻,动心在与她接触的每一瞬间;曾经她的一颦一笑,清爽甜美,此刻都无不让他的心隐隐作痛,不舍放手。 如果把这一段感情比作一副牌,他可是把一副好牌打的烂透了。如今的结局令他大彻大悟,悔不当初。 他那痴心乞求的眼神不过是想换得她一丝怜悯与心软罢了,也让她好好鄙视并羞辱他一顿吧! 不过,如何的长情,如何的真心,对于海蓝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再痛心愧疚都好,始终他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人。 终于,海蓝还是咬住了泪,忍住了痛,狠心的抽手离去。在离开车辆时逃离,背对身后那痴望的目光,热泪疾走奔流,闸口大泄洪。 其实与他之间的恩与怨早就计算不清了,但她真的想过一直陪他走下去,哪怕到老,只是她从未想过要以恋人的方式。 如今结束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毕竟他的青春不多,她真的不想占用他的时间;而至于她自己,她也有自己的感情路,她同样不想受他的干扰。 就这般,一股缘分,来得纠缠,离的透彻,各不相干。 此时阳光破雾弥漫,希望能透进人心,刺透寒凉。 * 回到办公室,脚步匆匆,海蓝急切的就撞开了经理室的门,直冲到窗户边上来。 朝着窗口,她迫不及待的就扶着窗边低头俯瞰那辆依然静静停靠在马路边上的黑色越野车,只感胸口一阵腥酸巨痛,一股热火极速上涌化作热泪,如暴雨前夕的豆大星点,从通红的大眸中一颗颗齐齐掉落。 海蓝下意识的连忙用手捂住着了自己的嘴,害怕抑制不住悲痛而大哭出口。 她明知做这样的决定是对两个人是最好的交代,可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痛到不能自已。仿佛不是情伤,却是比情伤更要煎熬的无名之痛。 就如她说的,这个人对她是多么重要,亦师亦友,亦或是真有深沉的情分,连她都难以自知分断。 “经理,好消息。”一句清脆且兴奋的声音传来。反正大门敞开着,小张带着手中的传真文件,满心欢喜,也不顾呆站在窗边的海蓝的脸色就闯了进来。 海蓝一见,回神,两手急忙擦拭脸上的泪迹,“什么事啊?” 小张仍是欣喜的高嚷,“是银行传来的消息,我们公司申请的项目贷款已经顺利通过审批了,只差补齐一些手续资料,这笔巨额款项就能到账了。” “什么?”简直难以置信,竟然这么迅速有效率的能拿到贷款,海蓝的脸顿然又僵在了那刻。 她走上前,伸手索要小张手中的那份文件。 她低头查看,果真是银行发来的同意拨款的回复函,而申请贷款人落款处的名字,明明是成茂和海蓝两个人。 低头手握着这份文件,海蓝的手开始抖颤了,两腿仿佛失去支撑,整个身体失重般瘫坐在身旁沙发上。 眼中刚刚被打断的泪水瞬时恢复正常轨迹,继续自由落体运动,只是,这次来得更加猛烈了。 “哇……” 海蓝再也没有忍住哭出来的声音,她就这么毫无避讳的在小张面前大肆哭泣。哭得江河奔流,大雨倾盆;哭得愁苦万千,花树凋零。 她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个男人为她付出的这么多,她自愧、自责自己的狠绝。 一路上,他多么真心无私的帮助于她,而她却是在最后的关头狠狠的将他扫地出门,做她的负心女汉子,她再也无脸面对自己的残暴冷血…… 第176章 化悲痛为力量 只是海蓝这么突然的一哭,小张就急了,“经,经理,您这是——,怎么啦?” “小张——,啊……”声线难续,海蓝如何跟她解释啊? 索性,海蓝把身边的小张拽过来,一头抵在小张身上,撕心裂肺,哭得更加惨痛,“哇…,啊……” 小张也不知所措了,惊讶中,低声劝慰,“经理,您——,别太伤心了,对您身体不好。而且,这是好事啊,您应该开心点。” “小张——”海蓝闷头,努力平缓情绪,撑着不规律的语调,说,“小张,我就是太开心了,就像做梦一样。” “啊!”小张恍悟,“您这叫喜极而泣。也对哦,这笔贷款一拨下来,公司就可以做自己的开发项目了,感觉我们在行业内是提高了级别呢。” 一说到事业的规划,海蓝立马想到了对她的人生及事业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她即刻停止哭泣,慌忙起身,急切的又朝窗口跑去。 只见马路边上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在这时才缓缓启动,可见,就在海蓝悲伤,自责,痛哭了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而他,也在他的那辆车内调和他的情殇。 至于是怎样的伤?怎样的痛?海蓝不知,也不晓,她只是眼见,那辆车仿佛恋恋不舍,黑影落寞,甚至比街上其他任何匆忙的身影都延缓了节拍,轻缓无力,一步步挪离它原来所停靠的位置,消失在苍茫大地…… 海蓝在窗边呆呆站立了许久,许久…。 她的心是麻的,胀的,酸的,痛的,各种难受的滋味。 深沉,揪挠…。 但不管怎样,她也知道与他之间结束了。明天?未来?都嘎然而止了。 如果想念,就只带心中的回忆吧! 海蓝环起双手,不情愿的慢慢回身,发现小张还紧张,怯弱的发愣,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海蓝的面色从刚才的苍白过度到冷静,深思熟虑,问,“小张,你会开车吗?” “会——”小张吞吞吐吐,“我有照,但就是没,没太熟——” “带上你的驾驶证,跟我去文昌,买地。”海蓝说着已经去收拾东西了。 “啊?”小张大惊,“经理,可我们没有车啊。” “我们现在就去汽车城,先买车,接着,去文昌。”毕竟是前辈也是老板,海蓝果断的口风安排着行程。“我之前在文昌月亮湾考察过,既然贷款能顺利,那么,我们就得去把地皮的事也谈下来,两头同时进行。” 小张是又惊喜又是底气不足,“可,可我真的没怎么上路,这路上有风险——” 海蓝轻笑这个女孩的小心谨慎,“放心吧,你旁边不是还坐着我嘛,慢慢开。” 说着,两人便一道出了门。 * 汽车城4s店内,小张随在海蓝身边,秒变身价不菲的女豪客,潇洒多金,一眼相中的汽车,当场现金交付,刷卡提车,爽快利落。 小张乐得像个暴富的土财主,汽车交付,出门就开走,一路驰腾在海口通往文昌的大道上。 以工作为前提,畅游小城之间,玩转事业及人生的规划道路之上。 * 这一行文昌圈地,那是如期的顺利。 文昌毕竟是海蓝的家乡,当地人又比较看重自己人的本土情怀,并有海蓝的老师的人脉关系在前,多位相关人员一路陪同她看地,选地。 就在文昌月亮湾附近(往后的航天发射基地周边),很快,海蓝就落实了她需要的地皮。 买地,投资,建设,双赢,在众人握手言和的诚意中,即将慢慢掀起海南这座岛屿开发建设的一波大浪潮…… * 很快,便传来伊绮和明光离婚的消息,伊绮终于在父母面前郑重其事承认自己这段婚姻的错误,并如实向伊老交代,这些年明光的不堪行为,特别是“椰海湾”这个项目上的弄虚作假,陷害同僚,受惠开发商的利益分股。 于是,伊老立即下令命明光革职查办,不得参与设计院事务。 明光也正因妻子的裙带关系,从而,犹如丧家之犬,失去原来的人脉关系,坐等审判。 * 至于叶宏发,得知明光失去了娘家的依靠,并撇清了与设计院的关系,因而,“椰海弯”那个项目上的问题想要借助明光之手转嫁给成茂的方法再也施展不开。 为图谋另外的出路,叶宏发也另做了其他的打算。 今天,他正为已经完好的擦干屁股,并安排好的出路而洋洋得意,满意收官。 稳坐办公室内,看着手中已经办妥善的离婚手续文件,并且与远在美国的妻儿通过电话报知平安后,叶宏发以为他所向披靡的大路仍旧光芒万丈。 然而此刻,门外脚步声局促,他的助理匆匆忙忙闯进来,口风低沉紧密,“叶总,您得赶紧出去避一避风头。” “有这个必要吗?”叶宏发慵懒中蹙眉,起身抢了话,根本没让助理把话说完,鄙视的口气大言不惭,“不就是明光被停了职务吗?工程图纸的问题他们设计院自己查去,一个设计单位还不至于能颠覆我整个房地产项目。并且啊,我的后台硬着呢,明光他就是心里不平衡想拉我下水,他也没那本事,他搞不了我的。” 为了证明自己除了牛气外还有更高深的未雨绸缪之智慧,叶宏发的豪言壮语再次把助理的焦虑碾压下去。 他取来刚才为之自豪的离婚文件,摇到助理面前,又说,“再者,你仔细看好了。我已经跟我老婆办好了离婚手续,而且她这时跟孩子都在美国。最差的打算,就算出了事,我只要往她身上一推,他们根本拿我没办法。就算法院要冻结我的资金也行,都在我老婆账上,哈哈……” “不是这样的,叶总,您听我说完。”那位助理俯身,更是低声警惕的敲醒,“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人匿名举报,听说上面照着您的那位已经被叫去接受调查了。万一他把您供了出来,那就大祸临头了。” “什么?”叶宏发惊得一屁股又坐回到老板椅子上,大呼了口凉气,这真是出其不意啊。 第177章 冬至,冷意十足 因为问题工程,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不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大的纰漏竟然是从上边开始的。 如果从上往下查,他叶宏发哪还有什么底牌。 “叶总,趁现在,您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以出差为由先飞香港等消息,如果有风声您直接从香港出境。等这风头一过,要是平安无事,您再回来也不迟。” 看来叶宏发的手下也是能人辈出,一个风声就让他们做好了完全的退路。 “哦…,也好。”叶宏发终于有股被追逐而逃亡的紧迫感,靠明光这条路断了,而上头的连线竟然也出了问题,能跑他当然跑了。 * 夜里,叶宏发别墅,他简单收拾了些重要文件,本以为多条安排已是天衣无缝,然而,临出门时,他迎上了门外的诸位黑衣革履公务人员。 当他们出示的逮捕文件展露在叶宏发面前时,他就如一堆烂泥,失去支撑,倒在众人的擒拿之下。 叶宏发怎么也想不到,自他开发地产多个项目以来的违规违纪记录,多次被举报投诉,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经摆平了,随之,开发不善,使得多项工程问题频出,其实他早就被有关部门盯上了。 欲擒故纵只是执法部门的策略,如今跟随叶宏发这条线还能彻底查清更多违规违纪的贪腐之类,为地方的经济发展腾出更光明的大道。 因而,叶宏发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被请上了车。 * 大国之南这座岛,海南岛。 都说它四季如春,其实,它其实是有冬天的。 除了富有海岛特色的日夜大温差外,一年内总有那么几日在海风吹袭下刺骨的湿冷。 海口的冬季与北方的干冷大不同,即便温度没下过零度,但十度以下的湿冷一点也不舒服。 天外阴云浓厚,细雨如霜,地面泛着潮,偶有炮竹声。 海蓝黑色毛呢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实,街上匆匆穿行,任凌冽寒风划脸而过,像锋利的鬼爪,似要撕裂脸庞。 屋内与屋外的气温相当,赶到屋檐下,她轻拍身上的小白点儿,口中呼出热气,身体仍是瑟瑟发抖,寒意未散。 这几日来,她尝试着联系闵良,想要与他谈谈,或许有望修复俩人的关系。 然而,那个前不久还常常搅扰她的电话号码不知怎地就成了空号,而闵良也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她怎么也联系不上。 今日登门拜访指望将他逮个正着,问问他到底几个意思? 那日在宏发地产一见,他还满脸亲切,嘘寒问暖,莫非遇见明光后又出变故?他还能给她机会去解释一切吗?俩人还有和好的可能吗?她直闯闵良的住处就是想让他给句痛快话。 那是一个简单的出租屋,整洁而温馨,海蓝几乎已经成了这的女主人。对于这个门扉她一点也不陌生,只是这次,她倒是很谨慎的按着门铃。 本满怀期待,然而,那个门铃一直在响,她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或许他不在家?海蓝在门口徘徊,设想各种可能性。 最终,心底彷徨不安的她尝试的拉开门上的把手,不料门竟然开了。门居然没有上锁,不妙预感更让海蓝急切的冲进屋内一看。 果然,出租屋已经搬空了,仅剩几张废弃的旧家具。 面对眼下的空荡,海蓝不禁泪眼朦胧,因为她很清楚闵良有个习惯,当与前任分手他便会搬家,另觅新居从新开始! 门扉敞开,人去楼空就是闵良对她最后的告别吗?这般卑微的分量让她在那一刻几乎精神崩溃…… 付出的多年真心她一时间无法收拾,毕业那年表白被拒,他远去的心酸历历在目,而多年后真是幸运的中了丘比特之箭,兜兜转转,那位令她朝思暮想的男生还是属于她了。 只是命运也是挺讽刺的,像是在挑逗,又给她一波三折的故事使她失去所爱。 或许人生的追求会很多,可在爱情上,她又何尝不是输得一败涂地? 挪步间,海蓝的衣袖刮掉桌面上的光盘,一回神儿,崭新的封面令她好奇便弯腰去拾。 玫灵的笑脸一眼就被她认出来了,再仔细辨认另一男生的侧脸,不正是闵良吗?这正是那一支广告宣传片,封面是一张俩人的特写照片。 若不是知道玫灵从事广告模特的工作,海蓝一定会误认为这是他俩的结婚照合辑。 然而追溯思忆,她难道就给忘了吗?当闵良正式跟她分手的时候正是投奔了玫灵的怀抱呀。这一切都预示着他们俩旧情复燃,重归于好了吗? 这时海蓝的心中又是一波酸苦滋味涌动。 “怎么这门开着啊?”此刻屋外一声音打断海蓝的思绪,随着人影跃动,一婆婆从门口探进头来,瞧见了海蓝,便又问,“姑娘,你是要租房吗?” 海蓝慌忙收起光盘,拭去脸上的泪,问,“您好,房东婆婆,这原来住的是我朋友,我想请问一下,他是搬走了吗?” “哦,我好像见过你,你说那小伙儿啊,前两天刚搬走。”房东婆婆回复。 即便种种迹象已经证明了她的判断,然而她还是不死心,如今确凿的事实仍然那般沉重。 海蓝哽咽着挤出笑脸,说,“哦,好,我知道了,谢谢!” 随在房东婆婆身后出来,海蓝只感天地昏沉,冻感更重,若不是耳边一阵鞭炮声响起,或许她还要徘徊在伤情的悲痛当中。 这时一位穿着校服的十几岁女孩儿跑到房东婆婆身边用海南话喊着,“阿妈,你快点,不然赶不及拜公啦!大伯二伯都出门了!” 房东婆婆也问,“你妈的鸡熟了没有嘛?” “好了好了,我妈都弄好了,就等你啦。” “那走走走。”房东婆婆被孙女催着,回头把那扇门关上,看着要忙什么大事。 海蓝忙问,“婆婆,今天是——” “冬至啊!”房东婆婆回了一声便随孙女回他们的屋子去了。 这时海蓝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冬至日啊,难怪一大清早的就有爆竹声,也难怪今日冷意十足! 第178章 新的一年,重新起航 大家都知道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也是华夏二十四节气之一。在北方有吃混沌、吃饺子的习俗,但在海南,冬至却被称为“小清明”,杀鸡、扫墓。 冬至海南话译音“冬雪”,在这一日全家族人都要聚在一起祭祖,点香火,烧钱宝,放鞭炮,团圆追思。 由于海南岛汉族居民也是内地不同地域,不同历史时期迁徒而来,所以也是部分地区继承祖先冬至扫墓的习俗。对于海南人来说,无论哪个节日席上都要有鸡,正所谓无鸡不成席,无鸡不欢。 望着祖孙俩远去的身影,海蓝心中一长叹,他们回去祭奠已逝的先人,而她此刻却是在心中缅怀已故的爱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街上冬雨纷飞,远望高楼如海市蜃楼,白蒙蒙的一片衬着若隐若现的建筑物。 北风呼啸,树木暗淡,遍地潮冷。 江上一叶扁舟,仿佛被冻在了水面上,与远方的景一同刻在浓墨淡彩的雨雾当中。 今年的这么一个冬至,阴暗,潮湿,寒冷! * 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扉紧闭,海蓝在电脑光驱内放入在闵良旧居拾到的光盘。一切正如所料,那是一只广告的视频,是玫灵主演的,但也有闵良的身影。 只是这熟悉的身影啊,可是她初恋十分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她如今弄丢的至爱! 大学里苦苦的恋,毕业后苦苦的等,本以为苦尽甘来,不料她竟那样痛彻的伤害了他,并确切的失去了他。 得到后的失去那真的叫彻底,他的不告而别大概已是给了她足够的颜面,海蓝发现现在的心比往年都痛的厉害。泪眼下,那一切都仿佛是场梦,一场能让人痛醒的梦。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上的白光闪烁,时隐时现一张落魄的容颜,正如一朵凋败的残花! “嘟嘟嘟!”一阵敲门声打断愁苦的氛围,只听门外小张嘹亮的声线喊着,“经理,您在吗?” 海蓝忙擦掉脸上的泪迹,调整好憔悴的面容,回应着,“在,进来吧。” 小张一进门先是一愣,疑惑的问,“这么暗,怎么不开灯啊?要不要我帮您开开?” “不用。”海蓝忙制止,她大概只想将自己的沧桑隐藏在阴暗之中,便又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张带了份文件给海蓝,说,“经理,成总已经退股了,这是文件,您看一下。” 即便也在预料之内,但海蓝还是稍停顿才慢慢接来文件细看。 果真,从此以后“蓝海房产”法定代表人只有她“海蓝”一人了。 见海蓝呆滞的目光望着文件若有所思,小张忍不住又问,“经理,您说成总为什么要退股呀?咱们公司开办时间不长,可收益真的很乐观。会不会是因为企业要转型的缘故呀?” “小张,这件事有我们的原因,我希望你不要乱猜可以吗?”海蓝抬头伤感的目光却有些犀利,令小张不敢多想。 “哦!”小张嘟了嘟嘴,接着又兴奋的说,“对了,新的公司也注册成功了,各种手续都在办,我们以后真的要当开发商了,嘿嘿…。” 此时的海蓝嘴角上扬,眼中泛光,脸上不禁微露宽慰,自信的点点头,“辛苦了,二零零七年,我们要重新起航——” * 二零零六年的股市也不知是为了谁,像脱了缰的野马,持续飙升,疯狂大涨。股海中,海蓝正是这年投机受益者之一。 临年终她抛空手上所有股票,大赚一笔。 再加之,从事二手房交易以来的收益,还有屯了几块地皮,以及银行的顺利放款,在商业道路上可谓春风得意,满载而归。 这一年或者说一波多折,山路十八弯,而临年终前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蓝海地产”从一个小的中介所转型成为“蓝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海蓝。 海蓝还把原一百平的小办公室换到几百平的整一层大厦顶楼,俯瞰海口国贸整一片金融商业区,而她也从总经理正式升职成为——董事长。 如今的“蓝海地产”不仅具备了房地产开发的足够条件,企业也慢慢在扩大各专业的团队,以全然投身到新启的项目上去。 新的一年2007,是真的要重新起航了,一切正朝着海蓝的梦的方向—— *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海蓝孤身踱步在空旷的大办公室内,透过落地窗北望。 万绿园方向烟花璀璨,炮竹绕耳,年味十足。可以感受到普通百姓家张灯结彩,小聚重逢,笑颜逐开,热闹不凡。 只是她环抱自己的身躯,有感寒意阵阵。 即便回家便有家人陪她过年,可不知为何,海蓝却有种众叛亲离的滋味,一股空无的感觉,那般孤单。 因为,她丢了闵良,踢了成茂。 如今没有纷扰中的担惊受怕,却是倍感孤寂与落寞。至于眼泪,已经不是最好的流露。 也或许是太忙的缘故,只趁小憩这一会儿放空一下自己,毕竟,她要在自己的跑道上继续向前。 * 春光倚着微风抚摸海口的面庞,细腻洁白的沙滩线绵延伸展。云朵与朝霞交缠,在纯蓝背景下仿佛是孩童鲜艳的涂鸦。 海南春天的早晨,温暖明亮,不止花树枝芽抽出的绿特别鲜嫩,就连泥土都发出淡淡的清香。 清风飘荡,滋润的空气中添加柔软的美好。 若说海南四季如春,而海口这座城市在春意朝阳下散发的柔媚,更加使人迷恋。 蓝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在这一个春天忙成一团,人力资源部需要扩充企业的队伍,正在招聘各专业的人才;设计部跟进地块的报建,以及国土部门规划部门等各项工作的审批;销售部考察市场,分析房市行情,给销售定价定位;还有专业的律师团队,财会专业等等都紧锣密鼓,各抒己责。 大家像是被时钟催促一般,马不停歇,匆匆碌碌。 海蓝毕业于海南大学建筑专业,而后从事销售多年,接着独身创业,做起管理,直至现在坐上企业的第一把交椅。每个环节都需亲力把控,面面俱到,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她乐此不疲着,尽管一切任重道远,但如今欣欣向荣、富有生机的景象正是她的希望,相信花开鼎盛时节必有芳香。 毕竟,如今了无牵挂并孑然一身的她,除了投身疯狂工作,对于人生已是别无他想了。 第179章 海蓝怒起,替好友虐渣 这一天,海蓝正如往日一样忙碌,刚开完会,不速之客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一看竟是晓西。 就在几个月前,她与不听劝的晓西彻底决裂了,诸事猬集之际,她觉得心无余力,也鞭长莫及了,便弃之、任之。 不过在搬出来之前,海蓝给她续了一年的房租,朋友之间也算仁义至此吧。 她今天突然的来电,海蓝深感意外,先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过往众多怨愤都在心头堵着气,姐妹至此,情何以堪啊。 然而,她并不真能铁石心肠与她分道扬镳。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海蓝还是接了电话。 只是令她所料不及的是,电话一接通,那头传来的只有晓西的哭泣声。 “晓西…,晓西?”海蓝惶惶不安,急忙追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说话啊?晓西?” 不管海蓝如何着急,而晓西那头仍是悲痛欲绝的哭泣,什么也说不出来。 * 海蓝行色匆匆赶到医院,只见晓西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行尸走肉一般。一见到海蓝,她的脸颊顿时又泪迹斑斑,无言以对。 经过海蓝耐心的开导与拷问,她才慢慢道出原委。 “海蓝,我的孩子——,没了…” 原来,自从晓西成功与牧妈妈搭讪后,她便名正言顺的出现在牧岛一家人的视野。 那么,这对于牧岛来说无疑是刀尖舔血,危机四伏的事。从此,牧岛每日盘算着如何处置这多余的尾巴。 直到原配罗倪孩子的出生,彻底的让牧岛狠心痛下杀手。 圆滑的他一边哄骗晓西多忍耐,有待修成正果。而另一边却是狠心亲自下药,把打胎药当成安胎药让晓西欢喜的服用。 虎毒不食子啊,可见人心可恶,比鬼怪更甚。 这不,当晓西如梦初醒,胎儿已成血淋淋的事实。 时至今日,悔不当初,残酷的现实给晓西狠狠的上了一课,让她明白用孩子捆绑那个男人是多么愚昧无知。 那个有家室有钱势的男人,为了享受自我的优势,他要的只是他占有的野心。 风雨飘摇,市井杂乱,谁弱,谁蠢,谁才是牺牲品。 听完晓西的哭诉,海蓝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出去与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干一架。 可惜,她也不过一介柔弱女子,她也曾落入这样被踩踏的弱势群体之间,被蹂躏得体无完肤,身心俱灭。 这一时间,海蓝也黯然垭口了。 或许她该恭喜晓西大彻大悟,回头是岸。可是,对那个男人这样泯灭人性的伤害就能宽恕了吗? 此刻的海蓝反而觉得自己对人类这样的败类充满了敌意。 纵使她也想数落晓西几句,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她们俩又何不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此时病房内一片沉静,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可以说,俩人都落得如今的下场,晓西才是罪魁祸首。当她自己也吃了大亏才发觉,她对海蓝多么的愧疚、愧对。 然而,惨遭绝境的她无助到没皮没脸的还是找了海蓝,毕竟,除了最知心、最信任的姐妹,此刻的她还有谁可以依赖? 只怪太年轻、太无畏!只是那股罪责,让她已然无法再巧言令色了。 俩人都低头沉默,直到护士进来打破僵局,问,“21号床病人,胎盘你要自己收回去,还是留给医院处理?要留给医院处理得额外付费用的喔。” 晓西努力抬起眼皮,都这份上了,她可没那精力还操心什么胎盘,有气无力的回复,“医院处理吧。” “要!为什么不要?”一旁的海蓝抢了话,嘹亮的话语掷地有声,“我们自己的胎盘,自己处理,不劳烦医院。” 护士一顿,但见病号一脸愁容,而家属亢奋激昂,也就依了。说,“那好吧,一会儿来签字缴费,再取。” 晓西不解,只有困惑的眼光投向海蓝。 只见海蓝回头问,“你刚才说牧岛的孩子快满月了是吧?” 晓西仍是疑惑中点点头,不知她要如何处置。 海蓝没有回答,而见犀利眼眸中愤意未消,主意已定。毕竟当年无力反抗而沉默的日子已去,如今绝不当被人践踏的蝼蚁,既然有力还击,岂能错失时机。 * 牧岛孩子的满月宴上,宾朋满座,乐曲欢快,气氛悠然。成茂、伊琦、云菲等都如期而至,就是不见明光踪影。 自与伊琦离婚后,明光也彻底被设计院以及他原有的这个圈子清扫出局了。即便今日有牧岛的邀约,他又哪有脸面出现? 而成茂与伊琦,既然已坦明心意,二人也就断了联系,只是再次相遇,明显的尴尬倍增,更无往日的亲近,显得好是生分。 至于牧岛,当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个年龄虽算不上老来得子,但毕竟求子之路也颇为坎坷,如今得偿所愿,自然要大摆宴席,大肆庆贺一番。 瞧他乐得如个新郎官似的,忙里忙外招呼着客人,一刻也不得闲。 那么他的妻子罗倪则抱着婴儿,在婆婆的陪同下与亲朋好友们温言热语,笑声缭绕,其乐融融。 盛宴正准备开席,大家都在兴头上,牧岛却第一时间听闻喊他名字的怒气冲天。 “牧岛!” 一见海蓝从门口处直径而来,牧岛心中不妙预感袭上心头,毕竟他干的好事他心里最清楚。 直到海蓝像个愤怒的火球走到他跟前,他都不知所措的无以应对。只是打了结的舌头支支吾吾的问,“你,你来做什么?” 海蓝不慌不忙的回答,“你孩子都满月了,我替晓西给你带点礼物。” 说着,海蓝便将从医院打包带出的胎盘狠狠的扔到主桌之上。 “哐当——”一声,把桌上部分碗筷打翻掉落,而那塑料袋上头,仍是清晰的印有医院的标签。 牧岛急得那脸可是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 “你——,你想干什么?” 海蓝仍是不紧不慢,抬手指着桌子上的塑料袋,瞪眼怒视,霸气外漏,“牧岛,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你只有五个月胎龄的儿子的胎盘。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收好了,不谢!” 第180章 老友现身 “哗——”宴会场内一片躁动,众人哗然,众说纷纭。 牧岛顿时脸色刷白,只有涨红的双眼,呆若木鸡,耳边如雷贯耳,全都是雷。 因为他知道,不只是他,相信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会非常难看。 “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罗倪疯狂的尖叫,她手中的婴儿也随即脱落,幸得牧妈妈手快抱住。 而罗倪已成失控的泼妇,冲上来掐着牧岛的脖子,大哭大闹开了,“牧岛,你这该死的,我就知道你和那个女人有鬼,我饶不了你——” 这回失控场面彻底升级了,厮打的,劝架的忙做一团,乱成一锅粥。 任由身后混乱一片,打成一团,而海蓝却冷静的转身,目不斜视,缓步而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有本事消费,就要好好买单! 她对牧岛的后事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不过是把事实摆在众人面前罢了。 即使从成茂身边擦肩而过,海蓝也丝毫没有停顿,她就这般洒脱自如的留下一个背影。 其实在这一来一往间,成茂的眼睛就没有片刻离开过她,只不知她是否也留意他也在场了呢?不过,即便海蓝留意到他了又能怎样?他们俩也已经走出了彼此的世界。 今天,看到海蓝这样有底气的反击,成茂明白,她变得更加独立更加坚强,并且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然而,他看在眼里却又是那般的心疼,如果从此以后她永远都这么坚强了,那还有谁可以来保护她呢! 场内如何的吵闹声也无法干扰成茂仅系一人心,直到门口处空了倩影,没了脚步声,成茂痴望的目光却迟迟不肯收回。 遥望伊人心憔悴,人影绰绰空欢对…… * 成茂独自一人走出那所已如战场一般难以收拾的宴会厅,户外春光和煦,草长莺飞,海风徐徐。 正前方更是一片宽阔的海平面,沙滩洁白,海水墨绿,大好海南的天高海阔随时都能让人释放心中哀愁。 他轻叹了口气,低头顺沿着台阶走向酒店门前公路的柏油大道。 猛然地,一辆在海南比较罕见的豪华又高大的黑色商务用车开到他的面前特意的停下,截住了他的去路。 成茂驻足,某种莫名猜虑牵引着他好奇的心,抬头观望面前这般高级却又显神秘的庞然大物。 阳光反射之下,那黑色镀膜玻璃阻隔的那头又将是怎样的一个大人物? 倾时,黝黑的水光面漆电动车门在没有噪音下轻缓打开,车内人物一袭白衣,一对像是没沾染过尘埃的白鞋,轻松落地,身姿挺拔,高傲矗立在成茂面前,对着他笑意逍遥。 成茂一见,意外非常,以往愁蹙的脸顺利舒展,心怀大开,变得豪迈张扬。 那人向成茂挪了两步,大笑道,“哈哈…,老朋友,好久不见。” 成茂也大喊出他的名字,“冯昆!” 说着两人都热情的上前,先是举手拍掌,接着,再是展开双臂,相互拥抱。 只见成茂眼中难隐激动,问,“冯昆,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冯昆点头,乐在久别重逢的难得际遇当中。 话说两人那么多年的老朋友,志气相投,相约奋斗北京,在房地产界大展身手,可只因成茂这小子贪恋世间风月,远到海南来过上他悠闲自在的小日子,从而枉顾了兄弟往日热血沸腾的志向。 如今,一别十余载,见面一时,千言万语确实不知从何说起。 冯昆摇手指着他,又喜又恼,又似指责,说,“你呀,一年多之前,猎头公司挖你到北京高就,我还以为你我终是有联手的机会了,谁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说,“这趟啊,我就是专程来请你的。” 这两个人年龄相仿,个头相当,南北各一方,可都在彼此的领域里赫赫有名。只是,尽管冯昆颜值没有成茂那么高,但毕竟是在北京那样的国际大都会,更加宽广而实力十足的地产领域叱咤风云,此时可见,冯昆在气度风骨上却是更胜成茂一筹。 冯昆车上也下来了两位助理类的年轻人,将这两位在各自行业的大咖簇拥在前。 这两个成功男人齐头并肩,豪车面前,迎风而立,就一个“帅”字足矣惊叹! “呵呵…”成茂笑而静答,“一言难尽。” “来,那咱们先上车,慢慢来详谈。”冯昆搭着成茂的肩,请他上车。 成茂点点头,于是两人一起走向那豪华的商务车。 * 车内,成茂与冯昆对坐。 冯昆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成茂,而他便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边醒酒,边向成茂示意,“这瓶lafite,好东西,八几年的,我收藏了很多年,特地从北京带来,你尝尝。” “那得尝尝。”成茂也不客气,接过红酒,先是品其色泽,醇香味,再送到嘴边。 冯昆又说,“来之前啊,我可是把你的底给摸清楚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惹上这种麻烦?太不应该了。” 含着口中珍贵的红酒,成茂羞愧的轻饮。毕竟当着冯昆的面,他总不能说自己太感情用事,所以只能尴尬笑对了。 可冯昆又怎么看不出来?他就是太重感情,才放下曾经的宏图壮志,来到偏远的天涯海角过上如此平凡的小日子。 “怎么着?逍遥快活的日子过够了吗?跟我回北京吧?”冯昆低首再次恳请。 成茂放下手中杯,认真面对,“你都亲自来了?真就确信我会跟你走吗?” 成茂犀利的清眸指问冯昆,两人眼中两道花光就这么交错,碰撞,让车内空间炽热起来。 “哈哈……”冯昆大笑了一声,对于成茂的心思,他其实早已识破,可见,即便时光荏苒,两人的默契依旧不变。 冯昆摇着头,直指他的顾虑,说,“那年猎头公司挖你,给你的职业规划是建筑设计,你当然不放在眼里。而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你想要的——” 两人再次在对视中欢笑,眼中又一次写进毕业当年立下的宏图壮志,豪迈誓言…… 第181章 冯昆与成茂达成默契 海口西海岸高尔夫球场上,成茂与冯昆都换上了运动装,头戴高尔夫球会的太阳帽,墨镜护饰,在柔暖夕阳下,挥杆飞球,草屑扬洒。 身旁球童、助理等诸多随从相伴两人左右,浓密草场正如一片碧绿的海洋,释放激情,跟随球风,定论枭雄。 冯昆一杆把球飞出上百米远,只待成茂沉稳平杆,利索进球。 高尔夫是一种与好草好水相伴的激情浪漫的运动,在这里,能让人放空一切,如释重负,只感轻松快乐的去处。 冯昆提杆走到成茂身边,确实是流连忘返在这么逍遥的大海岛。只是,此行,他也是带着任务以及心愿的来的。 “成茂,不瞒你说,过几天我就移民加拿大了。” 听冯昆这么一说,成茂倒是挺意外的停下杆来,想不到多年难得的相聚,竟是要面临更长远的分别,所以,他要认真的仔细静听。 “这次来,就是希望你跟我回北京,除了请你继续完成我未完的遗志,也是希望,你能把我们俩的青年志向延续下去。而最最重要的是,北京房地产行业需要你的加盟,任何走在经济发展前沿的领头企业都无可或缺思想上有超越能力的稀有人才。” “不是在北京做的好好的吗?怎么就决定移民了呢?”成茂不解的问。 “因为家人啊。”冯昆不假思索,说得慎重深沉,“就像你的前半生,而我,选择了后半生。” 除了事业上的凌云壮志,还有生活上的远方追求,无需多说,成茂也全然明了。 默定思索了片刻,成茂终于做出自己的打算,说,“走之前,在北京,我送你。” 冯昆笑了,因为他读懂了成茂的心意。 看着远方,舒畅着心怀,回到最初的狂傲不羁,冯昆提高了的声调,说,“见你之前,我去你总院里见你的老领导了。那个工程的详细我现在已经了如指掌,你不要出面,一切由我来帮你摆平,你还是继续你的沉默是金吧。” * 监禁所,今日叶宏发迎来了探视他的人,是冯昆。 对着面前这位不曾相识的陌生面孔,叶宏发是一头雾水。 然而,冯昆在助理的陪同下,坐定身势,不慌不忙的说,“听说叶总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一个才五岁,和妻子一共三人也都刚刚去了美国?” 面对这位不辨善恶的不速之客,叶宏发带着警惕问,“你是谁?谁叫你来的?” 冯昆没有搭理他,更不屑他的鼠辈心机,眼光落在一旁的墙壁上,继续说,“既然有人携款潜逃,如果想要追究,有两种方法。一,发放假消息,引咎回国,执行逮捕;二,不惜财力物力,追逃到国外,对付孤儿寡母能有多难?只可惜啊——,老爷们犯的错,却要女人去承担,简直惨绝人寰。最可怜的还是一对孩子啊——” 冯昆说的声情并茂,那明明冷酷无情的脸上硬生生的却是挤出两滴眼泪,“啧,突然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生活,瞬间就变成了孤儿——” 叶宏发听的是心惊胆战,大喘粗气,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他算是弄明白了,坐在他面前的是个厉害角色,能把他生吞并不吐骨头的那种。 “哎,对了。”冯昆又是秒变的态度,“在美国,孩子如果失去了父母,是立马会被送到各福利院,然后接受被收养的噢。” “你想干什么?”叶宏发拍案,怒不可言。 此时,冯昆立马擦去脸上的潮湿,终于变作正常人谈判的态度,这才回归到正题上。 当然,他仍是不顾叶宏发气的跳脚的疯狂模样,不怒不躁,慢慢悠悠,伸手让助理把一些文件交到他手中。 冯昆边低头查看着文件,边说,“我这里是‘椰海湾’项目的有用资料,规划审批的负责人,评审的专家,以及从设计报建,到施工报建一系列流程的有关人员,一个不漏,都留底了。叶总,我看这样行不行?” 冯昆微微往前挪了挪身,谨慎的对叶宏发说,“我打算让南方院做东,把有关监管部门,特别是这些当时审图的专家,以及这两年来承建的施工单位,都叫到一起来开个会,喝茶聊个天儿,怎么样?你说吧,这么烂的工程,违规叫停了还赶工,死伤了不少人。哎——” 脑子一灵光,冯昆顿悟的又提及,“还把受害工人的家属也一起叫来旁听,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这年头赔点钱哪能赔出真理啊?你说是不是?” 冯昆当然是故意刺激叶宏发的内心,让他意识到无可推卸的责任,“面对这么严重的问责,你说那些专家,负责人能往自己身上揽吗?甩都甩不及,对吧?那么问题很自然的就回归到建设方,和设计方两家单位上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开发商纵然蓄意谋划,但没有设计人的配合也是完成不了这件事的。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实事求是嘛,谁做的手脚谁负责,谁出的事故谁遭殃,祸不及他人。叶总,好好把事情交代清楚,免得越描越黑,对你没有好处。” 叶宏发若有所思中沉默了。 冯昆干脆挑明,“一直到现在成茂都没有出面甩掉自己这个麻烦,那当真觉得他是没有办法吗?别傻了,在这个行业内,只要他一句话,那么多的专家有几个能不给他面子?大家出面校对,把图纸审核清楚,问题还不得你自己一个人扛?” 正在这时,执法人员推门进来,说,“时间到了,该离开了。” 冯昆匆忙收起严谨的脸色,轻拍了一下手,挂上轻松的笑容,说,“时间安排的真好,正好说完。” 只见这时的叶宏发低头也不发怒了,深深陷入思考当中,可见,冯昆的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 冯昆起身,临出门时,回望叶宏发说,“叶总,美国的生活不错,多年以后再去跟妻儿相聚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题——外——话—— 本文进展到这里其实已经是一个大高潮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奸商,阴谋家,伊绮,牧岛,晓西等,基本上都有他们应有的结局。 对于主人公海蓝,事业得意,然而感情上,却是输的一败涂地。其实,这书最早起名《赢了世界丢了你》,因为参加征文活动,编辑说不吸引人,所以才改了名字。 当然,接下来,大家肯定更好奇闵良、成茂的结局。嗯,在往后,肯定还会有交代的,尽请期待! 第182章 毕业十周年聚会,闵良结婚了? 不出所料,没多日,叶宏发真的认罪了,并如实的交代如何与明光合谋调换图纸,如何弄虚作假,狸猫换太子,甚至逃过一道道程序,将简约成本的豆腐渣工程运作到施工建设上来。 毫无疑问,叶宏发自然要承担他应有的罪责,锒铛入狱。 至于明光,跟伊绮离婚后,已经被设计院封杀,并吊销执照,责令不得踏入建筑行业。谋划一生却得了个事业爱情双双失去的一无所有后果。 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就在叶宏发认罪被判刑之后,与宏发地产有关联的所有项目全部被有关部门彻查,而明光作为“椰海湾”那个项目的帮凶,也因受贿,在开发建设过程中违规违纪的舞弊行为,同样逃脱不掉法律的制裁。 因给行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最终,明光被判处一年的有期徒刑,以及一定资金的罚处警告。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理循环,老天其实开明着呢!而这一切,其实也都是他心怀不轨,咎由自取。 奸商、阴谋家的不法行为终是在法网恢恢中告一段落。可历史的脚步并没有停歇,社会在发展,经济在加速,特别是大国之南这座岛,即将迎来它翻天覆地,日新月异的变化。 * 2007年,自九二年海南地产泡沫崩盘以来,沉浸了十五年的海南房地产蓄势喷发,业界再一度迎来春天。 此时3500元平左右的均价对于国内市场来说还是相对较低的,于是大批东北、温州等地的炒房客涌进,开始出现不少像抢白菜一般的销售成效。 这一年,蓝海地产的开发加速建设,正恰临海南地产复苏的这第一波利好。 * 2008年,海南的房价仿佛一夜之间的飞涨,5000元平左右的均价几乎供不应求,这让刚需一族措手不及,人人自危,大家以买到一套房为己责,纷纷筹钱付首付;然而,全国范围的炒房团、投机客纷纷瞄向了海南的市场,持续增多,现金购房成为主流。 此时,房价又几乎以每月涨一千的速度飙升。在这座经济水平落后,以度假休闲为主的逍遥小城,买房人,卖房人也突然一夜之间的觉醒,抢购在大房产的第一线,让楼市大火了一把。 各大地产商也因而迅猛拿地,扩大建设范围,推广销售,当然蓝海房地产也不例外,已全然成为这波经济中一名重要的开发商角色。 * 2009年,国务院正式发布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意见一出,海南房地产量价齐升,几乎到了失控的程度,房子均价急剧飙升至15000元平。 海南房市出现了麻袋装千万现金购房,彻夜排队摇号,还有整栋买楼的疯狂场面。 尽管此刻92年的房地产泡沫教训也再次浮现在人们的脑海,鞭策着历史惨剧的重演,心有余悸。然而,对于海蓝来说,这几年里追随目标奔跑,一切的利好远超预期,投身房地产开发投资的道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 一路上乘风破浪,身价翻翻,跻身富豪行列。 同年,年终表彰大会上,为了慰劳并激励各个专业部门的同事提高效率,提升业绩,为企业创造更辉煌的明天,公司特别用白花花的钞票垒出高墙,以现金的形式颁发诸多奖项,以及年终奖金。 今年盛世,除了企业,每一位蓝海的员工也都满载而归。可谓见者有份,人人欢喜。 众人也都满面春风,意气风发,投入更多热情在企业未来的建设道路上。 而海蓝也从而赢得事业,企业,人气等诸多收获,一切欣欣向荣。 * 2010年,中央政府及各个地方政府出台相关楼市调控政策,使楼市健康有益发展,实行软着陆。 从而,海南房地产的疯狂也慢慢的被遏制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崩盘、泡沫破裂的惨象。 接着,房地产市场也慢慢进入稳步发展,可持续增长的阶段理性阶段。 * 2011年,随着“限购令”,“国八条”等相关政策的出台,房地产也在震荡中慢慢回归理性发展。 而这时的蓝海房地产资金回笼,为响应国家的号召,把房地产开发重点投放到本地安置房、人才公寓的建设,以及廉租房等乃至扶贫的项目上来。 为海南本地经济维稳发展贡献企业的力量,使得本地居民更加的安居乐业,提高经济生活幸福感。 * 2012年,海蓝接到大学同学毕业十周年聚会的邀请函,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大学毕业都已近十年。 十年追逐事业的过程,当年的少女热情已然耗尽,而今十年聚首却再度燃起海蓝的思念情怀,因为,有他! 年末,阴雨渺渺,是入冬的凉。 海蓝有专车接送,毕竟如今身价不菲。 宴会场内,四十多人的班级竟然大都到场了。你来我往,相聊甚欢,仿佛穿越青春,热情奔放,毫不生疏,像极了又一年的入学典礼那般热闹。 刚走进门口的海蓝立马就变成了众人的贵宾,一下子涌上来好些个同学。 有拉关系投诚热情的,有关问购房指标的,还有关心户口落户再指望购房指标的,当然还有那些已经落实房产并带感谢的。 不管是本地户口的同学,还是外地户口的同学,不管是本人房产的,还是亲戚好友房产的,都指望与海蓝套着近乎,借着这层同学关系能受点儿益。 海蓝自然是耐心解答并支招他们的这些民生问题,毕竟同学一场,她也就在房地产这一领域混的还不错,能帮的她也就尽量去做。 聊了大部分同学,却始终不见她关心的那个人,借着班长的话题,她顺嘴问了闵良的近况。 班长与身旁的同学都打趣着,“闵良这小子最近的日子听说过的也是挺滋润啊。” “生活有许多的活法,闵良这个可是怎样的滋润法?”海蓝有意的追问。 一同学笑答,“还能怎么滋润?房子,车子,妻子,就差孩子了。” 海蓝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僵硬的脸却勉强挤出笑容问,“他结婚了?” 第183章 永远的平行线,泪目! 那位同学不解内情,不经意间笑侃,又答,“是啊。对了,海蓝,闵良的婚礼没请你吗?我去参加了,好像是没看到你喔。” 海蓝唯有苦笑,班长见着有丝尴尬,怕冷了场面,忙抢话说,“我们的董事长这么忙,即便是请了,那没空来参加那也是正常的嘛?” “呵呵…”海蓝有些落寞,她并不介意他没有邀请她,而是感伤,他竟然已经结婚了,而她,却到现在才知道。 “对了,闵良也来了,我刚才看到他了,哪去了?”班长说着,目光同时朝四周搜索。 “那呢!”一旁的同学朝侧方指了去。 顺着指引,海蓝抬头放眼,一熟悉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显现在面前。 在自助餐台方向,那个仍是喜欢穿简单正装的背影微微弯腰正在取果点吃呢,多么接地气的画面! 而就这么个真实的存在,仿佛散发某种吸引力,牵引着海蓝情不自禁的朝他的方向轻轻挪步。 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她那样高高在上,那样令人高攀,是在场所有人都羡慕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可看到他这一副朴实温暖的模样,她竟然向往他所过的简单、普通的生活—— 海蓝心中失落,双眼热流涌动,顿时便蒙上了一层霜。 正巧,这时闵良手中端着小餐盘一转身,一眼便也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海蓝。 四目相对,海蓝尴尬的忽感一股惊慌,她竟赶忙背过身去,没脸面对他的逃避感。 她小心翼翼的拭擦着眼眶内的潮湿,她怎么可以这么丢脸,怎么可以! “海蓝,你来了?”还没等海蓝收拾好自己的状态,身后就传来了闵良敦实而厚重的声音。“刚才看你那么忙,我没好意思打扰你。” 海蓝尽量挤出最自然的笑脸转身面对他,“阿——,闵——良,好久——,好久不见。” 然而,她仍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忙从餐台上取了两杯红酒。 “来吧,咱们先喝一杯。”话音刚落,海蓝一杯酒也就下了肚。 闵良还来不及回应,只好接过她手中的另一杯酒,放回餐台上,轻轻的说,“以后少喝点儿酒,喝酒必伤身。我已经戒了,这就不配合你了。” 海蓝一脸的茫然,更是不知所措了。 是呀,时隔多年,物是人已非了,她懊悔自己怎么这么莽撞呢! 正在这时,身旁的一男同学探过头来,说了一句打趣,“戒什么酒啊?海蓝,你是不知道,人家这是造人的阶段,暂时闭关。等造人成功了,咱哥们再一起大肆庆祝啊,闵良?” 同学们都不知他俩密事,随意开玩笑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海蓝的心又是深深的受到了撞击。 只是她发觉,这时的闵良脸上却也是毫不介怀的笑意! 待身旁再次清净下来,海蓝淡淡的说,“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闵良没有立即接她的话,而是稍稍沉默了会儿,说,“当年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能力,我差一点儿就耽误了你,所幸后来还是有惊无险啊。你现在的事业成就,我想我们这些人几辈子都奋斗不来吧,应该说恭喜的人是我。恭喜你啊,祝贺你成功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话,海蓝的心里却是酸酸的,脸上却拼命的挤出牵强的笑容。 客套至此,缘分确实已尽。 闵良也在这时离身,“今天可真热闹啊,跟大家都聊聊去。” 就在闵良转身之际,海蓝追出两步喊道,“闵良,你的妻子——,是玫灵吗?” 闵良顿足,云淡风轻的眉宇下恳切回复,“不是!” 看着他直径而去,并淹没在人群中,海蓝心中的苦终究还是从泪腺发泄了出来。 她恨自己太傻,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想要的却是这个答案?那个人是不是玫灵又有什么关系?闵良于她而言已经在别的天际,成为平行线,再无交集。 * 今日十年再聚的宴席之上,同学们喝酒礼敬,相互攀谈,盘点人生。 海蓝与闵良坐的位置相离较远,但海蓝也知道,她已成为他四十多名同学中普通的一员了。 无心宴席的她带着失落、痛苦感,来者不拒,喝酒买醉。 正好也有这么多人要恭维她,忘我的吃吃喝喝才能填满她今天的空洞与寂寞。 不知不觉,酒过七旬,身旁吵闹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热烈了,甚至许多同学也都向班长请辞而离去。 而此时的海蓝方知醉意已上心头,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相聚盛典已经接近尾声,她撑起头,发觉闵良坐的位置已空。 就在这时,听到一些同学都商量着怎么拼车离去的事,班长也过来关问海蓝行不行,要不要送她回家。 见海蓝状态不佳,有几名男同学也都自荐着要送海蓝回去。 海蓝推辞中答谢,告知她有司机接送,接着便致电给她的司机上来接她。 * 不一会儿,一名二十出头的高个子、大长腿的帅小伙子赶到海蓝跟前,毕恭毕敬问,“董事长,您没事儿吧?我来接您回家。” 一旁的几名同学一见就都乐了,统统打趣着说,“海蓝啊,难怪你不愿让我们这些同学送呢,原来是私下藏着小鲜肉啊!” “什么小鲜肉啊?这是董事长的贴身保镖好吗?”一女同学也开着玩笑,“有猛男保护,谁稀罕你们这些中年老腊肉啊!” “对对对,都怪我们见识浅薄,早该考虑到海蓝现在的身份,根本不缺人接送嘛。” “都说什么呢?你们别笑话我了,他是我公司的员工。” 海蓝一时有些尴尬,并又困惑的问那名小伙子,“你不是销售部的小季吗?怎么是你啊?老刘呢?刚才是他送我来的呀,而且我电话也是打给他的呀!” 小伙子双手搭卧于腹前,低头微弯腰,训练有素,利索中回复着,“回董事长,刘师傅今天有急事让我暂带他的班,刚才是我一直在楼下等的您。” “喔!”原来如此,海蓝也只有这样反应了。 第184章 赢了世界丢了你 还是班长机灵,又出来调和场面,“哈哈,大家开玩笑了,海蓝,别介意。既然你有司机我们就放心了,那么,我们这也就撤了吧?” “好…,时候是不早了,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走,走,一起走吧!” 说着,大家就各自收拾着离去。 海蓝一起身,醉意来袭,身体晃了一下,“啊——”脚跟差点没钉住,幸得小鲜肉眼捷手快,上前挽扶。 “董事长,小心!” “哎呦,海蓝,小心小心!” “难得相聚,今天喝的太尽兴了。” “没事,没事。”海蓝答,“班长也辛苦了,组织这么一场,也难得同学们都很赏光,真的很难得。” “好好好,大家开心就好。”班长也特别热心肠,“好聚好散,大家路上都慢些啊!到家报个平安!” “好…” 大家说着便一同离去。 临走前,海蓝仍是回头一望宴场,确信已空无一人,闵良是真的没有向她打招呼而自顾离去了。 由于不胜酒力,这一路上海蓝都被小季贴身搀扶着,大家也都余热未消,继续有说有笑。 “我说海蓝啊,你当年可是咱们班的金牌伴娘啊,酒量那么好,没多人能喝倒你,现在成绩真的是有些下滑了啊。” “上年纪就喝不动了,呵呵!” “什么上年纪说的这么伤感,你这不还没结婚吗?事业有成再谈婚论嫁也挺好。虽然我们混得不如你,可到时你的婚礼也要记得邀请咱们这些老同学啊!” “呵呵…,一定一定。” 在熙熙攘攘的最后一波离去的人群中,海蓝醉意下苦笑着。 如今身旁左拥右护,还有人近身保护,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处却唯独那一句歌词能表达:输了你,赢了全世界又如何—— 朦胧之间,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失去了你,赢了一切,世界依然如此冷清。 * 话别同学们,海蓝被扶上她的专属座驾,驾驶座上机灵的小季明显发现海蓝的状态不乐观,谨慎贴心的问,“董事长,您是不是太累了,我们现在回家吗?” 后座上的海蓝呆望着窗外,两行泪迹再也无处可藏,只有忘我的伤痛,完全没有听见司机的问话。 小季识趣的不再打扰她,而是点开轻柔音乐,在车内静静等候。 不多时,也许是酒劲儿大发,又或是心中伤恨再掀高潮,海蓝捂嘴哭泣,淅淅沥沥的痛楚盖过了轻音乐的悠扬。 小季百般疑惑,终还是能确认她是为情所伤,同学聚会嘛,人之常情! 然而,大老板经历的风波,哪是底下这些小年轻所能撼动的?小季还真识相的把自己隐藏起来,权当空气,让女老板在这豪车内肆意忘我的撕心裂肺,而不动声色。 车窗外雨幕白茫茫一片,笼着整座城市,只有清晰归途的人能通往温柔乡。 海蓝知道,她的心已经丢了,她迷失在陌生的天地间,却仍要一个人独自去撑。她真的好害怕这样的坚强,她不在乎这样的成就。 痛!除了痛,她只觉得自己好痛! 忽感喉咙一阵反胃,海蓝赶忙打开车门,几乎是摔出车去,趴在路边大吐起来。 前头的小季见状,忙也从驾驶座上带着纸巾下来,紧随在海蓝身边递纸巾帮忙着。 酒量好,那已经是多年前为生计奔波而拼出来的,这么些年,她又何尝这般酗过酒?今天放开了喝酒开虐,却觉得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海蓝边吐边哭,不能自已,发丝在细雨中湿漉漉,满身酒气,落魄得像个街头的乞丐。 * 小季自作主张的把海蓝送到酒店开了房间,她醉意已深,意识也不太清,好在有人管。 小季连扶带抱的将她搀出电梯,倚着墙就进了房。 虽然已经吐光肚子里的苦水,而心中苦痛却是迟迟未消。 一进门,海蓝就倒在软绵绵的胸膛上,身旁高大的堡垒就如依靠,能让她屹立而不倒。 海蓝扯着小季的外套,在他身上擦着奔流不止的泪水,口中哭泣少女的娇作。 “阿良,阿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伤害了你,……,我不该,都怪我……,可我爱你,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我好舍不得……,我竟然没有勇气叫你阿良……,对不起……” 她抽泣中语不成声,逻辑不清,思绪混乱,总之就是不停的哭着、闹着。 小季见她这样失魂落魄不但没有排斥,反而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抚摸她的后脑,亲近着她的秀发,就如恋人那般,在她耳边喃喃宽慰,“董事长,别哭了,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么的,被海蓝醉意哭闹下折腾了好一会儿,小季终于松开他的怀抱,疼惜的捧起她的脸,拭去她的泪。 青年老道的说,“我知道你的心很受伤,让我来安慰你吧——” 说着,小季低头深情温柔的吻向海蓝。 室内温感舒适,有人体贴呵护,海蓝入醉未醒,从而身陷温柔。 小季胆大妄为,细心周到,他清晰自己的目的,就是要热诚服务于他的女王。 进而,他竟又脱去自己的外套,弯腰去将海蓝抱到床上去。 望着海蓝这张写着成功的脸,小季顺着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同时,他的手更是有预谋的解开她上衣的扣子。 突然,脑子仿佛被一阵闪电劈过,海蓝短路的电板瞬时灵光闪现。她一手慌忙按在小季正在游动的手上,呵斥着,“你干嘛?” 小季惊得一顿,海蓝垂眼望去,两人的衣衫已不是来时那般。 只见海蓝慌张中撕力一把推开小季,并大喊道,“啊——,你谁啊?滚开,别过来——” 说着,海蓝惊得忙捂住自己的身体,凌乱失措的找被单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把小季吓得不轻,他心虚的退身,同时小心翼翼的开导,“董事长,您,您别害怕,我——,我还以为,您需要——” “滚开啊,混蛋——” 不容小季寻找借口,海蓝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房内气氛一度升华,紧张尴尬,一触即发。 第185章 心中,某人莫名回归 洗手间内龙头流水哗哗,海蓝埋头用冷水一股脑的冲洗那余有的醉意,心中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好汗颜! 差点她就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染上历史污点。可知,只要一个错误她就得用多少的时间和勇气才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一步错,便是永堕地狱啊! 只是,复杂的人性,有些事即便她无心,却也难置身事外。 经过许久的冷却和清醒,这事的来龙去脉,自然而然一切也就清晰了。 海蓝缓缓走出洗手间,客房角落处,小季仍鼎着个花瓶,站在烟灰缸上,像个犯错的孩子,继续接受处罚。 “哼…,呵…”海蓝走到他面前坐下,除了冷笑就是苦笑,别无二话。 看着时钟分秒在运行,小季瞅着脸,额头上的汗滴直冒,苦不堪言。终于忍不住,他低声求饶,“董,董事长,您消消气,饶了我吧!” 海蓝仿佛从思绪中被带回现实来,冷眼讥笑,又像嘲讽,“小鲜肉?猛男?哼…” 可她先是自言自语一番,再抬头看着小季,说,“跟我玩潜规则?今晚这事儿传出去,你说外头的人会认为是你潜我?还是我潜你啊?” “冤枉啊,董事长。”小季大呼委屈,“昨晚您情伤太重,我还以为您需——,需要疗伤。” 还没等小季说完,海蓝顺手抡起茶几上的干支,一跃而起往他身上就抽,“别再说我需要那样的话,说的你都成救世主了不成?你是乘人之危好吗?如果不是早有预谋,你敢说,今晚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吗?” “不是——”一眼被看穿,小季苦着脸还想狡辩。 “别跟我耍小心眼儿,老刘有急事为什么不跟我请示?为什么要让你来替?现在三更半夜的,真有必要把他叫来对质吗?” 这一时的小季才怯弱的放低语气,吞吞吐吐,言不达调,“是,是我觊觎董事长的美貌许久,所以——” “扯淡——”海蓝气不打一处来,“哼…,美貌?是觊觎我的身家吧?” “不,不——” “好了,你别说了,我懂——”海蓝制止了腿酸而摇摇欲坠的小季,轻轻坐下来,好好冷静了一会儿,又再次陷入思绪当中。 说到潜规则,她以为那些不轨行为是年轻女孩和成功男士的事儿,想不到,这年轻的男孩也擅长。 纵使她已不再是少女,然而仍是要触上这等“好事”。 而此情此景,有个人,却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她在夜晚这样好好的回忆一番。 如果说她的心都给了闵良而伤痛至今,那么,那个人也一定被她伤的同样痛吧?当初她那般的绝决,那个人也一定跟她现在这般失魂落魄吧! 这时,窗口跃进一缕清风,吹在她身上,像触了冰,浑身冰凉。 她忽有一个感觉,年轻之时追求所爱,而今,年过一年才看明白,她只不过是欠一个怀抱。 如果人有先见之明,早知苦苦追寻的,到头来应该是她所需要的,而非想要的,那么就能多见成效,少了不必要的情伤吧! “咚——”一声,一旁的小季失手,抱滑了花瓶而发出的声音,再一次把海蓝拉出思绪。 “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季双腿酸麻发抖,几乎要哭泣。 海蓝回神,望着这个惊得如雏鸟一般的大男孩,放宽了态度,说,“行了,你下来吧。” 她起身走到小季身边,语气深长的说,“小季,今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奉劝你一句,依我的原则,做人还是要老实本分,不要想着走捷径。以你的聪明,相信如果机会来了你不会把握不住的。但是当然,如果你们年轻人始终信仰有捷径可登高峰,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我手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门路,你可以尽早另谋高就——” 海蓝还没有说完,小季就打断她的话,说,“不不不——,董事长,您是我的女王,我的偶像,我谨记教诲,绝不误人误己,恪守本分,好好工作,绝不想歪门邪道。” 海蓝本还想借机再灌点鸡汤,可那机灵的小子已经抢着把话说尽了。 海蓝也只有无奈中一叹息,点点头,放过他。 “知道就好,那你走吧。” 当得知能逃走时,小伙子手忙脚乱,灰溜溜的往外撤。 海蓝真无语,这真像是知错的模样吗?这是侥幸的逃亡吧。 罢了罢了,世界之大,她都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还有什么资格去约制他人呢! 灯光幽黄,暖意不再,一人孤独,所求为何? “董事长。”就在海蓝暗自神伤之时,意外的,门口处的小季停步,回头严谨的说着,“谁的人生没有几段惨痛的情伤呢?想开点吧,您已经比我们得到的太多了!” 海蓝抬头,小季已经夺门而去了。 今天,小鲜肉确确实实给她上了宝贵的一课啊,人在局中,心乱则迷。简单的道理遍地开花,可她竟然学不会。 * 2013年,由于积极响应国家及地方政策,并在本省经济发展中取得有效成绩,蓝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在本省年度盛事中荣获省内十佳优秀企业表彰,及最具潜力地产开发单位,而海蓝个人也荣获政府颁发的优秀青年企业家荣誉称号。 同年,全国“两会”召开,海蓝是海南杰出的青年企业家作为全国人大代表赴京开会。 人民大会堂络绎不绝的人群中,一熟悉的身影在海蓝眼前一晃而过。 陈年的往事瞬时泉如潮涌,历历在目。 如今旧人重现,多年之前的那些伤痛在思忆之下,能引起的只是海蓝心中无限的暖意。 他怎么会在北京?难道也同她一样是一名人大代表?莫不是他已在中央政府就职?亦或是政协委员? 惊喜之余,带着挂虑,当海蓝再度回头,敞亮的大厅内,尽是陌生的西服革履…… 她这是怎么了?多年事业的奋战拼搏,坚强并孤独着,难道真的会因为空虚而出现幻觉吗? 海蓝好失落啊,定是她眼花看错了人吧?近两年来,她似乎有所察觉,她的心已经莫名的被某人的回归而占据了。 第186章 史强台风“威马逊” 2014年,中国历史上最强台风“威马逊”在海南文昌登录,强度在18级以上。 毗邻文昌的海口这夜也是狂风大作,高楼摇摇欲坠,彻夜疯狂。 傍晚十分大雨倾盆拉开序幕,街上不少车辆涉水抛锚;高空坠物,有路人及车辆被砸伤;还有不少未能及时归家的上班族被困办公楼,在断电断水中挨饿。 台风,是海南人民每年必须经历的家常便饭,然而,台风年年有,只是今年特别猛,一场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破坏惨烈,所料不及! 海蓝一人居住的十八层海景房,窗外玻璃像是被恶毒的巨人在不停拍打,即使她检查了好几遍门窗已全部紧闭,可鬼哭狼嚎的狂风呼啸仍是传进屋内每个角落,在夜里突然停电后,更是阴气森森。 海蓝打开蓄电灯,本以为让屋子亮堂起来会好一些,然而,大风并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一阵阵的大风,如大浪般的击打,钢筋混凝土的楼房在弹性作用下伴随着狂风的节奏,摇摇晃晃,震感连连。 持续了一夜的暴风雨袭击,高空的玻璃终于还是撑不住而炸裂,随即,大风席卷屋内物品,伴随玻璃渣子在空中旋转、飞舞。 一不留神,海蓝被一道玻璃划脸而过,脸颊一阵炙热,顿时鲜红血迹斑斑。 海蓝赶忙捂脸蹲地,不敢轻易走动。可眼见窗户缺口越来越大,而在风雨的搅动下,屋内一片狼藉。 她在冷静后使劲搬动床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窗户堵上。 此时空中飞舞的玻璃碎片终于停落地面,然而,风口并没有完全封闭,时而窜进来的大风仍是野蛮的打翻物件,并不时吹动那些能伤人的玻璃碎片。 突然,“砰!”一阵熟悉的玻璃碎裂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接着又是熟悉的屋内狂风大作。 海蓝心里暗想,完了,她的房子得废了。 再看如今的她满头大汗费着吃奶的力气顶着的床垫,气喘吁吁,如此却仅是让屋内破坏程度低一些。 时间一长,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守护好自己的家了,环顾了一片如战场般的室内,罢了,她已经尽力了,更是没法顾及周全了,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海蓝快步离身取了自己的手机,躲进衣帽间,先是把门关上,再是找能堵窗户的东西,把窗户堵严实。 就在她离开不久,那个床垫就被狂风吹倒了,串着两个房间,屋内狂风肆虐,嚎啸声不止。而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安全,只要这间房能守住,待台风登陆,风力减弱,她就能平安度过了。 * 小黑屋内,地面被雨水灌入,而海蓝卷曲坐在梳妆台上,在点开了手机的刹那,荧光灯照亮了她满是血迹与泪迹的脸。 这就是女强人的下场吗?而她怯懦的心此刻却妄图刻骨铭心的思念起某个人来……。 数不清的年月过去了,那个人,他在哪?如果有他在,他一定不会让她一次次这么孤单又害怕,一次次这么的落魄与无助吧! 翻开手机通讯录,几乎都是带有企业标签的姓名,仅有几个私交的号码。 当,翻到那个人的姓名——成茂时,笔画熟悉,即便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过,可她却不舍删去他的号码。即使,那头已经不是熟悉的人,可她却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 她曾经用以挥霍过的青春,如今却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心中的这份孤独—— * 次日,当海蓝从医院的病床中醒来时,各部门经理都守在病床前等待工作指示。 因为一早工作人员找到海蓝时由于伤势太重,险些毁容,因而直接送进了医院急救,缝了好多针。 这时刚醒的她并未知晓外头天都快踏了,大家愁眉苦脸,无可奈何的模样预示着前所未有的灾难。 “府城工地塔吊倒塌,造成1人死亡,2人重伤,4人轻伤。” “南沙路铺面受损,农贸市场摊位顶棚被吹翻,以及马路中间围栏遭破坏,致使路面全面堵塞。” “中鼎项目地下室整套设备被水淹,全废了。” “椰岛?琥珀项目售楼部大楼墙面倒塌,销售中心基本毁了。” “各个工地窗户开裂,墙面漏水情况普遍,受损严重。” …… 海蓝几乎没听完全部的灾情汇报,就已经脸色惨白,迫切的拔掉手上插着的管子就要冲出门去。 大家极力阻拦,劝她卧床养伤,再从长计议。 然而企业遭如此重创,已经不是关乎她一人之事,叫她又如何能静心休养?众人都没有拦下她娇弱的身躯,只有一行人在旁跟从陪护着,挨个工地视察受灾受损的状况。 当车辆去往第一个现场的时候就被中断的道路堵塞了,倔强的海蓝坚持要下车来步行。 一路上,所有树木及广告牌像被上帝扯破了华丽外衣的伪装,凌乱不堪; 路面满是树枝残骸,许多还被连根拔起,垃圾、碎片满目疮痍,中断难行; 周边铺面、街道破乱,残败; 视察过几个工地,发现整座城市仿佛在一场战争中刚被轰炸过一般,千疮百孔。 直到亲眼目睹蓝海地产名下的各个工地后,海蓝两腿一发软直接就坐到了小土坡上,脸无血色,欲哭无泪。 “董事长——,您节哀顺变,注意身体。” “目前全市停水停电,水电、通讯、道路等抢修工作都在进行,我们已经先安抚受伤受困人员,工地的维修维护工作再逐一进行。” “我们的损失金额正在合计当中,很快就能完成统计。”…… 身旁各主管人员小心翼翼汇报请示,生怕音量过高让老板心理负重而崩溃。 大家仍然是左拥右护,谨慎细心把海蓝扶起来。 眼瞧老板如今的模样,别说等待指示了,她能承受住这样大的打击就算是能耐了。 这一场台风威马逊的灾难是海南建省以来前所未有的,受创程度远超乎人们的想象。除了海口市的满目疮痍,停水停电停通讯,正如一座被阻隔的沉默之城市外,其实最为严重的,还是台风的登录地点,海南文昌市翁田镇。 第187章 抗风救灾,重建家园 灾难当中,就在台风刮得正起敬时,除了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以及市委市政府的各部门参与的营救工作外,其实早有一波又一波的志愿者,无声的行动,帮助受困受灾的群众。 而海蓝作为本省重点企业的负责人,参与诸多扶贫项目的工作,尽管自家企业也受到重创,但是目前善后的工作有专业人员在跟进,她还来不及听取、总结公司的灾情,只在次日,不顾脸上还有术后的伤口,便亲自带着小张,开着越野车,带上粮、水,以及衣物、医疗用品等,急急的就奔赴灾情最为严重的翁田镇,参与到自己家乡的救灾工作中去。 越接近灾区的这一路上,所见,犹如世界末日,海口市区的狼藉远不如这一目更为惨烈。 透过慢行车辆的窗口,电线杆倒塌,电线与树木交缠,变压器爆炸燃烧; 整片橡胶林腰斩断裂,所剩无几; 道路被树木阻隔,抢修人员现场清出狭小单行车行道路; 汽车被吹翻,被倒塌的树木碾压; 椰子树倾斜,数颗被连根拔起…… 直至车辆开进村落,红十字会的帐篷上鲜红的十字亮眼,工作人员已在忙碌穿梭。 海蓝与小张刚停下车,就有其他志愿者上来帮忙搬她们带来的急需用品。 而海蓝,却是被眼前整个村庄一片几乎夷为平地的房屋惊住了脚步。 这哪里是个村庄啊,分明是刚刚被强拆的建筑工地,又或是,伊拉克战争的难民区,场面极其惨烈。 移步间,墙砖碎瓦堵住了她的去路。 当地居民房房顶的木梁横七竖八,有些民众在推车抢修,有些老人被搀扶着接受救治。 海蓝走上前,徒手帮忙清理路障。整个村子中难得有的三五户房屋屹立不倒,但房顶也已是被掀起的大窟窿,周围废墟高垒,无不令人惊颤。 此刻,耳边忽传来一阵啼哭声。 海蓝顺着声音,只见一名身穿居家便服的阿婆坐在已经倒塌的石墙堆上,边抹泪眼,边伤心痛哭。 毕竟是老乡,带着熟悉亲切的关怀,海蓝走上前,用本土乡音打听关问,“阿婆,房子都倒了吗?还有住的地方吗?” 阿婆泪目,一边摇手一边哭泣,似诉苦,又似自言自语,“完了,都完了,哪有地方住啊?一辈子辛辛苦苦啊。儿子结婚娶媳妇儿的时候没能给孩子盖上新房,到现在,孙子都好几岁了,才攒的一辈子的积蓄,刚刚盖的新房子。全完了,老房、新房,都没了,没了啊…,这日子,往后可该怎么活啊……” 农民一生,生活不易,海蓝也曾是这样的家庭出身,一听阿婆的讲述,她顿然也止不住的红透了眼,感同身受。就犹如,自己的父母,在惨不忍睹的灾难中,生存更是迷茫。 “天灾没办法,相信政府一定会帮助大家渡过难关的。”海蓝压沉语气,生怕有一丝轻佻而触碰别人的伤痛。 可眼前阿婆只顾继续痛哭擦泪,并无心理会身边外人的旁观。 “惨啊…,惨啊……”从海蓝身旁走过的其他民众的私聊声不禁又传来。 “今年这个风真是个‘恐怖记忆’啊,几十年没见过这场面。” “我的整片虾塘都没了,赚了几年的钱一次亏个精光。” “我的不也是…,整片西瓜地都烂了。”…… 周围除了忙碌的志愿者,就是损失惨重的各类民众,哀嚎声,苦痛声,不绝于耳。 海蓝轻轻移动身姿,放眼望去这一片惨败的景象,无不令人心惊痛心。 她也是其中受灾的一员啊,自己的企业亏损仍在统计当中,情况自然也是不容乐观的。 大自然灾害面前,苍生犹如蝼蚁一般,命如草芥,何况是身外的拥有呢! 她的一颗心只在沉重的打击之下,继续完成未完的使命。 * 今年的超强台风真的给整座海南岛,特别是琼北地区造成了极其惨重的破坏,灾后的重建工作,或将是未来几年的努力方向。 维续几天的下乡救灾工作结束了,海蓝回到海口,终于又轮到盘点自己企业的受灾受损情况了。 会议厅里,造价部门整合统计蓝海地产名下十几个大小项目总损失额超5亿,再接着是各个项目经理负责人依序详细汇报着各大小项目的损失情况,以及后续补救工作的开展,包括资金的运转调配问题。 整整一天的会议,气氛凝重,除了损失惨重,就是资金短缺。海蓝一句话也没发,愁苦的表情下强撑着昏沉火热的脑门,耳畔警钟缭绕。 * 会议之后,各位工作人员分别离席,只有小张悉心陪伴在海蓝身边。 会议室董事长座位上,海蓝双手撑在桌子上,捂着额头,低首含泪,久久都无法释怀如此惨痛的悲剧。 身随海蓝一路,小张知道她的不易,只是事已至此,她只倾心关怀,小心翼翼的开口,“董事长,这几天您太累了,不然我陪您先回去休息吧?” 半晌,海蓝微抬起头,找到一张文件,带着沙哑无力的声音,说,“小张——,为了响应、支持市委市政府的抗灾救灾工作,我们拿出一些钱来捐助灾情严重的翁田镇,帮助受灾的居民重建家园吧?” “什么?”小张一听,带着情绪嚷嚷,“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捐款啊?” 海蓝沉默,谁说不是呢! 然而,她曾亲临受灾最严重的台风登陆现场,众多居民房屋家园被毁,何其惨痛,重建家园对于他们来说尤为迫切。 撑着虚弱的理智认知,海蓝静静的说,“捐吧,至少把我个人这几个月的工资捐了吧,能捐几万算几万。” “董事长——”小张还想张口劝说,可是被海蓝摇手制止了,“去办吧——” 无奈,小张只有起身,拿了文件出门去,留有海蓝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会议厅。 这一个晚上,真不知她是如何挣扎过来的。 * 往后便是海蓝从业以来最困难、最难熬的几个月。 楼盘延期,项目维修,业主闹事,对簿公堂,资金周转困难,银行催债,抵押项目等等。 事业一路风顺的她遇上第一次深长的瓶颈,几乎让站在云端的海蓝跌进谷底,无法喘息。 第188章 博鳌房产论坛遇故人 很快,年关又近了,小张带着沉重的心情轻轻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因为与海蓝走的最近的她比谁都清楚应付各种困难海蓝是怎样煎熬着度日如年的。 瞧着海蓝疲惫憔悴又消瘦的脸,小张尽管心疼,但仍是要呈上年末等待处理的事项报告书。 “年底了,农民工返乡都等着领钱,施工单位已经催款好几回了。” 见海蓝捂着额头没有发话,小张低声提出建议,“要不,今年就把公司员工的工资和年终奖金暂缓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亏待过大家,我想,公司这暂时的困难大家应该会理解的。只是——,工人的那部分工资是没有办法拖欠的,但施工单位又这么多家,也都催着工程款呢——。我们已经抵押了个别楼盘救急,仍是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 海蓝静听了半晌才慢慢抬头,眼中充满血色,有气无力的说,“把我私人的两栋别墅,一套公寓,和两辆车,都卖了套现吧?” “您说的公寓不会是现在住的那套吧?卖了您住哪呀?”小张心疼的关问。 “先租着吧,我一个人也不麻烦。” “可是——”小张多想为她、为企业做点什么,可她仅一人之力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无奈,也只能照办了。 临了,小张又问,“还有,每年年终结算后都会把分红转账给成总的,那今年——,这钱还打过去吗?” 提到这,海蓝无光的脸色再添一道惆怅,好一阵的安静与落寞。 若有所思之后,她默默的开口,说,“今年就不转了,他如果知道原因一定会理解的。” 小张也点点头赞许。 * 这一年的年会大家没能像往年那般围着钞票墙,闻着铜臭味,兴高采烈的领年终分红,而,今年迎来的却是公司裁员的决定。 海蓝在会上义正言辞,声泪俱下,“感谢大家陪伴我与蓝海地产共同奋斗的这些年,谢谢你们的努力才有那么多优质的项目呈现给广大市民,并为企业挣得各种荣誉。然而,七年来我没有完成大家对企业上市的梦想,是我愧对大家。今年,我们又遇见前所未有的灾难,资金链断裂,回笼周转困难,我们甚至卖了一些项目,弃车保帅。可仍然,目前还在难关当中挣扎。所以,今天我要做一个决定,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自愿选择,如果对我们的未来不再憧憬的,请自行到财务部领薪水及年终奖金,结束你在蓝海的工作生涯。若是对我们还有期待,愿意留下了陪伴企业一同度过难关的,财务部得欠着你们的钱了。但我保证,这赊着的账,待企业度过难关、重见天日之后,一定以福利形式加倍报答你们。……” 席间静默一片,大家都有各自心思,被动、无奈,但对于海蓝来说,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顾全大局。 * 2015年,海南楼市成交量惨淡,各房企有价无市都在硬撑。 蓝海地产名下的项目卖了不少,再加上先前过于投资安置房建设及扶贫等公益项目,使得资金周转难上加难,危机频频。 由于银行放贷收紧,甚至都启用了民间借贷,蓝海地产从资产数亿到现在的负债数亿了。 眼见市场没有好转,海蓝在心里盘算过好几回,再持续下去就得宣告破产了。 这一天,小张兴匆匆冲进海蓝办公室,告知重大消息,“董事长,重大消息…,我们刚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 接着,小张把长途电话连线内容激情澎湃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是国内最著名千亿房企衡大集团计划资金引入,投资蓝海地产,这真是一场雪中送炭的盛宴。 忧郁许久的海蓝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注资?你确定是注资而不是并购?” 第一感觉,这是不是电话诈骗呢! “对,是注资,说的很清楚。董事长,这下我们有救了,我们可以不用再卖项目了。” 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接下来的接洽过程中,落实合作计划,蓝海地产也在奄奄一息中,死灰复燃,慢慢度过难关,转危为安。 * 2016年,博鳌房地产论坛,作为中国房地产最权威,最大规模,影响力最广的全行业论坛,汇聚了中国地产界智慧顶尖人才。海蓝再次有幸参与这样的业内顶级盛会,闻讯国内各知名房企代表参会演讲,小张兴奋无比跟随在海蓝身边。 当台上衡大集团执行董事成茂作为压轴演讲嘉宾亮相时,惊呆了台下的海蓝。 一旁的小张更是喜出望外,难以置信,低声嚷嚷着,“董事长,董事长…,是,是成总耶,天啊,怎么会?可真的是成总啊,成总竟然是这么知名的房地产大佬,太不可思议了。” 对,天啊!海蓝也只能这样感叹了。 这么些年过去,他虽然已年近半百,可事业的成功,波澜不惊的气度,远观上去与当年并没太大差距。仍然是那样意气风发,并更加气宇不凡,老成持重了。 听着成茂言辞流利、语惊四座的演讲,台下记者闪耀的聚光灯及听众们崇拜的掌声,海蓝却丝毫无心他论述的专业内容,而是赶忙掏出手机,在百度搜索里输入成茂的名字。 成茂,籍贯山东济南,北京市政协委员,衡大地产集团执行董事,兼任中国房地产协会常务理事,及北京市房地产协会副会长。以尖锐的言论著称,是地产界十大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也是地产界最知名最有资质的公众人物。 看到这些词条,成茂竟已是业内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海蓝竟一无所知。 想想从事房地产业以来,前些年埋头奋斗,指望着带领企业上市; 经历挫败之后,又在高垒的债务中硬撑,焦头烂额; 近些年她才从谷底爬出来,难怪之前会错失这些新闻。 原来,不时想念的人,他竟然远在天涯,而近在咫尺。 那么,说到衡大——,在她的企业最困难的时候,衡大竟然无条件注资支持,基于成茂如今的身份——,衡大执行董事——。 天!海蓝的心顿然颤抖了,这一切莫非与他有关? 第189章 遥遥相望,真相为何? 就在海蓝还惆怅思绪当中,会议已经散了,大家纷纷离席,小张一边扯着海蓝,一边兴奋不已的叫唤,“董事长,快点,咱们快点去跟成总打个招呼。您看,那么多人都想得到成总的金句提点呢,那些记者也都过去了。咱们是老相识,一定能得成总待见的,快点啊。” 若不是被小张拉扯中催促,海蓝都不记得接近大人物需把握时机。 海蓝赶忙收起手机,随着拥挤的人群往成茂的方向涌去。 博鳌室外的停机坪上,人潮拥堵,成茂在助理保镖的左拥右护下匆匆而去,众人并没能顺利的接近这样的知名人物。 待他登上直升机,多名保镖在两旁警戒,一名带眼镜的男助理提高嗓音向大家喊着,“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们成总在北京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请大家主意安全,不要拥挤,下次还有机会。成总还有许多公务会来海南,到时再与大家重聚,畅谈房地产大事。” 不多时,只见直升机螺旋桨旋转,伴随“哒哒哒——”的高分贝噪音,缓缓升空而起,慢慢飞往海天相连之际。 海蓝仍被堵在人潮之外,望着直升机远去,心中疑云倍升。 小张从拥挤的人群中退身下来,愁眉苦脸,说,“想不到成总现在身份这么高,想见一面都难啊。说还有机会,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董事长,这些年您怎么就不跟成总联系了呢,我还指望有机会让成总给我签个名呢。” 老大不小的小张激动得像个迷妹,捶胸顿足。 海蓝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静的说,“小张,下周衡大的代表徐总会过来,你去了解一下,这两年衡大注资我们蓝海地产跟成总私人有没有关系?” “啊?——,嗯?”小张这回儿才忽然晃过神来,“哦!董事长,您是怀疑咱们蓝海能起死回生,很可能是成总在用衡大的名义在背后支持?” “我不知道!”很懊丧的语气,无法形容海蓝此刻的心情,悲喜交加,惊喜惊恐连连。 因为,她以为与成茂失去了联系,注定要抱憾此生。然而此刻,竟然,竟然早在一年多以前,或许并不是这一两年,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她,他并没有真正的舍弃下她。 想到深处,海蓝的眼际朦胧,她多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但阳光照耀,现实明亮,这一切真的如同她的设想一般?又或只是巧合呢? 几次的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他并没有留意她呀,她不正被挤在人群中央遥遥相望吗?她和他的距离又哪有像臆想的那般亲近? 海蓝咬着心底的痛与忧,欲知详情为何,她需查明真相方能下结论。 只是一旁的小张乐观的又撒开嗓门嚷嚷,“一定一定,一定是成总在帮我们,董事长,我早就觉得成总对您有真情,他既然已经有这么大的成就,一定不会舍下您不管的。成总的为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哎呦,我们帅气、厉害的成总啊。放心吧,衡大的徐总来了,我一定会把这底细给摸得清清楚楚。” 海蓝没有去应和小张,而是自顾离去。她悲喜之心大起大落,不知老天将如何安排,是圆梦,还是空欢喜,命途未知! * 海蓝办公室内,小张环抱着资料神情沮丧,像海蓝汇报实情,“董事长,我跟徐总详细打听过了,他们衡大注资完全是看好咱们蓝海地产对海南市场的贡献和在本地的影响力,是出于战略合作目的,为以后长期入驻海南市场做准备,是纯粹的公事,好像和成总这号人物私下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罢,海蓝是该失望了,只见她苍白的脸色又现企业低谷时的忧伤与憔悴,口中伤感自语,“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他——。” 她的眼眸暗淡,人见犹怜。 “徐总也说了,这是衡大高层股东会议的决策,并不是私下个人能左右的。他只是履行职务工作,对高层决策内容的背景、原由根本一无所知。” “既然一无所知,他又为什么那么确定跟成总一点关系没有?你没有怀疑他是有意隐瞒些什么吗?”海蓝焦急的有些大声。 小张明白海蓝事与愿违而失控的心情,只是严肃而客观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修饰那些个人情感的色彩。 “徐总代表衡大,既然衡大不愿透露消息,我们也无可奈何。”小张无奈空叹,顺道她又说了一嘴,“不过,董事长如果您真想知道答案,您应该亲自找成总求证啊。只是现在的成总——,今非昔比,想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啊。” 虽是说者无心,可小张这一语可谓惊醒梦中人。 既然痴痴想念,为何她却没有勇气去见他?这一生,她已经错过了许多,人生几个十年?而宝贵的青春光阴,于她,于他,交错着流逝。 “张!”沉淀片刻,海蓝坚定而迫切的开口,“既然徐总口风这么紧,那么你还得想个办法,再去打探一下,成总近期在海南的行程安排。” 小张瞪大了眼,面露愁容,“董事长,我来安排?您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即便能探出他的行程,可咱们以什么理由接近他呀?他现在可是知名的公众人物,碍于身份地位,私人行程都非常保密,人家都想方设法避开公众视线——” “所以叫你去办呀?”海蓝打断小张的话,不容她愁苦,“我看你跟徐总关系挺不错的,以你的智慧与美貌一定能想出阴谋诡计逼徐总就范的。” “不是——,董事长,我可没您想象的那么出色,您一定是误解我了。” “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你行,你就行。作为咱们蓝海行政资深主任,舍你其谁?” 尽管小张仍然叨逼叨着,可海蓝拉着她就推出办公室,不容她回绝。 “快去忙吧?与千亿企业老总合照要签名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砰——”一声,小张就被堵在门扉外头了,无奈着急的跺着脚。 “哎——,董事长,您就这么打发下属的吗?至少您也得给我谋划谋划先啊,真是的!唉,罢了罢了,没看到董事长春心荡漾的样子吗?这摊大事儿我小张揽了。” 小张立起拳头,自我鼓劲儿。 忽然,她一转眼珠子,计上心头。“看来我得好好利用利用我隐藏了这三十来年的美色了,徐总——” 第190章 海洋文化节,游艇盛会 2017年,三亚国际游艇展暨海洋文化节开幕,小张终于不辱使命探听到成茂这次的行程,并弄到一张夜晚高级游艇会的入场票。 据说,这是一场汇聚国内各商界大佬联络人脉的私人聚会。这晚,成茂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安排在这艘游艇上,只要能进场,便能重逢。 夜晚,天际深邃,繁星当空,悠悠点奏,然而,三亚国际盛事,电音撩拨,乐曲环绕,七彩灯光跃动,浮夸、流光溢彩抢尽了夜的风采。 这一头,深蓝色海平面上静卧着白色豪华大游艇,入口处专业人士守卫森严,严查身份,毕竟这是一场富商们汇聚的饕餮盛宴。 海蓝身着隆重礼服,带着忐忑的心情,经过层层检验,终能顺利登船。 尽管船舱大厅内人数寥寥,却尽是些媒体荧幕上常见的面孔,全国有名的富商们大人物齐聚。 尽管海蓝也身价不菲,并在海南小有名气,然而,身处这般高级的私人聚会,难免感觉矮人一截,底气不足。再想到,她要遇见的人是成茂,这心里更是不禁丝丝紧张。 毕竟,十年前她和成茂的关系——,她那般的狠心决绝了断,如今见他,他还能给她些颜面吗? 海蓝这心里算是沸腾开了,只是眼光却不觉在厅内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知,她已是费了多大劲才得到这样的机会。 这豪华宴厅内虽然宽敞,但人数稀疏,如数家珍。一眼望穿,并没有看见成茂的身影,海蓝澎湃的心微感失落。 纵使这是遇见那么多的大人物的机会,对她的企业也有莫大帮助,但她并不屑,她的心一路就只为他而来。 正当她低头落寞之时,忽听身旁一富商喊着,“成总,成总——” 说着,那人便擦身而去。 海蓝一听便扭头眺望,正迎成茂直径而来,身旁仍有两三个随从相伴。 “万总,你好,你好。”只见成茂笑脸迎人,亲切握手。 “听说你的飞机刚落地啊,看这忙的——” “应该的,应该的。”…… 俩人的话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许多人也都围了过来,逐一打过招呼,寒暄了一番,就如久别老友。 也难怪了,走到了这个顶尖的圈子,宽度有限,相互熟识也是常理。 只是站在人影背后,望着成茂的笑脸,海蓝一度鼻尖酸楚。不是因为这样近距离成茂没有发现她,而是因为,一别十载,重逢再遇,她又该以如何的姿态从容站在他面前?她又哪敢轻易的告知,她后悔了! 待成茂身边的人散尽,海蓝才轻轻挪步朝他走去。 一晃眼间,就在面前,成茂发现了海蓝。 熟悉的面容在光阴的雕琢下焕然一新,出尘脱俗,虽算不上惊艳,但如此长裙粉妆,确是优雅的淑女怯懦的站在他面前。 成茂难以置信的目光顿然停在那一刻,但意外的眼神很快就被平静的脸色给隐藏起来了,又变得那样风轻云淡。 “成总,我是海蓝,蓝海地产,你——,还记得吗?” 当海蓝走到他跟前才发现,如今的他两鬓之间白发已苍,尽管外表青壮,事业高就,可她却那般心疼岁月对他如此的伤害! 悠悠客套间却是满含泪点。 成茂深看着她,默默的说,“不用介绍,我没忘。” 海蓝一听,脸色阴雨转晴,内心小鹿乱窜,瞬间就仿佛由沉稳妇人蜕变成痴情少女。 “那我——” 喜笑颜开的她正想再上前一步叙叙旧,却不料被一旁杀出的那位戴眼镜的助理挡在了俩人中间。 只见这个人不解风情却又霸气的掏出名片塞到海蓝手里,同时还打发着,“这位小姐,成总还有事,主要是时间有限,还望理解啊。这是我名片,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联系我。” “哎——” 这个人根本不容海蓝回复,紧接着就拉开架势遮挡,谨防对方反扑的模样,同时又拉走成茂,说,“成总,万特的王先生到了,在那边,咱们先过去聊两句。听说万特最近又收购了三亚这边的几个项目。” 真是大人物分秒必争,都是谈商界大事,只是做助理做到这个份上,可谓是企业的标杆! 他根本不屑一顾海蓝难看的脸色和如今尴尬的场面,虽有满腹话语却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述。 只见成茂转头轻说了句,“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这种客套与见外心寒了海蓝的心,犹如客轮撞上了冰山。 她竟然也只是一名散客吗?他真的以为她也是来窥探什么商机的吗?他说他并没有忘了她呀,可天知道他是不是只因为是蓝海地产——。 泪光在海蓝的眼眶里打转,十年前她不了解他,十年后,她发觉更是远了距离啊,叫她的心多么的不安与悲痛! 只见那名助理引领着成茂的一路上,还在成茂耳边神神叨叨,“成总啊,我给您安排女明星,您非得说怕搞出什么绯闻来不好看。您看哪,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很可能是商业间谍什么的,心机很深的,到处都是套路,危险重重。您还是别碰为好。” 成茂轻蔑的瞟了他一眼,话音里带着嘲讽说,“我成茂还怕商业间谍?就算是连环套我也不屑,因为有你郭秘书在呀。” 都是高智商,郭秘书怎么听不出来话中刀光剑影。 又或是合作多年,互怼也是常有的事,尽管心中不满,但郭秘书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终究还是下属嘛,人前无论多么嚣张,但这时也是无可奈何的。 接下来,成茂的应酬可谓自顾不暇,从未间断,身旁又有那位势利眼的男助理寸步不离,海蓝便也再无机会靠近,更别提攀谈叙旧了。 尽管在这个厅内,海蓝对成茂望眼欲穿,可仍然,她还是被隔离在方圆之外。 面对商界大佬们轻言笑谈,随意悠闲,海蓝低头心思凝重,昨日重现。 年轻的她也曾那样放肆的忽视过某人,而今,算是因果循环,报应到头了么? 见到成茂后,尽管比预计的场面还要不乐观,但既来之者安之,她该勇敢一些面对自己的内心与现实,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都欣然承担。 正犹豫间,忽感有人群扰动,抬眼望去,只见成茂已向众人告辞,并朝门口而去。 海蓝心中慌张难过,何须见面证明?他已经在沉默中证明了,于他而言,她已是陌路。 望尽那个出口处奔走不回头的背影,海蓝红了眼眶,叫她如何心甘? 不为想要证实的疑虑,就为她心中仍然对他的顾盼,她怎能任之无情的离开? 收起自己无知又懦弱的眼泪,只为心中那股火儿,海蓝一咬下唇,快步跟随而去。 第191章 有爱才有伤害 夜里海风见凉,海蓝不顾一身华丽霓裳,长裙高跟,噔得石板“咚咚”作响,一路追逐。 沙粒随着脚步声的节奏跃动,直到停车场处,才发现一行人的身影。 “成茂——” 远远的,海蓝就高声喊住了即将离席的人。 此时的成茂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车内,只听喊声便慢下了步伐,回过头来。 海蓝一路跑来还没喘过一口气,成茂身后的郭秘书条件反射似的又冲上前拦住了海蓝的去路,带着鄙视的口吻,嘴里絮絮叨叨着,“怎么又是你啊?知道我们成总的时间多宝贵吗?你以为想见就能见?今天可没有你的预约,就算你来了这聚会也别自作聪明,你应该懂些规矩——” “郭秘书——”若不是身后的成茂喊着,这郭秘书还不知得说出怎样伤人的话来,“我的外套落游艇上了,麻烦你帮我回去取一下。” “啥?外套?外——”郭秘书冷不防的被打断,一回头,成茂的身上确实只穿一件衬衣。 他仿佛正在兴头上一时还撤不下来训人的架势,有些不情愿又疑惑的看了看成茂,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游艇,踌躇未决。最终还是反应过来,被动的点着头朝游艇走去,仍停不下那张可恶的嘴,“行,行,服了你了,想不到你好这口。” 郭秘书一离开,与成茂四目相对,海蓝的心就沸腾开了。 先别说多次被郭秘书阻拦的卑微心情,就如今的场面,她的心里能想起的只有那句话: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可不是吗?成茂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海蓝满腹的语言瞬间化作泪水哽在了喉咙。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如今的他是怎样的人,她的出现还有什么意义?在见面的这一刻,她竟然满满的退缩念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而成茂呢,很明显的并不想说点什么,只是在等待。 对视中沉默了片刻,“你——” 尽管海蓝不想场景太尴尬而开口,可舌头像是打了结,再一次把话堵在了心口。 原谅她的百感交集,语不成声吧,天知道这些年她又经历了什么呀! 最终还是成茂悠悠开口,说,“你现在是一位成功的民营女企业家,就这样跑来跟我扯上什么关系,难道你不担心这些年的努力就这么被世人否定吗?” 海蓝心中一颤,这一句,再加上在船上他说的那句,就算是还能梳理他们的关系吗?带着小许激动,她问,“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去向,而你还是有关注蓝海的对吗?” 成茂心里急切的要蹦出那句“你找过吗?”,可他还是憋了回去,换上一副与郭秘书一模一样的冷傲面孔,说,“你想多了,我不过是习惯了做判断罢了。你既然能来这游艇会,我想也有一定的身份,说吧,你找我是想谈私事?还是公事?” “我——”一盆冷水再次让初燃的火焰灰飞烟灭,海蓝在颤抖中努力站住了脚步。 耳边再次响起成茂的催促,又似逼迫,“郭秘书的腿脚一直都很麻利,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你真的不想问点什么吗?我马上回北京,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 正说着,海风就已经将郭秘书絮叨的声音从远处送到跟前了。 海蓝心寒哪,但为了不负此行,仍是硬着头皮,热泪盈盈中求问,“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衡大注资蓝海地产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成茂竟然不屑的一声冷笑,霸气的说,“我想你是高估你自己了。” 说着,他利索的转身就要上车。 “那么,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海蓝急切的再次向他的背影问着。 这一次成茂连头也不回,并不耐烦的用余光甩下一句话,“还用问吗?大家都有目共睹,不劳费心。” 本以为受郭秘书的蔑视很没面子呢,然而谁知,他的轻视简直要她痛得一塌糊涂。海蓝感觉自己就这般被丢弃在了荒野海岛,任呼啸海风撕裂,任海浪掩埋…… 此时郭秘书已经来到跟前,这一次他在擦身而过时认真的扫视了海蓝一眼,然后又扫了车内,嘴里嘟囔着,“我就说嘛,怎么没找到,就在车上嘛?”成茂没有搭理他,车门也随即拉上。 车辆远行后,海蓝终于压制不住满是伤痛的泪痕,放声大哭……,哭花了妆容,哭残了尊严,只在夜色下随风声而去。 * 一路上,成茂静坐在窗边,锁眉深思。 他这又是怎么了?那些年他鼓励她去创业,而今他竟然因为她以事业为重而愤恼。 都这么些年了,本以为可以一切释然,只是见了面却仍是控制不了情绪而乱了风度,因的只是心中仍有爱! 尽管成茂希望耳根清净,心无旁骛,然而郭秘书还是不停的唧唧歪歪着,“我说老成啊,你要是相中这女的,就直接跟我说嘛,用什么外套晃我一道,害我白跑一趟。不过呢,刚上船我也顺便打听了一下,这女的还是一企业的老总,做的不错,还算有些智商。那企业叫什么来着?好像有些耳熟。不过喔,人还真的不可貌相,我还以为是哪些人要对你用什么美人计——” “今晚我们回海口吧——”成茂根本没听进去郭秘书的话,这句是他直接对司机说的。 而此刻郭秘书却是亢奋的大叫,“什么?海口?北京明天还有你的讲座呢,今晚不赶回去怕是来不及。” 受到郭秘书的阻拦,成茂鄙视的奚落他,“讲座是你安排的,要讲你自己去。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你可别把我当摇钱树。” “哎呦,我的成总,你虽然不是明星,但你是名人呀,是我们衡大集团,国内最大房企的形象啊。中国经济的发展得靠你这样睿智的人才去分析、引领,才能走在世界的前茅。” “少拍马屁了,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情听。我只想回海口,回——家!”成茂说得深沉。 “这——,你——”郭秘书可是观言察色的好手,知道无法扭转局势,可嘴里仍是不饶人,“去海口可以,可是能不能住酒店?你那老房子你怎么总爱去——” “我家那么宽敞,还容不下你这身板?我看你也睡的可踏实。怎么说呢!像个婴儿——,沾床就睡,可半夜总醒,一醒就哭……。” 被成茂这么一说,郭秘书只有捂脸羞愧着多次留宿在成茂海口私宅中各种丑态百出的画面——。 第192章 水漫椰都,海蓝车辆被困 黑色的天空与墨蓝色海面连成一片,形成深沉的渐变色带。 海滩边,海蓝呆坐在长凳上,发丝任风戏弄,心碎了一地。 “董事长,董事长…” 小张一路赶来,看着海蓝脸上未干泪迹里夹带的彩色妆容便明白了一切。 她取出纸巾心疼的帮她拭擦着脏兮兮的脸,嘴里懊恼的说,“都怪我多嘴,明知道你对这件事抱的希望有多大,还是让你来见成总。你以为衡大注资是成总在帮助,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想着他,你也多希望他心里有你。” “小张——”海蓝哽咽着,眼眶再度潮湿,“我是不是很笨?是智商的问题还是情商问题啊?我连自己想要爱一个人都花这么长时间才弄明白。” “怎么这么说呢?你可是我们的董事长啊!英明的、铁打的女老板,任何挫折都打不倒。别再这样怀疑自己了。” “嗨——”海蓝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是啊,多少挫折都过来了,不管多么不尽人意,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她随即起身,说,“去换身衣服,我先回海口了。” “现在?”小张有些惊讶,忙劝她,“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走吧,而且海口正下着大暴雨呢!” 海蓝不经意的一笑,“我开车嘛,不管是天黑还是下雨,都没有关系。”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要不我陪你吧,路上也有个伴。” “不用了,海洋文化节还得几天,你好好玩吧,费用我来报销,就当跟我这么多年的福利了。最主要的是,我想一个人兜兜风,散散心。” 小张还能说什么呢?她就是想静静,谁也拦不住她。 所以小张只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路上小心开车,注意安全,不要太感情用事,蓝海地产好几百号人口都需要她。 这般,海蓝也连夜从三亚一个人驾车向海口返程。 * 海口成茂私宅中,炽光灯点亮了屋内的一切。 浅白的大空间,特色张扬的装点,富有艺术气息的氛围,除了岁月添上的风霜而陈旧一些以外,一切装饰布置原样未动,仍然如初熟悉,就如卸了精彩回归平淡素颜的温暖感。 每每回归总是思绪万千,然而世间奔波,功成名就,却不及他归家的踏实感。 只是,陈旧老屋空设,只影独居却欠一人的相伴。 尽管成茂满腹情怀,而这会儿的郭秘书倒是横冲直撞的越过成茂先进屋,嘴里嘟囔着,“哎呀,累死了,困死了,先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等你心情好了,明儿要一早走还是赶得上讲座的。”说着,郭秘书翻出睡衣轻车熟路的就冲进洗手间。 成茂视若无睹,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趟,抽出烟,感怀他的心事。 多年之前,在这个屋子发生着与他密切相关的事件,悲痛的、酸楚的,至少一切都和他有关。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如今的日子过得离自己是越来越远,甚至没有一件事是属于他的。 这样空无的生活还算人生吗?他总是在怀念,在感伤,犹如老年人空叹寂寥的晚年光景一般,若不是心中仍有那么些火星,或许生命就真的这么老了,总不能随之任之—— 夜深,屋外大雨浇注。灯光下白雾袅袅而升,余烟绕指,香草间夹杂的滋味谁人明了? * 天际仿佛被什么东西惹怒了一般,时而电闪雷鸣,时而风雨狂躁,使得夜空下白影片片,路面能见度不高,车辆也视线模糊不清。 海蓝的车辆已经驶入市区,尽管车外大雨瓢泼,然而车内的她一路惆怅,心事重重,反复记忆、重播着许多年以前的旧事。 人总有年轻时的无知与无畏,即使犯了错也会被未来的自己原谅,只是——,不知为何,她把自己的将来却丢在了过去。 心里的痛如果是轰轰烈烈的洗礼,或许她还能浴火重生从来一回,然而,这种伤是一种难耐的慢性煎熬,侵蚀肺腑,病入膏肓。 多年的想念,重逢时他已在云端,海蓝再没有勇气仰望,暗暗咽下心中的伤痛,收拾自己的残躯,就让一切埋到过去里吧! 龙昆南路上深夜仍然小段堵车,只因道路积水难行,前头部分车辆在雨中等待。 海蓝心在思绪,被堵在路中央,并未察觉前方路况。 大雨片片,从未间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海蓝无意晃神时,发现车辆周边汪洋一片。 原来在路口处等待的过程中,路面积水在不断增高,而前方的车辆大多抛锚,甚至车内人员已大部分撤离,而海蓝在仿佛明白一切时却已被困在车内。 车外仍然大雨倾盆,海蓝试图打开车门出来,然而,路面上几处井盖泄洪,水流甚急,危险重重。 眼看深夜被困,路面积水仍在持续上涨,海蓝第一反应就是给小张拨了个电话。 “喂——,董事长,到海口了吗?”小张迷糊中,明显已经入睡的状态。 “小张——,海口的雨真的好大,我——,我好像被困住了——”海蓝还不想确认事实,可却又有些羞愧的声音。 “什么?”小张被惊的一屁股坐起来,“董事长,您,您别着急啊,您跟我说说,您那现在什么情况?” “我都到龙昆南了,红城湖这块。就是车本来是在路上,等了一会儿现在在水里了。积水好像很深的样子,我还纳闷大半夜的这个点儿了,海口什么时候这么严重堵过车了?我前面的车好像都是泡了,走不动的。外头水太深了,我也不敢出去啊。” “雨下太大,一定是海水倒灌了,水太深外头就很危险,董事长,您现在暂时呆在车内注意安全。我这就打电话报警,您要耐心等待救援啊。我挂了……” 说着,小张挂了电话就匆匆又报了警。 海蓝被小张一分析就更六神无主了,只得听话的呆在车内。 随手她按开收音频道,海口广播帮忙类栏目fm交通954正即时播报着这场强降雨对海口市民所照成的影响,以及一些受困群众的撤离等拯救工作都如何如何进行。 第193章 十年,手机号只为你留 交通广播一听来,海蓝才明白海口红色预警的暴雨天气下海口的路面状况,特别是几段糟糕的瘫痪路段便有她在其中,更是明白自己如今身困险情的处境。 海蓝轻擦自己火热的脑门,真是越来越鄙视自己的智商了,都经历过多大风浪的人了呀,如今怎么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 车外风雨持续,大水漫漫,在报警之后,车内的她也只能无助的默默等待救援。 黑幕笼罩下,面前雨刮器乱挠,并就威胁她孤独畏惧的心。 那一年的她同如今这样身困险境,幸得逃过一劫,那么这一次呢?她顺便胡思乱想开了。 十年前的路口处,为何她要那么决绝独自走上这条路?这条披荆斩棘的寂寞之路! 如果今日真有什么不测,在临终前她还能做些什么?一时间委屈的她心里酸味弥漫。 然而这一次的海蓝不假思索,利索的翻阅手机,目的明确的就找到了那个保留这么多年却不舍删去的电话号码。 对她来说即便拨过去是一个空号,或是一个陌生人,在此刻也让她如愿一回吧。 除了这么一个曾经有联系的唯一证明,她已再无法寻回他们的曾经了。带着悲伤却又无望的心,海蓝就这么不经意的点了拨号键。 随着对方手机彩铃音乐声旋绕,海蓝心中低叹,是呀,都这么多年了,空号也该重新被使用了,只是接通后她又该怎样为她的冒昧道歉呢? 本该在这时就挂断电话的她却固执的要听下去,如何的冒昧她真的不想去考虑,人之将亡,谁还要跟她计较。 持续半分钟的样子过去,手机那头真的被接通了,只是这深更半夜的—— “喂~” 只听那头一语轻声沉稳的问,不经意中的海蓝顿然瞪眼屏住了呼吸,怎么可能? 这——,这声音如何这般熟悉?即便轻许的一个字却能如此扎进她的心里,令她无法呼吸。 电话间,两人都静默了片刻,又听对方轻问,“海蓝,是你吗?” 就在这一刻,海蓝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而大发,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他嘲笑自己的厚颜无耻。 哽咽中,海蓝颤抖的声线几乎不能延续,说,“成——茂——” 只见那一头的成茂此刻已经拧灭了烟头,身体弯曲,好不沮丧,“对,是我!” “十年了,为什么——”那头是沙哑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疑问,这头却是暗淡悲情的轻诉,“是啊,都十年了,你都没有想过要打这个电话吗?如果不留着,你又怎么找得到我呀?” 成茂说罢,只见海蓝的泪此时下得比外头的雨还大,她的哭泣声在遏制中似要撕裂喉咙,从而涨红了脸。 她除了要努力堵住自己的嘴,别让电话那头的成茂听见她的哭泣声,还要不停的拭擦两眼发泄的洪水,一遍又一遍,失魂落魄,而又痛彻心扉。 她费尽心机赴三亚的游艇盛宴,就是为了证实成茂对她是否还有私情,然而,答案一直都在她的手中,只是这么多年,是她自己的怯懦而没有勇气去翻看。 十年前她提出分开是不想误了他仅有的青春,却不料,除了青春,还有老去的这十年,并且是两人共同的十年,都是她亲手摧毁的,这一切如何不叫她后悔莫及,盎然泪下。 “海蓝——”见许久没有回话,成茂叫了她的名字。 可是此刻的海蓝还没能收拾好自己,无法言语,她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成茂于是又问,“你怎么了?海蓝?” “我——,我没事儿。”尽管海蓝害怕露馅儿而开口,可仍然语不成声。 成茂还是察觉到不妙预感,但心里也难过着,说,“海蓝,这么晚了你打电话,你确定真的没事儿吗?” 听着成茂的语气是不大讨好了,海蓝赶忙接了话,“对不起——”,可是,她一时却组织不起任何语言,“对不起,成茂,对不起…”然而哭泣声显露,再也无处隐藏。 “怎么哭了?海蓝?”成茂双眉一锁,小心翼翼的问。 “我——”既然已经藏不住,那就坦白了说吧,海蓝看看自己的处境,也顺便转了话题,“我的车被困在水里了。” “什么?你现在哪里?”成茂大吃一惊,忙问。 海蓝以为成茂如今应该已经到北京了,就是发发牢骚,“我在海口啊,你刚走,我也就回海口了,谁知道海口的雨下得这么大。” 一听这话,成茂就已经从沙发上跳起来了,“把你手机定位打开。” 说着,他迅速带上蓝牙耳机,随手抓了车钥匙出门。 此时刚沐浴完的郭秘书一见便在身后喊着“哎,成总,这么晚了,上哪去?成……”,他连浴袍都没空换,也急急忙忙的追着成茂出去了。 海蓝也不明白成茂为什么要她开定位,反正他吩咐就照做吧,然而此刻,就仿佛临终一刻,有些话,她怕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所以,海蓝就语重心长开了,“成茂,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今晚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照看蓝海地产?毕竟那么多员工为蓝海奋斗那么多年,我想要给他们更好的明天。而且,这家企业本来有一半是你的,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看在当初的情面上,答应我?” 海蓝说的悲观,可成茂根本无心这些,启动车辆,一踩油门,就冲进夜的雨幕中。 至于郭秘书,幸亏抢得快,正好跳到汽车后座上。 等他惊出一身冷汗,把歪扭的身躯摆正,就急急忙忙的质问,“老成,什么情况,你这是要干嘛?咱们上哪去?” 成茂没有搭理他,而是温声安抚着海蓝,“海蓝,你放心,一切有我呢。你跟我说说,你那现在雨下得还大吗?车外什么情况?” 海蓝此时抬起满是潮湿的脸,望望车外,车无轮,树无墩,一切都在水中央。 至于她的车,摇下车窗便能摸着水,不过此刻雨量逐渐减弱。倘若再来一波大暴雨,她的车估计要整体淹没了。 第194章 灾情雨夜,她的落汤英雄 简要的说了她的状况,海蓝其实也无心她如今的惨状,再次抹了眼泪,又说,“其实,有一年在北京我好像见到过你,只是当时还不知道你已经在北京高就了,所以才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要说来还是我不好,是我太好强了,即便是事业最低谷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找你帮忙。所以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的电话一直保留着,而你也一直都在。”…… “成茂,你说——,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啊,如果能重新活一次的话——,我想要回到见到你的第一次,不,是第二次见面。那时我还在宏发地产,是个售楼员,一个年轻、简单的女孩,没有野心,没有欲望。而那时的你还不到四十岁,才三十多呢,风华正茂,稳重帅气,事业有成,而且还是才华满腹的小老总。”…… “呵呵!”海蓝苦笑着,这满满的回忆杀都在海蓝的自言自语中,“是不是有点像在写偶像剧?如果我们能好好的重新活一场的话,一定能演好这部腻歪的甜美偶像剧吧?只是不知为什么——” 海蓝说着又禁不住哭泣起来,并接着耍起脾气,“怪我,都怪我太蠢,我就是个蠢货,大笨蛋。”…… “海蓝,别说了。”成茂听不下去想要阻止她的悲观消极。 可海蓝放开了心扉停不住悲情的话匣子,“你让我说吧,我想盘点一下自己的愚昧不行吗?我现在恨透了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恨年轻时候的自己啊,我就是其中一位吧?我付出的青春,却毁了我想要的未来,是不是很可笑啊。” 成茂听着眼眶也湿润了,这世上又有谁是逃得掉岁月之劫的呢?对于过去,他又何止后悔过一回呀! 多少个深秋,多少个难眠的夜晚,他反复计算自己的人生,可何曾为过去改变过几何? 过去与未来之间的距离便是当下,成茂自知此刻他第一时间奔赴的是她受灾的现场,他再不能让自己无所作为的后悔下去了。 所以,即便路上积水路段也阻碍不了他疾驰如梭的车辆。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以为人只有爬到高处才能得到更多,才不受肮脏现实的控制,但是,当我真的奋斗到人生最高点的时候,才发现,我却失去了所有……” 尽管海蓝还未发泄完心中的愤恼而继续苦诉着,可成茂心系她的安危,只顾重踩油门,心焦如焚。 * 成茂很快赶到现场,此时大雨已转小雨。 他下车来放眼一望,果真汪洋一片!路面抛锚的车辆竟不在少数,一时间他还无法从黑压压如蚂蚁般的众多车辆中找到海蓝,这更是加大了成茂对海蓝的担心。 他干脆越过护栏,涉水爬上抛锚的车辆顶端,临高眺望。 跟随在后头的郭秘书别提被吓得惶恐不安,连拽带喊的阻止成茂,“老成,你别过去,危险…,小心,小心,唉——,你,你注意安全,脚下小心。” 看成茂冲锋陷阵越过围栏,郭秘书急得是冷汗直冒,也气得在原地骂骂咧咧,“好你个成茂,一把年纪的人了,看你都干的什么事儿?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有脸回北京?叫我怎么跟衡大的股东们交代?我就说那是个女妖精,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成茂先站在车顶视察周围,此刻仍有个别如海蓝一般被困的司机,在车里长按喇叭呼救,也有的被困在车顶,不过大多数的车已经是熄火被弃状态。 看着手机定位上的海蓝与自己近在咫尺,于是,他从一个车辆跃向另一个车辆,逐个排查。 而郭秘书也四处收索,着急中想对策。 “海蓝,你别担心,就算我们用完了青春,但是人生还长着呢,不用时光倒流,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再活一回。” 那头的海蓝估计已经陷入绝望当中,苦笑中又胡言乱语,“如果可以就好了。成茂,都十年了,我想你已经有了新的太太了吧?毕竟离你前妻过世也那么多年了,再者,你现在那么优秀——” 成茂站在雨中望着从水下崭露头角的车辆顶棚,真的急坏了,还听她说这些没用的醋意浓厚的话,心烦意乱。 不过应急中男人总是理智的,他压抑着感性,说,“海蓝,你把双闪打开。” “呵呵!”海蓝又是无奈的傻笑,“刚才让我开定位,现在又让我开双闪,你好像要从天而降,做我的英雄似的。” 感觉海蓝不为所动,成茂又说,“都十年了,你还要像以前那样乱猜吗?如果你现在把双闪打开,我就告诉你我后来有没有再婚。” 虽是疲惫绝望,但也无所事事,于是,海蓝还是按开了车辆双闪灯,不过她更希望的是他给的明确答案吧。 瞬时,众多抛锚车辆中,新增双闪灯闪烁,映照水面鳞波耀眼。 就在不远处,成茂一眼就望穿了黑暗中如烛火般的心系之人。 “这么简单?好啊,双闪开了——”还没等她说完,无意抬头的瞬间竟傻了眼,因为成茂的身影竟活生生的就站在她面前的车辆上。 或许一直愁苦在思绪中,海蓝打一开始就没把成茂和海口联系到一起,这一刻,泪水停止了奔泄,气流凝滞,天空亦放晴。 那个灾情雨夜出现的老男人虽然算不上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但起码也老当益壮、神勇威武,令她仿佛掉进了无边的梦里,无法动弹。 此时高处的成茂也是凝望了她片刻,粗喘那精疲力尽的气息,伴着身上的汗迹及周围的雨滴成为一个英勇的落汤鸡。 他举手示意海蓝,“把天窗打开。”同时终于可以卸下他的耳机以及手机定位。 海蓝这时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原来她在现实里呀,这一次的灾难正是这个男人从天而降,不让她再感畏惧。 于是她手忙脚乱的才解去身上的安全带,并手动打开天窗,往上爬去。 此时成茂已经站在车顶外,小心搀着海蓝出来。 车上湿滑,海蓝一爬到车外纵观周边大水漫漫新增畏惧,更感成茂寻她的这一路上危险重重。 雨中对视的俩人还来不及叙述旧情,就相互拥护着缓缓爬下汽车,往更安全的地方撤离。 第195章 不计前嫌的回归 正在这时,只见郭秘书乘着援救的冲锋舟过来,摇手朝他们喊,“成总,成总…,这儿,这儿呢。” 同时他又向援救人员指挥着,“同志,靠近点,小心再靠近点儿。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们衡大成总,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他要是伤着了,你知道吗?你我谁都付不起这责任……” 郭秘书不饶人的那张嘴根本不分场合身份,仍是那样唧唧歪歪个不停。 不过他倒是挺尽心,当冲锋舟靠近成茂时,他是第一个上前搀扶,并叨叨着,“成总小心,脚下踩稳,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成茂一脚跨上冲锋舟,首先是把海蓝扶上船,接着他自己另一只脚在最后才上去。 两人十指相扣,尽管对危险心有余悸,然而面面相觑,目光却交织不弃。 至于一旁郭秘书是如何对援救人员发号施令,指指喝喝,他们完全没有被干扰。 * 深夜椰城,细雨浇扰,迷雾遮掩星宿的光辉,让夜的黑变得朦胧;连排路灯像是天际的守卫,丝丝入扣,点亮光明。 海蓝与成茂从深水中被救出,冲锋舟带着他们驶离积水路段,到达安全地面。 微光下,她终于近距离的看清了这个男人为她一脸焦虑的模样,海蓝不禁再一次盎然泪下,“成茂……” 当她呐喊出他的名字时却发现再往下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瞧他这一脸的水迹风霜,忍不住,她上前一步…… 这是她的曾经啊,毕竟,那可是她欠了他的十年青春。 成茂一时被海蓝的举动惊住了,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啊,她何曾这般主动对他示好过? 然而他又警醒了,光阴只在屈指间,如沙漏般悄无声息,她又哪里是当年的女孩儿了?谁又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而变成一位自强的单身女人! 大概是为了重温他的旧情,成茂也不禁的俯身像个满怀激情的少年。 椰子树展开宽大的羽翼将天外之泽阻隔,宁静之下淋漓的只有两人穿越十年的青春爱火。 不远处,郭秘书与救援人员交涉,并送走他们营救其他受困人员的身影。 一转神间,瞧见难舍难分的此二人,一时惊诧莫名。 接着,只见郭秘书不动声息,缓步退身至一旁,在高大树影下掏出手机偷偷录下这深夜劲爆的画面。 心里嘀咕着笑开了花:我们自命清高的成总,这可是个头条大新闻哪!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可别怪我沽名钓誉,不识抬举。 管不着一旁小丑如何作怪,成茂只知自己的心从激动到平静,他的相思之苦,温柔、温情、温婉。 而海蓝却发觉,此刻,她竟然不太不熟悉他的气息,像是触着一个陌生人。 这也只能怪就多年以前的她,自持年轻,清高无畏,总是以着猜忌之心抗拒他不怀好意的靠近。即便临绝交别离之时,她都那般排斥他爱的浓情。 海蓝多恨自己啊,当初把他踢的那么惨烈,而这些年她却让爱蔓延的无边无际、无法收拾。 她的心筑了他这么多年,渴望他的怀抱,然而如今,她觉得真实的他却那么遥远。过去的无情扼杀了她如今用情的美好。 海蓝的脸颊不知何时潮湿了,是咸咸的泪,是对自己的爱无法言语的纠葛与痛恨。 如果能重活一回,她一定好好爱他,好好的爱。 成茂似乎也感受到她内心掀起的波澜,或许此刻,她再无任何理由对他疏忽以拒,她需用她的一切感恩他不计前嫌的回归。 这一夜,成茂与海蓝在无声中诉说了十年的缺失。 从一开始的好感,到后来的误解与偏见;彼此伤害并悔青了肠子的转折;再到最终和解并表达心意的尴尬与落魄;最后,直到撇清关系的决绝与别离。 思痛了十年青春,等痛了十年蹉跎。 青春尽在,故事却握不住;年华老去,真情已归来,是否祸之所幸? 海蓝翱翔在她实现的梦里,她害怕现实的傲娇,她不敢触碰未来的冷酷,她只想就这么的腻在他的怀抱,变成原来初入社会之门的年轻女孩儿,用她的纯情迎接他大男人的爱。 她仿佛还是那个销售部聪慧有学识又勤奋的小白领,而他也仍是那位不怒自威内心却温热又多才的设计院老总。 黑夜仿佛也被某些伤感而交错着,灯不是灯,与黑暗融合糊弄整个场景; 雨不是雨,与风声搅拌在一起分不清时节; 而树也不是树,歪七扭八的趟着水不明所以; 当然,原来的城也不像一座城,像被风雨、黑暗等滋扰完全变成自由、奔放的曲风。 爱之深,情之切,原来这些都是不被装点的、最初的模样…… 都说好雨知时节,也不是每场灾难都徒有悲伤。 这一次,她没有被命运所欺凌,相反的,这场雨漫椰城的灾祸却带回来了她心中最惦念的那个人。 海蓝真的一刻也不想放手,她要把失去的曾经全部找回来。 然而,再长的故事,曲终总有散时;即使情肠难了,依恋连绵,可来日方长,两人还是轻缓放开彼此。 见海蓝如此痛彻焦躁,成茂掩起内心的磅礴,带着高高在上的冷傲,昔日重现,问,“你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呢,难道你就要这么的和一位有妇之夫牵连不清吗?” 海蓝先是一颤,但很快阴影转晴,因为从刚才她已经深知他的心,他这是故意给她出题呢!这又像是一次重生,是直往她内心深处解除多年心结的机会,就当重活了一回儿,她得明确她的态度。 不过,海蓝却没有他调侃的雅兴,而是眼角泛泪,口中哽咽,双手更是再一次围着他的脖子,接连几个坚定的反问,“如果一位有妇之夫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单独保留了他的私人号码十年,这个男人像话吗?” “如果一位有妇之夫为了一个女人深更半夜以身涉险来救她脱困,他还配为人丈夫吗?” “并且这位有妇之夫在功成名就之后,还以公谋私,为了别的女人注资、拯救她的企业,那你说,他又对得起他的妻子和他的家庭吗?” “成茂,我都一把年纪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傻女孩儿,就算你不亲口证实,我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成茂宽慰,收起那佯装的冷傲面孔,眼中释放自然柔和的光芒,“真的开窍了,因为这些年终于活得自信了。是的,迄今为止,我仍然单身——” 任天际泽漏不断,灯火影影绰绰,垂暮模糊而空幻,偏离轨道的人总算是回归了。 第196章 我们领证吧? 山高路远,天旷夜深,空灵无边,但一切已无关有幸福归宿的人。 室内温暖的灯火中,柔光抚慰成茂与海蓝两人的脸庞,一切变得安详平和。 自2002年海大校园的初识,2005年宏发地产的再遇见; 到2006年末在公司楼下的断交,2007年初牧岛孩子满月宴的最后一面; 再到往后多年孤军奋战的创业之路,乃至2014年遭遇的人生最低谷; 还有,就是今年2017年,他的再度回归。 不管是波澜壮阔,还是危难险阻,这个夜里,海蓝都一一细数。向他吐露这些年的每点每滴。 只是现在的她安然坦荡,温言轻语,因为她希望在他缺失的那些年里,如今也能与之共享,共赏,以及共鸣。 就像修图那样,把他p进缺少他的那些时光当中。 一次吐诉那么多的故事,海蓝彻夜长谈到天明,不知困倦。 而这一整夜,成茂悉心为伴在身侧,温柔静听,不想错漏任一环节。 那一年在牧岛孩子的满月酒宴上,他是看到了她的自强,但也料到了这一路她无人陪伴与呵护的孤独。 只是,他本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将那些不堪的往事带走,从此在她的记忆中消失,便能还她完整的未来。 尽管这些年因他无法将她遗忘,而试图默默的守护她。然而,令他无法预料的是,海蓝的心里竟然会装着他。 听着海蓝的吐诉,心见爱怜,她不该受这么多的苦,打一开始他就应该好好把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 可说到当初,他又何曾驯服过在淤泥中挣扎,却心比天高的她呀? 放飞她的翅膀,勇闯多年,她那未甘的心在现实的历练中终于沉淀下来了。即使年华老去,可总算她的心已安静归来。成茂并不悔这样的得失,从此包容、安定。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些年,虽然辛苦无助,但我还是有人爱的。” 感觉有一股安全又温暖的气场在呵护,海蓝继续解析她经历的桥段。 “最可笑的是那一年——。那一年我们大学同学聚会,我喝高了。我公司销售部的一小伙儿,竟然带我去开房。我一直以为年轻的女孩儿才会招蜂引蝶呢,想不到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能吸引小帅哥,竟然还是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弟弟,真是好运当头,艳事不断啊。现在想想,我当时要是从了,搞个姐弟恋什么的,不知后果会怎么样?” 成茂依然静静的,温柔的倾听她调侃着自己的艳遇,表面上的他不动声色,不喜不躁。 然而她那笑中带泪的脸颊,总牵绊他内心的大男人情怀。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守护她,在她身边真实的守护。 毕竟过去的路走得一团糟,他没有给她最好,也无法改变,权当记忆。 唯独当下的存在,一切重启。 成茂默看她一夜,目光未离,那般温暖舒适,即便话语无多,海蓝也深知他的爱意无边。 她也收起俏皮的脸色,泪中带伤,“但你又知道吗?就是在那个晚上,我想起了你,想你,好想——。当时我多想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你,是你成茂。” 此时的海蓝哽咽着,泛光的脸颊不觉又多了几道河流。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爱上你那该多好?我也不至于用这么多年来想念了。这些岁月的煎熬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可我又怎么知道,想你的时候,只要我随时给你拨一个电话,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悲伤仿佛是无底的沼泽,陷进去就难以自拔,本已经是波澜不惊的过来人,只是有些痛,有些悔却不由自控。 成茂不忍再看她难过,于是伸出手,轻拭她脸上的伤,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男人宽大的胸膛安抚她那弱小的小女人情伤。 海蓝贴在他怀中,温暖柔软的舒适感,从未有过的安逸与平静。 她知道,她不想再奔跑了,这便是她人生的终点,她要在这里停靠。 一个难释的拥抱仿佛一辈子的温柔,成茂密集的鱼尾纹下绽开了初情的花儿。 闻着她身上的香,其实对他来说,不管经过多少年岁,她依然还是他爱的那位年轻女孩,毕竟手臂上,被她咬过的两道齿印也随着年华不离不弃。 成茂低头用唇印在她的额头,仍是如父如兄,亦是如夫,那般呵护无微。 “海蓝”,他轻声温柔,说,“我们去领证吧?如果,你相信现在的我还能给你爱情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不要再折腾了。” 海蓝在他怀中“扑哧”轻笑,将他抱得更紧了,“爱情?你给我的爱情不是一直都在吗?从现在开始,让我把欠你的爱情还给你吧?” 成茂起身微离,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看这张精致白皙的脸,一点也不比年轻那会儿逊色。即便错失了十年的青春,然而这位三十六、七岁的女人在岁月的磨练中,那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韵味才是最美的。 成茂如昨日少年,屏住激动的心潮,对着她的唇轻吻下去,难以舍去。 对于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不近女色的老男人来说,这一刻的幸福无关年岁,无关身份背景,更无关过去林林总总的一切。 他的爱如初,他的心不悔。 何况,一个老去的虚壳根本禁锢不住内在那激情少年的释放。 (留意以上这段情节,后面看精彩番外) * 喧嚣繁华的北京,衡大集团总部大楼,执行董事办公室,成茂右手轻抚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嘴角上扬,一丝微笑甜到心间。 虽然集团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回到北京排列工作行程,只是在海南的时间缝隙里还是把重要的事给办了。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安逸的坐在办公室内静赏迟来的幸福。 如今不管窗外十里长街川流不息,人声鼎沸华灯璀璨,或是雾霾遮蔽,扑朔迷离——,总之,他期待回归的只有海南那片广阔而纯净的天空,无边又湛蓝的海域,让他的心从此自在安放! 第197章 郭大强,你个孙子 “咚咚咚……” 一阵粗粗浅浅的敲门声响起,还不待成茂从思绪中回神,喊声请进,而,猴急的郭秘书就已经不礼貌的推门,并窜到成茂办公桌跟前来了。 或许成茂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无理又莽撞的表现,也不带惊讶,甚至说是习以为常。他只慢条斯理的自顾伏案查阅他的文件,并不屑这郭秘书咋咋呼呼耍他什么花样。 见成茂不爱搭理他,如初的坐居高位而自大,郭秘书故意清了清嗓子,“嗯!哼!哼……” 见成茂还是没有客客气气的请他入座喝杯茶的意思,郭秘书只好主动先开口了。 “成总,今儿,有件事儿,我得亲自跟您谈谈。” 成茂不做表态,而郭秘书呢,接下来却是掏出手机,神气十足,霸气侧漏! 他点开屏幕,得意飞扬,把那天夜里在海南录下的视频放到成茂眼皮底下,静待成茂看完,他便可好好敲诈一番。 这时嚣张的郭秘书可不要看成茂习惯的冷眼,而是带着一股威逼的语气,挑眉威胁,说,“成总,您一向洁身自爱,不碰女明星,不传绯闻,但是如果这种视频不小心被曝光的话,对您来说会不会更是一件丑闻啊?像您这种有身份的名人,那头条的热搜——,可是很容易上的。” 成茂故装下风,而默不作声,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要玩的哪一出。 又见郭秘书惺惺作态,胸有成竹的真正谈起条件来,“其实我跟您也有些年头了,不仅有功劳,还有苦劳。您不觉得,我一直当您的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我看着集团总部经理的职位人事有调动,您看,我现在也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您可以考虑让我去挑战一下?” 终于明确郭秘书的用意,成茂这才微微一笑,起身离座,不紧不慢的问,“郭秘书,你那天录的这视频,就是为了跟我换总部经理的位置吗?” 轻步走到窗前,成茂俯视脚底下北京大形势上的奔流不止,小区域里的人心不古,还有那些被现实洪流所抹杀的激情与野心。 活了半辈子,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般折腾不休,他如何能不解郭秘书不折手断向上爬升的厚颜无耻,心中不免一阵感叹。 郭秘书收起手机,随在成茂身后。示威完后,又如一只摇着尾巴乞怜的哈巴狗,真是多面开工,游刃有余。 他此刻又嬉皮笑脸的说,“嘿嘿…,成总,您也别这么说,力争上游,这不是您平时对员工的尊尊教诲吗?不想着吃天鹅肉的蛤蟆就不算是优秀的蛤蟆!” 尽管郭秘书一会儿死皮赖脸,一会儿激情昂扬,然而,成茂转回过身来不是直接给他个答复,而是轻抬左手,把无名指上那颗闪亮的钻放到最显眼的地方。 郭秘书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看得出来他手上多了颗戒指,那然后呢? 然后,只听成茂慢慢悠悠的说,“内蒙,鄂尔多斯也需要新的区域经理,不如,让你上那去,挑战一下?” 听罢这话,郭秘书可算是开窍了,幡然悔悟啊,当场跪下,抱着成茂大腿,声泪俱下,嚎啕大哭,“啊…呼…,成总我错了,我不该暗度陈仓,偷拍您跟夫人椰城密会,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成茂对他如今这般狼狈只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家伙两面三刀一身是戏的本领,无奈被纠缠着又走不开,只有听他继续哭天抢地。 “求您了,别把我流放到内蒙吃黄沙,我讨厌沙漠。我最爱我们大北京,最爱集团总部,最爱成总您了。我郭秘书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只要能留在北京,我愿意一辈子在您身边侍候着。我绝不朝思暮想了,我不当什么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我就当那坐井观天的小青蛙,小青蛙,呱呱……” 成茂真是哭笑不得啊,在大众以及媒体面前这郭秘书牙尖嘴利,势力又刻薄,不见人情。可私下里的他除了如婴儿一般的喜怒无常,竟还这样卑微如粉尘,能屈又能伸。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把他刺激成这样? 成茂甩不开他,也劝不住。 无奈,成茂便语重心长开了,“老郭啊,几十岁的人了,还折腾个啥啊?怎样的高峰才是高啊?给自己放个假,多陪陪家人吧?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你真的一点不累吗?老实说,我近期打算辞去集团职务,向董事会申请提早退休了,到时,你还真的要另择明君咯。” “啥?”郭秘书一听傻眼了,“您,您退休?提早退休?”他此时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如泄气的皮球,顿然前途迷茫了一般。 毕竟有成茂在,即便职位再低,起码靠山坚挺嘛,如今这个消息对郭秘书无非是更大的打击。 成茂借机移步,同时对郭秘书说,“老郭,去酒柜上,把那瓶82年的红酒拿来,咱们喝两杯。” 很快,郭秘书又是轻车熟路的找到那瓶红酒,拿到成茂跟前。 然而,他皱着眉头,却有些不舍,“老成,这么好的酒,真的给喝啦?” 成茂点点头,本来想借着喝两杯的机会好好叙叙旧的,可谁知这郭秘书抱着红酒就是不肯松手,“您说这么好的酒就咱俩喝了多可惜啊,您要真那么舍得,还不如送我算了。” 无语啊,成茂只有指着酒柜上另一瓶酒说,“还有一瓶85年的,那瓶我送你了,这瓶酒你得陪我喝了。” “送我?真的?”郭秘书一听眉飞色舞啊,他快步又去取下那瓶酒,握在手中,好一番端详。同时心中喜悦,不计前嫌了。 抱着手中的两瓶酒,郭秘书兴致勃勃,再次耍赖,“老成,反正您也不稀罕,我看喝还是甭喝了,要不您都送我得啦。” 说着,郭秘书一路小跑便夺门而去,那般匆促的碎步真是怕口中含的肉给滑了。 “哎——,郭大强——”喊都喊不住啊,更别提追上了。 “你这个孙子。”成茂气得只有在背后骂道。 第198章 回海南,赶上“吃公期” 海南的这一片天空总是那般干净,那般蔚蓝,云朵遨游万里,似雪又如烟。 飞机上俯瞰,眼皮之下又这般苍翠欲滴,碧草连天,大地像是被铺上厚厚一层柔软的绿色被褥,美得难以言喻。 高空之上,成茂的心早已随着飞机的降落而真正的归来。 远离故乡济南多年,四海飘荡,阅尽无数繁华,可偏偏唯有海口这个座城市让成茂有家的归属感。 毫无疑虑,就是海口,成茂他回家了。 如沐春风,暖意袭身,即便隔着玻璃走在通廊里,成茂就已经被熟悉而亲切的海南包围了。 蜜意挂上眉梢,他取出墨镜带到脸上,急切又兴奋的往候机大厅走去。 * 海口市美兰国际机场候机大厅内,宽敞而明亮,简约而素雅。成茂一身低调的西式休闲装,左手抱着大衣,右手拖着深色行李箱,行走在人潮拥挤当中,坦荡自如,不受牵绊。 不错,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身旁那可恶的助理,卸下一切包袱,包括名人身份、董事职务,还有社会地位及事业,无官一身轻的归来。 有多少年轻人为高升碰的头破血流,不惜一生成泪,然而,到了这般年纪的他却看淡风云,渴望回归平凡。他就这样隐匿在人群当中而没有被认出来,为此,他舒心宽慰,成为人生赢家。 远远的,海蓝就已经认出他来了。 她小跑着,高跟鞋鞋噔得“咯噔,咯噔”作响,仿佛是一放飞的小女人幸福的模样。 不顾场面公众,她冲上前环抱着成茂的脖子,扑入他怀中,清脆的笑声仍是他当初爱的女孩儿。 “我的老领导,怎么,真的提早退休了?” “不然呢?”成茂也抱着她,故意调侃,“不找个理由早退,你以为北京那帮家伙能放我走吗?现在呢,我算是无官一身轻了,但同时,我也变成无业游民啦啊。” “呵呵…”海蓝清脆的笑着,仗义的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回家,我养你。” “给力!”成茂如哥们儿一般豪爽的夸奖,可忍不住仍是用手摸了摸海蓝的脑袋瓜。毕竟,不管社会身份怎么转变,她,仍然是他要宠爱的小女人。 海蓝退身一手帮他拉着行李箱,说,“走,我在观澜湖给你买了一栋房子,绝对是你想要的田园式老年生活。” “嗯,得看看去。” * 一片三层的独栋别墅镶嵌在苍田翠绿之间,周边湖泊碧波明灿,风景如画。 小区西边就是一片高尔夫球场,绿草如茵,映着广阔的天际,纯是大自然的归属。 带着成茂在屋内参观一番后,海蓝说,“成总,还满意吗?因为现在你彻底的放长假了,但我上班的时候如果你无聊了就来这边住吧?湖边垂钓,或者玩玩高尔夫?要不咱后院还有一片菜地,你还可以种种菜,养养鸟啥的。你说,我这么给你安排,可还妥当?” 成茂双手环抱,不禁感叹,“真不愧是一流的售楼人员啊,不止详知业主的身份年龄、心理需求,还这般果断入手,叫我——,啧,连一点儿挑剔都找不出来啊。” “嘿嘿…,当然,晚上你还得回海口市区,不然我想你了怎么办?”她又俏皮的要求。 成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虚怒着,“废话,晚上不回去陪我媳妇儿,我还能上哪去?” 突然,手机铃声悦耳,海蓝摸出手机,滑键接听,“喂…,哦…,几点了现在?” 她又忙看看表,接着说,“好好,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我现在在观澜湖呢,正准备赶过去啊。” 说罢,海蓝收起了电话。 成茂问,“有什么事吗?” 海蓝笑盈盈,“你今天回来正好赶上了。我们行政部的小张,你也认识的,海口人,今天她们家里搞公期,请我上他们家去做客呢,一起去吧!” “公期啊!”毕竟在海南也呆了那么些年,自然久闻大名,但成茂还真的没有吃过公期,所以自然是要好奇一番。 海蓝又是清爽一笑,笑他大事游刃有余,却把身边小事忽略一去。今天,她还真的要让他好好的,真正的当一回海南人,那么先从吃公期开始去融入海南本土的民风吧! * 所谓公期,顾名思义,就是所供奉、拜祭的神灵或者祖先的生日。是海南本土的民俗文化,即便云南、两广等地也有类似的习俗,但海南的“公期”却是最具特色的。 为了纪念这个生日各个村子都有不同的时间,举行当地的仪式,大摆宴席,邀朋请客。 而在海口,最著名的神明当属冼夫人。 冼夫人是南北朝时今日的广东人,在治理如今的两广地区和海南岛期间,冼夫人惩治贪官,平定叛乱,鼓励农耕,发展生产,开创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世世代代深受两广地区和海南人民爱戴景仰,是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由于冼夫人为海南及整个岭南的发展,为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作出了卓越贡献,***总理称她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 冼夫人作为精神领袖,在广大人民心目中具有极高的地位,是我辈后人永远学习的楷模。 有的地方把“公期”也叫做“闹军坡”,这个节日的活动,就是人们在安居乐业之后,为了感激冼夫人而举行的、模仿当年出军仪式的活动。 * 海口市郊,城西椰海大道,城边村落的蜿蜒小路上,各家各户门前礼炮碎纸染红了一片片,宾客不断,孩童嬉闹,大人忙乎。 海蓝的车缓缓驶近一座三层的小楼跟前,小张早早就在围墙大门外候着。见着车牌号,她便兴匆匆的跑上前。 海蓝下车,从后座上,大包小包的礼品提出来。 小张乐呵呵的客套着说,“董事长,瞧您,空手就行啦,还带这么多东西。” “必须的嘛,礼多人不怪。” 海蓝话音未落,车内成茂才慢吞吞的赏着节日气氛,相继下车。 小张不备,双眼都瞪直了,大声惊呼,“董事长,这——,这是成总啊!” 第199章 一代巾帼冼夫人 海蓝还来不及回复,小张便激动得跳起来,大声就嚷着,“董事长您怎么不早跟我说?您跟成总在一起呢,太好了。成总,我们家今天真是蓬荜生辉啊,能有您大驾光临,真真是跟像做梦一样,不对,做梦都想不到。成总,您一会儿一定得给我签个名。不,多签几个,我要好好炫耀一下,发朋友圈,好好炫耀,哈哈……。” 看小张这样顿然变成了小粉丝,成茂举手示意她控制,“嘘…,你好,小张。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名人了,你小点声儿。低调。” “放心吧成总,我们这儿是农村,大家不懂房地产,没人认识您,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小张大大咧咧,快言快语。 成茂一愣,海蓝走上前,翻了个白眼,故意调侃他,“尴尬了吧?” “嘿嘿…”一旁的小张倒是难为情的傻笑。 成茂只有无语的摸了一下脑门子,随在小张身后。 就见小张双手提着礼品走在前头,像只笨拙的小熊,领着他们进屋,一边还大声喊着,“爸,妈,我老板来了。还有我的偶像也来了。快出来迎接啊。” 身旁的海蓝向成茂嘟囔着,“这个小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海蓝等人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一喝口热茶,门外就传来阵阵敲锣打鼓声。 舞狮舞灯队在前方开路,后头是众人扛着的神明神像游行巡村,开启祭祀活动,好不热闹。 这时海蓝兴奋的拉起成茂的手说,“走,带你去看看公期的活动。” 说着,海蓝也喊着小张一起,一行人便随在活动队伍的后头,往庙会方向而去。 * 只见神庙面前香火篆炉烟,神灶纸钱盛燃,人群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烧香奉祀,放鞭炮,善男信女祈佑合家平安,子孙昌盛。 而另一头,神明巡游、舞狮助兴,道士跳神舞、装神穿腮,上刀山、下火海等等一系列独具海南的地方特色,富有神秘色彩的民俗活动,真是让成茂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庙宇里头,冼夫人神像身披战袍,英姿飒爽,一代巾帼。海内外感念信仰的民众不惜跋涉劳苦,四面八方前来祭拜,可谓门庭若市。 冼夫人凭借自身卓越的目光,过人的胆识,非凡的谋略,为国家的统一及两广和海南地区的安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并且用先进文化改造了历来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岭南地区。 “我为忠贞,经今两代,不能惜汝,辄负国家。”这是她流传至今耳熟能详的名言。 是人非神,千秋景仰;亦人亦神,万代馨香。 海蓝与成茂点燃手中的香烛,带着无比敬重的心俯首跪地、顶礼膜拜,为这样文韬武略,战绩辉煌,举世无双的女英雄而虔诚跪拜。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见识过公期的祭祀活动,也为敬仰的神明参拜祈祷之后,回到小张家中,公期活动仍在进行。 此时,宾朋满座,各家宴席开场。 面对餐桌上的各色菜式成茂是又一次赞叹不已。 文昌鸡,加积鸭,东山羊,和乐蟹,白莲鹅,临高乳猪,全家福,清蒸大虾,腰果,东坡肘子……,这一桌子的菜式堪比豪门盛宴,好不盛大。 难怪见到屋外有厨师模样的专业人士支起大锅,忙里忙外,为的就是这一年一次的公期盛宴,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 但是,对于农村的平民家庭,这样的盛事也太过于铺张浪费。私下成茂不解,望着满桌美食,以及院子内二十几桌亲朋好友,他就悄悄的问,“海蓝,你说这一场公期办下来都顶个闺女出嫁了,得花不少钱呢吧?” 海蓝轻笑,说,“其实也不是每家都这么丰盛,都请这么多客人的,各家根据自己的情况量力而行了。有的人家可能也就请一两桌近亲。至于小张嘛——” 海蓝望着不远处招呼客人乐呵呵的小张调侃着说,“她父母就这么个闺女,我想是她爸妈盼她嫁出去盼得每年办一次类似女儿出嫁的盛宴,好弥补一下二老内心的遗憾吧?哈哈……” 成茂若有所思,点点头。 看他仿佛还操着心,海蓝又打趣,“放心吧,成总,小张跟了我这么些年,这点财力物力还是有的。在她们村子里,女孩子能自己奋斗到这种程度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借着这个机会,摆一场盛宴也是光宗耀祖的。” “哦!”成茂似懂非懂,又问,“你说,我们受邀请来参加这个活动也给主人添许多麻烦的吧?我们是不是包个红包什么的,表示一下?” 海蓝停下筷子,调皮的眼光望着成茂,说,“我们的成总还是蛮懂人情世故的嘛,看来我真幸福哦。” 接着,她才认真的说,“既然你说到这里,那我就再给你科普一下吧。按中国的习俗吧,过年过节都有给老人、孩子包红包的习惯,其实吧,我们海南的这公期也有这个习惯。但一般就是近亲之间的礼尚往来,都会互相给对方老人、孩子送红包。按理,我们这种属于远亲或朋友关系,其实是不用包红包的。但既然我们成总有这个心意,我觉得也挺有道理。小张一家就三口人,放心,三个红包,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海蓝便从自己皮包里掏出三个红包来。 成茂竖起拇指夸奖,“我媳妇儿很有乡土气息。” “去你的。”海蓝笑着骂道。 正迎小张过来,海蓝马上起身把红包塞到小张怀里,“一点心意。” “董事长,您这是干嘛?”小张一脸惊愕。 但在她无措的时候,海蓝已经把另外的两红包也塞到她父母的手中了。 两位朴实的老人自然也是推搡着说不能收,小张更是态度强硬要还给海蓝。 成茂看不下去了,也起身说,“小张,你就听海蓝的吧,老板的心意,你不能推辞的。” “就是就是,这么多年在蓝海,潮起潮落,要没有你,我该怎么过来?现在一切稳定,怎么不听话了?回头看我怎么罚你。” 海蓝只有摆出架子让小张宽心就范。毕竟这么多人面前,推来阻去的,也不雅观。 然而,这时小张手握着红包,两眼通红。 第200章 看琼剧,爱海南 然而,这时小张手握着红包,两眼通红,声带凝滞,“董事长,您别这么说,您是我见过最温柔的老板。特别是今天,能看到您跟成总在一起,您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一路看您这么辛苦的过来,我只恨我自己为您做的太有限。您这样待我,我真的好感动,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还别说,人在人生的高峰时,或许喜欢吹嘘那些低谷的挫折,但是,当提及那些感怀又曲折的经历时,又总不免的,还是要降低泪点。 回望过去,被小张的情绪带动的,海蓝的鼻子还真的有些酸酸的。 本来是要借着节日气氛来表达一下真情的,结果,被小张把这情煽的有些控制不住。海蓝故意用食指推了一下她的额头调侃,“就这一个小红包就感动啦?年末的时候我给你发的那些丰厚的奖金呢?那时怎么没见你感动的哭天抢地的。” “嘿嘿…”小张尴尬的低头,笑中带泪。 这时,海蓝轻挽成茂的手,大家在都对视中都笑了。 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总之,现在,海蓝知道她只要她眼前的幸福,足矣! * 午后,小张给海蓝递了两张戏票。 都说好戏在后头,而海南的公期最值一提的便是海南这个地方的民间戏曲艺术——琼剧,也叫海南戏。 琼剧是南方戏剧的一个支系,以海南话为戏曲语言,角色行当同样分为五大行,生、旦、净、末、丑。属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当地本土文化象征之一。 春分,更深露重,夜空高垂,乡下空气清爽,凉意仍旧。 露天戏台拉开帷幕,灯光璀璨,色泽鲜艳。 戏者慷慨高歌,又或低沉长吟,激情演绎,入木三分。传统戏曲,包容万象,民族瑰宝,博大精深。 台下观众听者全神贯注,合拍,传承,地方特色韵味甚浓。 海蓝与成茂十指相扣,她歪头倚在成茂的肩膀,像个小女生,耍赖在他的侧怀。 “听懂了吗?”她低低的声音问,像犯困,却全无睡意。 “不太懂,但可以看字幕。”他静静的答。 “那你还陪我坐这么久,都快散场了。”幸福的她撒着娇。 “语言虽然没听懂,但乐曲是相通的嘛,像京剧,豫剧,都是戏曲文化。我想我很快会爱上琼剧的,因为——,海南是我家。”他的脸也是那样的得意,幸福饱满。 其实,不用他说海蓝也明白,看戏、唱曲、爱海南,这些真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她,有他。 成茂脱手,将海蓝拥入臂弯之下,抚摸着她手上细微的冰凉,用怀抱送她整座温暖。 两人身心依旧,即便错失半生,遇见仍是少年。 这时,一朵烟花冲上高空,燃爆于黑夜之中,炸出数朵七彩金花,将整个世界照得明亮,毫无死角。 人群中,影子绰绰,只见那对恋人倩影双双,月色浪漫。 人生正如初见,像极了花季雨季那年相逢依恋的青春年少。 * 海南盛夏,艳阳高照,温热如常。 蓝海地产逆流直上,出其不意,推出旅游地产攻略,“清凉一夏,避暑到海南!”,此营销噱头一出,顿然引得全国轰动。 体验过五指山雨林的各路游客纷纷发朋友圈助力推广,引来国内友人一片艳羡之声。森林生态,多元化的产业格局为蓝海地产赢得佳绩,行内业绩再创巅峰。 而后,“海南度假,清凉一夏”的标语很快火遍全国,已然成为国人的共识,并引领国内外友人避暑度假的新风尚。 其实,海南的夏天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酷热难耐。 国内火炉城市之头衔可从来都是与海南背驰的。海南全省各地6-8月份平均温度26c-29c,除了冬天来海南避霾,夏天来海南避暑的时尚已经成为大家的精神食所。 烈日艳阳之下,雨林风光,晚上睡觉不用开空调,甚至要盖被子,这是怎样的体验? 清晨在虫鸣鸟语中醒来,斑驳的阳光洒在窗外密林里,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洗肺清污,生活快哉,人生妙事! 海蓝作为海南地产板块最有业绩的企业家之一,背后自然有一个出谋献策的好诸葛。 她以为自己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创的事业高峰已经是人生得意,谁曾想,步入中年却天待良缘与之相伴一生,此生富矣! 一日繁重的公务后,今日,海蓝满面春风早早下班。 如今,她日日只有归家的窃喜,因为,那里每日都有人在等待,与她共进晚餐,聊叙生命的琐碎,将她宠爱成如痴如醉的浪漫女生。 刚过完的七夕节,他在万绿园门口从小女孩手中买下所有的花送给她,当时,她就出了个馊主意。 于是,两人便在细雨中当了一晚上的卖花童男童女。 不对,应该是老生与花旦,为那日的眷侣送花。 不过那无关年岁,海蓝觉得微小的浪漫幸福极了,至今她还回味无穷。正期待着两人每每的见面,正如倾城的初恋时光…… 可今日,烈日似乎焦热得有点急躁,海蓝刚走出门口却感胸口一股闷慌到窒息,紧而来之的是钻心的头痛,痛得把那股窒息感堵在胸口,而导致整个脑袋似乎在昏眩中炸裂。 她的整个身体也颤抖中倍感淋漓,她忙扶住眼前的车子,从皮包内艰难的找出药丸,在来不及用水时,硬生生的吞到肚子。 其实,这么多年来,海蓝知道自己的毛病,自从那一年在淋雨中晕倒,并昏睡一夜之后,时不时的会犯头痛毛病。 由于工作太忙,压力太大,她长年以来都是用药物缓解,并没有留意太多。或许真的是光阴不饶人,即使她还过得像个小女生一样,但岁月这把杀猪刀总时不时向她发出警告。 也罢,反正如今一切已经安定,并有了坚强的后盾。不妨就好好查一查这身体,上正规医院治疗一下也好。 她看了看表,下午四点,时间还充裕。于是,等舒缓一下她的头痛之后,她便上车,转道去了趟医院。 第201章 脑癌!鬼月! 鉴于医学严谨的检验化验结果,当海蓝拿到检查报告已经是几日之后。 本以为此生意愿已足,并对世界了无畏惧的她却迎来了轰天大雷。 海口市人民医院脑科主任办公室,门扉紧闭,敞亮的空间顿然阴云密布,诡异莫测。 医科院士白大褂庄严,正如地狱阎罗,一旁护士忧愁静候,如阴间小鬼,正给凡间孤魂海蓝做出最后的死判! 脑癌!细胞已扩散,注意保持乐观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警醒的字眼,海蓝基本上只听了进去这些,医生如何深虑,耐心的解析,对于她来说已是耳旁风。 只见座位上动弹不得的海蓝默默泪下,昏天暗地,连一句言语的能力都没有。 想不到她为之得意而自豪的人生竟要以这种方式终了,她的生活足矣,可她的生命不甘哪! 奈何,这是老天爷给的道路,踏上,回头已难。 海蓝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医院踉跄着飘出来的,走在街上,想必在路人看来,她正是一具游魂丧尸吧。 街上车水马龙,烈日似火,一切生命都朝气蓬勃。可她,仰头直对苍天,终于还是止不住的热泪奔腾而嚎啕大哭……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这么应景?是要提早为她悼念了么? 海蓝取下身上的纸钱,低头而望,路边红色香烛在燃烧,恍的她还是在迷乱中想起,今天正是中元节呀!莫不是早晨父亲来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老家吃鸡拜祖的事,她还真的不知她的死刑竟判在这一年的中元节! 话说海南七月,也称鬼月,想来都毛骨悚然,她正如在这个特殊的祭坛被献祭的人。 对于中元节,民间都很熟悉,但在海南俗称鬼月的农历七月真是有许多忌讳而不适宜置办的事项。 莫不是她的无所畏惧,得意忘形触犯了某些天规吗?海蓝胡思乱想开了。 虽说这些都只是民间迷信的说法,而偏偏许多奇闻诡异之事总在这个月份发生,从而人们都是敬而畏之,慢慢的也就形成了鬼月的习俗。 但对于知识分子来说,海蓝消极迷乱了一通之后,她当然还是要恢复理智清醒的。 非要解析这个鬼月,科学上还是有依据的,一年里头七月属于太阳黑子活动密集的阶段,从而导致地球引力的异常,一些诡异之事才集中在这个月份爆发,并非民间口口相传的迷信那般离奇的。 海蓝仰头拭擦着泪,尽管内心在黑暗凌乱中挣扎了好半天,但事实如此清晰在眼前,她无路可逃。 只是,她又如何向身边的人交代—— 想到成茂,她的心又是一度沉沦与死灰连绵。 大学毕业那一年,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遇见他,而他正为已亡妻儿萎靡不振,竟还打算投湖自尽了却此生。 可见,死亡,对于活着的人是多么生不如死的蹂躏。 大学毕业三年后,她再遇见他,即便他已经从那件事的打击中爬了出来,然而,他灵魂上的创伤却久久不能被治愈。 再后来,他想要爱,想要她的爱,只是,因她的年轻彷徨而逃离了他的世界,任他在这十年中孤独飘摇。 人生如此短暂啊,而他已至残年总算受上苍庇佑等回了他爱的人,然而,这刻,海蓝心中的恐惧感被怨憎所碾压。 她恨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她的生命怎么这般脆弱?她以为自己能一直陪他到老,可想不到,她才三十多岁却要先于他而归天! 那么,在如此残年,他还能像青壮年那时抵御住又一次失去爱人的打击吗? 海蓝撕心裂肺的又一次崩溃,身体像座大山突然垮了一样,跌坐到路沿边上。不是面迎噩耗的可怕,而是愧疚得不知如何面对那她深负的人。 让海南这个烈日盛夏里,只一朵乌云围绕着她雷雨不停,淅淅沥沥吧! 历史进程里,海南海口这座城市慢慢茁壮而开出盛艳的花儿,而任何人,都只是世界发展的一缕尘埃。就如海蓝,如何白手起家,青年优秀,收获爱情,终将要退出历史这座舞台,而被人们所遗忘。 * 豪宅偌大,陈列古朴,书香门第,这是成功世家的标第,如果有未来——,一定羡煞旁人。 厨房内,成茂围裙加身,虽已是半百的年纪,可体态轻盈,切菜刷锅,厨艺精湛,不一会儿便香飘入鼻。 不羡一世繁华,只愿为一人等待。他轻松自得,口中吟唱着含糊的海南戏曲。 “叮咚……” 门铃响起片刻,紧而来之的是持续的敲门声。 “哎,来了,来了…。”成茂望了望大门方向,边回应着边灭了燃气的火,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毫无任何霸道领导的犀利。 口中自言自语着去开门,“今儿怎么回事儿啊?是忘了密码了吗?我这不正忙着呢!” 大门一拉开,他虽习以为常的以为进门的海蓝仍是兴奋的扑上来,像个婴儿小鸟依人般投入他的怀抱,这心头蜜意就涌泄不止。 然而,门外站的是一老一少。老人已是花甲之年,白发苍苍,虽皱纹满面,却是儒雅的文士。而少年看似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经长得一米七余好几的大高个儿,比老爷子还要高。 看着来人,成茂心口一惊,眼中的慌微微流露,口中不禁慢慢喊出,“爸?成就?你们——,怎么来了?” 老爷子不慌不忙进屋,领着大孙子,放下行李,抬头四处观摩,口中谈吐淡然而沉稳,“成茂,在北京那些年你忙得七荤八素的,我们爷俩也是聚少离多,本来是打算上北京找你的,但听郭秘书说,你又回海南定居了,还听说你再婚了。我就想来看看你,也好让成就跟你亲近亲近。所以——,请恕我自作主张,把你儿子给带来了。” 第202章 他原来还有个儿子 老爷子倒是说得坦然,把人生的漂泊与别离看得淡,想得开。 至于身旁少年,他也是一脸的淡漠,是男子汉内心中的隐忍,还是,常年跟随如此强大的爷爷而真正的坚强,他也只是默默等待着成茂的态度,甚至都吝于开口喊一声“爸”。 唯独此刻的成茂不禁鼻尖一股酸楚,眼中热流在涌动,不错,他心中藏着秘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对于海蓝,他不愿意交代自己声名在外,亲生儿子却成为“留守儿童”跟随老父亲的事实; 对于儿子,他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常年陪伴,错过了他的成长阶段,因为,他自私的想要新的生活; 至于老父亲,人生奔忙,聚散无常,父与子,也就是那样渐行渐远的关系…… 如今,父,子,翻洋过海来寻他,只为短叙亲情的温暖,往外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然而这个家,已多了女主人,大概也到了向她坦白的时候了。以他们的关系——,相信海蓝必定会理解并且接受这样一个劫后余生的好结局的,成茂乐观的这么设想着。 于是,成茂还是及时制止住了情绪的波动,连连点头,并帮忙搬行李。 “爸,您这先暂后奏,我能有什么异议?不过还得亏您想的周到,这暑假能让我见到我儿子,不然下回又只能去学校看他了。海南这儿的气候冬暖夏凉特别好,您呀,我盼着您要是喜欢就甭走了,跟我一样定居下来养老。” 老爷子双手自然摆放于身后,跟随在成茂身边,慢条斯理的说,“我这身子骨是折腾不动啦,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养老还是自个儿老家舒坦。” “瞧您说的,您心态好,一定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成茂准备引着老爷子上楼梯,见成就还在客厅里好奇的各处观望,他边喊着,“成就,走,先上楼认识一下你们的房间,一会儿,我再带你们参观爸这的大houses。” “哎,好嘞!”成就说着轻快的就跑至俩人身边,一手顺道扶着老爷子上台阶,乖巧的他显得早熟又懂事儿。 “大耗子?”老爷子不解就嘟囔了一句。 成茂与成就对看了一眼,在对视中,父子俩默契的微微一笑。 成就说,“哪来的大耗子?您听错了。” “爸,您慢点儿,当心台阶。” 两人一左一右,搀着老人上楼。 一抹夕阳余下,一家三代,背影和谐。 * 不久,海蓝便回来了,相信在这大半日的挣扎与斗争之下,她已有一定的规划来面对海啸来临之前这片刻的安宁了吧。 如往常一样,她顺手开门进屋,尽管她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可眼前幸福的生活仍在啊。即使要告别,她也要和时间赛跑,珍惜与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光。 只是她淡定进门,迎头一望,对面呆立着一位白衣少年,怔怔的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打招呼的尴尬感,一时间,这个空间像是暂停了一般。 “孩子,回来了?”一旁沙发上的老爷子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慈蔼又客气的问。 “呃——”这是什么情况?说实话,海蓝一时是惊讶的扭不过弯来。 这个世界刚扔给了她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而此时趁火打劫的又将是惊吓,还是悲凉呢? 可想而知,那个甜蜜的二人世界今日是被一家几口的热闹场面给碾压了,而突来的事故也要让她迎来新的思考—— 厅内三人都不知所措的对视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隔阂将他们捆绑,就连气流都不能互相串通的凝固。 成茂从厨房轻轻的走来,压低声音,小心谨慎的语气像是怕破坏了场面的平和,说,“海蓝,回来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咱爸,而这位——” 他指着身旁少年,眼光从未离开海蓝的脸,更是轻柔得不敢有半点生硬,“他是成就,我儿子——” “什么?”他大概也预见得了海蓝瞪大双眼惊恐的态度,毕竟,这么大个儿子她从未知晓。 成茂终还是怯懦的闭上双眼,并羞愧自责的低下了头,他如何自信都无法让一个女人如此接受这样一个天大的隐瞒。 只听他的声线含糊不清,搅着自尊碾成灰,“嗯,是我和安倩的儿子,当时安倩怀的是双胞胎,成就,是被救活的那一位——” 真相如此,听罢,海蓝已清泪两行。 她发觉自己的身体甚至微微在发抖,她攥紧了双手,不让自己的激动过于明目张胆。 在众人眼里,包括成茂在内,他们一致的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难忍的度量,而他们又怎么知道,对于海蓝来说,这恰恰是她迎来的新的希望。 然而,又是一阵的沉默,进而,空气中隐约飘起悲苦的泪花与抽泣声。 尽管海蓝已极力保持冷静,然而,生命的逝去,以及存活的希望,这两件大事怎么也无法让她不在悲与喜的交织中直至崩塌…… 眼见要失控的场面,还是成茂醒神,忙拉着海蓝说,“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海蓝捂着高热的额头,反复拭着脸上的泪迹与冷汗,支撑着苍白的脸,颤着沙哑的声线说,“嗯…,真不好意思,先让我静一静——” 请辞着,海蓝也就这般在众目惊望之下不礼貌的离去。至于什么礼节,风度,请原谅她这么个濒危之人的难顾体面吧! * 本来暖意洋洋的居所,今日在虫蚁鸣叫声中静得出奇。走道内,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成茂站在房门外已经静候多时,那不佳的脸色夹带着难言的苦奈,他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在无休的斗争中败缩。 可以想象这件事对海蓝的打击,她说要静一静,不过是把悲伤撕给自己听。 成茂在心里狠抽了自己,他怪自己还是没能成为她最好的男人,有些痛,他只是扔给了她—— 嗅着心中的愁,成茂拭着额头的痛,不至于让老年残泪落下,他还是要鼓起勇气要面对她的指责,对他的不信任,以及她对未来的质疑。 第203章 生离死别,好聚好散 “咚咚咚…”成茂定了定心神,敲响了门,口中柔和轻喊,“海蓝——,开开门,好吗?晚饭做好了,下楼来吃饭吧?” 成茂在门外静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这很显然的,里头的海蓝可是几经潦倒啊,最后才慢慢打开的门。 “啪——”一声轻响,成茂立刻打起了精神,他也想不到她竟然不吵闹开,而是这么直接就出来见他了。 “海蓝——”成茂兴奋之余迎上的是海蓝的笑脸,只是那脸上的泪迹斑驳,眼睛红肿,血丝缠绕。 只见海蓝努力的装出日常没事人儿模样,懂事又大度的说,“今天过节,正好一家人难得的相聚,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这语气平静而友好,真的没有任何敌意以及抗拒,与她的脸色完全不能协调一致,成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为此他心虚的想解释点什么。 刚怯弱中想放低身份认错,又听海蓝贤淑静说,“今天吃完饭我们还是一起刷碗吧?” 什么意思?成茂不再怀疑了,她是真的很平和的接受这一切,乃至于对他没有半句怨言,除了一开始时的难以接受外。 此刻,成茂乐得那个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他的女人哪是平常人家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她可是不一般的成功企业家,女强人哪!对于爱情与家庭,他们之间已然达到一种无需沟通,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度。 想到还愣着干嘛?成茂忙满心欢愉的陪着海蓝一起朝楼下走去。 * 餐桌上,海蓝的热情款待是真的打消了爷孙俩方才尴尬而无处安放的忐忑内心。她以一家人的身份参与这个平常的家宴,为久别相聚而欢,为相识太晚而歉。 一家人其乐融融,相聊甚欢,毫不违和。 上有老下有小,身边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妻子主持大局,人间良辰,年华美景,如此这般! 望着老人慈爱有加,儿子善意乖巧以及妻子的聪慧开明,成茂满足的浅笑,他的余生如此从容,如此美好! * 夜半,待老爷子与儿子各自回房安睡,海蓝把成茂私下叫到了街上,毕竟已将幸福美满的人生正式品尝,她也该向她的丈夫提出告别,因为这才是她新的决定—— “海蓝,今天谢谢你——” 来到海蓝身后,成茂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他的感激之情,然而,海蓝抬手制止。他如今还被幸福萦绕,若从天堂拖进地狱的真相还不醒早,该将如何自处? 海蓝回过神来,眼色无光,面容憔悴,仍是那个不满现实打击的嫉愤女子。 成茂心底条件反射似的掠过一股慌,毕竟刚才的和谐他也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默看成茂许久,海蓝不禁让泪奔流,终是无言以对。 此形此景,成茂已然明白那不妙的预感。他勤上前想要抱着她,请她饶恕。而,海蓝向后退去了一步。 “对不起海蓝,你别这样——”成茂忏悔的心是真诚的,毕竟他不愿再伤了她。 只是千言万语都哽在了海蓝的喉咙,她不知该从何道起。 她原谅他的一切,并珍惜他的一切,可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又如何开口这宝贵的一切她得弃而失之了,乃至包括他呀。 她懊悔死了如此短暂的性命及陪伴,难以报答他的情意,还不如恰逢际遇撇开一切难言的障碍。 海蓝努力控制心底的荒凉,以及不争的泪迹,索性低头取下那枚婚戒—— “成茂,我们好聚好散吧。” “不——” 就在她解钻戒之时,成茂已如全身触电,如今,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说辞而说了这一句“好聚好散”,此刻他早已疯狂至极。 戒指还来不及交出去,只在千钧一发之际,成茂已经冲上前把她满怀拥入胸膛。 “别这样,海蓝,海蓝……”一个历经险阻,无坚不摧的男人,如今颤抖悲苦的声音嚎啕苦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打我,骂我,你想要怎样置气都行,但你不能拿这事认真。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们已经等了那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稀罕吗?请你别离开我,我们都好好商量一下可以吗?一定会有个共识的,好不好,好不好?” 那一年,坐在车里,他正是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而那一别,便等了十年;这一次,他决不能轻易放手,即便放下尊严他也要牢牢抱着她,绝不放弃。 人生在世,只是分离都如此难熬,而她又怎样坦言俩人真正的生离死别呢?更何况,曾永失所爱的他,又如何再一次接受命运的轮回,重经噩梦! 海蓝撕力推开她,怒眼训斥,“成茂,都一把年纪了,你不要逼我说一些难听的话,我只想和平的分手。至于那些是非对错,闲言碎语就不必拿出来探讨了吧?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自我疗伤,好吗?” 语罢,海蓝扬起手中钻戒狠心朝成茂身上扔了去,一切情缘美满化整为零,如泡沫般爆裂于空中,无影无踪。 海蓝转身想要逃,说好的只是找个机会逃出他的世界,不恶语相向,不增加负罪感,以让悲伤降到最低,可仍然免不了要上演狠绝、冷血的剧情。 盛夏气温骤降,转眼冷霜冰冻,此刻的成茂不知为何比任何时刻都警醒,一刻也没有耽误便随身扑上前,从身后再一次将海蓝围在双臂之间。 虽然不解真相,但是不妙的预感,嗜血的气氛,让他明白魔域覆盖,是要毁天灭地。 只见他浑身颤抖,惊得言所不畅,在断断续续的哽咽声线中强装冷静,求饶,“不,不,海蓝,你是我的妻子,我成茂唯一的爱人,你要待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分手都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一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好好听我说……,你想想我们的身份背景,我们都是有能力有地位的人,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俩都解决不了的……,别任性了,跟我回家,我一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解决方案……” 第204章 全岛建设自由贸易区 “哼……”海蓝仰头苦笑,垭不能言。 想想这些年来无论是事业,感情或是生活,他们两人双剑合璧,披荆斩棘,创造行业领域及人生的巅峰,有几人能及? 然而,人,终还是凡夫俗子,肉体凡胎,生老病死天道自然。 因为情义并重,人生美好,所以,她想奋力一搏,再闯这一难关。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带上他,他已蹉跎半生,该安享晚年,惊心动魄的体验她要一个人扛下来。 眼前的苟且她不想贪恋,她有更宏图的壮志,那是更远大的理想,珍爱生命,活着愿好。 于是,没有任何能阻挡她摒弃障碍的信念,剥离成茂的怀抱,暗含泪水,牙根咬得更紧,甚至不屑多一句告别,大步流星而去,消失在夜幕弥漫的椰城之中。 * 2018年,中央决定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区,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这是海南历史以来,国家给出的最为开放的自由经济政策。 在规模上,这3.5万平方公里的海南自贸港,不仅远远超过中国其他自贸区,而且还将远超香港、新加坡和迪拜,成为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 这是海南发展史上最大的历史性机遇,海南要努力成为中国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新标杆,也是这座城最美好的前景。 城市变革,突飞猛进,是全岛人民的福利与振奋人心的期许,当然也是国家重大策略的部署。一代接一代人匍匐前进,都愿为海南这片热土的发展贡献最大的力量。 只是为这座城奔波半生,在历史洪流中已然隐退的成茂却是受着如此的煎熬。 酷暑渐消,秋风爽朗,天地辗转,秋去冬来,一月又一月。 自那日海蓝的离开已足足有四个月了,成茂百思不解其中真正的缘由。 因为成就的出现,纵使她有无数的怨恨,也不该如此刚烈而决绝,成茂不认为她是这样的为人。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他想要找到她盘问清楚。 然而,老丈人那里,成茂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到,他们都以为海蓝因为工作繁忙,而出了一趟远门。 可谁又知她真正是铁了心的要避开他,并将他们的一切不了了之的弃之任之。 至于蓝海地产,作为董事长的爱人,成茂自然走访了无数次,公司现由总经理全权负责,业务如常,并未影响企业任何机制。只是,少了一个人,他的海蓝。 除了他的生命波涛汹涌外,成茂发觉其他人的世界,一切如常,风平浪静。 这不是巧合,分明预示着一场精心的谋划,不然,他的婚姻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毁灭而不惊扰到任何人。 四个月,一共一百二十多天,他日日煎熬,夜夜憔悴。纵使她把婚戒扔回了他,就能决定真的一切结束了吗?岂不儿戏?可恨可恼! 成茂轻抹泪眼,心中热潮涌起。 她置的气,这么些天也该消了吧?几个月让他独守空房,历尽相思的惩罚,大仇也得报了吧?他势必要翻遍整座海南岛找到她,即使像个村野莽夫去老丈人家闹一闹,也得把装睡的她给吵出来,这样的日子他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 蓝海地产昔日的辉煌依旧,成茂再次登足到访。 毕竟向岳丈一家坦白从宽之前,他还是决心再去公司一回,摸一摸底,探探究竟,他不信这么多天,海蓝真就没有出现过。他不信底下那些人真能配合她瞒得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只是今日很意外的,前来迎接他的不是现任总经理,而是海蓝的亲弟弟,海风。 还记得那年仅有十几岁的小伙子病弱嗜骨,危在旦夕。他也正因那笔救命钱与海蓝结缘,并情所相随。 如今,站在眼前的年轻帅白领,西服革履,阳光健康,不免让成茂意外非常。 “海风?” “姐夫!” 还没等成茂再开口,海风温恭自虚,尊敬礼貌。 只是脸色沉静得如死水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喜色,眼神里透露的是预知他到来的那股安宁。 “这些时间我姐安排我来公司学习,帮忙她的工作,并交代我,日后要跟着姐夫您学习很多行业的知识。蓝海地产,不能没有你。” “不是——,你姐——”成茂心中也忽感沉重,莫名的不安。 海风咬着下唇,硬是把一股神伤塞回肚子里去,含泪轻说,“姐夫,这件事——,她要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那三个字海风说得深沉、凝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茂难以抑制情绪,冲上前抓着海风的手臂迫切求解。 海风低头忧伤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含混的声线更如失去了亲人般的痛楚,哽咽着说,“她生病了。医生说,治愈的几率只有三成。” 别提,成茂的身体顿感失重,向颠去了两步,一屁股坐一旁沙发上。 终于,之前四个月的总总疑虑解清了。 好一会儿的安静,成茂潦倒着一张不堪的容颜,苍白无力,问,“什么病?” “脑癌。” 海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文件堆里找出一个信封,又回头走到成茂面前,缓缓抬手递给他,“姐夫,这是我姐手写给你的一封信。她说,如果她不在了,她希望你能收藏她的笔迹。” 成茂两眼模糊,颤抖着手接着信封。 看着眼前的信件,那仿佛是一份遗书,又如一份降罪的圣旨,如果他能抗旨不遵,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可他更担忧错失她最后的遗愿,连到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都无能陪伴在她身旁的痛绝感。 * 走出蓝海地产的办公楼,成茂感觉这是个异世,从来都不是那么真实。 步履蹒跚,飘摇欲坠的皮囊努力撑着不支的灵魂爬回到车内,那只是一位历尽沧桑,年华待尽的糟老头儿! 静坐在驾驶座上,成茂仰头深缓呼吸,好半天都没有调和过来这一生的苦难。就在他的身边,爱的女人一而再被死神抢夺,这到底前生是做了什么样的孽! 第205章 生命最后的绝笔,愿好! 他手中紧握着海蓝留下的那封亲笔信笺,纵使职场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然而此生的感情生活,她却已经无法坦然面对了。而文字,向来都是最有力的表达工具,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交代遗愿。 见字如面,四个月的相思,等来的是文字的告别。 成茂捧着信,就如将他此生对她的宠溺谨慎爱护。颤抖的十指已被无形的枷锁缠绕,颤颤巍巍,指尖像老化的机械,僵硬的撕开封口。 当封内信笺展露于眼前的时候,茂就已然哽咽得眼鼻通红,呼吸急促,连带标点符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落笔的清秀墨迹。 —— 亲爱的成茂: 您好! 好久不见,我的爱人。想念!想念!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封绝笔信,至少,这是你和我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请恕我无法面对你而坦诚相告的懦弱,也请你原谅我任性的擅自主张选择主动离开的残忍! 人一生,仿佛有个固定的能量值,需在得失之间来回循环。虽然错过你的那些年我得到了事业的辉煌,人生的巅峰,而在得到你的这些光阴里,你说,我是不是又透支掉了所有的幸福?终结,或许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天机说不破,道不明,也或许这些纯粹是我们个人的境遇罢了。 对不起,成茂。我原以为我能陪你到老,只是我竟然这么不争气,还要让你在奔碌半生之后为我伤情操劳。 对不起,对不起,哭干了眼泪,唯有对不起言而不尽。 中元节那一天,其实在从医院到回家的一整天里,我考虑了很多很多,挣扎了很久很久。 我觉得余下的光阴能与你相伴,即使短暂,但也算美满了。我本来,是想在最后的光阴里,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与你好好过。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上天仿佛又给了我新的启示。这么多年来,你竟然藏了个那么大的儿子,简直不合情理。 你一定以为我是受到了惊吓,不,对我来说,这只是惊讶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却是我堕落黑暗之后遇到的新的曙光,那一刻我能深刻的感受到,上天既然仍对我有所考验,那么,我一定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是的,在见到成就之前,我原本以为,不管我剩下多少时间,三个月,或是三年?我都要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天,直到末日。 但是,在见到成就之后,我动摇了,三年太短,更别说三个月。我一定要让自己好起来,我们至少还有三十年,和你一起,和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家。 哪怕我会死在手术台上,或是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幸离世,但我也要为我们未来的这三十年努力,我不甘心……,我不想放弃……,不放弃! 就像我的人生,选择风险,就要付出代价,一旦成功,利润远超预期,岂能倒下。 请原谅我这么自私的,不与你商榷而做的决定,因为,我想活,想跟你一起活在阳光下…… 愿老天爷没有让我会错天机,愿天意能够成全,欠你的我还没还完,我不要什么来世那样的荒唐说词,只要今生能陪你到老,一直一直到老…… 成茂,那么,你相信吗?即便医学经验只有三成,对于风险投资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保障了,你说呢?为了这三成,我要博我们的三十年,请你认可我吧? 不用说,你一定会支持我的,这么多年哪件哪样你不都是顺着我的?并且,我现在已经不是最初最早的弱势群众了,我是你有能力而又强大的妻子啊! 成茂,等我,好不好?不要伤心乱想,不要忧愁挂虑,就当我是出了一趟远差,终有一天我会全新的回来,等我! 上有老,下有小,人生足了。而你的妻子,不过是奋斗在生命的道路上! 我们约个时间吧?冬至日,南渡江畔,落日彩霞,天蓝海阔—— 勿伤,勿恼,勿忘我,等我逆袭归来…… 祝愿 美好! 爱你的妻子海蓝 2018年11月21日 —— 直到数千字读完,成茂的脸早就挂上了一川奔流不止的瀑布。苦水泛滥,泪意奔腾。气息不畅的他几乎在哽咽中窒息,痛彻心扉,如泣如诉。 他懂,他都懂,他全然懂得自强好胜的她奋力拼搏的决心。 然而,生命,岂能如同投资风险一同论处?毕竟它只有一次。 她已经孤单独撑了这十年,为何生命大事她仍要一个人去扛?可知他最大的心愿是不浪费分秒与她在一起,哪怕终了,他也只望能守候在她的身旁哪! 但成茂很快又再次领悟海蓝的深意了,明明要一个人去与生命抗争,为极小的存活几率,而她却偏偏要与他约时间。 冬至日,南渡江畔。 这是她许给他的一个期盼,一个深长而美好的心愿,他要等她。 对啊,她大概不想让他再次重经噩梦,不希望他如上一回儿消极的也要随她而去,她是要让他带着现在的生活状态好好活下去,不管她经历了什么。 毕竟,经历二次灾难并不等于阅历,也没有人会因此增了免疫而变得更坚强。她是要为他规划新的出路,她不想让他再次目睹死亡、失去,她更不许他再返前尘。 成茂的心像是被大型搅拌机碾压了个遍,化着深浓血水,或伤或痛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深知海蓝狠下的心,独揽的生命大权,只是为了让他更好更平静的生活下去。 他牙根紧咬着心里的痛,硬生生的将干裂的嘴唇咬出潮湿血迹来,一股咸腥味渗入他的心田! 想她,念她,盼着陪护她!成茂沉痛的打消了所有浴火焚烧的冲动。 不知她在何方?在哪家的医院?还有那病房里的她是否还安康? 他只知道,她没有停止与病魔的抗争,配合治疗,她一心只为全然的回到他身边,再续往后余生—— 成茂努力让自己的心安定,追寻所愿,他也应该努力克服,按照她所愿的轨道,好好的走下去。 第206章 海南下雪了?(大结局上) 同年的冬至这日,似乎并没有往年那般冷,除了海南岛冬日阴沉的天,夕阳被抹去了风采,一切似乎并没有更新奇的变化。 自海蓝离开到现在,已经五个月有余了,他们说好了相约南渡江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不知她能否安然?手术,放疗,化疗,这些灾难,她能否坚强的扛过去? 成茂长衣加身,双手别在两侧衣兜,临风寒凉却不自知。 眺望江上闲逸的船只,炊烟袅袅,灯火微微,渔家人安静的生活气息浓郁、醉人。 他已平复自己焦躁痛绝的心扉,等待,便是他此生的夙愿。归来,已成为他终极的理想。 他不再窘迫、执拗于所谓的陪护,按着她所愿的美好,他每天活着该有的自我。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不争于世,不扰于时。 北风渡江而来,全日的漫步,痴念中向往。 夕阳余晖被夜幕抢占最后一缕色泽,阴雨细雾中白点飘逸,洋洋洒洒在成茂的周围弥漫开来。 他伸出手,洁白晶莹的雪花曼妙多姿的在他手心起舞,寒意亦荒凉而至。 怎么?海南下雪了?这是怎样的盛景?在这一年的冬至日,成茂感受到了。 微微仰头,白雪舒展柔软扑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滑落他的衣襟,最后投入大地的怀抱。 前方,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央,轻轻柔柔走来那位最熟悉的身姿。 海蓝一头乌亮长发,披在双肩,身穿羽绒大衣,紧身毛绒裤,长筒雪地靴。她一身的冬装立在雪天之下,头发上挂着无序碎白的装点,看上去却是温暖极了。 成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他还没有带着她周游列国,踏遍祖国大江南北,更没有与她遨游北方风雪之巅。 她回来了,她笑意盈盈,像是重洗的人生,那样干净,那样雪白。 成茂走上前,伸出手。海蓝也伸出手,咧着嘴爽朗的笑。 俩人指尖相扣,呆视对望,聊不完的故事,看不尽的世间繁华。 有些夙愿只是太过于美好,不过,不弃不馁,他还有来年,更多的冬至之日,无数个春夏秋冬。他的爱人,他愿为她一生等候! * 海南岛又称“琼涯”,是中国的第二大岛。特别是三沙市的成立更是我国维护南海诸岛,宣示主权的重要策略,而琼岛也因此翻天覆地。 海口这座曾经的小城,当然也受益于时代的变迁,在地产经济开放政策下,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优质的自然空气质量,它已经从平凡的小年轻走向蓬勃发展的新的明天。 大家都应于新时代经济的变革,享受社会恩赐于我们历史罕见的福利。每一个人都活在社会优厚的条件下,并更加努力的拼搏着,前进着。 成茂作为蓝海地产幕后的股东,在中国经济如此美好的前景下,受妻子的嘱托,不忘对亲弟弟海风的栽培,并为企业打造新的奇迹,带领旗下的员工再创辉煌的明天。 这些日子,他不辞辛劳,为蓝海地产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忙碌在企业策略规划当中。 事业忙碌,人生充实,其实这样才能更好投入现实,活出自我,而不为忧伤烦扰。 或许人到了一定年纪也更向往安静闲适的田园生活,多亏海蓝的先见之明,在观澜湖提早给他购置了独栋别墅,特别是附近那片湖,还有背后那一大片高尔夫球场,仿佛是海蓝为他买下的整个晚年。 碧绿湖水畔,葱郁草坪间,随时都有成茂一人心无旁骛、闲暇的身影。 企业的操劳不过是充实人生的药引,回归田园的生活也正是忙中偷闲的平静。 外面的世界还很大,趁他还健硕的身躯,这一年,他还游遍了祖国大地,静看山川河流的姿彩;他甚至还独行欧洲各国,感受西方文明的足迹,近距离接触国际文化,以及古代文明的发源史。 旅途中的点点滴滴他都清晰记录,因为,这个世上只要还有他在,他就要全部替她完成,他要活出她想要的未来。 * 这一年,成就的毕业典礼上,成茂带来了他那父亲的陪伴。 或许是晚了许多个春秋,但他从此不再缺席。 多彩的日子充实了他的每分每秒,而回归家庭,更是他身为一名父亲最该有的承担。 成就抱着成茂黯然泪下,他的父亲,那样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距离,那仿佛是艘大船靠岸回港,不再远洋。 他从小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出世便丧母,常年习惯了没有父亲的陪伴,“父亲”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幸得爷爷教育有方,加上成就品性纯良,懂事上进,不惧世俗眼光,坚强乐观,素质健康,学业有成。 如今,尽管已经成年,然而父亲的回归却仍是让他感受到有人替他撑开一片天的温暖感。 曾经缠绕不爽的阴云伴了他整个童年,此后,他也要真正活回他自己的未来。 * 山东济南老家,老父亲自下厨煮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饺子,除了成茂父子,邻里街坊,叔伯乡婶们也来串门。 嗑瓜子,聊家常,侃人生。 父慈子孝,三代同堂,还有邻里乡亲成伴。 成茂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养老还是老家踏实。毕竟他离乡多年,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琐碎平常。 他们老成家算算也属于高干出身,这么多些年来烦劳奔波,培育后代,缺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恰是不屑、无视、被疏忽了的亲情。 晚年的舒坦,不是物质的围绕,更不是名声的炫耀,一切的精彩浮夸,都比不过如今的充实,而那竟然就是身边这样微小的幸福。 成茂知道,他领悟的人生快意之感,是一个女人教会的他。她用她的生命撼动了他,本该淡望着渐行渐远的关系,然而,靠他的努力追逐,缩短了距离。 因为有她,天命之年,他仿佛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人生在世寻寻觅觅,他的人生除了自己,还有身旁的挂虑。 第207章 活着!(大结局下) 天地反复,日月更替。 一年很短,三百六十五天挤满了成茂的行程,有益于人生的事仿佛还没有尽兴; 然而,一年又很长,漫漫的等待,每一个孤独的夜晚煎熬着思念的人。 二零一九年,与她相识的第十七个年头。 南渡江畔,北风飘絮,微雨朦胧,昏沉的天更替了前一年的彩霞落日,又是一年的冬至,相约之时。 成茂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风中,凝望着归家的人。迎着空旷的步行街,任冰霜蹂躏,嘴唇冻得发紫,脸上也被寒风侵麻痹。 二十四节气之一,冬至。一年之中最冷的应该是这一年的今天吧,原来海南岛也有冬天! 去年,是她接受治疗的前几个月,如果说她没法应约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今年,已经五百多天过去了,如果她还没有出现—— 成茂仰头望着高空,那上面哪有什么风景——,他只是不想让泪落下罢了。然而,天地虽大,可又怎能安抚他悲凉的内心? 虽然整年充实忙碌,说好活得精彩自由,可他仍是无法按她所愿的那样,不去悲伤,不去挂虑。他还是忍不住老眼昏花,泪如雨下。 淅淅沥沥的泪啊,与阴雾交融,隐觅在夜色下,在北风中消散。 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手中握着一枚气球跑来,把成茂撞了个满怀。 “哎呀——”男孩儿绊了一跤。 成茂慌忙扶了他一把,与此同时,他发现白色雪点随在男孩身后一同而至。就像去年那般,紧而来之的是雪花洋溢,曼妙飞舞。 “咯咯…”男孩儿没有停留,继续开怀大笑着往前跑去。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匆忙的身影,擦身而过,边追边喊,“宝贝,慢点儿,别跑太快——” 成茂起身呆讶的伸出手,接着飘在空中的白色异物。这是雪花吗?海南又下雪了吗?莫不是每一年,在海南这个特殊的冻日,雪景之下,他才能看得到她吗? 成茂缓缓抬头,静望前方。 真的没错,他看到她了。 海蓝黑色长衣,在夜幕路灯的映衬下,一头精致乌黑的短发,奇迹般出现在他的前方。 静静的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站在眼前,竟然连脚步声他都没听见。 她只默声不语,娴静温婉的望着他。 海蓝?这是虚是实啊?成茂的泪停止了运动,生怕催促时间的运行而破坏了这种真实。 夜色渐暗,大幕拉开,似乎能感受得到地球像个慵懒的老人百无聊赖的慢行。 此处步行广场也慢慢热闹起来,人群越来越多。 刚才那位五六岁的小男孩转了一个圈又跑到成茂附近,只是这趟,他身旁多了同龄的一男一女两名小伙伴。 只见三个孩子手中各自牵着不同颜色花样的气球在蹦跳中欢快吵闹,他们的身旁很快也围上了许多大人的身影。 除此,整个步行广场开始迎来各类人群,学生,情侣,一家三口,老老少少,大家像是赶集一般,都蜂拥了过来。 成茂放眼,整个大广场一阵一阵的白色泡沫弥漫,像雪花,真像老家冬天的初雪,微微飒飒。 不时还听见有人喊着,“下雪了,看哪!” “哇,那边还有好多,好美!” 他一时是诧异了,海南这雪天,大家如此热闹,而眼前的人,还在! 就在这时,刚才那小男孩跑到成茂跟前,手里多了一个气球。他抬头仰望成茂,闪着乌亮的大眼眸,稚气的声音问着,“叔叔,我现在有两个气球了,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成茂接过男孩手上的气球,“谢谢”二字还没说完,男孩又跑进了人群当中。 仔细看着手中的气球,上面写着飞扬跋扈的两行字,“绿意集团”,“冰雪奇缘”。 成茂大悟,“绿意集团”是国内大房企之一,而这“冰雪奇缘”不过是地产企业为楼盘营销举办的活动。海南并不是真的下雪,那么眼前的景象,不是虚幻! 成茂匆匆抬头,眼前短发的海蓝笑望着他,那种新鲜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成茂哭着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他是情难自已哪,因为她再一次从特大战役中凯胜归来了啊! 海蓝轻轻移步,走得离他更近一些。 她低头弯腰从他手中取来那枚气球,看着气球上的营销标语,笑侃着,“我们蓝海地产能推广避暑到海南,你看看我们的竞争对手,也能依样画葫芦以‘冰雪奇缘’作为主题,在海南造雪景,真的是很牛b啊!” 这一次,成茂张嘴大笑出口了。管他什么地产,什么营销,他早都不屑那些存在了,他只要她平安的归来。 成茂往前一步,将海蓝拥了个满怀,她那温暖的身躯驱逐了他全年的寒意。紧紧的,他不放手,往后余生他都要这样拥抱着她。 海蓝深陷他的怀抱,紧紧的,她也深情的抱着他。 这一年多以来的苦难折磨,不足挂齿,那只有三成机会的性命,她赢回来了,往后一路,她都要温婉陪伴,细水长流。 “海蓝,我好想你……”成茂激动到颤抖的声音从心底发出。 “我也是……”海蓝也喃喃作答。 他们俩背对着的脸都笑了,笑开了人世蹉跎,笑淡了事业拼搏,更是笑迎生命美好。 活着,就是赢了全世界,得到的最美的人生! * 南渡江西岸,滨江路带状公园休闲景观,花数灌木层次丰富,带状蜿蜒,绿色成海,滨海城市一江两岸的沿江风光是海口这座城市的一张新的名片。 几十公里的带状绿色景观,以椰子树为主基调,遍布整个片区,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椰梦长廊”。 成茂与海蓝牵手漫步在椰城绿意之下,任身后雪花飘逸,任热闹声声不断,而他们悠悠走向园路曲径。 俩人相互依托,趣聊未来,细谈人生风月。 累了停歇慢道旁凉亭座椅之上,时而吹来江上冷风,凉凉寒意,却咋暖在心房。 这座城市迎来今天突飞猛进的新的发展,有他们的努力,他们的足迹,他们的故事不该被遗忘。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在海南就业、生活的无名人士,大家都在这座城市的精雕细琢过程中刻下了历史上浓厚的一笔。 因为生活,所以热爱。每个人都有离不开的地方,那里有负重,却也有享不尽的美好! 第208章 番外1:当年(新剧场) (喜剧新剧场) 马上就毕业了,作为大四的待业生,在这样的日子里,海蓝不知自己的这股忧愁具体来自于哪里? 面对就业、择业的问题而迷茫? 是舍不得自己正在流逝的青春? 还是对于同窗多年的好友的依恋? 又或是仍然迷恋这样四季如歌、诗情画意的美丽校园? 当然,眼前的现实问题就是,走出校门,她将步入另外一个怎样的世界?未来的人生又将如何? 夜色下,海蓝低头踱步在陪伴自己四年的大学母校,吸吻着这里埋有青春芳香以及学涯情怀的每一寸土地。 而这一晚,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如果不是非要一个人出来瞎晃悠,也不会遇见那个可怕的男人。 就在图书馆背靠的湖泊边上,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爬上栏杆正要投湖自尽,作为如此优质的奋进青年女大学生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何况,离别母校之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搞不好还能被载入光荣史册呢! 于是,海蓝不顾情节,冲上前把一心想寻死的壮汉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 噗通—— 俩人齐齐自由落体,摔得四仰八叉。 当那个人扭脸与海蓝四目相对时,海蓝心间发毛,只想大喊,“鬼啊——” 因为这个人一脸浓密的胡茬与长发都能串一起编辫子了,衣衫破旧狼狈不堪还不足够可怖,那一身奇特的味道,鬼知道都几年没洗澡了。 尼玛——,这是走了哪门子邪运。这东西,这副鬼样,是过万圣节么? 加上在这么黑的夜里,她还独自一人,碰上了,还别说,真的瘆得慌。 海蓝干咽一声口水,吓得不轻。 在这样书香气弥漫的大学校园,哪里冒出来的奇葩。难道他来自星星?也可能是一道闪电把他劈得穿越?要不,一定就是哪个垃圾堆里滋长出来的细菌妖人。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仗义勇为了。 “大,大叔,投胎有风险,跳,跳湖需谨慎——” 她并不结巴,可此刻一定是鬼抽筋,脑子重组,把才华都给逼出来了,天知道! “我看着很老吗?”男人一瞪眼,吼道。 神啊,都这样了,还在乎是老是嫩吗? “噢不,不…,大大大哥——”海蓝被惊得语无伦次,张嘴就来,“哥,你很有型,长腿欧巴。从你这双眼睛中可见一股俊秀之气,俊秀中又带着一抹柔情,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气味),真是谜一样的男子……” 说到此处,海蓝自然是要忍着一口想要往外喷的腥酸味,接着,她咬咬牙,继续把一套说辞尽善演绎。 “我对你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今日有幸一遇,回家定要烧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阴德……” 祖先保佑,海蓝对天发誓,她如此虔诚又礼貌,绝对是真心话,绝无半句虚假。毕竟,小命要紧,她可不想刚一毕业,生命也莫名被这一妖人给终结了。 方才愤怒落寞的男人一脸垢颜,此刻竟嘴角上扬,带动密须,流露出异样的魅力,仿佛枯萎的花朵微启生机。 谁说人生了无生趣了?此女就挺别趣。 “你叫什么名字?”他带着磁性的声音骄傲的问。 “啥?”海蓝蹙眉,悄悄的爬起身,想偷偷溜走。她才没那么傻,此妖做鬼也不放过的架势,不跑还等着被宰? “大恩不言谢,不足挂齿。” 她正想逃之夭夭呢,谁料那马尾辫在背后被揪了回来。 “啊——”海蓝又跌了一跤,摔倒在这个恐怖的男人面前。 对望着他在黑夜中犹如明珠一样发亮的眸子,犀利的发出的拷问。 海蓝只有哆哆嗦嗦,带着混音招了,“我,我叫——,海蓝。” 男人双眉一立,意思是,说清楚点,不然弄死你! “海,大海的海,蓝,蓝天的蓝。”海蓝怯懦的补充。 终于,男人不再威逼于她,而是轻松的站起身,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海蓝是又一次别过脸去,嗤之以鼻。有必要吗?地板还嫌你脏。 然而,她只望夜色之下,男人高大的背影耸了耸肩,然后逆光远走而去。 此刻,海蓝发觉她是站不起来了,感觉两腿无力,吓尿了。 好险!她轻抹额头上的冷汗。 别了别了,该死的恐怖之夜! 别了,大学的青春光阴。她要奔赴生命另一战场,校门之外,社会。 * 三年后,房地产销售中心高大上的营销会所,看房客络绎不绝,海蓝成为销售团队领队人物位列照片墙的首榜。 除了在客户眼中海蓝有着优质的沟通能力以及办事效率,在同事眼中,她还是人人引以为豪的楷模,学富五车,建筑知识,营销知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并且,她还酒量奇好,酒桌挡灾,必不可少的秘密武器。 自然而然的,她便成为老板跟前的红人。在这家单位可谓顺风顺水,所向披靡,令人艳羡。 这不,凭借这一口伶俐的口才,在会议室内,将高深的建筑学知识传授给在座的销售同事,震惊四方,众生折服,赢得掌声连连。 小跑随在她身边的小跟班娜娜简直把她当女神,崇拜的对象,傍着这位事业上的女大佬,她也想年纪轻轻就成为如此优秀的人。 “姐,姐…,你实在是太牛了,不仅房子卖得好,懂的也太多了。你除了是我们销售的领队,还是我们专科知识的导师,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大明星,我就是你的小助理……” 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马屁拍得,快赶上她了,有没有? 既然有人吹,那还不飞? “那当然,中华上上下下五千年,才出土我这一枚稀有物种。跟着姐,好好学,十年八载的,会有点出息的。” 海蓝就这么不可一世的受了娜娜献的殷勤,那下巴往上再提了个角度,挺起胸脯,蹬着她的高跟鞋,走起她的猫步,迈向销售大厅。还真像是t台秀上的model,趾高气昂,神奇飞扬。 只在转角处,那只高傲的猫突然迎头撞到了另一头急步走来的成茂。 海蓝鞋跟一打滑,身体不由自控就凌空跌落。 成茂惊错之间大手一伸,来了个水中捞月,稳妥的扶住了海蓝的后背,把她接到了怀中。 好险——,海蓝单脚独立,成茂弯腰助力,可算是幸免了一场事故。 然而,当海蓝抬头与成茂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那便就水乳交融了。 我去——,男神啊,好帅,好熟,就像在梦中,曾经撕心裂肺的深爱过一场,那样刻骨铭心。 海蓝就这么怔怔的在眼前西服笔挺的成茂怀中沦陷,时光挥手按下暂停键,气流凝滞,似乎要让他们回忆起些什么来。 “嗨,嗨——”海蓝像结了巴,激动的小心脏望着面前眼眸神情的男人,摇手撩一撩她的情意,“我们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流浪的乞丐?那大胡茬的小老头?成茂心虚的脑子盘旋这些画面,不行,那些记忆必须给她洗去,所以,他沉默冷酷而不语。 其实,海蓝只是对着这双无限魅力的深情眼眸着迷,因为他的眼睛那样明亮,五官的俊秀,俊秀中的柔情,真的像是在哪见过。 无疑,这个男人是她的菜,她追定了。 “成总——”不远处叶宏发的声音一惊一乍,把成茂震得慌神,手一松,“扑哧——”,某人自由落体,摔得四脚朝天。就在成茂眼皮底下,像个落难天使,姿容凋败。 “呜哇——,哎呦——,妈呀——”海蓝七扭八歪的摔到了地板上,摔得七荤八素,漫天都是小星星…… 一起惨烈的事故现场,还哪来的高傲小天鹅?不就是一只落魄出逃的丑小鸭。 “姐——”站在海蓝身后的娜娜惊呆了,不好,大明星出糗了。 此时,叶宏发走到跟前,一见海蓝还恋恋不舍的躺在地板上磨蹭,姿态独特,顿然大吼,“海蓝,上班时间,你搞什么飞机?” “啊…,呃……,叶——总。”海蓝咬着身上的痛,含泪向领导打招呼,“不小心,摔了——” “那还不赶快起来,丢人显眼。”在老板面前,一切的荣耀、高傲就是像孩子的过家家,就这么血腥淋漓的被打压。 “娜娜——”海蓝伸出玉手,向一旁被惊呆的娜娜求助,这一摔真的屁股麻痹,快瘫了。 “噢……”娜娜如梦初醒,忙慌慌张张的冲上前,将海蓝搀扶。 好一通拉扯啊,娜娜才把打横着的海蓝竖向立起来。 可当两脚一站直,海蓝只感步履癫痫,头重脚轻。 不对啊,她今天没喝酒,怎么就醉了的感觉呢?有了,一定是这样,她一定是醉男人了,正是眼前的这位。 海蓝借着娜娜的搀扶,那对桃花眼继续捕捉只一眼就令她堕入情网,醉入梦乡的男人—— “成总,你怎么来了,你的别墅住进去了吧?”叶宏发不理睬作妖的小人物,而是转头认真对待他的大客户。 成茂答:“我这几天已经搬进去了,就是来找你快点帮我把过户手续办齐了。” “不急成总,只要你住着满意,手续的事情慢慢来嘛。” “那不行啊,我都已经交房入住了,可产权证明还不在我名下,这样我住着哪能踏实啊?又不是没给钱对吧?叶总?” “呵呵…,瞧你说的,我这最近不是忙得,抽不出人手嘛。” “我——”一洪亮又尖锐的分贝把前方两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给打压下去了。只见海蓝高举右手,像个积极的小学生,自告奋勇冲到叶宏发与成茂跟前,说,“叶总,过户这种事情我来办。” 瞧着海蓝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叶宏发就纳闷了,“我说海蓝,所有的人中最忙不过来的人是你,你哪来的三头六臂啊?你要卖房,要管理整个销售团队,还要给大家普及建筑知识,就这些你还嫌事不够多啊?晚上,你还得给我上酒局,我上哪给你借时间……” “叶总,不然这样吧?”一旁的成茂忍不住了,“房子我现在是已经入住了,这手续你什么时候给我办完了,剩下的余款,我什么时候才付清。” “哎,别啊,成总——”一提到钱,叶宏发把在海蓝那里盛气凌人的态度就立刻转换得毕恭毕敬了。 “我可以的叶总——”海蓝观言察色,继续为老板“解忧”,“放心吧,成总这事交给我了,我保证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压榨自己的时间,抽出空隙来办。” 一听“压榨”一词叶宏发就眼红,仿佛是个不错的主意,人工当“劳工”使,一向都是像他这种奸商的标配。 “呃…,既然——,你也这么有能耐,那就交给你了。” “好嘞!”得了指令,那可是个接触到眼前这个让她魂醉的男人的机会啊,海蓝乐得眉飞色舞。 “哎对了。”叶宏发又说,“成总正好是做建筑的,海蓝,不如你也顺便跟成总学两天,深化一下你的知识,再回来传授给我们的其他同事。” “啊?好啊!”还有这么好的事?海蓝激动得只想抱叶宏发大腿。 “成总,真巧,我日后可要跟着你好好学习呦。”海蓝伸出手春心涌动,色心泛滥,想与成茂来个亲密接触。 谁知,成茂冷冷的只望了她一眼,就向叶宏发请辞,“叶总,那拜托你了。尽早办完,尽早收到尾款。” “哎,哎——”叶宏发张了张嘴,发现没有办法,也没能叫住成茂,只好作罢。 海蓝痴迷的望着成茂走出销售大厅的身影,带走他的一身桀骜不驯。 帅啊,连背影都这么有气度,她就喜欢这样的类型,如果他是一头雄狮,那她愿意当她身边的小羔羊。 “海蓝?” “啊?”如果不是叶宏发的吼声,海蓝还得深醉其中。 “那你尽快去给成总把过户手续办了啊?” “得令,现在就去。”说完,海蓝就急匆匆的去办公室提包。 叶宏发一见,又喊,“搞什么?上班时间,不是说不占用的吗?” “叶总放心,欠你的时间会还回来的,不这会儿去,等房管局下班啊?而且,我还要跟成总学习呢,两件事一起做……” 海蓝说着就急匆匆的跑出去追成茂,生怕给那个男人跑了。 第209章 番外2:泥泞一路啊! 就在销售中心外的转角处,海蓝发现了成茂的身影,只是这时,他的对面站着伊绮,出于好奇心,海蓝蹑手蹑脚走上前,只听两人的谈话。 “成茂,我已经离婚了。” “呃…”成茂冷静中吭声,算是回复了。 “那么,我们俩——”伊绮泪眼含情,欲言又止,“还能回到最初吗?” 我去,情敌啊!果然,男神总是炙手可热的香馍馍,谁都要抢。不行,既然认定了就要先下手为强,连一点机会都不能松懈给敌人。 海蓝暗下决心,于是,低头审视了自己一身职业正装,一双中跟黑皮鞋,太不出彩。趁着眼下他还没允诺那女人,海蓝悄悄转身回到了自己销售部的办公室。 她麻利的脱去黑色外套,展露一件时尚的吊带白衣,皮肤雪白。 进而,她解去马尾辫,将一头乌黑秀发披肩而下。 最后,她甩掉那双中跟黑皮鞋,换上高跟的时装凉鞋,深红色脚趾甲油尽显女郎娇艳。 短裙,吊带,高跟,长发。妥了,整一时髦现代女性,魅力十足。最后,她还要给自己抹上最美艳的唇红。这下,一定,比死她,迷死他。吼哈哈…… 心机成熟后,海蓝又一次走起她的猫步,回到刚才的转角处。 此时又听伊绮说,“什么?那个女孩——,三年了,你真的一直在找她吗?” 管他们叽叽歪歪在说些啥,海蓝只知道,这个男人眼下还不算谁的私有产品,而且,他看着也有脱身的必要。 所以,海蓝带着大气的笑脸直朝成茂而去。 “亲爱的,你在这啊?我说人哪去了?” 成茂一扭头,“新”的海蓝一出现,不免令他惊诧。 天,得亮瞎他的眼,此女是疯了吗?为何判若两人,如果刚刚是天使,此番,必定是魔鬼。 当然,伊绮也是一愣,“成茂,她——” 海蓝可不顾伊绮的脸色,霸道的挽着成茂就走,“赶时间呢,走啦——” * 成茂被海蓝拖着,直到远离了伊绮的视线,他才甩开她的手,“去哪啊?过户的事你帮我去办好了,我还有事要忙。” 海蓝厚着脸皮凑上来,“忙什么啊?你,我,好不容易都能开溜,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吧?” 不对,她的人设仿佛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成茂一时接受不来。心虚的苦笑着,“呵呵…,我真的还有工作,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就要去开车,可海蓝追上来了,“你工作也行啊,我跟着你,反正不得跟你学习嘛。要不咱们先工作,再吃饭看电影,怎么样?” “我看还是别了,我的工作,我怕你会吃不消。”成茂好言劝诫。 “怎么会?我可是奉命跟着你学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不信,没有我学不来的东西。” 死气白咧的,成茂开了车门,海蓝也是匆匆从另一头钻进他的车里,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熟练的系好安全带。 “好了,工作去。” 成茂无奈,只好带着个拖油瓶,去工地看项目。 * 烈日之下,海蓝戴着黑色墨镜,打着太阳伞,紧步跟随在成茂身后,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工地间行走。那细高跟往疏松的土壤上一踩下去,高跟立马变平跟,如何也走不出她的模特猫步来。 只是她这一身时尚的装扮,看上去不像员工、秘书,更不像老板,倒有点像老板的女儿,又或是女明星。 总之,成茂身后一直跟随一靓女,极其违和,真叫人说不出二人关系,以及此女身份。 一行看工地的有关人员就是悄悄的多瞄了她几眼,带着好奇却不敢多问,陪同领导人一起探讨空旷土坡的项目设计情况。 一下午的工作商谈下来,海蓝不仅是被晒蔫了,浑身高贵的气质也败了,更别提一双美艳的双脚,更是如农妇般脏了。 悔啊,这开发前的鬼地方,果真不该来。 毁了毁了,如今她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就是,把雨伞压得更低更低,墨镜扶得更紧,尽量减少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特别是脸部的伤害。 一听成茂与业主单位请辞,匆匆的,她又紧随在成茂身旁快速撤离。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下,从土坡泥泞中走向城市大道。 “哎啊——” 成茂忽听身后海蓝一声尖锐的喊叫,他立马停住了脚步。还未待他回头,却听身后的海蓝痛哭流涕,“啊…,成总——,完了,啊……” 成茂一回身,绝了,一大片空旷泥土,处处是路,而偏偏,海蓝的右脚踩进独有的小泥沼。 一阵污垢的腥臭袭来,海蓝作恶的捂嘴,一时间走不动,却也不想停留。 她慌乱的扶着歪七扭八的雨伞,以及落魄的自己,挥出一手向前方的成茂发出灵魂的呐喊,“救命……” 成茂无奈啊,事故总是临了时才发生。他没好气的又转身,自顾朝自己不远的车走去,似要撇下她不管的意思。 “哎——,成总,你别走啊——”海蓝一时着急啊,可那被脏臭的恶心感纠缠的爪是怎么也拔不出来,急得她顿然哭得梨花带雨,“别丢下我不管啊,成总——,成,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可该怎么办,啊……,呜呼呼……” 此刻的她就叫急得跳脚啊,忙摘下墨镜,不顾花容失色,绝望求存,哭哭唧唧。 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见成茂开了车门,上了车,然后又从车上下来,仿佛是拿了什么东西,便又折回,向海蓝的方向走来。 咦,果然,她看上的男人是不会走眼的,他怎么可能如此狠心把一大美女扔在荒郊野外?怜香惜玉都来不及嘛,男人本色,就该如此。 只见成茂折回到海蓝身边,手里拿的是一白色塑料袋。 他没有多看海蓝一眼,而是双手打开塑料袋,单膝跪地,同时双手悉心抓着她的脚从泥潭中拔了出来,接着又将这只恶臭、恶心的黑猪蹄放进塑料袋,然后系上。 完成这一系列救死扶伤的工作后,成茂才起身说,“你先暂时这么走吧?” 海蓝苦着脸扯着成茂想要离去的冷漠背影,用眼神乞求他,恐怕,她自己还是不行。 成茂蹙眉,他是被碰瓷了么?赖上他了不成。 好人做到底吧,他说,“我家就在附近,那先去我家,处理干净了你再回。” 海蓝顿然眉飞色舞,露出姨母笑,连连点头,跟那小鸡啄米似的。 就这样,海蓝扯着成茂,成茂搀着海蓝,一只白袋缠绕的草鸡,单脚独立,一脚点地,一瘸一拐,被扶上了车。 * 成茂私人别墅门前,成茂把车停了下来。 同样推开了车门,海蓝也从车内慢吞吞的走下来,只是,站在车旁,她就再也不肯往前再迈一步。扭扭捏捏的躲在车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然而,成茂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哀乐,完全没有一个态度。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仿佛已经能看透海蓝脸色上所有的心事,他只顿步瞅了海蓝一眼,便就直朝她走来。 就在海蓝无措,不知如何表态尴尬时,成茂一弯腰,给她就来个公主抱,轻便的把她在怀中。 “啊——”海蓝一时惊呼。 要不要这么帅的,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总是这么出其不意,这才叫亲密接触吧?这样近距离望着他的俊脸,海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那她不是不肯走嘛,抱着走方便些,那脚脏兮兮,还不赶紧给她扔厕所去。 所以,很快,成茂就把海蓝抱到一层洗手间,然后把她放下来。 “你在这洗吧?洗好了再回去。”说完,他就退出去,忙他的事去了。 “喔……”再一次看着这位如此冷峻又有魅力的高大背影,海蓝神魂颠倒。 * 在那豪华扩大又干净的洗手间内,海蓝眼光转了个来回,觉得只有马桶才适合挂上她的黑猪蹄子,她可是憋着一口气解开了那塑料袋。 塑料袋落进了马桶内,再瞅瞅她那只蹄子,厚厚的一层泥啊!她又是憋了一口气,把鞋扣解开,一股恼火,把那只鞋子和着泥,也给她扔进了马桶中。 左脚上不还有一只嘛,明显的已经不是一对,不能再用了。 于是,海蓝把左脚上这只鞋也解下来扔到了一旁。接着,她就在一旁好好冲洗她的脚。 泥泞一路啊,初识男神,竟然让她出这么大的丑,后续难办啊,此刻的她真是欲哭无泪。 含着泪,闹着心的海蓝扭大水龙头,冲了一地的泥。气恼中,她同时按开马桶,想冲走马桶内那一坨的污秽。只是,冲了好半天,仿佛都没能冲走,反而发现马桶似乎出现了异常。 恍然,海蓝想起了,马桶中除了她甩的泥和鞋子,在之前还扔了个塑料袋呢。 糟了,莫不是马桶被她给堵上了? 慌慌张张的,海蓝俯身把那只鞋子提了出来,可见,马桶中已经没有那只塑料袋的身影。当她继续冲水,只见,水漫金山。 此刻,海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不是又闹状况了么?她匆匆找来马桶刷,想扒一扒里头的塑料袋。然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对着马桶一窍不通的海蓝,忙得满头大汗,最终只有苦耐作罢。 赤脚走到洗手间门口,见大厅静默无声,她带着小女生的哭腔喊着,“成总——,成总……” 好半天,楼上的成茂朝她回应,“怎么啦?” “马桶好像堵了?”她抬头望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成茂,像个犯错的孩子。 “马桶怎么堵了?” “因为我扔了塑料袋。” 成茂真是无语,此女是要闹哪样啊?遇上了她还能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他来到卫生间,确定马桶是堵上了之后,只能亲力亲为了。 所以,成茂找来搋子,向马桶里加水,然后看着差不多水量能有一定的冲力时,把皮搋子对准马桶口猛按。再加水,再按。不停的尝试,尝试…… 突然,“嘭”的一声,竟然一旁的水也爆了。水柱像喷泉,向四周飘洒开,喷的满屋子都是水迹。 这下可好,马桶没能被疏通,水管还给爆了,弄得两人都湿身。这趟,谁可也没比谁强多少。 成茂气得扔下搋子发愤,“该死的叶宏发,给我装修用的什么材料,这么差劲,不给我处理好了,休想拿到尾款。” 见成茂终于发泄出来了,海蓝必须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机灵的她忙接话,“对对对,无良开发商,钱赚了去,这品质却不保障,咱不给他这个钱。” 咱?她凭什么说“咱”? 成茂只是心头一热,低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她闹的这一出,能有这么多场连续剧嘛? 哎,罢了,莫名其妙的,他怎么觉得就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这时候物业也下班了,我先打电话,明天再修了。这个卫生间暂时是不能用了,先到楼上去用吧?”成茂说着,请她从卫生间出来,便又把门关上。进而,他就自顾上楼去了。 海蓝赤着脚,无措的站在原地,她知道是自己逃不开的责任,所以也没敢再多言一句。 可是,就这么站在楼下抬头仰望他也不是个办法呀,他不也说了嘛,“先到楼上去用”。 对,是楼上,是他发的话。 对于这栋豪华别墅的一层公共大厅,初来乍到,如客相待,倒也符合常理。而,楼上,仿佛是私人隐秘的地方,陌生女子独闯,会不会不太妥当? 可明明是他同意她上楼的呀。 扯着自己一身潮湿的单薄吊带衣,海蓝觉得有股凉意。 “啊——嚏——”冷颤下,她打了个喷嚏。还是跟他上楼去找件衣服穿上吧,从而,海蓝也匆匆追着成茂上了楼。 * 就在成茂的房门口处,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休闲衣出来了。 海蓝急匆匆的跑,差一点又撞到他怀中。 “嘿嘿……”她厚着脸皮要求,“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我也——,全身都湿了。” 成茂往侧旁让了让身,对着屋内的大衣橱说,“里面自己挑,但是没有女士的。” 他竟然这么慷慨大方,海蓝乐得屁颠屁颠,“没关系,有就好。” 说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在成茂的衣橱内找了一件衣服,麻利的又冲向卧室的卫生间。 当她穿着成茂的白色衬衣,光着脚丫,露着长腿站在成茂面前时,衬衣变短裙,男装变制服,那又一次亮瞎了他的眼。 成茂冰冷的目光有意的从她身上转移,从开始的桀骜不驯变得不太自然,冥冥中,总有股力量不断的挑动他的心弦。 他本来想开口说,时候不早了,让她回去的。只是她,又要出幺蛾子了。 “请问——,你家有没有烘干机啊?” “啊?”成茂不解的反应,目光不得不移回到她身上。 “我的衣服又湿又臭,所以,我洗了,想把它弄干。” “呃…”成茂慢了个半拍,答,“烘干机,暂时没有,只有洗衣机。” “噢,那洗衣机先甩干吧?先借我用一下。” “就在外面露台。”成茂朝门口外头指了指。 于是,海蓝又折回卫生间,抱着她的衣服去了露台。用洗衣机把衣服甩干,晾好衣服后,她又回到成茂面前。 看着他身后的挂钟,说,“都八点多了,是不是都过了饭点了?” 成茂也匆忙抬手看看表,也真奇怪,今天折腾了一下午,怎么就不觉得饿呢。既然她提到了这件事,成茂只好说,“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我点外卖。” “在你家吃饭?”海蓝错愕,但很快,她又眉飞色舞,“噢,不用点外卖,我来做饭。你家里有没有食材?” “有是有,但不多,有面条。” “面条够了,等我十分钟,很快,你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海蓝说着,勤快的就要往楼下跑,往厨房里钻。毕竟,今天的一系列事故可皆因她而起,只要逮到机会,她都要好好补偿一下,也好挽回一点点在他那里丢失的印象分。 “哎——,等等。” 成茂从背后喊着风风火火,正要下楼的海蓝。 “啊?”海蓝停下脚步,回头问。 成茂走到她跟前,低头赤脚腾出他脚上的拖鞋来,对着同样光脚的海蓝说,“先把鞋穿上,厨房比较脏。” 顿然,海蓝感觉脸颊突然潮热了起来,她这是害羞了么?还是,全身的血液沸腾出新的高度,因为被他的温暖感激涕零。 “噢…”对着他清冷的、惜字如金的态度,她还是甜滋滋的接纳他的好意,抬脚,就穿上了那双仍带有他的体温余热的室内拖鞋。 再一次,她转身下楼去。 * 厨房内,吭——,哐——,咔呲——,各种声音传来,厨房开起了火。 那里头,白衣女子悉心家务事。 来到厨房门口外,望着这个身影,成茂心中莫名有一股踏实的归属感。 如果,这幢房子再加一个女主人,如她这般,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是否人间至美? 他心头也暖暖的,热热的,那一直冷霜的脸慢慢被融化,露出欣慰笑意。 第210章 番外3:如果一开始就爱上 餐桌上,海蓝端来刚出锅的香喷喷的面条,她不让成茂动手,非要自己盛好,端到他面前来。 一顿临时的晚饭,佳人作伴,吃得烛光浪漫。 即使在吃完后,海蓝也不让成茂动手,她说,“你有事就先忙吧?我来弄,我的厨房也还没收拾,我一块打扫。放心,原来是怎么样的,我会清理妥当,保证干净如初。” 她这也是要邀功表现嘛,成茂也不拦她,点了点头,他放下筷子,就又回楼上去了。 一层餐区,只有海蓝一个人忙碌的身影,保证归置妥当,不再闹出什么战场来。 好一阵收拾,海蓝终于是把餐厅,厨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此时已经是夜里了,偌大的房子中,人气稀少,好一片安静。 不过总算,她是有闲功夫好好参观这幢豪宅了。 踱步在这样的大房子中,好似度假休闲中的土豪一般,无数股虚荣感上浮。在信息便捷的年代,拍照,发朋友圈,装b,那是必须滴。 于是,拿出手机,海蓝跑上楼梯,背对着宽大的跃层客厅,调了美颜相机,比v手拍下美照。 兴奋之余,她又跑上二层楼,换了个角度,面对一层客厅,背后是书房,书房内有某人在工作,她又嘟嘴自拍了个美照。 拍照上头,调角度后退中,她无意撞到了书房的门。 她惊慌的忙回头,只见,书桌前的成茂正与她对视。 海蓝心虚,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你忙,打扰你了。” 成茂仍是一股难以琢磨的冷漠态度,说,“今天太晚了,你就睡客房吧?睡哪间你自己挑。” 意思是,让她留宿咯?而且大豪宅中,房间自己挑,好咧! 尽管海蓝心里是乐开了花儿,但口中,她还是淡定的说,“好吧,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了。” 说着,她便逃之夭夭。 找间自认为舒服的客房,海蓝四脚朝天跳到床上。 手机在手,海蓝赶紧挑选相片,美颜,调色,修图,一阵忙活后,最后,她满意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 次日,钟洁手握着手机,销售部的八卦门一同查看了海蓝的这条朋友圈,大家都炸锅儿了。 豪宅,夜晚,海蓝身上的男士衬衣,这些元素还不足够劲爆,特别是其中一张图片,就在海蓝身后若隐若现一男士身影入境,剧情扑朔迷离,引起大家一连串的浮想联翩,引发一大堆的羡慕、嫉妒、恨。 看销售部大家伙窝在一块哄闹,叶宏发带着好奇心也来凑一凑。谁知,那所豪宅似曾相识,他大惊,喊着,“钟洁,把手机给我。” 不止钟洁,所有的人都一愣。钟洁连忙把手机背到了身后,生怕被老板没收。 “老,老板,手机是我私人物品,交给您,这——,这不能吧?” 叶宏发气的吹胡子瞪眼,“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房子,这房子的主人,我认识——” “什么?”大家都没等叶宏发说完,钟洁连忙把手机递到叶宏发面前,好奇八卦的,包括钟洁在内,都一窝蜂的围住叶宏发,七嘴八舌的问,“老板,这是谁的房子?那男的是谁?哪人?” “你看这楼梯,这窗外,是不是一栋别墅啊?” “哎,叶总,你再看看这张,海蓝身后有个男的,你仔细看清楚了,真是你认识的人吗?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很有钱啊?” “你们说,海蓝是谈恋爱了,还是傍大款了?” “都到人家家里过夜了,情节好复杂啊!辣眼睛。” …… 总之,八卦轰天,炸得叶宏发脑子发昏。他没好气对钟洁说,“钟洁,你把这两张相片,发到我手机上。” 说完,叶宏发两手往身后一摆,就走了。 只有一群售楼员在他身后嚷着,“哎,叶总,别走啊,那男人是谁啊?你真的认识吗?” * 这天,成茂是又来叶宏发办公室了。 “我说成总,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你想办过户手续可以,但你趁机泡我的人那就太过分了啊?” 纳尼?成茂一头雾水。爆水管的事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了,他倒是先扣罪名了。 “叶总,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哪有那能耐?” “喝,还狡辩?见不着证据,你是打算赖账了是吧?” 叶宏发说着,不服气的就掏出手机,他就知道,高手对决,没有真凭实据是行不通的,所以,那天他才专程叫钟洁把相片发给了他。 把相片打开到成茂面前,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抵赖。 成茂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就说那天她在门口磨磨唧唧,不知道在干嘛,原来,是把他给卖上网了啊。如此,成茂真是有口难辨,变成个色胆包天的伪君子了。 “这——,这事说来话长——” “得得得,我才不听你那套。”叶宏发不给成茂解释的机会,“海蓝平常就是个万能人才,不管是任何我想不到的办不到的事情,她都积极揽下来处理,我可轻松了。我就纳了闷了,这最近,她怎么一天天的不是跟给你办手续,就是跟你去工地学习,我连见她一面都见不着。原来是被你这只秃鹰给叼走了。我告诉你啊,成总,你不给我还回来,别怪我翻脸。” “这——,这都哪跟哪啊?叶总。她有手有脚,我又没绑着她,捆着她。她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我还什么啊?” “还不承认,还不承认。如果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那这会儿,她能不在我售楼部吗?这可是上班时间,她从来就没有缺勤过。” “哎——,唉……”成茂也只有无奈作罢。 本是来找叶宏发说别墅装修的事,结果,被他怼得,毫无还嘴余地。说来也都怪这海蓝,这些天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飞机。不上班,不缠着他学习,倒是也让他好找。等见到了,可饶不了她。 * 夜店包厢内,烟酒弥漫,纸醉金迷。 大老板们各有靓妹作陪,叶宏发为应酬诸多重要宾客,必须得上他的秘密武器。海蓝不但姿色不亚于在场所有庸脂俗粉,最主要的是,酒局上必不可少的千杯不醉,喝得那些个大肚腩的男人们齐齐叫好。 只是昏暗光线下,群魔乱舞中,要不是无人疼爱,野花飘摇,谁愿意让这娇滴滴的家花抛头露面啊?她不过是一位弱女子,不过是一位奸商用于冲锋陷阵的牺牲品。 突然,包厢大门被怒踹而开。 门外成茂怒气冲冲闯进来,一把拉着海蓝的手就往外走。 “成茂,你干嘛?”叶宏发第一时间跳起来阻拦,“把海蓝松开,我就说过,你没安什么好心,你就非得抢我的人吗?” 成茂可管不着叶宏发那暴躁的脸色,他就当叶宏发眼中的那只秃鹰怎么啦?他今天就是这么嚣张直接的从他眼皮底下叼走这只小鸡了。 “哎——,海蓝,你给我回来,我命令你。” 任由叶宏发在背后如何嘶吼,成茂充耳不闻,如若无人之境。 夜店的内廊远长而吵杂,一路上,一前一后,海蓝被成茂拖着手走。 毕竟对老板的命令有所忌惮,海蓝小跑着跟随同时,也不停嚷嚷,“成总,去哪啊?这不大好吧?我还有那么多客人呢,就这么跟你走了,那一摊子老板没伺候好这责任谁也担不了啊。再说了,这其实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公干的时候开小差,那也就是擅离职守,我毕竟也是叶总的人,帮老板应酬他的贵宾那也是分内的事——” 尼玛,帮她脱离苦海,还要扯这么多歪理,絮絮叨叨,让人心烦。 成茂愤恼的停步,直接把她按到墙上去,威严的眸子发出犀利的光,警告着,“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成茂的人。” 还没待海蓝反应过来,一张清俊而老练的脸直逼而来,带着那邪魅的霸道给印了下去。 毕竟突如其来,海蓝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手就撑在他的胸口,本是想往外推的,可是这一来却难以自拔。 明明是第一次,明明是!可,为何却这般熟悉? 海蓝觉得心中竟有一股感动的潮流涌动,暖暖的,酸酸的。 她享受这种感觉,那只手轻柔的放开掌心,从抗拒变成接纳,轻抚他的衣服,成为亲密的人。 是错觉么?为何俩人心中都觉得多么默契投入,就如相知相恋上千年一般。 只在狭小内廊之间,人潮穿梭之中,而她,只顾感受这股美好。 仿佛用了一生的经历,成茂这才不舍的微微离开海蓝,他说过见着了必饶不了她。 但是,这好些天,她到底上哪去了,逼急了他的相思之苦,他必然也想知道答案。 此时他仍是俯身低头的角度,眼中的光变得无尽柔和。 “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 “我——”海蓝抬眼睁大了眸,朝上望着他的深情,娇羞中红透的脸,婉婉作答,“我替农民工讨薪去了——” “呃……” * 就这样,今晚的应酬还没喝上两杯,海蓝就被成茂逮上了车,直朝他的别墅开去。 海蓝坐在驾驶座的位置,脸红心跳,一语不发,对刚才的场面回味无穷! 遇见他,她激动难眠,只是他的冷漠让她心寒,而刚才——,那种甜蜜,却是让她不敢相信现实突如其来的宠爱。 没有做梦吧?但愿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为什么呢?海蓝的心却又是五味杂陈,不符合逻辑的剧情发展,莫不是虚构垮台,还能哪样立足啊? 她的沉默不过是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份卑微的真实罢了,毕竟,她找不到能够解释的缘由。 这时,成茂的电话响了,打破了车内静得出奇的两人氛围。 车辆蓝牙显示来电,是伊绮。 成茂没有犹豫,就如往常一样,点开接听键,在这个共享的空间。 随之,传来伊绮低落的问话,“成茂,那天你跟我说,你等到了那个女孩,你真的确定,你这一辈子就压在她的身上了吗?” “嗯!”成茂只是轻动了动嘴,语气却坚决肯定。 “别告诉我,这三年你一直在找她?”伊绮又问。 “是。”成茂又答。 伊绮顿时沉默,片刻,又传来她的声音,“你觉得你会如愿吗?就算你找到了她,那她就一定会跟你在一起吗?” “会,她,现在就在我身旁。” 直到语气中这么多次的恳切答复,而,成茂却始终都没有斜眼望向身旁的海蓝一眼。他只专注着车辆的前方,确保把俩人带回到最正确的轨道上。 什么?他在等一个女孩?而且一直寻找。而最最劲爆的是,他说,那个女孩就在他身旁!! 我擦!这意思说的不就是她吗?难道他早就认识她?难怪见他第一眼她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对呀,此刻的海蓝纵使是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起来,他们俩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唯有怔怔的望着成茂,听着伊绮失望伤感的语调,她静默中暗喜了一路。 * 顶着夜色,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再一次驶入那栋别墅。 海蓝从车上缓缓下来,前方,不明不暗的光线,错落有致的建筑棱角,莫名有一股归家的错觉。海蓝迷扰于思绪,杵在了原地。 她不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一切仿佛跟做梦一样。 如果说,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可偏偏,她又觉得是等待了好久好久的重聚。 直到,成茂琐了车,从车头绕到她身边来,拉起她的手,两人这才向别墅的入户大门走去。 月光下,那一对背影仿佛是历史的重现。 * 别墅大厅的中央,成茂与海蓝指间交缠,深情对望。 他,终于等到他寻找了三年的女孩,并一手抓牢她。 她望着他这对眼睛,那股俊秀之气,俊秀中带着的柔情,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满满的温暖与安全感。 静夜,无声胜有声中,两人都找到了一生之所爱。 成茂走近一步,微张臂膀,把她拥进怀中,并俯身把脸贴到她的秀发上,微闭双眸,这个感觉,由来已久啊! 海蓝也抬手,头靠在他的肩膀。这个男人,就这么属于她了么?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曲折的剧情呢?不过那重要吗?管他娘的,只要得到,就是最完美的结局,全当自己穿越了,摘到最后的桂冠,完胜! 不妥不妥,届时,心中存留的疑虑总是需要他解答一下的。 所以,即便心中感动窃喜,但海蓝倚在他肩上,还是多嘴一问,“成茂,你说,我们俩是不是遇见过?” 纳尼?成茂惊得炸开了眼,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失魂落魄,只想洗去的记忆顿然浮现于面前。 这死丫头,她真想起了那啥?那他可多丢人?还有,有关于,那一个他的历史事故、事件,他又得从哪编撰起啊?完了完了。 成茂一时是惊错的握紧了手心啊,冷汗微微而起。 “呃…,我知道你可能是瞎编来拒绝那个女人的,但我真的莫名觉得,有一种感觉,我们仿佛早就认识,而且是,很早很早以前。” 原来如此!此时,成茂把海蓝推离,眼中的紧张放轻松了许多。 说到似曾相识的莫名错觉,何止是她?他也有啊!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梦里出现过,亦或是前生发生过,他难以分辨,就感觉,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正因为这样的感觉他才更加坚定,这正是他苦苦等待的人,没错了。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他不做解释,仍是惜字如金,只是语调之间,充满温柔宠溺。 “……” 海蓝嘟了嘟嘴,把好奇心隐去,本想得来个真诚解析,但想想,过去的过去,其实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相爱相知,一路走下去。 特别是一望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无尽的柔情,她早就迷恋得无可自拔。 成茂低头深情轻吻她,双方围追堵截,交战升级。海蓝用饱满的热情把成茂推倒在了沙发上。 突然,海蓝一个眼镜蛇抬头,大喊了声,“哈——,我想起来我们在哪见过了。” “啊——”惊得成茂侧身失重,身体一斜,整个人一屁股就摔了地板上,仰头对着海蓝,他不禁惊叫失措。 可恶啊可恶,怎么就又想起来了呢?他心中暗念洗脑经:忘了吧,忘了吧?三年前的他绝对不是他,她遇见的野男人一定不是他。 然而,就在他的面前,海蓝低头俯视如今任人宰割的他,悠悠开口,说,“在梦里,不然,怎么自从见到你开始,我就感觉到好多仿佛发生过的画面?” 在梦里?这何尝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设定呢?成茂终于是露出惬意的笑脸。 他一手拽着海蓝,让她也摔下来,跌到了他的身上。软绵绵的胸膛,是柔暖的,一点也没摔疼,她反而觉得舒服极了。 接着,成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把脸挨得海蓝更近一些,说,“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折腾了,我们直接去领证吧?” 羞吗?有点! 甜吗?齁甜齁甜啊! 但是,她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逼得眼眶发红,说不出具体原因。 她只含泪,真真切切的点了点头。 进而,她也温柔的摸着他的脸,问,“人生兜兜转转,如果一开始就爱上,你说我们会珍惜吗?” 成茂眼中泛着光,一刻不离她的脸,“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我们会。” 再一次,他把她拉到自己怀中,翻了个身,换了个角度,一切尽在无声的夜中……